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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杀人偿命程秀芳死了吗她失足落水,倒成了我谋杀她了。”孟茯苓气笑了。 朱氏从地上爬起来,跺脚大骂:“我呸呸你这黑心肝的小贱人,居然敢诅咒我家秀芳” “茯苓,你说说是怎么回事”章富贵打断朱氏的话,脸色微沉。 “里正,昨天程秀芳失足摔进河里,我好心喊人来捞她,朱婶子不知感激,还硬说是我推的。”孟茯苓脸不红心不跳的扯谎。 亏得当时只有她和程秀芳两人,程秀芳坠河后,她欣赏了一会旱鸭扑翅,才喊人。 “你胡说里正,别听她胡说八道,明明是她把秀芳推下河的。”朱氏听到孟茯苓颠倒黑白,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朱氏,你说是茯苓推的,有人看到吗”章富贵问道。 “秀芳看到了呗这还有假”朱氏语塞,顿了一会,才底气不足道。 “哈哈哈哈”朱氏的话引得村民们哄然大笑。 孟茯苓讽笑道:“那我还看到她自己投河的呢” “闹闹闹村里就你家破事最多,最会闹腾茯苓不计前嫌,喊人救你家秀芳,你还好意思诬陷她。”章富贵不耐烦道。 孟茯苓看向章富贵,眼中多了一抹探究。 围观的村民里有几个是昨天帮忙救人的,这时也说是孟茯苓喊人救了程秀芳。 “去去去你们是不是收了小贱人的好处,才帮她说话”朱氏的手一抖一抖地点着说话的村民,气得嘴巴都歪了。 她这话把人都得罪了,人家救了她女儿,还得听她浑说不成立即遭到那几个村民的炮轰。 最后,朱氏扛不住那么多唾沫星子,夹着尾巴跑了,临走前怨毒地瞪了孟茯苓一眼。 等人都走光了,章富贵望了望孟茯苓身后的茅草屋,说:“茯苓,我有事找你,进屋说吧。” 孟茯苓似料到章富贵是专门来找她的,没有多说,转身走进茅草屋。 “你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一进门,章富贵就开门见山道。 第2章 要她堕胎,做梦! “里正是怕败坏村子的名声”孟茯苓冷下脸,讽刺道。 说起肚子里的孩子,她也觉得奇怪,明明原主都死了,这孩子居然奇迹般地存活了下来。 “是你这孩子留着,只会给我们村子抹黑。”章富贵愣了一下,自刚才他就发现孟茯苓的转变,现在更加确定了,他暗想莫非人没死成,还转性了 孟茯苓捕捉到里正眼里的异色,反问:“所以里正要我堕胎,如果我不肯呢” “不肯的话,只能浸猪笼了,不然人人都像你这样,那还得了。”章富贵出言威胁,脸色也愈发难看。 “你说得对,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孟茯苓心思一动,笑着点头。 章富贵诧异她的态度,还没开口,她就问:“我要浸猪笼的话,那么害我有孕的男人该如何处置” “当然也一样,你不是不知道是谁玷污你吗”章富贵眉心突跳,被孟茯苓怪异的笑容惊了一下。 “我是不知道,不过没人看到,我可以说是你儿子的。”孟茯苓语气凉凉。 “不知廉耻你自己不检点,居然还想诬陷我儿子。”章富贵脸色大变,他儿子以后可是要考状元的,哪里能染上污点 孟茯苓冷笑道:“左右都要浸猪笼,能拉未来的状元爷垫背也不错。” 章富贵气急,又真怕孟茯苓把污水泼到他儿子身上,忍怒干笑道:“茯苓啊,叔没想害你,作为里正,我得顾虑咱们村子的名声不是不过是个孩子,你现在还年轻,说不定以后能再找到婆家,到时再生一个就是了。” 孟茯苓见章富贵神色发急,起了疑心,“里正,你不用劝了,直接把我拉去浸猪笼得了。” “你真是死脑筋,这孩子生下来也是父不详,只会被人看不”章富贵气得重重跺了下脚,接下来的话被孟茯苓冷冷一瞥,生生哽住了。 “算了,老实告诉你吧,听说县太爷的千金得了一种怪病,需要未成形的胎儿做药引”章富贵无法只得如实告诉她,心想大不了到时把卖胎儿的钱分一点给她。 县令怕人垢病,并不敢明目张胆地买未成形的胎儿,是章富贵的妻子娘家有个侄女在县令夫人身边当丫鬟,才知道了这件事。 一个可以卖到十两银子呢,恰巧孟茯苓怀了身孕,章富贵就动了歪主意。 “做梦信不信我现在就出去喊你儿子就是我孩子的爹”孟茯苓听完,顿时大怒,这个章富贵真不是个东西,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到时分你二两银子,你的日子也不会这么难过,别不知好歹了。”章富贵皱眉,咬咬牙,肉疼道。 岂知,这番话听在孟茯苓耳里却格外刺耳,原主就是因为二两银子才被卖的。 她没有应声,而是作势要往外走,章富贵大惊,以为她真的要诬陷他儿子,并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便急忙挡住她的去路。 “茯苓,你别冲动再考虑考虑,这事对你只有好处。”抛下这句话,他一脸不甘地离去。 章富贵一走,躲在茅草屋后面的人才把头探了出来,这人不是朱氏,又是谁。 原来朱氏走到半路,越想越不甘心,就掉头回来,刚好看见章富贵跟在孟茯苓后面进了屋。 她心生好奇,便躲在屋后偷听,茅草屋太破、茅草又稀薄,根本就不隔音,章富贵和孟茯苓的谈话都被她听去了。 朱氏不怀好意地勾起唇角,猫着身子、提着未免发出脚步声脱下的鞋子,悄悄离开。 薛氏早上出去了,到现在还迟迟未归,孟茯苓有些担心,正要出去找,人就回来了。 “娘,你去哪了”见薛氏面挂泪痕,手里挎着一只空篮子,她心里一紧。 “茯苓,是娘没用。”薛氏被女儿怎么一问,眼泪哗啦啦直掉,抽抽泣泣地说了事情的经过。 却是她想着女儿有孕得吃点好的,可家里没粮食了,就上娘家借粮。 她兄嫂不但一粒粮食都不肯借,还奚落她、拿扫把赶她出去,令她难过不已。 孟茯苓暗叹口气,薛氏的娘家人个个尖酸小气,别说她们母女俩现在落到这般境地,就是平时也休想从那些人身上拔一根毛出来。 薛氏原本就是胆小没主见的人,难为她为了自己女儿上娘家借粮。 “娘,你放心,我想到赚钱的办法了,以后咱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孟茯苓安慰了薛氏几句,扶着她坐下。 “赚钱的法子是什么”薛氏难以置信地看着孟茯苓。 第3章 狗眼看人低 说是赚钱的法子,不过是想进城寻家酒楼卖菜谱,因为孟茯苓发现很多现代的菜品都是这个朝代所没有的。 她初来乍到,暂且以卖菜谱赚些生活费,然后再寻个长久的生财之道。 孟茯苓本想一个人进城,薛氏放心不下,硬是要跟她一起去。 母女俩身上半分钱都没有,搭不了牛车,只能靠走路的。 路途远,山路虽不难走,可孟茯苓这具身体没好全,走没多远就累得气喘吁吁,再看薛氏也是汗流浃背。 “茯苓、婶子”突然后面有人在喊她们,转头一看,原来是连大辉。 “你们这是要进城吗”连大辉把牛车赶到她们身边,问道。 连大辉是原主唯一的朋友李珊瑚的丈夫,孟茯苓便笑着打招呼:“是啊,大辉哥,你也要进城” “昨天打了些猎物,这不,得拿到城里卖。快上来,俺载你们去。”连大辉憨憨笑道,邀请她们上车。 “不用、不用麻烦大辉了”薛氏急忙摆手,她见惯了村里人的冷眼,不怎么敢接受别人的好意。 “娘,大辉哥也是一番好意,况且又顺路。”知道连大辉为人憨厚老实,孟茯苓没有推辞。 “就是,婶子就别和俺客气了。”连大辉点头附和道。 薛氏想到女儿和李珊瑚的关系,没再客气。 进了城,约定半个时辰后在城门口见面,就各办各的事。 除去原主的记忆,孟茯苓是第一次置身古代的街市,街道上都是青石路面,路旁遍眼尽是绿瓦红墙,商铺上高高飘扬着商铺的旗帜,车马缓来缓往、行人川流不息。 孟茯苓见什么都新奇,四处张望着,好在没忘记正事,挑了一家门面还算气派的酒楼,正要进去,就被薛氏拉住了。 “茯苓,咱们还是别进去了。”薛氏看到来往的食客都是衣着华贵的有钱人,再低头看自己和孟茯苓身上洗得发白、又满是补丁的衣裳,心里直打鼓。 “娘,你要相信我。”孟茯苓拍了拍薛氏的手以示安抚,就抬脚往里面走。 店小二一见到孟茯苓她们的打扮,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就一脸厌恶,如挥赶苍蝇一样:“呸哪里来的叫花子,滚远点” 孟茯苓神色未变,也没有说什么,只望了那题写着鸿运酒楼的牌匾一眼,眸中闪过一丝寒意。 拉着薛氏走了一会,最后驻足在一家门面比鸿运酒楼更大、装潢更奢华的酒楼。 这家的小二虽皱了眉头,知道她们不可能是来吃饭的,还是上前问她们的来意。 “小二哥,请问掌柜可在我有桩生意要和他谈。”孟茯苓无视小二的不耐,笑道。 “你们快走吧我们掌柜正忙着,没空见你们。”小二听说要找他们掌柜谈生意,以轻蔑的目光将孟茯苓从头到脚打量一番。 孟茯苓心知世人多是势利的,这个小二没像那个一样把她们当乞丐轰赶都不错了。 “小二哥,莫非你能为掌柜做主都没请示掌柜,就把送上门的生意往外推,要是因此失去一条发财之道,后果你担得起”孟茯苓坦然地迎着小二的打量,似笑非笑道。 孟茯苓的话让小二犹豫了起来,想了想,“那你们等下,我去请示掌柜。” 寻了张空桌子,孟茯苓拉着不安的薛氏坐到一旁的椅子,一派悠适之态,毫不理会周围投射的异样眼神。 殊不知二楼一间天字号房中,一名华衣男子轻晃着杯中美酒,透过敞开的窗户,饶有兴味地望着她。 习武之人耳力绝佳,即便离得远,男子还是将她与小二的对话尽纳耳里。 勾了勾唇角,吩咐身边的小厮向掌柜转达他的意思。 而这边,小二向掌柜说明了情况,掌柜并不以为意,心想一个山野村妇能和他谈什么生意 正想让小二把人打发了,那男子的小厮就过来了,对掌柜低声说了几句。 掌柜暗呼幸好还没将人打发走,急忙出去见孟茯苓。 “这位小娘子,听说你要和老夫谈生意”掌柜不亏是个生意人,这会已经挂上了亲和的笑容。 孟茯苓不明就里,以为掌柜这个人不错,不会因她的打扮而瞧不起她,便学着古人的样子行了个礼:“正是,可否借一步说话” 掌柜点头,将她们请到厢房,才问:“小娘子,你要谈什么生意” “我手上有几个茄子的菜谱。”孟茯苓知道这里是有茄子,但大多人不知要怎么做才好吃,无非只是用来清炒。 “茄子”掌柜听到茄子,眼睛一亮,他曾想过把茄子做出其他花样,可店里的厨子琢磨出来的菜式除了炒就是焖,没一点新意。 “是,我能用茄子做出一系列菜式,如果掌柜您信得过我,就借我厨房,我做了让您尝尝。”孟茯苓没有错过掌柜的反应,不紧不慢道。 掌柜倒没有迟疑,亲自带孟茯苓去厨房。 酒楼的后厨大的很,有好几个大厨正在炒菜,和几个打杂的小厮。 “你随便用。”掌柜说完,也没有走开的意思。 孟茯苓看了看,走到一处小锅灶前,“好,给我一点时间。” 薛氏紧张不已,偷偷拉了拉孟茯苓的袖子,“茯苓,咱们走吧,要是做不出来咋办” 她认为女儿的厨艺都没她好,肯定做不出美味的菜来,却不知女儿的身体已经换了芯子。 “谁说我做不出来娘,你在一边看着就好。”孟茯苓边说,边开始忙乎起来。 薛氏劝不了孟茯苓,只得帮忙烧火。 孟茯苓打算先做个红烧茄子,她麻利地把茄子洗净,切滚刀块后均匀的撒上盐腌制,又切了青椒、猪肉等佐物。 锅热了再倒入适量的油,把蒜瓣爆出香味后,孟茯苓才放入腌制好的茄子,待茄子翻炒至变色、变软,她便让薛氏添火,“娘,转大火” “哦,好”薛氏被孟茯苓不输于在场大厨的风范给惊住了,哪里还听得清孟茯苓在说什么急忙从灶膛抽出一根柴火。 第4章 令人刮目相看 “娘,是要添火。”孟茯苓无奈,准备从薛氏手中接过柴火塞回灶膛。 岂知,她的手一靠近灶口,指尖一热,似有什么从指尖涌向灶膛,火一下子狂烧了起来,她大惊,匆匆移开手,火势瞬间恢复原样。 除了薛氏,其他人没看到这异样,而薛氏又以为是自己眼花,也没在意,继续添柴。 孟茯苓不动声色地继续翻炒着茄子,最后撒上切好的蒜末,就出锅装盘,色泽油亮诱人,茄香四溢,引得大厨们都顾不上手上的活,纷纷张望过来。 掌柜使劲咽了咽口水,强忍着没立即对红烧茄子下手。 众人的反应让孟茯苓信心倍增,她接下要做的是糖醋茄子、炸茄花、蒸茄龙。 待孟茯苓把几个茄菜都做好了,掌柜早就按耐不住了,亲自拿了空盘子把菜分出一部分,让小厮端了出去。 孟茯苓不知道掌柜把菜分给谁吃,并没有多问,只看着掌柜招呼几个大厨一起品尝。 “不错、真不错用肉裹住茄子捏成花来炸,这心思真巧。”掌柜咬了一口炸茄花,香得差点连舌头都要吞了,只肯让其他人浅尝一口,其余的全祭了他的五脏庙。 等他们吃完后,看孟茯苓的目光已经不一样了,全涌现出赞许之色,特别是掌柜,还巴砸着嘴巴,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 “小娘子,你这手艺真是没话说。”掌柜冲孟茯苓翘起了大拇指,夸赞道。 孟茯苓望了下四周,笑而不语,掌柜会意,连忙请她回厢房。 “小娘子你这菜点子打算怎么卖”掌柜没有马上开价,而是问孟茯苓的意向。 “茄子不止刚才几种做法。”孟茯苓顿了一下,才继续道:“一个点子十两银子。” 掌柜面显犹豫,一个菜点子就要十两银子,这小娘子真是狮子大开口。 “一共有几种做法若是我全要了,可就不能按单个价钱来算了。”掌柜精得很,都是茄菜,他自是不愿每种做法都花十两银子来买。 孟茯苓早猜到掌柜会这么说,“十种做法,您全要的话,给您个优惠,只收八十两。” “还要八十两”掌柜听了觉得肉疼,这么高的价格不是他能做主的。 “掌柜,菜您也尝过了,卖给客人会有怎样的反响,您应该比我清楚,到时赚的远不止八十两。况且,我手上最不缺的就是新菜品,您下次想要,就不是这个价格了。”孟茯苓不怕掌柜会不买,淡笑道。 掌柜听说孟茯苓手上还有很多新菜品,心下一喜,让她稍等片刻,就去请示东家。 没一会,掌柜回来了,进门便问:“你能保证只卖给我们酒楼” 到时能把茄子做出多种花样,他们酒楼算是独一份,孟茯苓岂会看不出他的心思,爽快道:“当然,我们可以立字据” “如此甚好”掌柜让人拿来笔墨和白纸,拟写了两份字据。 他们各自签了名,孟茯苓很不习惯用毛笔写字,写得歪歪斜斜的、跟蜈蚣乱爬一样,但掌柜还是很惊讶她识字。 孟茯苓将字据收好,便把茄子的做法、步骤告诉掌柜,由掌柜执笔记下来。 “这是八十两,你点下。”掌柜写完菜谱,才取了八十两银子给孟茯苓。 “不用,我信得过掌柜。”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孟茯苓笑眯了眼,一直处于震惊当中的薛氏,更是连话都不会说了。 第5章 有钱就得买 孟茯苓把银子收好,又和掌柜闲聊了几句,觉得掌柜人还不错,便爽快地答应他,她若要卖新菜品就优先考虑这酒楼。 临走时,冯掌柜还送了她一封点心,她也笑纳了。 直至,出了酒楼,薛氏才如梦初醒般,难以置信地捉着孟茯苓的手:“你、你真的是茯苓吗” 孟茯苓心里咯噔了一下,却好笑道:“娘,你说什么胡话呢我不是茯苓,又是谁” “可你、你的厨艺怎么变得这么好”薛氏虽然懦弱,却不蠢,又联想到孟茯苓醒来后的反常。 孟茯苓见来往的路人多,只得把薛氏拉到无人之处,才说是她上吊后,一个老神仙见她可怜,就给她入梦,传授她本事。 因为经过几天的相处,她发现薛氏是非常迷信的人,便编出这样的谎言。 果然,薛氏不疑有它,当即双手合十,直念着感谢老天爷。 “娘,咱们去添置些物件儿。”等薛氏念叨完,孟茯苓才道。 两人到一家杂货铺子买了油盐酱醋,和碗筷、陶盆之类的用品,顺便买了一只藤筐来装。 又到对面的猪肉铺买了一些猪肉、外加几根猪大骨,因买得多,孟茯苓让屠夫把猪下水做搭头,屠夫大方地全给了,反正猪下水又没人吃,平时都扔掉的。 既然买了猪下水,自然少不了买些卤料,米面更不能少,但要拿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孟茯苓便想先和连大辉会合,让他赶了牛车一起把剩下的东西买了。 不过,还没走到城门口,就见连大辉把牛车赶进来了,原来早过了约定的时辰,他没等到她们母女有些担心。 “这都是你们买的”连大辉看到母女俩买的东西,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莫怪连大辉会这么震惊,谁不知道她们穷得都快揭不开锅 “是啊,我刚做成一笔生意,赚了一点小钱。”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孟茯苓简单带过。 连大辉到底也没再多问,帮忙把东西搬上牛车,又依着孟茯苓的话,把车赶往粮铺。 吃了几天野菜,孟茯苓见到白花花的米面,谗得很,让伙计把白面和苞谷面各称了几斤。 又见糙米一斤六文、白米十文,孟茯苓打算称三十斤白米,还没开口,薛氏就说:“这些面够我们吃好久了。” 孟茯苓脸皮僵了僵,没接薛氏的话,只让伙计称了二十斤白米和十斤糙米。 连大辉见孟茯苓大手大脚,忍不住皱了眉头,觉得她太不会过日子,可又不好说她,只得憋着。 孟茯苓假装没看到两人心疼的表情,又去布庄,为自己和薛氏各买了两套换洗衣裳,还一口气买了几匹布料、两床被子。 准备上牛车时,她目光一斜,恰巧看到朱氏从一间药铺出来,神色慌张而又心虚,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娘、大辉哥你们先去城门口等我,我有些不方便。”孟茯苓说这话时,手捂住腹部,装出一副内急的样子。 连大辉表情尴尬得很,薛氏也满脸不自在。 等他们走远了,孟茯苓才把手移开,向药铺走去。 药铺生意很冷清,只有一个小伙计有一下没一下地捣着药,见孟茯苓进来,不冷不热道:“大夫不在,要看病晚点再来。” 第6章 鬼鬼祟祟想干嘛 孟茯苓面无表情地走到小伙计面前,直接拿出一把铜钱。 小伙计顿时眉开眼笑的接过,殷勤地拉出一把椅子,请孟茯苓坐下,“小娘子,你是要抓药还是问诊大夫出去了,得等一会了。” 孟茯苓对小伙计的态度不以为意,问道:“刚才那妇人是来做什么的” 既然大夫不在,朱氏肯定不是来看病的,抓药嘛也不见她提药包,偏偏还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小伙计眼珠子贼溜溜地转了一圈,对孟茯苓摊开手掌,露出贪得无厌的嘴脸。 孟茯苓蹙眉,这次拿出一吊钱,要不是她和朱氏过节太深,她也不可能费心打听朱氏的事。 “她是来买堕胎药的。”小伙计见没人进来,就低声道。 末了,他还想探听点八卦,又问:“小娘子,你打听这些做什么哎,我话还没说完,怎么走了” 听到堕胎药,孟茯苓已明白朱氏的意图了,自是不想再和小伙计废话。 出了药铺,她又去买了两只鸡,还特意打听了县令在当地的口碑,在听说县令出了名的抠门,又非常宠爱独女时,她笑容愈大。 她假装内急,回来却提着鸡,自然免不了要被薛氏念叨,她总不能告诉薛氏买鸡是为了取鸡血吧只好装聋。 孟茯苓满载而归地回村,被村民看到了,都眼热不已。 等连大辉把人送回家后,就被好事的人拉住,追问孟茯苓怎么有钱买那么多东西。 “问那么多做什么茯苓是做生意得来的,又不偷不抢。”憨厚的连大辉本是想帮孟茯苓说好话,结果却被曲解了。 那人正是村里有名的长舌妇卓大嘴,她一转身,就到处宣扬孟茯苓母女到城里做皮肉生意,才有钱买东西。 别人怎么诋毁她,孟茯苓暂且不知,也不在乎。 回到家,她把东西收拾好,煮了白米饭,剁了几块猪大骨熬了萝卜汤,剩下的,又做成酱香猪大骨。 把做酱香猪大骨剩下的骨汤舀出,制了高汤,装在罐里存放起来。 眼看快到饭点了,来不及收拾猪下水,只得等到吃完饭再弄了。 吃饭时,薛氏是含着泪花的,她活了大半辈子,也没吃过几次白米饭,酱香猪大骨又香又有嚼劲,不由多吃了一碗。 孟茯苓看在眼里,心情也大好,吃完饭才着手卤猪下水,不多时,浓郁的卤香味飘散开,大老远就能闻到。 “茯苓,好香啊,这就是你说的卤味”薛氏闻到香味,从屋里走出来。 “是的,娘。”目前卤味还没问世,卤料是孟茯苓零散着买来配的。 “这能拿去卖不”这次薛氏没再问孟茯苓为什么知道卤味,而是从中看到商机。 孟茯苓很高兴薛氏能开窍,赞许地点头,“当然能了” 说话间,她用蒲扇有意无意地将香味往不远处的槐树那边扇。 躲在槐树后面的朱氏探头探脑的,闻着香味,谗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又眼红得要命。 猪下水卤好后,孟茯苓让薛氏帮忙都拿进屋里,连同做菜的调料也收走,单单留下晚饭喝剩的猪骨萝卜汤。 孟茯苓还大声对先进屋的薛氏喊道:“娘,这汤放在外面就好,待会我还要喝。” 朱氏等孟茯苓也进去了,就悄悄靠近茅草屋外圈成的简易厨房,看到灶台上的猪骨汤,像狗见了肉骨头一样。 她把整只汤罐端起来,就着罐口,狠灌了几大口,才把药撒在汤里。 做完这一切后,朱氏也没走,又躲到槐树后面,等着验收成果。 结果,左等右等都没动静,倒是她的肚子突然绞痛了起来,还发出咕噜噜的闷响,“哎哟痛死老娘了。” 第7章 砸死人了? 朱氏痛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不管不顾地脱了裤子,直接在槐树下就地解决。 拉到一半,正觉得舒爽些,孟茯苓就出来端汤了。 过了一会,茅草屋里响起汤罐摔破的声响,伴随着孟茯苓的惨叫声、与薛氏的哭喊声。 成了朱氏大喜,一边憋足力气使劲地拉,一边努力睁着细小的鼠目盯着茅草屋的方向,一时竟不觉自己置身于屎臭味中。 待茅草屋的动静渐小,薛氏一脸悲痛地端了一只木盆出来,把木盆放在外面,又进屋了。 朱氏拉完后,顾不得擦屁股,急忙提起裤子,跑过去一看,木盆里装了血,血中浸了一块血淋淋、看不清形态的肉物。 她怕被人撞见,端了木盆就急往家里跑。 可一跑动起来,肚子又开始绞痛,这种情况下,她却不能停下脚步,只得边跑边拉,拉得裤子全是稀屎。 朱氏不知的是她一走,孟茯苓就推门走出,冷眼看着她的丑态,哪里像是刚堕了胎的人 “茯苓,她会不会有事”薛氏跟在孟茯苓后面出来,还处于茫然失措中。 尽管孟茯苓在吃饭时,便把计划告诉她,可她看到木盆里的血和肉物,就忍不住当成未成形的胎儿,深深地感到悲痛和恐惧。 “娘,放心吧朱氏死不了的。”孟茯苓笃定道。 让朱氏拉肚子不过是临时起意,她发现屋里的角落长了几朵毒蘑菇,天气一潮,茅草屋就容易长些菌类。 她料想以朱氏好占便宜的性格,见到猪骨汤,肯定会先喝上几口。 于是,在卤猪下水时,她顺便把毒蘑菇放在汤里重煮了一遍,反正量加得少,顶多就拉肚子。 听孟茯苓这么说,薛氏安心了不少,只道:“可惜了” “舍了一只木盆和汤罐,可以教训她一顿,又有什么打紧”孟茯苓哪里会看不出薛氏的心思,不等她说完,就笑道。 可薛氏还是心疼,那是今天才购置的啊,动了动唇,到底没再多说。 孟茯苓摇头失笑,知道薛氏是过惯了苦日子,“好了娘,你就别想太多了,明天等着看好戏吧” 说着,就劝薛氏先回屋休息,自己却准备到屋后拿扫把,清理屋里的狼藉。 刚走到屋后,就听见不远处的苞谷地传来一阵异响。 那苞谷地是连大辉家的,可别是遭了贼,得过去看看。 孟茯苓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才走向苞谷地,刚靠近,突然窜出一道黑影,直往她身上扑来。 她惊了一下,想都没想,就将手里的石头往对方身上砸。 碰好死不死,砸中了对方的头部,令其发出一声闷哼,便倒地不起。 孟茯苓吓了好大一跳,心道该不会把人砸死了吧 她略显不安,将人翻了过来,探到还有气,心下一松,才有心思打量人。 这人长得非常俊美,五官精致如刀刻般,就是脸色太过苍白,还沾了不少血。 目光移至他身上,满是破开的伤口,明显是受了重伤,难怪会轻易地被她砸中。 “喂你醒醒啊”孟茯苓摇了摇他的身体,他仍没有醒来的迹象。 第8章 男女授受不亲 孟茯苓有些发愁了,这人来路不明,要如何处置丢在这里,肯定会失血过多而死,她也脱不了干系。 略一思索,她还是决定先把人救醒再说,便去叫薛氏来帮忙把人抬回去。 “茯苓,发生什么事了他是谁”薛氏看到躺在地上、满身血污的男人,顿时大惊失色。 等孟茯苓把事情的经过告诉薛氏,生性善良的她,觉得既然是女儿把人砸晕的,就不能放任不管。 两人合力把人抬回茅草屋,刚把人放到床上,薛氏便问:“要不要请大夫” “先把伤口包扎起来,明天再到城里请大夫。”孟茯苓摇头,她信不过村里的庸医,要进城又太晚了。 说完,她正准备脱下男人的衣裳,薛氏见状,急忙阻止道:“不可以,茯苓,男女授受不亲。” “不把衣裳脱了,要怎么处理伤口”孟茯苓好笑道,所谓的男女大防,对她来说很可笑。 薛氏哽住了,顿了一会,才呐呐道:“那我、我来吧,我年纪大,不要紧。” 孟茯苓见薛氏脸色都发白了,哪里还敢让她插手只让她帮忙烧些热水来,便动手脱下男人的衣裳。 脱衣的过程中,孟茯苓在他身上发现了一只沉甸甸的荷包。 她看也不看,就把荷包放在一边,专心帮他清理伤口,即使他的身材完美得无可挑剔,她也没旁的想法。 倒是薛氏烧了热水回来,拿起男人的刀,却不知要搁在哪里好,“茯苓,你说这刀要放哪” 孟茯苓闻言,看了那把刀一眼,随手指了角落的位置,“这刀用来砍柴不错,正好我们缺一把砍柴的刀。” 因为孟茯苓一句话,就让一把随着主人无数次浴血沙场、砍下无数颗敌人首级的宝刀沦为砍柴刀。 次日一早,见那男人还昏迷不醒,孟茯苓就托连大辉帮忙到城里请大夫。 而连大辉因为说错话,害得孟茯苓被人诋毁,心里很过意不去,抱着将功抵过的心理,二话不说就赶了牛车进城了。 趁着大夫还没来,孟茯苓吃了早饭,和薛氏打了招呼,便挎上竹篮子准备去挖些野苋菜。 这种野菜又称补血菜,给重伤流血过多的人吃最好不过了。 她刚走到茅草屋外的小道,就看到一群衙役气势汹汹地赶来,被押着在前面领路的人正是朱氏。 这种情况在孟茯苓的预料之中,不成想,这么快就找上门,看来朱氏昨天从她这里离开,没过多久就拿着东西到县令府上。 “是她,就是这个小贱人,东西是她给我的”朱氏看到孟茯苓安然无恙,气得差点吐血,歪着嘴巴怒嚷道。 孟茯苓没理会朱氏,等他们靠近,才故作不解地询问衙役的来意。 衙役自是不会和她解释,直接就要拿下她。 薛氏听到动静,从屋里急跑了出来,“茯苓、茯苓,求求你们放了茯苓。” 孟茯苓对薛氏使了个眼色,“娘,我没事,家里你先看顾些,我很快就回来。” 她很是无奈,昨晚都说得很清楚了,可薛氏一关心则乱。 第9章 杖责二十大板 孟茯苓见到县令罗志勇时,大吃一惊,他的肚子大得太离谱了,就跟即将临盆的孕妇似的。 “大胆见了本官还不下跪”罗志勇见朱氏跪在地上磕头求饶,而孟茯苓却没有要下跪的意思,当即生怒。 “民女见过大人”孟茯苓无视他的怒容,只行了个礼,不卑不亢道。 孟茯苓的态度令罗志勇火大,脸色也愈发阴沉,“这老妇人指证你让她拿猪肉充当胎儿来糊弄本官” “什么胎儿”孟茯苓故作不知,还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 罗志勇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微隆的腹部一眼,让人拿出一块沾满血水的肉。 “大、大人,肉是她给我的。”朱氏看到那块肉,对孟茯苓的怨恨更深,认为是孟茯苓坑害了她,也不想想是她先有害人之心。 昨晚她肚子一止泄,也没查看清楚,就急吼吼地送来,罗志勇本就是抠门的人,自然要检验一番才肯付钱。 这一验就验出问题了,浸在血里的肉物哪里是胎儿分明是一块猪肉,那血却是鸡血。 罗志勇怒不可遏,认定朱氏是为了骗钱,才拿猪肉来糊弄他。 朱氏这才意识到自己上了孟茯苓的当,气愤不过,就一口咬定是孟茯苓教唆她这么做的。 “大人,你觉得她会听我教唆这么做,对我有何好处”孟茯苓很镇定地反问道。 “哼依本官看,是你们见事情败露,就互相推诿责任。”说话间,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瞟向孟茯苓的腹部。 孟茯苓冷笑,罗志勇能当上县令,自然不是个蠢的,不可能真的听信朱氏的片面之词。 正常情况下,他会将朱氏教训一顿,再轰走,可他却命人捉拿她,定是弄清了她的情况,意图显而易见。 “大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想要胎儿无非是想给令千金做药引,如果我有办法治好她呢”孟茯苓懒得废话,开门见山道。 她从不做无用之功,今天这一趟也不是白来的,教训朱氏是其次,还有更重要的目的。 “一派胡言你不过是个山野村妇,怎么可能会医术”罗志勇压根就不信孟茯苓的话。 孟茯苓没理会他话中的讥讽,只问:“令千金的病症是不是双足行走无力、胸口发闷、时而头昏脑胀” 罗志勇越听越震惊,外人只知他女儿得了怪病,却不知症状,大夫是绝不可能泄露出去的,孟茯苓是如何知道的 虽感到疑惑,他还是点头道:“没错,有时还会昏厥,记性也愈发差。” 孟茯苓暗笑,她哪里会医术但看他这副尊容,就知道他女儿定也随了他,她也不点破,将目光移到朱氏身上。 罗志勇见状,了然道:“这老刁妇糊弄本官,又诬赖好人,来人拖下去杖责二十大板” “冤枉啊,大人是她让我、唔唔”朱氏听到要杖责二十大板,吓懵了,刚哭嚎出声,一旁的衙役就把那块猪肉塞进她嘴里。 “且慢”衙役正要把朱氏拖出去,孟茯苓却出声阻止。 第10章 惩治老泼妇真痛快 罗志勇闻言,让衙役停下,正想说若嫌二十大板太少,可以再加。 岂知,孟茯苓却道:“大人,朱氏年事已高,二十大板打下去,恐怕会去掉她半条命。” “你想为她求情”罗志勇有些惊讶,以为孟茯苓要帮朱氏求情。 连朱氏都一脸错愕,难以置信地瞪着孟茯苓。 但孟茯苓接下来的话,令朱氏想撕了她的心都有了。 “以她目前的罪行还不致死,倒不如让她在村口跪上两个时辰,自掌二十个耳光,以示反省。”比起二十大板,这样的教训更令人难忘,相信朱氏也会停消一段时间。 朱氏骇得面无血色,在村口跪满两个时辰,都将近午时了,那时太阳正大,非得晒死不可,何况还要自掌二十个耳光。 往后她在村人面前也抬不起头,非要惩罚她的话,她宁愿杖责二十大板,可惜她现在口不能言。 “好主意她谋财害命未果,本官就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罗志勇赞同道,三言两语就变成是朱氏要自我反省。 孟茯苓让罗志勇派人盯着,定要朱氏一边自掌耳光,一边供认自己做下的恶事。 比起朱氏的所作所为,孟茯苓不觉得自己做得过分。对付朱氏这种人,心软的话,只会助长她的恶气。 而且这样还可以起到杀鸡骇猴的作用,她可没忘了村里的极品不少。 “这下可以把医治小女的方法告诉本官了”朱氏刚被拖出去,罗志勇就急问道。 在孟茯苓说出他女儿的症状时,他心下信了几分,也认定她不敢哄骗他。 没见到人,孟茯苓不敢轻易下定论,便让罗志勇带她去见他女儿。 孟茯苓跟在罗志勇身后,刚踏进一间寝房,就被一股浓郁的香气熏得剧咳不止,好不容易不咳了,又被坐在床上的胖女人惊得够呛。 她见到罗志勇时,就猜到他女儿罗金凤很有可能随了他,但没想到会胖到这种程度。 身躯像一只圆滚滚的大肉丸,把床压得摇摇欲坠,还犹不知,端着一盘食物,只顾着埋头猛吃。 “凤儿,饭菜可够吃不够的话,爹让厨房再多做些。”罗志勇见了女儿,就父爱泛滥,跟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不够、不够,再来一盘红烧肉”罗金凤抬起头,含糊不清道。 她的脸又大又扁,还遍布雀斑,加上吃得满嘴油汁,像极了一张熏了酱的芝麻饼。 孟茯苓深感恶寒,终于明白罗金凤得了什么怪病了。 “爹,她是谁啊厨艺怎样”罗金凤又猛扒了几口饭,才注意到孟茯苓。 都胖得没人样了,还三句不离吃,吃个饭都在床上。孟茯苓有些无语了,想归想,面上却不显露半分。 “凤儿,她是爹请来给你看病的。”罗志勇笑道,转身,又问孟茯苓:“要不要先把脉” “不用”孟茯苓摇头,还把什么脉她哪里会 “爹,她肯定是骗子,哪有人看病不用把脉的”罗志勇面露疑色,还没开口,罗金凤就嚷嚷道。 孟茯苓对父女俩的态度不以为意,只询问了罗金凤的饮食习惯,更确定了她原先的猜测。 “你真的有把握治好凤儿”罗志勇皱眉,质疑道。 “当然,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既然心里已经有谱了,孟茯苓便要提出她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第11章 其实是懒病 “你还有什么条件本官已经帮你收拾那个老刁妇了”罗志勇沉着脸,暗骂孟茯苓不知好歹。 “大人,你原本就要收拾她的。”孟茯苓好笑道。 罗志勇怒极,又觉得奇怪,像她这样一个心机、胆量皆有的女子,真的只是山野村妇 “这事对大人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孟茯苓无视他眼里的探究,直接说出她的目的。 她想建新房,便想把茅草屋、以及周围几亩地都买下。 那些地是村里的,她问过连大辉,那地便宜得很,以她手中现有的银子要买,绰绰有余。 但要买地必须由本村的里正到衙门登记,并拿到买地文书后,才能把地契交给买地的人。 而她得罪了章富贵,他肯定会借机刁难她,所以她不想走他的路子。 因还没想好要如何把地买下,她就想过些时日再说,朱氏却在这时候撞上来,她便顺水推舟,借这机会把文书拿到手,谅章富贵也不敢生事。 “回头本官就让你们里正把地契拿给你,他绝不敢多收你分文。”罗志勇听到她的条件不过是要买地,暗松了口气,也没问她为何不直接找里正。 这时,罗金凤却不耐烦了,“吵死了还让不让人吃东西了” 罗志勇赶紧问道:“凤儿究竟得了什么怪病” “没病”孟茯苓轻飘飘地抛出这两个字。 在罗家父女脸色大变,即将暴怒时,她继续道:“小姐常期吸入浓重香气,门窗又紧闭,不通风透气,自然会胸口发闷、时而头昏脑胀。至于双足行走无力,则是长久卧床不起的原因。” 其实孟茯苓很想说罗金凤得的是懒病,可不是嘛连吃个饭都窝在床上,因胖得走不动就天天待在屋里,好好的人都得憋坏了。 她也觉得罗金凤这么胖,估计还有高血压,不过古人可没有高血压一说,她也懒得解释。 父女俩因孟茯苓的话感到错愕,罗志勇问:“大夫说凤儿得的是怪病,需要未成形的胎儿做药引,你连脉都不把,又如何确定” “大夫连什么病都说不上来,又怎么知道可以用胎儿做药引”孟茯苓不答反问,按她说,那大夫肯定是不敢说实话,又想谋财。 见罗志勇语塞,她又对罗金凤道:“小姐,胎儿可是大补之物,吃了、会更” 她笑得有些古怪,故意不把胖字说出来,目光却在罗金凤身上扫视着,意思很明显。 从来没人敢当面说罗金凤胖,如今被孟茯苓这么一说,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羞恼。 她更愿意相信自己没病,便怨恨上大夫了,当即捶床哭闹,“爹,那黑心肝的大夫是想害我,你一定要帮我教训他。” 罗志勇本来对孟茯苓的话还有些质疑,被罗金凤这么一闹,倒是信了几分。 好不容易才把罗金凤安抚好,就问孟茯苓:“依你看要怎么办” “自然是把门窗打开,房里也不要再熏香,平时多出来走动走动”孟茯苓又说了高血压者忌食之物,与可食的菜。 “这不能吃、那不能吃,你存心要饿死我啊”罗金凤一听要她忌口,当即炸毛了。 倒是罗志勇听孟茯苓说得条条是道,无需用药,又不用怎么花钱,觉得倒可以一试。 孟茯苓拿到买地文书,心情大好,出了县衙,却看到等候已久的连大辉和薛氏。 原来薛氏不放心她,就托连大辉来带她来这里等。 “娘,你就这样出来了,那人岂不是没人照顾了”孟茯苓蹙眉,很不赞同薛氏的做法。 薛氏也知道自己把一个重伤的人独自留在家里不对,可她实在是担心女儿。 再说起那个男人,她的心情又很复杂,“他、他醒了,可是” “可是什么”孟茯苓不解,人醒了不是好事吗怎么薛氏显得难以启齿 第12章 要她负责 “他失忆了。”薛氏神色很不自然,不安地攥着衣角。 孟茯苓没想到那人会失忆,可薛氏的反应太奇怪了,好像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一样。 拉着薛氏上了牛车,便要她说出事情的始末。 事情是这样的,连大辉去了几家药铺,都没有大夫愿意到村里看诊,只得抓些伤药回去。 正准备帮那男人上药,程有财就闹上门了,因为当时朱氏正跪在村口,程有财没办法让衙役放了他老伴,就想把气撒到薛氏身上。 他直闯进茅草屋,看到那男人,就认定孟茯苓母女窝藏野男人。 薛氏为人老实,又不擅与人争辩,一急之下,就说这男人和孟茯苓已经定下名份了。 巧的是那男人正好醒了,把话都听去了。 “茯苓,对不起”薛氏越说越觉得自己没用,眼睛一酸,忍不住哭了起来。 孟茯苓很郁闷,因为薛氏一时口快,就让她平白得了个相公,这叫什么事 “别哭了”孟茯苓被薛氏哭得心烦意躁,声音不由大了些。 回到村里时,朱氏已经被抬回家,围观的人也散去了。 路上不管碰到哪个村民,都对孟茯苓母女投以怪异的眼神,或畏惧、或嘲讽 这些,孟茯苓统统没放在眼里,只烦心那个男人的问题。 可当她们回到茅草屋,那男人闭目躺着,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又昏迷了。 “茯苓,你饿了吧早上熬的粥还有,你先吃一碗垫垫肚,我再去给你贴个饼子吃。”薛氏不安道,生怕孟茯苓生她的气,便带有讨好的意思。 “娘,你也累了,午饭我来做就好。”见薛氏这样,孟茯苓有些不忍。 扶着薛氏坐下后,她把陶锅的盖子打开,想看看还剩下多少粥,结果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锅漏了吗我记得还剩下不少的。”薛氏惊呼道,还把陶锅端起来看,可这锅明显没漏。 孟茯苓似想到什么,连忙去看卤味还在不在,同样也只剩下空盘子。 “是不是遭贼了”薛氏白着脸,心疼得跟什么似的。 孟茯苓没回答,若有所思地往床上望去。 略想了一下,她便走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子,冷声道:“既然醒了,就别再装睡了” 那男人的眼皮动了动,到底还是缓缓睁开眼,眸光璀璨如星,好看得醉人。 孟茯苓怔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就恢复过来。 她以为他会问怎么发现他醒了,却没想到他第一句话竟是:“听说是你把我砸伤、害我失忆的” “娘,是你说的”孟茯苓秀眉一蹙,看向薛氏。 薛氏心虚地低下头,不敢做声了,那男人问他是怎么受伤的,她就如实说了。 孟茯苓终于明白什么是猪队友了,有这么拖女儿后腿的吗 不再搭理薛氏,她冷瞥那男人,“是我砸的又如何是你” “别说理由,我什么都不记得。”男人不耐烦地打断孟茯苓的话。 孟茯苓哽住了,这男人拿失忆当借口,不管她说什么,他都可以说是她编造的,“那你想怎样” “你害了我,就要负责我的生活起居,直到我恢复记忆。”他是失忆了,可没傻,知道眼下只能赖着她。 “想都别想,等你伤好了,就得离开我家”什么叫她害了他当时他不向她扑来,她又怎么会砸他 和一个失忆的人怎么都说不通,这会子,孟茯苓感到憋屈,倒希望他是傻了,而不是失忆。 可那男人却没听到她的话一样,不理会她。 “茯苓,要不回头带他进城看大夫”薛氏见气氛不对,忙上前把孟茯苓拉开些。 不等孟茯苓开口,男人就点头同意,并理所当然道:“你该去做饭了,那肉不错,可以再多做些。” “那、那些是你吃的”说到吃食,连薛氏都不淡定了,愕然道。 第13章 也不怕吃撑了 “太少,不够吃。”男人无视孟茯苓的黑脸,承认道。 孟茯苓听得火冒三丈,吃了那么多粥和卤味,还嫌少这人是猪吗 她懒得和他白费口舌,便出了屋,到厨房准备午饭。 孟茯苓见还有半个萝卜,便想做个萝卜面疙瘩。 她先把萝卜和葱切丝备用,又拿了个陶盆弄点面粉,一边加水一边搅和。 再将油下锅,拿着葱丝儿炒香,然后将萝卜丝下锅,炒到五分熟,就加水,然后慢慢的将弄好的面疙瘩往锅里弄。 弄完了,又搅拌了一下,加上调味料就盖上了锅。 待面疙瘩煮熟了之后,她才把埋在灶膛里的鸡弄出来。 昨晚她杀了鸡、取了鸡血,为防鸡坏掉,她把鸡处理了、用荷叶和泥把鸡包裹起来埋在灶膛里焖熟。 刚才在煮面疙瘩,就等于把鸡加热了,这会把泥敲开、打开荷叶,带着荷叶清香的气味诱人至极。 她早上吃的不多,这会闻了鸡香味,更饿了。赶紧盛了两碗面疙瘩,把鸡一起端进屋。 “娘,吃饭了。”把东西端上桌,孟茯苓就招呼薛氏过来。 “茯苓、这”薛氏看到只盛了两碗面疙瘩,偷偷瞥了准备起身的男人一眼,尴尬不已。 孟茯苓有意为之,端起碗就开吃,那男人指使她做饭时,显得那么理所当然,她就打算把他晾一晾。 不是她吝啬,而是不想惯着他,不然有一、就有二,时间久了,说不定会把她当成丫鬟使唤。 “娘,疙瘩汤配这鸡肉不错,你快尝尝”话还没说完,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就伸过来,直接夺过她手中的碗。 “马马虎虎”男人嘴上这样说,却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还不忘扫荡桌上的鸡肉。 孟茯苓愣住了,没想到这人脸皮这么厚,居然用抢的,而且那碗是她吃过的。 待她反应过来,鸡肉已经被干掉大半了,正要发火,薛氏就拉住她:“茯苓,我再帮你盛一碗。” 其实薛氏也发愁啊,这人太能吃,太费粮食了。 “吃这么多,不怕撑死”等薛氏出去了,孟茯苓才讽刺道。 他很不满,心想这女人真是小气,把他砸伤了,吃她一点东西又怎样他才不愿承认这女人手艺好,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而孟茯苓眼见他连喝了两碗面疙瘩,正准备盛第三碗,还饿着肚子的她终于受不了,急忙上去,想护住剩下的。 “我是伤患”男人强调道,她越是不让他吃,他越要吃。 于是,薛氏拿了碗进来,就看到男人单手抓住锅口,而孟茯苓因拉不动锅,气得满脸通红。 孟茯苓很不解,这人明明有伤在身,为什么力气还这么大 “你们快停下,不够的话,可以再煮。”薛氏着急道。 被薛氏这么一嚷,孟茯苓这才意识到自己竟做了如此幼稚的举动,狠狠瞪了男人一眼,不情不愿地松手。 男人明显比孟茯苓淡定得多,又盛了一碗继续吃,仿佛与孟茯苓争食的人不是他。 孟茯苓气得牙痒痒的,心说他这么能吃,可不能白养着他。 “你们帮我换药,可有在我身上发现什么”男人喝完碗里最后一口汤,紧盯着孟茯苓,问的却是薛氏。 第14章 这名字真土 孟茯苓微怔,想起早上她打开了那只荷包,发现里面有一个小巧的玉葫芦,葫芦上刻着一个祁字,估计是他的名还是姓。 不过,她暂时不想还给他,等哪天看他顺眼了再物归原主,主意一定,便道:“你身上什么都没有,连衣服都被人砍得极破。” 可不是嘛,他的上衣被砍得很破,昨晚换下来后、连同裤子被薛氏拿去洗,打算干了再缝补。 现在他下身围裹着一块从新布匹上裁下的布,而满是伤口的上身则缠了许多用来包扎的布条,显得很滑稽。 男人本想通过身上的物件确认自己的身份,孟茯苓却说什么都没有,他是不信的。 “你得取个名字才行。”孟茯苓假装没看到男人眼中的疑色,自顾自道:“就叫葫芦吧。” “不行”男人皱眉,一口否绝这个难听的名字。 “不然二百五”他荷包里除了那个玉葫芦之外,银子和银票加起来刚好二百五十两。 “不劳你费心”男人有点冒火了,这女人分明是故意的。 “还是葫芦好,就这么说定了。”孟茯苓不管男人有多气恼,就拍板定下这个诨名。 “这名字挺好的。”薛氏干笑道,她自然是站在女儿这边。 于是,某人在失忆的情况下,就多了一个非常土气的名字。 一晃眼,几日过去了,葫芦的体质与常人有些不同,身上的伤好得极快。 这天,孟茯苓正准备进城到酒楼卖菜点子,顺便带葫芦去买身衣裳,章富贵就找上门了。 “茯苓,你真是好本事”章富贵阴着脸,把地契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里正,你过奖了。”孟茯苓厚颜无耻道。 她当然知道章富贵生气的原因,不仅是他要卖胎儿的计划落空,还因为她越过他这个里正拿到买地文书,让他很没脸。 一旁的葫芦眼角抽了抽,暗想这女人太不要脸了,把人家的讽刺当成夸奖。 章富贵气极,咬牙切齿道:“一亩地十两,五亩共五十两。” “里正,你记错了吧这里的地不是一亩才二两银子吗”孟茯苓脸色渐冷。 “难道你不懂此一时彼一时的道理”言下之意,现在涨价了。 “据我所知,若要涨地价都要经过县令批准。”孟茯苓冷声道。 她以为有了买地文书,章富贵就不敢生事,没想到他还想刁难她。 “这个你放心,县令已经批准了。”章富贵早猜到孟茯苓会有此一说,料想她肯定拿不出五十银子,也不敢找县令证实。 孟茯苓暗骂了一句无耻,正要开口,葫芦突然对她摊开手掌,面无表情道:“十两” 什么孟茯苓不解,事情还没谈妥,他要银子做什么 “拿十两银子给我”葫芦不耐烦地重复一遍。 孟茯苓想了想,还是取了十两银子给他。 但见葫芦收起桌上的地契后,就把银子塞到章富贵手里。 “我还没、啊”章富贵错愕,未完的话化成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第15章 窝藏野男人 孟茯苓有些傻眼了,葫芦竟提着章富贵的衣领,直接把他扔出门外。 章富贵摔了个狗啃泥,痛嚎了许久,才扶着腰从地上爬起来,“孟茯苓,你居然敢纵容他扔我” 他自然是知道孟茯苓家里多了一个男人,本想把她买地的事处理好,再来借此事教训她一顿,结果还没提,就被扔出来。 “你哪只耳朵听到是我指使他的别以为你是里正,就可以胡说八道”孟茯苓依旧冷着脸,其实心里笑得不行。 “你、你敢狡辩信不信就凭你窝藏野男人这点,我就可以把你赶出村子”章富贵一身老骨头都似要散架般,因记恨自己被扔,顾不得追究买地的事了。 “里正,他们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薛氏见章富贵的表情像要吃人一样,害怕真的会把他们赶出村子,就着急道。 葫芦并没反驳,孟茯苓却有些恼薛氏,虽说古人注重名节,和一个男的没名没份住在一起,的确会惹人闲话。可她现在的名声已经够狼藉了,真没必要因此把自己的终身大事搭上。 “胡扯,成亲这么大的事,我怎么没听说”章富贵压根就不信。 这时,住在附近的村民听到动静赶过来了,纷纷附和他的话。 这几日孟茯苓窝藏野男人的事在村里传遍了,个个都好奇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这个男人的。 “村民嫁娶不归里正管,我成亲自然没必要经过你同意,也没人规定要弄得人尽皆知才作数。”总之一句话,她就是低调成亲,章富贵也管不着。 “她名声这么臭,成亲自然得低调点了。”有村民觉得孟茯苓的话在理,以她的情况成亲又不是光彩的事。 但也有村民持不同意见,“这男人不是我们村里的,也没见过他们来往,怎么就突然成亲了” 对啊,这男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村民交头接耳,看向孟茯苓的眼神是毫不加掩饰的鄙夷。 孟茯苓见章富贵目光闪动,就猜到他要打什么坏主意,正要上前,葫芦却拉住了她。 “此事不用你插手,我自己会处理。”孟茯苓以为葫芦要打章富贵,这怎么行在场可是有不少村民。 葫芦淡瞥她一眼,对她的话不作理会,松开她的手,就走向章富贵。 “你想干什么别过来”章富贵看着向他逼近的葫芦,冷汗直冒,连声音都不由发颤,经过刚才那一摔,他对葫芦有种莫名的惧畏。 孟茯苓紧紧盯着葫芦,却见他凑近章富贵,说话的声音极低,让所有竖起耳朵的人都听不清。 而章富贵听了他的话后,脸色刷地一下全白了,连连摆手,对围观的村民大声道:“没事了,都散了、都散了” 咦他对章富贵说了什么众人面面相窥,好奇心就像一只猫爪子挠得他们心里痒痒的,哪里肯走 连孟茯苓也十分好奇,章富贵见没人肯走,急得想赶人,不知是谁眼尖地看到一辆马车缓缓行来,“你们快看,有人来了” 第16章 这是发财了? 当村民们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两个人,其中那个年轻人是他们村里的闵成礼时,像炸开锅一样。 在他们眼里有钱人才坐得上马车,而闵成礼却坐上了,好些人看着眼热。 孟茯苓将在场众人的反应尽收眼里,觉得可笑,那辆马车很旧好不好再说,一看就知道马车不是闵成礼的。 更可笑的是有些人还围上去直问闵成礼是不是发财了,问得闵成礼尴尬不已,“这位是鸿发泥瓦班子的纪班主,他是来看茯苓家的地。” 村民们一听孟茯苓要盖房子了,表情更是精彩,前段时间她进城买了那么多东西,就有人猜她发财了,没想到如今连房子都要盖了。 孟茯苓迎着一道道探究的目光,神色不变,心想这闵成礼办事效率挺快的。 她前两天托连大辉打听哪里有好的泥瓦班子,连大辉就找来和他交好的闵成礼。 别看闵成礼只是个走街窜巷的小货郎,人脉却很广,他正好认识城里最大的泥瓦班子的班主。 才说要帮她联系,今天就把人带来了,也没事先打个招呼,要不是刚好章富贵找上门,她现在都进城了。 “都瞎嚷嚷什么有本事你们也可以盖啊”章富贵也眼红得要命,将本事二字咬得极重。 说完,就一脸不甘地扶着腰一跛一跛地走出人群,其他人见章富贵都走了,也陆陆续续地离开。 偏偏有一个人嘴巴贱,在经过孟茯苓身边时嘀咕了一句:“原来做皮肉生意这么赚钱。” 这人正是卓大嘴,孟茯苓唇角微弯,发出无声的冷笑,伸出一只脚将卓大嘴给绊倒了。 “哎哟哪个缺德鬼绊了我”卓大嘴摔得很狼狈,顿时痛得狼哭鬼嚎,抬头往孟茯苓所在的方向看去,“是你绊我的,对不对” “呵自己不长眼还赖别人。”孟茯苓讽刺道,绕过卓大嘴,上前和纪班主打招呼。 “骚蹄子,你说谁不长眼不给我说清楚,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卓大嘴气歪了嘴,打算摆出泼妇的架势哭闹。 村民们对卓大嘴的行径倒是见怪不怪,没人理她,只有她丈夫王大柱上前拉她,“快走了,没见里正都被吓唬住了” 卓大嘴听王大柱这么说,才想起章富贵的反常,心想孟茯苓养的野男人肯定不是省油的灯,要不,怎么治得住章富贵 她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这么想,便不敢再闹下去,也夹着尾巴跑了。 见闲杂人都走光了,孟茯苓才请闵成礼和纪班主进屋详谈。 作为主人家,孟茯苓礼让着、走在后面,此时,她还不忘悄声问葫芦:“你对章富贵说了什么” “真要听”葫芦望了她一眼,表情有说不出的古怪。 孟茯苓不耐烦道:“废话不想听,问你做什么” “我只是警告他再纠缠下去,就废了他的子孙根。”葫芦眼里划过一丝异色。 孟茯苓愣住了,这家伙居然这么威胁人以他扔章富贵的狠劲,她还真相信他敢这么做。 第17章 准备盖新房 进了屋,孟茯苓拿了前两天新摘的野菊花给闵成礼他们泡茶。 因想着盖房子的事,倒茶时,把葫芦给遗漏了。 结果,这家伙跟大爷似的坐着,茶却没他的份,俊脸当即一沉。 薛氏连忙倒了一杯给他,他脸色才缓和些。 孟茯苓暗骂他小气,殊不知,他心里却想他今天可帮了她的忙,不说犒劳,怎能如此薄待他 纪班主刚喝了口茶,就要孟茯苓带他去准备盖房子的地看看。 孟茯苓表示不用,拿出自己画好的图纸给他看,并讲明了新房就盖在茅草屋旁边,等新房建好,再把茅草屋拆了另做它用。 纪班主将图纸细看了一番,连连赞叹:“这房子布局精妙,我盖了这么多年的房子,啥子样式的都见过,就是没见过这种。” 葫芦闻言,本想凑过去看,见孟茯苓眼中带有一丝得意,便压下好奇心,假装不在意。 倒是闵成礼好奇地探头过去看,可他这个门外汉左看右看,怎么都看不懂。 “你拿去照着做,大概多久能建成”孟茯苓问道。 她要建的房子外表虽然是青砖瓦房,可里面的结构却是仿现代,加上一些她自己的创意。能画出这张图纸,得归功于她在现代时没事就喜欢画画。 纪班主琢磨了一会儿,才道:“按我手下现有的人算,起码得一个多月才能建成,可要是再雇几个人手帮忙,我们再加紧点速度,半个多月就能成。” “那就再多雇几个人吧。”孟茯苓点头,她当然希望房子快点建好。 这茅草屋住着不舒服,现在天气热还一回事,到了冬天,茅草不挡风、也没暖炕可以睡,那还不得冻死还有安全问题,朱氏下药的事就是最好的例子。 反正现在地买了、银子不够可以先借葫芦的来用,到时赚了再还他,她不会因为他失忆就真的昧下他的银子。 “行,石头砖瓦我可以帮忙采办,就是要给工匠管饭。”纪班主笑道。 孟茯苓见纪班主为人爽直,泥瓦工匠的工钱也提得合理,自然乐得与他合作。 一切事宜谈妥了之后,孟茯苓要留他们用饭,但他们都推辞了。 原来闵成礼今日是进城购货,顺便去找了纪班主,正好纪班主今日空闲在家。 他就把货物放在纪班主家里,然后一同来孟茯苓家,现在他还要搭纪班主的马车进城。 不在这里用饭,孟茯苓也不勉强,见离午饭还有段时间,便问纪班主:“我正好要进城,可否搭下便车” “当然可以了”不用说,纪班主肯定是乐意的。 于是,孟茯苓就和一直沉默不语的葫芦一起上了马车。 纪班主知道孟茯苓他们是要到食为天酒楼,直接把他们送到酒楼门口。 告别了纪班主他们,孟茯苓和葫芦正要走进酒楼,就有人在身后大喊大叫:“前面那个女的给我站住” 孟茯苓心想,这声音听起来好像有点耳熟便回过头,看清来人是谁时,她非常惊讶,“怎么是你” 第18章 这玩意真稀罕 孟茯苓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罗金凤,而且,她的出现方式还如此可笑。 大概是怕轿子会坐塌,罗金凤就坐在一张特制的椅子上,让四名衙役抬着,可怜那些衙役明明长得人高马大,还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如牛。 “你不让我吃这个、不让我吃那个,你自己倒好,还上酒楼吃饭了。”罗金凤一见到孟茯苓,就抱怨道。 孟茯苓没解释自己不是来吃饭的,心道专门让人抬着来酒楼,像是有忌口的样子吗 不等她开口,罗金凤注意到她身旁的葫芦,细小如缝的眼睛顿时大亮,嘴巴张得老大,口水哗啦啦地直流,“美、美男” “进去”葫芦脸色一沉,毫不掩饰眼里的厌恶,催促孟茯苓进酒楼。 这时,冯掌柜闻讯赶来了,见到孟茯苓很高兴,“孟姑娘,终于把你盼来了。” 打从知道孟茯苓的名字后,他就一直喊她姑娘,孟茯苓倒是无所谓,不过是个称呼。 “冯掌柜,近来生意很不错”孟茯苓见一楼大厅几乎坐满了,便笑道。 “这得托你的福。”说到生意,冯掌柜笑得合不拢嘴。 两人寒暄起来,倒把体型庞大的罗金凤给忽略了。 “你们有完没完站在这里说话不嫌累”罗金凤不满地嚷嚷道。 “原来罗小姐也来了。”冯掌柜似才看到罗金凤一样。 “我听说你们这里有莲藕,专门来吃的,快给我上两大盘。”罗金凤说着,口水流得更凶了,偏偏目光还一直粘在葫芦身上。 冯掌柜连连点头,又让小二把罗金凤引到二楼的雅间,那样子颇有送瘟神的感觉。 孟茯苓觉得奇怪,莲藕有什么稀奇的,值得罗金凤专门来吃要知道罗金凤可是懒得连吃个饭都得在床上。 而冯掌柜好像很不欢迎罗金凤,孟茯苓不自觉地把问题问出来了。 说到罗金凤,冯掌柜一脸不屑,因为她每次都得吃一大堆菜,吃完就想赖账。 至于莲藕在本朝是十分稀罕的东西,几乎没人会种,只有相邻的葵国才有野藕,但路程远、价格太高,品相又差,离了根就不耐放。 除了有钱人,百姓根本就吃不起,这次是冯掌柜的东家从葵国回来,顺便带回一些野藕。 “可以让我看看吗”孟茯苓听后,很是激动,仿佛看到财路般。 冯掌柜以为她是没见过,才这么激动,便没多想,亲自领她到厨房。 葫芦兴趣缺缺,也不喜欢进厨房,就没跟着进去。 “你们都怎么做藕菜的卖给客人,价格几何”孟茯苓见野藕的品相果然很差,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都是用来清炒,卖给客人一盘五两银子,若非你能做出其他花样”冯掌柜不知孟茯苓的想法,还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哪能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稀罕物。”孟茯苓听到这高得离谱的价格,暗暗砸舌,却又面不改色的说谎,其实她会做的花样不少。 冯掌柜想想也是,但还是有些失望,“那你今日要做什么新菜品” “卤菜、还有菠萝菜系。”说着,孟茯苓从袖间拿出一包卤料,那是她上次用剩的。 第19章 你是烧火还是烧人 “菠萝还可以做菜那卤菜又是”冯掌柜听得甚为惊奇,眼里是掩不住的喜色。 自推出茄菜后,大受欢迎,令酒楼的生意蒸蒸日上,几乎每个客人一来都要点上一两道茄菜。 冯掌柜一直盼着孟茯苓能再来卖新菜品,要不是她上次只留下姓名,没有留地址,他肯定会亲自登门。 孟茯苓笑了笑,没有解释,而是先在厨房看了一番,发现只备有生鸡鸭、和一些猪肉。 刚开口要冯掌柜找人给她打下手,就有好几个大厨恨不得丢下手中的活计,好抢先学得新菜品。 别说现在正值饭点,就是平时,孟茯苓也不可能让大厨打下手,便挑了一个看起来比较机灵的杂役。 准备就绪后,她着手熬卤汁,只卤了厨房现有的猪肉、一只整鸭和豆干。 “好香”冯掌柜站在一边,闻着卤香味,忍不住咽口水。 待卤好之后,孟茯苓又调了蒜蓉醋等沾卤味的配料。 冯掌柜立即让人先切一盘,亲自端了出去,孟茯苓猜他可能送去给他东家品尝。 接下来,她要用菠萝做菜,因为食材有限,她只打算做菠萝炒饭和菠萝鸡丁,剩下的菜式到时一并写给冯掌柜。 孟茯苓刚将新鲜菠萝切半,葫芦就走进厨房,“你进来做什么” 葫芦沉着脸,却不开口,跟木头一样杵在她旁边不动,浑身散发着无形的怒焰。 刚离开厨房不久的冯掌柜也去而复返,脸色同样不好看。 他们该不会发生什么冲突了孟茯苓看了葫芦一眼,便问冯掌柜,“冯掌柜,你们这是” 岂知,冯掌柜的表情变得古怪,似乎很难以启齿。 “冯掌柜,是不是他打你了若是的话,你大可直说。”孟茯苓以为葫芦又动手打人了,心不由提了起来。 葫芦听后,脸色又黑了几分,这女人以为他只会靠武力解决问题还不明真相,就断定是他的错 “没有、没有,他打的不是我。”冯掌柜不想孟茯苓误会,急忙摇头。 “这么说,他真的打人了”孟茯苓头疼了,第一次带葫芦进城,他就能惹出事来。 “也不算打人,是你相公把肉倒在罗小姐头上”冯掌柜只得无奈地把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他端了卤味出去,就见罗金凤对葫芦纠缠不休,一个劲地喊着美男、甚至要占他便宜。 冯掌柜以为葫芦是孟茯苓的相公,自然是要上前解救葫芦。 不成想,他刚走近,葫芦直接夺过他手里的卤味,整盘全往罗金凤头上倒,弄得她狼狈不堪。 罗金凤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待遇,当即又哭又闹,最后被衙役抬回去了。 孟茯苓听后,摇头道:“可惜了那盘卤味。” 这句话惹毛了葫芦,这没良心的女人,在她眼里,他还不如一盘卤味“你” “你太会招蜂引蝶了。”孟茯苓打断葫芦刚出口的话。 “你们且放心,若是罗县令因此怪罪,我们酒楼不会袖手旁观的。”冯掌柜说道。 其实孟茯苓觉得此事问题并非那么严重,但还是谢过冯掌柜,未做完的菜还是要继续。 “你来帮我烧火。”明明惹事了,还好意思对她摆着一张臭脸孟茯苓很不满,便要葫芦烧火。 “不烧”葫芦别过头,冷声道。 “不烧是吗那今晚的肉取消,改吃鱼。”经过几天的相处,孟茯苓知道葫芦爱吃肉,不喜吃鱼、又怕酸。 葫芦本要转身离开,听到她的话生生顿住脚步,狠瞪她一眼,还是留下来帮她烧火了。 孟茯苓暗笑,为了吃肉,还不得乖乖听她的话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住手死葫芦,你是烧火还是烧人啊” 第20章 要价其实不高 葫芦眉头紧蹙,他扇风时并没用多大的力气,就是手臂突然多了一股气流。 这股气流通过手中的蒲扇涌出,带得火势更猛、火舌一下子从灶膛中冒出来。 差点烧到孟茯苓的裙摆,若不是他闪得快,脸肯定会遭殃。 其实是他因失忆、而忘了如何收控内力。 孟茯苓却以为他是故意的,顿觉恼火,“起开让你烧个火都不乐意。” 葫芦没有为自己辩解,他一起身,立马有人上去接替他。 见别人烧得比他好,葫芦心里很不痛快,可他哪里知道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踏进厨房、第一次烧火 孟茯苓刚把菠萝炒饭和菠萝鸡丁做出来,冯掌柜就立即分出一份,这次唤了小厮送去二楼。 他自己先是细尝几口后,再也忍不住地大快朵颐,直呼好吃。 冯掌柜吃得连打饱嗝,待他吃完,才命人拿笔墨纸砚。 依旧由孟茯苓念菜谱以及详细做法,他执笔记下,她念了数十种菠萝菜系、卤味可卤之物。 “孟姑娘,这价格如何算”冯掌柜看着光是一个菠萝就能做出如此多种菜式,甚为激动。 “一口价,八百两”孟茯苓笑道。 冯掌柜听了倒吸一口凉气,虽然他知道有了茄菜的成效在前,这次的菜谱肯定要贵些,没想到居然要八百两银子。 “孟姑娘,按单个算的话”冯掌柜心想按单个菜谱算,她应该不好意思要价太高。 孟茯苓勾唇一笑,“一个菜式二十两,卤味方子一百两。” 冯掌柜算了一下,按单个算,差不多一千两,还要贵上许多。 “冯掌柜,你好歹是个生意人,怎就如此不会算若还是按之前的价格来算,数十个菜式也要几百两。茄菜的反响你也看到了,此前还无人用菠萝做菜、更没有人做得出卤味,待这些菜推出后,贵酒楼又何止赚八百两必会赚得盆满钵满。” 冯掌柜老脸微红,知道孟茯苓的话在理,说起来她还是算便宜了,不说菠萝菜,就是一个卤味方子,肯定也有一大堆人抢破头要,到时又何止一百两 “那你先稍等下。”他得去请示东家,才能给孟茯苓答复。 “蠢”一直闷不吭声的葫芦瞥了孟茯苓一眼,突然道。 这蠢女人太不会做生意了,这么稀罕的菜式,好歹得要个几千两才行。 孟茯苓岂会不知葫芦的想法她原本不止要八百两,在见到野藕后,就改变主意了。 总有需要冯掌柜的东家帮忙的时候,这次的菜谱算便宜一些又如何 冯掌柜回来时,也带了八百两银票,末了,还问:“孟姑娘,东家让我转告一声,若有需要我们酒楼帮忙的地方,尽管直言。” 孟茯苓就等着这句话,对未蒙面的食为天酒楼东家多了几分好感,立了字契、收了银票,就辞别冯掌柜。 殊不知,她和葫芦刚走出酒楼,冯掌柜就立即向他东家复命。 男子手摇折扇,立于窗前,一身由上好丝绸缝制的白色长衫上绘了极雅致的墨竹,长相俊美中透着一股难言的儒雅,一点都不像商人,反而更像书生。 “冯掌柜,可觉得和孟茯苓在一起的男子眼熟”他目送楼下的人远去,若有所思道。 冯掌柜听东家这么一说,倒想一个人来,难以置信道:“许是相似吧他身份尊贵,怎么可能会在这里,沦为山野村夫” 第21章 真是乌鸦嘴 且不说冯掌柜他们如何猜测,孟茯苓觉得如今进城的机会多,得有代步工具才行,便和葫芦去马市挑了一匹马,配了马车。 不得不说,葫芦很会挑马,好像对马极为了解,让孟茯苓省了不少心。 随后,他们去采买了不少猪肉与米粮、蔬菜,毕竟明天泥瓦工匠要到了,得管他们饭。 又买了一套笔墨纸砚,备在家里少不得有用到的地方,还去布庄为葫芦买了两身衣裳。 进村时,已经过了饭点,村民们都吃完午饭下地去了,没人看到孟茯苓是坐马车回来的,不然又要掀起一番风波了。 而薛氏煮了野菜糙米粥,等着他们回来吃。 孟茯苓见了糙米粥煮得很稀,不由皱眉,“娘,咱们不是以前的条件了,吃用方面,你别舍不得。” “茯苓啊,娘知道你有出息了,可娘都穷了一辈子,以前哪儿能吃着米一年到头都是面糊糊,娘是想着要盖房子,又是好大一笔开销,能省就省些。”薛氏叹了口气。 孟茯苓听了,心头一酸,“娘,咱们现在不愁吃穿,你不准这么省了。” “娘知道了,你现在是双身子也该吃点好的补补。”薛氏点头道。 向来无肉不欢的葫芦,难得没挑剔,端了粥就喝,一连喝了好几碗,薛氏看在眼里,对他增添了几分好感。 薛氏心想葫芦的饭量虽大、也不怎么爱说话,可人还算不错。女儿这情况要嫁人不易,不如假戏真做,把葫芦留下来当上门女婿。 孟茯苓不知薛氏的想法,吃完饭,她拿了刀给葫芦,打发他去砍柴,便到地里巡看。 除去盖房子的地,还剩下两亩空地,孟茯苓本想留着盖作坊,以谋条财路的,但现在她打算挖藕田、种藕。 旱地都可以种浅水藕,这地又怎么不能说来也巧,她在现代的外公种了大半辈子藕,每次去看他,他都喜欢拉着她讲种藕经。 没想到她有用得上的一天,也许冥冥之中老天自有安排吧。 “你想种藕”孟茯苓正陷入自己的思绪,身后突然响起葫芦的声音,吓了她好大一跳。 “你干嘛走路连个声音都没有。”轻拍了下胸口,她没好气道。 葫芦眸光微闪,又把刚刚的问题重问了一遍。 “是又怎样难不成你懂行”话一出口,孟茯苓就觉得这话是多余的,他都失忆了,能懂什么 “不懂,是想劝你别白费力气。”葫芦毫不留情地泼她冷水。 她在酒楼见到野藕时,神色中透露出的狡黠逃不过他的眼,他起初没多想,现在见她一吃完饭,就往地里跑,便猜到她可能动了种藕的念头。 “不会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这家伙真是乌鸦嘴,就不会说句好听的 葫芦是不懂种藕,但潜意识里知道本朝的土地不适合种藕,不然多年来怎就无人种得出来 眼下,孟茯苓明显不可能听劝,他再多说,只会讨她嫌。 葫芦沉默了良久,才把手里的刀举到她面前。 “什么意思”孟茯苓怔了一下,她居然没注意到他手里提着刀,他该不会是想起什么了 第22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把刀是不是我的”葫芦定定地看着孟茯苓。 “不是”孟茯苓脸不红气不喘地说谎。 “真的不是”如果刀不是他的,为何他会有种强烈的熟悉感 “信不信由你”算她失策,忘了刀是他的,还拿给他砍柴。 若他知道刀是他的,指不定气成什么样,所以暂时不能承认。 “你在说谎”葫芦不信她的话,见她要回屋,便握住她的手腕。 许是他的语气太过肯定,令孟茯苓产生心虚之感,甩不掉他的手,只能气恼道:“我有必要说谎吗” “茯苓、葫芦,你们在那里做什么”薛氏怕孟茯苓在外面站久了,身子会受不住,便出来喊她。 从薛氏的角度看去,孟茯苓和葫芦是在拉拉扯扯。以为他们表面不和,实则互有好感,想把葫芦留下当上门女婿的心思更强烈了。 “娘,没什么”薛氏一来,葫芦方松手,孟茯苓如获大赦般。 见孟茯苓似落荒而逃,葫芦的唇角微扬。 翌日,纪班主一早就带领泥瓦班子来了,足足有十来人。 孟茯苓这才惊觉她记得要买足菜,却把做饭一事给忘了,这么多人的饭食,光靠她和薛氏非累死不可。 “茯苓,这可怎么办你可不能太劳累。”薛氏也忧心道。 “一天二十个铜板,我就不信没人来。”孟茯苓打算雇村里的妇人来做。 必须找人品良好、不曾对她们母女落井下石的人,在脑中搜索一番,还真让她想起了几个。 没等孟茯苓去找人,就见一个皮肤略黑的小妇人急匆匆地走来。 待小妇人走近些,孟茯苓才认出是李珊瑚。 李珊瑚看到孟茯苓瞬间红了眼,将她抱住,哽咽道:“茯苓,你怎样了我昨晚回村,才知道你的事。” 她一回婆家,她婆婆就让她干这、干那,根本就抽不开身来看孟茯苓。 “我没事,大娘的身体好些了吗”孟茯苓被抱得很不自在。 毕竟她不是原主,李珊瑚对她来说很陌生,便借着问候李珊瑚的娘、以摆脱尴尬。 李珊瑚只有一个哥哥,嫂子去年没了,前段时间她娘卧病在床,便回娘家照顾她娘。 “我娘的病好了。”李珊瑚放开孟茯苓,揩起尽是布丁的衣袖抹了眼泪。 孟茯苓安慰了李珊瑚几句,就提起雇人做饭的事。 “我肯定会来帮你,但不要工钱。”李珊瑚说道。 孟茯苓摇头,“那可不行,没钱的活,你婆婆肯让你来干” “以咱们的交情,还谈什么工钱再说,得了工钱也要上交给她,还不如不要。”提起婆婆,李珊瑚就恨得牙痒痒的。 李珊瑚说的是她婆婆,孟茯苓也不好说什么,等她发泄得差不多,就让她帮忙去请人来做饭。 “茯苓,你说会有人来帮忙吗”薛氏想起那一张张丑陋的嘴脸,有些不安。 “娘,不能一杠子打翻一船人,村里总有几个好人。”孟茯苓笑道,没说的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果然,没一会儿,李珊瑚就领了两个人来,一个是村南的秦寡妇、一个是闵成礼的妹妹闵香桃。 还有好几个闻讯赶来的村民,估计是李珊瑚去请人、谈工钱时,被人听到了。 “茯苓,都是乡里乡亲的,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卓大嘴也来了,一改昨天的态度,笑得很谄媚。 “对啊、对啊,家里都没什么活计,不如来给你搭把手。”说话的是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妇人。 见她们开口了,其他人也纷纷自荐,这些人明里暗里说过孟茯苓不少坏话,这会全都换了一副嘴脸。 不过是帮忙做饭,一天就有二十个铜板,这么好的事,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谁不抢着干还管之前有什么间隙 孟茯苓冷眼看着这些人大变脸,冷笑道:“我可请不起” 剩下的话被走出屋的葫芦震得全卡在喉咙里,他提着刀做什么 第23章 又泼她冷水 只见葫芦面无表情地走到屋前,用力把刀插在地上,力道之大,顺带溅起一些土块。 孟茯苓嘴角抽了抽,真不知该怎么说他才好,不过,那些妇人吓得都不敢吱声了,她觉得很解气。 “你们都是来帮忙的”葫芦冷冽的目光如寒冰般,往她们身上一一扫去。 “不、不是的,俺家里还有事,先走了”刚才那个尖嘴猴腮的妇人干笑道,身体直哆嗦。 没办法葫芦身上散发出的寒气太冻人了,他手中闪着寒光的刀更可怕。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脚底抹油,生怕跑慢了一步,就会被葫芦劈成两半。为了赚二十个铜板,把小命都搭上,那多不值。 “葫芦,干得不错”孟茯苓走到葫芦面前,拍了拍他的肩头,赞许道。 “哼”葫芦冷哼一声,拔出刀,就走进屋。 “茯苓,他、他真的是你相公”李珊瑚明显也很畏惧葫芦,等他进屋了,才小声道。 孟茯苓淡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把秦寡妇和闵香桃叫到跟前,把工钱重讲一遍、与注意事项。 秦寡妇为人老实、又安分守己,所以孟茯苓第一个就想到她,而闵香桃是个伶俐的丫头,品性也不错。 讲明之后,孟茯苓就和她们到灶前忙活开了,择菜的择菜、淘米的淘米,分工明确。 孟茯苓中午准备做三菜一汤,分别是刺嫩芽肉丸汤、白菜炖猪肉、和土豆烧鸡块、还有红烧茄子。 最后还蒸了几十个馒头,个个都有壮汉拳头大,又白又胖,看着很喜人。 中午吃饭的时候,众人看到菜色,都很惊喜,每道菜分量都很足,特别是肉丸做得十足大。 连纪班主也感慨道就算给大户人家做活,饭食也没这么好。 最后,个个都吃得肚子滚圆,面露满足的笑容。 工匠们得了这么好的待遇,吃完饭,也顾不上歇息,就热火朝天地忙碌起来,干活更加卖力尽心。 孟茯苓找了纪班主,提出房子建成后,让这些工匠帮忙挖藕田,表示工钱上多加一成,毕竟让泥瓦工匠干农活,有些说不过去。 她是觉得有现成的人,没必要再去雇人,就是存着这个想法,她才会在饭食上花心思。 纪班主听到她要挖藕田很惊讶,要知道本朝还没人种得出藕,便好心劝她几句,但见她执意要种,只得答应下来。 “愚蠢若种得成,我便跟你姓。”葫芦就在一旁,听到他们的谈话,又毫不留情地泼她冷水。 葫芦说这话时,压根就没想到有一天,她会拿着莲藕,在他面前笑得万分得意。 “好这句话我记下来了。”任谁想做成什么事,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泼冷水,会不恼火。 “你相公也是为你好,藕确实不好种。”纪班主怕孟茯苓夫妻因此失和,便劝道。 孟茯苓刚要开口,李珊瑚就一脸急色地跑了进来,“茯苓,不好了” “发生什么事了”孟茯苓心下一沉,以为外面出状况了。 第24章 还要不要脸了? “你奶奶来了,说你有钱盖房子,还不如拿出来孝敬她。”李珊瑚愤愤不平道。 “我就知道盖房子,孟家那些人会眼热。”薛氏听到婆婆找上门,瞬间面无血色。 “眼热又如何还怕了他们不成”孟茯苓扶住薛氏,咬牙道。 孟茯苓知道薛氏在孟家吃了很多苦,孟家人成了她心里的一根刺,不拔除的话,总有一日会扎得满心都是血。 “可他们好歹是你的长辈,总不能”薛氏红了眼,话还未说完,就被孟茯苓打断了。 “这样的长辈不要也罢别忘了他们是怎么对我们的,走我倒要看看他们的脸皮厚到什么程度。”孟茯苓今日就要帮薛氏拔除这根心尖刺,自然不容她逃避。 孟茯苓带着薛氏走出茅草屋,远远就看到孟家一行人在阻止工匠施工。 来的有孟家二老、她爹孟春田,还有二叔孟夏仁。 除了孟春田焉焉地蹲在地上,其他人都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特别是她奶奶刘婆子一手插腰、一手对着工匠们指指点点。 孟茯苓对刘婆子可谓是厌恶到了极点,为了二两银子就把原主卖了,又怂恿孟春田休弃她娘。 “来了、来了,那对贱母女出来了”孟夏仁眼尖地看到孟茯苓他们,大声嚷嚷道。 “好你个死丫头,有了银子不拿出来孝敬我和你爷爷,还敢盖房子。”刘婆子指着孟茯苓就破口大骂,一点都没有为人长辈的自觉。 孟夏仁也跟着附和道:“就是,识相的话,就把所有银子都交出来。” 孟茯苓看着这一搭一唱的母子,唇边扬起一抹讽笑,“强盗打劫也要把脸蒙起来,你们却是连脸都不要了。” “死丫头,你说什么居然敢骂我们,就不怕天打雷劈”刘婆子难以相信刚才那句话是出自孟茯苓之口,要知道孟茯苓在她面前向来都唯唯诺诺。 “呸不把银子交出来,我现在就劈了她”孟夏仁往地上重重地吐了一口口水,就卷起衣袖,作势要上前打孟茯苓。 还没靠近她,葫芦就站出来,挡在她面前,浑身气势惊人,骇得孟夏仁不敢再造次。 刘婆子仗着自己年纪大,以为葫芦不敢对她动手,就把矛头指向他,“他就是那个野男人不知廉耻的东西,我们孟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你们孟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已经与我们母女断绝关系了”孟茯苓笑意更冷。 “那又怎样孟家白养了你这么大,你的银子就合该是孟家的。”刘婆子豁开老脸,更加无耻道。 孟夏仁凑到刘婆子耳边,低声道:“娘,不如让老大来讨银子他是这死丫头的亲爹,谅她不敢怎样。” 刘婆子觉得二儿子的话有理,就揪住孟春田的耳朵,把他扯到孟茯苓面前来。 孟春田懦弱无能、又愚孝,所以才会听信刘婆子的话休了薛氏,现在同样不敢忤逆她的意思,便对孟茯苓道:“茯苓,把银子都拿出来孝敬你奶奶。” “娘”孟茯苓却没理他,而是退后一步,把薛氏推了出来。 第25章 有胆就来抢 要拔除薛氏的心尖刺,首先也要她自己敢于去面对孟家人。 所以,孟茯苓才把薛氏推出来,好在薛氏没令她失望。 薛氏在听到婆婆和丈夫的兄弟一口一句贱母女、死丫头,还逼她女儿交出银子,气愤难忍。 “孟春田,你就这么见不得我们母女好”薛氏怒瞪着孟春田。 孟春田被说得面红耳赤,往刘婆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又道:“哪有晚辈有银子,不拿出来孝敬长辈的你就别瞎掺和了。” “你们有当茯苓是晚辈吗或者应该说你们何时把我们母女当人看过还有脸提什么孝敬”薛氏厉声质问,孟春田的话,挑起她积压在心里多年的怨气。 孟春田何曾见过薛氏这样有些不知所措,动了动唇,却不知该如何辩驳,只得继续听她的谴责。 “在孟家时,把我们母女俩当牲口使,从来都不给一口饱饭吃,最后又是怎么对我们的在我们最无助的时候,你这个当爹、当人丈夫的在做什么现在还想抢走茯苓辛苦赚来的银子,做梦” 孟家所有人中,薛氏最恨的人是孟春田,是他的愚孝害惨了她们母女。 “春田,你是死丫头的亲爹,跟她要银子是天经地义的事,哪里来那么多废话”刘婆子不耐烦地催促,在几个儿女中,她最不喜欢孟春田,眼下更觉得他没用。 “对啊,大哥你直接抢过来不就得了。”孟夏仁也不满道。 “薛青莲,你给我让开”孟春田被自己老娘和兄弟说得无法,也有些恼火了,还真打算用抢的。 “孟春田,你要把我们母女逼上绝路,才甘心”薛氏本来就对孟春田失望透顶,如今心更凉了。 “你们尽管过来抢,我还可以到衙门告你们”孟茯苓冷声道。 “你凭什么告我们”刘婆子瞪大了眼。 孟茯苓讽笑,“就凭你们强抢他人钱财” “什么叫他人钱财,我们是你”刘婆子气歪了嘴,跺脚道。 “我们母女被除籍了,和你们没一点关系。”孟茯苓冷冷打断刘婆子的话。 当初孟家为了彻底和她们母女断绝关系,就把她们除籍了。 刘婆子被堵得说不出话来,这事说起来,确实是他们不占理。 “娘,她是吓唬咱们的,她敢报官才怪不把银子要到手,没法跟朱氏交代啊”孟夏仁见老娘有了退缩之意,有些着急了。 他一急之下,就把话大声说出来,孟茯苓听到朱氏的名字,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孟家人这么快就闹上门,朱氏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孟茯苓在心里又给朱氏记上一笔。 突然,李珊瑚指了茅草屋的方向,惊喊道:“茯苓,快看你爷爷” 孟茯苓闻言,转头一看,见她爷爷孟大圆鬼鬼祟祟地往茅草屋靠近。 刚才把他给忽略了,他竟趁着众人不注意想潜入茅草屋,肯定是打算进屋搜银子。 “找死”不等孟茯苓发话,葫芦就大步走向孟大圆。 第26章 没见过这么极品的人 孟大圆被发现了,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拔腿往茅草屋跑。 可他哪里跑得过葫芦葫芦的脚步如生风般,一下子就跑到孟大圆身后,飞起一脚,将他踹趴下去。 “哎哟、哎哟、疼我了、我的腰要断了”孟大圆疼得爬不起来,扶着腰,直嚎个不停。 “老头子你怎样了这挨千刀的畜生,不得好死哟”刘婆子脸色大变,尖着嗓子叫骂起来。 孟春田和孟夏仁也急忙跑过去看,结果,孟春田要孟大圆扶起来,刘婆子不让,而是吵着要葫芦赔偿医药费。 孟夏仁不但没有扶孟大圆起来的意思,还一个劲地让他嚎大声些。 孟茯苓冷笑,这一家子真是极品,到这时侯,还不忘索要银子。 “死丫头,居然让野男人踹断了你爷爷的腰,你会遭天谴的”刘婆子指着孟茯苓,大声咒骂。 “大哥,你看你的好女儿,让个野男人把爹的腰踹断了。”孟夏仁为人狡猾,自己不敢上去和葫芦硬碰硬,就拿话激孟春田。 果然,向来注重孝道的孟春田,立即冲到孟茯苓面前,怒喝道:“你这个不孝女,给我跪下” “大哥,让她把银子都拿出来给爹治伤”孟夏仁嚷嚷道。 “跪下我这双腿跪天、跪地、跪父母,你是哪一类”孟茯苓讽刺道,目光冷得发寒。 “我”孟春田想说他是她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感觉到周围一道道充满不屑、鄙夷的目光,羞恼得高举手掌,就要往孟茯苓脸上扇打过去。 “茯苓,快让开”薛氏惊呼道,正要扑过去,挡在孟茯苓面前。 葫芦的动作更快,快而准地擒住孟春田的手腕,稍加用力,就生生地把他的手腕掰断了。 “啊”孟春田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整个人被葫芦摔到地上。 在场的人都被葫芦的狠劲惊住了,不等众人反应过来,葫芦就走向孟大圆。 “他的腰没断,既然你们都说我踹断他的腰,那么”说着,葫芦抬起脚,作势要往孟大圆的腰踹下去。 刘婆子惊叫一声,就扑过去抱住葫芦的脚,扯开嗓门哭嚎着:“野男人要杀人了快来人啊、救命啊” 孟夏仁见形势不妙,就想丢下家人,自己溜走,不知谁喊了一声别让他跑了,引得所有工匠全涌上去,把孟家几人包围起来。 他们听了一耳朵,多少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都见不惯这么不要脸的人,看得憋了一肚子火。 再说,他们还得了孟茯苓的厚待,更是为她们母女抱不平,刚才一直没机会帮上忙,这会子可得出把力气才行。 纪班主性情爽直,又很欣赏孟茯苓,很想帮她出口气,便招呼手下工匠,要把孟家几人教训一顿。 工匠们见老大都发话了,哪里还按耐得住全都抡起拳头,对这些个极品拳打脚踢。 顿时,人群中响起了杀猪般的惨叫声,一声高过一声。 “啊,别打了、别” “救、救命啊” “” 第027章 一肚子坏水 【为钻石满百加更】 孟茯苓很想教训这些极品,没想到工匠们会出手帮她。 在他们动手之前,她就和薛氏退出人群了,听着一声声惨叫,她觉得很解气。 孟家几人来闹事时,就有村民闻讯前来看热闹。见他们被打,全都躲得老远,生怕被牵连,甚至还有人叫好。 由此可见,他们的人缘不是一般的差。 直到工匠们把他们丢到在外面的小道上,才有人跑去通知孟家其他人前来。 “茯苓,这样真的好吗”薛氏平静下来后,有些不安了。 “娘,你觉得他们该不该打”孟茯苓不答反问。 薛氏点头,他们的行为让她彻底寒了心,特别是孟春田想打女儿时,她真的气恨到极点。 “茯苓,都是娘不好,以前是娘太软弱,没能护住你。”薛氏想到自己以前只会一味的忍让,连女儿被卖到程家,她也无能为力,便觉得愧疚。 “娘,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你只要记住,对这些极品,绝不能忍让,不然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 虽不能一下子把薛氏心里那根刺完全拔除,但她今天敢怒责孟春田,已经是最大的进步了。所以,孟茯苓还算欣慰。 这时,葫芦也走过来,说了句:“烂肉不割,照样会发臭” 孟茯苓听着这话,倒觉得新鲜,便问:“那该如何割除” 她心想,总不能把孟家人全灭了 “整块割除,再撒把盐”葫芦说道。 “你当是做菜啊”还撒盐孟茯苓气笑了,她觉得和葫芦真的没法沟通。 却不知,葫芦转身之后,眼里闪过一丝戏谑,优美的唇角也微微上扬。 孟家 老两口受伤了,有女儿伺候着,孟夏仁也有媳妇儿端汤送药。 唯独孟春田一人孤零零地躺着,没人去管他的死活,刚回到家时,还被家人一通埋怨。 心凉之余,又想起薛氏和女儿的好来,可他又怨她们无情,怎么能放任外人打他 “娘,那小贱人太猖狂了,居然连你和爹都敢打。”刘婆子的小女儿孟冬梅,忿忿道。 刘婆子疼得直呻吟,听到孟冬梅这么说,更是恨得不行,有力无气道:“这事没完,我不会让那对贱母女好过的。” “要不,我们请里正做主”孟冬梅提议道。 她虽是孟茯苓的小姑,却只比孟茯苓大一岁,从小就妒忌孟茯苓长得比她好看,便处处针对孟茯苓。 孟茯苓会被刘婆子卖到程家,也有她的功劳,如今见孟茯苓的日子越过越红火了,她心里自然不舒服。 “找里正有个屁用你没听村里人说他怕那野男人吗”刘婆子扭过头,把口水吐到炕下。 孟冬梅皱眉,又提议:“不然报官他们打人是犯法的。” “哪里能报官他们肯定会说是我们强抢钱财。”刘婆子摇头,不赞同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顿打总不能白挨吧”孟冬梅不甘心道,她就是见不得孟茯苓好。 “不如小姑你去把那个野男人抢过来不是说他很厉害,连里正都怕他吗”这时,孟夏仁的媳妇儿走进来,出了个馊主意。 第28章 想着怎么抢男人 “抢过来二嫂,你安的什么心让我去抢一个要靠女人养的野男人”孟冬梅怪叫道。 她向来心高气傲,又眼高手低,总想攀高枝、嫁个有钱人。嫌村里的男人穷,没一个看得上眼,所以到现在还没议亲。 “小姑,我怎么会害你我是听说那男人长得特别俊。”韦氏急忙道。 “长得再俊,没钱有什么用也是个吃软饭的穷光蛋”孟冬梅撇嘴道。 “我是觉得奇怪,那么俊的男人怎么看得上孟茯苓那小贱人”韦氏故作不平。 “呸什么看得上、看不上肯定是她勾引人的”孟冬梅听了这话,非常恼火,更不想让孟茯苓好过。 想了一会,她才道:“我自己不能去抢,可以让别人去,程秀芳不也和小贱人有仇” “程秀芳长得太丑,那男人肯定看不上,小姑还是你”韦氏巴不得孟冬梅到外头找男人,好早点滚出这个家。 “那章翡月总成吧”孟冬梅不耐烦地打断韦氏的话。 要说长相最令孟冬梅妒忌的人是孟茯苓,其次就是章富贵的女儿章翡月。 所以,孟冬梅才会把章翡月推出来,想害她的名声也尽毁。 “我也觉得章翡月可行,她要是和那野男人有了首尾,里正就是再怕野男人,也不会放过他,那对贱母女也别想好过。”听了好一会的刘婆子,心思也活络了起来。 说着,她就让孟冬梅靠近一些,低声道:“你去找章翡月,就说” 不说刘婆子她们如何谋划,孟茯苓打算做一顿好菜,来感谢工匠们的仗义相助。 但缺少一些食材,她本要让葫芦陪她进城买,可薛氏不想她太劳累,怎么都不肯让她去。 最后她把需要的食材写在一张单子上,由薛氏和葫芦同去。 不成想,回来后,薛氏对葫芦的好感更是大增,连连在孟茯苓面前夸葫芦。说他车赶得好、力气也大,可以一次拿很多东西。 孟茯苓有些无语,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夸的,没把薛氏的话放在心上,就让李珊瑚她们帮忙准备饭食。 她想做个砂锅鸡,可惜这里没砂锅,就用陶锅代替。 把一整只处理好的鸡放进陶锅,鸡肚子里塞了蘑菇和野菜,鸡的表皮上还抹了五香酱和花椒粉,用大骨汤煨着。 搭配的猪肉块儿炖的比较早,烂乎乎油滋滋的,这鸡肉搁进去晚一些,这么一炖,味儿都进去鸡肉里头了,很是鲜美。 孟茯苓一边忙着手头上的活,一边教李珊瑚做榆钱羹。 榆钱是新摘的,还很鲜嫩,与苞谷面混在一起,放些盐、加水搅成糊状。等锅里的水烧开后,再倒入锅中,边倒边用筷子在锅里按一个方向搅动就成了,很容易做。 孟茯苓正要着手做其他菜,被她叫去村头豆腐坊买豆腐的闵香桃回来了。 她一放下豆腐,就凑到孟茯苓身边,神秘兮兮道:“茯苓姐,你猜我在豆腐坊见到谁了” 第29章 把谁砸伤了? “你见到谁了”孟茯苓顺着闵香桃的话问。 “我去的时候,章翡月买了豆腐刚要走,就被你小姑叫住了。”闵香桃说道。 难怪闵香桃觉得稀奇,要知道孟冬梅和章翡月向来水火不容,这是村里人都知道的事。 “她不是我小姑”孟茯苓手下动作一顿,忍不住纠正道。 她还以为闵香桃是想说村里谁的八卦,没想到又是孟家人。 孟家那几个极品刚在她这里挨了一顿打,孟冬梅就找上与她不合的章翡月,她不相信会是巧合。 可孟茯苓怎么都想不到她们会把主意打到葫芦头上。 “就是,那种人不配当茯苓的小姑。”李珊瑚点头附和。 顿了一下,她又奇怪道:“不过,她们前不久才吵架,还差点打起来呢。” 孟茯苓心道,就是这样才让人觉得古怪。 “可不是嘛这回章翡月扳着脸,孟冬梅涎着笑脸不知说些什么。”闵香桃当时离得远,又不好走得太近。 听闵香桃这么一说,孟茯苓猜测也许孟冬梅要找章翡月合作什么,依章翡月的态度,应该还没答应。 闵香桃也是个聪明的,见孟茯苓突然沉默不语,便道:“茯苓姐,要不我去找章翡月探探口风” “不用了。”孟茯苓摇头,闵香桃如今在她这里帮忙,若去找章翡月,不是明摆着告诉章翡月、她在怀疑什么。 孟茯苓倒要看看她们想做什么,但奇怪的是,一连过了几日都平静无波。 期间,孟茯苓有让闵香桃帮忙留意孟家等人与章翡月的动静,得到的无非就是刘婆子他们在养伤、足不出户。 这日,葫芦和几个工匠一起到山上挑选、砍伐制门窗、横梁用的木材。 薛氏去摘野菜,只有孟茯苓一个人留在家里。 她拿着一根沾了墨水的鹅毛代替毛笔,在纸上列出新房建成后,需要购置的物件。 突然,屋外有人在大喊茯苓嫂子,孟茯苓一听就知道肯定是工匠在喊她,也只有那些工匠以为她和葫芦是夫妻,才这么称呼她。 果然,没一会儿,一个年轻的工匠慌慌张张地跑来,“茯苓嫂子,不好了葫芦大哥砸伤人了。” 孟茯苓一听,吓了一大跳,特别是这工匠的慌张样,让她以为事态很严重,“是怎么回事他把谁砸伤了” 她边说,边往外面跑,刚往这边过来的李珊瑚见状,吓得差点魂飞魄散,“茯苓,你慢点别跑太快” “茯苓嫂子,你别急被砸的是一个年轻女人,这会子已经送去看大夫了,应该没什么大碍。”那个工匠急忙道。 孟茯苓听到是一个年轻女人,顿时停下脚步。 她脑子转得很快,立即察觉出问题所在,葫芦他们在伐木,怎么会有年轻女人凑上去,还被葫芦砸了 “你认得那女人是谁吗”孟茯苓问道,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 “不认识,长得挺好看的。”那工匠摇头道,他不是本村人,自然不认识那个女人。 第30章 把主意打到他头上 孟茯苓隐隐猜到被砸的女人是谁,只是不甚确定。 问清人是在村医那里,她就急忙赶过去,李珊瑚不放心,也跟着一起去了。 到的时候,看到靠在椅子上、脸色极为苍白的女人果然是章翡月时,孟茯苓哪里会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也不知道孟冬梅许了她什么好处让她肯不计前嫌,给孟冬梅当枪使。 孟茯苓还道这几日她们怎么没动静,原来是把主意打到葫芦头上。 不知为什么,孟茯苓一想到葫芦被人觊觎,她就莫名的恼火,特别是见章翡月睁着泪眸、楚楚可怜地看着葫芦。 亏得葫芦如一座冰雕一样站得远远的,将她彻底无视了,见孟茯苓来了,才冷声道:“你伤的是手,眼睛为何抽搐” 噗哧孟茯苓忍不住笑了出来,葫芦真是不鸣则已,一鸣则要把人气得吐血。 而且,他是面无表情地说出这话,威力更加大。 章翡月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葫芦就算了,可孟茯苓凭什么笑她此时,她心里恨死了孟茯苓。 “相公,我听说你砸伤人了,在哪”笑够了之后,孟茯苓才走上前,假装没看到章翡月。 相公葫芦听到孟茯苓这么称呼他,头皮微微发麻,暗道这女人想玩什么花样 顿了一下,葫芦生硬地应了一声,冷瞥了章翡月一眼,“我没砸到她” 当时他砍下一棵树,树刚倒下,就突然窜出一个女人,她用手挡了树身一下,整个人就往一边倒。 若从远处看,她是像被树砸中了,可葫芦双目明利,看出是个假动作,只是她手上满是血,又怎么解释 “葫芦大哥,你明明砸到了我,为什么不肯承认我不需要你赔偿的。”章翡月颤声道。 她长得还算有几分姿色,泪水不绝地涌出眼眶,但凡是个正常男人都会生出怜香惜玉之心。 可惜,葫芦不是一般的男人,习惯了孟茯苓对他的凶悍,对这种动不动就哭的女人,反感得很。 孟茯苓不知道章翡月也有如此娇弱的一面,清咳几声,问道:“章翡月,你去山上做什么我相公在砍树,你为什么凑上去” 章翡月暗暗攥紧手,虚弱道:“我是去摘野菜的,听你小姑说那里的野菜长得特别好。我也没凑上去,只是经过那棵树下。” 她用没受伤的手往地上指去,地上果然放着一只装了野菜的竹篮。 看来是有备而来,孟茯苓还以为章翡月甘愿被孟冬梅利用,没想到她这时会把孟冬梅拖下水。 此时,众人都没发现角落的药柜轻颤了一下。 “茯苓嫂子,这竹篮是她的。”一个中年工匠突然道。 孟茯苓不由多看了这工匠一眼,问:“是你背她来的” “你怎么知道确实是我背她来的。”中年工匠惊讶道,又连忙点头。 “猜的”孟茯苓神色不显,随口道。 “茯苓,葫芦大哥砸伤了我,能不能”章翡月可怜巴巴地望着孟茯苓。 她正要提出自己的要求,葫芦就恼怒地打断,“我没砸到你” “你们当时有谁看到树砸到她了”孟茯苓没理会他们,目光移向一同来的几个工匠。 第31章 这女人真不要脸 那几个工匠都摇头,当时都忙着干活,事情又发生得突然,哪里看得清楚 偏偏有一个人例外,就是刚才那个中年工匠,“茯苓嫂子,我看到了。” “别人忙着干活没看到,怎么就你看到了难不成你干活的时候,喜欢东张西望”言下之意是他偷懒了,孟茯苓勾唇笑道,笑意却不达眼。 “对啊,而且葫芦大哥不肯背这女的,你还主动背她。”其他工匠纷纷附和孟茯苓的话。 这种情况下,他们自然是站在孟茯苓与葫芦这边,都很恼这个工匠。 “我、我也是碰巧看到。”中年工匠被众人说得满脸通红。 不等众人开口,他又有些羞赧道:“你们也知道我这么大年纪了,还打光棍,看到漂亮姑娘,难免就热心了些。” 这下,众人都露出了然的表情,光棍二字令孟茯苓眼睛一亮,心下有了主意,不再追究这工匠看到与否。 她似不经意般淡扫章翡月一眼,就是这一眼,令章翡月心提得老高。 葫芦不满地瞪着孟茯苓,这工匠的鬼话,她也信 “葫芦大哥,都有人看到了,你不能不承认啊我没别的要求,就希望你能照顾我一会。”章翡月哭道。 李珊瑚看不下去了,“章翡月,你还要不要脸了让别人的相公照顾你” 其他人都露出鄙夷的眼神,就是章翡月的装扮明显还未婚,却不知廉耻地要别人的相公照顾她。 连孟茯苓都没想到章翡月会这般豁出脸面,要知道古代女人都很注重名节,特别是这种山野乡村的。 “就算你真的受伤了,顶多赔你点银子,让你家人照顾你就好。”有人说道。 经这么一说,孟茯苓才想起章家一个人都没来。 “我爹娘送我哥到书院了,实在是家里无人。”章翡月急得眼泪又掉得更凶了,又似在拼命忍痛。 孟茯苓冷笑,敢情是专门挑了父母都不在家时行事,若章富贵在,她哪里敢这么做。 “她的手伤得很严重,得有人照顾才行。”看了半天热闹的村医,终于出声了。 “是吗严不严重、需不需要人照顾,得看过才知道。”孟茯苓语带讥诮,说话间,她捕捉到章翡月眼中一闪而过的心虚。 “你什么意思我是大夫,她的伤势怎样,我说得算”村医老眼一瞪,气呼呼道。 孟茯苓刚要开口,沉默许久的葫芦,抬手一挡,不容置疑道:“你们都回去,我留下来。” “你真的要留下来照顾她”孟茯苓先是以为自己听错了,然后便莫名地恼火。 “是”葫芦毫不犹豫地点头。 “你怎么可以这样”李珊瑚气极,为孟茯苓抱不平。 “随便你”孟茯苓狠瞪了葫芦一眼,就拉着李珊瑚就离开。 孟茯苓都走了,工匠们也跟着走,临走前都出声斥责葫芦。 面对众人的不理解,葫芦没有出声辩解,等人都走光了,他才走向章翡月。 此时的章翡月欣喜若狂,她就知道以她的美貌,没有男人能抵挡得住。这不,葫芦为了留下来照顾她,不惜惹怒孟茯苓。 “葫芦大哥,我”她刚缓过高兴劲儿,话还没说完,就被葫芦的举动骇得面无人色。 第32章 直接动手更省事 葫芦一脚踹倒章翡月身下的椅子,又拿起桌子上的剪刀,对着她受伤的手狠狠刺了过去 “啊”章翡月摔倒在地上,眼见锋利的剪刀直逼而来,吓得惊声尖叫。 但葫芦刺的不是她的手,是把包裹住她伤处的白棉布划开,露出她根本就没一点受伤迹象的手。 “血从哪里来的”葫芦寒着脸,问道。 “葫芦大哥、你听我说”章翡月还没从惊吓中恢复过来,浑身直哆嗦。 惧于葫芦凌厉的眼神,只得把解释的话咽回肚子,老实交代:“我事先在手上绑了一只血袋子。” 这种血袋子很薄,能防水、又易破。章翡月倒地后,立即捏破血袋子,佯装受伤。 她被送到村医这里,村医以女子名节为由,扯了布帘子挡住,不让葫芦他们看到包扎的经过。 用一只血袋子就想诬赖他葫芦越听脸越黑,“你喜欢受伤,我就成全你” 说完,他手中的剪刀再度落下,这次是扎破章翡月受伤的手,血顿时流如注。 章翡月痛得大哭不止,除了狼狈,哪里还有半点美感 她怎么都想不到葫芦会这么狠,连女人都动手。 之前孟冬梅让她勾引葫芦,她认为孟冬梅是想害她名声扫地,自然不肯。 但她还是忍不住跑到孟茯苓家的茅草屋附近,偷窥葫芦。 初见到葫芦时,她惊为天人,他是她长这么大,见过最好看的男人。 春心萌动的她,终于答应了孟冬梅,两人一起到村医这里,买通了村医。 “不关我的事”村医怕祸及自身,赶紧撇清干系,心道这男人果然可怕,难怪连里正都怕他。 “血、血袋子是他给我的,主意是孟冬梅出的。”章翡月见村医急着撇清,一气之下,就把他给供出来,连孟冬梅都没落下。 “找死”葫芦提起村医的衣领,将他摔到墙上去。 村医的身体从墙上滑落时,脸先着地,牙齿磕到地面,生生磕掉了两颗门牙,“揪、明啊” 缺了门牙的村医说话含糊不清,似漏风了一样。 “你再说一遍,我有没有砸到你”葫芦居高临下地瞪视着章翡月。 “没、没有”章翡颤着声,把头摇得如拔浪鼓。 “我伤了你们”葫芦又问,明显是在威胁他们。 这次,章翡月和村医同时摇头,他们怕葫芦报复,哪里敢说出去 “记住别让我听到半点闲言碎语”抛下这句威胁之后,葫芦才大步离开。 他会这么做,无非是嫌之前孟茯苓的处理进度太慢,像他这样多直接多省事 当那么多人的面,他不方便动手,才让他们先走。 至于该不该对女人动手,那得看什么女人了。再说,他下手有分寸,力道控制得很好。 葫芦不知道的是,章翡月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目光都痴了。 哪怕她刚才还处于极度恐惧当中,但她还是觉得这样的男人有魄力。 葫芦走远后,自药柜后面现出一人,她怒气冲冲地扑向章翡月,“章翡月,你居然把我给供出来” 第33章 打得好激烈 章翡月还捂住受伤的手坐在地上,被突然冲过来的孟冬梅撞翻了。 她尖叫着吼道:“孟冬梅,你不是说他一定会被我迷住吗为什么他会识破,还对我动手” 与其说她被孟冬梅利用,倒不如说她们是互相利用。 孟冬梅是不安好心,但她需要孟冬梅帮忙出主意,若是出问题,就把孟冬梅拖下水,这样谁都讨不了好。 “谁知道他和别的男人不一样不对,肯定是你不够卖力可你不该把我供出来”孟冬梅气极了。 刚才葫芦的狠劲,她透过药柜的缝隙看得一清二楚,还生怕自己被发现,也跟着挨打。 章翡月倒好,把她供出来了,万一葫芦找她算账怎么办她大哥还是孟茯苓的亲爹呢,他的手还不是被葫芦生生折断了 孟冬梅越想越怕、越想越气,最后干脆骑在章翡月身上,抡起拳头往她身上招呼。 “啊、孟冬梅,你住手你这个疯女人”章翡月惊叫连连,极力反抗。 按理说她的手受伤、又被压在下面,应该处于弱势,不过,她胜在力气比孟冬梅大上一些。 如此一来,两人撕打在一起,你揪我头发去撞地面、我掐你的肉,倒是难分难解。 而村医缺了门牙,疼得厉害,这会看到两个女人在他屋里打架,把他的家什撞得东倒西歪,陶器、药罐之类的物件则被摔得破碎。 他心疼得直滴血,咧着满是血沫子的嘴巴,含糊不清地哭嚎着,“憋搭、憋搭了” 打得正激烈的两个女人哪里听得进村医的鬼嚎他扑过去阻止,还误打到他。 村医阻止不成,不知挨了谁一拳,青了一只眼,更不知是谁把他的脸挠花了。 最后,村医真是气疯了,失去理智地加入战局,和两个女人打成一团。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把左邻右舍给引过来了,看到二女一男缠打在一起,都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了。 “这、难道是二女争一男不成,就打起来了”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威力可想而知。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没多久,村里人人都知道孟冬梅和章翡月两个黄花闺女,为了争夺村医这个年过半百的老鳏夫,而大打出手。 村医那里闹开锅了,葫芦回到茅草屋也不好过,没一个人给他好脸色看。 还没见到孟茯苓的面,就被薛氏堵在门口,“葫芦,你说,你是不是看上里正的女儿了” 她摘野菜回来,孟茯苓和李珊瑚刚好也回来了,见孟茯苓脸色很难看,她不敢多问,就把李珊瑚叫到一边。 李珊瑚心直口快,就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薛氏,她和薛氏都以为葫芦看上章翡月。 毕竟孟茯苓的情况摆在那里,章翡月却还未婚,长得也不错,不怪她们会多想。 “没有”葫芦这会倒觉得憋屈了,都当他眼瞎了 “没有那你留在那里做什么葫芦啊,现在谁都知道你是茯苓的相公,你可不能做出让她没脸的事” 孟茯苓从屋里走出来,打断薛氏的话,“娘,你别说了” 第34章 葫芦的小心机 孟茯苓说完,也没理会葫芦,就绕过他,走到灶台前。 一开始,她确实很生气,因为她相信葫芦没砸到章翡月,也极力帮他澄清,他却把她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回来的时候,却想通了,以葫芦的性格,和他对章翡月的态度,怎么可能真的愿意照顾她 孟茯苓也觉得自己可笑,葫芦又不是她的谁,她生的是哪门子的气 “我用了更省事的方法。”葫芦不想当着薛氏的面说他对女人动手,便简单道。 薛氏见两人的脸色都不对,不好再问。 “嗯”孟茯苓淡淡点头,便招呼李珊瑚她们过来做饭。 孟茯苓的反应让葫芦感到气闷,就嗯再多说一个字,会死吗 眼睁睁地看她忙乎起来,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 吃完饭,她正要进城订制桌椅等家什,闵成礼就来了。 这段时间,闵成礼来得比较勤,不是借口找纪班主聊天、就是凑巧路过。 现在见孟茯苓要进城,便说他刚好认识一个木匠,手艺特别好,自告奋勇地要帮她赶车。 “我正想找人帮忙赶车呢”孟茯苓欣然同意,假装没看到葫芦的黑脸。 她不是有意要冷着葫芦,而是她发现自己对葫芦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愫。 可葫芦来历不明,他出现时穿着夜行衣,所受的又多是剑伤,怎么可能会是普通人 她向来理智,心知他不是她招惹得起的,在他离开之前,还是别和他走得太近。 “茯苓,让葫芦跟你去吧别麻烦成礼了。”薛氏看了葫芦一眼说道,她想明白了,还是相信葫芦不会看上章翡月。 “不用”孟茯苓摇头,说完就径自上了马车。 岂知,葫芦闷不吭声的,也跟着钻进车厢里。 孟茯苓本想赶葫芦下车,见他坐得跟大爷似的,就没去理他。 结果,马车刚出了村子,葫芦就喊停,对闵成礼道:“她的图纸落在家里了,你去帮她拿,我们在这里等你。” 他这么一说,孟茯苓才想起她确实忘了拿图纸,她画了一些比较现代化的桌椅,准备让木匠照着做。 她画的时候,葫芦也在场,没想到他竟细心地发现她没拿。 殊不知,图纸就揣在葫芦怀里,他冷眼看着闵成礼一脸为难。 “是什么图纸要不,把马车赶回去拿”离孟茯苓家有段距离了,闵成礼实在不愿走路回去。 “若你走不动路,就赶车回去”葫芦面无表情道。 出口的话却让闵成礼呕血,什么叫他走不动路他不想孟茯苓以为他懒得连路都走不动,只好下车,走路回去帮她拿图纸。 “你没事激他做什么”等闵成礼走了,孟茯苓才问。 “看他不顺眼”葫芦抛下这句话,就直接赶了马车继续上路。 “你”孟茯苓有些无语了,哪里还看不出他是故意丢下闵成礼的。 她想不通闵成礼是怎么得罪他了,罢了回去再跟闵成礼赔个不是。 “我的图纸被你拿了”孟茯苓本来不想理他的,经这么一出,就不得不和他说话了。 第35章 挡路的是什么鬼 车外的葫芦应了一声,随即,又补充道:“画得很丑” 哪里丑了孟茯苓怀疑他的审美观有问题。 接下来,两人一路无言。 直到进了城,他把车赶到一家木匠铺门口 孟茯苓奇怪道:“你怎么知道这家木匠铺” “上次和伯母来过。”葫芦率先走进铺里。 孟茯苓跟着进去,才知道他上次和薛氏在这里定制了一只婴儿的摇篮和小浴桶。 这些日子她忙着赚钱、和盖房子等事宜,又想着月份还小,婴儿用的东西等有空再备也不迟。 薛氏却一直惦记着,前两天还看到她在做小孩儿的衣裳鞋帽,孟茯苓想着,心里似有一道暖流涌过般。 把图纸给了木匠,确定木匠做得出,便商定所有物件都做好,连同摇篮和小浴桶,由木匠送货上门。 两人又去了一趟食为天酒楼,孟茯苓这次来是要见酒楼的东家,托他帮忙买莲子种。 结果,扑了空,东家不在酒楼里,只好托冯掌柜转告一声。 “他肯定不想见你”出了酒楼,葫芦来了这么一句。 “你能不说话吗”孟茯苓白了他一眼,每次和他说话,她都有种无力感。 葫芦默了一会,又补了一刀:“应该是怕你种不成莲藕,却赖种子不好。” 孟茯苓气笑了,既然他这么不看好种藕的事,她更要种出来。 此时,两人都没发现有个人跟在他们马车后面跑。 尽管葫芦顾忌孟茯苓的身子,把马车驾得很慢,也改不了路途远的事实。 那人靠着两条腿跑路,累得气喘吁吁,又不敢停下来歇口气,怕把人跟丢了。 马车抵达村子时,天色有些暗了,突然从刻着村名的石牌后面,跑出一个人,挡住马车的去路。 “葫芦大哥”挡路的人竟然是章翡月。 当时她和孟冬梅被劝架的村民拉开,被送回各自的家。 本来女人之间打架,顶多就是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最严重的是挠花了脸,总之,绝不会导致行动不便。 所以,章翡月一人在家,孤零零的,越想越委屈,便待不住,又出了家门。 巧的是,她远远就看到葫芦赶了马车离开村子的一幕,神差鬼使地守在这里。 她也不知道这么做有什么意义,是孟冬梅那句你连怀了野种的丧门星都不如,让她觉得不甘心。 “滚”葫芦见到鼻青脸肿的章翡月,脸色一沉,冷喝道。 “这天还没黑,就活见鬼了”孟茯苓听到动静,掀开车帘子,看到章翡月的鬼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孟茯苓的话刺激到了章翡月,死瞪着她,“孟茯苓,你说谁是鬼” “谁承认,就说谁”孟茯苓讽笑道。 中午做饭时盐不够用,秦寡妇就回她家拿了一些过来,这一来一回,就听到村民在议论章翡月和孟冬梅大打出手的事。 解气的同时,又觉得可笑这会见到章翡月,孟茯苓心道都这副鬼样子了,还想着勾引葫芦 章翡月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只得可怜兮兮地望着葫芦。 她刚想说些什么,葫芦就扯着缰绳,把马头调了个方向,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 马儿一疼,就撒开蹄子狂奔,章翡月惊得差点魂飞魄散,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她真的吓傻了,不知在地上坐了多久。 直到一个满头大汗的男人出现在她前面,“姑娘,我可以帮你” 第36章 还真把人当瞎子了 章翡月不知道给她药的男人是谁,却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决定按他的意思去做。 但几天过去了,都没机会接近葫芦,更别提下药了。 因为她和孟冬梅打架造成的谣言,令她爹娘觉得丢人,怕她影响她哥以后的仕途,就开始托问媒婆,打算将她嫁出去。 可她见过葫芦后,一般的男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把事情办成了。 今晚,她躲在连大辉家的苞谷地里,注意着茅草屋那边的动静。 突然,不知谁在她身后,拍了她的肩膀一下。 “啊、唔唔”章翡月吓得要死,刚惊喊出声,就被人捂住了嘴。 “别叫,是我”那人转到她面前,低声道。 章翡月一看,竟是那个叫熊大伟的工匠。 那天她要上山之前,见熊大伟落了单,只用了十个铜板,他就答应做伪证。 熊大伟松开她的嘴,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章翡月怕熊大伟喊人,又想他是这里的工匠,要接近葫芦不难。 便把身上唯一值钱的银簪子拔下来给他,“我是来找你帮忙的” 孟茯苓为防有人来破坏未盖成的新房,就让纪班主在新房旁边搭了草棚子,由工匠们轮流守夜。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纪班主突然要熊大伟固定守夜。 熊大伟今晚肚子不舒服,一直拉个不停,没想到会在苞谷地遇到章翡月,还得了一根银簪子,心情大好。 哼着小曲,刚掀开围在草棚子四周、用来当风沙的草帘,就觉得脖子一凉。 他低头一看,是一把闪着寒光的大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而草棚里多了几个人,整个人都吓懵了,明明刚拉完,这会又隔着裤子泄出污物。 “这么高兴,是碰到什么好事了”孟茯苓嫌恶地退后几步,半掩着口鼻道。 “茯苓嫂子、班、班主,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熊大伟吓得牙齿直打颤,又不敢动弹。 “把她给你的东西交出来”纪班主横眉怒目,上去一脚,就把熊大伟踹倒在地上。 亏得他倒地的同时,葫芦把刀移开,不然非把他的脖子给削了不可。 “什么、什么东西”熊大伟心虚极了,要是让葫芦知道他准备下药的事,他就惨了。 “你以为我们没看到章翡月给你东西”孟茯苓冷笑道。 熊大伟今晚吃的东西被下了泻药,他去苞谷地拉稀的时候,她和葫芦、还有纪班主,就进了草棚子。 草棚子离苞谷地不远,可以透过草帘的接缝,看到外面的情况。 因为夜色的关系,他们都没看清章翡月拿了什么东西给熊大伟。 “你、你们知道她会来”熊大伟后知后觉道,也才明白自己被利用了。 “她天天在这附近转,还真把人当成瞎子。”孟茯苓觉得可笑,章翡月还以为没人发现她。 孟茯苓觉得章翡月行迹可疑,就让葫芦暗中观察了她几天,确定她每晚都在同一个时辰来,便找了纪班主,让他安排熊大伟守夜。 “少废话”葫芦不耐烦了,直接搜熊大伟的身。 第37章 下三滥的手段 葫芦从熊大伟身上搜出一包药粉和一根银簪,他看到药粉的颜色,俊脸顿时阴得骇人,“她让你对谁下药” “当然是对你了”孟茯苓哧笑道,不用想也知道章翡月肯定是对葫芦下媚药。 纪班主也点头,“想不到一个未婚女子,竟使得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我算是开眼界了。” “是剧毒不是媚药”葫芦把银簪探入药粉里,再拿出来,银簪已变黑。 “难不成她得不到你,就要毒死你”纪班主惊道。 孟茯苓却不这么认为,愤懑道:“八成是要毒死我,不过她怎么有毒药” 据她所知,凡是带毒的药,官府都有明文禁令,各药铺皆不能售卖。要拿到普通的毒药都不是易事,更何况是剧毒。 章翡月这剧毒来得蹊跷,她应该也没胆下毒才对,孟茯苓越想越觉得章翡月是被人利用了。 “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不、不知道,她明明说是媚药,好和葫芦生、生米煮成熟饭。”熊大伟听到是剧毒,脸色更加惨白,心里把章翡月的祖宗十八代全问候了。 这下不用多说了,孟茯苓全明白了,肯定是葫芦的仇家找来了,可为什么不直接杀上门 碍于纪班主在场,她没有说出来,只是深深地看了葫芦一眼。 “葫芦兄弟,你怎么知道是剧毒”纪班主不解道。 这个问题倒提醒了孟茯苓,葫芦不是失忆了吗怎么能单看药粉的颜色,就能分辨出是剧毒 “直觉”葫芦摇头,一开始见药粉的颜色有些发黑,他便觉得有毒,用银簪探过后,自然就知道是剧毒。 孟茯苓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说谎,便没有多问,看向熊大伟,“你今年多大岁数了” “啊四、四十、二。”熊大伟懵了,他以为会严惩他,问他的年纪做什么 “都四十二岁了,还打光棍呢想不想讨个媳妇儿”孟茯苓笑容可掬道。 熊大伟不明白孟茯苓怎么突然变得热忱起来,还是下意识地点头。 “纪班主,你不介意把他交给我处置吧”孟茯苓又问纪班主。 “随便你处置,是我没把底下的人管好,差点害了葫芦兄弟。”纪班主歉疚道。 翌日,孟茯苓与往常无异,仿佛昨夜什么事都没发生。 毫不知情的薛氏念叨着昨夜好像听到什么声响,孟茯苓笑而不语。 葫芦提着大刀到屋后砍柴,好像跟柴有仇似的,砍得嘣嘣作响。 孟茯苓跟过去,看了有一会,才走到他面前,轻声道:“吃饭了。” 其实她想问的是那个利用章翡月的人,是冲着他来的,他有什么想法,可话一到口,就变了。 “我不会连累你们”葫芦动作一顿,突然道。 孟茯苓有些被看破想法的窘迫,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 沉默了许久,她才问:“那你有什么打算” 葫芦这才抬头,看着她,“我不走也不会连累你和伯母,你害我失忆,就要负责到底” 第38章 怎样?滋味如何? “负责到底要是你一辈子都没恢复记忆呢”要赖她一辈子不成孟茯苓气笑了。 果然,葫芦一本正经道:“那你养我一辈子” “你还要不要脸了好意思要女人养你一辈子”孟茯苓都替他臊得慌,亏他说得出口。 “要不要脸,因人而论”言下之意,对她尽可以不要脸。 “葫芦,我是说正经的,你该知道你绝非普通人,总不能一辈子待在这乡野小村里。”孟茯苓抚额,深觉无力。 葫芦沉默不语,气氛瞬间变得怪异,直到薛氏喊他们吃饭。 吃完饭,葫芦就拿了刀,一个人在角落磨着。 孟茯苓听着嚯嚯地磨刀声,竟心生寒意。 一般晚饭后,泥瓦班子除了守夜的人,其他人都会回家。 今天,孟茯苓借口身体不适,让薛氏坐纪班主的马车,去城里拿些安胎药。 薛氏自然不疑有它,也没去想怎么不叫葫芦陪她去。 支走了薛氏,孟茯苓没了后顾之忧,只等着看好戏。 而章翡月得了熊大伟的通知,知道葫芦服了药,此时药效发作,正泡在溪里散火。 她把自己打扮了一番,就欣喜若狂地往小溪赶去。 “葫芦大哥”刚到溪边,男人精壮的背就映入她眼界。 她的心跳飞快,急忙脱下衣裙,走到溪里,就抱住男人的腰,身子紧贴在他后背。 章翡月听到男人急促的喘息,有种莫名的兴奋,忍不住把手伸到他那儿,只觉得烫得惊人。 这时,男人哪里忍得住,急转过身,迅速把她推到岸边,没有任何准备,就直接闯进 一下子,章翡月大脑空白了,这种事根本没经历过,就这么干巴巴地被撑开,令她疼得死去活来。 男人非常粗鲁,恨不得把她揉进骨头里,她觉得不对劲了,他的嘴巴怎么这么臭 直到男人抬起头,借着朦胧的月色,她终于看清这男人的真面目,居然是熊大伟 怎么会这样章翡月吓懵了,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啊”她惊声大叫,声音却被熊大伟撞得破碎。 啪啪啪 突然响起了清脆的掌声,她扭过头一看,竟是孟茯苓和葫芦。 “你、你,孟茯苓、你害我、啊”章翡月厉吼着,死死瞪着孟茯苓。 孟茯苓讽刺道:“怎样滋味如何” 同是女人,若没有深仇大恨,孟茯苓也不可能对章翡月这么狠。 孟茯苓这么对章翡月,也不全是为了葫芦。 而是原主的死与章翡月有一定的关系,当时村里人到处传原主怀上野种,她还没有寻死的念头。 是被章翡月刺激的,原来原主以前喜欢过章翡月的大哥。 章翡月觉得像原主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喜欢她大哥,便上门辱骂她。 骂得很难听,原主受到刺激才寻死。孟茯苓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偏偏这段记忆除外。 直到章翡月把主意打到葫芦头上,这段被封锁的记忆,才逐渐解开。 “孟茯苓、你、你不得好死”章翡月又哭又吼,死命地推打着熊大伟。 第39章 贱人身败名裂 “章翡月,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孟茯苓冷眼看着章翡月的丑态。 “孟、孟茯苓,你给我记住、我不会放过你、你的”章翡月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吼到最后,破碎的声音越来越低弱。 葫芦沉着脸,目露嫌恶,“药是谁给你的” “你和、和孟茯苓这么对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章翡月现在同样恨死葫芦了,自然不肯说。 孟茯苓冷笑道:“不肯说是吗那好,我就把全村的人都喊来” “你、你敢”章翡月呲目欲裂,要是被全村的人看到这一幕,那她别想做人了。 “你看我敢不敢”孟茯苓说着,便作势要喊人。 “不不要、我说、我说,我不认识他”章翡月慌得不行,不敢再逞口舌之快了。 “不认识”孟茯苓勾唇,顿了一下,又道:“熊大伟,卖力点等你们成亲,我会送上一份大礼” 四十多岁的老光棍本来就饥得要命,听了孟茯苓许诺的大礼,更加卖力了。 “我、真的不认、认识他,他说事成之、之后,就到村口学、学三声鸟叫。”章翡月被弄得恨不得立即死去,不敢有半句虚言。 葫芦听后,眉头皱得更紧,对孟茯苓道:“走了” 章翡月见他们要走了,嘶声哭求着,“快、让他停下,我受不了、了” “自作自受”孟茯苓抛下这句话,就和葫芦离开了。 他们离开没多久,就有村民无意路过,听到动静,发现赤身纠缠的两人,大喊之下,引来更多村民前来围观。 章翡月彻底身败名裂了,骂名远远超过了之前的孟茯苓,毕竟是做到一半,被人撞破。 不提章翡月怎样,葫芦和孟茯苓回到茅草屋,他拿了刀,便往村口而去。 到了村口,他躲在暗处,学了三声鸟叫。 没一会儿,就有一个黑衣男子出现,他先是向四周扫望了一下,没发现章翡月的身影,心觉不妙。 他正要离开,葫芦就提刀一跃而出,刀身直劈向他。 “你没死”这人见到葫芦,如同见了鬼一般,急急退开。 葫芦没应声,一刀落空,又横砍出一刀,虽然忘了该如何使用内力,但武功招式却似刻在骨子里一样,刀一提,自然而然就使了出来。 这人好像没内力,拳脚功夫更不如葫芦,没多久,身上就多了数道伤口、渐渐无力反抗。 “说是谁派你来杀我的”葫芦一脚将对方踢得撞上石牌,并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葫芦认为这人的身手不怎样,还需要利用章翡月对他下毒,自然不可能是把他打得重伤的人。 “你杀、杀了我吧”这人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就不应该把事情交给一个村姑。 “不说”葫芦声音愈冷,一刀捅进这人的肩头,慢慢转动着刀身、搅得血肉模糊、血狂涌不止。 “啊我、我说”这人本是咬牙死忍,但这种刀子搅肉的感觉,令他生不如死。 第40章 听不懂就赶紧滚蛋 葫芦从这人话中,知道原来刺杀他的杀手不止一批。 与这人同一批的杀手都死了,唯独这人命大没死,内力却全失。 因任务失败,不敢回去复命,便留在这岐山县内,那天刚好看到他和孟茯苓从食为天酒楼出来,就一路跟着。 让章翡月下毒无非是这人没了内力,又顾忌他武功太高。 “你主子是谁”这人说了这么多,都没说出主谋,令葫芦耐心渐失,加重手中力道。 “啊”这人惨叫一声后,就从地上抓了一把沙子,扬向葫芦的门面。 葫芦抬手挥挡,持刀的手一转,刀身从这人的肩头、斜劈过脖子,令其当场毙命、鲜血四溅。 看着染血的刀,葫芦有些郁闷,他没控制好力道,竟把人砍死了。 其实葫芦最想知道的是自己的身份,可若让这人知道他失忆,肯定不会说实话,便打算先问出主谋,哪知事情会弄成这样 不过,葫芦倒从这人身上搜出一封还未寄出的信函,上面只写着:祁煊已死,不日回京复命 葫芦一看,便知这人是打算杀了他,再把信寄出的。 这短短一行字,却让葫芦知道自己的名字叫祁煊,刺杀他的主谋身在京都城。 他把信看完,便撕毁,正准备处理尸体时,眼角余光扫见站在不远处的孟茯苓。 “看来毁尸灭迹这种事,你做得很顺手。”孟茯苓语气平平道。 她相信葫芦能把事情处理好,可又不放心,便过来看看。 尽管她面上表现得很镇定,内心却掠起难以言喻的恐惧。 她忘不了葫芦手起刀落间,就把人砍死的血腥画面。他的动作非常熟练,而且还面不改色。 孟茯苓觉得把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太危险了,哪怕他不会伤害她和薛氏。但随时都可能有仇家找上门,肯定会祸及到她们、甚至其他无辜的人。 “你回去”葫芦没有回答,只是让她回去。 “葫芦,你走吧”孟茯苓动了动唇,终究还是说出赶人的话。 葫芦默不作声,把现场的血迹处理后,就将尸体拖到离村口不远的山上,挖坑掩埋,下山时,孟茯苓已经不在了。 他回到茅草屋,孟茯苓正在收拾他的衣服,一看便知,她真的要赶他走。 “我不走”葫芦恼了,用力把刀插在地上。 孟茯苓吓了一跳,狠瞪他一眼,“你应该知道自己是谁了,还赖在这里做什么” “我不知道”葫芦睁着眼睛说瞎话。 “你没问那人你不是从他身上搜出一封信函,总该有提到吧”孟茯苓质疑道。 “没有”葫芦摇头,他觉得把信毁了是明智之举。 “不管怎样,你都得走不然你这颗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爆炸。”孟茯苓气极,连定时炸弹都说出来了。 “什么蛋”葫芦皱眉,暗想这女人莫不是吓傻了尽说些他听不懂的话。 孟茯苓懊恼自己口误,只得推赶他:“听不懂就赶紧滚蛋” 话没说完,就被葫芦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 “你是说这个”葫芦捉住她的手,往那个位置按去 第41章 把狗都牵来了 自那天起,孟茯苓就没给过葫芦好脸色,他居然捉着她的手往他那里按去。 当时她真的懵了,幸好并没有真的按下去,只停留在上面。 总之,她被戏弄了明明是要赶他走,却被他用这种下流的举动给阻断了。 “茯苓、茯苓”薛氏连喊了几声,孟茯苓都没反应。 最后,薛氏只得走到孟茯苓面前,才让她回魂,“娘,你叫我” “我都叫你好几遍了,你就顾着看葫芦。”薛氏以为孟茯苓在看葫芦和工匠一起把新家具抬进新房。 “我没看他。”孟茯苓很无奈,她明明在想种藕的事。 她娘不知被葫芦灌了什么迷魂汤,时不时就在她耳边念叨,说葫芦这好、葫芦那好。 “纪班主在藕田那里,等你过去呢。”薛氏笑道。 孟茯苓见薛氏一副了然的样子,头疼不已,却不好多说,便去找纪班主了。 她打算搬了新居后,把藕田也挖了,纪班主这会是要找她商量挖藕田的事。 “到时在藕田四周建一圈木栅栏,那里再造个木门”孟茯苓说着,又指了开木门的位置。 “你想的真周到,这样就能防那些手脚不干净的人。”纪班主赞许道。 商量好挖藕田的细节,两人聊着,便聊到熊大伟的事。 章翡月和熊大伟的事儿被撞破,当然只能嫁给他了。 章富贵也真是气坏了,一点嫁妆都不给她,就匆匆地把她赶出门子,弄得如同给人作妾般。 那熊大伟的脸皮也真够厚,还好意思托纪班主向孟茯苓讨要一份大礼,说是她答应过的。 “甭管他,没教训他都不错了。”纪班主忿忿道。 孟茯苓笑了笑,倒没说什么,那晚她不过随口一说,对熊大伟这种人没必要讲信用。 按照习俗,搬新居是要请暖房宴,但村里也只有闵成礼兄妹、连大辉夫妻和孟茯苓母女走得近。 还有那秦寡妇被雇来做饭,小赚了一笔之后,没事也会上门走动。 孟茯苓便请了这几家,还有泥瓦班子这些工匠们。 这一天,开了三桌,这桌子是她专门定制的,类似于现代那种可折叠餐桌,一桌可以坐十个人。 本来受邀的这些人坐三桌绰绰有余,不成想,李珊瑚公婆拖了一大家子,硬是要跟儿子儿媳一起来吃宴。 如果单是这样也没什么,但是把家里看门的大黄狗也牵来,对着人就乱吠,这算什么事儿 谁都知道连大辉的弟弟连大金,不务正业,又喜欢小偷小摸,老娘周婆子也爱占人便宜。 这不,母子俩一来就在屋里乱转,东摸摸、西瞅瞅,恨不得眼睛长了钩子,把东西都钩到自己家里去。 “茯苓,对不起。”李珊瑚红着眼,一个劲地向孟茯苓道歉。 “不关你的事。”孟茯苓深知李珊瑚的处境,又怎么可能怪她。 话刚说完,周婆子就走到她面前,拿眼将她从头到脚扫了一遍,便啧啧道:“茯苓啊,你现在能耐了,连房子都盖了,可见赚了不少。” 第42章 都是些没脸没皮的 周婆子贪婪的眼神,令孟茯苓恶心的想作呕,冷笑道:“我赚了多少,关你什么事” “话不能这么说啊这乡里乡亲的,关心一下有啥”周婆子说着,还想伸手去摸孟茯苓。 孟茯苓侧开身子,躲开周婆子黑乎乎的脏手。 周婆子讪笑着缩回手,“咋这么小气我就是想摸摸你这衣裳是啥料子做的,怪好看的。” “娘,快来吃太好吃了”那边,连大金已经扑到刚上桌的食物前,直接用手抓菜吃。 周婆子一看,也不废话了,急忙扑过去,他们带来的还有连老头大哥一家子。这会儿,占了一张桌子,全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只顾着埋头猛吃。 “茯苓,俺、俺”连大辉搓着大手,呐呐的不知该说啥,两口子都臊得想挖个地洞钻起来。 这暖房宴准备的菜色很丰富,孟茯苓一个人做的话,得累得半死,因此纪班主和几个成了家的工匠,就把自己的婆娘叫来帮忙。 这会子,几个妇人正把菜陆陆续续端上桌,端到连家那一桌,都不知该怎么办了,就来请示孟茯苓。 孟茯苓让她们停止上那桌的菜,葫芦走到她身边,提议道:“不喜,尽可以扔出去” 孟茯苓是挺赞同的,原本还顾忌连大辉夫妻,不想把场面弄得太僵,当做喂狗得了。 可这些人太不要脸了,没看那些工匠们脸都黑了,哪里还有心情吃 “好,把”孟茯苓刚要说把他们赶出去,就从外面闯进来几个人。 竟是孟家那些极品,除了伤得最重的孟大圆和孟夏仁没来,其他人全来了。 刘婆子还拄着一根木棍当拐杖呢,看到连家人吃得满嘴流油,气得半死:“败家的死丫头暖房酒不请自家人,尽让这些没脸没皮的家伙白吃白喝。” 孟家其他人也心疼得好像在他们心口捅刀子似的,因为出门之前,刘婆子放话了,让他们敞开肚皮尽情吃,孟茯苓的东西就是他们家的。 “刘婆子,你说谁没脸没皮了”周婆子一听,把碗重重地往地上摔,老眼瞪都快突出来了。 “老娘说的就是你们一家子都这么不要脸,白吃个烂嘴子”在刘婆子看来,连家人就是在抢她家的吃食。 “死老太婆,你嚷啥俺们又不是吃你的、喝你的。”连大金吃得正欢,就被人打断了,也是火冒三丈,撸起袖子准备揍刘婆子。 孟茯苓当做看一出狗咬狗的戏码,没有出声阻止。 可有人偏不让她好过,这人自然是孟冬梅。 “娘,先把正事办了,再和他们算账。”孟冬梅拉了拉刘婆子的衣袖,大声道,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正事孟茯苓蹙眉,才知道这家极品不是单纯地来吃白食的,可他们能有什么正事 “春田,你去说。”刘婆子也觉得先办正事要紧,就把孟春田推出去。 孟春田如今还吊着受伤的手,被刘婆子这么一推,只得硬这头皮走到薛氏面前,双膝一曲,竟直直地跪了下去。 “你、你想干什么”薛氏被孟春田的举动惊得不知所措。 第43章 一出狗咬狗的好戏 “青莲,我给你赔不是,之前是我做得不厚道,你就别生我的气。”孟春田低着头,不情不愿道。 “赔不是我可受不起”薛氏走开几步,不愿受他的跪拜。 孟茯苓猜到孟家人的意图,便道:“娘,既然他诚心悔过,你就受他这一拜。” “茯苓,你”薛氏错愕不已,愣愣地看着孟茯苓。 刘婆子连忙道:“就是夫妻哪里来的隔夜仇,春田也知错了,青莲你就原谅他。你们母女过日子,总不能没个男人主事儿,就让春田搬来和你们一起住。” 孟茯苓眸色一凛,总算露出狐狸尾巴了敢情是见她们住上新房眼热。 若真的让孟春田住进来,说不定转眼就把她们母女赶出来,直接占了房子。 孟家人确实是打着这个主意,才让孟春田跪求薛氏的原谅,认为薛氏性子软,好拿捏。 孟茯苓唇畔绽出一抹讽笑,“不用了,没有孟春田,我们会过得更好。” “死丫头,怎么说话的大人的事,你插什么嘴没规矩的东西”刘婆子觉得孟茯苓碍眼极了,举着木棍就要打她。 葫芦沉着脸上前,握住木棍,用力一推,直接把刘婆子推倒。 刘婆子倒地后,哎哟一声,便闭眼晕了过去。 韦氏见状,扑到刘婆子身边,嚎声大哭:“娘、娘,您怎么了您别死啊” 刚才那么一下,真的把刘婆子摔痛了,可她还得忍痛装晕,这会,韦氏却来哭丧,气得她差点跳起来扫韦氏一耳刮子。 “娘,你快醒醒啊孟茯苓,你居然让个野男人打我娘,她是你奶奶啊你的良心都让狗啃了” 孟冬梅跟着哭嚎,心里却直骂二嫂没眼色,她娘明明是装晕、不是装死。 “孟茯苓你这个不孝女,连自己的奶奶都”孝顺的孟春田一见老娘倒地,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闭嘴”孟茯苓怒喝道,原主有孟春田这样的亲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葫芦就直接多了,从桌上拿了一壶茶往刘婆子脸上倒。 “啊烫死老娘了、烫死老娘了”茶还很烫,被这么一淋,刘婆子哪里还装得下去,捂着脸满地打滚。 孟家人正要发作,李珊瑚突然大叫了起来,“爹、娘,你们快把东西放下” 原来连家那些人,有的想趁乱顺走屋里的摆件,有的拿出藏在身上的布袋,把桌上的菜、连盘子一起装进布袋里。 连大辉和李珊瑚瞧见,急忙阻止,反倒被周婆子骂得狗血淋头。 工匠们都看不过眼,把连家人围了起来,喝令他们把东西放下。 孟茯苓看着满桌的狼藉,想到费心准备的暖房宴被这些极品给破坏成这样,气就不打一出处来。 不等她开口,为了多蹭点吃的、专门饿着肚子来的孟家人不干了,急扑向连家人,又打又抢。 刘婆子顾不得脸痛、连手脚也变得灵活了,和周婆子撕打在一起,就为了抢装进布袋的菜。 场面一片混乱,让人看了不禁砸舌,连孟茯苓都有些傻眼了,随即,便冷眼看着他们狗咬狗。 这时,门口突然响起一道清朗好听的男声,“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没错过好戏。” 第44章 这男的是谁? 众人闻声往门口望去,两家极品也停止撕打,皆怔看着来人。 为首的男子面如冠玉、剑眉斜飞入鬓,手摇玉骨蚕丝面折扇。 一身冰蓝色的衣裳是由上好的丝绸所制,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 唇边扬着一抹温润的笑容,当真是君子如玉,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窥。 这气质不凡的男子是谁众人忍不住交头接耳。 孟茯苓微怔,见冯掌柜和一个小厮站在他身后,便猜到他的身份。 冯掌柜极有眼色地给她引见,果然是食为天的东家韩桦霖。 她行了个礼,笑道:“韩老板亲自光临寒舍,倒让您见笑了。” “孟姑娘客气了,赶巧有这样的好戏可看,也算难得。”韩桦霖眉眼含笑地看着她,目光又暗暗掠过她,看向葫芦。 明明很温和的眼神,看在葫芦眼里却成了挑衅,便回以一记狠瞪。 韩桦霖心觉好笑的同时,又很疑惑,这人与祁煊长得一模一样,可这性格迥然不同,而且分明不认得他,这是怎么回事 不说韩桦霖的心境如何,孟家人都以为孟茯苓傍上有钱的富家公子,个个眼红得要命。 刘婆子心想若趁机敲一笔,孟茯苓为了不在富家公子面前失了面子,肯定会给她银子,便大声道:“死丫头,你、唔” 岂知,孟冬梅却捂住她的嘴,“娘,别说了” 孟茯苓很惊讶,孟冬梅怎么突然抽疯了 直到孟冬梅扭着腰身,含羞带怯地走到韩桦霖面前,动作笨拙地行了个礼。 “公子,小女子是茯苓的小姑姑”孟冬梅红着脸,温声细语道。 孟茯苓听了,鸡皮疙瘩刷刷直往下掉,受不了地打断她的话,“别我可没那个福气,有你这样的姑姑。今日我也没请些阿猫阿狗,东西都给我放下,然后滚出去” 就算韩桦霖在又如何反正笑话已看尽,她不介意让他看到她恶声凶相的赶人。 “茯苓,你以弃妇的身份怀上野种,我们都打算原谅你,特意来祝贺你搬新居,你就是这样、啊”孟冬梅一边对韩桦霖暗送秋波,一边抹黑孟茯苓。 但她的话还没说完,便化成杀猪般的惨叫声。 原来是刘婆子看到周婆子拖着布袋,要趁众人不注意溜走,气得脱了脚下的鞋狠狠砸过去。 可不知怎么的,鞋子就突然改变方向,直袭向孟冬梅,脏兮兮的鞋底砸得她一脸土屑,显得又狼狈又滑稽。 别人不知道鞋子为什么会突然改变方向,葫芦却感觉到是韩桦霖的折扇轻摇出一道无形的气流。 葫芦心里的防备更重了,孟茯苓不知葫芦所想,只觉得痛快,又让工匠们帮忙撵人。 工匠们大多长得人高马大,把这些极品们撵的撵、扔的扔,屋里顿时清净了不少。 韩桦霖才示意冯掌柜把贺礼拿出来,“今日来得匆忙,只略备了薄礼。” 孟茯苓原本还觉得韩桦霖来得太凑巧,当她看到所谓的薄礼时,惊喜万分。 第45章 被冷落了,很不爽! 竟然是她心心念念的莲子种,她也没想到韩桦霖会亲自送来。 “莲藕稀贵,莲子种更难得,多谢韩老板了。”孟茯苓看着放置在小玉盒的莲子种,喜不自胜。 虽说是她托韩桦霖买莲子种,如今他当做贺礼送来,她若要还他银子,既损他颜面,也显得她不识抬举。 好在她之前在菜谱上卖了个人情给他,令她不解的是韩桦霖怎会专挑这一天、并且亲自来,当真是凑巧 就在孟茯苓费解之时,葫芦煞风景道:“还钱” “什么还钱”孟茯苓一时没反应过来,觉得葫芦莫名其妙。 “莲子种是你托他买的,自然要还他钱。”葫芦义正言辞道。 “我倒不曾听过送人贺礼,还得收人银钱的。”韩桦霖轻摇折扇,笑意不减。 孟茯苓很想拍死葫芦,不会说话就别说,平白害她尴尬,只得对韩桦霖道:“韩老板,您别见怪,他脑子不好使。” “孟茯苓”葫芦真恼了,她居然跟这小白脸说他脑子不好使。 孟茯苓怔了一下,这是葫芦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她。 薛氏倒是看出点端倪,便出来打圆场,“茯苓,葫芦许是饿了。” 她本来是不忍孟茯苓责怪葫芦,可这圆场打得,让葫芦瞬间黑了脸。 韩桦霖笑容更大,眼里是掩不住的玩味,更觉得葫芦这个名字好笑,要不是场合不对,他真的会放声大笑。 经薛氏这么一说,孟茯苓才想起应该好好招待韩桦霖,暖酒宴也不能被那些极品坏了兴致,得继续下去。 于是,她让几个妇人收拾那张被连家人弄得狼藉不堪的桌子,其他两桌已凉的菜也重新加热。 她自己亲自整治了一桌好菜招待韩桦霖,席间,她与韩桦霖相谈甚欢,从菜式谈到酒楼经营。 韩桦霖主动提起种藕的事,态度与葫芦截然相反,他很看好孟茯苓,而且还能提出不错的建议。 孟茯苓没想到韩桦霖对农事方面也有一定的了解,与他谈话间,受益匪浅。 他们越谈越投机,葫芦的脸就越来越黑。 可惜孟茯苓在古代难得有谈得来的朋友,对韩桦霖也没什么想法,自然就把只会泼她冷水的葫芦到脑后去了。 “葫芦,吃菜啊这是你最爱吃的香酥肉。”薛氏见孟茯苓冷落了葫芦,只好夹了一筷子香酥肉到葫芦碗里,以示安慰。 而韩桦霖表面上全心与孟茯苓交谈,暗里却注意着葫芦的一举一动,见他如此,心里的疑惑更重,就故意把话题牵引到国事上。 “祁大将军失踪已久,燕国闻风蠢蠢欲动,恐怕不日便会出兵攻打我朝。这岐山县离燕国不远,定会受到波及,到时人人自危,还谈何做生意。” 韩桦霖夸大其词,意在试探,但葫芦不理会他、更没有什么异样的反应。 “祁大将军”倒是孟茯苓听到祁字,略显激动,因为她想起那只玉葫芦上也刻着一个祁字。 第46章 还想撇清关系? “正是”韩桦霖含笑点头,孟茯苓一听到祁大将军的事便显激动,却没多看葫芦一眼。 他不禁猜想,莫非葫芦真的不是祁煊,或者孟茯苓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这祁大将军听起来好像很了不起,韩老板可以讲一下他的事迹吗”孟茯苓故作好奇道。 “祁大将军,全名祁煊,乃我朝赫赫有名的战神将军。十岁入军营,十三岁带兵杀入敌营直取敌将首级”说到这里,韩桦霖顿了一下。 见孟茯苓兴味盎然,便继续道:“逢战必赢,可谓是战无不胜,几乎无人不知他的威名。” 无人不知祁大将军的威名孟茯苓暗笑,原主出生乡野,自懂事起就整日劳作,对外界的事便一无所知。 孟茯苓忍不住看向葫芦,心道就他这德行,怎么可能和祁大将军扯得上关系姓祁、或名中带祁的人多得是,是她乍一听到祁字,就太过激动了。 韩桦霖把孟茯苓和葫芦的反应看在眼里,愈加不解。 皆各怀心思,唯独薛氏叹了口气,“十岁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他爹娘怎舍得将他送入军营” “像他这样的人物,怎么会失踪”孟茯苓比较好奇这个问题。 韩桦霖却是笑而不语,没有回答她们母女。 孟茯苓便没再多问,转移了话题,谈至散宴,韩桦霖才告辞离去。 待所有客人都走了、把屋里收拾好后,孟茯苓随口道:“那位祁大将军倒是个人物。” 葫芦默然不语,不理会孟茯苓,径自走向门口。 “他今日是吃错药了”孟茯苓摇头失笑。 薛氏听后,忍不住道:“茯苓,是你冷落他了。” “冷落他又不是我的谁。”孟茯苓没有多想,便道。 葫芦此时刚走到门口,他耳力极佳,将这句话听去了,心里莫名的恼火,便回头道:“摸都摸了,还想撇清关系” 一个摸字,令孟茯苓忍不住想到那天的事,双颊不禁染上可疑的红晕。 “你们到那种程度了可茯苓有孕在身,不能”薛氏吃惊不小,久久才道。 “娘,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跟他什么都没做。”孟茯苓气极地阻断薛氏的话。 “娘明白,虽说对外称你们有名份了,可娘不想你委屈,得挑个日子把你们的亲事正经地办一下。”薛氏了然的点头。 孟茯苓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真不知该怎么向薛氏解释。 “葫芦”对薛氏无可奈何,她只能把炮火轰向葫芦。 葫芦这次却装聋作哑,大步走出屋,让孟茯苓气得差点倒仰。 孟茯苓想追上去,却被薛氏拉着念叨个不停,好不容易把薛氏劝回房间。 正要去看看葫芦待在屋外做什么,房间内却突然响起薛氏的尖叫声,还有东西倒地、或摔碎的声响。 “娘你怎么了”孟茯苓大惊失色,急往薛氏的房间跑去。 当她推开房门,看清房内的情况,顿时怒红了眼,“住手放开我娘” 第47章 简直禽兽不如 把极品撵走时,孟茯苓没有去注意孟春田,没想到他会躲在薛氏的房间里,此时,薛氏被他压在身下。 他虽然伤了一只手,但农家男人天生力大,薛氏又极瘦弱,只用一只手便压制得她无法动弹。 “茯苓,救我”薛氏不断地挣扎、用手拼命地推打他,都无法推动他分毫,惊恐万状地尖叫、哭喊。 就算孟茯苓来了,孟春田也不想罢手,不把事儿做成了,回去非得让他老娘扒了一层皮不可。 早在出门时,刘婆子就交代如果薛氏不肯原谅他,就要找机会把薛氏强了,到时薛氏肯定会服软。 所以,他趁乱跑到客厅后面,这里有几个房间,他挨个看了。 做了多年夫妻,他一看就知道哪个房间是薛氏的,就藏在房间里,等薛氏进来。 “葫芦”孟茯苓知道自己肯定拉不动孟春田,就抄起一张椅子往他身上用力砸,一边喊葫芦进来。 “啊”孟春田刚把薛氏的外衫扯开,就被孟茯苓砸得背部剧痛。 薛氏趁机狠咬了他的手臂一口,双重剧痛之下,他还固执地不肯从她身上离开。 孟茯苓气得半死,正要抡起椅子继续狠砸时,葫芦进来了,掐住孟春田的脖子,把他从薛氏身上拽下来。 碰葫芦将孟春田摔在地上,拳头如暴雨般落在他身上,揍得他惨叫不止。 “葫芦,别打了别把人打死了”薛氏把衣服拢好,见孟春田声音越来越低弱,怕弄出人命,便出声阻止。 “把他另一只手也打断了”孟茯苓以为薛氏还在顾虑夫妻之情,气愤地拉住薛氏,大声对葫芦道。 孟茯苓是动真火了,她知道孟春田渣,没想到他渣到这种程度,为了帮无良爹娘抢妻女的房子,竟想对薛氏用强,简直禽兽不如 “不、我、我是你爹啊”孟春田一听到要把他另一只手也打断,惊骇欲绝。 他挣扎着爬到她们脚边,磕头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求你们原谅我” 此时的孟春田了,在孟茯苓看来猪狗不如,更无半点做人的尊严。 葫芦同样看不起孟春田,不让他把话说完,便把他另一只手也折断了。 没等孟茯苓开口,葫芦就把孟春田扔了出去。 薛氏再也忍不住了,抱住孟茯苓,嚎啕大哭了起来。 “娘,别哭、没事了”孟茯苓被薛氏哭得心酸不已。 轻拍着薛氏的背,孟茯苓觉得定要找机会把孟家这颗毒瘤割除了。 最后,孟春田只能用身体滚着回孟家,明明不远的路,硬是滚了近一个时辰。 到孟家院门口时,早已筋疲力竭,再也无法动弹。 正巧,韦氏出来倒水,看到孟春田,就对屋里的刘婆子大喊:“娘,大伯回来了” “你问他有没有成事儿”刘婆子没有出来,同样大声道。 “被揍得半死不活的,还成能什么事儿”韦氏一脸鄙夷道,没有过去扶他的意思。 “这个没用的东西把门关了,别理他”刘婆子一听没成事,也懒得去管孟春田的死活。 孟春田听到老娘要放任他自生自灭,凉透了心,终是流下悔恨的泪水。 第48章 这女人尽会折腾 不提孟茯苓家又发生的事,与孟春田的处境如何。 韩桦霖回到酒楼后,越想越觉得费解,便问冯掌柜,“依你看,他是不是祁煊” 冯掌柜摇头道:“堂堂大将军,怎么可能抛下一切,甘愿当个乡野村夫” 韩桦霖以扇柄轻碰着桌面,喃喃自语:“他刚失踪不久,太子便暴毙。” “您的意思是”冯掌柜惊讶不已,话没说完,又急忙住嘴。 “不可胡说”韩桦霖知道冯掌柜想说什么,喝斥道。 冯掌柜见韩桦霖神色不定,不敢再多嘴。 韩桦霖想起刚到孟茯苓家看到的场面,又道:“孟茯苓的新房刚建成,少不得会添几个下人” 话说到一半,顿了一下,“罢了送下人,她未必会收。” 次日,纪班主带领工匠们开始帮孟茯苓挖藕田,照管中晚两餐。 李珊瑚和秦寡妇几个女人,还是来帮忙做饭。 “珊瑚,你过来一下。”孟茯苓一见到李珊瑚,就对她招手道。 李珊瑚见到孟茯苓都恨不得把头低到地上去了,羞愧得不行。 “茯苓,你别算我工钱了。”没等孟茯苓开口,李珊瑚就急忙道。 李珊瑚本来就觉得以她们的关系,不应该拿工钱,何况昨日她公婆和小叔的行为,更让她觉得对不起孟茯苓。 “瞧你说的什么话我是想让你去问你婆婆,那两亩地可愿意卖”孟茯苓指了与藕田相隔不远的苞谷地。 昨日与韩桦霖一番谈话后,她便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种藕不是一日可成,她还得开辟另一条收效更快的财路才行。 至于什么财路,还是照她之前所想,先开个作坊。 作坊可以制作薯粉条,目前可无人知道薯粉条,一经现世,定能赚个盆满钵满。 为了让自己与薛氏、还有孩子能过上好日子,她可得努力致富才行。 虽说这个孩子是她占据原主身体所得,但她不想剥夺一条小生命生存的权利。 再则,村里很多人把这个还没出生的孩子当做村子的耻辱,所以,她更要生下来。 “茯苓,你又要买地该不会又要盖房子吧”李珊瑚目瞪口呆道。 “以后你就知道了,先去问你婆婆。”孟茯苓失笑道。 就是因为连大辉家那两亩地离得近,孟茯苓才打算买下来盖作坊,可他家是周婆子当家,想从她手中买到地,怕是不容易。 “好,你等着,我马上去问。”李珊瑚也不废话,急往家里赶。 李珊瑚走后,孟茯苓身后就响起葫芦的声音,“过几个月,你就要生了” 孟茯苓把盖作坊的事告诉薛氏时,葫芦也在场。 他实在想不通这个女人怎么满脑子就想着赚钱,明明有身孕的人还尽折腾。 “我知道,到那时作坊的运作早就步上正轨,我可以雇个可信的人帮忙打理。” 这个问题她早就想过了,不仅是作坊要雇人,家里也该添几个下人。 可以看门户、防极品硬闯,还有照顾薛氏,昨日的情况便给了她一个警示。 葫芦动了动唇,又忍不住泼她冷水,“你是不是怕藕种不成,才准备开作坊” 第49章 争得脸红脖子粗 “能不能种出来,靠事实说话”孟茯苓已经无力和他争辩什么。 葫芦看着她,不说话了,他只是不想她白费心力而已。 孟茯苓怎么觉得他的眼神有点幽怨害她都有些不自在了。 好在李珊瑚及时赶来,“茯苓,我婆婆肯卖。” 李珊瑚跑得有点急,气喘吁吁的,孟茯苓忙拉了一张椅子给她坐,“她一亩要价多少” 连大辉家很早就买了那两亩地,当时一亩只花了一两半银子,至孟茯苓要买时已经涨到二两了。 孟茯苓知道以周婆子好占便宜的陋性,加上那地里还种着苞谷,绝对不可能一亩只卖二两。 果不其然,一问到价钱,李珊瑚的脸都垮下来了,“一亩要十两银子她才肯卖。” “十两她真是狮子大开口”孟茯苓以为周婆子顶多开个五六两,没想到她一开口就要十两。 “茯苓,要不你就别买我家的地了,你也知道我婆婆这人是啥德行。”李珊瑚窘迫不已。 孟茯苓不想便宜了周婆子,静默了一会才道:“珊瑚,告诉你婆婆,我不买了” 孟茯苓又让秦寡妇等人把她要买地的消息扩散出去,地不论好坏,靠近她家的一亩五两,离得远些的四两。 村民们听了,都坐不住了,要知道最好的地一亩三两,最差的一两。 而孟茯苓只论远近、不论好坏,开出的价格太过诱人了,令村民们见财眼开,压根就忘了农人种地是根本,不能轻易把地卖了。 于是,村民们纷纷登门推销自家的地,就算以前说过孟茯苓闲话的,也厚着脸来。 周婆子听到消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她就别要那么高的价,哪里还坐得住,急往孟茯苓家里赶。 她赶到时,村民们都聚在孟茯苓家外面。 人太多,谁知道里面又混杂了多少极品,孟茯苓自然不可能让他们进门。 “各位乡亲,我原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想卖地,这价格嘛自然得挑最便宜的买。”孟茯苓笑眼扫过一个个因争着卖地,而吵得脸红脖子粗的村民。 此话一出,众人都冷静了下来,要是价格便宜了,谁还争着卖 有还真有人争着卖,正是秦寡妇、和黄二狗,秦寡妇是孟茯苓安排的。 而黄二狗整日游手好闲,不思种地,地都荒着,也没人肯买,有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不想错过。 “我一亩四两”秦寡妇高声喊道。 “呸有俺的便宜吗俺只要三两半”黄二狗急忙道。 “我三两” “二两半” 秦寡妇和黄二狗一人一句争着降价,周婆子越听越急眼,最后脑子一热,脱口大喊:“二两我的地只要二两银子” 黄二狗眼看秦寡妇生了退意,以为地就要卖出去了,突然冒出周婆子这个程咬金,恼得抡起拳头威胁她,并把价格降到一亩一两半。 周婆子向来喜欢争强好胜,被黄二狗这么一威胁,气得什么理智都没了,直接就大喊:“一两” 孟茯苓见状,冷笑道:“好,我就买连家的地。” 这时,连大辉他爹匆匆赶到,听到自家婆娘把好好的地贱价卖出去,整个人都懵了,“地里还种了苞谷,一两银子不能卖啊” 第50章 蠢得无可救药 黄二狗最近穷得快掀不开锅了,还指望卖了地,好填个饱肚。这下恨毒了周婆子,冲过去,把她按在地上一阵拳打脚踢。 连时木见自己婆娘挨了打,哪有干看着的道理,就演变成老两口打黄二狗一人。 连大辉不在,连大金也不知打了什么主意,贼眼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就悄悄地退出人群。 而李珊瑚早就被孟茯苓支走了,村民们愣是看了好一会热闹,才上前劝架。 葫芦瞥了孟茯苓一眼,暗想这些人真够蠢的,小小的把戏,就能把他们耍得团团转。 打完一架的周婆子,脑子清醒了许多,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蠢事,顿时像被人摘了心肝一样疼,本想冲上去打孟茯苓,又惧怕葫芦。 只得坐在孟茯苓家门口哭闹,“不卖了、我不卖了孟茯苓,你这个黑了心肝、烂了肠子的女人,一两银子就想买我家的好地,你咋不去抢” 周婆子还想趁机狠敲孟茯苓一笔,哪知到最后会卖得如此贱价。 一亩才一两银子啊当初他们买个光地都要一两半,何况现价是二两、又种了苞谷。 “周婶子,话不能这么说,我让珊瑚去问你时,打算一亩给个四两,你偏要狮子大开口。现在也是你自己要卖一两,我可没逼你。”孟茯苓唇角微扬,讥诮道。 村民们听了都觉得周婆子蠢得无可救药,不但错失了赚钱的良机,还亏到姥姥家了。 “你、你这个败家的老娘们”连时木是出了名的妻奴,这会却动了真火,就抬手甩了周婆子一耳刮子。 眼看他们老两口要窝里斗,孟茯苓便道:“连大叔、周婶子,你们谁要跟我到衙门,把手续给办了” 若买的是村里的地,就要由本村的里正到衙门登记,私人的地,则是双方到衙门办交割手续。 “我不卖了除非一亩四两”周婆子悔得要死,哭嚎着不肯卖。 孟茯苓不耐烦了,“周婶子,你多大的脸要价多少都随你开、随你反悔” 周婆子梗着脖子,还想回嘴,连大金就急急跑来,“卖卖俺卖,地契在俺这里呢。” “大金,这地不能卖,一亩才一两啊”周婆子看到儿子从家里搜来地契,心凉了大半。 “去你的一两也是银子,不要白不要。”连大金一脚踹开要上来抢地契的周婆子,满不在乎道。 孟茯苓早就从李珊瑚口中得知连大金最近染上赌瘾,逢赌必输。 吝啬的周婆子掌管财政大权,自然不肯拿钱让他去赌,这不,他急眼了,连地契都偷。 孟茯苓冷眼看着他们的丑态,让葫芦去套马车,并托纪班主帮忙看家。 上了马车后,她就招呼连大金上来,和葫芦一起坐在车外,任由周婆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正想着从衙门出来,得去一趟牙市,买几个下人。 外面的连大金就大声道:“我说孟茯苓,把地卖给你,地里的苞谷是不是得归我家” 第51章 又抽什么疯? 孟茯苓还打算让人把地里的苞谷清理掉,好盖作坊。 听连大金这么一说,不禁勾唇浅笑,“行两天之内,把苞谷收了、地清了,苞谷就归你家。” “没问题保证两天内弄好”连大金拍着胸脯保证道,反正他平时是不下地的,活儿都是父母兄嫂在干。 孟茯苓自然知道他的心思,虽然不想累到连大辉和李珊瑚,但他们还没分家,有些事是无法避免的。 待他们分了家,多帮衬他们些就是了,周婆子固然可恶,孟茯苓也没真打算在买地方面占便宜,回头再补点银子给连大辉夫妻,让他们私留起来。 到了衙门,亏得罗志勇父女出门赴宴,不然依着上次葫芦把卤味倒在罗金凤头上的事,这次别想顺利把交割手续办了。 离开县衙,孟茯苓就让连大金自己回去,反正银子付给他了,懒得再去理会他。 连大金有了银子,急着去赌,便没多做纠缠。 “等等,去食为天酒楼吧”本来要直接去牙市,孟茯苓想想,还是改变主意了。 要安置在家里的下人,自然得挑些品性纯良的。若没有熟人,直接去牙市,少不得要被那些人牙子糊弄。 而冯掌柜是做酒楼生意的,肯定认识不少人,倒不如让他帮忙介绍个可靠的人牙子。 葫芦却误会了,以为她要去见韩桦霖,“不去” 说完,他连车都不赶了,直接坐在外面。 “你又抽什么疯”孟茯苓觉得莫名其妙,好端端的闹什么别扭 “那小白脸哪里好你非得巴巴地去见他”葫芦不悦道。 孟茯苓觉得好笑,“谁说我要去见他了” 葫芦显然有些不信,“不是” “信不信由你,大不了我自己去。”孟茯苓没闲心和他扯,掀开车帘准备下车。 “坐好”葫芦沉着脸,赶她回车厢后,就把车赶向食为天酒楼。 此时已过了饭点,到酒楼用餐的客人少了许多。 冯掌柜刚盘好账,见孟茯苓来了,很高兴。 待孟茯苓说明了来意,他立即差小厮去找一个姓徐的牙婆。 没过多久,徐牙婆直接从牙行把人带到酒楼的后院,让孟茯苓来挑。 男女各站两排,孟茯苓先大致扫了众人的相貌,再停驻在眼睛上。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观察一个人,再没有比观察眼睛更好的了。 最后,她挑了两个长相端正的丫头和五个长工、一个婆子。 徐牙婆和冯掌柜相熟,不敢胡乱开价,给出的价格还算公道。 丫头比较值钱,身价银是二两银子,长工稍便宜几钱,婆子只需一两。 孟茯苓付了银子,拿了这些人的卖身契,心里却有些不平静。 一二两银子就可以买一个人,当真廉价 她不喜欢把人当做物品来交易,但既然注定在古代生存,就必须适应这里的规则。 人买好了,孟茯苓正要回岭云村,韩桦霖刚好从外面回来。 “孟姑娘,你怎么来了”韩桦霖见到孟茯苓甚是欣喜。 第52章 不过是个小白脸 “我是来请冯掌柜帮忙的。”孟茯苓行了个礼,笑着说了来意。 “孟姑娘,不是说好把我当朋友吗朋友间,不必拘礼。”韩桦霖眼底的笑意似要溢出般,直望着孟茯苓。 孟茯苓正要开口,葫芦就冷声道:“哼有些人不知是眼拙,还是别有居心,竟把有孕的女人称作姑娘。” 此话一出,令韩桦霖笑容微滞,孟茯苓也尴尬不已,她暗掐了葫芦的腰一把,“不过是个称呼,何必较真” 这女人下手真狠葫芦吃痛地皱下眉头,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若叫姑娘不合适,那我就叫你茯苓你也叫我的名。”韩桦霖面色恢复如常,顺着他们的话道。 葫芦的火气烧得更旺了,拉下孟茯苓掐住他腰的手,怒道:“你这人脸皮真够厚,女人家的闺名岂能随便叫” “葫芦兄,你这话言重了,我与茯苓既以朋友相交,直呼名字并无不妥。”韩桦霖笑道,一抹戏谑自他眼中稍纵即逝。 “无不妥若你是个守礼的,就不会当着她相公的面说出这番话。”葫芦恼怒之下,就自称是孟茯苓的相公。 要不是碍于孟茯苓在,葫芦真想把韩桦霖狠揍一顿。 两个男人一人一句互不相让,孟茯苓吃惊不小,葫芦平时话少得可怜,现在却一次性说这么多。 孟茯苓也想不通,韩桦霖好像有意激怒葫芦一样。 不等孟茯苓多想,韩桦霖又道:“据我所知,葫芦兄你不过是个上门女婿。” 他让人到岭云村打探了,村民们都在传,葫芦是孟茯苓养的野男人,后来转为上门女婿。 孟茯苓皱眉,虽然她与葫芦不是真的夫妻,但听到韩桦霖这么说他,心里就是不舒服。 要知道,上门女婿素来都是不光彩的,男人给人当上门女婿,多是在人前抬不起头。 孟茯苓刚要为葫芦正名,葫芦却一扫怒容,神色间略显得意,“上门女婿又如何不像有些人,什么都不是。” “葫芦兄,你倒是看得开。”没能激得葫芦动武,韩桦霖有些失望。 他至今都不解,葫芦与祁煊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性情差别这么大又似真的不认识他所以,他想从武功上试探。 孟茯苓怕再待下去,他们会动手打起来,便告辞道:“韩老板,时候已不早,我们该回去了。” 韩桦霖也知道适而可止,就没再说什么。 可葫芦经过他身边时,却抛下令他哭笑不得的话,“你不过是个小白脸” 出了酒楼,孟茯苓就忍不住问:“葫芦,你很讨厌韩桦霖” “是”葫芦点头,心道那小白脸分明居心不良。 孟茯苓隐隐猜到葫芦讨厌韩桦霖的原因,心间有种莫名的情愫在涌动。 为掩饰心里的异样,她又问:“他说你是上门女婿,你不气” 葫芦顿了一下,反问道:“为何要气” 孟茯苓差点被口水呛到,久久才说:“就当我没问” 第53章 传闻越演越烈 买的人太多,马车是坐不下的,正好瞧见一个卖了自家粮食准备出城的农人。 孟茯苓便雇了他的牛车,几个长工坐牛车,丫头和婆子就跟她坐马车。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到岭云村,这时候,村民们扛着锄头准备下地,看到孟茯苓带了这么多人回来,皆好奇地议论起来。 更有好事者跟在车后面跑,想探看清楚孟茯苓都带了些什么人回来。 孟茯苓假装不知道车外的动静,若让他们知道她买下人,肯定会轰动全村,毕竟在农人看来只有地主老财才买得起下人。 她也不想理会那么多,嘴长在他们身上,随他们怎么说。 回到家,薛氏见孟茯苓买回这么多下人,也震惊得久久难以平复。 孟茯苓先安抚薛氏几句,就把这些人叫到跟前来。 正要问他们的名字,他们竟齐齐跪下,“求主子赐名” 孟茯苓这才想起这些人每被发卖一次,都会由新主子重新取名。 她略一思索,便给两个丫头取名为梅香、兰香,梅香伺候薛氏、兰香跟着她。 婆子姓乔,负责干些杂活,到时可以给作坊的工人做饭。 那几个长工就先去挖藕田,观察一段时间,等作坊盖好了再作安排。 藕田由长工来挖,那些工匠们就能抽出来盖作坊了。 安排好这一切后,孟茯苓顿觉轻松了不少。 可村民们坐不住了,有人偷偷找了秦寡妇、闵香桃这些与孟茯苓走得近的人。 而孟茯苓早就交代她们了,若有谁来问,便如实说了。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0 2. c o m 于是,全村的人都知道孟茯苓买下人,如同巨石沉水一样,溅起极大的波澜。 不等他们恢复平静,又传来孟茯苓要盖作坊、挖藕田的事。 这两件事可比买下人还要令人震惊,孟茯苓家办暖房宴那天,有人目睹韩桦霖到她家,就说肯定是她攀上富家公子,才有如今的作为。 这个猜测越演越烈,到最后竟演变成孟茯苓当了韩桦霖的外室,而葫芦不过是韩桦霖安排在她身边、用来掩人耳目的。 不管村民如何猜测,都觉得孟茯苓成不了事,一个女人家能开什么作坊不过是糟蹋钱罢了。 至于种藕,更是个笑话本朝至今都无人种得出藕,她就能种出来真是异想天开 村民们大多抱着看笑话的心态,但有人嫉妒得发狂,这人正是孟冬梅。 那天她见到韩桦霖后,便日思夜想,不仅因为他出色的外表,更因为他衣着华贵,一看就知道是有钱的主。 加上是他助孟茯苓开作坊的传闻,令孟冬梅抓心挠肝,越想越不甘心。 连孟茯苓这个怀了野种的丧门星,都能勾到富家公子她是黄花闺女,自认比孟茯苓貌美,又怎么不能 但她不知道那个富家公子的姓名来历,要如何勾引 “小姑可以去问孟茯苓啊”一旁的韦氏提议道。 “那小贱人怎么可能会告诉我”孟冬梅白了韦氏一眼,没好气道。 “小姑,你可以这样”韦氏凑到孟冬梅耳边,又出了个主意。 第54章 好奇得要命 因为作坊要制作薯粉条,孟茯苓趁着今日无其他杂事,决定先试做一番。 在现代时,她很喜欢吃薯粉条,曾亲手制作过,这几天也回忆了很多具体的方法。 上次做家具时,孟茯苓还画了简易的手摇式粉碎机让木匠做。 这粉碎机是简单的木头所制,上面开了个方形入口,内部装了刀片,把切成块的红薯扔进入口,再摇动侧面的把手,刀片便跟着转动,就能把红薯粉碎。 古代条件有限,孟茯苓也是琢磨了好久,才琢磨出这个粉碎机,很不容易了。 听孟茯苓说要做薯粉条,葫芦和薛氏都好奇不已,都在一旁围观。 粉碎机在他们看来模样很怪异,特别是葫芦见孟茯苓把红薯块扔进粉碎机,一摇把手,里面的刀片就快速转动,便主动帮忙。 孟茯苓却不让他做粉碎的活儿,只让他把粉碎好的红薯块磨成浆液。 葫芦不乐意了,他就是对粉碎机好奇,才如此勤快。 “不磨好啊,等薯粉条做好,没你的份。”孟茯苓凉凉道。 为了能吃到所谓的薯粉条,葫芦只得妥协,可眼睛总是忍不住往粉碎机望,好奇心愈加强烈。 孟茯苓把他这模样看在眼里,甚觉好笑,也不点破。 薛氏也想帮忙,孟茯苓却没让,等葫芦把红薯全部磨碎变成浆液。 孟茯苓把事先准备好的纺布拿出来,并让梅香拿了个大盆。 让葫芦把浆液端到院子里,孟茯苓才叫兰香和她一起用纺布过滤。 她们把浆液过滤了两遍,梅香拿大盆蹲在地上接着。 “茯苓,这真能做成薯粉条”薛氏活到这岁数,还没听过红薯可以做成粉条的,也不知味道怎样 “能保证是没人吃过的新吃食。”孟茯苓抹了一把汗,笑道。 孟茯苓想到这里不仅没人吃过薯粉条,更没人见过,心里就有些雀跃、与期待。 浆液过滤了之后,便放在一旁沉淀,等到粉全沉到了盆底,再把上面的水舀走,剩下的就是纯正的红薯粉了。 最后,孟茯苓把整盆粉放到院子里、阳光照入最烈的地方。 “好了等晒好了,再来做。”孟茯苓拍掉了手上的粉屑,欣喜道。 待进了屋,葫芦忍不住问道:“那东西真有那么好吃” 孟茯苓笑而不语,弄得如有一只猫爪子在挠葫芦的心似的,他有些不耐道:“到底什么时候能做好” “再等等吧晒好了,就能漏丝。”孟茯苓接过兰香递给她的茶水,饮了一口才道。 “茯苓,作坊制作时也这样做那岂不是让人学了去”薛氏难得灵醒了一回,意识到这个问题。 孟茯苓赞许地看薛氏一眼,正要回答,乔婆子却前来禀报,“小姐,外面有个女子想见您,她自称是您的小姑姑。” 乔婆子等人刚来,还不认识村里的极品,守门的长工见来了个面生的女子,对方自称孟茯苓的小姑姑,便不敢怠慢,让乔婆子来禀报孟茯苓。 “她又来做什么”薛氏一听到孟冬梅来了,脸色大变。 第55章 贱人上门威胁她 葫芦正惦记着薯粉条,听到孟家人的名字,直接道:“把她撵走” “干嘛要撵走我倒要看看她又想整出什么幺蛾子。”孟茯苓笑意渐冷,说完便让乔婆子放孟冬梅进来。 “你若太闲的话,就快点去做薯粉条。”在葫芦看来,真没必要见如牛皮癣一样的极品。 “你就知道吃,晚一点吃又不会少块肉。”孟茯苓没好气道。 葫芦不吭声了,再说下去,说不定这女人又要以吃食来威胁他。 没过多久,孟冬梅进来了,一见到孟茯苓就说:“我要和你单独谈谈” 孟茯苓饮了口茶水,不紧不慢道:“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有关于程家宝的事,你不听会后悔的。”孟冬梅笑得极为得意。 孟茯苓听到程家宝这个名字,眉头微蹙,薛氏的脸色则瞬间煞白。 葫芦见她们母女俩的神色不对,程家宝明显是男人的名字,难道和孟茯苓有什么关系 这么一想,葫芦心里很不痛快,怒问:“程家宝是谁” 可孟茯苓没回答他,薛氏眼睛微微泛红,也不说话,弄得葫芦更加不悦。 孟冬梅却不放过挑拨离间的机会,出言讽刺葫芦:“程家宝是孟茯苓的正经相公,你这个野男人待在这里,也不嫌碍眼” 这句话成功地激怒了葫芦,大步冲到孟冬梅面前,也不管她是不是女人,抡起拳头,就要赏她一拳。 但拳头还未砸中她,她就吓得跌坐在地上,眼泪刷刷直往下掉。 “就这点胆量,还敢上门挑事。”孟茯苓讽笑道。 “茯苓,你问她为什么突然提起程家宝。”薛氏紧攥着衣袖,紧张道。 “提起又如何”孟茯苓不以为意道。 “孟茯苓,你别嘴硬了”孟冬梅拍了拍胸口,缓了口气才道。 她以为孟茯苓是假装不在意程家宝的事。 孟茯苓确实是不在意,程家宝对她来说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有话就直说,不说就给我滚” 她可不会单纯地以为孟冬梅是专门来说起程家宝,肯定另有目的。 “你也知道我二嫂和柳寡妇是同村,前不久她在城里遇到柳寡妇了,知道了柳寡妇和程家宝的居处。”孟冬梅知道孟茯苓不会单独和她谈的,干脆就直说了。 说到一半,故意顿了下来,等了许久,却不见孟茯苓有半分紧张、也不追问。 孟冬梅按耐不住了,继续道:“我要你把上次那位富家公子的姓名、住处告诉我。不然,我就把程家宝找来,他要是知道你连新房都住上了,肯定会搅得你没有安宁之日。” 是韦氏教孟冬梅这样威胁孟茯苓的,她们都认为孟茯苓肯定很怕程家宝回来。 “呵呵,搞了半天是为了攀图富贵。”孟冬梅一口一个富家公子,令孟茯苓鄙夷不已。 孟茯苓的态度,让孟冬梅没底了,“你到底说不说” “你若真的知道程家宝的下落,就不会在这里废话了。”孟茯苓懒得和孟冬梅废话,招来两个长工,把她扔了出去。 葫芦来这里有段时间了,多少也知道一些孟茯苓的事,只是不知道程家宝的名字,乍听之下,才会那么气愤。 孟冬梅一走,他便问:“陈家宝就是那个和寡妇私奔的男人” 第56章 不会说话就别说 “是”孟茯苓点头道,别说她看出孟冬梅是编来威胁她的,就是程家宝真的回来了又怎样 见她面色如常,葫芦便没再多问,至于那个程家宝,不足为虑。 “茯苓”薛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那粉应该晒得差不多了,我去看看。”孟茯苓拍了拍薛氏的手,不再继续那个话题。 孟茯苓要去看暴晒过后的粉坨,葫芦也跟着去。 “成型了,可以漏丝了。”孟茯苓把粉坨拿出来看。 她没打算用面粉打浆,这样做出来的粉条比较纯正好吃。 “这就是薯粉条”葫芦用手指截了截粉坨,怀疑道。 孟茯苓拍开葫芦的手,“还没做好呢,你急什么” 说完,不再理他,她把粉坨拿进厨房,并把准备好的漏瓢拿出来。 说是漏瓢,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瓢,只不过瓢底下钻了一些小眼儿。 孟茯苓让兰香帮忙烧火,将粉团煮熟,一边拿筷子搅拌着,不时地往里加水。 她见锅里的粉团被煮开了,呈现出一股薄薄的透明状,才伸手抓了抓,觉得滑溜了一些,便拿了盆来,开始漏粉。 这漏粉是一项技术活,得先拿漏瓢一点点、先试探的往外漏,粉就滑溜溜的从漏瓢的小眼儿里滑出来,垂下来在盆里摞起来。 刚漏出来的粉条晶莹剔透,孟茯苓看了,觉得很有成就感。 “这就是粉条”等孟茯苓把粉漏好了,薛氏已扫去孟冬梅带来的郁烦,这会子,也凑上来看。 “是啊”孟茯苓笑着点头,正要用袖子擦汗,葫芦就揩起他的袖子帮她擦去脸上的汗水。 孟茯苓怔住了,心跳也稍滞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刚想葫芦竟也有体贴的一面,他接下来的话,让她很想把盆子扣在他头上。 “把我的袖子都弄脏了。”葫芦一脸嫌弃道,以此来掩饰他的不自在。 “滚”孟茯苓恼了,什么意思是嫌她的脸太脏,把他的袖子弄脏了 “茯苓,葫芦和你开玩笑呢”葫芦的举动看在薛氏眼里,甚觉欣慰。 “所以不会说话,就别说”孟茯苓瞪了葫芦一眼,就把粉条拿到院里的竿子上晒。 晚间,孟茯苓便张罗着准备做粉条的配料,一想到最喜欢的酸辣粉,她便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但顾虑到葫芦怕酸、薛氏不敢吃辣,还得做些不辣的。 她用粉碎机磨了些花生碎,切了肉片、青菜,又用猪大骨熬出香气浓郁的汤,再把粉条下锅 不多时,一大锅骨汤肉片粉就做好了,孟茯苓又做了酸辣粉。 她也不吝啬,分了一些给兰香等人尝鲜。因为头一次试做,没做太多粉条,没法分一些给外面干活的工匠们,只能下次多做点了。 也亏得工匠们的饭还在茅草屋那边、由李珊瑚她们做,不然孟茯苓也不好吃独食啊。 “再来一碗”骨汤肉片粉很合葫芦的胃口,吃了两大碗了,还准备续第三碗。 “你是猪啊不怕撑死了”嘴上这么说,孟茯苓还是接过碗,帮他盛了满满一碗。 第57章 又想玩什么花样 薛氏和葫芦自吃过薯粉条后,便喜欢上了,隔三差五就让孟茯苓做。 尔后,孟茯苓也让木匠多做了几个粉碎机,以便放在作坊使用。 因为盖作坊比较简单、人手也多,藕田刚挖好没两日,作坊就盖好了。 孟茯苓便把藕田暂搁一边,先安排作坊的事,之前薛氏提到怕制薯粉条方法外泄的问题,她早就想到了。 其实制红薯粉的程序不难记,关键在于漏丝,所以在盖作坊时,孟茯苓就交代纪班主隔出一个小房间。 漏丝的活儿得交给可靠的人、专门在小房间里面漏,孟茯苓本打算把这活儿交给李珊瑚。 但李珊瑚还没分家,若让她到作坊干活,周婆子肯定又要生事,只得作罢。 最后,孟茯苓选了一个叫林楠的长工,她观察过此人,他做事稳妥,头脑也比较灵活,再者他签了卖身契,也算可靠些。 共有五个长工,除了林楠之外,孟茯苓又挑了两个留在作坊干活。剩下一个留在家里,一个看守藕田。 如此算来,作坊的人手还不够,还得再多招几个。 于是,孟茯苓又招了几个老实本份的村民,其中就有秦寡妇。 她给出的工钱很高,一个月两吊钱,村民们听到工钱后都沸腾了。 两吊钱啊要知道在城里干活,最高的一天不过三十文,一个月下来也才九百文,连一吊钱都没有。 好些村民都坐不住了,全往孟茯苓家跑。 因为找上门人的大多是些品行不良的人,孟茯苓连见都不见。 这日,孟茯苓早早就让葫芦套马车,陪她把新做出来的薯粉条送到食为天酒楼。 早在前两日作坊开始运作时,她就和韩桦霖通好气,把第一批薯粉条卖给他酒楼,等名气打响了,生意自然源源上门。 孟茯苓怀着好心情去送薯粉条,殊不知,她刚离开村子,正准备到作坊上工的秦寡妇就被人堵住去路。 “孟冬梅,你干嘛”秦寡妇见堵路的人是孟冬梅,便没给半点好脸色。 孟冬梅笑得很古怪,“秦嫂子,我找你,当然是有要紧事了。” “你能有什么要紧事我没空和你瞎扯”秦寡妇不耐道。 她和孟茯苓走得近了,连带着也不喜孟家人,特别是手高眼低的孟冬梅。 “秦嫂子,你要是敢走,就别怪我把你毒死自己相公的事传出去。”孟冬梅斜着眼看秦寡妇,阴笑道。 秦寡妇听后脸色瞬间煞白,整个人如遭雷击般,怔怔道:“你、你怎么知道” “听说孟茯苓的作坊做的是什么粉条,你偷一些给我。”孟冬梅不答,反说出自己的目的。 “不行,偷东西是犯法的”秦寡妇摇头,她可不认为孟冬梅让她偷薯粉条是为了吃。 “偷东西犯法那你毒害亲夫就不犯法”孟冬梅讽刺道。 死穴被拿捏住,令秦寡妇心慌无措,既不想背叛孟茯苓,又害怕那个潜藏在心里、折磨得她痛不欲生的秘密被公布于众。 过了良久,秦寡妇才做出决定,难涩道:“好” 第58章 别再跟着我,行不行? 目送秦寡妇失魂落魄地离开,孟冬梅眼里闪过一丝怨毒,咬牙切齿道:“孟茯苓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那天她被扔出孟茯苓家,摔得不轻,只得去村医那里拿些药来擦。 村医被她几句话哄得忘了之前的过节,问起她的伤,她气得随口说恨不得毒死孟茯苓。 结果村医一听,把秦寡妇买过毒药的事说漏嘴了,她也才知道村医违禁卖毒。 所以,这次连老天都在帮她,让她拿捏了秦寡妇的短处。 孟茯苓把薯粉条卖给食为天酒楼,顺便教了几种粉的做法。 期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韩桦霖终于成功激得葫芦动手了,亏得孟茯苓及时劝阻。 回到村子后,孟茯苓直接去了作坊,而她走到哪、葫芦就跟到哪。 “你别再跟着我,行不行”身后老跟着一个扳着脸、默不作声的人,孟茯苓烦了。 葫芦依旧看着她,不吭声,孟茯苓以为他因为打不过韩桦霖心情不好,便道:“我一看你就打不赢韩桦霖,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为这事”葫芦气闷道,他哪里是为了这事不过,她这算是安慰吗分明是补刀 他却不知,事后韩桦霖告诉孟茯苓,他没把内力使出来,而韩桦霖却用了内力,才勉强胜了他。 “那为了什么事你有事就直说”孟茯苓很头疼,葫芦再多抽几次疯的话,她恐怕要受不了了。 “玉葫芦能给我看吗”犹豫了片刻,葫芦终于说出口了。 出了酒楼,他们又去购置些东西,孟茯苓拿出荷包、掏银子付账时,里面的玉葫芦不小心掉了出来。 葫芦眼尖的看到玉葫芦上面刻了一个祁字,这会想问她要,又有些开不了口,才一直跟着她。 “算了,那本来就是”孟茯苓想了想,打算把玉葫芦还给他。 话还没说完,那边就有人在喊:“秦嫂子,你怎么了” 孟茯苓以为出了什么事,无心搭理葫芦,就急步过去看。 但见秦寡妇手一扶着墙壁,一手捂着腹部,苍白的脸上遍布薄汗,看起来非常痛苦的样子。 “秦嫂子,你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去看大夫。”孟茯苓忙扶住秦寡妇,担忧道。 秦寡妇闻言,面色又白了几分,心里更加愧疚了,颤声道:“我、我没事,就是老毛病犯了,歇一会儿就好。” 孟茯苓一听是老毛病,便不好多问,村里人都知道秦寡妇的相公在世时,经常对她施以暴行,难免落下些不好的毛病。 又关心了几句,见她执意不肯看大夫,孟茯苓便让人先送她回家。 回到家里,秦寡妇才颤着手从怀里拿出一把薯粉条。 孟茯苓为防有人时不时偷摸薯粉条回家,工人下工都有专人查看。 所以,秦寡妇怕没法把薯粉条带出作坊,便假装不适。 她脸色苍白、冒冷汗,是因为心虚,反而给装病,更增添了几分说服力。 秦寡妇不是没良心的人,孟茯苓是难得对她好的人,又给了她赚钱的机会,越想越难受,忍不住哭念着:“对不起、对不起” 第59章 她成了弑父凶手? 秦寡妇心里再难受,还是把薯粉条送去给孟冬梅。 不断对自己说孟冬梅是为了尝鲜,而不是害孟茯苓。 再说孟冬梅,拿到薯粉条后,就急匆匆地往家里赶。 “怎样、怎样到手了”孟冬梅一进家门,就被韦氏拉到一边。 孟冬梅点头,又有些犯愁了,“是拿到了,只是要弄给谁吃” 韦氏的绿豆眼转了一圈,用下巴往西屋的方向努了努,“喏,那不是有个现成的人选整天要死不活地躺着等死,也只剩这点用处了。” 孟冬梅哪里会看不出韦氏的心思,冷哼道:“我看你是巴不得我大哥死了,分家时,你和二哥好多分些家产。” 韦氏刚要开口,身后就响起刘婆子尖酸的声音:“什么家产不家产的老娘还没死呢,就想着瓜分家产” “娘,我们哪有这个胆啊”韦氏干笑道,都说虎毒不食子,婆婆要是知道她们想毒死孟春田,肯定会坏事的。 孟冬梅显然更了解刘婆子,把她们的计划说给刘婆子听。 刘婆子听后,却赞同道:“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死了也好,省得浪费粮食。” 她那天原本不管孟春田的死活,邻居路过说了几句闲话,她才把孟春田弄进屋,跟喂牲口似的,每天就给几口馊饼子、稀得见底的野菜苞谷粥。 就这样,刘婆子还心疼得要命,天天骂孟春田光吃饭不干活。 孟冬梅又道:“等小贱人下大狱了,咱们还能把她的新房和作坊接收过来。” “你说得对,快把东西拿出来,我来煮。”刘婆子想到不久后能接收孟茯苓的产业,巴不得孟春田立刻死去。 从孟冬梅手里接过薯粉条和毒药,便急吼吼地钻进厨房,见粉条份量不少,就分了一些留起来。 刘婆子很快就煮了一碗加了料的野菜粉,端去西屋给孟春田。 “春田啊,娘亲自给你下了碗粉条,快起来尝尝。”刘婆子努力扯出一抹慈爱的笑容,把粉条端到床边。 “娘、娘,您怎么对俺这么好”孟春田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见老娘进来、就挣扎着坐起来。 待听到老娘亲自做了吃食给他,眼睛都红了,心道娘还是关心他、不会不管他的。 “说什么傻话呢你是娘的亲儿子,咋可能不对你好”刘婆子嗔怪道,夹起粉条送到他嘴边。 刘婆子向来只疼几个小的,何曾关心孟春田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他感动得一塌糊涂,没多想,就张开嘴,吃下老娘喂的毒粉 翌日,用完早饭,孟茯苓把葫芦赶到作坊帮忙。 她和薛氏也准备出门,刚踏出门口,就听到一阵哭丧声由远至近地传来。 薛氏听出最响亮的哭声像刘婆子的,不安道:“怎么听起来有些像你奶奶的声音” “是有些像。”孟茯苓话语刚落,就见一群衙役往她家赶来,孟家人那些极品跟在衙役后面嚎哭。 “这、这是怎么回事”薛氏见到这阵势,顿时吓懵了。 “可能是他们家里谁死了吧”孟茯苓讽刺道。 她不过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刘婆子从人群中冲出来,指着她嚎骂:“孟茯苓,你这个丧尽天良的死丫头连自己的爹都害死,你简直猪狗不如” 刘婆子又哭又骂,那狰狞的表情,好像恨不得把孟茯苓生吞活剥了。 “你说什么”孟茯苓以为自己听错了,刘婆子居然说孟春田死了。 “孟、孟春田真的死了”薛氏也懵了,大脑瞬间空白了。 她是怨恨孟春田,但毕竟做了那么多年夫妻,乍听到他的死讯,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孟茯苓,你少装蒜了我大哥是吃了昨晚你送来的薯粉条才中毒身亡的,你就是杀人凶手。”孟冬梅厉声哭道。 “连自己的亲爹都下得了手,这心肠该有多狠” “她就是再记恨她爹,也不能弑父啊” “” “” 围观的村民一人一句唾骂孟茯苓,他们都以为孟茯苓是记恨孟春田对她们母女的所做所为,才故意毒死他,再说了,谁都知道只有她的作坊才有薯粉条。 “茯苓没送过薯粉条给孟春田、他的死与茯苓无关”薛氏见不得女儿被人污蔑,展开双臂挡在她面前,哀声辩解。 “娘,你让开”孟茯苓把薛氏拉到一边,让梅香照看,又让兰香去作坊叫葫芦回来。 她则走到极力往她身上泼污水的刘婆子面前,“你们说我害死孟春田,有什么证据” 不等刘婆子开口,衙役不耐烦了,“吵什么吵有什么话到公堂上说。” 说完,就和另一个衙役上前把带来的枷锁往孟茯苓身上套。 “不不要茯苓没害人,你们不能捉她”薛氏见女儿被上了枷锁,心疼如刀割般。 她用力推开梅香,刚扑过来,就被其中一个衙役一脚踹倒在地上。 “娘不准动我娘”孟茯苓原本还能维持镇定,看到薛氏被踹倒了,顿时呲目欲裂。 孟茯苓挣扎着要过去看薛氏,衙役就粗鲁地推搡她,“少废话快走” 她怕碰撞到肚子,不敢和跟衙杂硬碰硬,经过刘婆子她们身边时,狠瞪了她们一眼。 孟家人都给她记住了,敢害她,就得付出代价 刘婆子被孟茯苓瞪得有些胆寒,为壮胆气,嚎得更厉害了。 “砸死你这个弑父的凶手”唯恐天下不乱的卓大嘴,专门回家拿了烂菜叶往孟茯苓身上砸。 几个想到作坊干活,却被孟茯苓拒收的村民,也争先效仿。 孟茯苓努力护着肚子,却阻止不了烂菜子砸到她身上,心酸而又委屈,但这种喧嚣的情况下,由不得她辩解。 “住手”就在孟茯苓被砸得万分难受之时,突然响起一道蕴含滔天怒火的吼声。 第60章 葫芦震怒,后果很严重 “葫芦”孟茯苓听到葫芦的声音,猛地抬起头,便见他阴沉着脸,怒气冲冲地跑来。 葫芦看到孟茯苓戴着枷锁,被扔烂菜叶子,怒火燃至极点,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一冲过来,就抡起拳头狠砸在押着她的衙役身上,赤手就去掰枷锁。 “他疯了用手哪里能”葫芦的行为在村民看来很疯狂,有人忍不住道。 结果,剩下的话随着枷锁被葫芦生生掰开,而卡在喉间,个个都看得目瞪口呆。 “我来迟了”葫芦动作轻柔地帮孟茯苓拍掉烂菜叶子,她狼狈的样子刺得他心口发疼。 “我没事”嘴上说没事,孟茯苓的眼眶却忍不住泛红。 她原以为就算身处异世,她一个人也能护好自己、护好薛氏与腹中的孩子。却没想过遇到困境的时候,能有谁站出来护着她。 而这个人是除了吃、就只会气她的葫芦,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她心里坚硬的冰层似乎被敲开了一角。 “菜叶子是谁扔的”葫芦往烂菜叶子散落最多的方向望去,声音冷冽得骇人。 “不是我”卓大嘴做贼心虚,葫芦一望过来,她双腿就直打颤,不打自招地大喊道。 其他扔菜叶子的村民,有的吓得瘫坐在地上,有的拔腿就跑。 葫芦放开孟茯苓,脚下如生风,一下子就追上那几个村民。 一手捉了一个往地上扔,跟叠罗汉一样,一个叠着一个。一时之间,哀嚎声不断,场面又十分滑稽。 最后,葫芦搬了孟茯苓家门口的一块大石头压在最上面那个人背上。 压在最下面的是卓大嘴,她被压得昏厥过去了。 其他村民、包括衙役都吓傻了,孟茯苓也愣住了,随即笑开了。 “快把这女的捉回去啊”其中一个衙役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吼道。 “谁敢”葫芦怒眼一横。移身挡在孟茯苓面前。 别说村民了,就是这些面相凶恶的衙役都被葫芦的气势惊撼住,不敢上前强捉孟茯苓。 “你、你、别以为你打人、就可以袒护孟茯苓。”孟冬梅生怕葫芦阻止衙役捉拿孟茯苓,就忍着惧意站出来。 “上了公堂,你们最好能拿出证据。”孟茯苓冷瞪着孟冬梅一行人。 “我们当然有证据,有大哥吃剩的粉条,到时可以让仵作验尸。”孟冬梅说道。 “怎么回事”兰香去报信只说孟茯苓出事了,葫芦就心急火燎的赶来,还不清楚发生什么事。 “你待会问娘吧。”说完,孟茯苓就要跟衙役走。 葫芦却拦着不肯让她被带走,她无奈一笑,低声道:“眼下由不得我不去,你去帮我找” 情况来得太突然,弄得她措手不及,现在冷静下来后,她才想明白问题的关键所在,若没有作坊工人帮忙,孟冬梅他们是无法拿到薯粉条的。 葫芦并非不知轻重的人,威胁衙役不得动她分毫,便要扶薛氏回去。 “不、我要跟茯苓一起去”薛氏哭个不停,说什么都要跟孟茯苓在一起。 “葫芦,带我娘回家”孟茯苓忍着眼睛的酸涩,狠下心没再去看薛氏。 薛氏跟她到衙门能做什么只会累得她分心。 孟茯苓不清楚古代的审案程序,却也知道得先审问一番、和搜捡证物, 在被告未服罪或案情尚未审理清楚之前,才能羁押被告。 没想到一来衙门,她连罗志勇的面都没见到,就被直接打入大牢。 她不解,一同来的孟家人又去了哪里衙役分明把他们带往另一个方向。 就在孟茯苓疑惑时,孟家一行人除了孟冬梅之外,全在衙门的厢房里大吃大喝。 而孟冬梅此时被罗志勇压在身下肆意蹂躏。 “大人、不、不要了,民女受不了了”孟冬梅大摊着四肢,不是被弄得无力动弹,而是罗志勇的体型太过庞大,压得她快喘不过气了。 其实孟春田昨夜就咽了气,由她和孟夏仁来击鼓报案。罗志勇听说她是孟茯苓的小姑,又有几分姿色。 便让她留下来伺候他一夜,到了今早,才让衙役跟她到岭云村捉拿孟茯苓。 “这么快就受不了”罗志勇说着,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加重了冲撞的力道。 “大人,不是说只要我肯伺候您,就帮我、弄死孟茯苓吗”孟冬梅喘息道。 本来她有把握扳倒孟茯苓,根本不必献身于这个肥猪一样的县太爷。 只他一句孟茯苓有食为天酒楼的东家做靠山,有证据也难办。此事她已经骑虎难下,不得不以身伺候他。 “急什么事情总要一步一步来。”罗志勇差不多了,就从孟冬梅体内抽身而出。 半躺在床上。也不清理身体,就命人拿了一份契纸进来。 “按个手印,本官自会帮你把事情处理妥当。”罗志勇指着契纸右下角的空白处道。 “按什么手印”孟冬梅惊住了,她只知道认罪了才要按手印,可罗志勇平白无故让她按什么手印 “少废话,让你按就按”罗志勇对她的反应很不满,捉着她的手指往印泥上摁。 孟冬梅拼命挣扎着,“不要大人,您得告诉我上面写了什么” 她这时才惊觉事情不对劲,他是县太爷,要什么女人没有为什么一听到她和孟茯苓的关系,就把她弄上床 孟冬梅一直挣扎不休,弄得罗志勇耐心尽失,抬手就甩了她一记耳光,“不按的话,本官就治你的罪” “我不告了、我不告孟茯苓了”孟冬梅捂着红肿的脸,大哭了起来,悔得肠子都青了。 为了陷害孟茯苓,搭上自己的身体不说,现在罗志勇还要逼她按手印。 “这可由不得你,不告也得告”罗志勇冷声道。 这时,师爷在门外道:“大人,食为天的韩东家求见。” “先让他侯着。”罗志勇边说,边把契纸收好,也不去管孟冬梅,穿好衣服,就匆匆离开房间。 孟茯苓越想越觉得事情不简单,心里涌起莫名的不安,就在她心焦之时,韩桦霖来了。 “你怎么来了”孟茯苓奇怪道,她才被关进来不久,这么快就收到消息了。 韩桦霖看出孟茯苓的疑惑,便道:“负责采买的管事恰巧路过衙门,看到你被捉,到底怎么回事” 他已经先去见过罗志勇了,知道个大概,但想听孟茯苓怎么说。 她也没什么避忌,便把事情的缘由告诉他。 “这家子真该千刀万剐了”韩桦霖听了也大怒,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我探问过罗志勇,事情恐怕不简单。” 孟茯苓察觉到韩桦霖神色有异,急问:“你是不是猜到什么了” 韩桦霖皱眉,略一思索,才道:“罗志勇一向和鸿运酒楼的东家祝来福走得近” 孟茯苓一听,便明白了,她知道鸿运酒楼与食为天是死对头。 食为天的生意日日蒸上,肯定会招来同行的妒忌,祝来福很有可能查到食为天的新菜品是由她所出。 这次她恰巧撞上这事。难保罗志勇不会为了谋取利益,帮祝来福对她下手。 “不过是猜测。”孟茯苓道,她知道韩桦霖心思深、想得远,但也只是猜测而已。 如果祝来福查到新菜品是她出的,怎么可能等到现在又恰巧撞上这事,才出手。 韩桦霖见她眉眼间忍不住染上轻愁,心口有些发闷,“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帮你洗刷冤屈的。” 她摇头苦笑,“若罗志勇不插手,孟家那几个极品不足为惧。” 孟茯苓有些后悔,早知道她就应该先下手把孟家这颗毒瘤割除了,也不会有眼下的牢狱之灾。 “罗志勇向来吝啬贪财,他真要插手的话,大不了多给他钱财。”韩桦霖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就怕事情过于复杂。 孟茯苓让韩桦霖事态未明之前,暂且别管此事,她不希望把他也牵连进来。 罗志勇久久都不开堂审讯,令孟茯苓越发心慌。 期间,葫芦来看过她一次,说他找了村医,而秦寡妇却逃走了。 是的,孟茯苓把事情前前后后想了一遍,觉得秦寡妇的嫌疑最大。老毛病早不犯、晚不犯,偏偏在孟春田中毒当天犯。 而村里只有一个大夫,以孟冬梅他们的智商,也只会去村医那里拿药。 所以,孟茯苓被捉之时,才会让葫芦去找这两人。秦寡妇逃跑,便证明粉条确实是她偷的。 孟茯苓以为秦寡妇是可靠之人,才让秦寡妇进作坊,没想到秦寡妇会背叛她,说不失望是假的。 案件必须早点了结,再关下去,她的身子会受不住的。 葫芦把村医被揍了一顿。令他承认孟冬梅在他那里拿毒药,愿意为孟茯苓作证。 孟茯苓思索了一番,正想跟牢头提出要见罗志勇,罗志勇便来了,还带来一份罪状。 “孟茯苓,按你说的治疗方法,小女的病情确实好上许多。”罗志勇边把罪状在孟茯苓面前展开,边以寒暄的口气道。 “既然如此,大人何不看在我治好令千金的份上,给我一个查明真相、洗刷冤屈的机会”孟茯苓不冷不热道。 目光扫到罪状上,火气便蹭蹭直冒,罗志勇居然连审讯都不肯,就要她认下毒杀孟春田的罪。 罗志勇屏退左右的人,冷笑道:“不是本官不给你这个机会,是你非认罪不可。” 孟茯苓想起了她与韩桦霖的猜测,“你收了祝来福的好处是他要你逼我认罪” “本官可从未提过祝来福,不过有件事,告诉你也无妨。”罗志勇没有承认是祝来福,反倒笑得很古怪。 “什么事”孟茯苓心里咯噔了一下。 “待你伏法后,你相公就会给本官当上门女婿。”罗志勇说出这话时,没有半点喜悦。 罗金凤自见了葫芦之后,跟着了魔似的,老念叨着要嫁给他,就连被他把肉倒在她头上,也不让罗志勇去找他的麻烦。 罗志勇再疼她,也不能让她嫁给一个名声不好、还娶了亲的山野村夫。 这几日被烦得厉害了,正不知要怎么应对罗金凤时,就撞上孟茯苓这事。 罗志勇心道如果孟茯苓死了,再让葫芦改个身份,倒可以招赘进来。 孟茯苓微怔,她怎么都没想到罗志勇为了招赘葫芦,而要置她于死地。 过了好一会,她才道:“就算我死了,不应该是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葫芦也不可能娶你女儿。” 啪孟茯苓话语刚落,罗志勇就抬手甩了她一记耳光,她的脸被火辣辣的痛楚袭遍、迅速红肿了起来。 她用力抹去唇边的血,抬头冷冷看着罗志勇,讽刺道:“莫非是我说对了,大人才恼羞成怒” 眼下她也不怕得罪罗志勇了,只怕连个洗刷冤屈的机会都没有。 “哼你嘴再硬也没用,快快按下手印。”说着,就要人捉着孟茯苓的手指强行往罪状上按去。 孟茯苓怎么都不肯往罪状上按,一旦按了手印,她就真的完了。 此时,她才明白在古代,若没有足够强大的权势或财力,即便面对的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她只有被逼迫的份。 这种有冤不可伸的憋屈感,让她不甘可她的力气哪里敌得过衙役,还是被按向罪状。 就在孟茯苓的手指即将按上罪状之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与惊喊声,“大人不好了、大小姐出事了” “什么”罗志勇一听到宝贝女儿出事,脸色瞬间大变,也顾不得逼孟茯苓认罪,慌慌张张地往外跑。 而孟茯苓第一反应就是葫芦来了,他该不会做出什么冲动之事吧 罗志勇来到罗金凤的住处,几个明显被暴揍过的丫鬟、满脸惧色地聚在房间外,畏畏缩缩地不敢进去。 “怎么回事,凤”罗志勇心知不妙,随手推开一个丫鬟,话说到一半,就被房间的一幕惊住了。 一个长相十分俊美,却穿着普通布衣的男子坐在椅子上,而罗金凤被打得鼻青脸肿脸肿,如同待宰的猪一般,被捆绑在柱子上。 “唔唔唔”罗金凤嘴巴被塞了一只臭熏熏的鞋子,说不了话,一见到罗志勇就发出唔唔的闷声,眼泪哗啦啦地流个不停。 罗志勇被刺激狠了,他的宝贝疙瘩居然被人这样对待,“你是何人好大的胆子,敢私闯县衙内院、对本官的女儿施以暴行” 葫芦面无表情地看着罗志勇,抬起手,自他掌中垂下的红绳上系着一只玉葫芦。 罗志勇先是不解,待他看清葫芦上的祁字,整个人都不好了。 大楚国的官员,无论官职大小,谁不知道当今圣上有个癖好,那就是收藏各种各样的玉葫芦。 能得圣上赏赐玉葫芦的,唯独祁大将军一人,而且圣上还特地命人在玉葫芦上刻了祁大将军的姓,道:“见此葫芦,如朕亲临” 扑通罗志勇双膝一软。dash” 还没祁出个所以然,葫芦就冷声道:“让他们都退下” “退、都退下”罗志勇的声音颤得不像样。 待人都退下后,罗志勇正要说话,葫芦却又不耐道:“把那只猪也抬走” 猪还用抬的听得罗志勇心疼得直滴血,那可是他的宝贝女儿啊 惧于葫芦迫人的气势下,罗志勇还真的让人把罗金凤当猪一样抬出去。 “您、您是祁大将军”罗志勇逐渐冷静下来,才意识到不对劲。 不是都在传祁大将军失踪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做乡野村夫的打扮看他女儿的反应,他可能就是孟茯苓的相公。 “你认为谁都敢冒充本将军”葫芦面色一沉,冷声反问。 其实他并没有恢复记忆。是那天韩桦霖有意告诉孟茯苓关于祁大将军的事,令他猜到自己很可能就是祁大将军。 会有此番举动,是因孟茯苓已被关了两日,罗志勇又迟迟不肯开堂审讯,他察觉事情有异。 以他一介村夫的身份,来了几次,罗志勇都不肯见他,即便见了,也不可能听他的话、查明真相,还孟茯苓一个清白。 今日,他又来了,不成想,会在衙门外遇到罗金凤,这头猪居然骗他说要带他去见罗志勇。 结果,把他引到她房间,还妄想以巨型的身躯来压他,他一怒之下,管她是谁照揍不误 在罗志勇来时,葫芦才决定抬出祁煊的身份,但不能让罗志勇看出他失忆,事后还地让罗志勇把嘴巴闭紧了。 至于会拿出孟茯苓归还给他的玉葫芦、以证明身份,仅仅是因为上面刻了个祁字,没想到罗志勇真的凭着玉葫芦认出他的身份。 “下官不敢”罗志勇心里连连呼惨,惹上这尊大神。该如何是好 “既然不敢,为何扣押拙荆为何不开堂审理”葫芦大手往桌子重重一拍,怒容更甚。 罗志勇身躯一震,冷汗冒得更厉害了,“大将军,下官冤枉啊是、是尸体还未验出结果,这才耽搁下来。” “你可以当堂验尸本将军命你即刻开堂”葫芦不知自己没失忆前的处事方式,怕久了会露出破绽,便让罗志勇立即开堂审理。 “这、这”罗志勇支支吾吾地不敢应下,有这尊煞神在,还怎么让孟茯苓认罪 但他从孟冬梅口中得知孟茯苓制出薯粉条的事,猜出新菜品十有八九也是她出的。已差人告诉了祝来福。 本来想着既能让女儿称心如意,又能从中牟利,可现在 “不肯莫非你心里有鬼”葫芦逼近罗志勇,揪住他的衣领,硬是把他几百斤重的身躯给提了起来。 这画面看起来极为滑稽,罗志勇吓傻了,努力踢腾着肥短的腿,“啊、大将军饶命、下官马上开堂、马上开。” “记住走出这道门,你便没见过什么大将军,若是敢把本将军的身份泄露出去,不但你的乌纱帽不保,你满门的性命也别想留” 葫芦说这话时全身隐有杀气迸出。骇得罗志勇大气都不敢出,只能懵懵地点头。 直到葫芦把他重重地摔到地上,他脑子就冒出一连串地疑问,武将都这么粗鲁暴力祁大将军为什么怕身份暴露 “啊”不等罗志勇多想,葫芦一脚重重踹在他屁股上,力道过大,直接将他踹出门外。 当孟茯苓被带到公堂上,看到葫芦也在时,大吃一惊,他怎么来了 葫芦看到她脸上的五指印,俊脸愈沉,狠瞪向坐在公堂之上的罗志勇。 罗志勇被瞪得差点跌落椅子,为掩饰心里的惊慌,他看向跪于孟家人最前面的刘婆子,“被告何人所告何事” “回大人,老娘是”刘婆子初次上公堂,还是难改陋性,出口就是老娘,引得堂外看审的百姓轰然大笑。 “肃静公堂之上不得大声喧哗”罗志勇面染愠色,重重地拍了下惊堂木。 孟冬梅暗骂老娘不顶事,自得接口,先自报家门、与告孟茯苓如何弑杀亲父。 末了,又大声哭喊:“孟茯苓毒杀民女的大哥,求大人做主。让她偿命。” 古人注重孝道,堂外的百姓听到孟茯苓弑父,个个情绪愤然激动,纷纷唾骂她。 “大人,民女冤枉民女那天一直在作坊中,待至辰时。民女倒要问问诸位原告,几时见民女送薯粉条到他们家、又是如何喂于孟春田食用” 公堂之上,孟茯苓不敢表现出对罗志勇不敬,免得他又有借口针对她。 孟冬梅为了混稀视听,就指着她怒道:“大人,您听听,她直呼自己亲爹的全名,可见她早就对亲爹不满,才痛下杀手。” 刘婆子和韦氏等人就哭嚎起来,大骂孟茯苓丧尽天良云云。 “再扰乱公堂,拖出去杖责”罗志勇听了这震天般的嚎声,脑仁也隐隐作疼。 一听要杖责,刘婆子她们立马安静下来。 “你们告孟茯苓毒杀亲父,可有证据”罗志勇问道。 “有,有吃剩的粉条,全村只有孟茯苓的作坊才有。”刘婆子急忙道。 孟茯苓冷笑一声,先言明自己与孟家人的瓜葛,又说道:“大人,民女的作坊确实有粉条。并不代表没人会偷,更不能说明是民女拿给孟春田吃的。” 她的意思很明白了,是孟家人为了霸占她的产业,便偷了粉条毒死孟春田、来陷害她。 公堂外的百姓知道双方的瓜葛后,都静默了,真相未明之前,再无人敢议论。 “你胡扯连自己的亲爹都下得了手,还敢狡辩”刘婆子气极,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就要冲过去打孟茯苓。 “快快拉住她”罗志勇惧于葫芦在场,急忙喝斥。 便有一名衙役上前,一脚踢在了刘婆子的腿上。将她按着跪在地上。 “还有没有天理啊小贱人杀人就该偿命”刘婆子剧痛之下,不断挣扎着、嚎啕大哭了起来。 葫芦眸色泛冷,“罗大人,看来这老妇人是把公堂当成闹市了。” 罗志勇听出他话中的不悦,抹了一把额间的冷汗,才怒喝道:“大胆公堂之上,岂容你造次给本官掌嘴” 眼看着刘婆子被衙役左右开弓,连掌了七八个耳光,孟茯苓才意识到罗志勇惧怕葫芦。 难道葫芦对罗志勇做了什么总之,以葫芦的性格,动粗、威胁的可能性比较大。 意识到这个事实之后,孟茯苓心安了不少,脑子也愈发清明,“大人,半碗粉条不足以证明是民女送的,恳请大人验查尸体所中的毒是否与粉条一致,再查出毒药的来源。” 而孟冬梅见老娘被打,罗志勇也明显不会偏帮她们,再想起他逼她按手印的事,顿时心慌起来。 又听孟茯苓这么一说,她脱口便道:“大人,村里只有一个大夫,说不定孟茯苓的毒药是到他那里买的。” 殊不知,此话正入了孟茯苓下怀。“官府严禁卖买毒药,你就这么肯定村医那里有毒药可买” 罗志勇瞥见葫芦暗暗点头,只得命人把尸体抬到公堂,让仵作当堂验尸,一边又命人去搜查村医、孟茯苓的住处,连孟家都没漏下。 待仵作验出孟春田所中的毒与粉条里的毒一样时,村医也被带来了,还从他住处搜出了毒药,孟家也被搜出一些没煮的粉条。 “本官问你,你这毒药到底卖给了何人”罗志勇料想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祁大将军也不能怎样,很希望村医指证孟茯苓。 孟茯苓知道葫芦威胁过村医,村医也答应为她作证,倒也没那么担心。 村医的回答也没让她失望,“回大人的话,卖给了孟冬梅。”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向你买过毒药你分明是收了孟茯苓的好处,联合她诬陷我。”孟冬梅激动得快发狂了,衙役见状,上前把她按住。 “公堂之上,不得有半句虚言,本官再问你一遍,你所说的话是否属实”罗志勇失望之余,又问了一遍。 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村医居然跪爬到葫芦脚边,不断磕头求饶,“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指证孟冬梅了,求求你放过我” 第61章 丑态百出 孟茯苓脸色变了变,不明白村医为什么突然改口供,正担心葫芦会做出冲动的事,便道:“民女恳请传大夫,为此人诊查一番。” “诊查为何要诊查”罗志勇不解道,心想孟茯苓该不会想以此来掩饰祁大将军逼迫村医指证孟冬梅的事实吧 “若他真是受民女相公威逼,才更改口供,既怕报复,为何当堂就道破除非他脑子有问题。不然就是想陷害民女相公。” 孟茯苓的话刚说完,村医就满地打滚,直嚷着:“我脑子没病没病、没病” 这下子,除了葫芦以外,所有人都傻眼了,不约而同的想:此人莫不是疯了这样的人做出的证词可信吗 孟茯苓秀眉紧蹙,霎时明白过来了,村医没直接指证她,而是突然改求葫芦。这样反而能拖葫芦下水。 毕竟他违禁卖毒罪名不小,一旦被揭破,哪里还会怕葫芦报复 而她说要请大夫为他诊查。肯定给了他装疯卖傻的借口。 孟茯苓想通了大概后,看向葫芦,他面上不显情绪、冷眼看着村医。 罗志勇本来还指望村医能指证葫芦,现在不禁感到失望,“把他按住” “大人,是他把村医逼疯的,证明买毒药的是孟茯苓。”孟冬梅反应过来后,立即指着葫芦大声道。 “孟冬梅,之前你还为了争夺村医,与章翡月大打出手,想必更容易从他手中买到毒药,难怪此时与他如此配合。”孟茯苓讽刺道。 “孟茯苓。你污蔑我”孟冬梅最怕别人提及此事,一经提起,整人便无措起来。 “肃静”眼见公堂闹成这样,罗志勇也觉得很没脸,重重拍了一下惊堂木。 “既然证人神智不清,所说证词便不足采信。dash” 罗志勇本想以这理由,把案件暂搁了,他好想出既能为自己谋取利益、又不会开罪葫芦的办法。也不枉他白忙一场。 不成想,葫芦抬手阻断他的话,拿起那半碗馊掉的毒粉条,走到村医跟前,说道:“真正疯了的人,没有辨物之能,哪怕是屎粪都照吃不误。” 葫芦说完,不理会罗志勇是何反应,一手掐住村医的下巴,一手把碗凑到他嘴边,想把毒粉条灌进他嘴里。 “大人、快阻止他啊他要杀人灭口”孟冬梅惊喊道,孟家人也跟着惊叫了起来。 罗志勇却没胆阻止葫芦的行为。眼见毒粉条就要灌进村医嘴里了,他就奋力挣扎了起来,“唔唔、有毒、我不、不吃” 在众人被葫芦的举动、与村医的反应惊住时,孟茯苓很不合时宜地大笑起来:“原来疯子也知道粉条有毒,不能吃。” “大胆居然敢糊弄本官,拉下去杖责五十大板”这时,谁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罗志勇有种被当猴子耍的恼怒,立即下令杖责村医。 没了村医作证。这案子要怎么判看审的百姓们忍不住议论了起来,连孟茯苓也有些犯愁。 罗志勇又想说案情不明,择日再审。结果。葫芦做出更令人意外之举,这次竟是走到孟春田的尸体旁,对一旁的仵作伸手道:“刀” “啊”仵作懵了,所有人都被葫芦弄糊涂了,难道他会验尸,想推翻仵作的验尸结果不成 孟茯苓眼里染了一丝难言的兴奋。暗想原来葫芦不止会吃、会泼冷水。 原来他会的东西很多,还蛮聪明的,失忆尚且如此。未失忆,该何等出色看来她得好好挖掘他的才能。 不等孟茯苓多想,葫芦一把夺过仵作的验尸刀。没有剖开孟春田的腹部,是割开几处穴道查看。 “你、你胡来,哪里有人这样验尸的”仵作怪叫了起来。 “他的死亡时间是两天前戌时”葫芦将刀猛力插在仵作脚边,打断他的话。 “大人恕罪,小人一时、一时疏忽,报错时辰了。”仵作以见鬼的表情看着葫芦。又急忙下跪求饶。 葫芦给出的结果,比仵作之前验出来的、足足早了好几个时辰。 现在仵作又做出这等反应,说明葫芦验出的时间才是正确的。 罗志勇眼里闪过一丝窘迫,清咳道:“罢了念你是初犯,这次便饶过你,下去吧” 仵作不用被责罚。自然急急退下,临走前,不由多看了葫芦一眼。因为他想不明白。葫芦是如何凭着几处穴道,就验出真正的死亡时辰。 瞎子才看不出是罗志勇命仵作谎报死亡时辰的,但孟茯苓也不点破,只问:“大人,孟春田是两天前戌时死的,为何孟家人等到隔天才报案” ⑧ ○ 電 孑 書 w W W . T X t ○ 2. c o m 这个问题一出。不仅孟冬梅慌了,连罗志勇也愣住了。 为什么因为孟冬梅当晚就报案了,只不过伺候了罗志勇一夜,才推说是隔天报案。 见他们都说不出来,孟茯苓又继续道:“这么说来,真相已经明朗了,孟家人为陷害民女,而毒害孟春田。” “不是的不是的我当晚就”孟冬梅慌到了极点,不管不顾,就要说出伺候罗志勇的实情。 罗志勇暗呼不妙,对孟冬梅身后的衙役使了个眼色。 为防有犯人说出不宜的话,堂上的衙役都会随身携带一根淬了麻药的银针,这衙杂暗暗把银针扎在孟冬梅身上,不让她有机会把话说完,便晕了过去。 “种种证据都足以证明是孟家人陷害拙荆,敢问罗大人要如何判决” 葫芦冷瞪着罗志勇,衙役的小动作能瞒过其他人,却逃不过他的眼,再度挑起他的怒火。 除了参与哭嚎、就没有出声的韦氏,突然向前爬了几步,大声喊冤道:“大人冤枉啊主谋是民妇的小姑、粉条是民妇的婆婆煮的,与民妇没有关系啊” “你这、这贱人,毒明明是你下的。”刘婆子见大势已去,还想把韦氏推出来背黑锅,岂知,被韦氏抢了个先。 孟家其他人也急急推脱责任,结果,居然当堂争吵了起来,可谓是丑态百出。 真相还用明说吗孟家人已经招认了,恐怕晕了的孟冬梅更是悔青了肠子,白赔了身子不说,还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罗志勇想害孟茯苓的想法落空了,只得审问一番,又做出判决,“孟家等人毒杀孟春田、以陷害孟茯苓,证据确凿” 第62章 这群极品,活该! 最终刘婆子被判为主犯,秋后处斩,因为下毒、并喂于孟春田食用,皆是她所为。 孟冬梅与韦氏归为从犯,处以流放之刑。 孟家其他人,诸如孟大圆、孟夏仁,他们事后才知,并没直接参与,便一人杖责五十大板。 至于村医违禁卖毒。同样被判以流放之刑。 其实罗志勇是念及孟冬梅伺候他一场,才将她判为从犯。 他自以为是有义之举,却不想,一个年轻女子披枷带锁跋涉于流放途中,会有什么遭遇,即便活着到流放之地,也只有苟活的份。 听到这样的判决结果,刘婆子直接晕死过去,恐怕她是大楚国第一个因毒杀亲子。而被判死刑的人。 韦氏觉得自己太冤了,动手的是刘婆子母女,又不是她。dash” “为什么要打俺们俺们什么都不知道啊”孟大圆父子无心去管刘婆子她们,大声为自己叫屈。 孟茯苓冷眼看着这一切,觉得这些人很可悲、又冷血得可怕。 她也察觉出罗志勇与孟冬梅有不可告人之事,不过,她对这样的判决没异议,因为她认为有时残喘苟延地活着,比死更可怕。 葫芦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打断她的思绪,目光停驻在她还红肿的脸上,“还疼吗” 孟茯苓抬头望向他,笑着反问:“若是还疼呢” 葫芦俊眉皱了皱。认真道:“就让打你的人疼上十倍” 孟茯苓心间一动,觉得葫芦对她好像有些不同了,似乎温柔了一些 随即,她很快就甩掉这个想法,要是葫芦懂什么是温柔,太阳得打西边出来了。 罗志勇觉得自己这事办得不错。想过来向葫芦邀功,恰巧听到葫芦的话,吓得双腿发软。他可没忘了葫芦对他的暴行。 葫芦让孟茯苓等他一会,便对罗志勇冷声道:“你跟我来” 说完,他率先向公堂后面走去,罗志勇心知逃不过,只好挪动着身躯、慢吞吞地跟了上去。 没多久,就从公堂后面传出罗志勇杀猪般的惨叫声。 孟茯苓心里直呼痛快,县令又如何她不会忘记他是怎样逼迫她认罪。 她知道唯有强大起来,才不会让人欺到头上,便暗下决心。 待到葫芦出来,她还是问道:“葫芦,你打了罗志勇” “嗯”葫芦淡应一声。 孟茯苓可不认为罗志勇会乖乖挨打,而不命衙役捉拿葫芦。而且他对葫芦分明是敬畏。 这么想,她忍不住试探道:“他是县令,你难道不怕他报复” “他不敢”葫芦显然不想多谈。 这时,罗志勇派来马车送他们回岭云村的马车到了眼前。 上了马车,葫芦才拿出一张契纸给她看。 孟茯苓疑惑地接过契纸,待她看清契纸上的内容、与孟冬梅的指印时,当即火冒三丈。 原来罗志勇逼她认罪,不仅是为了招赘葫芦、和祝来福给的好处。 更打算把她的作坊判给孟冬梅,事后纳孟冬梅为妾。作坊作为嫁妆陪嫁过去,顺理成章地纳入他囊中。 “罗志勇真是好算计知道粉条稀罕,能赚钱。才打这个主意。”孟茯苓把契纸撕得稀巴烂,气怒道。 葫芦瞥了她一眼,却道:“不亏” 孟茯苓接口道:“他要是得了作坊,当然不亏了。” “是我们不亏”葫芦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 “哪里来的银票别告诉我是罗志勇给的”孟茯苓眼睛一亮,把银票接到手里。数了起来。 “一万两”数完之后,孟茯苓难以置信地惊呼道。 “他赔偿的。”说话间,葫芦又忍不住看向孟茯苓的脸。 孟茯苓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说不感动是假的。 静默了一会,孟茯苓才问:“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不然怎么会验尸” “仵作把验尸单呈给罗志勇时,在我面前经过。单上所记的死亡时间与他念出来的不同。”葫芦如实道。 孟茯苓愣了一下,便大笑了起来,没想到葫芦也有这么狡猾的一面,明明看到仵作验出正确时辰了,偏偏还装模作样,糊弄了所有人。 刚到家门口。就听到一阵悲恸的哭声,以薛氏的哭声最显。 “娘”孟茯苓大惊,以为出什么事了,急忙跑进屋。 葫芦见她用跑的,面显不悦,半张着手臂护在她身侧。 孟茯苓一心挂念薛氏。并没注意到葫芦的体贴之举。 进了屋,见作坊的工人都在,围在薛氏周侧。全是一脸悲痛。 兰香最先看到孟茯苓进来了,惊喊道:“小姐回来了” “茯苓真的回来了”薛氏闻言,难以置信地抬起头,见到真的是孟茯苓时,捂着脸,眼泪掉得更凶了。 “娘。你们怎么了”孟茯苓更想说的是怎么个个像哭丧一样 “茯苓,你没事你真的回来了”薛氏再也忍不住扑过来,抱住孟茯苓。 看了她的脸,薛氏心疼得跟被人摘了心肝一样。 “娘,我没事,我好好的。”孟茯苓哄劝了几句,见薛氏这样也问不出什么,只好问兰香。 原来罗志勇被葫芦逼得临时开堂,村里便无人知道开堂的消息。 恰巧,卓大嘴的丈夫王大柱到城里给卓大嘴抓药,见很多人都往衙门的方向涌,也跟着过去凑热闹。 顿了口气,兰香又接着道:“他就回来报信,说小姐您被判了死刑,秋后处斩。” “被判死刑的是刘婆子”孟茯苓气笑了,只得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他们。 “茯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薛氏连念了几句茯苓没事就好。 想到孟春田的下场,薛氏脸色有些黯然,“他一辈子愚孝,到头来却被自己的亲娘、亲妹子联手害死。” 孟茯苓也是唏嘘不已,但她一点都不同情孟春田,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她不是原主,感触也没薛氏那么大,抬头间,正好看到葫芦往外走,“葫芦,你要去哪” “有人欠收拾”葫芦抛下这句话,就大步走出屋。 第63章 哪里来的贵客? 当村里人知道孟茯苓无罪释放、与事情的真相,皆唏嘘不已。 孟茯苓被捉时,骂过她、向她扔菜叶子的人都提心吊胆,生怕被她记恨。 卓大嘴夫妇就是最好的例子,卓大嘴被那么多人压得吐血,至今还卧床不起。 王大柱这猪油蒙了心的家伙,则被葫芦揍得半死,硬是揍掉了好几颗大牙。 葫芦成了村民眼中的煞神,就是得罪谁,也不敢得罪他啊 没了孟家这群极品作怪,孟茯苓舒心了许多,加上薯粉条这新吃食热销得紧。让她狠狠地大赚了一笔。 食为天酒楼的生意也更加火爆,其他酒楼也想分一杯羹,但作坊不大,制出的薯粉条有限,无法供应太多酒楼。 “不行,作坊得扩大,再多招些工人。”孟茯苓这会子正数银子、数得愈发兴奋,现在她可是小富婆了。 葫芦见她这副财迷样,冷不丁,又泼了她一身冷水,“再过不久就生了、然后还要做月子。” 说到做月子,孟茯苓忍不住想笑。上次葫芦也不知从哪根筋抽了,居然问薛氏、做月子该注意的事项与饮食,直问得薛氏都不好意思了。 “你懂这么多,以后帮我带孩子得了。”孟茯苓不过是随口一说。葫芦却暗记在心里。 孟茯苓把银子收好,才想起前几天刚施了基肥的藕田,就是坑边儿上沤的那些腐熟肥。昨晚下了一场雨,这么一浇,也不知怎样了,估计得成臭烘烘的黑汤子。 正想叫葫芦一起去藕田看下,兰香就来禀报周婆子领了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人,要见孟茯苓。 “衣着华贵的中年人周婆子哪来的能耐,搭上这样的人”孟茯苓奇怪道。 “不见”葫芦皱了皱眉,直接替她决定道。 孟茯苓也想说不见,周婆子在外面就大叫了起来,“茯苓,快来接客啊婶子给你带了个贵客来了” “接客这婆子会不会说话还是存心的”乔婆子待了有段时间,熟悉了,倒也不那么拘谨,有时遇到事儿。也敢说上一句。 孟茯苓冷下脸,周婆子卖了地,银子又被连大金赌光了,近来家里闹得不可开交,指不定怎么记恨她,这会子倒找上门了。 她也不放周婆子进来,只让门房把门打开,走到门口。就见周婆子正对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点头哈腰,那谄媚样让人看了就觉得作呕。 “茯苓,贵客临门,你咋磨蹭这么久”周婆子见孟茯苓出来了。就涎着笑脸上前。 “哦我倒不知周婶子到哪里招揽了贵客,我家简陋,怕是会怠慢了贵客,你还是带回自己家里招待吧” 孟茯苓主要想看看周婆子带了什么人来,现在看到是个生面孔,也不管对方是什么来历,也懒得应对。 “哎、哎呀这哪成贵客是来找你的。”周婆子一听要她把人带走,可不干了,捂紧怀里的银子,连忙摆手道。 中年男人满脸堆笑,上前一步,拱手行礼道:“这位就是孟姑娘吧,在下姓毕,是鸿运酒楼的掌柜。今日冒昧上门,多有打扰,还望孟姑娘莫见怪。” 孟茯苓与周婆子说话间。眼睛可没离过这人,嘴里自称在下,笑容中却带着几分倨傲和鄙夷,令她很反感。 这会儿听得他自报家门,说是鸿运酒楼,她便猜出大概,面无表情地回了一礼。 周婆子趁机顶着比城墙还厚的脸皮,走到孟茯苓面前,笑道:“哎呀,茯苓,不管你平日怎么误会婶子,今日这事。你可真是要厚谢婶子啊。这毕掌柜是城里最有名的大酒楼的掌柜,我特地引他来买你的粉条。他们东家出手可阔绰着呢,和他们做买卖,必定进项更多啊。” 毕掌柜心里暗骂这老婆子真不会说话。什么叫出手阔绰真当他们鸿运酒楼是漫天撒金子的傻子不成 虽是这么想,但他还是笑着点头应道:“周婶子说的对,我们东家最是慷慨不过了。偶然听说孟姑娘开了个制粉条的作坊,我们东家很新奇,就派了在下登门拜访。” 不等孟茯苓开口,急于表现的周婆子又接话道:“可不是,我也听人说过鸿运酒楼的大名,人家毕掌柜都亲自登门了。你可别不识好歹,快快请进门、给毕掌柜奉杯热茶。” 其实周婆子哪里知道什么鸿运酒楼不过是在村口碰见,毕掌柜就向她打听孟茯苓家住何处。 茯苓冷瞪了周婆子一眼,没有要请毕掌柜进门的意思。“多谢毕掌柜和贵东家看重,我作坊所制的粉条,供给一家酒楼已足矣。” 毕掌柜不是蠢人,自然听出孟茯苓话里的意思。眼里闪过一抹恼色,却故装不明,扯出更大的笑容道:“孟姑娘真是好本事那不知孟姑娘能否引在下去作坊里看看先验货,再定价格。” 周婆子想到自己不过是带个路,就得了二两银子,还想着再赚一笔,就对毕掌柜道:“我知道作坊在哪里,我给掌柜的带路” 毕掌柜的脸色才缓些。心道,天下没有银钱办不到的事儿,瞧这老婆子的谄媚样,这孟茯苓也不过是个山野村姑,能好到哪里去这会子估计是装模做样,想把价格抬高。 这么一想,毕掌柜便真的要跟周婆子走,不成想。孟茯苓却沉声呵斥周婆子:“怎么周婶子,你当作坊是你家开的” 周婆子吓得一哆嗦,拍了拍胸口道:“我好心替你跑腿儿,你恼什么恼” 毕掌柜闻言。隐有大事不妙之感,又见许多好事的村民向这边走来,便道:“孟姑娘,不如让在下进门详谈” 孟茯苓心里冷笑,“是我没把话说清楚倒让毕掌柜误会了,我作坊的粉条只够供给一家酒楼用度,但这酒楼却是食为天,而非鸿运酒楼。所以。我与毕掌柜没什么可详谈的。” 毕掌柜愣了一下,脸上的笑意瞬间消褪,沉声说道:“孟姑娘,整个岐山县,就数我们鸿运酒楼最气派,食为天根本难以与我们相比。” 第64章 都是一群土包子 毕掌柜见孟茯苓不语,不禁感到着急,“孟姑娘,在下不知食为天给你开了什么高价,但不管他们出多少,我们都加三成你看这诚意如何” 这时,村民都走近了,刚好听到毕掌柜的话,都屏住了呼吸,脑子里飞快盘算着多加三成是什么概念 可他们只知道粉条很赚钱,却不知到底能赚多少,自然是算不出来。 全都眼热地看向孟茯苓。都认为她肯定会答应。 可惜,孟茯苓还是摇头,编说道:“毕掌柜开价确实有诚意,可我还是不能应下这买卖。我和食为天的韩老板是签过买卖契书的,若是违背了,我便要吃官司。” 孟茯苓卖菜谱有签契书,而粉条非但没有,她甚至和韩桦霖言明,她可以将粉条卖给其他酒楼。 但她和哪家酒楼做生意都行,就是不可能与鸿运酒楼,她可没忘了之前她被陷害,祝来福也有意害她。 毕掌柜见得孟茯苓半分不让。心里愈发焦急了,他若是空手回去,以东家那暴躁脾气,说不准会把他踢出鸿运酒楼。 想了想。毕掌柜就咬牙又加了价格,“五成” 众人的眼睛又瞪圆了一圈,紧紧盯着孟茯苓,等着看她如何反应,孟茯苓依旧摇头,扔出两字,“不卖” “七成”毕掌柜几乎是咬牙切齿了,青筋已经毕现。 围观的村民灼热的眼神,也令他有种被当成猴子围观的难堪。 见孟茯苓再度摇头,毕掌柜实在是气得狠了,一怒之下,高声说道,“双倍我们鸿运楼出双倍价钱,粉条只能卖给我们酒楼。” 双倍众人看向孟茯苓的眼神,简直要冒出火了。 从头到尾她只说不卖,或摇头。就硬是把价格扛到翻倍了,都暗想这份心机手段真厉害啊。 薛氏不知道祝来福曾有意害孟茯苓的事,她上前扯了扯孟茯苓的衣袖,有些激动道:“茯苓、这、这” 孟茯苓自然明白薛氏的意思,粉条如此大赚,价格翻倍确实很令人心动。但她绝不会因此违背自己的原则,再说,与祝来福这种人合作。无疑是与虎谋皮。 “毕掌柜还是请回吧”孟茯苓阻止毕掌柜再开价。 毕掌柜脸阴沉得可怕,“我们鸿运酒楼不说在岐山县,就是在京里也有些势力,若是孟姑娘一意孤行。以后有个什么差错,那就,呵呵” 他故意不把话说完,末了,还呵呵冷笑,一听便有种威胁的意味。 孟茯苓眉梢一挑,冷笑道:“毕掌柜这话,我记下了我倒要看看我正经做事、赚个辛苦钱,你们能拿我如何” 孙掌柜脸色寒得都能刮下二两霜来,暗骂孟茯苓不识抬举,眼见白花花的银子居然不要。 但一想到空手回去,自家东家指不定会怎么惩治他,他心里的懊恼和焦急就再也压不住了。 一时气极,毕掌柜就忍不住怒骂:“你这死丫头,别给脸不要脸,我们鸿运酒楼肯买你的粉条。是看得起你。还敢推三阻四不同意,不就是些破粉条吗有种你就看严些了,小心哪日有些天灾人祸,哼可就打水漂了” 这话说得可真够直白,就是傻子都能听出赤裸裸的威胁之意,不说孟茯苓如何生气,葫芦已沉着脸,要上去教训他。 孟茯苓伸手拦住葫芦,“毕掌柜,你觉得在我们岭云村的地盘说这样的话,合适吗” 葫芦实在搞不明白孟茯苓,说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指望这些村民帮她 毕掌柜却不以为意道:“怎么不合适不过是一群上不了台面的土包子。我若是不痛快,随时都可以把你们送进大牢。” 村民们本来都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突然被毕掌柜骂土包子,都被撩起三丈怒火。死死瞪着毕掌柜,恨不得把他吃了。 毕掌柜眼见众人虎视眈眈地围了过来,心下也是发虚,极力咬着牙、挺起脊背,怒喝道:“你们要干什么我可是城里来的,若敢打我,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闵城礼也在村民群中,他为人机灵。略一想,倒悟懂了孟茯苓的意思,便大喊道:“你们城里人多了啥真当我们村里人好欺负了” 经他这一喊,村里的汉子更加激动了。再则,这里的村民都是穷惯了,多少有些仇富的心理。 这种心理一经挑起,就如野火燎原般。一发不可收拾。 “你们有钱了不起啊要是敢欺负到我们头上,我们就去放火烧了你们的狗屁酒楼” “对,对,烧了它真当我们岭云村的人好欺负啊” “呸什么狗屎掌柜,不就有几个臭钱吗居然也敢跑我们地盘上乱叫” “” 众人一边恼怒喊叫着,一边又往前撵了几步,直将毕掌柜包围了起来。 而孟茯苓等人不知何时退出人群外,孟茯苓扶着薛氏。笑道:“娘,我们进屋吧。” “这样真的好吗”薛氏看着情绪越来越激动的村民,有些过意不去。 孟茯苓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有什么不好的都是一个村的,自该团结些。” 葫芦看着她愈发灿烂的笑容,心情莫名的畅快,不由自主地勾唇浅笑。 就在他们说话之时,那边。毕掌柜不知又说了什么,惹得村民们真的动手围殴他。 “快进去,没什么好看的。”孟茯苓又催促薛氏等人,一面又交代乔婆子道:“待会蒸上几锅二合面馒头。分给他们。” 这下,葫芦彻底无语了,这女人真是激得村民们帮她围殴毕掌柜,最后,又发馒头给他们,算是奖励吗 孟茯苓才不管这么做厚不厚道,那些村民一开始可都是抱着看戏的心态,既然这么喜欢看戏。就让他们参演好了。 她也不信毕掌柜、甚至祝来福会一个个报复这些村民。 顿了一会,她似想到什么,便把兰香招到跟前,“兰香,回头你另外做些好饭好菜送去成礼哥家,就说是我答谢他的。” 第65章 穷得连肉都买不起了 葫芦听到要送饭菜给闵成礼,语气酸酸道:“那家伙对你有意思” 孟茯苓望了走远的兰香一眼,便伸手掐了葫芦的手臂一下,笑道:“有意思又怎样以后别当着兰香的面说这话。” “为何”葫芦不解闵成礼喜欢孟茯苓,和兰香有什么关系 孟茯苓笑而不语,兰香原来在大户人家当过丫鬟,因不肯屈从主子,而被发卖。 来到这里虽不久,但很听话、勤快。孟茯苓挺喜欢她的,也不知怎么的,她会看上经常找借口上门的闵成礼。 孟茯苓又怎么会不知闵成礼一直有意于她,她倒是极想撮合他与兰香。 “哼一个未成亲的男子,整日有事没事就往有夫之妇家里跑。”葫芦不满道。 “哟我说葫芦,你倒是挺入戏的,还挺适应我相公这个角色”孟茯苓忍不住戏谑道。 “伯母催我们成亲”葫芦面显不自在,抛下这句话,就走出去。 呵呵这个葫芦。真是别扭望着他挺拔的背影,难言的甜意在孟茯苓心里化开了。 摇头一笑,孟茯苓便决定到厨下亲做几样菜给他吃。 葫芦爱吃面食和肉类。她就想做个锅贴和煎鸡翅,其他的菜由乔婆子去做。 孟茯苓到厨房的时候,乔婆子正在揉面,准备蒸二合面馒头,而兰香在做要送去给闵成礼的饭菜。 “小姐,您想吃什么,让奴婢们做就好。”她们见孟茯苓要亲自下厨,紧张得跟什么似的。 买乔婆子本来打算给作坊的工人做饭,后来孟茯苓又觉得农家人节俭惯了,免了饭食,贴些银钱,想必工人们会更乐意。 果然。把饭食贴换成银钱,工人们都欢喜得很。于是,她就把乔婆子安排在家里,干些杂活、管些厨下的事。 有乔婆子和丫鬟在,哪里还轮到孟茯苓这个孕妇做饭所以,她有好些时候没下过厨。不说葫芦的饭量减了,她都怪不自在的。 “没事儿,我就做两个葫芦爱吃的菜。”孟茯苓笑道。 她让乔婆子顺道多揉了些面团。又将猪肉切丁,再把小油菜跟猪肉一块剁碎,拿着筷子朝着一个方向打馅儿。 孟茯苓刚把馅儿弄好,就将面团擀了皮儿,皮擀的一定要削薄,皮薄馅儿大,这样吃起来才够味儿。 弄好了皮,便就着弄好的馅,开始包了起来。包的时候,她一只手拿着皮、一只手拿筷子往上弄馅儿,两手飞快的合起来,一个长长的锅贴便做完了。包完,再下锅。 乔婆子她们没见过这般弄面食的,都看得新奇,几次想先搁下手中的活儿帮孟茯苓,都被她阻止了。 她弄上油,将锅贴下锅,然后烧小火,煎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加上水,以大火烧。 待香喷喷的锅贴做好了,孟茯苓正准备煎鸡翅。却发现早上刚买的几只生鸡翅不翼而飞了。 “乔婶,鸡翅呢”孟茯苓问道。 乔婆子一听,脸色都白了,双腿一软,便要下跪。 “我不过问你鸡翅在哪儿,你下跪做什么”孟茯苓急忙伸手扶住乔婆子。 “小姐。奴婢该死,自前几日开始,厨房里总会丢些肉。”乔婆子怕孟茯苓会怪责她。便瞒下丢肉的事,这会被发现了,自是害怕不已。 “乔婶。你来了有些日子了,难道觉得我是刻薄的人”孟茯苓皱眉道。 乔婆子心下一慌,急忙摇头道:“自然不是,小姐待我们都极好。” “既然如此,有何不敢说你要知道,肉丢了不打紧。主要是我们门户严紧,还有人能潜进来,现在偷肉,那么下次呢”孟茯苓一脸凝重道。 “奴婢知错了。”乔婆子听了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懊悔不已。 其实她是怕孟茯苓以为是她偷的,毕竟现在厨下的事都是她在管。 不成想。孟茯苓并没有怀疑是他们这些下人所偷,也没半句责怪之意,令乔婆子心觉感动。 “这事回头再查了。你把剩下的猪肉拿给我。”孟茯苓这么肯定不是乔婆子她们当中谁偷的肉,是观察过、相信她们的人品。 再说了,她们整日待在家里,不愁吃、挨不了饿,哪会馋得偷肉还一连偷了好几日,就不怕被她发现 想来想去。应该是有人潜入她家里,鸿运酒楼在打粉条的主意,现在家里又被人随意进入,越想越糟心。 暗叹口气,孟茯苓用菘菜、粉条炖了个猪肉。 晚饭前,孟茯苓让人叫来闵香桃,让闵香桃陪着乔婆子把馒头分送到参与围殴毕掌柜的村民们家里。 他们收到馒头,都觉得占了便宜,全欢喜疯了,大口啃着馒头,直道孟茯苓大方。 没得到馒头的村民,很后悔听到消息,也没跑去踢上毕掌柜几脚。 孟茯苓可不管他们怎么想,吃完饭就让葫芦躲在厨房里,她倒要看看是谁总是潜入厨房偷肉。 她和兰香她们几个就待在离厨房不远的厢房里,以方便第一时间看到葫芦捉贼。 等到戌时都没动静,孟茯苓不禁要以为他们惊动了偷肉贼,应该不会再出现了。 孟茯苓正想叫葫芦回房休息了,不远处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她透过半开的窗户,看到围墙上出现一道小小的黑影。 黑影在墙头上晃了一下,明显是个小孩子,他顺着墙面慢慢地往下滑,墙面明明很光滑,他的手脚却很灵活、也没有摔下来。 孟茯苓震住了,她怎么都没想到偷肉贼会是一个小孩子,看那身形应该不超过六岁。 同样震惊的还有兰香她们,“小姐,您看怎么会是个小孩子” “嘘别说话,看他怎么偷。”孟茯苓摇头道,紧紧盯着那小心翼翼往厨房靠近的小人儿,觉得很有趣。 眼见他钻进厨房,轻门熟路的来到放肉的地方,见里面空空如也,小人儿很失望,用甜糯糯的童声嘀咕道:“难道这家人被我偷穷了,连肉都买不起了” 第66章 薛氏差点被……… 噗哧孟茯苓忍不住笑出声了,这小人儿太逗了。 “谁”小人儿听到笑声,惊得弹跳了起来,惊慌失措地四下张望。 他正要跑时,葫芦就从门后出来,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 兰香进来急忙把灯点上,孟茯苓也进来了,才看清这小人儿是个衣裳褴褛的小乞儿。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坏蛋大坏蛋”小人儿拼命踢腾着双腿、挣扎不休,嘴里又嚷嚷个不停。 “我家都被你偷穷了,到底谁才是坏蛋啊”孟茯苓笑道,觉得这小人儿特别有趣。 “谁、谁让你们不多赚点银子”小人儿自知理亏,声音也弱了许多。 “那是我们的错了,没多赚银子、多买点肉等你来偷。”孟茯苓点头附和道。 “就是、就是”小人儿连连点头,更觉得自己有理了。 孟茯苓刚生出逗弄小人儿的心思,葫芦就抬手往他屁股上打去。 “啊呜呜”小人儿小嘴一扁,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葫芦,你打他做什么”孟茯苓失笑道。 “欠打”葫芦淡淡道。 “好了,别哭了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孟茯苓走到小人儿面前,柔声哄道。 半个时辰后,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坐在孟茯苓房间里,一手拿着鸡腿、一手抓着肉饼子,大快朵颐。 葫芦坐在桌子的另一边,一副忿然之态,瞪着一直帮小女孩夹菜的孟茯苓。 孟茯苓似没发觉葫芦的不满般,边夹菜,边哄问小女孩。 小女孩吃得正欢,已经对孟茯苓放下防备,问什么答什么。 孟茯苓已从小女孩口中得知,原来这小女孩是个乞儿,名叫小鸡翅。 她为了填饱肚子,只能去偷东西,久而久之,便把爬墙的技能练得炉火纯青。 之前,小鸡翅经常潜入鸿运酒楼偷东西吃,但丢食物的次数多了,自然会被人发觉,鸿运酒楼的厨房管事就在食物里下迷药,捉住了小鸡翅。 管事把小鸡翅送到祝来福跟前,祝来福看中她擅偷的本事,就连哄带威胁,让她潜入孟茯苓的作坊里、在粉条里下毒。 祝来福让人把小鸡翅送到岭云村,她进了村子,用祝来福给她的糖片,向村里的小孩打听了孟茯苓的住处和作坊的位置。 她潜进去过作坊,觉得没什么好东西可吃。就潜进孟茯苓家里偷肉吃。 孟茯苓听得很恼火,原来祝来福见不得食为天生意红火,想让小鸡翅在粉条里下毒。 作坊里的粉条是送到食为天,毒倒的自然是食客,那么食为天和她都难逃罪责。 久久等不到小鸡翅的消息,祝来福才派毕管事来买粉条。 孟茯苓算是看出来了,不管是在粉条里下毒、还是垄断粉条的销路。祝来福都意不在赚钱,而是见不得食为天生意好。 她完全是受到牵连,也难怪祝来福一直没有向她索要新菜品,上次也有意害她。 “那你为什么不听他的话就不怕他真的送你去见官”孟茯苓压下心里的恼火,笑问道。 “我才没那么傻,他让我做坏事,到最后还不是我来背黑锅。”小鸡翅吞下嘴里的肉,有些含糊不清道。 孟茯苓心道这么小的人儿,却这么聪明,若是好好培养,定是可用之才。 于是,她便哄道:“我这里有很多好吃的,你想不想留下来就再也不用睡在街头了。”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是不是要我帮你偷东西”小鸡翅吃得满嘴流油,仰着小脸道。 这是把她当成不怀好意的怪阿姨了孟茯苓头一次觉得小孩子太聪明,就没那么可爱了。 殊不知,日后她会为自己留下小鸡翅之举感到庆幸。 小孩子再聪明也是小孩子,孟茯苓念出了一连串小鸡翅从未听过的菜名,馋得她直流口水,自然便留下来了。 人上了年纪,大多喜欢孩子,薛氏也不例外,小鸡翅的到来,令她十分欢喜。 极少出门的她,隔天就想带小鸡翅到城里的布庄,想买些布给她做衣裳。 孟茯苓本是不放心让薛氏与小鸡翅一起出门,毕竟小鸡翅人小鬼大,又刚来。 可难得见薛氏有这么好的兴致,孟茯苓到底没忍心阻止,她月份渐大,没什么特别的事,也懒得进城。 便特地从作坊调出一个签了卖身契的长工,陪薛氏她们进城。 孟茯苓去藕田和作坊逛了一圈回来,准备小歇片刻,李珊瑚就来了,一来就哭泣不止。 不用想,孟茯苓便猜到肯定是周婆子又给李珊瑚气受了,知道归知道,她还是问道:“珊瑚,你这是怎么了” “茯苓,我和大辉提出分家,我婆婆不肯。硬说是我怂恿大辉的”李珊瑚抽抽噎噎道。 她把孟茯苓当成唯一的朋友,在有苦无处说的情况下,便来找孟茯苓倾诉了。 孟茯苓听了脸色也黑了大半,这周婆子真是可恶之极,和刘婆子有得拼了。 连大辉为人憨厚老实,又勤快,可在他爹娘眼里就是老黄牛,巴不得日日赶他出门多赚几个银钱回来给他们,张口闭口就是畜生。 而连大金懒得没边,整日游手好闲,哪怕染上赌瘾,依旧是他爹娘的宝贝疙瘩。 现在老两口怎么都不同意分家,不过是怕分家后,没人可以使唤。 “我最气的是她居然骂我是不会下蛋的母鸡,明明是她和公公说家里不富裕,让我和大辉晚几年再生。”哭到最后。李珊瑚已经泣不成声了。 “别哭了哭坏了身子,可不值当。”孟茯苓倒了一杯梅卤茶给李珊瑚,她心思却活络了起来。 周婆子每次都撞上来添堵,她早就看周婆子不顺眼了,本来还顾忌李珊瑚和连大辉,眼下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茯苓,你说我该怎么办再不分家,我和大辉活着,还有什么盼头整日累死累活地服侍他们三个不说,不管赚多少银钱到手里还没捂热,就被他们搜刮走。” 李珊瑚拉着孟茯苓的手,眼神中显露出一丝哀求。 她不知道孟茯苓为什么会变得和以前不同,可她知道孟茯苓是个有主意的,定能帮她摆脱公婆他们。 孟茯苓哪会看不出李珊瑚是想求她帮忙,思索了一番,她才招手让李珊瑚靠近,“你可以这样” 李珊瑚听后,怔问道:“这样,真的可行就不怕真的让他们学了去” “放心好了,任他们想破脑袋,都不可能想通里面的窍门,”孟茯苓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 “要是大辉不同意咋办”李珊瑚恨毒了公婆和小叔,自然赞同孟茯苓的办法,就怕连大辉碍于孝道和手足之情,而不同意。 “你不一定要告诉他。”孟茯苓无奈道。 “我以前就是怕他难做,才事事忍让,可他们却变本加厉。”李珊瑚点头道。 不提孟茯苓和李珊瑚在商量如何整治周婆子他们,薛氏她们进了城,便到之前去过几次的布庄。 她让梅香帮忙挑几套适合小鸡翅穿的衣裳和几匹布料。 而小鸡翅一踏进布庄,难掩好奇与兴奋,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到处张望。 这会子,小鸡翅看到一个长相奇丑无比、又是大龅牙的女子也在挑布料,挑的还是一匹金色的绸缎。 别看小鸡翅人小,可她也知道那丑女要是穿上金绸缎制的衣裳会很滑稽,便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丑女听到笑声,发觉小鸡翅在笑她,顿时大怒,“臭丫头片子,你笑什么笑” “我没笑你我笑的是布料。”小鸡翅摇头,无辜道。 小鸡翅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反倒将丑女的怒火挑得更盛,“还敢说没笑我你笑布料,就是笑我” 她正是祝来福的女儿祝英台,因容貌丑陋,最听不得别人笑她,何况眼下笑她的还是个小孩子。 “为什么笑布料,就是笑你难道你也是布料吗”小鸡翅歪着脑袋,似很不解道。 “哈哈哈”许是小鸡翅的语气太过天真,惹得其他客人哄然大笑。 薛氏向来胆小怕事,见祝英台脸色阴沉得可怕,急忙向她道歉。 祝英台仗着家里有钱,又见薛氏她们衣着普通,便不依不挠了起来,硬要她们几个下跪。 薛氏顿时慌得不知所措,倒是梅香站出来,“这位小姐,童言无忌,何必跟个孩子一般见识何况,我家夫人已经道过歉了。” 当初孟茯苓就是看出梅香是个胆大、有主见的,才把她安排到薛氏身边。 “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和本小姐说话给我掌嘴”祝英台看出梅香不过是个丫鬟,哪里会放在眼里。 她每次出门,都会带上不少丫鬟婆子。这会将薛氏她们围了起来。 薛氏吓白了脸,眼见梅香被人掌嘴,除了求情,完全不知该怎么办。布庄的人不想得罪祝英台,都视若无睹。 祝英台正要丫鬟扒了小鸡翅的裤子一起打,鸿运酒楼的一个小管事恰好经过布庄,看到他东家的女儿又惹事,便进来一探究竟。 无巧不成书,小鸡翅在鸿运酒楼被捉时,这小管事刚好在场,自然认出了小鸡翅。 便挤到祝英台身边耳语了一番,令她改变主意,让人把薛氏她们捉回府。 李珊瑚得了能顺利分家、又可以整治公婆他们的办法,心里的大石算是落下了。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李珊瑚见时候不早了,便回家去。 李珊瑚刚走,陪薛氏进城的长工赵诚就赶着空马车回来,他满身伤,又狼狈不堪。 “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赵诚几乎是连滚带爬的。 孟茯苓没看到薛氏她们回来,而赵诚又弄成这副模样,心知不妙,急问道:“赵诚,发生什么事了” 其实赵诚也不清楚事情的经过,当时他守在马车外,看到薛氏几个被人押出布庄,急忙上去阻止。 结果,却祝英台带去的人围殴,他一个人自然打不过那么多人,只好驾着空马车赶回来报信。 “你说什么到底是什么人捉走我娘”孟茯苓听后,脸色顿时惊变。 “奴才不认得那群人,为首的女子奇丑无比。”赵诚摇头。 “兰香。你带他去上药。”孟茯苓交代后,就急步往外走。 “你别去”葫芦夺过赵诚手里的马鞭,对孟茯苓说道。 “不行,我也要去,可能是祝来福捉走我娘。”孟茯苓急得要命,根本没法安心待在家里等消息。 葫芦怒斥道:“胡闹作为一个母亲,你就没为肚子里的孩子想过吗” 孟茯苓顿时哑口无言,葫芦从没这样训过她,可他的话令她无法辩驳,她确实不是一个人,还要顾虑肚子里的孩子。 葫芦说完,便没理会她,疾步走到马车前,生生扯断系连着车厢和马匹的绳索。 他利落地翻身上马后,就催马扬鞭,很快便消失在孟茯苓眼界。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等待的滋味很不好受,葫芦去了几个时辰都没有回来,令孟茯苓愈加焦心。 她想到韩桦霖与祝来福素来不合,他在城里应该颇有势力,便写了封信,差人送去食为天给他,让他帮忙调查捉走薛氏的是不是祝来福。 直到晚间,葫芦和韩桦霖一同回来,孟茯苓急问:“怎样我娘有消息吗” 葫芦不语,韩桦霖摇头道:“有人见祝来福的女儿在布庄和一个带着孩子的妇人发生冲突,事后就把人捉走了。我猜被捉的妇人定是伯母,便上门要人,但祝来福不在府中。” 韩桦霖收到孟茯苓的信,立即派人去打探,薛氏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被捉的,很容易就查出来。 但没有官府的搜查令,韩桦霖是不能带人搜查祝来福的府邸,便又去了衙门,罗志勇也没在衙门,分明是两边都不想得罪。 “你知道祝来福还有其他宅院”沉默已久的葫芦,终于开口了。 这时候,就算他再讨厌韩桦霖,也不得不承认韩桦霖在城里算是地头蛇,要找到薛氏,还需多赖于他。 其实,葫芦比韩桦霖先一步去衙门,没找到罗志勇,又找人问了祝来福的住处。 最后无果,才在城门口遇到要来岭云村的韩桦霖。 “他在城南和城外有一处院落,我都亲自去找过了。”韩桦霖道。 “他不一定要把人藏在自己的宅院,也可以是底下的人。”孟茯苓急红了眼,却努力平定自己的情绪。 “你说得对祝来福授意他女儿捉走伯母,不可能一点要求都没有,相信过不多久,他会派人来告知你。” 韩桦霖和祝来福打过交道,多少也了解祝来福的行事作风,但他怕说出来会吓到孟茯苓,便没有说。 “不行再多等一刻,我娘便多一分危险。”肚子里的孩子不算,薛氏是她在古代唯一承认的亲人。 也许薛氏懦弱没主见,可若她遇到什么事,薛氏再胆小都会站到她身边,强壮着胆子护着她,她绝对不能让薛氏有一点事。 就在孟茯苓不顾韩桦霖和葫芦的劝阻,要出去时,门房来禀报,祝府的管家上门了。 孟茯苓心头一紧,也不管葫芦他们作何反应,就当先一步要冲出去。 “慢点”葫芦皱眉,怕她摔倒,便拉住她的手。 韩桦霖暗暗收回手,并未多说,就紧跟上去。 待他们走到门外,一个瘦如竹杆的男人正指挥家丁把一抬抬礼品搬下马车。 这般极像下聘的场景,自然少不得要被村民围观、猜测了。 “都给我停下”孟茯苓隐隐猜测到了什么,顿时怒火中烧,厉声喝道。 “你应该是孟姑娘吧我是祝府的林管家,今日登门是替我家老爷来下聘的。”竹杆男下巴抬得老高,态度很傲倨无礼。 不管他的态度如何,下聘二字一出,在场如炸开锅一样,议论声四起,大多在猜测下聘的对象是孟茯苓。 “下什么聘休要胡言乱语”孟茯苓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番话的。 孟茯苓很想直接逼林管家说出薛氏的下落。但在场还有村民,若让他们知道薛氏被男人捉了,指不定会传成什么样。 她可以不在乎什么名节,可薛氏与她不同,是地地道道的古代女人,将名节看得比命还重要。 林管家得了祝来福的命令,自然清楚这一点,他走近前,在离孟茯苓他们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低声道:“孟姑娘,我家老爷要纳令堂为妾,让我来与你说一声。” 孟茯苓听得呲目欲裂,要纳薛氏为妾来与她说一声意思就是不管她同不同意,祝来福都纳定了薛氏。 祝来福料定她在这种情况下,会为了顾全薛氏的名节,不敢当众大喊出来,吃了这个闷亏 “我娘在哪里带我去见她不然,你今日休想走出村子”孟茯苓狠瞪着林管家,质问道。 葫芦看到这样的孟茯苓,心里狠抽了一下,疼痛蔓延了整个心腔。 就算围观的村民议论下聘对象是她,她都无所谓,只想保全薛氏的名节、将薛氏平安救出。 这时,林管家大笑了起来,笑罢,才有持无恐道:“孟姑娘,若是我家老爷见我迟迟没回去交差,你猜他会将令堂怎样” “要怎样才肯带我去见她”孟茯苓几乎要咬碎了牙,是的只要薛氏在祝来福手上,她就注定处于劣势,因为她要顾忌薛氏的安危。 林管家不答,反而不屑道:“我家老爷看上令堂,那是她十世修来的福气,快快把聘礼抬进去吧” 孟茯苓的耐性已经尽失了,也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葫芦” 她只喊了葫芦的名,葫芦便明白她的意思,冷不丁,抬脚将林管家踹倒,又疾步上前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拖进大门。 孟茯苓和韩桦霖等人都紧跟着进门,然后碰地一声,将门重重地关上。 在场的村民,和林管家带来的家丁都被这一变故惊住了。 待那些家丁反应过来,已经太迟了,大门那边响起了林管家堪比杀猪般的惨叫声。 “说我娘被捉到哪里去了”孟茯苓恶声道,她让兰香拿了把菜刀来。 此时,她扯出林管家一根手指按在地上,菜刀就抵在手指上面。大有他不说,就剁了他的手指的架势。 “你、你别威胁我,我要是少了一根手指头,你娘、也、也别想好过。”林管家明明涕泪齐流,却还强装镇定,不肯透露薛氏的下落。 “不说是吗当真以为我不敢剁”孟茯苓怒到了极点,冷笑了几声,就作势挥下菜刀。 她一脸狠绝,没有半点犹豫,葫芦却握住她的手腕,阻止她下刀。 “别拦我放手”孟茯苓以为葫芦要拦她,便狠瞪着他。 “你的手不适合沾上血,我来”葫芦说完,就夺下菜刀,狠狠砍了下去。 “啊”血花四溅的同时,也响起林管家凄厉的惨叫声。 孟茯苓忍住眼里的酸意。依旧装出一副凶恶之相,“若还不说继续砍” 林管家疼得直抽搐,听到孟茯苓的话,颤声哭道:“我、我、我说,在毕掌柜家里,此、此时应该生米煮成熟饭了” 他连同地址也说了,孟茯苓已经被生米煮成熟饭几个字激得差点理智全失,提着菜刀就往外跑。 “交给你处理”葫芦对韩桦霖抛下这句话,就追上孟茯苓。 因孟茯苓有身子骑不得马,好在林管家的马车就停在外面,葫芦便直接将车夫扔下马车,把马车赶到孟茯苓身边,“上来” 待她上了马车,他挥鞭用力抽打马屁股。 孟茯苓心急如焚,内心充满前所未有的恐惧,她好怕、怕薛氏真的被祝来福糟蹋了。 薛氏和小鸡翅她们被祝英台捉了,又被带到城里一处民宅里。 她们都被捆成粽子般,不知过了多久,就有几个人高马大的丫鬟进来。 其中一个丫鬟手里还端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走到薛氏面前,笑得很不怀好意。 “你、你们想干什么”薛氏惨白着脸,惊恐道。 “问这么多做什么当然是给你喝好东西了。”端药的丫鬟哧笑道。 其他人也跟着大笑了起来,笑中竟带有几分暧昧。 傻子才会相信是好东西,薛氏拼命的摇头,“不要、不要,求求你们放了我们” “放了你们我们可没这个胆。”说着,端药的丫鬟就把碗凑到薛氏嘴边,要把药强行灌进她嘴里。 “唔唔”薛氏紧闭嘴,挣扎得更厉害了,怎么都不肯喝。 那丫鬟还端着药,一人无法把药灌进薛氏嘴里,便喊其他几人一起帮忙制住薛氏。 “不要啊、住手快放开夫人”梅香哭喊着,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薛氏被灌进满满一碗汤药。 小鸡翅却出奇的平静。平静得不像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睁大着眼睛看着。 直到那些丫鬟都走光、并把门关上,她才放倒身子,滚到薛氏身边,“没事的、我帮你弄掉。” 薛氏喝了汤药,浑身燥热了起来,如同有一把火在体内狂烧一样,这种感觉令她恐惧到了极点。 听到小鸡翅的话,她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可以帮你把药弄出来啦”小鸡翅说完,就把头凑到薛氏脖子上,用力咬了下去。 “啊”薛氏吃痛地惊喊出声,待小鸡翅把嘴从她脖子上移开,她就感到一阵作呕,胃里翻江倒海般翻搅了起来。 最后,薛氏忍不住吐了,把喝进肚子里的汤药全都吐了出来。 吐光之后。她感觉舒服了许多,心里的恐惧也消除了些。 “还是盖起来吧。”小鸡翅自言自语道,小小的身子挪到床边,用嘴咬住被子的一角,吃力地将被子拖下床,盖住那堆呕吐物。 “小鸡翅,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一咬我,我就想吐”薛氏不可思议地盯着小鸡翅。 “不告诉你,这是我的秘密。”小鸡翅笑得好不得意。 “夫人,我们得想办法逃出去才行。”梅香着急道,她没说的是她们刚给薛氏灌药,过不了多久肯定还会再进来。 “可这是哪里要怎么逃啊”薛氏早已六神无主,哪里想得出脱身的办法。 也不等她们多想,房门就被人推开了,走进来一个长相与祝英台有七八分相似,同样奇丑无比的男人。 “你就是孟茯苓的娘啧啧年纪不小了吧倒还有几分风韵。勉强入了本大爷的眼。”此人正是祝来福。 他一进来,目光就在她们几人身上扫了一遍,便停留在薛氏脸上,似评估货物般,最后满意地点头,笑得越发猥琐。 “你是谁想、想干什么”薛氏被祝来福笑得浑身直发毛,又想到那碗汤药,已猜到他想做什么了。 祝来福没有回答薛氏,而是命人把梅香和小鸡翅带出房间。 便开始脱掉身上的衣服,就扑向薛氏,解开她的绳索,拉扯着她的衣服。 “你滚开不要、不要碰我”薛氏吓得只能一个劲地哭,奈何女人天生体力不如男人,她又被捆了那么久,手脚早就无力了。 “少废话要不是为了你女儿的作坊,我才懒得碰你,要怪就怪你生了个好女儿”祝来福啐了一口,冷笑道。 他派毕掌柜上门买粉条,孟茯苓却不知好歹,还煽动村民殴打毕掌柜。 毕掌柜被打,他也跟着没脸。本来打算一把火烧了孟茯苓的作坊,他幕后的主子却来岐山县了。 之前他有意害孟茯苓的事,主子不知道,主子因看中孟茯苓熟知各种新菜品,与粉条可能带来的利益。 便要他收用了孟茯苓的母亲,只要他成了孟茯苓名义上的爹,他就能顺理成章地接收作坊,也能时时用薛氏来拿捏孟茯苓,她也会乖乖帮鸿运酒楼出新菜品。 “不要啊”这种情况下,薛氏自然听不进祝来福的话。 眼看自己的裙子即将被扯下,她绝望地闭上眼睛 就在薛氏以为自己难逃被糟蹋的命运之时,房门被人用力撞开了。 “娘”孟茯苓还未踏进房间。就被入目的画面刺激到了。 薛氏被一个丑陋的男人压在身下,他浑身赤裸,正要扯下薛氏的裙子。 葫芦冲了上去,将祝来福从薛氏身上拽了下来,抡起拳头,不由分说便将他按在地上暴打。 “茯苓、茯苓,你终于来救娘了”薛氏被自己女儿见到这一幕,浓烈的难堪涌上她心头。 可又很庆幸孟茯苓及时赶来,不然她真的完了,在两种不同情绪地冲击下,她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娘、不怕、不怕,没事了有我在,没人能动你。”孟茯苓见到薛氏这般模样,死死忍住、不让眼泪绝提而出。 她抱着薛氏,却说不出其他安慰的话,因为她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一个差点晚节不保的女人。 一个极注重名节的女人,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还差点被人糟蹋,又被自己的女儿目睹,这种难堪,任谁都无法接受。 葫芦的愤怒不次于孟茯苓多少,不止因为孟茯苓,薛氏将他当女婿看待,对他极好。 他看到她被人欺负,怎可能不帮她出气祝来福的下场可想而知。 韩桦霖处理好林管家等人后,就带人追赶葫芦和孟茯苓。 好在他是骑马,很快就追上了他们,进了这院子,就和手下收拾院子的人。 待韩桦霖进房来,看到祝来福被葫芦打得奄奄一息,便急忙上前拉住他:“葫芦,住手别打了” “你敢拦我”葫芦甩掉韩桦霖的手。怒瞪着他。 “你以为我想拦你”韩桦霖没好气道。 “既然如此,那就滚一边去” 韩桦霖无奈,以只有他们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他背后的主子不简单,绝不是你我惹得起的。” 听到韩桦霖的话,葫芦刚举起的拳头,顿住了,眉头皱得死紧,可他不甘心就这么放过祝来福。 孟茯苓不知道韩桦霖跟葫芦说了什么,令葫芦举了许久的拳头,迟迟没有落下。 她怒火难消,便喊道:“葫芦,给我废了他” “不可”韩桦霖摇头,不赞同道。 “你、你们,要是敢废了我,啊”祝来福连说话都显得有力无气。偏偏还敢威胁葫芦他们。 话还没说完,就被葫芦抬脚踩住心口。 这下,连韩桦霖都忍不住道:“不知死活” “我说的废,是断了他的根”孟茯苓算是看出来了,葫芦和韩桦霖根本理解错了她废的意思。 葫芦和韩桦霖闻言,齐齐转头盯着她,眼神都显得很怪异,有些难以相信一个女子可以把废掉男人的根,说得如此自然,哪怕再愤怒。 令他们更震惊的是孟茯苓接下来的话,“你们不废,我来废” “不要、不要茯苓,我没事,快带我回家。”薛氏紧紧拉住孟茯苓的手,哭道。 她就是再难过,也不可能任由女儿亲手废掉男人的根,再说这里,她真的一刻都不想多待。 最后,韩桦霖说道:“你们先走吧,我留下来善后。” 葫芦略一思索,倒也不坚持,便走到薛氏身前,背对着她蹲下身体,“伯母,我背你。” “祝来福,今日暂且放你一马可这笔账,还没完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做出今日之事” 孟茯苓帮忙将薛氏扶上葫芦的背,就走到祝来福跟前,用力踩住他手背,冷声道。 祝来福被她这一踩,痛苦欲死。自然无法回应她的话。 “麻烦你了,回头定重谢”孟茯苓移开脚后,对韩桦霖说道。 韩桦霖点头,目送孟茯苓他们离开,眼里闪过一抹不明之色。 薛氏大惊一场,没想到回到村子,还有一群好事的村民守在她家外面。 见葫芦把薛氏背下马车,个个都装出一副关心的假象,一人一句地问个不停。 “薛婶子是怎么了是不是身子哪里不舒爽”一个年轻媳妇问道。 立马就有人接过话头:“是啊这是怎么了” “劳你们关心,我娘不过是受了点风寒,没什么大碍。”孟茯苓厌恶极了这一张张虚伪的脸,可她不想让薛氏染上一点闲言碎语,只得虚应道。 也亏得她怕会遇上些好事的村民,回村前,又特地让葫芦把马车赶到布庄,帮薛氏买了一套新衣裙,把被扯烂的衣裙换了整理了仪容,才回村。 “哎这脸白成这样,真的没事吗”这些人都好奇得要命,不问出个究竟,都不肯散去。 “茯苓,那个什么管家来下聘的时候,你娘怎么没在家啊”有人奇怪道。 “是啊还刚好染上风寒了。” “” 孟茯苓见这些村民还议论了起来,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又被挑了起来。 没等她开口,葫芦直接怒吼道:“滚” 第67章 作死的节奏 村民们被葫芦这么一吼,吓得立即消音,急急往后退。 他们可没忘了葫芦在村里是煞神一样的存在,也都认为林管家是被葫芦打的。 当时他们在外面,可都听到了林管家叫得有多凄惨,后来被扔出门口,不但鼻青脸肿,连手指头都少了一根,血淋淋的,很吓人。 虽然很怕葫芦,但他们还是难抵好奇心作祟,才守在这里,原想只要装出关心之态,葫芦应该会客气一些,哪知葫芦依旧如此凶悍。 “走就走,这么凶做什么”刚才那个年轻媳妇嘀咕道。 “也许是茯苓要给人做妾了,他心情不好吧。” “茯苓给人做妾,她娘是不是不乐意啊不然,脸色咋那么难看” 村民们议论着走开了,葫芦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要不是背着薛氏,恐怕会冲上去,将这些多嘴多舌的村民暴打一顿。 “茯、茯苓,什么下聘为什么他们说你要给人做妾”薛氏听了一耳朵,却还是一头雾水。 “先进去再说。”孟茯苓催促道,她的脸色难看之极。 待进了屋,薛氏才想起梅香和小鸡翅没一起回来,“糟了茯苓,梅香和小鸡翅还在那里。” 孟茯苓脸色略一变,暗恼自己不应该,一进院子,葫芦便捉了一个丫鬟问了薛氏在哪个房间。 入了房间,她被薛氏差点受辱那一幕激得理智差点全失,一时倒把小鸡翅她们忘了。 她正要让葫芦再去一趟,韩桦霖就把梅香和小鸡翅送来了。 “谢谢你了。”孟茯苓对韩桦霖道,暗想又欠了他人情,再用新菜品来还的话,便显得没诚意了。 韩桦霖摇头,“朋友间。何须如此客气” 顿了一下,他又道:“有一事,我想提醒你们一下,祝来福背后的主子是京里的权贵,我们可以收拾他,就是杀他不得。” “京里的权贵难怪这么嚣张,罗志勇也不敢得罪他。”孟茯苓眉头紧蹙,气恨得不行。 葫芦心道罗志勇也不敢得罪我呢,孟茯苓不知他所想,韩桦霖却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 孟茯苓苦笑,随便来个什么权贵,她便得罪不起,但这口气她实在咽不下去。 她不过是想在古代安身立命,怎就如此难总是有一堆人见不得她好。 八_ 零_电_子_书_w_ w_ w_.t_x_t _0_2. c_o_m 深吸口气,她道:“你们聊,我去整治几个菜给你们下酒。” “不了,今日你也累坏了,我先回去,有事再让人到酒楼找我。”韩桦霖婉拒了。 他知道孟茯苓要整治酒菜,不过是想答谢他,但见她眉眼间显露出来的疲惫,他便心有不舍。 葫芦不喜韩桦霖看孟茯苓的眼神,冷哼道,“算你识相” 韩桦霖一走,薛氏便忍不住出来,握住手孟茯苓的手,着急道:“茯苓,你快告诉我,下聘是怎么回事快告诉我” 薛氏听了村民们的议论,隐隐猜到下聘的对象是她,可他们却扯到孟茯苓身上,若不弄清楚,叫她如何心安 “这”孟茯苓有些犹豫了,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告诉薛氏。 要是实话实说,薛氏定难以接受,可她又不想说谎,一时之间,孟茯苓陷入了左右为难之境。 葫芦看出了孟茯苓的为难,便抢在她之前。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薛氏。 末了,他得了孟茯苓一记白眼,还被她用力踩了一脚。 葫芦不认为自己说实话有错,就算不告诉薛氏,她早晚也会从别人口中知道。 薛氏听后痛哭不止,“茯苓、茯苓,都是我害了你,不能让你为我坏了名声啊” “娘,别自责。不关你的事。再说,名声又不能当饭吃,嘴长别人身上,爱怎么说,随他们。”孟茯苓轻拍薛氏的背。安慰道。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名声这东西,她早就没有了,多了这一桩又如何 “不行,我要去澄清,不能让人误会你。”薛氏轻手推开孟茯苓,就要往走。 “怎么澄清只会越描越黑”孟茯苓拉住薛氏,不让她出去。 自知道薛氏被捉,孟茯苓就一直担心受怕,现在又要耐下性子哄薛氏,她实在很累、头很疼。 “伯母,她累坏了”葫芦的耐心向来有限,见孟茯苓一脸疲惫,语气便重些了。 引得薛氏更加愧疚,却不敢再多说什么。 薛氏到底因为伤心、惊吓过度,病倒了,人也日渐消瘦,令孟茯苓忧心不已。 身体上的病易治,难医的是心病,旁人劝不管用,只能等她自己想通了。 孟茯苓也是事后才知道当时薛氏还被灌了药,不用说,肯定是媚药。 幸亏小鸡翅令薛氏把药吐了,但不管孟茯苓怎么问,小鸡翅就是不肯说自己为何有催吐的能力。 这会子,孟茯苓正亲手为薛氏炖补汤,李珊瑚就来了,直接往厨房钻,见了孟茯苓,就着急道:“茯苓,外头都在传下聘的事,传得很难听。” “随他们说罢”孟茯苓皱了下眉,便说道。 “哪能随他们说你知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说的他们说你”李珊瑚替孟茯苓抱不平。 “好了,那事你办得怎样”孟茯苓笑着转移了话题。 李珊瑚的心较粗,被孟茯苓这么一说,果然注意力都转到自家的事上了,“他们见我在制粉条,硬要我教他们” 原来孟茯苓教李珊瑚制粉条,不过没把粉碎机拿出来,只让她把红薯剁碎。 过滤浆液的技术也有所保留,至于漏粉,则用一种名为泄草的空心草。 泄草内部的空心处有一层粘稠的液体,人若食用会导致泄腹,若用来漏粉的话,漏出的粉条,吃了肯定会泄腹。 孟茯苓要李珊瑚趁周婆子他们在家时制粉条,如今谁都知道粉条赚钱,周婆子他们见了肯定会意动。 果然,如她所料,周婆子硬要跟李珊瑚学,学成之后,可想而知。 “他们不认得泄草。吃了制出的粉条泄个不停,也没当回事。”李珊瑚说着,便忍不住笑了起来,觉得很解气。 说话间,李珊瑚帮孟茯苓打下手,整了几个好菜。 孟茯苓还让李珊瑚去喊连大辉一起来吃。 周婆子见大儿子和大媳妇都不在家,就招了老伴和小儿过来,三人凑在一起共谋发财大计。 “我说咱们也开个作坊吧”周婆子说道,她眼热孟茯苓的作坊已久,如今得了制粉条的方子,自然也想开个。 “嘁,俺说娘,开作坊是要这个的。”连大金伸出两根手指头搓了搓,又问道:“你和爹有吗” “有个屁家里的存项都被你赌光了,还好意思说”连时木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抬手赏了连大金一记爆栗。 “哎哟爹,俺可不信你和娘没藏些棺材本,快点拿出来吧,咱们也能盖个作坊,过过当东家的瘾。”连大金捂着被敲疼的后脑勺,嚷嚷道。 “上次都被你拿去赌了,哪里还有什么棺材本”周婆子埋怨道。 “不一定要盖作坊才能制粉条啊,可以把大辉两口子赶出去,空出来屋子就能当作坊啦反正他俩闹着要分家。”连时木一拍脑门,想出了这个好主意。 “不行分了家,家里活谁来干谁赚钱给咱们花用”说到分家。连大金反倒是第一不同意的。 “娘的傻儿子,等卖了粉条,赚了大钱,哪里还要干活”周婆子呵呵笑道。 连大金想起来制粉条还是李珊瑚教的,“大嫂不也会制粉条吗万一她也想靠这个赚钱咋办” “她敢看老娘不扒了她的皮”周婆子老眼一瞪,悍悍道。 连时木点头附和,“谅她也不敢,可咱们家里没银子可买红薯、雇工人,粉条制好了得卖给谁” “银子咱们可以到交引铺借贷啊,粉条就卖给上回来的那啥酒楼的掌柜。”连大金提议道,他出入赌坊的次数多了,倒也知道城里有专门让人借贷银子的交引铺。 “我知道,是鸿运酒楼的毕掌柜。出手可阔绰了。”提到鸿运酒楼,周婆子笑得合不拢嘴,上次她不过引个路,就得了二两银子。 三人又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等李珊瑚和连大辉回家了,立即提出分家的事。 狠心的老两口,只分了一口锅、几个箩筐、和一点子苞谷面给连大辉两口子,就把他们扫地出门。 周婆子甚至还威胁李珊瑚不得把制粉条的法子教给别人,也不能拿来赚钱。 李珊瑚早料到黑心的公婆会做得这么绝,也不觉得有什么,倒是连大辉被爹娘的举动伤透了心。 小两口无处可去,自然得去投靠孟茯苓。 早在盖作坊时,孟茯苓就让泥瓦班子把原来住的茅草屋也拆了,盖了一间房子。 孟茯苓本来还打算日后作坊扩大,也用来当作坊的,现在便给连大辉和李珊瑚住,并借了银子给他们先花用。 连大辉是老实人,自然不肯白占孟茯苓的好处,就提出要帮她干活。 孟茯苓便让他们两口子到作坊里干活。 当周婆子他们知道连大辉两口子被赶出家门,反而住上了新房子,还有银子置办物事儿,都气得牙痒痒的。 同时,他们更加眼红粉条买卖,更下定决心要把粉条生意做起来。 这一日,连大金赶了自家的牛车、载了周婆子一起进了城,先去交引铺用自家的田地作为抵押,贷了二十两银子。 因为母子俩见了白花花的银子,就兴奋得要命,加上目不识丁,就随便地在借贷的契纸上按下手印。 殊不知,这些个交引铺内里黑得很,专会坑那些不识字的人,契纸一签,形同签了卖身契一般。 离开交引铺后,母子俩拉着几个路人问询到了鸿运酒楼的位置,好不容易寻到,见酒楼装潢气派,两人眼睛皆是大亮。 他们想也没想,就大步迈进了鸿运酒楼的门槛儿。 鸿运酒楼的小二们这些日子可是过得水深火热,东家和毕掌柜都被人揍得半死。 两人都受伤,酒楼总不能没人看顾,好在毕掌柜的伤势比祝来福轻,便拖着伤体来酒楼坐镇。 可作为一个伤员,连养伤都不能,自然心情不佳,于是小二们就倒了霉。 但凡犯了一点儿小错被抓到,保管会被毕掌柜当成撒气筒。 惹得人人都是如履薄冰,生怕下一个犯到毕掌柜手里的就是自己。 这时候,两个小二趁着大堂里客人不多,凑在一处低声抱怨。 突然瞧见两个农人打扮的老妇人、和长得贼眉鼠目的年轻人进来。 两人想也没想就三两步窜了过去,呵斥道:“哪里来的土包子赶紧滚出去” 周婆子赔着笑脸说道:“小哥儿,小哥儿等等。我们是来找你们毕掌柜的,我们有好买卖要同他商量。” “算了吧,我们掌柜的哪有功夫搭理你们。”两个小二开口就撵人,任凭母子俩磨破嘴皮子,都不肯松口。 母子俩一人一边,双手都死死扒着门框不放,周婆子连声央求着:“小哥儿,我们是真有大买卖要找毕掌柜,让我们见见毕掌柜吧。” 两个小二拽不开他们,于是更加恼火,但连大金也被拦得不耐烦了,就冲周婆子使了个眼色。 周婆子一看就明白儿子的意思,立即松手放开门框,坐在地上撒泼似地大声嚷道:“毕掌柜,毕掌柜我是岭云村的啊,我要找你谈卖粉条生意啊” 这时,毕掌柜接了报信、拄着拐杖赶来,扫了一眼,倒认出周婆子来。 毕掌柜一想到自己这一身伤是岭云村的村民打的,而周婆子母子又是岭云村的人,怒火就蹭蹭直烧。 他狠狠瞪了他们一眼,转头看向伸长脖子好奇张望的食客,拱手行礼说道,“小二没规矩,让各位贵客看了笑话,各位千万莫要坏了兴致啊。” 和食客们客套几句,毕掌柜便对周婆子他们道:“你们跟我来” 母子俩第一次来到这般富贵之处,睁大着眼睛到处张望,一时竟觉得两只眼珠子都不够用了,傻呆呆的模样看得一路经过的小二们嗤笑不已。 待进了毕掌柜办事用的厢房,毕掌柜冷脸问道:“你们来做什么” 其实毕掌柜很想把他们赶出去,但听到他们说有生意要与他谈,便想看看这两个土包子想做什么。 两人一听毕掌柜开口问询,笑得更加谄媚了,周婆子上前道:“掌柜的,我们知道贵酒楼想买粉条,如今我家也要开个粉条作坊,想卖给贵酒楼。” 毕掌柜一听,冷笑道:“不是说只有孟茯苓一人知道制粉条的方子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他暗想他们莫不是偷了孟茯苓的方子。就是糊弄他的。 “是这样的,我大媳妇和孟茯苓交情好,现在又在她的作坊干活,嘿嘿”周婆子话没有说完,便嘿嘿直笑,意思分明是说李珊瑚学了偷偷教给他们。 毕掌柜想起那日买粉条不成、反被打,回来后,还被祝来福责骂了一通,脸色愈发阴沉。 他思索了一番,才道:“你们当真会制粉条” 母子俩一听,齐声保证道:“会、会,保证会” 毕掌柜眸色一闪,也没有要求他们先做些来验看。就说:“那好,制好的粉条就卖给我们酒楼,暂且先订一百斤。” 母子俩听到一百斤,眼睛瞪得老圆,兴奋到了极点。 周婆子连连点头道:“成、成,掌柜,您那日可说要给孟茯苓双倍价格,我家制出的粉条保管不差,你们酒楼是不是也要给双倍啊” 毕掌柜爽快道:“双倍就双倍,不过一百斤粉条,十天后就要。” 毕掌柜认为他们要制出一百斤粉条,肯定会雇村里人帮忙制,他又不相信孟茯苓会轻易把发财的路子分给别人,他们必定制不成。 到时,呵呵他会履行那天说过的话,让这些土包子下大狱。 周婆子听到能把粉条卖到双倍的价格,激动得抱住连大金,直嚷嚷道:“儿子,咱们要发财了、要发财了” 毕掌柜见他们这副德行,一脸鄙夷,招手让人拿了笔墨纸来,拟写了两份契纸就让他们递给他们验看。 “大金,你来看。”周婆子干笑着把契纸推给连大金。 连大金虽是个文盲,可见毕掌柜一直盯着他,便不愿露怯,让毕掌柜笑话。装模做样看了几眼就道:“没有大错,就这样吧。我字写得难看,还是掌柜的帮我写两笔吧,我按个手印就成。” 毕掌柜冷笑一声,随手添了几笔,两人分别按了指印就算完事了。 母子俩谈成了大生意,立时就觉得自己也是富贵人了。 告辞出鸿运酒楼这一路,差点儿没把下巴抬到天上去,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甚至一个小二不小心拦了路,还被连大金呵斥了一句不长眼,真是万分的傲气。 母子俩一回到村里,就到处跟人说他们家也要制粉条了,还拿出借贷来的银子到处炫耀。 村民见他们真的有银子。都争先要帮他们制粉条。 周婆子舍不得花银子雇太多人,便打算雇两个人就好。 连大金又被两个平时处得好的猪朋狗友哄得同意雇用他们,偏偏这两人又和连大金一个德行的。 不说周婆子母子俩如何,孟茯苓听到消息,心情极好。 巧的是没过多久,韩桦霖就让人请她到酒楼一趟,帮她引见了一个从京都城来、姓邱的富商。 这可不是普通的富商,而是皇商,原来邱老板与韩桦霖是旧识。 前段时间,他路过岐山县,便来食为天会见韩桦霖,吃了粉条,觉得很新奇。就买了一些送给认识的一个高官。 这个高官也甚为喜欢,这次便托他来买上两百斤粉条,以做为走礼之用。 因为是韩桦霖介绍的,加上邱老板提出的价格很不错,孟茯苓便接了这单子,双方还立下了契纸。 孟茯苓接了订单,回到村子,直往作坊,让工人们赶制两百斤粉条。 工人们如今熟练了,制起粉条来也是快。 今日,孟茯苓在葫芦的陪同下,又去作坊巡看了一遍,眼看再过两日,两百斤粉条就能制好,她也松了口气。 从作坊回家的途中,见好些村民都往周婆子家的方向跑,她心想许是真的出事了。 “葫芦,我们也去看看。”她拽着葫芦的衣袖,想去看热闹。 “不行”葫芦想也不想就摇头,说什么都不肯让她往人多的地方去。 “有你在,没人敢挤我的。”孟茯苓自然知道他怕她被人推挤到,便笑道。 葫芦听了她这话,心里莫名的舒畅,但还不肯松口,“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没什么好看的” 孟茯苓不是怕葫芦。是因为知道葫芦关心她,才没有拿话辩驳他。只是周婆子家的事可以说是由她挑起的,她自然会很好奇。 葫芦眸色一暗,不待她多说,就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孟茯苓没料到葫芦会有这样的举动,吓了好大一跳。 葫芦回应她的只有两个字,“回家” 孟茯苓挣脱不得,只得任葫芦抱着,可饶是她脸皮再厚,就这么被葫芦抱回进家门,惹来乔婆子等人暧昧的眼神,也不禁双颊染红。 薛氏看了却很高兴,孟茯苓郁闷至极,这葫芦没事尽会抽风,狠瞪了他一眼,就不再搭理他。 她正想让乔婆子去打听周婆子家的事,李珊瑚就上门了。 “茯苓,我婆婆他们出事了。”李珊瑚跑到孟茯苓面前,高兴道。 孟茯苓挥退了乔婆子她们,无奈道:“出了我家门,你可别让人看到你这高兴样。” “我知道、我知道,会被人戳脊梁骨的。”李珊瑚直点头, 孟茯苓知道李珊瑚被公婆和小叔压榨狠了,这会听到他们出事,才这么高兴。 她也极想知道周婆子家的情况,便催问李珊瑚。“快说来听听。” 原来周婆子和毕掌柜约定了十日后,制好一百斤粉条送到鸿运酒楼,可这还不到十日,毕掌柜就派人来催。 但周婆子他们用泄草漏粉,本就没什么效率,加上雇来的两人和连大金一样都是懒货。 被毕掌柜这么一催,倒是匆匆赶制了二十来斤送到鸿运酒楼。 结果,食客们吃了全都腹泄不止,鸿运酒楼一下子得罪了很多人。 此时,毕掌柜正亲自来周婆子捉人。 “茯苓,你说万一他们让大辉帮忙平了这祸事怎么办”其实李珊瑚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 她怕连大辉知道是她故意引他爹娘、兄弟动了贪念。 “你觉得大辉哥有能力摆平这祸事吗”孟茯苓笑着反问。 “没有”李珊瑚摇头道,她已没了刚才那股高兴劲。 他们两口子都要借仗孟茯苓才有地方住,连大辉哪来的本事能帮周婆子平了这祸事 “没有就对了。你也别想那么多,周婆子他们是咎由自取的。”孟茯苓安慰道。 毕掌柜瞪着缩在一起的几个人,气得想吐血了,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他就是料定他们绝对制不出粉条,才敢未经过祝来福同意,就和他们签下契纸。 也不知道这事是怎么传到还卧床养伤的祝来福耳里,竟要他令这家子先制一些粉条到酒楼里试卖。 他们若制不出来还好,偏偏还真的让他们制出来了。 既然制出了粉条,那就得拿去酒楼卖给客人食用,结果吃过粉条的客人全都腹泻不止。 毕掌柜自然也免不了责任,祝来福说了,如果他不把这件事摆平、挽回酒楼的名声,就不单要把他踢出酒楼这么简单了。 “把他们捉起来”毕掌柜怒吼道,怨毒的眼神恨不得将周婆子他们生吞活剥了。 “不要掌柜的,不关我们的事、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周婆子眼见几个人高马大的大汉逼近,吓得跪地求饶。 连时木和连大金也不断磕头求饶,连大金嚷着推脱道:“毕掌柜,是俺大嫂教俺们制粉条的,您要找就找她去。” “哼你是不是还想说孟茯苓指使你大嫂在粉条里下泻药的”毕掌柜冷哼道。 其实他在来岭云村之前,也想过拉孟茯苓下水,但他想起祝来福的下场,便没有这个胆子。 周婆子听毕掌柜这么一说,竟点头道:“对啊对啊就是孟茯苓让我大媳妇在粉条里下泻药的。” 两个受雇的人也争相推脱责任,末了,还落井下石地向周婆子讨要工钱。 总之,场面乱成一锅粥。围观的村民没有因为是同一个村子的,就帮忙说句好话,背地里指不定在说周婆子他们活该呢。 要知道周婆子和连大金拿出银子炫耀的时候,那嘴脸有多惹人厌。 “闭嘴把他们都捉到衙门去”毕掌柜耐性已全失。 “衙、衙门我不去”连大金一听要上衙门,吓坏了,惊叫了一声,就抛下自己的爹娘,往人少的地方钻。 连大金所钻的地方站的都是村民,村民们怕沾惹上麻烦,都自动散开。 所以,给了连大金逃跑的路径,他经常偷鸡摸狗,被人追打是家常便饭的事儿,跑起来如脚底抹了油般。 “快给我捉住他”毕掌柜气极,要不是脚伤没好,还真得跳脚了。 连大金是土生土长的岭云村人,熟知环境,直接往山上跑,毕掌柜派来的人自然是追不上他。 最后,找不到连大金,毕掌柜只好把周婆子和连时木带走。 连大金在山里躲到半夜才下山,他现在又渴又饿,越想越觉得是孟茯苓帮李珊瑚故意害他们的。 这么一想,连大金心里便恨毒了孟茯苓,心道你敢害我们,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陷入绝境的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连大金摸回家附近,见毕掌柜没有留人守着,就进了家门。 他拿了家里的灯油和火折子,来到孟茯苓的作坊附近 孟茯苓睡得正香,就被剧烈地敲门声吵醒了,“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 “兰香,发生什么事了”孟茯苓惊住了。 正要披衣下床,转头一看,却发现她床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这人不是葫芦又是谁 此时,他也被敲门声吵醒了,孟茯苓跟活见鬼似的,葫芦怎么出现在她床上 低头见自己的中衣裙好好的穿在身上,孟茯苓松了口气,也来不及去问他为什么会在她床上。 葫芦先她一步,把房门打开,问道:“怎么回事” “小姐、姑爷,作坊起火了。”兰香急红了眼。 “什么作坊起火了守夜的人有没有事”孟茯苓惊愕不已,急问道。 第68章 制不出粉条怎么办? “人是没事,但具体情况奴婢也不知。”兰香说道。 今晚是林楠守夜,他许是吃坏了肚子,到作坊外面上茅房,上得有点久,出来后便见作坊起火了,一边急喊人帮忙救火、一边跑来报信。 在兰香说话间,孟茯苓和葫芦已经穿好外衣,两人心急火燎地赶往作坊。 他们到的时候,作坊的火已灭了,原来林楠上茅房时,想着一会就回来,又是大半夜的,出不了差错,便只把门合上、并没有上锁。 纵火的人是进了作坊,把灯油到在干的粉条、以及其他易燃物上面。 也算发现得早,作坊没被烧毁,损失的是邱老板订的粉条。 就是这样,也足以令孟茯苓焦心、难受,邱老板再过两日就要回京。 交不了货,毁约赔银子不要紧,重要的是粉条是京里那位高官要的,到时不仅害得邱老板难做,她也会得罪那位高官。 “是奴才的错,请小姐责罚。”林楠跪在孟茯苓面前,愧疚得欲死。 孟茯苓深吸了好几口气,按了按突起的青筋,“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先把东西拾掇好,把二百斤粉条赶制出来才是正经。” 说着,孟茯苓就安排人手收拾作坊,把没被烧毁的物件挑拣出来,幸亏粉碎机另放了一处。没被烧到,不然来不及找工匠做好的。 就在孟茯苓安排这一切事项时,李珊瑚突然大叫了起来:“茯苓” 孟茯苓闻声,转头看向李珊瑚,问道:“什么事” 李珊瑚在烧毁的粉条附近,发现了一只装灯油的小陶罐,快步走到孟茯苓面前,“这个油罐子是我家的,不对、是我婆婆家的。” “你确定”孟茯苓眉头蹙得死紧,面如覆霜般。 李珊瑚没见过这样的孟茯苓,惊了一下,才小心翼翼道:“确定,我婆婆为人吝啬,总怕有人会偷到家里来,就在所有物件上都做了记号。” 说完,李珊瑚把油罐倒了过来,露出罐底一块黑乎乎的一团。 “好好得很,你公婆都被鸿运酒楼的人捉了,纵火的人肯定是连大金。”孟茯苓一想就知道火是连大金放的。 “这、这个混账东西”连大辉知道自己兄弟是纵火之人,气得直发抖。 一想到孟茯苓对他们两口子的照拂,连大辉就愧疚难当,蹭地一下,便要往外跑。 李珊瑚拉住连大辉,“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俺要去把那个混蛋捉回来。”连大辉说道。 “大辉哥,别忙着捉人,先帮忙赶制粉条。”孟茯苓开口了。 连大金什么时候都能捉,眼下得先把粉条赶制出来。 连大辉应了一声,就拖着沉重的心情,和大伙一起忙乎起来。 再说那连大金,放了火,也害怕被人发现,又回家。想翻出借贷来的银子。结果,银子不翼而飞了。 这些天除了花用、他偷了一些去赌,还剩下几两银子,明明藏得很严实,怎么会不见 他突然想起,那天他取银子买酒时,那两个雇来的人在外面鬼鬼祟祟的,不用说,肯定是他们偷窥了藏银之处。 连大金气得半死,可又不能去找他们,只得匆匆收拾了两套衣裳。直往村口跑。 没想到,他刚跑出村子,就撞见两名黑衣人。 连大金以为是鸿运酒楼的人来捉他了,吓得跪倒在地上,直磕头求饶,“别捉俺、别捉俺,不关俺的事,是孟茯苓这个小贱人故意害俺的。” 紧接着,他还把自己纵火烧作坊的事,都招了出来。 那两个黑衣人听到孟茯苓的名字,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逼近连大金,一记手刀就把他劈晕了过去 “小姐,买不到红薯,据说但凡家里有种红薯的乡民,红薯不是被偷光、就是被毁掉。” 孟茯苓召集工人赶制粉条,才制了几十斤,便发现红薯不够用了,就让人分头去去附近几个村子收购红薯,无一例外,都空手而回。 孟茯苓听了大惊,想不通到底是谁为了阻拦她,而做出如此大的动作。 她努力平复情绪,问道:“除了我们常去的村子,十里八乡都是这种情况吗” 负责收购红薯的工人点头,“情况都一样。” “葫芦,陪我进城。”孟茯苓无法,只能去向邱老板说明情况。 “好”葫芦点头,急忙去套马车。 进城的途中,孟茯苓把事情翻想了一遍,她近来也就得罪了祝来福,刚好又是鸿运酒楼因粉条得罪客人、折损名声的时候。 想来想去,也只有祝来福有动机害她,可他如今卧床养伤,凭他也没能力在短短的时间内不动声色的毁去十里八乡所有红薯。 除非是祝来福幕后的主子,之前听韩桦霖说过他主子很有可能来到岐山县了。 孟茯苓越想越烦躁,车外传来葫芦的声音,“没有红薯,能用别的东西代替吗” “我就是要去见邱老板,请他通融下,看能不能用别的代替。” 去远一点的地方收红薯,肯定来不及了,十里八乡又没多少人种植土豆,不然还可以用土豆代替。 他们打算去食为天。让韩桦霖带他们去邱老板在城里的住处。 到食为天时,韩桦霖正准备出门,见了他们,就道:“我正要去岭云村,你们就来了。” “你是不是收到什么消息了”孟茯苓心一紧,便问。 韩桦霖见四下无人,才低声道:“我刚从邱老板口中得知” 原来邱老板刚在酒楼用餐,因喝了酒,便向韩桦霖透露,其实粉条不是那个高官要的。 而是当今二皇子,那个高官把粉条进献给二皇子,二皇子食了大赞,便让那个高官出面购上二百斤。 邱老板本就是皇商,心想着若粉条得了二皇子的喜爱,说不定二皇子一高兴就送进宫,那他就多了一条财路。 孟茯苓听了脸色一点一点泛白,心里也有些慌乱,如果是二皇子要的,这事就难办了。 可不等她多想,韩桦霖又扔出一个重磅消息,“二皇子很有可能就是鸿运酒楼的幕后东家。” “此话当真”孟茯苓猛地抬头,难以置信道。 韩桦霖摇头。“未经确认,所以之前才没打算告诉你,但这次关系到你的生意。” 孟茯苓脑子顿时乱糟糟的,一时理不出什么想法来。 “对了,你们怎么这时候来了”韩桦霖这时才想起这个问题。 孟茯苓叹了口气,才把事情告诉韩桦霖。 “也只有他有能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毁去十里八乡的红薯。”韩桦霖皱眉道。 “可恶当皇子不用忙着争权夺势吗他怎么有这个闲心,跑来这个偏远小镇做什么当真穷得如此在意一个酒楼” 孟茯苓气恼极了,看都没看就抬手用力捶了一下身侧的墙。 待听得一声闷哼,才知道自己捶的不是墙,而是葫芦的胸口,她顿觉得窘迫。没有多想就伸手帮他揉,“抱歉,我太气了。” 葫芦扳着脸,没说什么,任由她揉着。 韩桦霖假咳了几声,道:“如果二皇子真的是鸿运酒楼的幕后东家,那便不是酒楼这么简单了,要知道岐山县离几个实力不差的小国不远。” 他没有说二皇子来这里,也可能是来寻找祁大将军的,只说鸿运酒楼对二皇子的重要性。 但孟茯苓听得出韩桦霖的话里还有所保留,她聪明的没有多问,她亦知道如果没有出这等事,他是不会把二皇子是鸿运酒楼幕后东家的事告诉她。 同时,孟茯苓也从韩桦霖的话里明白鸿运酒楼是二皇子在此地的线点,而她的存在阻碍了鸿运酒楼的生意,自然会被当做铲除的对象。 “哼若真的是什么皇子,要杀她很容易,何必大费周章整出这件事”葫芦冷哼一声,不以为然道。 韩桦霖若有所思地看了葫芦一眼,“许是不想暴露行迹吧。” “既然怕暴露行迹,你为何知道他来岐山县”葫芦眸色一闪,语气颇有质问之意。 韩桦霖并不介意葫芦的态度,淡笑道:“我行商多年,自然有些门道。” “邱老板在何处我想见他。”孟茯苓略一思索,还是打算见邱老板。 “他喝了些酒,这会在雅间歇息。”韩桦霖就是趁邱老板有了醉意,才问出真正要粉条的人。 “没醉得不省人事吧”孟茯苓愁了,要是醉得不省人事,还怎么问 “没事,让冯掌柜给他灌些特制的醒酒汤就成。”说着,韩桦霖就唤了冯掌柜过来,让冯掌柜带孟茯苓去邱老板所在的雅间。 “你们不去”孟茯苓见葫芦和韩桦霖站着不动,有些奇怪道。 “你先过去我随后到。”葫芦没有看孟茯苓,只盯着韩桦霖。 韩桦霖则对她笑道:“葫芦可能是怪我给你介绍这桩买卖吧。” “你事先也不知情,怎能怪你呢”孟茯苓摇头道。 她知道葫芦不是不分轻重的人,不可能因此而怪罪韩桦霖,但他们不说,她也没心思去多问,便随冯掌柜去找邱老板。 孟茯苓一走,葫芦便逼近韩桦霖,猛地挥出一拳。 韩桦霖反应很快,疾退几步,躲开了葫芦的拳头,“你该不会真的怪我吧”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少拿那套有门道的借口来糊弄我”葫芦冷声道。如星子般明亮的眼眸此时透出点点寒意。 “应该我问你是谁才对,你的身份更不简单。”韩桦霖笑道。 不等葫芦开口,他又道:“是吧,祁大将军” “你早就认定我是祁煊,才多番试探可惜要让你失望了,我不是”葫芦怎会不知道打从第一次见面,韩桦霖一有机会便试探于他。 “承认了又如何我这条命还是你救的,又不可能会害你。”韩桦霖失笑道。 葫芦顿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救过韩桦霖,可也明白韩桦霖若有心害他的话,早就把他的行踪泄露出去了。 想到这里,葫芦的脸色略有缓和,但语气依旧强硬道:“你最好没有坏心,否则我饶不了你。” 韩桦霖叹息道:“人一失忆,连性情都变了。” “我再如何改变,都与你无关。说吧你到底是谁”葫芦可不会因为几句话,就把原来的问题给岔过去。 韩桦霖没有要说的意思,只道:“待你恢复记忆,自然知道我是谁,也不会对我有如此深的敌意。” 葫芦什么都不记得,韩桦霖却知道他的身份,这种感觉令葫芦很不舒服。 “若你久久都没恢复记忆,便要一直待在这里当真放得下好不容易打拼来的一切” 这个问题,韩桦霖一直想问了,但他每次试探,葫芦都不显异样,他自然没机会问了。 韩桦霖原本不确定葫芦是否猜出他自己的身份,直到刚刚葫芦的表现。 “不关你的事”葫芦皱紧眉头,到底没再否认自己的身份。 “是因为茯苓吧任谁都不会想到传闻不近女色的祁大将军会如此在意一个女子,而这个女子名声狼藉、又怀有来路不明的孩子。”韩桦霖也不怕惹怒葫芦,自顾自道。 葫芦听到韩桦霖说孟茯苓名声狼藉,愈加愤怒,“你再说她一句试试” “好我不说”韩桦霖见好就收。话题一转,又问:“你是不是要问我关于二皇子的事” 葫芦厌极了韩桦霖这副明知故问之态,冷声道:“说” “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告诉你太多也没用。不过,我猜二皇子很有可能是为了寻你而来,你最好别让他知道你在岭云村。” “你管好自己的嘴就行”葫芦知道韩桦霖不会透露太多,也不再多问。 他转身,正要走,韩桦霖问道:“其实就算失忆了,你也可以重新了解、认识自己。” 葫芦想也不想,就道:“没这个必要” “你背负了很多责任。就不怕有一天恢复记忆,会后悔”韩桦霖好奇道。 当韩桦霖问起这个问题时,葫芦脑中就涌现出孟茯苓的面容,也许他是放不下她吧 不知从何时起,她便进驻扎在他心里,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情绪。 孟茯苓到了雅间,看到醉趴在桌上的邱老板,真的很想拿冷水将他泼醒。 她要是知道粉条是二皇子要的、而二皇子又可能是鸿运酒楼的幕后老板,她说什么都要推了这生意。 “孟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邱老板被冯掌柜灌了一碗醒酒汤后,悠悠转醒,见到孟茯苓很惊讶。 “邱老板勿怪我不请自来,实在是情况特殊。”孟茯苓歉然一笑,就道出来意。 岂知,邱老板想也不想,就摇头:“不行” “邱老板,没有红薯,我确实制不出粉条。你若不肯,我只能毁约了,契纸上写着若是毁约,便赔以双倍的订金。” 孟茯苓赔得起双倍的订金,不过是因为怕邱老板难做。她才想努力赶制。 既然邱老板一点都不肯通融,她何必费心再以别的面食代替粉条 “孟姑娘,不是我存心为难你,要粉条的不是一般人,我若没买回粉条”邱老板一脸难色,说到这里,便顿住了。 见邱老板这般,孟茯苓的脸色稍缓,也料想他不知道是二皇子有意刁难。 此时,孟茯苓的心境已平静了许多,她想了想。才道:“邱老板,我有一计,保管你不会被那位贵人怪罪,且会多了一条财路。” “真的,你且讲来听听。”商人重利,邱老板自然不例外,听孟茯苓这么一说,他双目顿时大亮。 孟茯苓笑道:“把粉条改制成另一种更为新奇的面食,保准比粉条更好吃,待你送进京后,可以先” 邱老板听后皱眉苦思。他可不蠢,在这关头,红薯就被人摧毁,定是有人故意不让她交货。 他要是同意给她以其他面食代替粉条,肯定会跟着得罪欲害她的人,可若不是同意,也会得罪二皇子。 邱老板陷入左右为难之际,顿了一会才道:“姑且一试吧你可一定要保证这吃食比粉条好。” 得邱老板的同意,孟茯苓稍稍松了口气,笑道:“邱老板,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如果他知道二皇子为了刁难她,才有订制粉条一事,大概不会答应她的要求,但她不会傻得点破。 孟茯苓回到村子后,先令作坊的工人在作坊里等消息,她自己则先回家。 回家后,顾不得和薛氏她们说话,就直接进了厨房。 薛氏等人都很奇怪,这时候,孟茯苓不是应该先处理粉条的事吗为什么闷不吭声就钻进了厨房。 见孟茯苓一脸严肃,没人敢多问,倒是兰香问了一句:“小姐。您想做什么奴婢能帮上忙吗” “你们先看我怎么做。”孟茯苓说完,一面拿出了面粉,一面让乔婆子准备大骨汤。 孟茯苓揉面之时,不禁想若有面条机就好了,不然要做大量的面条需要不少人手。 等这次的事应付过去,得想办法看能不能研究出面机,若能,那便多了一条发财的路子。 “茯苓,你怎么做起面条来了”薛氏见孟茯苓将揉好的面,做成面条,不解道。 孟茯苓洒了点面粉在面条上,又用手抓了几把,才道:“制不成粉条,只能用方便面代替了。” “方便面”薛氏等人听得一头雾水,这名字咋这么奇怪听都没听过。 孟茯苓没空解释那么多,只把面条刚弄出来放在锅里蒸。 面条经高温蒸过,这样能保证面条的弹性,不过为了保证一定是高温,孟茯苓让兰香抱了柴火进来,烧了大火。 众人越看越不解,都心想这面条怎么还得蒸啊,难道不应该是煮着吃要如何代替粉条 蒸煮一小会。孟茯苓将面条捞了出来,然后将面条放入乔婆子准备好的大骨汤内着味,以此保证面条出来的时候味道鲜美。 着味完了,下一步便是炸了,这要费不少的油,孟茯苓让乔婆子倒了一大锅油,看得薛氏心里直抽。 孟茯苓可不管那么多,她专心炸面条,面条被油炸过后,落下的时候便弯曲了起来,约莫手掌大的面排为一块。 她拿着刀趁着软的时候赶紧切开。变成一块一块的放在盘子里。 看着这一大块金黄色而且弯弯曲曲的东西,薛氏忍不住问道:“这就是方便面” 孟茯苓掰了一点来吃,露出满意的笑容,很庆幸自己之前就有做方便面的想法,现在才能顺利做出来,更幸亏第一次做就这么成功。 “是啊,你们尝尝味道。”孟茯苓先掰了一块递给薛氏,招呼兰香她们也过来尝尝。 这弯弯曲曲的金黄色的东西,实在是让众人都是十分讶异,拿在手里半天不敢吃。 小鸡翅却管不了那么多,早就忍不住了,咬了一口嘎嘣嘎嘣的就嚼了起来。 听着这脆响,再闻着这香味儿,几人也忍不住了,都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脆生生的嚼了起来。 这一尝,众人都是惊呆了。 没想到这看起来奇奇怪怪的东西,竟然如此好吃。 “好吃吗”孟茯苓很满意众人的反应。 几人眼神都很亮亮,齐齐点头,直道好吃。 “可以用开水泡了吃,也可以煮着吃,干吃也可以。”孟茯苓说道。 小鸡翅惊奇道:“姐姐。你太厉害了,而且,这面里还带着味道呢,香香的,还很鲜。” “那是,因为蒸煮完之后,我又着味了,加了猪骨汤和各种调料。”孟茯苓轻笑。 说完,孟茯苓让乔婆子去作坊叫工人过来做面条,不然,光凭她和乔婆子几人赶制不出两百斤方便面的。 好在作坊的工人大多是女人,农家女人又擅做面食,孟茯苓只说了几点要求,她们便能把面条做得很好。 工人们都在外面的屋子做面条,做好之后就送到厨房,由乔婆子、李珊瑚几人来炸,以保证不会把方法泄露出去。 时间仓促,暂时也只能这样安排了,等空了,再想办法。 孟茯苓忙着做面条的时候,没发现葫芦不见了。 第69章 葫芦不告而别 周婆子和连时木此时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毕掌柜没有把他们送到衙门,而是将他们关起来毒打一番。 末了,毕掌柜又让他们担下在粉条下泄药的责任,到时便说是受食为天的东家指使,这样多少能挽回酒楼的名声,也能拖食为天下水。 其实,就算不用刑,以周婆子他们贪生怕死的陋性,很轻易就同意了,是毕掌柜憋了一肚子火,便拿他们当出气桶。 可没等毕掌柜把气出够,上头就命他把周婆子老两口放了。 而老两口却不知,他们被释放的同时,连大金的尸体也被人抬出鸿运酒楼的后门。 此时,鸿运酒楼的天字号房内,一名衣着不凡、通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贵气的男子斜靠在软榻上,由美艳女子为其捶背捏腿。 “殿下,您怎么不让那两个老货指证食为天就这么放了他们,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女子不解道。 “不过是两个成不了气候的废物罢了至于韩桦霖,他似乎察觉到什么,暂时别去招惹他。”这男子正是当今二皇子尚启昊,他冷笑道。 女子轻笑道:“韩桦霖如今不过是商贾,应该不足以为惧才是。” “闭嘴你懂什么”尚启昊恼怒地将女子的裙子连同亵裤一起扯下。 女子急忙告罪,靠过去,主动伸手帮尚启昊褪去身上的衣物 尚启昊被伺候得舒服了,怒火也渐消,“待回春堂开业,便由你打理,除了打探祁煊的下落,也多留意下孟茯苓。” 他本来命人到岭云村放火烧了孟茯苓的作坊,但他的人刚到岭云村便遇到连大金,得知作坊已烧。 属下就把连大金带来,一番拷问之后,方知这个孟茯苓自杀未死,导致性情大变。这令尚启昊很好奇。 连赶了两日,孟茯苓等人终于做出了二百斤方便面。 因为没有如现代那样的袋子可包装,所以在方便面凉透风干后,装进食盒里。 等孟茯苓准备叫葫芦陪她一起去送方便面时,才发现葫芦不见了。 “娘,你们谁看到葫芦了”孟茯苓问薛氏。 薛氏与其他人都摇头,这两天每个人都忙着做面条,忙得除了吃饭、小歇之外,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自然无人去注意葫芦。 “葫芦会不会觉得太闷,出去散步了”薛氏说道,其实这话,连她都觉得没有说服力。 孟茯苓心里堵得慌,一心只忙着面条的事,竟然把葫芦给忽略了。 突然,她似想到什么,急忙让兰香去马厩看马还在不在。 没一会儿,兰香便急急跑来,“小姐,马不见了。” 上次薛氏出事,孟茯苓见葫芦骑术了得,事后又买了一匹好马,并没用来拉马车。 这会,独独那匹马不见了,孟茯苓意识到葫芦可能走了,似不死心般,她又去了葫芦的房间看。 他的刀果然不见了,她大脑顿时呈空白之态,久久都没有言语。 “茯苓,你怎么了别吓唬娘啊”薛氏见孟茯苓久久都没有反应,吓到了。 “我没事,既然葫芦不在,就让林楠陪我去。”孟茯苓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茯苓”薛氏瞬间红了眼,自孟茯苓改变性情后,几时见她这样过 孟茯苓喉咙干涩得很,接过梅香递过来的水狠灌了几口。才觉得好受多了。 她什么都不想多说,便让人把方便面搬上马车,在林楠的陪同下进了城。 和邱老板约好在食为天交货,邱老板见到方便面,果然大喜过望,很爽快地付清余款。 随后,他又吃了好几块孟茯苓另外准备的方便面,还要她煮些来尝尝。 韩桦霖看出她脸色不对,便对邱老板道:“让厨子来煮都一样。” “之前听你说孟姑娘厨艺绝佳,早就想品尝一番了,左右我都要回京,煮个面。就当为我践行吧。” 邱老板许是太过高兴了,没注意到孟茯苓不对劲,更忽略了她眉眼间的疲惫。 “好啊,你稍等下。”孟茯苓抢在韩桦霖之前开口道。 煮面不难,何况邱老板要走了,她自然没理由推脱。 她进了酒楼的厨房,韩桦霖也寻了借口跟上去,“茯苓,你还不是身子不适” 孟茯苓倒没有隐瞒,“葫芦走了。” “他走了”韩桦霖愣了一下,这消息对他来说很突然。 那天与葫芦的谈话中,他分明看出葫芦会为了孟茯苓留在岭云村,怎么说走就走 “嗯。”孟茯苓从未和韩桦霖说过葫芦是如何出现的,现在也不想多说。 韩桦霖岂会不识相的追问,便把话题岔开,主动要帮她打下手。 “你会”孟茯苓见韩桦霖那架势不像开玩笑,有些怀疑道。 “会不会,孟大厨看看便知,到时还望孟大厨指点小的几句。”韩桦霖装模作样地哈腰、嬉笑道。 不仅冯掌柜与厨子们看得目瞪口呆,孟茯苓也有些傻眼,差点怀疑韩桦霖不是吃错药、就是鬼附体了。 “这面要怎么煮我帮你切配料。”韩桦霖转头之时,暗暗瞪冯掌柜他们一眼,令他们急忙将目光移开,假装没看到。 “就煮个香菇鸡汤面,再做几个菜给他践行吧。”孟茯苓淡笑道。 她不过当韩桦霖是开玩笑,却没想到他真的会做菜,虽然厨艺一般,也着实令她惊讶。 他们也没特意去整治复杂的菜式,只做了一些简单的家常菜。 这顿践行宴,邱老板吃得极为尽兴,韩桦霖却有意无意讲些有趣的事来逗孟茯苓开心。 可孟茯苓满脑子都是葫芦的身影,如何开心得起来更没心思去探究韩桦霖的用意。 待她要回村时,韩桦霖坚持要送她回去,途中,他忍不住问:“你很在意葫芦” 孟茯苓怔住了,一时竟不知要怎么回答,因为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从一开始的排斥、一心想赶他走,到逐渐滋生异样的情愫,因为他身份不明,她只能一味的逃避,如今他真的走,却似乎把她的心也带走了。 同时,她还有些怨他的不告而别,要走也要说一声啊可他非但没有,而且还选在她有事的时候。 韩桦霖见孟茯苓不语,便识相的没再多问。 一时之间,两人陷入了沉默之境,直到马车进了村子。还没到家,远远就听到一阵吵闹声。 “怎么回事”孟茯苓奇怪道,她隐约听到李珊瑚的哭喊声。 掀开车帘一看,她给连大辉两口子住的房子前围满了村民,就催促车夫加快速度。 待马车在人群外停下,韩桦霖先下了马车,伸手要扶她下来,“小心” 孟茯苓一心担忧李珊瑚,便没有拒绝,也不知哪个村民眼尖看到她了,并大喊:“孟茯苓回来了” 随即,其他村民竟主动让开了道,李珊瑚听到动静,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看到孟茯苓,如同找到主心骨般,“茯苓、茯苓,你终于回来了。” “是谁打你的”孟茯苓看到李珊瑚脸上清晰的五指印,火气直窜而起。 没等李珊瑚开口,就见周婆子和连时木坐在地上哭嚎,哪里会不知道是谁打李珊瑚的。 孟茯苓蹙眉,想不通鸿运酒楼怎么会这么轻易放他们回来 她问道:“他们回来便回来,怎么来你们这里哭闹” “他们回家发现连大金不见了,家里存银也没了,找上门硬说是我和大辉偷的”李珊瑚说着又哭了起来。 周婆子因此打她和连大辉。他们作为人子、和儿媳,哪里能还手 这时,围观的村民也议论起来了,有人猜测道:“是不是连大金害怕鸿运酒楼告官,就卷了银子逃跑了” 旁人听了都点头,跟着附和道,“这话有道理,若是贼人上门偷盗,哪能这么容易就翻到银子啊” 周婆子和连时木被毕掌柜打得一身伤,回来后,家里仅存的银子都不见了,气得半死。 这会听得这话。自然是火上浇油,连时木嚷道:“不可能,一定是谁偷了俺家的银子,不是大辉这畜生偷的、就是你们偷的。” 这话一出,把所有人都得罪死了,纷纷指着他们大骂。 每个人都觉得这事儿的关键就在连大金身上。 连大辉一脸灰白地看着爹娘无理取闹,那一句句畜生,就像刀子一样直捅他的心窝子。 李珊瑚六神无主地拉着孟茯苓的手,“茯苓,你说我该怎么办” 她是死活也不愿意再与公婆有半点儿瓜葛,但公婆丢了银子,小叔失踪不见,哪个也不是小事儿。 孟茯苓暗道银子明摆着连大金偷的,周婆子他们应该心里有数,现在不过是为了想讹连大辉两口子的银子。 不然,哪个江洋大盗再是闲极无趣,也不至于跑到一个小山村偷上区区几两银子,又在这关头上。 现在听得李珊瑚问她,孟茯苓直接道:“赶出去” 李珊瑚却显出一脸为难,她就是再厌恶周婆子他们,那也是她公婆,当众赶他们,指不定她会被人骂得抬不起头。 孟茯苓没理会李珊瑚,走上前,呵斥道:“你们丢了银子,跑到我这里哭闹做什么” “什么叫你这里这明明是大辉的房子,我们到自己儿子家,关你啥事”周婆子用力把鼻涕倒吸回去,指着孟茯苓大嚷道。 “这房子是我借珊瑚他们住的,现在我不欢迎你们,立刻给我滚出去”连大辉他们不好赶人,那么她不介意当这个恶人。 周婆子和连时木被堵得有点发愣,村民们料想他们最后肯定会被孟茯苓赶走,觉得没什么好戏可看了,就准备回各自的家。 可是周婆子老两口不知该怎么辩驳孟茯苓,干脆死活不肯让众人走,哭闹着缠磨众人,一定要帮他们把儿子和银子都找回来。 连大辉心里再气,见孟茯苓脸色不好,也只得说道:“爹娘,天色已黑,不如你们先回去,明早起来再找大金和银子,到时候俺带人进城去询问看看有没有在赌坊,实在不成就报官” 周婆子正捶着胸口哭个不停,一听连大辉的话,立时从地上爬了起来,抬手就给了他两记耳光。高声喝骂道:“你个没良心的畜生,那是你亲弟弟如今他不见了,我和你爹的棺材本也丢了,你居然都不急着找,你是不是盼着他被人害死” 连时木也是抬腿猛踹连大辉,“肯定是你这畜生勾结了贼人,偷了家里的银子,还害了你弟弟不然,家里的银子怎么会被翻出来一定是你起了贼心” 连大辉似被打懵了一般,愣愣站在那里,任凭爹娘拳脚相加。 李珊瑚见丈夫挨打,气吼一声,就冲上去扯开累得气喘吁吁的公婆。 连大辉深深的望了他们一眼,便一言不发。 连时木还恨恨骂道:“畜生,定然是被我猜中了,自觉没脸” 一个在作坊干活的村民实在看不下去了,“你闭嘴吧这事儿怎么看都跟大辉没有半点儿干系。” “就是,大辉有啥错啊你们平日宠着大金也就算了,这时候还拿他撒气,真没见过你们这样狠心的爹娘。”闵成礼也一脸恼怒,开口抱打不平。 “别说分家了,就是平时我和大辉都不知道银子藏在何处,你们怎能冤枉我们说不定就是大金偷的。”李珊瑚心疼连大辉,恨不得拿刀砍了狠心的公婆。 周婆子和连时木不知是不愿承认这个事实,还是太过相信小儿子,脑袋摇得拨浪鼓一般,大声反驳道:“不可能,我儿孝顺着呢,怎么会偷自家的银钱不管我们” 孟茯苓见这老两口如此冥顽不灵,不愿与他们浪费口舌,正要让作坊的工人把他们扔出去,就听得人群外突然喧哗起来。 村民们也迅速散开,就见几个长相凶恶的大汉提刀而来,个个仿似凶神恶煞一般。 周婆子认得其中一人是交引铺的掌柜,顿时吓瘫了,拉着连时木直嚷:“他们是交引铺的。是、是来讨债的。” “什么那咱们快跑”连时木一听讨债,也懵了。 老两口刚要跑,就被这些人包围住,为首的掌柜还拿出一张契纸,恶声道:“你们向我们交引铺借贷了二十两银子,快点拿出来还” “可、可不是还没到期限吗”周婆子结结巴巴道。 “什么期限不期限你给我看清楚,上面写着我们可以随时追债,要是拿不出银子和利息,就拿你家的田地、还有你和连大金卖身来抵”掌柜嗤笑道。 什么借贷二十两银子,不但要抵所有田地,还要卖身 所有人听了都震惊不已,连孟茯苓都很惊讶。韩桦霖对她笑了笑,便悄悄靠近一个交引铺的人,塞了一锭银子给那人,问询了几句。 没一会儿,就回到孟茯苓身边,低声道:“是毕掌柜让” 原来周婆子他们被释放了之后,毕掌柜也被踢出酒楼,心里气不过,想起周婆子招出制粉条的本钱是从交引铺借的。 刚好交引铺的掌柜是鸿运酒楼的常客,与毕掌柜有几分交情,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只是孟茯苓没想到周婆子他们不但把家里的田地抵了,连卖身契都签,这不是脑子有问题吗 “你个死婆娘,没事签什么卖身契啊俺不管你了,你自己跟他们走”连时木气呼呼地推开周婆子,竟想和她划清界限。 “我和我儿子没卖身,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周婆子哭嚷着,极力否认自己有签卖身契。 “白纸黑字在这里,还敢抵赖”掌柜冷哼道,对一个大汉使了个眼色。 这个大汉立即上前捉住周婆子的脚,把她倒提了起来。 周婆子只觉得天旋地转,脑子晕得找不着北,只嚷嚷着:“你们捉我大儿子、大媳妇来抵吧。别捉我和大金啊。” 孟茯苓气笑了,怎么有如此自私薄情的爹娘 再看连大辉,他本要上前帮他爹娘说句好话,听他娘这么说,顿时心如死灰。 而李珊瑚悄悄拉了孟茯苓的衣袖,不知所措地唤着她的名字。 孟茯苓正要李珊瑚先静观其变,那掌柜眸色一动,就问:“你大儿子和大媳妇可在这里” 连时木急忙点头,指着连大辉两口子道:“在、在、就是他们” “契纸上指明要周婆子和连大金卖身,不过我可以大发善心,准许你们换人代替。” 当时去借贷的人是周婆子和连大金,就要他们卖身。但掌柜这会没看到连大金,见连大辉两口子怎么看,都比周婆子这老骨头和一脸奸滑之相的连大金好,自然乐得同意了。 “休想卖身的是你和连大金,关我和大辉什么事”李珊瑚脑子一热,再也不管周婆子是不是她婆婆了,指着周婆子大骂了起来。 “爹、娘,你们说过分家后,家里的事就与俺们无关。”向来老实又孝顺的连大辉也道,可见他真的被爹娘伤透了心。 “畜生,你说啥话呢分家了,你就不是从老娘肚子里蹦出来的啊”周婆子双脚还被倒提着。听了连大辉这话,还忍不住嚷道。 “够了”孟茯苓大喝道,戏看到这份上,她也烦了,要不是因为连大辉两口子,她不会管这闲事。 “不关你的事,一边去”掌柜这时才注意到孟茯苓,可话没说完,又看到她旁边的韩桦霖。 他惊了一下,脸上便现出了大大的笑容,大步上前,高兴道:“韩老板,您怎么会在这里” “肖掌柜,别来无恙啊讨债都讨到这里来了,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谁签的契纸,便找谁。”韩桦霖甩开手中的折扇,笑道。 这交引铺的掌柜可是人精一样的人物,目光一扫,见李珊瑚站在孟茯苓身边,而韩桦霖显然又护着孟茯苓,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和韩桦霖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便问:“这连大金在哪快叫他出来” 有个多嘴的村民,说道:“早就跑得没影的。” “既然连大金跑了。就拿这老头来抵都给我带走”掌柜一锤定音,要底下的人把周婆子和连时木带走。 “别捉我们啊大辉、大辉,快救救爹娘啊”老俩口嚎得声嘶力竭,这时还指望大儿子能救他们。 孟茯苓望了连大辉一眼,见他似在犹豫不决,心下了然。 这世上最难斩断的是血脉亲情,哪怕周婆子和连时木对连大辉再绝情,他都无法真的弃他们不顾。 连大辉正想开口求孟茯苓帮忙时,她已转身,走出了人群。 李珊瑚虽不忍见自己丈夫为难,可一想到嫁到连家这两年所受的苦、与还隐隐作痛的脸,心一横,就去追赶孟茯苓。 “茯苓,大辉肯定会怨我的。”李珊瑚走到孟茯苓身边,难过道。 “你公婆就该好好教训一番,且看吧待他们有悔改之心,再把他们赎出来。”孟茯苓拿出手帕递给李珊瑚道。 嘴上这么说,她却认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像周婆子和连时木这样的人再怎么教训,都不可能悔改,如同孟家那些极品一样。 “嗯,谢谢你,茯苓。”李珊瑚点头道,现在也不知为何。不管孟茯苓说什么,她都觉得有道理。 周婆子老俩口到底被交引铺的人带走了,这次是卖身的,恐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孟茯苓自嘲一笑,别人的事解决了,可自己的呢 葫芦走了快一个月了,一点消息也没有,连薛氏都直骂葫芦没良心。 她也知道村里人都在背后说她就是当弃妇的命,前一个相公新婚当天跟寡妇私奔,现在葫芦也抛下她,跟别的女人跑了。 村里少了葫芦这尊煞神,自然有人会高兴。不过,因为韩桦霖三天两头就上孟茯苓家,倒让村里一些好事者忌惮,没敢去招惹她。 孟茯苓却不知葫芦离开没多久,尚启昊就急急离开岐山县。 这期间,她从韩桦霖口中得知她教给邱老板的办法还没用,方便面就泡汤了。 当真是泡汤了,从岐山县到京都城,可行水路,也可以走陆路。 邱老板为贪近,走了水路,结果出了意外,船翻了,方便面自然不能食用。 好在朝中大乱,尚启昊无心再刁难孟茯苓,邱老板也不必担心无法跟他交代。 所以,危机也暂时解除了,可孟茯苓的心里空空的,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葫芦。 这一日,薛氏要进城买些日常花用之物,极力劝孟茯苓一起去。 孟茯苓心知薛氏是见她近来心情不佳,想让她出去走走、散散心,但她实在不想。 只让李珊瑚陪薛氏同去,小鸡翅倒是主动留下来陪她。 “姐姐。我尿急。”孟茯苓带小鸡翅去了作坊一趟,回家的途中,小鸡翅就嚷着尿急,一下子就窜进不远处的苞谷地。 孟茯苓等了一会,都没见小鸡翅回来,心里不免有些着急,便走进苞谷地,可哪里有小鸡翅的影子 “小鸡翅、小鸡翅”一连喊了几声,都听不到小鸡翅的回应。 孟茯苓顿时担心了起来,就往苞谷地的另一边走去,却渐渐传出一阵暧昧的男女喘息声。 她一听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心道大白天的,是谁躲在苞谷地里做那种事 孟茯苓不想多管闲事,正要离开,眼角余光却透过苞谷杆子看到被男人骑在身下的女人仰起头。 这女人刚好也看到孟茯苓,惊喊了一声:“不好有人” 孟茯苓也暗道不好,转身就要跑,不成想,那男人赤裸着身子就追上来,“站住不准跑” 可孟茯苓哪里敢停下来,跑来苞谷地做这种事,肯定是偷人,万一这男人要杀人灭口怎么办 她挺着大肚子,根本跑不快,眼看就要被追上了,她急得满头大汗。 没想到这男人会伸手推了她一把,令她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前面扑倒下去,“啊” 第70章 终于亲上了 孟茯苓惊骇欲绝,下意识闭上眼睛,双手捂住腹部 但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到来,突然,一双有力的臂膀搂住她的腰部,随即,她便落入一具温暖的怀抱,一股极好闻、且熟悉的男子气息萦绕在她鼻间。 不等她反应过来,又响起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她猛地睁开眼,对上一双如星子般璀璨的眼眸,虽是幽深,却盛满浓烈得令人心悸的感情。 “葫芦”孟茯苓连声音都有些发颤了,眼泪很不争气地自眼眶中滚落下来。 他回来了在她以为护不住孩子的时候回来了。 “莫哭”葫芦向来不擅言词,见一向刚强的孟茯苓哭了,便慌了起来,笨拙地帮她擦去泪水。 孟茯苓深吸口气,恰巧看到那男人从地上爬起来准备逃跑。她急声大喊道:“葫芦快捉住他别让他跑了” 葫芦俊眉一皱,松开她,就去追赶那男人。他脚步如生风般,一下子就追上那人,飞起一脚,就将对方踢飞出去。 “啊,饶命、饶命我再也不敢了”那男人身无寸缕,摔倒在地上,皮肤都被沙石磨破了。 “章天明”孟茯苓这才看清这男人是章富贵的儿子章天明。 她听说了,章天明原本在书院念书,也不知发生什么事,突然辍学回村了。 没想到刚回来不久,就和女人躲在苞谷地里苟合,还被她撞见了。 她对自己差点摔倒的事。还心有余悸,现在心还疾跳不缓,如果葫芦没出现,那她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保不住。 “章天明,亏你还是读书人,做出这等败德之事不说。居然还想加害我肚子里的孩子。”孟茯苓此时想废了章天明的心都有,死死地瞪着他。 而章天明好像才发现是孟茯苓一样,惊愕不已。dash” 章天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葫芦掐住脖子,提起来摔打。 孟茯苓厌恶地别过头,不想去看章天明随着挨揍而晃动不止的丑陋之物,而此时,一个女人边穿衣服、边从苞谷地里跑出来。 那女人正是朱氏的女儿程秀芳,她竟和章天明搞在一起了,难怪那么针对原主。 原主以前喜欢过章天明,孟茯苓真的很怀疑原主的眼光。怎么会喜欢章天明这恶心的玩意 “要怎么处置他”葫芦把章天明打得趴不起来后,问孟茯苓。 “把他绑在村口的石牌上”孟茯苓冷声道。 要不是程秀芳跑得快,孟茯苓想把她和章天明绑在一起。 “啊不要茯苓,你以前不是喜欢我吗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章天明原本还在痛苦呻吟,听到孟茯苓的话,吓得惊恐万状、挣扎着爬向她。 结果,还没靠近孟茯苓,就被葫芦踢开了。 “你先回去”葫芦抛下这句话,便拎着章天明往村口走去。 这时。小鸡翅蹦蹦跳跳地从苞谷地的另一端跑来,“姐姐、姐姐” “你怎么去那么久”孟茯苓略有责备之意。 “人家、人家肚子不舒服嘛拉了好久,才拉出来。”小鸡翅捂着肚子。一脸无辜道。 见孟茯苓脸色不好看,小鸡翅干脆抱着她的大腿撒娇。 孟茯苓被小鸡翅这么一撒娇,心都软了,摸摸她的头顶,没再说什么。 孟茯苓先带小鸡翅回家,没过多久。葫芦也回来了。 一踏进家门,就对孟茯苓道:“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既然走了,为什么还回来”孟茯苓让小鸡翅自个去玩。才冷着脸道。 哼刚才是受到惊吓,现在该和他算算不辞而别的账了。 “那时你在忙,就没和你说。”葫芦低着头。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这个理由让孟茯苓气笑了,她在忙,就不和她说 葫芦见孟茯苓不吭声,又补充道:“我没想过离开你” “算了我只想问你,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孟茯苓轻叹口气道。 “没有”葫芦摇头。 他没有恢复记忆,而是不想尚启昊留在岐山县、并对付孟茯苓。 若尚启昊一直留在岐山县。早晚会发现他的行踪,对孟茯苓更不利。 那天回来后,见孟茯苓为了赶制面条,那般劳累,他却帮不上忙,心里很不舒服。 就出了家门。没想到会遇上一个自称是他的影卫的男子,经过确认,那人确实是他的影卫龚烈。 葫芦便回家拿了刀、骑了马与龚烈一起回京都城。在龚烈的帮助下,他找了与他关系密切的几位重臣。 由他们挑起再立太子的风波,所以,尚启昊才匆匆赶回京都城争夺太子之位,如今怕是短时间内都不会再踏足岐山县了。 事后,葫芦又让那几位重臣不可泄露他的行踪。他们却以为他有什么计划,连称一定会配合他。 葫芦与这几位重臣接触,从头到尾都没让他们发现他失忆了。 而他能不露出破绽,全多亏了龚烈,龚烈是他的影卫,如影子般,自然很清楚他的事。 包括那件事想到这里,葫芦的眼睛不由移到孟茯苓隆起的腹部,眸色一片柔和。 孟茯苓不知葫芦心里所想,问道:“既然没有恢复记忆,你又去了哪里” “我不想说”葫芦沉默了一会,才闷声道。 “不想说那好,我不问你现在就离开我家。”孟茯苓本来不打算与他计较了,听到他这句话,又来气了。 怎能不气他走的这段时间,她总是牵肠挂肚,生怕他又遇到仇家了,还是怎样了。 现在他却什么都不肯告诉她,只以一句不想说来应付她,敢情把她当傻子了,把她家当成想来便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葫芦纠结死了,他是不知道要怎么告诉孟茯苓,见她动怒了,偏偏又说不出好听的话来哄她。 急得他俊脸微红,脑子一热,就将她拉进怀里,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对准她的唇,便吻了上去 第71章 孩子是谁的? 孟茯苓懵了、脑子里似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一时竟不知所措,属于葫芦特有的气息将她笼罩住、令她不由地感到安心。 葫芦的动作一开始有些生疏,到逐渐熟练,吻她本是情急之举,一经触碰,却一发不可收拾。 他以舌挑开她的贝齿、小心翼翼地探入,那甘甜诱人的汁液一入嘴,如饮甘露般、令他异常欢喜、愈发用力地去吸取 孟茯苓不是矫情之人,拥有现代灵魂的她,比之古代女子更加大胆,微怔之后,主动迎了上去。 两人的唇如两头小兽一样,互相试探、侵进,谁都不肯示弱。 直到,薛氏捧着一匹布料推门而入,“茯苓,你看这布” 下一刻,薛氏未完的话全堵在喉咙里,呆呆地看着拥吻的两人,脸刷地一下,红透了。 听到薛氏的声音,孟茯苓慌了,急将葫芦推开。并狠瞪了他一眼。 饶是孟茯苓的脸皮再厚,被自己的娘撞见,也羞得想挖个地洞钻进去,“娘,你回来了。” “你、你们继续、继续。”薛氏许久才憋出这句话,便急着离开。 可刚转身,薛氏似才想到一个问题,“葫芦。你啥时候回来的” 薛氏一想到因为葫芦的不告而别,令孟茯苓心情整日不佳,她就怨恼葫芦。 “刚回来。”葫芦窘迫不已,毕竟亲吻人家的女儿,被撞个正着。 “你跟我来”薛氏脸色一沉,对葫芦道。 孟茯苓见薛氏那架势,像准备和葫芦长谈一番,在心里默默地为葫芦点蜡。 ㈧_ ○_電_芓_書_W_ w_ ω_.Τ_Χ_t_零_2.c_o _m “是。娘”葫芦点头道,跟在薛氏后面出去。 孟茯苓惊了一下,葫芦居然喊薛氏娘 薛氏显然也惊住了,随即扳着脸道:“谁是你娘你和茯苓还没成亲。” 葫芦也不知哪根抽了,或者是有意的,立即改口道:“岳母” 这下,薛氏有些哭笑不得了,之前,她一直把葫芦当女婿看待,自然乐得听他喊她一声娘,可这会,她还没原谅他呢。 孟茯苓眼见他们一前一后的出去,才想起自己被葫芦蒙混过去了,顿觉懊恼。 也不知葫芦和薛氏说了什么,薛氏非但不再生他的气,还让他搬去孟茯苓的房间。与她同住一房。 孟茯苓极力反对,他这次不告而别,不但没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反而占她嘴上便宜。 她没再追究都很不错了,还让他住进她的房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还有作坊着火那晚他偷爬到她床上的事,她也问过,他居然好意思装聋作哑。 总之,葫芦就是闷不吭声的混蛋,不管做了什么惹得孟茯苓不快的事,他要么沉默不语、要么就说不知道。 特别是自吻过她之后,一言不合,他就以唇堵住她的嘴。 所以,孟茯苓根本拿葫芦没办法,关于他不告而别的原因、又做了何事,孟茯苓已不想再追问了。 “茯苓,那个章天明也不知道得罪谁了,居然被人扒光衣服、绑在村口。啧啧他还是个读书人呢,这下名声都没了,将来考科举,肯定会受到影响。” 眼见天气已转凉,薛氏叫了家里的丫鬟一起缝制秋、冬所穿的衣物,李珊瑚也赶过来帮忙。 几个女人边忙着手上的活计,边闲聊起来,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章天明身上。 最近村里议论最多的是章天明赤身裸体地被人捆绑在村口的石牌上,其次是葫芦回来了,破了他抛弃孟茯苓的谣言。 但是人人都在猜测是葫芦把章天明绑在村口的,不然哪有这么巧的事儿葫芦刚回来,章天明就被绑。 而且,村里人谁不知道孟茯苓喜欢过章天明可惜人家章天明是读书人,心高气傲根本就看不上孟茯苓。 孟茯苓听到这些流言时。只觉得万分可笑,心高气傲看不上她还大白天的就和程秀芳在苞谷地里苟合 不过,孟茯苓没把这事传出去,毕竟程秀芳跑了,无凭无据的,没人会相信她的话,指不定会把脏水往她身上泼。 现在听李珊瑚这么说,孟茯苓笑道:“连童生都不是,还想考什么科举” “茯苓说得对,何况他现在没去书院念书了。”薛氏皱眉道。 孟茯苓心知薛氏因为她,而厌极章天明,笑了笑,就把话题岔开了。 她让兰香拿来收集来的鸡、鸭绒毛,告诉她们如何缝在衣服里,毕竟这里可没有羽绒服,一般的棉袄根本难以保暖。 当众人正奇怪鸡、鸭的绒毛怎么能用来穿。乔婆子就禀报,“小姐,里正和几个老头子来了。” “几个老头子,会不会是族老”李珊瑚接口道。 孟茯苓蹙眉,心道和章富贵同来的应该是村里几个族老,可他们来做什么是帮章天明讨回公道吗 也是,农家小户出个读书人很不容易,章富贵又是里正。 只是。这么丢人事也敢来找就不怕她把章天明和程秀芳苟合的事抖漏出去 “让他们进来吧”她还要在这村子住,总不能把族老都得罪死。 “茯苓,让人把葫芦叫来吧”薛氏紧张道。 孟茯苓突然想吃兔肉,本想让人到城里买一只兔子回来,葫芦却自告奋勇地进山打猎,同去的还有连大辉。 “不用,他差不多也该回来了。”孟茯苓算了算时间,便道。 说着,几人一道来到客厅,乔婆子刚好章富贵等人带进来,连章天明也来了。 孟茯苓笑着上前,请章富贵和几位族老入坐,并没主动问他们的来意。 最后还是章富贵冷着脸道:“怎么我们登门,连杯茶水也不上你还有没有规矩” 孟茯苓没说什么,还真的让兰香去泡几杯茶过来,转头之间,才发现章天明紧盯着她,目光透着几分贪婪,令她很反感,却不明白怎么会有贪婪之意 “茯苓,我们今日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而来。”村里最有威望的孙老爷子率先开口,道出来意。 “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孟茯苓一听,惊讶极了。 不是为了帮章天明出气,反而为了她的孩子难道这么久了,他们还不死心,还想打她孩子的主意 这么一想,孟茯苓脸色瞬间变冷,唇边嚼着一抹冷笑。 “正是,天明承认这孩子是他的,你作为一个未婚女子主动勾引他,才导致有孕。好在天明这孩子有担当,他回村后知道你怀了他的孩子。这不,主动提出要照顾你们母子。”孙老爷子说道。 听得孟茯苓错愕不已,这孩子是章天明的怎么可能更可笑的是章天明居然说是原主勾引他的。 她不相信,很想辩驳,可原主的记忆中根本没看清强占她身子的男人是谁。 不等她开口,章富贵又以施恩的口气道:“罢了罢了天明这么优秀,你会勾引他也正常,既然孩子都有了,就给天明当个妾吧” 孟茯苓静默了一会,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 她没听错吧章天明优秀她会勾引他也正常还让她给他当妾 这些人的自我感觉太良好了脸皮也厚得堪比城墙。 别说孩子是不是章天明的,他出生山野小村,长相一般、家里没几个臭钱。不过读了几年书,就以为高人一等了。 章天明被孟茯苓笑得羞恼不已,正要开口,却收到章富贵的眼色。这才咬牙、保持沉默。 章富贵重重地拍了下桌子,“你笑什么” “我在笑,以我现在的身家,要什么男人没有还用给他当妾”孟茯苓不再客气,直接道。 “你”章天明又羞又怒,涨得满脸通红。 “天明是读书人,而你主动勾引他、未婚失贞,他肯要你都不错了。”另一个族老说道。毫不掩饰对孟茯苓的鄙夷。 “里正、各位老爷子,那晚茯苓刚离开程家,怎么可能会去勾引天明你肯定弄错了。” 薛氏这次进步很多,没慌得只会哭,而懂得出声辩驳了。 “薛婶子,你说的什么话如果孩子不是我的,我会主动招个绿帽子来戴”章天明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激动道。 薛氏一下子哑口无言了,几个族老都对章天明的话深信不疑。 试问哪个男人会认下别人的孩子不仅给自己戴了绿帽子,又败坏自己的名声。何况作为读书人,章天明比一般人更在意名声才对。 章天明问住了薛氏,暗暗得意,又对孟茯苓道:“那夜你被赶出程家,我正好从邻村同窗家归来,遇上了你。你拉着我直问你有什么不好,为什么程家宝宁可跟寡妇私奔。也不要你,还说你喜欢我好久了。主动脱衣勾引我,而我在同窗家贪饮了几杯酒,才受了你引诱。你若是不信,可以找我那位同窗来对质。” 孟茯苓蹙紧眉头,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推翻他的话,他说得有理有据,村里人都知道原主喜欢过他的事,加上那时刚好书院放假,他在村里待了几天。 虽然她知道他那套勾引之词是编的,但也有可能他见原主一人在外,便强了她,只怪原主当时没看清那男人的脸。 李珊瑚见孟茯苓沉默不语,急得大嚷道:“不可能茯苓不可能会勾引你的,肯定是你见她现在有钱了,所以才冒认孩子的亲爹。” “李珊瑚。这里没你说话的份”章富贵呵斥道。 “里正,这里是我家,珊瑚有没有说话的份由我说的算。”孟茯苓把李珊瑚拉开,瞪视着章富贵。 顿了一下,她又冷瞪向章天明:“哼为了得到我的产业,难为你如此费心编造,如果那夜” 章天明眸色一闪,不等孟茯苓把话说完,脸色一变,黯然道:“茯苓,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在怪我没及时站出来,让你受尽村里人的闲言闲语,所以才不肯承认孩子是我的。” 孟茯苓有点发懵,没想到章天明变脸速度如此之快,刚刚还一脸怒意,这会却摆出一副愧疚无奈之相。 更令她哭笑不得的是几个族老有的出言谴责孟茯苓。有的劝她原谅章天明,弄得好像她是负了章天明一样。 偏偏章天明还因族老站在他这边,就蹬鼻子上脸了,居然对着孟茯苓下跪,拉着她的裙角道:“茯苓,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就算你再生我的气,也不能让孩子没爹啊” “你给我松手”孟茯苓气得额角青筋暴跳,若不是碍于肚子,她都想一脚踹得章天明满脸桃花开了。 但是这会儿,她踹不得又抢不回裙角,李珊瑚和薛氏几人也是恼怒地上前帮忙拉扯。 “章天明,你还要不要脸了亏你还是读书人,敢情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哪有拉扯女子裙角的,还不快放开”李珊瑚怒骂道。 她气得抬脚要往章天明身上踹,还没踹到章天明身上,就被章富贵拽开了。 族老平日最重礼教,看到章天明这个读书人居然不顾礼法的拉住孟茯苓的裙角,都变了脸,不再开口帮他说话。 “茯苓,你原谅我,我就松手”章天明看似哀求,实则语带威胁道。 他算是看出来了,如今的孟茯苓已不再如以前那般软弱可欺,不用点强硬的手段。她肯定不会妥协的。 所以,他才出此下策,料想她会碍于族老在场、为了颜面,不得不答应给他当妾。 至于他,反正被绑在村口时、颜面已尽失,也不怕多这一回。 “你当真不放”孟茯苓的怒火已被挑至极点了,几乎是从牙缝挤出这句话。 可惜章天明听不出她语中的狠意,坚定道:“不放” “好兰香去厨房拿菜刀来看我不剁了他的狗爪子”孟茯苓大声道。 “你敢”章富贵护儿心切。死瞪着孟茯苓。 他们父子俩都吃过葫芦的亏,却打不过葫芦,章天明又怕孟茯苓把他和程秀芳的事给抖出来。 父子俩想了许久,决定认下孟茯苓肚子里的孩子,如此一来,也算是报复葫芦的一种方法。 更重要的是孟茯苓如今有钱,反正章天明现在读不了书,接收了孟茯苓的作坊也不错。 孟茯苓不知道章家父子打了什么主意。接过兰香递给她的菜刀,高举着:“你看我敢不敢” 章天明以为孟茯苓是在吓唬他的,怎么都不肯放手,“茯苓,你若敢剁我,你肚子里的孩子就真的” 说话间,他看到冲进门的葫芦,剩下的话哪里还说得出来。 章富贵看到葫芦回来了,气焰瞬间全熄。 葫芦面寒得吓人,疾步过来,右手一把按在了章天明的手背上。 也不见他如何用力,章天明就哎呦一声松了手,哆嗦着大喊,“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孟茯苓得了自由,迅速向后退了几步。站在葫芦身后。 葫芦一脚踩在章天明脸上,“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第72章 想当她孩子的爹,做梦! “说、说什么”章天明的脸压挤着地面,脑袋似要被踩爆了一样,痛苦得五官全扭曲了。 “你快把脚拿开还有没有王法了”章富贵见儿子被踩成那样,心疼得要死。 他冲上去阻拦,葫芦伸出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让他既痛苦、又前进不得,随后葫芦又将他摔了出去。 “住手、快住手”几个族老平时没少听说葫芦的暴行,可今日是第一次亲眼目睹,懵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孟茯苓看得很解气,巴不得葫芦把章天明的脑袋踩爆才好,见几个族老急得跳脚。却不敢上前拉开葫芦的样子,也觉得好笑。 待见差不多了,孟茯苓才问道:“章天明,你再说一次,孩子是不是你的” 她这话里,大有威胁之意,心想葫芦回来了,像章天明这种贪生怕死的人肯定不敢再冒认孩子的亲爹。 结果,却出乎她的意料,章天明怎么都不改口,“孩子是我的是我的别、别想逼我改口。” 葫芦脸色愈黑,加重脚下的力道,用力踩了几下,又把章天明提起来摔打,怒道:“胡说八道” “我没、没胡说,真的是我的。”章天明痛嚎不止,却一直咬定孩子就是他的。 孟茯苓心里涌起了疑惑,难道孩子真的是章天明的不然他怎么宁愿被葫芦打。也不肯改口 “别打了、别打了,出人命的”章富贵哭得涕泪横流,爬到葫芦脚边,不断磕头求饶道。 真是一点都不顾及自己里正的形象,几个族老看得齐齐摇头,他们今日算是见识到章家父子的另一面了。 其中一个族老怕章天明真的会被打死,想要出去喊人,孟茯苓却挡在他面前,“姜老爷子,不知你对今日的事有何看法” “哼天明主动承担责任,甚至还跪下来求你,你无动于衷就算了,居然还让一个外人打他们父子。”姜老爷子气呼呼道。 在他看来就算章天明的做法有违礼法,但于情可原,而孟茯苓太不知好歹了。 再则,作为一个女子,她拿刀作势砍章天明的那股狠劲,恐怕连男子都不如,实在是过于狠毒。 孟茯苓不知她被姜老爷子贴上狠毒的标签,冷声道:“姜老爷子,葫芦是我相公” 此时,孟茯苓脑子清醒了许多,见几个族老都看过来,她又继续说道:“章天明说孩子是他的,不过是一面之词,就算找他那位同窗来对质,也只能证明他在同窗那里喝过酒,并不能证明我和他怎样了。” 几个族老听后,都没有言语,经孟茯苓这么一说,他们也觉得光凭章天明的话、与他同窗,确实当不得证据。 “如果不是他的,他为什么要认下别人的孩子”孙老爷子看向被葫芦打得半死,还不肯松口的章天明道。 “他若不是心虚,当真有理,又何必跪求我”孟茯苓反问道。把章天明下跪的行为归咎为心虚。 孙老爷子还要说什么,孟茯苓却不耐了,“各位老爷子,不管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我如今已有相公。你们这些长者贸然上门,伙同章家父子一起逼迫我,这样做,要置我相公于何地” 族老们顿时哑口无言,他们趁着人家相公不在家上门的举动,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姜老爷子觉得他们几个老爷子被一个女子问住了,有些没面子,便道:“若是证明孩子是天明的。他总有权要吧” 孟茯苓理所当然道:“孩子是我生的,自然由我说的算” “你”姜老爷子看不过孟茯苓的态度,正要训责她一番,就见葫芦把章家父子当球一样踢出门外。 “你们还不滚”葫芦收拾完章家父子,这才把注意力移到几个族老身上。 他们被葫芦看得胆寒,生怕他不管他们是不是老人家。也照揍不误,便仓皇离去。 “茯苓,怎么办章天明一口咬定孩子是他的。”薛氏着急道。 “暂且随他说吧”孟茯苓似无所谓道,其实心里也愁得很。 “茯苓,你真的不记得孩子是谁的”李珊瑚小心翼翼道。 “不记得,反正不可能是章天明的。”孟茯苓知道李珊瑚被章天明的态度震住了,也没多解释。 “不是他的”葫芦皱道,他阴沉的脸色没有缓和的迹象。 孟茯苓没有注意到葫芦说这句话时,语气不对,只道:“好在你回来了,不然还赶不走他们。” 葫芦却依旧说道:“孩子不是他的。” 说完,就走了出去,孟茯苓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便跟了出去。 “你这么肯定孩子不是他的”孟茯苓问道。 葫芦回来时应该只听到章天明说孩子是他的,其他的话肯定没听到,现在语气竟如此笃定 “是我的”葫芦闷声道。 孟茯苓听后却大笑了起来,“葫芦你也学会开玩笑了孩子怎么可能会是你的” “就是我的”葫芦听孟茯苓这么说,有些恼火。 孟茯苓却以为葫芦把自己当成她的相公,才这么说,“好、好是你的,反正你都喊我娘岳母了。” 葫芦瞪着她,不再说话。 孟茯苓觉得好笑,便推了推他,“我受了惊吓。你该安慰我才是,怎么反倒和我闹起别扭来了” “没有”葫芦暗叹口气,到底还是把想说的话咽回肚子里去。 “罢了”孟茯苓也不再问了,反正葫芦三天两头就抽风,问也不出什么。 葫芦还是气不过,冷声道:“我去把他杀了。看他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你真的想杀他”孟茯苓听葫芦的语气,不像是在开玩笑,惊了一下。 不等葫芦回答,薛氏就在屋里喊她。 “等等,我这就来。”孟茯苓应了一声,要进屋前,又对葫芦道:“他这时候死,我们脱不了干系,回头再想想要怎么收拾他。” “茯苓,你老实告诉娘,那男人真的不是章天明”薛氏把孟茯苓拉到房间里,问道。 不是她不相信孟茯苓,而是孟茯苓喜欢过章天明,正巧又是他站了出来,任谁都会觉得全村上下所有男人,就他的可能性大一点。 孟茯苓无奈道:“娘,虽然我没看清那人的脸,可他和章天明的身形相差太大了。怎么都不可能是章天明。” 其实当时原主吓得魂儿都快飞了,被强行破身疼得死去活来,哪里有注意那男人的身形,不过是她编来安薛氏的心。 薛氏还是很着急,“不是他就好,可他明显不会罢休。” “没事。有葫芦在,他不敢怎样的。”孟茯苓笑道。 她不怕章天明诋毁她的名声,就是不想跟这种人扯上半点关系,被他冒认孩子的亲爹,是侮辱了孩子 孟茯苓脑子里盘想出一个个收拾章天明的方法,可都被她否绝了,最后想到了程秀芳。 作为一个未婚女子,她若不是喜欢章天明,又怎么肯和章天明偷情当真什么名分都不要 章天明赶着认下她的孩子,难道程秀芳一点想法都没有 这么一想,孟茯苓便和兰香低语几句,让她去找程秀芳。 没过多久,兰香就回来了,“小姐,她不肯,说这样您是如意了,她却名声尽毁,倒不了半点好处。” 其实程秀芳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兰香不想孟茯苓不快,便忽略不提。 “她认为我把她当枪使呢。”孟茯苓失笑道。 就在孟茯苓想着要怎么让程秀芳配合她之时,葫芦比她更直接。 他来到无人之处,无需他开口召唤,一道黑影便无声地飘落在他面前,单膝下跪,“将军” “有两件事交予你去办,第一、调查章天明为何会辍学回村,第二、把叫程秀芳的村姑” “属下领命”龚烈接了命令,却还跪着不动,没有立即去执行的意思。 葫芦皱眉,“你还有事” “恕属下斗胆,敢问将军何时回京京中局势不稳,也未查出谋害太子殿下的主谋。” 龚烈是葫芦亲信之人,因被葫芦派去帮太子寻找解药,不成想,待他寻到解药回来,太子已毒发身亡。主子也失踪。 他寻来这里,主子却失忆了,龚烈极力想劝主子回京,都无果。 “不回”葫芦冷瞥了龚烈一眼,直接抛出这两个字。 世人都道当今太子是莫名暴毙,其实是中毒、未及时等到解药而毒发身亡。 而葫芦从龚烈口中得知他与太子关系极好。为太子中毒一事费了不少心。 可葫芦想不解他那时既然派龚烈去寻解药了,为何还会离京,来到岭云村可惜龚烈亦不知道原因。 但任凭龚烈如何劝,葫芦都不愿离开岭云村,因为这里有孟茯苓,更不愿把她卷入危险之中。 也许他这么做有负自身的身份,可他还没恢复记忆,就贸然卷进京中的是非,早晚都会死得尸骨无存。 “将军”龚烈实在想不通主子为何会为了一个村姑而屈身在这山野小村,难道这村姑给他灌了迷魂汤不成 葫芦声音骤冷,“下去” “是”龚烈知主子动怒了,便不敢再多言。 章天明承认孟茯苓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这事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 而他登门跪求孟茯苓原谅,却惨遭毒打的事,同样传得人尽皆知。 多数人说孟茯苓不知好歹,为章天明抱不平。 章天明是读书人,肯要她都不错了,何况还是她勾引他的。再说,作为一个男人,抛下尊严跪求一个女人,很是不易。 于是,章天明在村民心里竖立了极好的形象,而孟茯苓成了恶毒、不知好歹的女人。 孟茯苓听后,气得半死,葫芦却异常的镇定。 这天夜里,程秀芳房间的窗户被人破开,一个黑衣人扛着另一个处于昏迷、并鼻青脸肿的男人闯入。 被扛的男人不是章天明又是谁黑衣人把他扔到床上,紧接着又拿出两粒透着异香的药丸,分别塞入他和程秀芳嘴里。 做完这一切后,黑衣人才解开两人的昏睡穴,在他们睁眼之前跃窗离开。 “好热、好热”程秀芳是被热醒的,体内似燃了一把烈火,烧得她理智全无。 与她一样难受的还有章天明,两人扭动着身躯,半睁着朦胧的眼,看不清对方是谁,就干柴烈火地滚在一起,粗鲁撕扯着对方的衣物 他们所中的媚药药性极烈,名唤一夜欢,也就是说不折腾个一夜,药效难以消退。 可别说正常人都做不了一夜了,章天明又被葫芦打得重伤。 他靠着药力的支撑、勉强战了几个回合后 至天色蒙亮,两人累得快虚脱了,药效还没消褪,战事还在继续。 朱氏和老伴儿都是那种沾床即大睡,雷打不醒、但第二天保准又能早早起床的主。 房屋的隔音效果极差,朱氏刚醒来,就听到隔壁女儿的房间传来一阵奇怪的喘息声,床板也被摇得吱吱作响。 她心下奇怪,就急忙下床,往程秀芳的房间跑去。 那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听得朱氏心慌,她没有多想,就抬脚踹开房门。 结果,朱氏被入目的场景惊得厉声尖叫,“啊” 第73章 真丢人现眼 农家人起得早,这时候,大部分村民都起床了。 而朱氏的尖声极其响亮,似响彻全村般,一下子就把左邻右舍给引了过来。 村民们都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全涌入她家,见朱氏站在房门口,有人便问:“朱嫂子,你这是怎么了” “咋弄得跟死了人一样”有人毒舌道。 有别个比较机灵的,急跑过去看,引得其他人也跟着围过去。 朱氏这才反应过来,顾不得这些人都说了些什么话,急忙想把房门关上。 可惜,迟了一步,还是让一个村民阻拦住。 他们看到程秀芳和一个男人赤身裸体地纠缠在一起。 村民们都看得瞠目结舌,这一幕太刺激眼球了,他们根本就没停下来的意思。 “天呐俺活到这个岁数,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就是啊咱们这么多人在看,居然还舍不得分开。” 也有一些心思猥琐的男人看得浑身发热,偏那嘴巴还不干不净道:“这是当众表演呢,啧啧想不到陈秀芳长得不怎样。身材倒是不错。” “黄二狗,闭上你的狗嘴”朱氏本就急得不知该怎么办,听到这话,一气之下,脱下鞋子就往说话的人身上砸去。 “怎么敢当着大伙的面苟合,还怕人说啊”黄二狗本身就是混混,被朱氏拿鞋子砸了。当即暴跳如雷,指着还做个不停的男女嚷道。 “就是,真不要脸都把男人弄到自己家里来了。”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议论个不停,因为章天明鼻青脸肿的,一时没人认出是他。 甚至还有人说要去请章富贵和族老们来处理这种败德之事。 但就是没人帮忙上前将章天明和程秀芳拉开,朱氏一个人拉不了,程老头儿还睡得跟死猪一样。 没过多久。章富贵和几个族老来了,他们来的一路,将家住的远的村民都吸引过来了。 章富贵早就听报信的村民说了,这会一来就问:“把人拉开了没” “还没呢,里正,这程秀芳好生猛,按着那男的怎么都要不够。”黄二狗记恨朱氏。故意大声道。 “黄二狗,你再说一句,小心老娘撕烂你的狗嘴。”朱氏脸涨如猪肝色,抄起一张板凳,就追打黄二狗。 “够了朱氏,别再丢人现眼了,快把你女儿拉开再说。”章富贵呵斥道。 朱氏瞬间焉了下来。锤胸顿足地干嚎道:“可我拉不开啊” 有个村民奇怪道:“这男的好像是章天明啊。” 章富贵听了直瞪眼,“胡说我家天明如今在家里养伤呢,再说,他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不知羞耻的事。” 那个村民有些不服气道:“里正,要真的是章天明,你咋说” “少胡说八道要真的是他,我亲手抽死他”章富贵笃定不可能是自己儿子,便这么说。 巧的是,他的话刚说完,章天明和程秀芳的药效就退了,停止运动后,各自瘫倒一边。 章富贵才看清自己的儿子,顿时懵了,恨不得自掌嘴巴。 “里正,你不是说要抽死他吗”那个村民讽刺道,引得其他村民都大笑起来。 却没人注意到有一个村民从人群中退出,急往孟茯苓家跑去。 孟茯苓刚起来不久,正在用早饭,粳米粥配几样小菜,还有她教乔婆子做的灌汤包。 她很爱吃灌汤包,里面的馅儿拌得好,还放了凉的猪皮冻一起蒸熟,咬进嘴里就是满满的汤汁。 吃到一半,就有个作坊的工人跑来报信,这个工人也是村里的村民,一来就大喊道:“茯苓,告诉你个好事儿。” “田大叔,这么急。啥事儿”孟茯苓笑道,让兰香拿几个灌汤包给他。 田大叔把在看到程家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孟茯苓听。 他每日到作坊都会经过程家,才看到这出热闹,孟茯苓是他东家,自然得来告诉她了。 “姐姐,好奇怪啊为什么他们会做不停”小鸡翅嘴里还含着粥,含糊不清道。 孟茯苓有些哭笑不得,小鸡翅才几岁啊偏偏这种话题她却听得懂。 她待田大叔走了之后,才道:“你还小,这不是你该问的。” “为什么不能问”小鸡翅不解道。 “问了就不给你做好吃的。”孟茯苓怕小鸡翅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干脆说道。 “要我不问可以,我午饭要吃你做的鸡翅。”小鸡翅扁嘴道。 “还谈上条件了,行中午给你做个干锅鸡翅。”孟茯苓笑道。 小鸡翅很爱吃鸡翅,也因此有了小鸡翅这个名字。现在听有鸡翅可吃,高兴坏了,“啥是干锅鸡翅听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到时你就知道了。”孟茯苓见小鸡翅也吃得差不多了,就撵她出去玩。 小鸡翅一走,薛氏就掩不住喜色,“太好了茯苓,章天明出了这等事。肯定会娶程秀芳的,那他就不会再来纠缠你了。” “但愿吧”孟茯苓应道,她可没薛氏那么乐观,以章天明厚颜无耻的程度,很难说。 不过,她也觉得奇怪,章天明被葫芦打得重伤,怎么还有心思、还做得了那种事 “吃”葫芦夹了一块鸡蛋饼凑到孟茯苓嘴边。 “不吃,我饱了。”孟茯苓推开葫芦的手,摇头道。 她没看出葫芦是不想再继续提章天明,更没把他与章天明的事联系在一起。 薛氏还想再继续说,葫芦便道:“娘,你的菜还没浇、鸡也没喂食。” “对啊瞧我这记性,你不说,我都忘了。”薛氏经葫芦这么一提醒,自然顾不得再谈章天明的事,急忙出去了。 孟茯苓摇头失笑,现在日子好过了,可薛氏过惯了苦日子,根本闲不住,就在院里辟出一块菜地、还养了几只鸡。 不用孟茯苓特意去打听,自然就有人把章天明和程秀芳的事告诉她。 据说程秀芳一口咬定是章天明闯入她房间强占她的身子,她拼死反抗无效,才选择屈服。 章天明却说是程秀芳骗他去的,又说自己重伤没能力做那种事,从头到尾都被她压在身下。 因为当时村民都目睹章天明是被压的那个,便有些相信他的话,但绝大部分人认为他们是约定好偷情。被人撞破了,才翻脸。 朱氏哭闹着要章天明对她女儿负责,章天明被闹得烦了,本打算应下这门亲事,结果听到朱氏要求的聘礼,怎么都不肯了。 朱氏哪里是要嫁女儿,根本就是卖女儿。逮着机会就狮子大开口。 反正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到现在还没闹出个结果,有些好事者还扯上孟茯苓,想看她什么反应。 孟茯苓还能有什么反应自然是不加理会了。 她倒要看看他们能闹成什么程度,明明早就有奸情,这会却翻脸不认人,真是可笑。 这会子。她一边听着李珊瑚和乔婆子几人在说章程两家的闲话,一边准备做干锅鸡翅,小鸡翅好奇地围在她身边不肯走。 孟茯苓将准备好的鸡翅拿了出来,洗干净了,拿刀在鸡翅上划了几刀,调好了调料后,先将鸡翅放一边腌着入味。 然后,将土豆削皮,切了成片,又找了两根胡萝卜和蘑菇来,也切了成圆圆的片,放在一旁备用。 她瞧着鸡翅腌的差不多了,就拿了出来,扔进锅里去煎。 小鸡翅疑惑道:“姐姐。煎鸡翅,怎么不放油呢” 孟茯苓轻笑,赞赏的看了小鸡翅,暗道这么小都知道自己观察了,便解释道:“鸡翅本来就多油,如果下锅用油,捞出来之后,还得专门祛一下表面的油渍,像我这样直接煎,煎成八分熟,最后只要回锅一下,就不油腻,又香嫩可口。” 说着,孟茯苓又将鸡翅煎到两面金黄色。兹兹作响了之后,才出锅。 鸡翅出锅后,锅里已经有了一些煎鸡翅泌出来的油,孟茯苓就把土豆片和胡萝卜片以及蘑菇片一股脑的倒了进去,用油煎成八分熟。 孟茯苓等所有的材料都准备好了,才把自制的辣椒酱和各种大料下锅,大火炒出了香味,才将土豆片胡萝卜片蘑菇片、和鸡翅一起下锅。 她瞧着煸炒出香味,差不多了,就拿了一个圆形深底盘来盛鸡翅。 小鸡翅见鸡翅做好了,兴奋得直拍手,叫嚷着:“姐姐,好香、好香” “这叫干锅鸡翅居然一点油汤都没有。”李珊瑚看了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想伸手拿一块来吃。又怕让小鸡翅这小孩子笑话。 这时,葫芦闻到香味,也走进厨房了,他可顾不了那么多,直接伸手就要去拿。 结果,还没碰到鸡翅,一只素白的小手啪地一下打在他手背上。 葫芦抬起头。不满地瞪着孟茯苓,“我要吃” “说了多少次了,没洗手之前,不要用手抓东西吃。”孟茯苓义正言辞道。 葫芦看了用手抓着鸡翅、正吃得津津有味的小鸡翅,觉得自己遭受了不公的对待,“那她怎么可以” “你这么大的人了,跟小孩子比什么劲”孟茯苓无视他略显哀怨的眼神。就让乔婆子从桶里捞出一条鲢鱼。 葫芦心道孟茯苓是偏心,刚要开口,就看到她收拾鲢鱼,脸色又沉了几分,“我不吃鱼” 孟茯苓把鱼放到案板上,刀背敲了一下鲢鱼头,听到葫芦的话。说道:“是我自己想吃的,你不吃就别吃。” 说话时,她没停下手上的动作,利落地刮去鱼鳞,开肠破肚。 葫芦也想点个菜,目光移到她的腹部,未出口的话又生生咽回肚子里去。 “茯苓。你家葫芦好像不高兴了。”李珊瑚凑到孟茯苓身边道。 “没事不用管他。”葫芦每次抽风,不用去管他,过一会,他自己就好了。 果然如孟茯苓所料,葫芦吃完饭,又好了。 她让他陪她进城,小鸡翅却硬要跟着他们去。 之前制方便面的时候。她就打算抓住这条财路,但因为葫芦不告而别,令她静不下心去研究面条机、扩大作坊。 直到近日才把简易的、木制面条机研究出来,想让上次给她做粉碎机的木匠做。 说起方便面,值得一提的是邱老板专门传信让韩桦霖问她什么开始制。 如果有制方便面的话,他就要订上许多,卖给京城那些个酒楼。 都说天子脚下好赚钱。京里不管是房价、还是物价都高得离谱,邱老板见方便面稀罕,便看到了商机,想借着方便面狠赚一笔。 其实孟茯苓心知由她自己送往京中、乃至全国各个酒楼的话,赚得会更多,但是销路必须要有关系、人脉去打通才行。 可惜孟茯苓不认为自己具备这两个条件,当她略显遗憾地说与葫芦听的时候,他眸色微闪,到底没说什么。 进了城,他们直接去木匠铺,孟茯苓把面条机的一些细节、须主意之处,说与木匠听。 待他们出了木匠铺,因为孟茯苓想去医馆请个平安脉,打算步行去。马车便依旧停放在木匠铺外面。 而小鸡翅缠着她、想去街上逛逛,“姐姐、让我去嘛、让我去嘛” “好啦先陪我去一趟医馆再说。”孟茯苓无奈道。 小鸡翅得到批准,高兴得原地转圈圈,转着、转着,突然惊呼了起来,“姐姐,你们看” “看什么”孟茯苓闻言,顺着小鸡翅手指着的方向望去。 竟看到朱氏和程秀芳这对母女鬼鬼祟祟地拐进一间医馆后面的小巷子,孟茯苓心道她们又想玩什么花样 “葫芦,你过去看看。”孟茯苓挺着大肚子不方便,就让葫芦过去探看朱氏母女想干什么。 她和小鸡翅寻了街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站着、等葫芦回来。 眼见葫芦跟着进去小巷子,可等了好久都没出来。 就在孟茯苓等得不耐烦时,一个长相丑陋的女子从不远处的胭脂水粉铺出来,刚好往孟茯苓所在的方向望了过去。 这女子正是祝英台,她一眼就认出了小鸡翅,怒火便蹭蹭而起。 上次是她帮祝来福捉了薛氏等人,不想,结果祝来福会被打成重伤,她因此受到了迁怒。 这会看到小鸡翅安然无恙,祝英台就一肚子火,大吼道:“死丫头片子” 小鸡翅突然被人大吼,吓了一大跳,转头一看,竟是祝英台领着一大群丫鬟婆子怒气冲冲地向她们走来。 她不安地拉了拉孟茯苓的衣袖,“姐姐,上次就是这个坏女人捉了我和薛姨。” 祝英台吼得那么大声,孟茯苓早就注意到她了,眸色一凛,温声安抚小鸡翅:“别怕她不敢怎样的。” 第74章 差点被烫了 “你是谁给本小姐滚开”祝英台见孟茯苓护着小鸡翅,便大喝道。 孟茯苓无视祝英台,低头对小鸡翅道:“回去我给你炸爆米花吃。” “爆米花是什么好吃的”小鸡翅听到吃的眼睛一亮,也没去管祝英台。 孟茯苓笑道:“保证是你没吃过的美味,再给你” 祝英台打断孟茯苓的话,怒道:“闭嘴你们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今日出门忘了翻黄历,随便遇到什么阿猫阿狗都跑来叫上几句。”孟茯苓依旧没理祝英台,摸了摸小鸡翅的脑袋笑道。 “你说什么居然说本小姐是阿猫阿狗”祝英台跳脚了,让丫鬟把孟茯苓包围起来。 “你是谁我有跟你说话吗我说的是阿猫阿狗,你怎么就自个跑来对号入座了孟茯苓仿似才注意到祝英台般,不解道。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0 2. c o m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你、你”祝英台只会刁蛮玩耍横,真正论起嘴皮子来一点都不利索,这不,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倒是她旁边一个丫鬟凑到她身边耳语,“小姐” 孟茯苓蹙眉,她们想干什么她忍不住往那条小巷子的方向望去,葫芦怎么还不出来 她不怕祝英台等人,就怕肚子被碰撞到,小鸡翅可能和她想到一处去了,大着胆子站在她面前。 小鸡翅的举动让孟茯苓感到心暖,这时,祝英台道:“大肚婆,这小丫头之前偷过我的银袋,今天碰上了,得随我回去,识相的话就让开。” 祝英台想捉小鸡翅是为了出气,倒没想动孟茯苓,毕竟还在街上,万一真把人家的孩子弄没了,影响了酒楼的名声。她回去肯定会被她爹教训的。 不过,她不认识孟茯苓,不然肯定不会撞上来,因为祝来福交代过没事不要去招惹孟茯苓。 小鸡翅可受不得冤枉了,“姐姐,她说谎我没有偷她的银袋。” 路过的人见有热闹可看,纷纷驻足,因为小鸡翅之前经常混迹在这条街上,不知是哪个路人眼力好,竟认出她来了。 这人道:“这小孩原来是个乞儿。手脚不怎么干净,可能真的偷人家的银袋了。” 孟茯苓听了这话很气愤,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那人,“这位大哥,无凭无据的事可不要乱说,毁人清誉。” 那人倒也不想惹事,讪讪一笑,就不再说话了。 但也有人认出祝英台来,“这姑娘是鸿运酒楼的大小姐,该不会又在欺负人了吧” 说起鸿运酒楼的大小姐。城里几乎无人不知,她总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就到处欺凌弱小,名声很狼藉。 “谁欺负人了你给本小姐闭嘴”祝英台气急败坏地指着那个说话的人。 在场的人纷纷对她露出鄙夷的表情,皆一脸不屑,她羞恼不已,又不能冲上去暴打这些路人。 所以,她又把注意力移到孟茯苓她们身上,“这小丫头有没有偷我的银袋,跟我回去审查一番就知道了。” “呵呵。审查你家私立公堂吗随随便便就可以审查人那还要王法、还要衙门做什么”孟茯苓讥诮道。 她的话刚说完,便有一名美貌女子从人群中站出来,“祝小姐,你说这小姑娘偷你的银袋,大可以去衙门告她,何必仗着人多,为难一个小姑娘与一个有孕女子” 这女子的话一出,立即引得在场众人附和。 “说得对这么多人为难一个小姑娘和孕妇,还要不要脸了” “不就仗着家里开酒楼,有几个臭钱嘛” “” 众人一人一句。说得祝英台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孟茯苓不由多看了那女子一眼。 容貌美而不俗,神态间隐显几分媚态,围观的路人男性居多,并不是真的看不惯祝英台、也不是觉得这女子的话有多在理,全是因她的美貌所致。 孟茯苓心道不管是哪个年代,都是看脸的。 “闭嘴闭嘴”祝英台裂着嘴、跺脚大吼道。 她的丫鬟见众人都在指指点点,怕把事情闹得无法收场的地步,便小声的劝她回府。 “滚你这个胳膊往外拐的贱婢。”祝英台将这个丫鬟推开,并抬手甩了她一记耳光。 众人都以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祝英台,看得她火气愈旺盛,转头又见孟茯苓带着小鸡翅要离开。 祝英台认为是孟茯苓她们害她这么没脸的,哪里肯让她们离开 刚好她所站的位置不远处是一个小茶摊,她怒火冲脑,就往茶摊跑去,端起还架在炉子上烧得沸腾的一锅水。 “快闪开”路人见祝英台端了开水跑来,都惊叫着四下退散。 孟茯苓也察觉到异样,转身便看到祝英台端着水锅向她冲来,也是惊住了,拉着小鸡翅就要跑。 可她挺着大肚子,又要带着小鸡翅,哪里跑得过身材纤瘦的祝英台何况,祝英台还没靠近她,就把整只锅往她身上扔来。 锅里的开水还冒着腾腾热气,在锅砸过来的同时泼洒过来。 孟茯苓惊恐万状,眼见躲不过,便用力把小鸡翅推开。 “姐姐,啊”小鸡翅到底还是个孩子,吓得当场尖叫不止。 人人都被这惊险的一幕吓懵了,唯独刚才那名女子大喊着:“小心” 而且她还奋不顾身地冲过来,想救孟茯苓,可惜因为距离有些远,她还没跑过来,那开水连着锅已经快逼近孟茯苓了。 葫芦刚从小巷子里出来,看到就是这一幕,前所未有的惊慌袭向他,他来不及多想,就拼命地跑向孟茯苓。 跑动之时,体内突然涌现出灼热的气流,冲向他四肢百骸。步伐更如疾飞一般,转眼间,已到孟茯苓面前。 他一手揽过她的腰,一手成掌、自掌中涌出一道无形的气流,对着那只锅击打过去。 没人看到他的手掌碰到锅,只听到碰地一声,锅凌空炸开,开水改了方向、直往祝英台身上泼去。 祝英台正等着看孟茯苓遭殃,哪里料想得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别说躲了,她似被人点住穴道一样,动都动不了,被开水浇个正着,“啊” 顿时,比杀猪还要惨烈的尖叫声、响彻整条街,没一会儿,街上便被堵得水泄不通。 祝英台带来的丫鬟婆子懵了好一会,才七手八脚地把疼得满地打滚、裸露在外的肌肤都起泡的祝英台抬走。 “你有没有事”葫芦抱着孟茯苓,紧张得声音都发颤了。 甚至不顾场合地检查她有没有受伤,好在被孟茯苓阻止了,她还惊魂未定。怔怔道:“我、我没事。” 小鸡翅扑过来,抱住她的腿,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姐姐、姐姐” “乖不怕,没事了。”孟茯苓深吸口气,轻拍着吓坏的小鸡翅。 那名女子也走过来了,关心道:“你不要紧吧” “我不要紧,刚才真是多谢姑娘了。”孟茯苓说道。 她感念这女子仗义直言,而且刚才虽处于危险之中。她也看到这女子不顾自身安危地跑过来。 “夫人,你客气了,我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女子见孟茯苓梳着未婚女子的发髻,却挺着大肚子,神色略显迟疑,到底还是称她为夫人。 孟茯苓对于称呼,倒是无所谓,与女子攀谈了几句,才知道这女子是最近新开的回春堂的掌柜,名唤云素心。 回春堂专卖各种熏香、女子养护之品,所卖之物皆是上品,多由异国引进。 云素心巧口能言,又多了大部分女子所没有的爽直,博得了孟茯苓的好感。 甚至分别时,两人还订下再见之期。 孟茯苓却不知,她一走,云素心脸上的笑意迅速褪去,眼里闪过一丝怪异。 孟茯苓与小鸡翅都受到了惊吓,自然更应该去医馆一趟。 把过脉,知道胎儿无恙,她才心安了不少,但还是抓了一些安胎药。 回到家后,孟茯苓没有把在城里发生的事告诉薛氏,免得她担心。 待无人时,孟茯苓才问葫芦,“你怎么去那么久可有探到她们想做什么” “她们想攀上韩桦霖”葫芦这才把事情告诉孟茯苓。 原来,朱氏母女进了那条小巷,又拐进另一条通往食为天后门的小巷。 她们认为章天明如今连书都读不成,家里也没几个钱,百无一用是书生,程秀芳嫁给他的话,肯定没好日子过。 加上章天明又拿不出朱氏要求的聘礼,她便觉得女儿嫁给他,太亏了得另攀个高枝才行。 可母女俩哪里认识什么有钱人、哪有高枝可攀想来想去,便把目标定在经常到岭云村的韩桦霖身上。 她们今日,就是想去找韩桦霖,还没靠近食为天的后门,葫芦就现身了。 葫芦并不是想帮韩桦霖,而是不想程秀芳赖上韩桦霖后,反让章天明好过、并再有心思去纠缠孟茯苓。 所以。葫芦就现身逼程秀芳继续纠缠章天明。 不成想,这对不要脸的母女居然大喊葫芦要非礼程秀芳,被这么一耽搁,才没能及时赶回孟茯苓身边。 “那你是怎么脱身的”孟茯苓比较好奇这个问题。 她猜想葫芦可能打朱氏她们,甚至想象出他打了她们之后,引来路人的围观,被人指指点点,毕竟打女人不是光彩的事。 “扔了”葫芦淡声道,他当时气极,一手捉着一个。将朱氏母女随便扔进别人院子里。 孟茯苓觉得好笑,想了一下,食为天后面的小巷几乎全是商家开的后门之处,那么葫芦定是把朱氏她们扔进哪家店铺的后院了。 “你今日吓坏了,以后不会了。”葫芦明明有很多话想和孟茯苓说,到口却变得如此短暂。 孟茯苓微怔,一下子就明白葫芦是在保证以后会好好保护她。 她心里暖暖的,心下一动,应了一声,便主动将唇送上。贴上他好看的薄唇。 葫芦身体骤僵,愣了一下,才伸手搂住她的腰部,反被动为主动 一吻毕后,孟茯苓忍不住回想她与葫芦认识的点点滴滴。 他之间从不需什么言语、没互表过心意,却自然而然的在一起。 但是横在他们之间还有很多无法忽略问题,比如她怀有来路不明的孩子,他真的不介意 而且他也来历不明,他如今失忆,也不知他失忆前有没有成亲 他的身份必定不凡,有一天,他恢复记忆了,会不会后悔和她在一起 就算他不后悔,他爹娘呢会不会嫌弃她是弃妇、又未婚先孕 这种种问题都让孟茯苓深觉苦恼,顿了许久,才问:“葫芦,你不介意我的身份吗” “为什么要介意”葫芦觉得这个问题很莫名其妙,更不解好端端的,她怎就面露忧色 但就是这句话令孟茯苓极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怎么就忘了葫芦的思维与常人不同跟他说这些。根本就是在对牛弹琴。 她郁闷之时,却没看到葫芦眼里的稍纵即逝的狡黠。 似要安她的心般,葫芦突然道:“会是我的孩子。” 孟茯苓并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以为他如今总以她相公的身份自居,才会这么说。 “我认真的。”葫芦见孟茯苓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有些急了。 “嗯”孟茯苓心不在焉地应道。 葫芦不满她的态度,竟伸手抚上她的腹部。 “你做什么把手拿开”他的手很温热,一贴到她的腹部,就如同触电了一样,惊得孟茯苓急忙推开他。 葫芦却忽地笑开了,说道:“我儿子” 他笑起来极为好看,如寒冰化开、初见阳光的淡暖,让孟茯苓忍不住想感受更多。 晚间,孟茯苓方沐浴好,闵香桃就上门了。 她一来就亲热地拉着孟茯苓的手,“茯苓姐,我告诉你个事儿。” “啥事儿”孟茯苓笑道。 现在不管是李珊瑚,还是作坊工人一听到什么消息,都会主动来跑来跟她说,弄得她跟消息回收站似的。 “朱氏和程秀芳去城里被人打劫了。回来后,硬说劫匪是章天明找的。”闵香桃边说,边笑个不停。 孟茯苓是知道缘由的,就是没想到朱氏和陈秀芳会以被打劫来遮羞,无耻程度和章天明有得拼啊。 “结果怎样”她觉得程秀芳和章天明真是绝配,不凑成一对都可惜了。 “最后章天明没办法,只好答应娶程秀芳了。”闵香桃道。 孟茯苓是知道朱氏和程秀芳被葫芦教训一顿后,就弃了攀上韩桦霖的心思,却没想到章天明这么轻易妥协。 “是啊。”闵香桃点头,说完,又小心翼翼地问道:“茯苓姐,你觉得我哥怎样” “你哥人很好啊,我还挺羡慕你有这么好的哥哥呢。”孟茯苓愣了一下,便如此回答。 她这才知道闵香桃来说章程两家的闲话是假,其实是来帮她哥探口风的。 闵香桃有些不满意孟茯苓的回答,“茯苓姐,只是很好吗” “是啊,我没有什么兄弟姐妹,还想如果有这么一个哥哥也不错。”孟茯苓不想截破,只得装傻了。 闵香桃不蠢。哪里还会听不出孟茯苓的意思尴尬一笑,就借口家里还有事,要回去了。 孟茯苓也没留她,只唤来兰香,低声吩咐几句后,便要她送送闵香桃。 在孟茯苓看来,闵香桃不过是比较机灵、却无害的女孩,并没有把她今日的试探放在心上,以致于招来后面的事端。 而章天明要娶程秀芳的事也在村里传开了,两家交换了庚帖。定下了婚期。 此时,章家并没有一点喜色,反而显得愁云惨淡。 “爹,我真不想娶程秀芳。”章天明躺在床上焉焉道。 “不想娶也得娶,也不想想除了她,谁还会嫁给你。”章富贵怒斥道。 他现在看到章天明就来气,书读不成不说,还整出这么多事,如今连身体都亏损了。 “还有孟茯苓啊”章天明底气不足道,若要他在孟茯苓和程秀芳之间做出选择。他宁愿选孟茯苓。 至少孟茯苓比程秀芳好看多了,他之前不过跟程秀芳玩玩而已,哪里想过要娶她 章富贵啐了一口,“我呸孟茯苓看得上你吗你还是等她生了孩子,把孩子抢过来,她的人,你就别想了。” 章天明被亲爹这么一说,脸色有些黯,他和程秀芳做了一夜后,命根子彻底废了。再也不能有子嗣了。 若传出去,肯定讨不到媳妇,所以章富贵怕夜长梦多,就让章天明赶紧成亲。 孟茯苓有葫芦护着,要娶她是不可能的,章天明只好将就着娶程秀芳。 至于子嗣问题,他们打算等孟茯苓把孩子生下来后,就抢过来。 孟茯苓不知道章家父子打了什么主意,见他们停消了许多,就没在意。 祝英台被开水烫了。也来没闹事,她便觉得奇怪了。 日子一天天流逝,转眼冬日已至,也快过年了。 山野乡村冬日里大多是安静的,人若走在外面,定会被不时呼啸而过的北风,刮得满脸生疼,就算穿了再厚的棉袄都会被钻透。 不过,冬日活计少,村民都窝在家里。极少会出来走动。 但是,这样的情况,一过腊八就彻底被打破了。 新年即将到来,村民们都忙碌着置办各色年货,忙碌着洗衣拆被、打扫各个屋子,蒸豆包、枣馒头。 若是日子过得宽裕些的,还要给孩子、老人做新袄,走油炸干果和丸子,也是忙得热火朝天、脚不沾地。 这一日,薛氏她们在做粘豆包。孟茯苓身子重,没人肯让她插手。 个个都在忙,也就她闲得慌,见薛氏把早就被泡的发酵的粘苞谷,碾磨成了浆汁儿,再控去水分就成了一块块金灿灿的粘米面儿。 孟茯苓忍不住帮忙揉匀搓成长条儿,揪上一小团按成圆饼,中间放上一粒红豆馅儿,包裹严实捏一捏就成了一只小巧又圆润的粘豆包了。 孟茯苓又捏好一只粘豆包,兰香就在喊,“小姐,云姑娘让人送了一些吃食来了。” “你放起来吧。”孟茯苓随口应道。 自认识了云素心,两人也时常走动,处得愈发亲厚了。 孟茯苓有孕,云素心便三天两头让人送些补品、吃食过来。 晚饭时,孟茯苓让兰香他们也坐下来一起吃。 众人一边吃着又粘又糯的豆包儿,一边说着闲话,很快天色就彻底黑了下来,众人正要散去就寝,外面就响起了一阵哭嚎声。 “兰香。你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孟茯苓奇怪道,便让兰香出去看看。 过了一会,兰香就扳着脸回来了,“小姐,是程秀芳,她要见你。” 原来程秀芳又和章天明吵架了,这次章天明还动手打她。 孟茯苓听了直皱眉头,“她和章天明打架,找我做什么” 又关她什么事呵,亏她还以为这些人停消了。 “奴婢问了,她又不肯说,就坐在门口哭个不停。”兰香一脸厌恶道。 “那就别管她她哭够了,自然就走。”孟茯苓冷笑道。 “小姐,这样会让人以为咱们欺了她。”兰香想到程秀芳鼻青脸肿地坐在门口大哭,看起来像蒙受了天大的冤屈一样,就怕让人误会孟茯苓。 孟茯苓还没开口,葫芦就道:“让她冻上一会,再出去教训她。” “也好。”孟茯苓点头。 外面那么冷,程秀芳冻上一会,怕是得冻成冰疙瘩。 可没一会,程秀芳就受不了,不断拍打着大门,声撕力竭地大吼:“孟茯苓、你出来你出来章天明要抢你孩子” 孟茯苓一听到与她孩子有关的事,就坐不住了,让葫芦陪她出去。 “茯苓,等等再多添件棉袄。”薛氏急急跑去拿了一件棉袄出来,眼见给孟茯苓穿上了,才肯让她出去。 其他人也跟着出去,大门一打开,满身落雪的程秀芳就从台阶上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孟茯苓扑了过去。 “孟茯苓,我告诉你,啊”她连孟茯苓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被葫芦踹倒了。 第75章 分明是陷害啊! 孟茯苓冷瞪着程秀芳,“你刚才说什么” “孟茯苓,给我银子、再帮我找一门好亲事,我就告诉你”程秀芳梗着脖子,吼道。 全村就孟茯苓最有钱,不得已,她只能来找孟茯苓。 “呸你是乞丐啊哪有这么上门乞讨的”李珊瑚冲到前面,指着程秀芳大骂。 “都成亲了,还要我家小姐给你介绍亲事,真不要脸”兰香也上前啐了一口。 程秀芳仰头大笑,凌乱的头发半遮住红肿不堪的脸、乌黑的眼圈,简直比鬼还难看。 孟茯苓蹙紧眉头,猜想陈秀芳可能是受不了章天明凌虐,才想要弄点银子好改嫁,所以,就把她当成冤大头了。 她听到与她孩子有关的事就出来,现在看来定是程秀芳为了引她出来才说的。 “我们进去”孟茯苓对众人说道,她不想去理会程秀芳。 “孟茯苓,别走、别走。”程秀芳冻太久了,又被葫芦那么一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便爬向孟茯苓。 但她不敢离孟茯苓太近,用近乎哀求的语气道:“章天明现在不能人道,又暴戾,整日只知道打我、说是我害他的。这种日子,我实在受不了了,求你帮帮我吧” “我为什么要帮你看着你们相爱相杀多好啊。”孟茯苓轻笑道。 其实她挺惊讶的,章天明居然不能人道了,想来可能是那夜纵欲过度所致。 但她不是善心泛滥的圣母,会去帮程秀芳。何况。有程秀芳让章天明折腾,省得他总有心思打她的主意。 “他不能有子嗣了,所以要抢你的孩子,要是、要是你肯帮我,我就帮你作证、证明你被人玷污那晚、他是跟我在一起。” 程秀芳认为证明那晚的男人不是章天明,他就抢不走孟茯苓的孩子,所以孟茯苓肯定会答应她。 孟茯苓听后,觉得程秀芳也不是那么蠢,知道以此作为条件。 她正要开口,章天明就急急跑来,“贱人谁让你来的快跟我回去” “不我不回去、不回去”程秀芳看到章天明尖叫连连,惊恐地想爬过去抱住孟茯苓的脚,寻求保护。 葫芦哪里会让她靠近孟茯苓,直接将她提了起来,往章天明身上砸去。 “哎”章天明和程秀芳摔在一起,双双跌入雪堆里,两人挣扎了许久,才从雪堆里爬出来。 啪章天明还没站起来,就抬手甩了程秀芳一记耳光,“你这该死的贱人谁让你来的在家好好待着不行吗非要来丢人现眼” “你又打我我丢人,你就不丢人吗”程秀芳捂着脸大哭道。 “还敢跟我顶嘴,活得不耐烦了”章天明揪住程秀芳的头发、带着她的头使劲地往地上撞。 孟茯苓看得暗暗摇头,才多久没见章天明,他就瘦得脱形了,还满脸狠戾之气,大概是因为废了命根子的原因,导致心理愈加扭曲,程秀芳无疑成了他的撒气桶。 葫芦怕孟茯苓冻到,就说:“我们进去。” 孟茯苓见程秀芳和章天明扭打在一起,没什么可看的,便点头:“好” “茯苓,你别走”章天明刚把程秀芳按在地上,抬头却见孟茯苓要进屋,就大喊道。 “你为什么不肯原谅我是因为有了这个野男人吗”章天明说话时,眼睛紧紧盯着孟茯苓的肚子。 孟茯苓知道章天明在打什么主意,被他这么盯着,感到一阵反胃。 “再盯着她,小心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葫芦眸色一凛,从地上抓了一把雪,捏成团砸向章天明的脸。 雪团砸去的速度很快,章天明根本就来不及闪躲,砸得满脸都是雪,显得更加狼狈。 待他把脸上的雪弄掉,孟茯苓他们都已进屋、大门也紧合了。 章天明也无心闹下去,拽着程秀芳就要回去。 程秀芳突然安静了下来,任由章天明拽着,可眼里尽是满满的恨意。 章天明没发现程秀芳的异样,回到家后,又对她一阵拳打脚踢。 打累了,他就自顾自的去睡觉,不再去理会她。 程秀芳全身无处不痛,却仍拖着沉重如灌铅的双脚出了门,往山上的方向走去。 心里怨毒地想,孟茯苓你不帮我,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章天明,你没把我当人看我定要让你后悔。 次日,孟茯苓见订单所需的粉条都做好了,就让林楠带着两个工人去送货,薛氏和李珊瑚想置办年货,便和他们一同进城。 其他工人无事了,都嚷着要去河里捕鱼,连大辉也要同去。 孟茯苓闲着无事,就亲自拌了一些鱼食给连大辉,让他多捕些鱼。 葫芦不爱吃鱼,却想跟着去看,但听孟茯苓说忘了让薛氏到城里买些人家画的门神来,便顿住了脚步,“我会画” 孟茯苓不怎么相信,“你真的会画” “嗯”葫芦自觉被孟茯苓小看了,很不满。 葫芦也不多说,直接去拿了宣纸,和各色颜料出来。 上次是小鸡翅嚷着要画画,才备了颜料,这会,倒让葫芦派上用场了。 孟茯苓见他布开宣纸。摆颜料,做得有模有样,也来了兴趣,走到他身边看。 小鸡翅也兴冲冲地围了过来,趴在桌边看着。 葫芦问:“要画几张” 孟茯苓笑道:“门神和灶神是请回来的,怎么能说是画” 葫芦幽幽地看了她一眼,“你刚才说忘了让娘买,你还问我是否真的会画。” 呃孟茯苓顿时语塞,这死葫芦,连这也计较 不过,过了一会,她又对他刮目相看了,没想到他还真的会画,而且还画得极好。 “不错、不错,晚上让乔婶子做些吃好的犒劳你。”孟茯苓拍着葫芦的肩头,夸奖道。 薛氏回来后,见葫芦画了门神和灶神,也将他夸了一番。 夸得葫芦眼里显出了得意之色,直盯着孟茯苓。 孟茯苓暗觉好笑,没去理他。 在天色将暗之时,连大辉站在门外欢喜地高喊,提了一大筐鱼回来。 李珊瑚见筐里大多是鲫鱼,也欢喜嚷道:“哎呀,真是大丰收了,可以熬些鲫鱼汤给茯苓补补。” 连大辉乐得大嘴咧着:“多亏茯苓拌的那鱼食,撒下去,没一会儿就聚来好多鱼,可惜筐装不下了。” “行了,这些够吃好久了。”孟茯苓笑道,让他们把柳条筐抬进院子。 冬日里,户外就是天然的保鲜冰箱,随便在雪里挖个坑、把鱼扔进去,再洒上水,不过片刻就冻结实了。什么时候想吃了,就把鱼刨出来,保管和刚捞出的一样新鲜。 晚上,孟茯苓想亲自下厨,却被众人拦住了,都说她身子重,不宜劳累。 孟茯苓无法,只能当个甩手掌柜,叫乔婆子红烧、清蒸各做一条,再炸了个鱼段儿。 其实她最想吃的是水煮鱼片、剁椒鱼头,可惜薛氏不让。 晚饭后,众人各自散去。 孟茯苓沐浴完后,回到房间,从炕柜里拿出一卷书册,准备先看会书。 葫芦却进来了,闷不吭声地站在她身边,她好笑道:“你有事” “孩子快出生了,还没想名。”葫芦道。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葫芦,我说你比我还着急,该不会想帮孩子取吧”孟茯苓放下书册道。 “是,得跟我姓。”葫芦理所当然道。 “哈哈哈,跟你姓你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姓葫还是芦”孟茯苓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葫芦一哽,他只想着帮孩子取名,却忘了姓氏问题,这会被孟茯苓笑,便有些窘迫。 “都还不知道是男孩、女孩。你急什么”葫芦对孩子这么上心,倒让孟茯苓安心了不少。 见他略显失望,她又道:“等孩子出生再取也不晚。” 然后,两人便又聊了一会,基本都是孟茯苓在说,葫芦在听、有时也会说上几句。 孟茯苓知道葫芦是不擅言语,却很认真地在听她说,他现在泼冷水的次数少了,也算是有进步了。 聊着、聊着,葫芦今晚就顺理成章地赖在她房间不走了,搂着她睡下。 直至半夜,窗户发出一声异响,葫芦小心翼翼地放开孟茯苓,帮她把被子拉好后,才走到窗边,把窗户打开。 一道黑影便跃进房里,黑影自然是龚烈了,他一进来,刚向葫芦下跪,就对着炕上的孟茯苓曲指虚弹出一道气流,封住她的昏睡穴。 葫芦脸色骤冷,到底没说什么,“章天明在书院的事可查到了” “回将军,章天明好男风,与同窗饮宴,酒后失控非礼同窗,才被赶出书院。”龚烈说着,面巾下的脸划过一丝鄙夷。 葫芦听后深觉反感,心道这章天明原来男女皆通吃,但他也有些失望。好男风这点并不能作为对付章天明的有利刀刃。 “将军,直接杀了他岂不更省事”龚烈实在不解,对付章天明这种山野村夫哪里需要费心轻易便可杀之。 “本将军做事,还需要你教”葫芦冷声道。 此时的葫芦与面对孟茯苓时,略有不同,即便失忆了,在属下面前也会不由显露出一些威严。 “属下不敢”龚烈急忙告罪,顿了片刻,又道:“将军,属下见程秀芳往山上而去” 龚烈本欲像以前一般如影子一般保护葫芦,但葫芦不肯,只好守在孟茯苓家附近。 程秀芳来闹那一幕,他自然目睹了,也窥见她神色不对,便暗中跟她与章天明回章家。 果然不久后。程秀芳就鬼鬼祟祟地从章家出来,直往山上而去,摘了许多毒果子,将毒果子的汁液挤在村民日常食用的水源里。 “将军,可要阻止村民用水”龚烈当时没阻止程秀芳的行为,自然是想向禀报于主子知,再做打算。 “不必”葫芦问了程秀芳下了多少量、哪处的水源,便道。 他知道山上长了几棵果树,结出的果子有毒,汁液微甜、颜色清冽如水,人吃多了会中毒身亡,岭云村的村民都知道这种毒果子。 而程秀芳居然意图毒害村民,她究竟想做什么若在村民未出事前揭穿,肯定没人会信。 好在家里用的水都是从院里的井打的,程秀芳再怎么着,也下不到家里来,等等葫芦似想到什么,问:“除了家里,还有哪家没被波及” “还有章家。”龚烈略一想道,他来岭云村不久,却把每家每户的情况都查得很清楚。 这么一来,葫芦已经可以猜到程秀芳的意图了,全村的人都中毒、独独章孟二家没事,那就惹人怀疑了。 若村民们中毒不深未死,那么村里就没有章孟二家的立足之地了,要是有村民身死,那么这两家会被牵扯进来。 “你下去”葫芦自是知道程秀芳为什么这么做。 他知道程秀芳所下的量不足以令人致死,也相信孟茯苓有办法应对,便只交代了龚烈几句。 等龚烈退下后,葫芦又重新躺在孟茯苓身边,拥着她入眠。 孟茯苓被点了昏睡穴,这一觉睡得很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薛氏才急急跑来叫她。 “茯苓,快醒醒大事不好了”薛氏急红了脸,又不敢去推孟茯苓。 家里其他人早就醒了,薛氏和葫芦见孟茯苓睡得沉才没叫她起身,可现在发生了大事,不得不把她叫醒。 “怎、怎么了”孟茯苓打了一个哈欠,撑开有些沉重的眼皮,问道。 “全村的人都出现呕吐、头晕的症状,有些村民还吐血了。”薛氏急得快哭了。 孟茯苓刚睡醒,还有些迷糊,便道:“是不是中毒了别人中毒,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要开口时,薛氏就道:“他们都说是我们家和章家联手下毒的,正堵在我们两家外面,要讨回公道。” 孟茯苓脑子顿时清醒了许多,“有没有人去请大夫” “葫芦让赵城去了,你快起身吧。”薛氏说着,就亲自去帮孟茯苓端洗漱用具。 孟茯苓问道:“咱们家里人都没事把” “都没事,他们才说是我们害大家的。”不然薛氏也不会急成这样了。 孟茯苓一听,就明白有人想陷害她了,等薛氏说章家人也没事,她便隐隐猜到是谁了。 孟茯苓换好衣服,交代乔婆子她们熬些绿豆汤,就急忙赶到外面,村民们相扶着,有的坐在地上、有的靠在她家围墙下。 一时之间。哭喊、咒骂声不绝于耳,竟有一种凄凉之感。 村民见孟茯苓出来了,更显激动,都挣扎着向她涌过来,个个面显怨忿、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孟茯苓,你为什么要下毒害我们” “对、毒肯定是她下的,杀了她” “” 孟茯苓见村民的情绪太过失控,抿唇不语,努力想着应对之策。 “他们的症状有点像吃了山上的毒果子。”葫芦来到她身边,提醒道。 孟茯苓之前怕葫芦误食毒果子,便把毒果子形态、毒发症状告诉了他,现在听他说,倒也没多想。 她的目光在村民脸上扫过,见他们大多中毒不深,有的应该只是肚子疼。 “各位乡亲,请静一静”她大声道。 有人怒声质问:“孟茯苓,你还想狡辩吗不用狡辩的,毒不是你下的、就是你家里的谁,不然怎么就你家没事” “说得对还有章富贵一家,不是说孟茯苓肚子里的孩子是章天明的吗肯定是他们两家联手毒害大家的。” 说这话的是卓大嘴,她就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痛,忘了之前被葫芦修理过,现在还敢跳出来,指着孟茯苓骂。 这时,有几个轻微中毒的村民把章富贵一家都绑来了。 这架势一看就知道村民们不打算报官,想私自把他们一家和孟茯苓一家一起处理了。 “我们没下毒啊、我作为里正一心为了乡亲们着想,怎么可能会害乡亲们”章富贵惨白着脸,极力辩解着。 章天明也直喊冤,“我们和大家无怨无仇,害了大家,对我们没一点好处啊” 众人一听,细想一番,倒觉得有些道理,章富贵作为里正没理由害全村的人。 卓大嘴又道:“肯定是孟茯苓,她最会招惹是非了,说不定她是在记恨大家说过她的闲话。” 这话还真的起到作用,令村民们把箭头纷纷指向孟茯苓。 章家一行人也趁机把事情全推到孟茯苓身上,他们可不管事实如何,只想把自家摘出来。 但他们却没发现程秀芳不见了,唯有孟茯苓注意到村里的人基本都在,就少了程秀芳,心里更加确定了。 “各位乡亲,捉奸要成双、捉贼要拿赃在没有证据证明我下毒之前,别妄下定论。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把毒解了,再来调查谁是下毒的真凶。”孟茯苓心里有数。反倒很镇定,不紧不慢道。 “解毒你说的倒轻巧,村里没大夫,谁来给我们解啊我们这么多人,也没法进城看大夫。” 有个年轻人说道,引得村民们都陷入了绝望之境,妇孺们全大哭了起来,都说自己不想死。 “你们放心,我已经让人进城请大夫了”孟茯苓说道。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卓大嘴打断了,“我知道了,你肯定是想装好人,施恩给大家,所以才下毒。不然,哪有这么好心给大家请大夫啊” “卓大嘴。你满嘴喷粪茯苓明明是好心,却被你说成这样。”田大叔站出来为孟茯苓抱不平。 另一个作坊工人也说道:“你们有什么值得茯苓为了施恩、而给你们下毒没看到我们这些工人也中毒了吗把我们毒倒了,谁来给她干活” 那些在作坊干活的村民都没幸免,但他们没有一个人怀疑孟茯苓,因为他们在作坊干活这些日子没少得孟茯苓照顾,人心都是肉长的,经过相处、怎可能分不出好赖 就是这些工人们纷纷帮孟茯苓辩解、维护她,令村民们都安静了下来。 孟茯苓见状,说道:“我的作坊总要开的、我也要在村子里生活,有必要把大家得罪死吗这样对我有什么好处” 是啊对她有什么好处啥好处都没有,影响了作坊的正常运作不说,还遭来一身骂名,脑子有毛病,才做出这种蠢事。 这下子,只要不蠢的村民都知道毒不是孟茯苓下的,甚至可能是为了害她。 “茯苓,我们信你、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啊”一经想通,村民们的态度立即转变,都哀求孟茯苓救他们。 孟茯苓很反感这些人的作态,可也不能看着全村人都遭殃,而坐视不管,除非她不想在这村子待了。 这时,乔婆子她们把绿豆汤熬好了,孟茯苓让她们把绿豆汤分下去,“大家先喝碗绿豆汤缓缓,等大夫来了,再给大家解毒。” 几乎人人都知道绿豆汤能清热解毒,就算解不了他们中的毒,至少也能缓解毒性,所以村民们没有多说。一人领了一碗绿豆汤喝了。 可是有人发愁了,“茯苓啊大夫给大伙解毒得不少银钱吧” “是啊,我家攒下的一点银钱,可要留着过年的。”另一个村民附和道。 孟茯苓当场气笑了,都什么时候了,这些人还想把看大夫的钱省下若不是中毒不深,岂不是抠门抠到小命连都不要了 想归想,她还是说道:“这个大家不用担心,费用由我来付。” 卓大嘴翻了个白眼,“嘁还说你不是为了装好人,不然干嘛帮大家” “你闭嘴吧”刚才说要把银钱留着过年的村民生怕被卓大嘴这么一说,孟茯苓会气得改变主意,急忙从地上抓了一把雪塞进卓大嘴的嘴里。 其他人村民也是同样的心理,都见风使舵地唾骂卓大嘴。 “茯苓,你真的要帮他们付医药费”薛心疼道,那么多村民的医药费得多少啊 孟茯苓没有多加解释,只道:“花一点钱,来换耳根清净也不错。” 是啊这些村民若得了她的好处,就不敢整日地说些闲言碎语来污她的耳。 她是不介意别人怎么说她,只是每次那些闲言碎语一传入薛氏耳里,总会令薛氏伤心。 没过多久,赵城就把大夫请来了,同来的还有韩桦霖。 他们是在路上遇到的,韩桦霖知道岭云存发生这等大事,孟茯苓被人冤枉,自然是要前来。 “茯苓,你没事吧”韩桦霖一来,便关心道。 孟茯苓还没开口,葫芦就抢先道:“她没事” “没事就好,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韩桦霖已经习惯葫芦的态度,并不介意。 “不用”孟茯苓摇头,又对葫芦道:“你帮我去捉程秀芳,毒肯定是她下的。” “好”葫芦应了一声,便走开了。 葫芦一走,韩桦霖就有机会和孟茯苓说上话了。 他们却不知,葫芦直接上了山,到了一个山洞前,龚烈把程秀芳从山洞里拎了出来。 原来葫芦早就让龚烈捉了程秀芳,不然,她下了毒,就算栽赃给孟茯苓也会逃跑的。 葫芦让龚烈找根山藤捆住程秀芳,然后把她的穴道解开,就亲自把她带下山。 快到孟茯苓家时,处于昏迷中的程秀芳突然醒来,发现自己被捆。惊慌不已、不断尖叫、大喊葫芦非礼她。 葫芦越听脸越黑,冷喝道:“闭嘴” 赵城请来的大夫医术不错,加上毒果子的毒性不强、易解,大夫表示每个人服用几贴药就能把体内的毒性清除了。 医药费又不用自己出,村民们的心情都好多了,现在见葫芦把程秀芳捉来了,都很好奇。 “葫芦,你怎么把程秀芳捉来了”有人问道。 不过,也有人疑惑道:“程秀芳怎么没和章家人一起” “是啊葫芦是从哪里捉到她的” “毒该不会是她下的吧” 孟茯苓还想着要怎么跟村民解释她是如何怀疑程秀芳的。 章天明就跳出来,扑到程秀芳面前,“贱人,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在家” 章家人都很气愤,认定程秀芳是见势不妙,抛下他们,自己躲了起来。 于是。他们都出言辱骂程秀芳,章天明甚至不顾在场还有许多村民,就对她拳打脚踢。 “别打了别打我女儿”朱氏和程老头连女儿被打,又气又急,冲上去阻止。 结果,章、程两家人打成一团,丑态毕现。 村民们没有人愿意上去拉架,程秀芳是以这种方式出现的,令人不得不怀疑毒是她下的。 怀疑的种子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一发不可收拾,那些还有余力傍身的村民们,都上去踢打程秀芳,连带着朱氏老两口也跟着遭殃。 “别打了、求求你们住手”程秀芳与爹娘惨叫连连,不断求饶。 孟茯苓招了一个作坊工人过来,交代了几句,这工人就加入暴打程秀芳行列,还边打边逼问:“程秀芳,毒是不是你下的” 其他村民一听,自然也跟着逼问,程秀芳一开始还否认、污蔑孟茯苓和章天明。 但村民不信她的话,更是加重力道,没多久,她就受不了了,脑子一时转不过来,便哭嚎着承认了,“是我、是我” “好啊害大家差点误会茯苓了,像这种歹毒的女人就该烧死” “烧死她、烧死她” 村民们打累了,就只将程秀芳包围起来,气愤地叫嚷着要烧死她。 朱氏老两口都被打怕了,竟然不敢再帮女儿求情。 章家父子怕受到牵连。也和程秀芳撇清关系,甚至支持烧死她。 “哈哈哈”程秀芳突然大笑起来,笑得有些癫狂。 她这么一笑,倒让村民停止叫嚷,都以为她是想装疯卖傻蒙混过去。 “为什么你们不是应该怀疑章天明和孟茯苓吗为什么怀疑我”程秀芳趴在地上,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哭喊道。 她到现在还想不明白事情的发展为什么不如她预想的那样,更不想不通那个突然出现,把她打晕的黑衣人是谁。 “呸就只许你做,不许别人怀疑啊要不是葫芦发现是你,大伙还被你蒙在鼓里,被你当枪使了。” 不知是谁说了这句话,倒点醒了程秀芳,是葫芦把她捉来的,那他肯定和那个黑衣人是一伙的。 她抬目寻到葫芦所站的位置,厉吼道:“都是你是你让那个黑衣人捉我的。对不对” 什么黑衣人孟茯苓疑惑地望向葫芦,他的神色不变,没理会程秀芳。 “你疯了吗哪里来的黑衣人”一个作坊工人又踹了程秀芳一脚,便说她脑子可能被打出问题了。 很多村民也都认为程秀芳的脑子被打坏了,所谓的黑衣人是她随口胡编的,根本就不存在。 孟茯苓却觉得奇怪,程秀芳下了毒,肯定会找个隐秘的地方躲起来,为什么葫芦怎么这么轻易就找到她 难不成他早就知道程秀芳躲在哪里不可能才对,程秀芳口中的黑衣人,真的是她编造的吗 “我没疯、我没疯,啊”程秀芳还要继续说葫芦与黑衣人的事,章天明却怕她会把他拖下水,又踹了她一脚。 章富贵很配合儿子道:“真是家门不幸啊天明这么优秀,怎么会娶这种毒妇当媳妇简直带累天明、带累我们章家。” 说完,他又走到几位族老面前,装模装样地商量、要怎么处置程秀芳。 孟茯苓轻叹口气,她觉得程秀芳很可悲,用这种拙劣的伎俩、生生地把自己逼到这种绝境。 她不可能会同情程秀芳,但此时心里却闷闷的,高兴不起来。 这时,葫芦靠近她,低声道:“我不知道什么黑衣人。” “嗯”孟茯苓淡应一声,也没说什么。 韩桦霖却若有深意地看着葫芦,趁着孟茯苓没注意,对他暗使了个眼色。 葫芦知道韩桦霖有话问他,本不想理会,却怕韩桦霖多嘴,说了不该说的话,只得跟着韩桦霖到一边。 “各位乡亲们。程秀芳意图毒害全村人,嫁祸给章家和茯苓,心肠过于歹毒。这种人留着是祸害,我们几个商量了,打算将她浸冰窟窿,大伙觉得怎样” 章富贵和几个族老商量后,做出这样的决定,由孙老爷子公布结果,末了,还假意询问村民的意见。 可除了朱氏二老之外,其他人哪有什么意见都举手赞成。 孟茯苓见此,眉头蹙得死紧,这些人也不说把程秀芳送去见官,就直接处置程秀芳。 而且,采用的还是浸冰窟窿这样残忍的方法。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 程秀芳听到要将她浸冰窟窿,惊骇欲绝,颤着唇,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直到被人从地上拽了起来,她可能是绝望了,不再哭嚎,怨毒地诅咒所有人,“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当然,她的话又惹来村民的打骂,“你才不得好死要浸冰窟窿了,嘴巴还这么毒” 孟茯苓看着这一幕,深觉得厌倦,不想再看下去了,正要让兰香扶她进屋,程秀芳就被村民押着向结冰的河走去。 她不由驻足,对上程秀芳的眼。 不成想,程秀芳明明被打得半死、也被山藤捆绑住,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用身体把押着她的村民撞开,直往孟茯苓撞去。 “小心”所有人都被程秀芳的举动吓懵了,都惊声大喊道。 孟茯苓也惊骇不已,想闪开,可身边都是人,根本无处可闪。 兰香虽很惊慌,可还是扶着孟茯苓不放,并及时抬脚往程秀芳的腹部踢去。 程秀芳腹部一痛,狼狈地倒在地上。 当大家都以为孟茯苓的危机过去时,倒在地上的程秀芳又拼尽全身力气,往孟茯苓的脚边滚过去。 “啊”孟茯苓余惊未定,还没缓过劲,程秀芳就撞向她的脚,令她站不稳、往地上摔去。 “小姐”兰香没想到还会发生这样的变故,一时扶不住孟茯苓、主仆两人同时摔倒在地上。 第76章 迎来了小冬瓜 孟茯苓倒在地上、双手下意识地捂住腹部、但却止不了腹部席卷来的剧痛,腿间涌出的温热液体更令她极度恐慌,“不、快救救我的孩子” 她无助地、嘶声叫着要人请大夫,但她两耳嗡嗡作响,已经听不清周围的尖叫、哭喊。 “茯苓”葫芦和韩桦霖听到突然响起一阵阵惊叫声、夹杂着孟茯苓几近嘶哑的尖叫声。 两人心里一沉,涌起不好的预感,都直往人群中跑去。 特别是葫芦,越靠近人群,孟茯苓痛苦、而破碎的声音,越令他的心狠狠抽痛。 他急着想见到孟茯苓,不耐地推开一个个挡住他去路的村民,“滚开” 待他见到面色惨白如纸、裙子血迹斑斑的孟茯苓时,瞬间似被人拿刀捅了心口一样,疯了似地跑到她身边,将抱着她大哭的薛氏推开。 “都还愣着做什么,快叫大夫啊”葫芦眼睛似充血般,对着众人厉吼道。 不等众人作何反应,他就抱着孟茯苓往屋里冲,薛氏推开要扶住她的梅香,“快去催稳婆啊” 虽说刚才已经有人在第一时间跑去找稳婆,可岭云村没稳婆,邻村才有一个,肯定无法及时赶来的。 那个大夫也跟着进屋,还有一些生养过孩子的妇人都争着要进去帮忙。 李珊瑚虽哭成泪人儿,但脑子还很清醒,挡住这些想涌进屋里的妇人,只让几个品性好的妇人进去。 卓大嘴想跟进去看热闹,却被李珊瑚拦住了,她就不满道:“流了那么多血,孩子肯定保不住坏事做多了,可要遭报应喽” “卓大嘴,你敢咒茯苓。我要撕烂你的嘴”李珊瑚很担心孟茯苓,奈何一些老妇人说她没生养过,不让她进去。 这会,听到卓大嘴恶毒的话,恨不得将她活剐了,直接扑过去、将卓大嘴按在地上暴打。 “住手、别打了、你这疯女人,我又没说错”卓大嘴虽然外表剽悍,此时却敌不过暴怒的李珊瑚。 村民们不但无人上去拉架,还把准备去帮自家婆娘的王大柱拦住。 其实村民都觉得孟茯苓的孩子,十有八九是保不住了。 老话说,七活八不活,意思就是怀胎七月的孩子生下来还好养活,但是八月的却大多难逃一死,而孟茯苓正是八月出头,又是摔倒所致。 “哈哈哈”程秀芳又被村民押住,看到由她造成的乱象,仰头大笑了起来。 章家父子反应过来后,都气狠了,章天明不能人道,还指望着抢孟茯苓的孩子继承香火呢。 结果,看这情况,孟茯苓肚子里的孩子八成是保不住了,现在程秀芳还大笑,无疑是火上浇油。 “贱人,去死吧”章天明掐住程秀芳的脖子,不断咒骂着。 程秀芳被掐得直翻白眼,还断断续续道:“咳咳、孟茯、茯苓的孩子没了,你们也别、别想抢,你们章家就等着绝后” 虽说本来就要处死程秀芳,但章富贵不希望她死在自己儿子手上,急忙让村民拉她去浸冰窟窿。 村民们都围在孟茯苓家外面,男人们不好近前,就蹲在墙根儿,个个竖起耳朵想探听动静。 院子里,有的老妇人在指挥着小媳妇们帮忙烧热水,有的在房里忙乎,各个都是急得眉头紧皱。 这时候,只有女人才能理解女人的苦楚,生孩子就是同阎王爷打架,一个不好就是一尸两命。 村里早年这样的事,也是出过几次的,不是母亡子活、就是母子俩一起没了。 “稳婆、稳婆来了没有”薛氏眼泪一直没停过,哆嗦的手拉着身边的人就直问, “还没来,许是雪路难走。”被薛氏拉住的妇人着急道。 葫芦被挡在产房外,听着孟茯苓嘶哑的声音已有些凄厉,仿似用尽全身力气在呐喊一般。 他的心痛得快窒息了,恨不得能替她承受,隔着门又听到薛氏和那妇人的对话。 他没有多想就要冲出大门,而韩桦霖把他拉住了,“我已经命人快马加鞭回城里取老山参、多请几个稳婆了。” 刚好这时,邻村的稳婆被请来了,葫芦见了稳婆,也不顾对方是个满脸皱褶的老妇人,就揪住她的衣领,往产房拽去。 “哎呀年轻人,你快松手”稳婆被拽得惊叫连连,直到被推进产房,才停止叫嚷。 在产房的门被合上的瞬间,葫芦看到孟茯苓躺在炕上,被众多妇人围在中间,脸色煞白,看起来异常痛苦。 “啊”葫芦大吼一声,拳头往墙壁上砸去。拳头便血肉模糊。 “你这是做什么”韩桦霖拉住葫芦,阻止他自虐的行为。 孟茯苓疼得死去活来,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干了一样。 突然,一个陌生老妇人俯身趴在她的双腿间,不时伸手按揉她的肚子,每按一下,她就像被人拿着刀割了肚子一样,身下的血水也是流得更多。 孟茯苓被按一下肚子,都忍不住惨叫一声,最后,她忍不住道:“你是接、接生,还、还是要、我的命” 稳婆见孟茯苓胎位不正,也急得满头大汗,被她这么一说,急声道:“不这么按肚子,孩子怎么生出来” “老姐姐,别生气,茯苓是头一次生,不懂,你快救救她吧。”另一个老妇人急忙劝道。 薛氏死死抓住孟茯苓的手,眼泪噼里啪啦成串儿的往下掉,“茯苓、我的茯苓,没事、马上就生出来了,稳婆你快点啊” 稳婆抹了把汗,说道:“我尽力就是,但这小嫂子出了不少血了,胎位又不正。若是不能止血,我也没有把握。” “我替她扎几针止血。”这时,大夫挤进来了。 他一开始替孟茯苓把过脉,后来因为避忌就侯在外间,现在顾不得什么了。 “大夫,求你一定救救茯苓。”薛氏急忙移开身子,把位置让给大夫。 大夫也不多话,拿起银针就在孟茯苓的肚脐之下扎了三针,果然没多久,孟茯苓下身的血就流得慢了许多。 稳婆见此也多了份信心,重新指挥孟茯苓吸气用力。 可惜,这孩子仿似前世和孟茯苓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赖在肚子里,怎么都不肯出来。 韩桦霖让人从城里请来的几个稳婆也来了,众人一齐帮孟茯苓接生。 转眼,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所有人都累得精疲力竭,孩子就是出不来。 孟茯苓昏昏欲厥,她实在是没有半点力气了,迷迷糊糊之间,感觉灵魂要脱离身体一样。 古代的一切与现代在她脑中交替着,让她分不清自己究竟身处何地、究竟在干些什么。 众人见孟茯苓不再动弹,心里都是阵阵发凉,这情况实在很不妙。 薛氏更是绝望不已,两眼一抹黑就晕了过去,乔婆子与另一个老妇人,急将她扶出产房。 葫芦听不到孟茯苓的声音,已急惊得快失去理智。 这会,见薛氏被扶出来了,令他如遭雷击般,什么都顾不得,就冲进产房,韩桦霖根本就拉不住他。 “他是孩子的爹吗怎么进来了快出去啊”一个稳婆看到葫芦闯进来,吓了好大一跳,就要赶他出去。 “让开”葫芦用力推开稳婆,冲到炕边,紧紧握住孟茯苓的手,颤声大吼道:“孟茯苓,你给我醒来” 也许是感觉到葫芦进来了,孟茯苓悠悠转醒,扭头见得葫芦,眼泪便如泉涌,她脸色更是灰败了三分,“葫芦,你说、我是不是要死了” “说什么傻话谁死你也不会死”葫芦怒斥道,他通红的眼眶竟浮现出水雾。 不等孟茯苓开口,最先进来的那个稳婆就道:“孩子他爹,这情况只能保一个啊,你看要保大还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葫芦厉声打断了,“闭嘴你给我滚出去” 孟茯苓惨笑一声,有力无气道:“让他们划开我的肚子、把、把孩子拿出来。” 她算是活了两辈子了,却是头一次面临生产,自然是无比恐慌。她甚至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以极快的速度流逝。 好不容易重活过一次,她真的不想死、也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可生死根本就由不得她。 如果在孩子与她之间,只能选择一个,她愿意把生机留给孩子。 因为孩子在她肚子里待了这么久,早已有了深厚的感情,她不忍让他失去生存的权利。 孟茯苓的话,令葫芦慌到极点,“胡说你和孩子都要好好活着,如果你死了,我就把孩子掐死” “你”孟茯苓一听到葫芦说要掐死孩子,顿时怒气冲脑。 她无法思考这话的真实性,脸色却奇迹般的涌上一层血色,死死咬了被子、用力把肚子里的孩子往外推。 几个稳婆见状,急忙上前帮她揉肚子,扒宫口 这次,皇天不负有心人,孩子的一只脚终于、慢慢露出来了。 稳婆们大喜过望,更加卖力了,“太好了,孩子要出来了快使劲啊,使劲” 孟茯苓一听,咬紧牙关,拼尽最后的力气,孩子终于把两条腿都伸了出来。 稳婆一把抓住孩子的脚,把他彻底扯了出来,倒拎着“啪啪”两下打在屁股上,孩子就哇地一声,哭开了。 “生了、终于生了,是个男孩” 众人欢喜不已,都感觉再也没有比这哭声更美妙的声音了,这是生命的初啼、更是战胜死亡的佳音。 孟茯苓极力想要抬头看看孩子。奈何太过疲惫,身子一软,便昏了过去。 稳婆忙着给孩子清理口鼻,洗去身上血迹。 乔婆子拉过薄被盖在了孟茯苓的下身,就让大夫来给她把脉。 大夫把完脉,便交代其中一个妇人煮一碗参汤进来,给孟茯苓灌下。 葫芦一直陪在孟茯苓身边,半步都不愿挪动。 这会,眼见她脸色逐渐好转,呼吸也平稳了许多,他心里紧绷的那根弦才彻底松了下来。 混混沌沌的黑暗中,好像永远没有尽头一般。 孟茯苓飘荡着,只觉得无比的孤寂,却始终都找不到出去的路。 直到脸上落下点点湿热的触感,让她感到既熟悉、又心安,极想看清楚是谁。便用力睁开了眼。 结果,映入眼帘的是葫芦的俊美容颜,他满脸担忧地看着她,似准备将唇印在她脸上。 “你终于醒了。”葫芦见孟茯苓醒了,便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如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 孟茯苓听得出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眶也随之一酸。 不过,一想起他冲入产房,目睹她生产的过度,她就羞得想挖个地洞钻进去,毕竟在此之前他们最多只是亲吻。 可当时情况危急,他也是情急之举,说起来,如果不是因为他,她无法坚持下去。 “孩子呢让我看看孩子。”孟茯苓推开葫芦,急着想看孩子。 这时,薛氏抱着孩子高兴地上前,“茯苓,孩子在这里呢。” 孟茯苓看到闭眼贪睡的孩子,感动莫名,心里也涌起阵阵甜意,这是她经历了万分凶险,好不容易才生下来的。 “茯苓,你没事就好,娘真是没用”薛氏想到女儿在与阎王争命,她不但帮不上忙,还晕倒了,便觉得自己很没用、也很愧疚。 孟茯苓当时可没注意到薛氏怎么了,这会,被薛氏哭得有些不明所以,便看了葫芦一眼。 葫芦就凑到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她方明白,就温声安慰薛氏。 末了,孟茯苓又把话题岔开,笑道:“臭小子,娘生你真是不容易,长大了,可得孝顺点。” 她说完,伸出一根手指头轻点孩子的鼻子,惹得孩子撅起粉红的小嘴,两道小眉头也皱了起来,这小模样别提多可爱了。 “孩子的名字没取”葫芦提醒道。 孟茯苓看了他一眼,笑道:“急什么大名得想个好听的才行,小名就叫小冬瓜吧。” 薛氏不解道:“为什么叫小冬瓜” 葫芦也皱下眉头,“不好听” 孟茯苓可不会告诉他们,觉得冬瓜圆嘟嘟的很可爱,而且她前世也很爱吃冬瓜。 反正只是个小名,只要孟茯苓开心就好。葫芦和薛氏也就随她了。 孟茯苓逗弄着孩子,突然又想起害她早产的罪魁祸首程秀芳,怒火便滚滚涌上来,“程秀芳呢” 一提起程秀芳,薛氏就恨得不行,“死了被村民捉去浸冰窟窿了。” 孟茯苓一听,脸色沉了几分,现在倒觉得让程秀芳这么死了,太便宜她了。 薛氏见孟茯苓蹙眉不语,又说了她生产之时,韩桦霖让人到城里请大夫和稳婆,事后又帮忙些杂事,村民们的解毒的医药费都是他出的。 韩桦霖本想等她醒来,但冯掌柜来村子请他回酒楼,想来是有要紧事。 孟茯苓虽道村民们的医药费回头还给韩桦霖,心里却想欠韩桦霖的人情很难还清了。 几人谈着话。葫芦抱过孩子,许他姿势不对,孩子一到他怀里,就哇哇地大哭了起来。 弄得葫芦一阵无措,手忙脚乱地、不知该怎么哄孩子。 “葫芦,我来吧”薛氏见状,很心疼孩子。 她正要从葫芦手里接过孩子,孩子就把尿撒在葫芦身上,葫芦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他的样子很滑稽,孟茯苓看了,实在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哈哈哈” 葫芦被孟茯苓笑得俊脸微红,也不知是恼的、还是急的,不肯把孩子给薛氏,有些赌气道:“我来” 让乔婆子拿了干净的裤子和尿戒子,就要帮孩子换,可他笨手笨脚的,怎么都换不好,更惹得孟茯苓大笑,连薛氏都忍笑不禁。 葫芦就不信自己连尿戒子都换不好,最后还是薛氏心疼孩子,不想葫芦折腾到孩子,便教葫芦怎么换。 他学得很认真,让孟茯苓看了,不由动容。 转眼,便到了洗三这天,不但在作坊干活的工人来了,连其他村民都上门捧场。 他们有的是感念孟茯苓帮他们付医药费、与对冤枉她的歉意。 其中也不乏想来蹭顿吃喝的,但来者只要没有过分的行为,自然没有道理赶人家走。 有的送小衣裳、有的拿了鸡蛋、红糖 韩桦霖则送了一只精致的长命锁,是纯金打制的,一拿出来就惹得村民羡慕嫉妒。 洗三用的东西早就采买好了。正屋的桌上摆了香案,供奉了碧霞元君、琼霄娘娘等十三位神像。 桌上的香炉里盛着小米,当香灰插香用。蜡扦上插一对“小双包”,下边压着黄钱、元宝、千张等全份敬神钱粮。 孟茯苓房间的炕头上供着“炕公、炕母”的神像,均用三碗至五碗桂花缸炉或油糕作为供品。 洗三的仪式还没开始,孟茯苓因为做月子,便没有出去。 她听着外面的说笑声,又担心小冬瓜初次见到那么多生人会害怕,可谓是煎熬之极。 过了一会,笑声突然停止了,似乎是谁来了,孟茯苓心里涌起了不好的预感,顾不得那么多,就要出去看。 这时,兰香着急地跑进来,“小姐。章富贵一家来了。” 孟茯苓之前就听兰香禀报村里哪户人家有来,听到章家没人来还有些高兴,不成想,他们还是来了。 只要一想到他们意图抢走小冬瓜,孟茯苓就坐不住了,“扶我出去” 兰香来告诉孟茯苓,不过是孟茯苓交代过一有什么状况都要来回禀一声,她并不是想请孟茯苓出去,“小姐,您的身子还没好全,外面有姑爷” “不用多说了”孟茯苓打断兰香的话,生怕章家人要来抢小冬瓜,急着想出去。 孟茯苓执意要出去,兰香也不好再劝。 好在为防那些妇人进来看,孟茯苓早就把衣裳穿得整齐,现在再披件棉袄便可。 出去之前。孟茯苓从炕柜里拿出一瓶药,拔开瓶塞,倒了一点药粉藏在指甲里。 孟茯苓一到客厅,就见章家父子、连同几个族老都在。 章天明正对着抱着小冬瓜的葫芦苦苦哀求道:“我是孩子的亲爹,求你把孩子还给我” 葫芦许是顾忌今日是小冬瓜的洗三之日,没有立即动手揍章家父子,但从他阴沉的脸可预见章家父子的下场。 章天明见葫芦迟迟没有动手,却以为葫芦不会在众多村民面前打他,胆子愈发大了起来,竟伸手想从葫芦怀里抱过孩子。 结果可想而知,葫芦怒喝一声滚,就抬脚踹开章天明。 章天明被踹得在地上连滚了几圈,刚痛嚎出声,就听到村民们对他指指点点,顿觉羞恼。 章富贵将儿子从地上扶了起来,“天明。你怎样了他不还孩子,就别硬抢,几位族老会帮咱们做主的。” 章天明刚要接他爹的话,便看到站在门口的孟茯苓,神色略显激动道:“茯苓,你终于出来了。” 那天他们都以为孩子是保不住了,没想到孩子会平安出生。 父子俩想了一番,如今的孟茯苓不再是什么丧门星,既会赚钱、又生了个小子。就算不能把她娶回家,抢了她儿子,也可以向她讨要钱财。 “茯苓,你怎么出来了”薛氏见孟茯苓出来,有些不悦地瞪了兰香一眼。 “听说有小丑跳梁唱戏,就出来开开眼界。”孟茯苓讽笑道。 薛氏反应过来,忍笑道:“有什么好看的唱来唱去就那几出。” 孟茯苓惊讶薛氏会这么答话,“娘若听倦了。可以给几个赏钱打发了。” 饶是再傻的人听得出孟茯苓母女在讽刺谁,甚至觉得她们这话说得有趣。 章家父子气得脸色发青,却又不能跳出来承认孟茯苓她们所说的跳梁小丑就是他们。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脸皮同样是老的厚,章富贵假咳几声,以此来掩饰尴尬,“茯苓啊,你既然另嫁他人了,叔也不勉强你,只要把孩子还给我们章家,一切不愉快的事就一笔勾销。” “孩子还给章家里正,我的孩子和你们章家可没有一点关系。”孟茯苓冷笑道,她厌极了这些没脸没皮的极品。 章天明又把之前那套说辞搬了出来,“茯苓,你怎么可以” 上回章家父子找上门时,除了几个族老之外。并没有村民在场,他们所听到的传言都是章家放出去的。 现在倒让他们听到章天明的说辞,如族老刚听时的想法一样,都认为章天明不可能自愿当王八、平白给自己招顶绿帽子来戴。 孟茯苓唇边的笑意愈冷,却没有打断章天明的话,直到他说完,才不紧不慢道:“这些都是你的片面之词,拿不出实质的证据等于无用。” “实质证据当时我情难自禁受了你的诱惑,怎么可能想到留证据试问在场的男子,你们在行事之后会留下证据吗” 章天明是打算无赖到底了,他拿不出证据来证明孩子是他的种,孟茯苓也同样拿不出证据证明不是。 “谁会闲得无聊,做那种事还留证据”有人嘁了一声,就大声道。 这句话倒引得在场多数男人的附和,孟茯苓面色不变,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她说道:“不一定要在做那种事时留证据,要证明孩子是不是章天明的,其实很简单。” 众人皆哽住了,都有些震惊,孟茯苓说做那种事这话时,那么自然,简直比有些男人还敢说。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说有办法证明孩子是不是章天明的。 “怎么证明”章天明好歹读过几年书,听孟茯苓这么说,隐隐猜到她想做什么了。 章富贵显然也猜到了,暗暗踩了章天明的脚一下,并对他摇头。 也有人猜到了孟茯苓的意思,就大声道:“这还不简单,可以滴血验亲啊” “没错可以滴血验亲”孟茯苓点头道。 这些天,她一直担心章家不放弃抢孩子,毕竟章天明已经不能有子嗣。 最好能绝了他们的念头,不然总防备着他们也是累。 孟茯苓想来想去,只有证明孩子不是章天明的,他就不能再打着孩子亲爹的旗号找上门。 要如何证明古代只有滴血验亲一途,其实她知道滴血验亲是做不得准的,不过不要紧,只要结果合她的意便可, 幸好为了以防万一,她早就让人到药铺配了能让人血液不融的药粉。 “孩子是我的,用不着滴血验亲。”章天明慌了,心道孩子不是他,血液怎么可能会相融 章富贵眼里也闪过一丝惊慌,“我反对随随便便就滴血验亲,是侮辱了天明、也侮辱了孩子。” 同时,父子俩都有些懊恼,他们怎么就没想到还有滴血验亲一说。这下好了。验也不是、不验的话,又让人以为他们心虚。 孟茯苓没理会章富贵,而是看向几位族老,“几位老爷子,我认为有必要滴血验亲,事实为证,这样大家都无话可说。” 孙老爷子思索了一下,便点头,其他族老也纷纷点头赞同。 这件事再不弄出个结果,他们三天三头就被章富贵请出来,着实有些烦了。 章天明脸色渐白,还妄想做垂死挣扎,“不行” 孟茯苓阻断章天明的话,反问道:“为什么不行是因为你心虚了,所以不敢” 章天明被堵得无话可说,面上也泌出了冷汗,众人见他这样也都有些怀疑。 “不敢就滚”沉默已久的葫芦终于出声了。 葫芦冷眼一横,章天明双腿就忍不住打颤,因为他眼神中透出的寒意,与之前不同。 章天明不明白所谓的不同,是多了一分杀气,许是为了壮胆,他梗着脖子大声道:“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没什么不敢验的,若证明孩子是我的,你可要把孩子还给我。” “好若你的血与孩子的血相融,我就让你把孩子带走。”孟茯苓爽快道。 就是因为她如此爽快,让人不由得相信她的话,对比之下,章天明给人的感觉太过心虚了。 这时候,章富贵特别想把章天明掐死,怎么能答应呢 他已经不能再阻止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孟茯苓让人拿了一碗清水、与一把匕首出来。 孟茯苓让葫芦把孩子交给兰香,就道:“你去割开他的手指头。”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章天明哪敢让葫芦割啊急忙摇头道。 但葫芦由不得他拒绝,捉了他的手指,拉到碗上面,就用力割开,痛得他倒吸气。 待滴了一大滴血在碗里,葫芦才松开章天明的手指。 轮到孩子时,孟茯苓却不让葫芦割,想亲自割,葫芦以为她是心疼孩子,便没有多说。 孟茯苓拉着孩子的手指头,借着衣袖的遮挡,在血滴入碗里之时,她指甲间的药粉就撒血上。 这种药粉沾血既化,令人看不出半点异样,待她的手移开后,就见两人的血根本就不相溶。 她把碗端到几个族老面前,“各位老爷子,请看,事实在此。” 这下几位族老都无话可说了,饶是章家父子脸皮再厚,也说不出狡辩的话。 孟茯苓放下碗,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章家父子,“事实胜于雄辩,里正、章天明,你们可还有话说” “我、我”章天明颤着声,不知该如何辩驳。 倒是章富贵,他神色一变,就一巴掌甩在章天明脸上,“混小子,你不是说孩子是你的吗居然敢骗我平白污了茯苓的名声。” 孟茯苓暗暗砸舌。没想到章富贵会为了自己的脸面,把事情全推给章天明。 章天明被打懵了,也完全没料到他爹说变脸就变脸,把事情全推到他身上。 “看什么看做错事就得承认,你跟我回家思过去” 章富贵拽着章天明的胳膊,骂骂咧咧地走了,他的架势确实像想把章天明捉回家管教。 但是在场众人都傻眼了,章家父子就这样走了什么表示都没有他们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我早就说过孩子不是他的。”葫芦对孟茯苓道。 “废话想也知道孩子不可能是章天明的。”孟茯苓失笑道。 她吩咐收生姥姥不要太折腾孩子,便回房间去了。 临走前,她还特意交代了葫芦几句。 洗三结束后,客人各自散去,葫芦却拦住几个族老。 族老们是随章富贵同来的,本想着来都来了,还是吃一顿再走。 现在被葫芦拦住,却有些害怕,怕葫芦要收拾他们。他们都是见识过葫芦如何暴打章天明的。 孙老爷子努力装出威严之态,问道:“你还有事” 葫芦淡瞥他一眼,“茯苓有事相商” “有事相商到底是啥事”族老们面面相窥,都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葫芦不答,也不让路,只让人去请孟茯苓出来。 族老们怕葫芦会动粗,只得乖乖地等孟茯苓出来。 没多久,孟茯苓就拿了一只小木盒出来了。 “茯苓,你还有啥事儿”姜老爷子性子较急,忍不住先于其他人问道。 孟茯苓但笑不语,只把小木盒推到他们面前。 族老们都很不解,盯着这只比巴掌大不多少的木盒,姜老爷子问道:“里面装了什么”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孟茯苓见他们一脸防备,觉得很好笑。 “打开就打开,有什么”又是姜老爷子抢着把木盒子打开,当他看清盒里所装之物后,未说完的话全卡住了。 盒里整整齐齐地码了几锭银子,晃得他们移不开眼,皆是又惊又喜。 孟茯苓把他们老眼中迸出的贪婪尽收眼里,也不先开口。 孙老爷子激动道:“茯苓,你这是” “几位老爷子,章富贵纵容章天明毁我名声、欲夺我儿子,你们认为这样的人配当我们村子的里正吗” 族老们活了这么大的岁数,都成精了,哪里会不明白孟茯苓的意思。 他们不约而同地摇头,“这样处事不公、包藏祸心的人自然不配当本村的里正。” 第77章 辣死这些极品 孟茯苓掩下眼里的鄙夷,笑了笑,“我相信各位老爷子公正严明,而且一心为村民着想。” 几个族老听了很受用,连连点头,也不用孟茯苓多说,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也心安理得地收下那盒银子。 孟茯苓见事成,也没有多留他们,葫芦却不满道:“要让他们答应是很容易的事,根本就不用给他们银子。” 葫芦只知道孟茯苓想让章富贵失去里正之职,却不知她准备了银子给那些族老。在他看来只要抡出拳头,这些老东西保准乖乖听话。 孟茯苓自然知道葫芦的想法,笑道:“用拳头也许一时有用,却会埋下祸端,若给他们一些银子,他们会更尽心办好这件事,事后也不会多生事端。” 本村的里正是由村民、与几位族老投票参选出来的,若有大错,族老也有权革除里正之职。 章富贵当年议选里正时,拿出家里的大半积蓄收买了各位族老,这件事本来做得隐密。 是章富贵的妻子碎嘴,与人闲话时不小心说漏嘴了。 但村民们觉得谁当里正也没差,加上族老的维护。章富贵才稳坐里正之位。 孟茯苓摸清族老贪财的本性,给的银子更多,几位族老自然不会站在章富贵那边。 “败家”不管孟茯苓怎么说,葫芦就是认定她败家。 “暴力男”孟茯苓好笑地捶打他一下。 葫芦不解暴力男是何意,只任由她捶打着。 两人又一同回了孟茯苓的房间,薛氏正抱着小冬瓜哄着,小鸡翅兴奋地围在她身边,直嚷着弟弟真可爱。 “姐姐、姐姐,我叫你姐姐,冬瓜弟弟是不是要叫我姨姨”小鸡翅见到孟茯苓就缠上来,抱着她的腿问道。 孟茯苓爱怜的摸了摸小鸡翅的脸,“是啊,小鸡翅当姨姨了。” 她心想学堂不收女孩子,可小鸡翅过年都六岁了,不然请个先生回来。 小鸡翅不知孟茯苓所想,有些苦恼道:“薛姨说小冬瓜是小名儿,以后还要取大名的,可是我也没大名啊。” 说完,小鸡翅可怜巴巴地望着孟茯苓,望得孟茯苓心头直发软,也才想起小鸡翅没个大名,便问:“小鸡翅记得自己姓什么吗” 小鸡翅眸色一黯,摇头:“不知道,我想跟姐姐一个姓。” 孟茯苓思索了一下,才道:“那好,你就跟姐姐姓孟,就叫曦玥吧” “好啊好啊真好听”小鸡翅高兴地拍手叫好。 葫芦的脸色却不大好,心道自己儿子的大名都没取呢 他刚这么想,孟茯苓就道:“小冬瓜的大名叫孟瑾扬。” 葫芦皱眉,“怎么跟你姓” “不跟我姓,跟谁姓”孟茯苓挑眉,反问道。 这次薛氏也赞同道:“孩子自然得跟茯苓姓了。” 葫芦很郁闷,取名轮不到他、姓也不跟他,他在这个家太没地位了。 没过几日,几位族老就列出章富贵的种种罪名,就连他前两年偷摸哪个小媳妇屁股的事都挖出来了。 总之。章富贵品行不端,不配当本村的里正,里正之职择日再投选。 章富贵懵了,没想到族老们会翻脸不认人,要知道他每次贪下公中的银子都有分给他们。 “爹,那些老家伙肯定被孟茯苓笼络了,不然,怎么在这关头上翻脸”章天明说道。 章富贵一听就来气了随手抓起桌上的茶杯往章天明身上砸。 “你还有脸说都是你害我没法再当里正,你老子我好不容易供你读书,你倒好被赶出书院不说,现在还不能人道,这是要绝了我们章家的香火啊” 章富贵气得失去理智。骂骂咧咧地追打着章天明,把他不能人道、在书院非礼同窗的事全抖了出来。 结果,一下子传遍了全村,章天明当真是臭名昭著了。 但他们一家子脸皮厚,便没当回事,日子照样过。 章天明不堪忍受章富贵的打骂,和他娘的埋怨。 这天夜里,趁着他们熟睡,卷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准备逃走。 可章天明又不甘心,便跑到孟茯苓家附近。 他正想爬墙潜入孟茯苓家,就看到一道小黑影从围墙的另一边爬过来。把他吓了一大跳。 待看仔细了,才发现是小鸡翅,他扯出一抹阴笑,心想这小丫头被孟茯苓养在身边,不如绑了她,向孟茯苓勒索些银子。 章天明歹心刚起,就悄悄靠近小鸡翅。 小鸡翅刚好转过头,便看到章天明,吓得尖叫起来,拔腿就跑。 “小丫头给我站住”章天明追在小鸡翅后面跑。 小鸡翅到底人小腿短,一下子就被他追上了。 眼看章天明的手抓过来,她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姐姐救我、姐姐救我” “哈哈,孟茯苓现在救不了你,到时让她拿银子来赎你”章天明狰笑着,话说到一半,表情就突然变得痛苦与难以置信。 章天明的身体倒下后,小鸡翅才看到一个黑衣人提着一把染血的剑站在他后面。 小鸡翅这下真的吓坏了,很后悔偷跑出来玩。 “别怕”这黑衣人正是龚烈,他语气有些生硬地安慰道。 见小鸡翅懵懵地、坐着不动弹,龚烈只得提着她的衣领,把她送到孟茯苓家门口,再去处理章天明的尸体。 小鸡翅回去后,就把事情告诉孟茯苓。 孟茯苓知道章天明已死,自然很高兴,可她想不通黑衣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也没忘记那天程秀芳大喊着葫芦和什么黑衣人的事,心里便有些怀疑,但她并没有问葫芦。 孟茯苓知道要是葫芦想说,早就告诉她了,否则再怎么问都没用。 而章家人因为家里的积蓄不翼而飞,加上章天明不见了,自然认定是章天明卷了家里的银子跑了,哪里会想到他已经死了。 章家如今愁云惨淡,又离过年不久,不用说,这个年难过了。 这一天,孟茯苓出月子,可算是解脱了,再也不用天天吃补品补个没完了。 本来前些天,家里就在商量杀猪过年一事。 孟茯苓想亲手灌血肠,便把杀年猪的事推到她出月子后,到时让连大辉到城里挑一头大肥猪回来。 村民们听到她家要杀年猪,都羡慕不已,要知道就算是富裕一些的人家,一年也吃不上几回肉。 多数人家到过年的时候才买上几斤肉打打牙祭,而孟茯苓家却要杀一整头猪。 于是,有些人便打算等她家杀猪的时候匀上几斤,想必会比城里猪肉铺卖的便宜些。 也有不少人抢着去帮忙。因为帮忙了,就代表着会有美味的杀猪菜吃。 主要是农人家日子过得太清贫,周围十里八村也极少有这样阔绰,直接买猪杀的。 这一日,许多村民早早就起床,连小孩都不赖床了,见得天亮就急着跳起来,衣服胡乱套在身上,就要往外跑。 孟茯苓今日也起得早,刚把小冬瓜伺弄好,就听兰香说很多村民都主动来帮忙杀猪。 这是在她意料之中,倒不觉得怎样,把小冬瓜抱给薛氏,便出去了。 葫芦本来要亲手动刀,可一般的刀他用着不趁手,便让连大辉来了。 连大辉让人帮忙扳着猪头掐了猪嘴,那肥猪好像知道自己马上要被宰杀了一样,拼命蹬着后腿挣扎。 连大辉一手拿着杀猪刀,一手拍着肥猪的前肘,另一边已经有妇人抬了开水过来了。 李珊瑚和几个妇人正在大灶前忙着烧水,说说笑笑,见孟茯苓来了,怎么都不肯让她近前。 “赵诚,拿个陶盆装些盐水。把猪血接起来。”孟茯苓见赵诚也在一边帮忙,就喊道。 “好嘞”赵诚应了一声,就拿了个陶盆放到猪脖子底下,然后又找了根手指粗细的柳条,洗干净拿在手里。 连大辉以前见过别人杀猪,他本身又是打猎好手,手起刀落,就迅速在猪脖子上划了个两寸长的口子,那肥猪只来得及嘶叫一声,便咽气了。 没能插上手的村民在一边看得兴致勃勃,时不时叫上一声好。 等猪血流进陶盆里,赵诚就用柳条不停的搅拌着。生怕猪血凝固,一会儿不好做吃食。 众人围着猪,这个浇一瓢热水,那个就趁热拿了一块刀片儿刮猪毛。 不到片刻,猪毛就被刮干净了,猪头又被连大辉卸了。 他又开了肚腹,摘出猪内脏扔进早就准备好的陶盆里。 田大叔自告奋勇地要帮忙洗肠子,他搬了椅子坐到装着肠子的大陶盆边。 围观的村民估摸着差不多好了,就围了过去,有人问孟茯苓:“茯苓,我家要的肉不多,可以匀几斤给我吗 其他人村民嚷道:“我也要几斤,价钱你可得算便宜些啊”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6 . c o m 孟茯苓暗笑,当她家是卖猪肉的也罢反正家里也吃不了那么多,匀出半头也无妨。 这么想,便笑着一一应下,村民们倒像占了天大的便宜一样,个个都笑逐颜开,小孩子们更是兴奋得直嚷着:“我家有肉吃了有肉吃了” 连大辉麻利的把猪身子分成了两半,又一刀刀划成很多细条,每条肉大约二斤左右。 林楠拿了作坊称粉条用的称出来,各家挑好要哪条肉,就拎到他这里称重付钱。 小鸡翅抱着一只木盒子,和兰香站在一旁收钱,全是一个个的铜板。 “一个、两个、三个”小鸡翅甜糯糯的声音煞是好听,随着铜板落下而响起,倒惹得众人大笑她财迷。 很快,半扇猪肉就被村民们分个精光,人人都是喜滋滋拎着鲜肉往家走。 孟茯苓留了作坊干活和帮了忙的村民,又让人去请几个族老来喝酒,毕竟杀年猪在村里算很难得的事,不请这几个老家伙,恐怕又得多事了。 好在家里有之前特制的桌椅,人是坐得开。 这会,孟茯苓也不顾李珊瑚她们阻拦,亲自把猪血过滤干净了。加了盐、葱花、姜末、花椒面等调料搅拌均匀。 乔婆子麻利地把小肠都用细线绑住了一头,然后挣开肠口、帮孟茯苓往肠子里灌猪血,灌满一根儿就直接扎好扔进热水锅里煮。 李珊瑚瞧着孟茯苓手里捏着一根长长的针不时去扎锅里翻滚的血肠,忍不住问道,“茯苓,你这是干嘛难不成在给肠子放气” 孟茯苓笑道:“煮血肠最重要的是火候,煮的时候,用针不时扎几下,只要不冒血水那就该出锅了,这样煮出的血肠最嫩、最好吃。” “原来还有这样的窍门呢。”李珊瑚一脸惊奇道。 说完,她又帮忙把酸菜放入煮开的骨汤里,大块大块的肉和薯粉条也混在骨汤里一起炖。那香味直飘到外面,惹得村民不断咽口水。 孟茯苓杀年猪这般热闹,也有那缺德的跑到她家外面跳脚骂着老天不开眼,诸如卓大嘴之类的。 日子越过越拮据的章富贵,他一想起那热腾腾的杀猪菜,大碗的苞谷酒,肚子就咕咕直叫、提醒着他们有好多天没吃过饱饭了。 章富贵在自家门口里转来转去,眼瞧得村人都是拎着鲜肉从他家门前经过。 但凡经过的人都懒得理他,他气得不行,想他当里正的时候,谁敢不把他放在眼里 章富贵越想越气,认为这一切都是孟茯苓造成的。凭什么她杀年猪、准备过好年,他却整日吃不饱、睡不好 可他不是蠢得无可救药的人,自然不会再贸然冲撞上去,但要怎么给她添堵呢 他一时想不到好办法,倒是他媳妇突然道:“咱们可以到宝鸡村把薛氏的娘家人请来啊” “对啊你不说,我都没想到。”章富贵一听,也觉得这个主意好。 他是知道薛氏的娘家在宝鸡村,与岭云村隔了两个村子,她娘家穷不说,兄弟姐妹又多。 当年父母为了换一点粮食,把她嫁给一直娶不到媳妇的孟春田,平时孟薛两家几乎是不走动的。就连孟茯苓和薛氏被休弃这等大事都不过问。 不过,要是他们知道孟茯苓如今有钱了,肯定会粘着她们母女吸血。 章富贵这么一想,就急匆匆地出门了。 孟茯苓可不知章富贵要使用借刀杀人这招,今日她心情挺不错的。 眼见大锅里的杀猪菜煮得差不多了,五花肉里的肥油被酸菜和薯粉条吸收了,香味愈发浓郁。 惹得小鸡翅和其他村民家的小孩围在灶前不肯离去,她直嚷着:“姐姐,好香啊小鸡翅的口水要流出来啦” 众人听了都哈哈大笑,孟茯苓笑着把剩下的杂活交给众人,又交代乔婆子多炒几个菜,就跑去看小冬瓜了。 回到房间,便见葫芦抱着小冬瓜哄着,偏偏这小家伙很不给面子,一直哭不停。 薛氏要抱他,他也不肯,见了孟茯苓才不哭,窝在她怀里,满是泪水的小脸在她胸口蹭来蹭去。 “哈哈,小冬瓜是饿了还是想娘了”孟茯苓被小冬瓜这可爱的小模样逗笑了,撵了葫芦出去,就把衣服解开,给小冬瓜喂奶。 “茯苓啊,反正孩子都生下来了。你和葫芦的亲事得赶紧办了才好,说不准明年还能再生一个。”薛氏笑道。 听得孟茯苓额上划过数道黑线,薛氏这是把她当猪呢今年把亲事办了,明年就能再生一个 她无奈道:“娘,你就不想想我生小冬瓜的时候,伤了身子,还没调理好呢,哪里能这么快再要孩子” “说得是,娘是见葫芦很疼小冬瓜,可哪个男人不想有自己的亲生骨肉”薛氏是感动于葫芦疼小冬瓜,才有这样的想法,一时倒忘了女儿伤了身子。 母女俩又说了几句。两人抱着孩子一起出去了。 这时,大盆的杀猪菜、与其他菜都端上桌了,惹得众人都是暗暗吞口水。 乔婆子把在大锅里、煮得烂熟的大肉块捞了起来,切成了薄片,一层层码在盘子里,浇上蒜末和酱油、香葱调成的酱汁,让李珊瑚帮忙端到桌上去。 众人坐在桌边有说有笑,唯独葫芦跟老大爷似的、坐着不动。 别人和他说话,也不也怎么搭理,见到孟茯苓抱着孩子出来,才露出笑容。 几个族老故意挑了菜上桌才来,本想一来就有人请他们坐到主位上,不成想,主位早就被葫芦霸占了,可他们不敢让葫芦让出位子,便扳着老脸随便找个位置坐下。 孟茯苓心觉好笑,跟那些妇人另坐了一桌,乔婆子见她还抱着小冬瓜,就上前、想帮忙抱。 小冬瓜似知道乔婆子要抱他似的,死死抓着她的衣角不肯松手,她只得道:“乔婶,不用了,我抱就好。” 当众人开始大快朵颐时,外面就传来一阵吵嚷声,门房急急地跑来,“小姐、夫人,外面有一群人自称夫人的娘家亲戚。”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停下夹菜的动作,将目光移到薛氏身上。 薛氏脸色瞬间煞白,手一松,筷子便掉在地上了。 “娘,你没事吧”孟茯苓见状,把孩子递给乔婆子,担忧道。 薛氏看了她一眼,摇头道:“我、我没事。茯苓,他们都到家门口了,要不让他们进来吧” 孟茯苓皱眉,她是知道薛氏是如何嫁入孟家的。 那些所谓的娘家人除了薛氏的年后,就没一个好,之前她们母女俩差点饿死,薛氏回娘家借粮,还被她兄嫂拿扫把赶出来。 令她不解的是薛家人怎么突然找上门了,还专挑这一天 不过,都找上门了,也不好连见都不见就把人赶走。 孟茯苓刚要说先出去看看,一群人就趁门房来报信、直闯了进来,说是一群也不为过,大大小小加起来足足有十几个。 “小姐,这、这”门房懵了,自觉没把门看好,生怕孟茯苓会怪罪他。 “你先出去”孟茯苓没说他什么,就让他继续看门。 “青莲啊听说家里今天杀年猪,咋不让人通知一声”薛氏的大哥薛青松,一见到薛氏就笑嘻嘻道。 薛青松的婆娘急忙点头附和:“就是啊都是自家人,说一声,肯定来帮忙杀猪的。” “咱们现在来了也不晚啊,可以帮忙吃些杀猪菜,保准吃得干干净净、浪费不了。”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年轻人接口道。 一个个都是不要脸的,全伸长脖子往屋里探头,想看看有啥好吃的,他们带来的小孩们更是直流口水。 薛氏极力保持镇定,问了孟茯苓也想知道的问题,“大哥,你们怎么知道今日杀年猪的” “三妹,你问这么多做什么反正我们都是来帮忙的,不巧,路上有事耽搁了。dash” 薛青松故意不把话说完,摸着肚子的动作明显是讨东西吃,其他人跟着点头,都涎着笑脸。 “茯苓。你看”薛氏顿时不知该怎么办了,以求助的眼神望着孟茯苓。 孟茯苓也有些头疼,如果这些人一来就撒泼闹事,那她还能把人赶出去。 可现在,他们都笑得一脸讨好,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在场还有这么多村民看着,赶人得占理才行。 孟茯苓刚要开口,孙老爷子就道:“茯苓,他们都是你亲戚啊,可得好好招待才是” 孙老爷子这话令孟茯苓很不快,但还是笑着应道:“老爷子说得是,舅舅他们难得来一次。我自然要好好招待。” 说完,孟茯苓就吩咐李珊瑚她们,“另外再开一桌吧” 原以为这些人会等不及,然后跑过去和村民们抢食,结果他们再谗也这么做,而是老老实实地等着重新置办上来的酒菜。 孟茯苓不禁想,这是一群智商升级的渣亲戚,那么就不能用对付其他极品的方法、来对付他们了。 于是,她又招来兰香低语一番,兰香听了忍笑不禁。 在等待席面上来之时,薛青松等人到处张望,他们眼里显露出的贪婪、嫉妒很明显。 当菜端上来时,几个孩子就争先恐后地涌了上去,孟茯苓才知道他们愿意等重新置办的酒菜,是嫌其他桌的酒菜被吃过。 “这是特制的红油,用来沾肉吃,最好吃不过了。”兰香端了一大碗红油走过去,笑吟吟道。 薛家等人听后,都纷纷把肉往那碗红油里沾,都觉得果然更好吃了,啧啧地称赞红油好。 他们心想孟茯苓哪里像章富贵说的那样可恶分明是老实可欺的主,不然,怎么会对他们这么客气 “茯苓,你给他们吃的红油是什么为什么我们大伙都没有”姜老爷子不满道。 其他人心里也有些不痛快。怎么有敢吃的不给他们这些来帮忙的人吃,反而端给她自己的亲戚 有人忍不住道:“为什么我们就没有” “因为”孟茯苓自有合理的应对之词,可她刚开口,薛家就有人抢白道:“因为我们是她亲戚啊” 说话的又是那个尖嘴猴腮的年轻人,而这话分明是想害孟茯苓得罪人。 果然,族老等人全黑了脸,都看着孟茯苓不说话,等着她给个说法。 “因为红油有限,我怕大家不够分。正好我舅舅他们来了,孙老爷子又要我好好招待他们,我才拿出来。” 孟茯苓说得不紧不慢,言下之意是孙老爷子让她把人招待好。她才把本就不多的东西拿出来。 这下,众人被堵得无话可说了,薛家那群人更显得意,将沾满油的下巴抬得更高了。 “待会不能让他们喝水。”葫芦站在孟茯苓身后,低声道。 孟茯苓冷冷一笑,“我当然不会给他们水喝。” 看着这些人的得意劲,孟茯苓就觉得恶心,哼她倒要看看他们等会还吃不吃得下去。 在她还没生小冬瓜之前,调些了红油,就把辣椒和一种可调味的草药一起熬,熬出的红油起初吃起来没一点味道。 没想到草药使辣味延迟了,待辣劲起来。就变态辣、辣得人的肚子都似火烧一样疼痛。 像孟茯苓这种很会吃辣的人,当时只试了一点,就辣得不行。 最后,家里没人敢吃,一直放到现在,正好拿来招待薛家这些人。 薛氏见她兄嫂他们,每夹一次菜都要沾上许多红油,便忍不住道:“茯苓,他们吃了好多,会不会辣出问题” 孟茯苓冷笑道:“我可没强迫他们吃,是他们自己要吃的。“” 就在这时,薛青松最先跳起来了,“啊好辣、好辣” 薛家其他人的辣劲也连接发作,“辣死我了怎么会这么辣” “水有没有水我要喝水”一个个都离开桌子,到处嚷着找水喝。 孟茯苓早就吩咐兰香她们把水藏起来了,他们怎么可能找得到水 有人实在是辣得受不了了,就拿倒了桌上的菜汤喝,但菜汤是热的,热与辣混在一起,结果可想而知。 “救命啊辣死人了,哪里有水啊”甚至有人辣得喊救命了。 这族老与村民们都惊呆了,特别姜老爷子,他现在很庆幸孟茯苓没拿红油来招待他们。 “三妹啊你快给我点水喝吧辣死我”薛青松辣得眼泪鼻涕齐流,连滚带爬地过来求薛氏。 第78章 到底是谁败家? 薛氏脸色愈发难看,急退开几步,“大哥,你别这样。” 孟茯苓却讽笑道:“大舅舅,你怎么跪下了我和娘可担不起这样的大礼。” 众人听了这话,哄然大笑起来,如看小丑一样看着薛家等人。 “你、你们故意的”薛青松这才反应过来、孟茯苓是故意给他们吃红油、不给他们水喝。 “爹,我受不了”那个尖嘴猴腮的年轻人怪叫一声后,就夺门而出,准备到外面吃雪水。 其他人见状,也跟着跑出去,薛青松用力抹了一把鼻涕,颤着跟香肠一样的唇说道:“薛青莲,你、你能耐了啊居然让你女儿整我们,就不怕遭雷劈吗” 薛氏咬着下唇、低着头不说话。 孟茯苓无辜道:“大舅舅。你说哪的话红油可是好东西,我们平时都舍不得吃,你们一来就拿出来招待你们。倒是你们,不会吃辣,怎么不早说” 小鸡翅也插嘴道:“姐姐。他们一开始还说好吃呢。” “就是就是”兰香她们点头附和小鸡翅的话。 薛青松气得不行,他们上门可不是单纯为了蹭吃的,但从眼下情况来看,算是师出未捷身先死了。 “你们太欺负人了,给我记住了”薛青松摞下几句狠话。就火烧屁股似地往门口跑,经过一张桌子时,还从桌上抓了一把肉片。 “各位乡亲,让你们见笑了。”孟茯苓笑着要众人继续吃,仿佛未把刚才的闹剧放在心上。 众人大笑着应合了几声,正准备继续吃喝,突然,啪地一声,震得众人心肝一颤,都齐齐往发声源望去。 原来是葫芦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一脸寒意,令人不由心生畏惧,都不明白葫芦想做什么。 “以后谁敢上门挑事,下场就如这桌子一般”葫芦的目光如利箭一样直射向众人,骇得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都以为葫芦说的所谓下场是跟拍桌子一样拍他们。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桌子晃了一下,哗地一声、全散架了,桌上的碗盘噼里啪啦全碎得破碎了。 “哇”小孩子们哇地一声都被吓哭了,大人们也吓得直哆嗦。 太可怕了葫芦就那么一拍,居然直接把桌子拍散了,众人不敢想象要是葫芦那一掌拍到自己身上会怎样。 有的人、诸如几位族老本来还有旁的心思,经此一出,都赶紧掐断了。 “咯咯咯”孟茯苓压根就没想到葫芦会突然发威,生怕吓到小冬瓜,哪知在场的小孩子们都吓哭了,小冬瓜反而咯咯地笑了起来。 “小冬瓜,你不怕啊”孟茯苓从乔婆子手中接过小冬瓜,他还笑个不停,竟拍着两只小胖手,似兴奋不已。 “我儿子”葫芦看着小冬瓜。神色间的骄傲很明显。 孟茯苓有些无语,说得小冬瓜好像是他亲生的,可有谁会这么吓唬自己儿子幸亏小冬瓜胆子比一般的孩子大。 瞧小冬瓜这样,孟茯苓担心他长大后,也如葫芦这般暴力。 接下来,众人还没吃完就匆匆告辞,待众人一走,孟茯苓就一声不吭地直盯着葫芦。 “为何一直盯着我”葫芦被孟茯苓略显阴测的眼神盯得有些心虚。 可他觉得自己没错,趁这机会敲打这些人,难道不好吗 孟茯苓指着满地的狼藉。不满道:“你说,到底是谁败家” “这、这、小冬瓜该饿了,你得喂他喝奶了。”葫芦目光闪烁,急忙转移话题。 说完,他还很殷勤地伸手。想帮孟茯苓解开衣裳。 结果,他的手刚碰到她的衣角,就被她打掉了。 这混蛋是想趁机占她便宜吧这么想,孟茯苓便扳着脸,交代乔婆子,“乔婶,把肉冻起来,从今天起,咱们顿顿吃鱼。” “什么今天刚杀猪,肉多得是。”葫芦瞪着她。 他很郁闷只不过弄坏了一张桌子、几个碗盘。就罚他不能吃肉,这女人真是小气。 “要吃可以,你自己做”孟茯苓瞥了他一眼,凉凉道。 她怎么可能真的生气只是借机惩他欺瞒她黑衣人的事。 “自己做,就自己做”葫芦有些赌气道。 不成想,小冬瓜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看着他发笑,似乎很喜欢看他吃瘪。 “小冬好像不喜欢你。”孟茯苓幸灾乐祸道,她也是现在才察觉到这个问题。 “他敢”葫芦俊脸一沉,假装要打小冬瓜的屁股。 孟茯苓凶巴巴道:“你敢打他” 葫芦似有些委屈地看着她,却不吭声了。 兰香正在清扫地上的破碎碗盘,抬起头,目光不经意地从葫芦脸上、扫向小冬瓜,似发现了什么,惊呼道:“小姐,小少爷的眼睛和姑爷的好像” “怎么可能”孟茯苓半信半疑,目光在小冬瓜和葫芦之间来回扫视。 平时没注意,现在仔细打量一番,别说还真的很像,再看葫芦愈发得意的样子,孟茯苓觉得肯定是巧合。 “我儿子。dash”葫芦最后一个我字还没说出来,小冬瓜就赏了他一脸童子尿。 孟茯苓忍不住爆笑出声,“哈哈哈”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转眼间,已到了大年三十这一天。 家家户户都早早地起了床。迫不及待的迎接新年的到来。 村里的小孩子们大半都穿了新衣、新棉鞋,口袋里装了一些爆竹,聚在一起放爆竹。 偶尔见了哪个小姑娘路过,就把爆竹扔在小姑娘脚边,那爆竹就“嘣”得一声炸开来。吓得小姑娘哇哇大哭。 小鸡翅在家里兴奋地跑来跑去,她穿了一件大红色对襟小袄,下边配了一条同色百褶裙,脚上套了一双兔皮小靴子,外翻着一圈儿雪白短毛。真是又可爱又喜庆。 因为韩桦霖家不在岐山县,一个人过年没意思,就不请自来了。 孟茯苓也没避忌那么多,前两天云素心说孤身一人在岐山县开铺子,过年太孤单了,她便邀请了云素心一起来家里过年。 众人围在一起剁肉馅、揉面团,准备包饺子,孟茯苓兴起,还给小鸡翅讲些关于年节的传说故事。 不但小鸡翅、连大人们都听得津津有味,原来那些故事是这个朝代所没有的。 饺子包好后,锅里的水也烧开了,一只只白胖圆滚的饺子在水欢快的翻滚着,诱人垂涎之极。 那边,薛氏在大门和灶间外边磕头、边烧了两沓黄表纸,接引从天庭诉职回来的灶王爷和财神爷进了家门 待饺子出锅,众人围坐在炕桌边,以饺子就着丰盛的菜、还有云素心带来的从南国买来的美酒,吃的那叫一个尽兴。 殊不知,有几个黑衣人持剑往家里疾飞过来,唯独守外面的龚烈察觉到了。 他不想让这些不速之客坏了主子的兴致,又探得来者的释放出的杀气,自觉自己对付得了,便迎出去阻拦。 不成想,他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还有一波黑衣人从另一个方向赶来。 “茯苓,我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饺子了。”云素心吃着饺子,笑得一脸满足。 “你的意思是说你以前吃过这么好吃的饺子我倒是好奇,有谁拌的饺子馅比得上茯苓。”韩桦霖略显不信道。 “马屁精”葫芦嘀咕了一句,就把韩桦霖前面那盘饺子移到自己面前来。 孟茯苓对葫芦的举动感到无奈,正想说些什么。就听到从她房间传来小冬瓜的啼哭声。 她便道:“小冬瓜许是饿了,我去看看。” 云素心笑了笑,“我跟你一起去吧,才一会不见小冬瓜,我就想得紧。” 葫芦也想跟着去。又碍于云素心也在,便没跟上去。 兰香正照看着小冬瓜,见孟茯苓来了,就道:“小姐,小少爷不知怎么的。老哭个不停。” “小冬瓜许是想娘了。”云素心轻笑道,一只手借着袖子的遮挡,移到腰间的荷包。 她悄悄打开荷包的口子,一股淡得几不可闻的异香就从荷包里飘散出来。 孟茯苓与兰香都没有注意到云素心的小动作,所有注意力皆放在小冬瓜身上。也没有闻到那股异香。 “乖啊不哭、不哭”孟茯苓见小冬瓜哭得厉害,连她哄都没用,就有些着急了。 孟茯苓正要解开衣裳给小冬瓜喂奶,云素心就惊叫一声,晕倒在地上。 “素心”孟茯苓惊住了。 她不知道云素心为什么会突然晕倒,刚要让兰香过去扶云素心,兰香也软软倒地。 连她自己也感觉浑身的力气仿似一下子被抽干了一样,脑袋晕沉得厉害,两眼一抹黑,便失去知觉了。 奇怪的是小冬瓜被孟茯苓抱在怀里、一起倒在地上。反而停止哭泣了。 过了一会,云素心睁开了眼,刚好看到小冬瓜在孟茯苓怀里扭动着、好像试图爬出来。 “真可爱”云素心低笑一声,就要抱起小冬瓜,奈何这小家伙挥舞着手脚、挣扎不休。 第79章 小冬瓜不见了 云素心耐性渐失,便点了小冬瓜的昏睡穴,抱着他走到窗前,放出了信号。 这时,一群黑衣人飞入围墙、涌进了院子里,直往主屋而来,其中一个黑衣人看到信号,就往信号所在的位置飞去。 黑衣人见了云素心,正要下跪,被她抬手阻住了,她把孩子交给黑衣人,冷声道:“带回京” “是”黑衣人恭敬地应了一声,就带着小冬瓜飞走,很快就融入夜色。 云素心做完这一切,就以刚才的姿势重新倒在地上。 那厢,在黑衣人靠近主屋时,韩桦霖与葫芦就察觉到不寻常的气息。 “茯苓”他们同时想到孟茯苓,皆紧张不已。 “葫芦。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要去找茯苓和小冬瓜。”薛氏见他们神色不对,也不安了起来。 “你们藏起来,我去找她”葫芦让薛氏她们藏起来,就提刀往孟茯苓的房间疾跑过去。 待进了房间,见孟茯苓倒在地上,葫芦心头猛抽了一下。急跑到她身边,将她扶在怀里,“茯苓、茯苓,你醒醒” 葫芦轻拍着孟茯苓的脸,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在他探了她的鼻息。似睡着了一样。 他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目光不经意间扫到一旁的空摇篮,他才发现小冬瓜不见了。 葫芦疯了一样的担心,又不能立即去找,他想到即将面临的危险,不想孟茯苓被伤到、或者看到过多的血腥,就把她藏到衣柜里面,顺带把兰香和云素心也塞了进去。 “龚烈”葫芦跑到窗口大喊着龚烈的名字,却得不到回应,他以为龚烈可能遇害了。 他猜想抱走小冬瓜的人应该没走远,就想出去追赶,但此时,黑衣人已经闯进主屋,和韩桦霖打了起来。 “过来帮忙”韩桦霖见葫芦出来了,大喊道。 葫芦的内力在孟茯苓被祝英台泼开水时恢复了几成,单就几成,便让人不可小窥。 加之,韩桦霖的武功也不弱,两人游战于十几个黑衣人之间,也不显弱势。 没过多久,察觉到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的龚烈解决了几个黑衣人,也赶回来加入了战局。 很快,三人就协力将黑衣人歼灭了,薛氏她们才现身出来。 “葫芦,茯苓呢茯苓没事吧”薛氏看到满地的尸体,惊得面无血色,浑身直哆嗦,拉着葫芦的手臂,焦急地问道。 其实刚才听到一声声惨叫声,若不是梅香捂住薛氏的嘴巴,她早就吓得尖叫起来了。 “她没事”葫芦说完,孟茯苓已经跌跌撞撞地跑进来。 “葫芦、娘,小冬瓜不见了、不见了”孟茯苓厉声哭喊着。 她醒来,就发现自己和云素心她们被藏在衣柜里,而小冬瓜却不见了,那种感觉就像心头肉被人割了一样。 小冬瓜还那么小。不见了,会怎样现在见到这么多尸体,她更不敢往下想了。 “你说什么小、小冬瓜不见了”薛氏听到小冬瓜不见了,直接晕了过去。 “别担心我这就去找”葫芦本来就担心小冬瓜,现在看到孟茯苓这样,更是刺激得他心口直发疼。 “等等”韩桦霖叫住了欲跑出去的葫芦。 葫芦没说话,充血般的眼睛冷瞪着韩桦霖。 “你不知道对方的来历,要怎么找”韩桦霖皱眉道。 “那你知道”葫芦反问,神色愈冷。 韩桦霖苦笑道:“我怎么可能知道还是搜他们的身,看有没有可证明他们身份的物件。” 他刚说完,龚烈就开始搜尸体的身,结果在其中一具尸体身上搜到了一封信函。 龚烈恭敬地把信函呈给葫芦。孟茯苓与薛氏等人才发现龚烈的存在,但此时,她们都没心思追究他的身份、与来历。 “京都城见,尚启昊”葫芦拆开信函,并念出上面短短的一句话。 原来这群黑衣人是尚启昊派来的,他也早就预料到他们杀不了葫芦。便留下来这封信函。 “又是他他到底想做什么”孟茯苓自然知道尚启昊是二皇子的名讳,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捉小冬瓜。 韩桦霖却看了葫芦一眼,眼神似有几分埋怨。 “他要对付的人是我”葫芦愧疚道,不敢直视孟茯苓的眼。 尚启昊身在京中,派出的杀手也意不在杀他,是用小冬瓜诱他进京。 “他为什么要对付你你不是说你没恢复记忆吗”孟茯苓抓着葫芦的手质问道,她的眼神复杂、而带有浓烈的痛色。 面对孟茯苓的质问,葫芦深感无力,让梅香她们扶薛氏回房后,才指着龚烈说道:“我真的没恢复记忆,是他突然出现” 事到如今,他只能把遇到龚烈。还有之前进京的事告诉孟茯苓,对他的身份却模糊带过,只说与尚启昊有私怨。 孟茯苓自然不相信龚烈找到葫芦后,没说出葫芦的身份,葫芦分明不肯告诉她。 可她的小冬瓜是因为他才被捉,叫她如何不气他 葫芦不肯说,孟茯苓就故意问龚烈,“你叫他主子,那你告诉我,他到底是谁” 做主子的不肯说,为人属下又哪里敢多嘴龚烈保持沉默。 “茯苓,他既然以小冬瓜诱我进京,便不会伤害小冬瓜。”葫芦说道。 “就算他们不会伤害小冬瓜,可小冬瓜才多大啊京都城那么远,一路奔波,他受得了吗谁给他奶喝你说啊、你说啊” 孟茯苓拼命摇着葫芦的手,哭得嗓子都哑了。 葫芦任她摇着,“我这就进京,赶在路上把小冬瓜救下。” “京中局势不稳,尚启昊派人离京肯定是低调行事,必定不会走官道。”韩桦霖说道。 “我知道”葫芦点头,拿了刀就准备走。 孟茯苓拦住了他,坚定道:“我跟你一起去” 葫芦知道让孟茯苓留在家里,她必定无法安心等待。便同意了。 “桦霖,我家里就拜托你了,待我娘醒来后,也劳你费心安慰她一番。”孟茯苓把家里的事托付给韩桦霖。 韩桦霖点头,说些要孟茯苓路上小心的话,这时。dash” 云素心进来后,见到地上的尸体,当场吓懵了,失声尖叫了起来。 孟茯苓揉了揉发疼的眼睛。无心向云素心解释什么,她也没有怀疑云素心。 毕竟当时她目睹云素心晕倒,也以为云素心比她晚醒,可能是个人身体问题。 葫芦冷声道:“不关你的事,别问那么多。” 被葫芦这么说,云素心还真不敢再问了。捂着嘴,一副过度惊吓的样子。 葫芦与孟茯苓共骑一匹马、同龚烈一起进京,走的是小道。 上路之后,孟茯苓气恼自己不会骑马,若不然,三人快马加鞭,怎么也能追上带走小冬瓜的人。 同时,她更加担心小冬瓜了,那人赶路的速度肯定不慢,小冬瓜那么小怎么可能受得了 他饿了怎么办,自出生起便没离开过她,可如今不能再想了,越想她的心越痛。 他们赶了一天一夜的路,除了随便吃点东西填肚子之外,就没有休息,如今都疲惫不堪。 特别是没有武功的孟茯苓,若不是靠着对小冬瓜的担忧强撑着,恐怕早就倒下了。 葫芦很心疼,便道:“天色已晚,我们先到前面的客栈休息一晚吧” “好”孟茯苓心知再不休息,她是撑不到救小冬瓜。 他们进了客栈,却没注意到一个衣着朴素的老头抱着一个尚在襁褓的孩子坐在大厅角落,正好看到他们踏入客栈。 待他们要了房间,上楼后,这老头露出怪异的笑容,拿着筷子沾了酒,往孩子嘴里送。 这孩子自然是小冬瓜,他被点住了哑穴、即便看到自己的娘亲,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娘亲走远,而哭不出来。 他苦着一张小脸,因为肚子极饿,只得含住筷子把酒吃了,没一会儿,就醉红了一张小脸。 隔壁桌的一名侠士打扮的男子,恰巧看到这一幕,不由皱下眉头。 他一看便知这老头古怪。若是孩子的亲人,怎么可能会给这么小的孩子饮酒他心道孩子肯定是被拐了,孩子的爹娘一定很着急。 如此一想,男子就决定救下孩子,把孩子送回亲生爹娘身边。 那老头并不知道旁边有人在打小冬瓜的主意,又喂了小冬瓜几口酒。就招来小二、准备结账走人。 没想到,他拿出银袋、掏出银子之时,一道青影从他身边掠过,待他反应过来,臂间已空,小冬瓜也被卷走了。 老头。也顾不得捏造假音,以年轻的男音怒道:“可恶” 他气得把整只银袋往小二身上砸,就运着轻功追赶出去。 “啧啧这下倒便宜我了”小二乐坏了,掂了掂银袋,高兴道。 孟茯苓他们并不知道楼下发生的插曲,更不知道小冬瓜已经落入好心人手中。 次日。天还没亮,他们就起身,龚烈不知何时准备了一些易容工具,要帮葫芦易容。 越是这样,孟茯苓越是认为葫芦知道自己的身份,怕进京后会暴露身份,才易容。 龚烈精通易容术,将葫芦易容成一个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若不是孟茯苓亲眼目睹易容的过程,定然也认不出葫芦。 准备就绪后,三人草草吃些东西,就继续赶路。 五天后。孟茯苓等人终于抵达京都城,葫芦没有带孟茯苓到二皇子的府邸,而是前往将军府。 “葫芦,你怎么带我来祁大将军的府邸”孟茯苓看着大门上的牌匾,似隐隐猜到了什么。 第80章 这人脸皮真厚 葫芦沉默了,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孟茯苓的问题,许久,才握住她的手,问道:“你信我吗” 他的手宽厚而温暖,孟茯苓脑中又涌现出两人相识后的点点滴滴,终是点头道:“信” 葫芦笑了,看了门上的牌匾一眼,低声道:“那就什么都别问了。” 孟茯苓定定地看着他的眼,见他看向牌匾,便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也似才明白他为何不愿把身份告诉她。 同时,孟茯苓也很震惊,自己随便一砸,就砸中这么了不得的人物,这运气真没谁了。 “要我不问可以,你得赶紧救出小冬瓜。”明明心已经软了,孟茯苓语气仍强硬道。 “小冬瓜也是我儿子,我不会让他有事的。”葫芦保证道。 就在他们说话时,陆管家听到禀报,匆匆赶来,葫芦上次回来也易了同样的容,所以陆管家认得出他。 陆管家之前得过葫芦的交代,便改了称呼,“葫公子,您怎么回来了” 葫公子饶是孟茯苓心情再低落,听到这奇怪的称呼,也忍不住笑了。 陆管家早就注意到孟茯苓了,刚才不好贸然询问,这会,便趁机问道:“这位夫人是” 孟茯苓自生了小冬瓜后,便一改未婚女子的装扮。 陆管家很纠结,将军从不近女色。这次难得带了女子回来,却是已婚妇人。 但葫芦的回答,更令陆管家惊掉下巴,“她是我夫人,此次进京是为了寻回我们儿子。” “啊”连孩子都有了陆管家震惊不已,心道将军才离开多久,居然连儿子都有了。 “把我的影令拿出来。”葫芦可不理会陆管家的反应,直接向陆管家讨要影令。 葫芦龚烈口中得知他私下训练了一队影卫,即便动用了,也不会让人察觉、并暴露出他的行迹。 此队影卫极其精悍,平时不轻易动用。就算龚烈是影卫长,也未能拥有完整、可调动影卫的影令。 影令一分为二,一半龚烈持有、一半放在陆管家这里。 据龚烈说陆管家极为忠心可靠,他是葫芦的母亲身边的老人,看着葫芦长大,更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般。 葫芦常年在外打战,就是陆管家留守将军府,不让人趁葫芦不在府中、而上门作乱。 陆管家本要问孟茯苓的来历,听到葫芦要影令,自然二话不说就拿了出来,末了。又问:“您和夫人此次是住在府上,还是” “安排客院便好。”葫芦来的时候,早就做了打算。 去见尚启昊,就不带上孟茯苓了,把她留在客栈又不安全,想来想去还是留在将军府最好。 陆管家还想再问孟茯苓与被捉的小冬瓜的事,却被葫芦打发出去了。 “今晚我亲去二皇子府,你留在这里,别乱跑。”陆管家一走,葫芦便对孟茯苓说道。 “不行,我等不了。”孟茯苓只要一想到小冬瓜好些天没有喝过奶。指不定饿成什么样了,心里就难受得要命。 葫芦不想孟茯苓涉险,只得道:“你不会武功,只会让我分心。” 孟茯苓神色一黯,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她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也不想拖他后腿,可是她真的好担心小冬瓜。 “乖”葫芦拍着孟茯苓的背,倒有些像平时哄小冬瓜那样哄她了。 “你是祁大将军,对吗尚启昊千方百计诱你进京,如果逼你做令你为难的事。你会不会因此放弃小冬瓜”孟茯苓突然推开葫芦,问出这个盘旋在她心里的问题。 她很怕他为了顾全所谓的大局,而放弃小冬瓜。 葫芦怔了一下,“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放弃小冬瓜。” 孟茯苓问:“如果代价是不利于朝廷的事” “是谁在门口说相信我的”葫芦有心里有些不舒服了。 “我再怎么信你,你也不是小冬瓜的亲爹。” 他的身份摆在那里,肯定不允许他只顾私情。 葫芦顿时不知该如何启口,久久,才道:“你要相信我,不管尚启昊提出什么要求,我都不可能放弃小冬瓜。” 见她不吭声,葫芦又补上一句,“他就是我儿子” “好,我信你如果小冬瓜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原谅你。”孟茯苓轻叹口气道。 “我一定会把他救出来”葫芦再三保证道。 入夜后,由龚烈先探过尚启昊的府邸,熟知地形后,葫芦再亲自往。 避开守卫,葫芦直入尚启昊的书房,尚启昊似乎知道他会来般,已煮茶等候。 尚启昊一袭白衣着身,一手提袖,一手将为茶杯斟上热茶,抬目看向葫芦,“祁煊,你终于来了看来你真的很在意孟茯苓的儿子。” “把孩子交出来”葫芦上前,将内力凝于掌中,重重拍打在桌上,将桌子、连同桌上的茶具打碎。 “你何曾变得如此粗鲁了”尚启昊没想到葫芦会直接把桌子拍碎了,幸亏他躲得及时,不然得被茶水溅到。 葫芦逼近尚启昊,重复道:“把孩子交出来” “只要你答应本殿下的条件,孩子自然会归还于你。”尚启昊过份阴柔的脸,绽出一抹冷绝的笑容。 葫芦眉头紧锁,冷声道:“什么条件” 尚启昊目扫葫芦带来的影卫,“让他们出去” “你们守在外面”葫芦说道。 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尚启昊才道: “归顺本殿下,并拥立本殿下为太子” 葫芦注意到尚启昊说出归顺二字时,神色明显有异,便问:“如何归顺” “祁煊,你明知本殿下倾慕你已久”尚启昊以为葫芦是明知故问。 葫芦僵住了,心里好像有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上回进京,葫芦就调查过尚启昊,知道他人前君子。暗地里却养了不少男宠,总之,他和章天明一样是男女通吃的主。 知道此事的人极少,又没有证据,所以,尚启昊未曾因此被皇上责罚过。 可葫芦怎么都没想到尚启昊居然说倾慕他,此时他很庆幸没让孟茯苓同来,要是她误会他和尚启昊有一腿,就糟糕了。 根本就不必多想,葫芦直接道:“不可能” “你若不答应,孟茯苓的儿子就只有死路一条”尚启昊威胁道。 葫芦冷哼一声,“从我进来至今都没看到孩子,凭什么要我答应你” 尚启昊眼眸半眯,顿了一下,才按下书架上的机关,书架便缓缓移开,露出一道石门。 石门开启后,从里面走出一个抱着孩子、疑是奶娘的妇人,她旁边有两名侍卫护着。 孩子被裹得很严,葫芦看不清孩子的脸,又见孩子安静得不像话,心头直发紧。“你把孩子怎样了” 他要过去看,其中一个侍卫就拿出匕首架在孩子脖子上,逼他止步。 “只要你答应本殿下的条件,他自然不会有事。” 尚启昊嘴上说倾慕葫芦,心里则怨怪葫芦不识抬举,他上次亲自去岐山县找葫芦,连面都没见到。 朝中几个重臣又突然整出重立太子的风波,好在云素心发现葫芦藏身于岭云村。 葫芦手握重兵、又深受皇上宠信,尚启昊便想让葫芦拥立他登上太子之位,若能变成他的人,就更好了。 “你胆子不小。居然敢威胁我”葫芦最厌别人威胁他,想挥刀而出,又顾忌到小冬瓜的安危。 他正想先把小冬瓜骗到手,目光恰巧看到那孩子暴露在外面的手背上有一块青色胎记。 小冬瓜可没胎记,葫芦知道这孩子绝对不是小冬瓜,顿时暴怒,手腕一翻,挥刀砍向尚启昊。 “你不是喜欢孟茯苓吗怎么就不顾她儿子的安危”尚启昊急急躲开,不解道。 他不知道葫芦已经发现孩子不是小冬瓜了。 “说你把孩子弄到哪里去了”葫芦刀势极厉,刀刀直逼尚启昊要害。 龚烈等人听到动静,早就与尚启昊的人打在一起了。 “祁煊,你是舍不得伤本殿下的,对不对不然也不会对本殿下手下留情了。” 尚启昊的武功比未失忆的葫芦差上许多,现在却勉强能与葫芦打上个平手,他才以为葫芦手下留情。 葫芦心里虽厌恶,可也不会告诉尚启昊,他失忆、而且内力未完全恢复。 孟茯苓到底还是坐不住,心里的不安感一直没消散过。 于是,便想出去,但葫芦出府前,交代陆管家看好她。 “陆管家,不然你派个人陪我守在二皇子府外面。我想第一时间看到孩子。”孟茯苓略带恳求道。 “不行”陆管家断然拒绝。 他问过龚烈,知道孟茯苓的身份后,便对她没有半点好感。 心道这女子不过是个村姑,又未婚先孕,名声狼藉,现在又害得将军与尚启昊对上,这等祸水般的女子,哪里配得上他心中最优秀的将军 孟茯苓当然看得出陆管家不待见她,但她管不了那么多,只要他同意她出府就好,“陆管家,孩子一旦得救,肯定会哭闹不止,葫芦一个大男人怎么哄得住” 她又请求了一番,句句以葫芦为主,最后,陆管家许是被她缠得烦了,就答应让她出府,但必须由他陪同。 陆管家找来一套男装给孟茯苓,她便女扮男装。 而陆管家自己则让人易了容,并找了一个武功不错的侍卫,三人一同出府。 将军府离尚启昊的府邸不过三条街,其中一条是京中有名的花街,何为花街自然是青楼林立之处。 他们走在花街上,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脂粉味,呛得孟茯苓剧咳不已。 她正要说走快点,抬目便见一个年轻男子抱着一个孩子,走进一间名为怡芳楼的青楼。 孟茯苓仅仅只看到孩子的侧面,凭着为人母的直觉,她一眼就认出是小冬瓜,顿时激动不已,“小冬瓜” “什么小冬瓜”陆管家不知小冬瓜是孟茯苓儿子的小名,听得有些莫名其妙。 “是我儿子”孟茯苓说完。拔腿就往怡芳楼跑。 “回来那是青楼,不能去”陆管家见孟茯苓一个女子往青楼跑,有些气极地大喊。 可孟茯苓急于救小冬瓜,哪里肯停下无奈,陆管家和侍卫只好跟上。 岂知,他们三人一进怡芳楼,一大群浓妆艳抹的妓子见他们衣着不俗,就涌了过来,将他们包围住。 特别是孟茯苓,男装的她十分俊俏,引得那些妓子拼命地对她抛媚眼、争着想把她拉到自己的房间。 “让开”孟茯苓看不到那男子了。又被这么多青楼妓子包围住,心焦似火烧。没办法,只得拿出银袋,把里面的银子撒了出来。 “哇银子” 果然,那些妓子见到银子后,两眼放光,急忙放开孟茯苓,全疯了似的去争抢地上的银子。 孟茯苓趁机跑出人群,她猜想那男子应该抱着孩子上了二楼,便急跑上二楼。 同来的侍卫以为陆管家要摆脱这些青楼妓子不难,就紧跟在孟茯苓后面。 “等等我”孟茯苓跑了。陆管家自然得去追她。 不知谁大喊道:“刚才那公子很是阔绰,这位大爷与他同来,应该也很有钱。” 这么一喊,陆管家又被包围住,甚至被几个妓子合力往房间拖去,“大胆快放手” 陆管家一大把年纪了,又不会武功,哪里摆脱得了这些如狼似虎的妓子 特别这家青楼是整条花街生意最差的,若有看起来还算有钱的客人上门,都会被争抢不止。 于是,可怜的陆管家被几个妓子拖进房间了。 再说孟茯苓,她上楼后,不知道那男子进了那间房,只得大喊小冬瓜的名字,希望他听到自己娘亲的声音,能哭上几声。 她边喊,边挨个推开房间的门,结果,惹得一阵尖叫声、怒骂声,彼起彼落。 房间里的男女大多在做激烈运动,被人这番打扰,极为不爽,有些人还套了衣服,站到通道上叫骂。 孟茯苓可不管那么多,快到了倒数第二间房间时,她要找的那个男子刚好被人推了出来。 一个看起来有些泼辣的女子,指着他大骂:“我未生养过孩子,哪里来的奶水可给孩子喝还道你有钱,忍忍便罢,谁知你不过是个穷鬼” 孟茯苓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男子是带着小冬瓜上青楼找人喂奶。 若不是见他怀里已空,小冬瓜已不见了,她定会觉得好笑。哪里有人上青楼不嫖妓、反而要青楼妓子喂奶 “孩子呢孩子在哪”她冲上去,揪住这男子的衣领,急吼道。 这男子怔看了孟茯苓一会,才问:“你是孩子的爹” 不等孟茯苓回答,他又道:“还真有几分像,不过,我不能随便把孩子交给你,除非你能证明你是” 孟茯苓可没耐性等他把话说完,就大力推开他,往房间里冲。 一进房间,就看到小冬瓜躺在床上挥动着手脚。 她急忙跑过去,把小冬瓜抱了起来,小冬瓜见到她,似认得她,竟咯咯地笑了起来。 孟茯苓很激动,如被割的心头肉又补了回来,平复了那股萦绕在心口的疼痛,她仔细把小冬瓜检查一番。 发现他不但没有消瘦半分,小脸反而圆了一些,终于松了口气。 “太好、太好小冬瓜,你终于回到娘身边了。”孟茯苓忍不住喜极而泣。 那男子也凑过来,奇怪道:“咦他看到你这么兴奋。看来你真是他的亲人了。不过,你不是他爹吗怎么又变成娘了” 孟茯苓听了这有些傻气的话,不禁感到好笑,也看出他不是坏心之人,可小冬瓜不是落在尚启昊的手里吗 这男子应该不是尚启昊的人,若是,他一进京,肯定会把小冬瓜交给尚启昊,也许是他救了小冬瓜。 对了葫芦现在去了尚启昊府上,他不知道小冬瓜已经不在尚启昊手里了,定会受制于尚启昊。 这么一想,孟茯苓便着急起来,急着想去告诉葫芦。 “你还没回答我呢我得再确认你是孩子爹或者娘,才能把孩子还给你。”男子见孟茯苓要走,就拉着她的衣袖、不让她走。 “我是他娘,他后颈上有一颗小痣。”孟茯苓说道。 “原来你是女子啊”这人惊讶道,他见孟茯苓没翻看小冬瓜的后颈,就准确说出那颗痣的位置,也就相信了她。 孟茯苓觉得这人有些啰嗦,偏偏她又心急如焚,只得道:“这位大哥,你把住址姓名留下。明日我再来拜谢你对犬子的相救之恩。” 她也想知道小冬瓜是怎么落在这人手上的,可她眼下真的没心思与他闲聊。 这男子也不知是脸皮太厚,还是不懂看人脸色,竟道:“不用明天了,你要做什么事,我陪你去” “不用”孟茯苓快吐血了,没耐心再和他废话,抱着小冬瓜就跑。 但他却紧追不舍,侍卫欲拦住他,却不是他的对手,拦他不住。 三人跑出怡芳楼,留下那个妓子在原地跳脚,“喂那孩子摸了我的奶子,还没给银子呢” 孟茯苓完全把陆管家抛在脑后了,经侍卫引路,直往尚启昊的府邸。 刚出了花街不远,就见葫芦与龚烈往她这边走来。 待葫芦走近,孟茯苓才看清他满身血迹,知道他刚开过杀戒,“你没受伤吧” 葫芦本来见孟茯苓擅自离府有些不快,见了小冬瓜后,心里的巨石也终于落下了,“我没事,你怎么找到小冬瓜的” “是这位大哥救了小冬瓜”孟茯苓看向那男子,把在怡芳楼里发生的事告诉葫芦, 她碍于这陌生男子在场,就没问葫芦尚启昊府上的情况。 “你是谁”葫芦把目光移到这男子脸上。 男子似没看到葫芦身上的血迹一样,把如何救了小冬瓜的事娓娓道来,末了,对孟茯苓笑道:“我叫洛昀皓,你叫什么” 葫芦不满洛昀皓直接问孟茯苓的闺名,而龚烈听了洛昀皓的名字,有些惊讶,倒也没多说。 孟茯苓没有告诉他名字,只想到她在青楼时,好像听到那妓子说他没钱,就让葫芦拿出银袋,“多谢你救了” 她把银袋递给洛昀皓,他却推开她的手,打断她的话,“任谁遇到这等不平事,都会出手相救,给银子就太侮辱我了,如果你真的想感谢我。不如请我当你家做几天客。” 孟茯苓起先以为他是不图回报,听到后面的话,直接黑了脸,这人还要不要脸哪有要求到别人家里做客的 “你们别误会,我和这小家伙相处了几日,为了给他找奶喝,花光了身上所有银子。再怎么着,也是有感情的,我就想再陪他几天而已。” 洛昀皓急忙摆手道,说话时,看向小冬瓜的眼神还有些不舍。 可在葫芦看来洛昀皓舍不得小冬瓜是假,八成是在打孟茯苓的主意,正要发怒,龚烈就以传音之术道:“将军,属下听过此人,确实是侠义之士。” 葫芦听后,怒气才渐消,暗暗对孟茯苓点头。 孟茯苓可不想把一个刚认识的人领回去,万一引狼入室怎么办刚想以他们也是借住他人府上为由拒绝,却听葫芦这么说,不禁感到稀奇,他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大方了 最后。为防泄露葫芦的身份,他们没把洛昀皓带回将军府。 由龚烈带他们到葫芦位于京中的另一处宅子,甚少有人知道这宅子是葫芦的。 若龚烈没带他们来,连葫芦自己都不记得,孟茯苓一来,立即找了间房、关了门给小冬瓜喂奶。 等小冬瓜吃饱喝足,孟茯苓才想起一件事,“糟糕葫芦 葫芦听到孟茯苓着急的喊声,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就急急地踹门进来,见她没事,提起的心才放下,“何事” “我把陆管家落在怡芳楼了。”孟茯苓见识了那群妓子的饥渴相,生怕陆管家被那啥了。 “没事,陆管家自己会回府的。”葫芦不知道孟茯苓在担心什么,不甚在意道。 “可是”孟茯苓还要说什么,葫芦却把门关了,问道:“难道你不想知道我是如何解决尚启昊的” 孟茯苓大惊,解决二字让她以为葫芦杀了尚启昊。 尚启昊好歹是个皇子,哪能随便杀的她紧张道:“解决你该不会把他杀了吧” 第81章 赖上门了 葫芦摇头,“当然不可能杀他,我只让他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 葫芦发现孩子不是小冬瓜,心知若小冬瓜真的在尚启昊手上,那他肯定会抱出来威胁他,而不是弄个假货来糊弄他。 他便逼问尚启昊小冬瓜的下落,尚启昊不肯说,他就把尚启昊打得重伤、二皇子府中虽然有众多高手,但不敌他带去的影卫。 “我还怕找不到小冬瓜,你会怪我,好在小冬瓜没事。”葫芦庆幸道。 “你打伤了尚启昊,他肯定会报复你的。”孟茯苓担忧道。 “我以内力封住他的昏睡穴,他短时间内不会醒来。”葫芦没说的是以内力来封昏睡穴,一个不好,很容易长睡不醒。 孟茯苓不相信皇子重伤昏迷,皇上会无动于衷,“那皇上肯定会追查” “我易了容,查不到我身上。”葫芦肯定道。 孟茯苓略想了一下,此次是尚启昊私下行事,那他、包括他身边的人定不会把葫芦的踪迹泄露出来,要报仇的话,也只会暗地里进行。 尚启昊得不到葫芦的帮助、反而被伤。肯定不喜欢葫芦现身于众、再握重权。 “我明天带小冬瓜回岐山县。”孟茯苓一刻都不想在京都城这是非之地待下去了。 “怎么是你带小冬瓜回去那我呢你想抛下我不成”葫芦从她怀里抢过小冬瓜,很不满地瞪着她。 “你都知道你的身份了,还想跟我回去,当个山野村夫吗”孟茯苓难以置信道。 “是我就喜欢当山野村夫,要你天天做菜给我吃。”葫芦理直气壮道,心里直骂孟茯苓没良心,居然想趁机甩掉他。 “你不当大将军了你舍得抛下一切你现在不觉得如何,万一有天你恢复记忆了,指不定会怨我。” “你太啰嗦了”葫芦懒得和孟茯苓多说,干脆抱着小冬瓜不撒手,一副我就是不走,你奈我何的样子。 “罢了、罢了,我不管你了到时别怨我就成。”孟茯苓很是无奈。 隔天一早,孟茯苓叫醒了葫芦,抱着小冬瓜准备到楼下用早膳,昨晚那个侍卫就带着陆管家找来了。 陆管家戴了女子遮面的帷帽,显得很可笑,一来就指着孟茯苓怒道:“孟夫人,你昨晚是故意丢下我的” “陆管家,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可能故意丢下你昨晚事态紧急,又以为你应该自行离开了。”孟茯苓注意到陆管家说话时双脚直发抖,还要靠那侍卫的搀扶才能站稳,隐然知道他应该失身、甚至被榨狠了。 陆管家被孟茯苓的话气到了,偏偏葫芦又来补一刀:“你有脚,不会自己走” “将、将军、你”陆管家似乎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心口直发疼。 葫芦皱眉,纠正道:“叫我葫公子或者葫芦。” 陆管家连连叹息,将军的名字多好听,为何就喜欢这又土又俗的名字,肯定是这个孟茯苓给取的,还给将军灌了迷魂汤。 “将、葫公子,老奴刚过来时听说皇上下令搜城,捉拿刺杀二皇子的刺客。”饶是陆管家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提昨夜的屈辱。 孟茯苓问:“那我们岂不是没法走了” 陆管家一听,又急了,“孟夫人,什么你们难道葫公子要和你一起走” “是啊,他要跟我回去种地、帮我带孩子。”孟茯苓坏心道。 她知道陆管家忠心为主,可她就是不喜他对她的态度,弄得好像是她贴着葫芦不放、带累葫芦一样。 “什么不可以啊,您是堂堂大将军,我大楚国的”陆管家惊得不轻,顾不得规矩了。 “闭嘴”葫芦不耐烦地打断,他不喜陆管家对孟茯苓的态度。 陆管家帷帽下的老脸一黯。低头不语了,虽然他知道葫芦是失忆了才这样对他,但心里还是很难过。 孟茯苓见状,暗暗拉了拉葫芦的衣袖,葫芦才不情不愿道:“你说,现在京中局势不稳,我又没恢复记忆,贸然留在京中、搅进这浑水,有何好处” 陆管家一怔,觉得葫芦的话有道理,“是老奴思虑不周。” 顿了一下,他又请求道:“您带老奴同去吧” 葫芦问,“你若和我们一起走,那将军府谁来看” “您忘了陆昭已经能独当一面了,交给他保准能把府上看顾好。”陆管家说道。 陆昭是陆管家的儿子,为防万一,他很早就教陆昭管家之道,这两年也逐渐放手。 葫芦听龚烈说过府上的事,自然也知道陆昭是忠心可靠之人,但他着实不愿把陆管家带在身边,想到这里,他又看向孟茯苓。 孟茯苓心道能管好偌大的将军府,这陆管家绝不是等闲之辈,若把他带回去,许能帮到她呢,便说:“我家可不比将军府,还要帮忙干农活的。” “你会干农活吗”葫芦瞥向陆管家一直发颤的脚,明显有鄙视之意。 陆管家只得硬着头皮道:“只要能侍候公子,要老奴做什么都行。” “那好,就让你跟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到了我家,可不能摆什么管家的架子,凡事都得听我的。” “为何是听你的而不是公子的”难道是女人当家,他家将军一点地位都没有 孟茯苓不介意为他解惑,“因为我是一家之主,葫芦只是上门女婿” “上、上门女婿”陆管家眼睛瞪得老大,很希望自己听错了。 偏偏孟茯苓还觉得他所受的打击不够打,还道:“不信,你问他。” 陆管家看向葫芦,不等他开口,葫芦就点头,“是” 这下,陆管家终于忍不住跌坐在地上,“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这时候,洛昀皓拿着一只小瓶子跑了进来,“孟姑娘,你给孩子喂奶之前,得加点这个。” “这是什么”孟茯苓接过小瓶子,疑惑道。 待她打开瓶塞、闻了一下后,脸色瞬间不好了,“你都给小冬瓜吃这个” “是啊,这个很香,不然光喝奶,哪里有味道”洛昀皓点头道。 孟茯苓强压下满腔怒火,把瓶子举到昀皓面前。“那你自己吃过没有” 洛昀皓实在不明白孟茯苓为何如此生气,只得老实摇头,“没有” “没有,你就敢拿孜然粉我儿子吃要是吃出个好歹,你赔得起吗” 但凡与小冬瓜有关的,孟茯苓都不敢掉以轻心,而洛昀皓居然给小冬瓜吃孜然粉。 “原来这叫孜然粉啊你怎么知道”洛昀皓似看不出孟茯苓生气般,反而惊讶道。 孟茯苓气得脑仁隐隐作痛,“你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洛昀皓傻愣愣地摇头,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是我一个朋友从异疆那边带回来的,据说是好东西。我只是想让孩子吃得好点,专门花银子请妇人挤了奶,特意把这东西加入奶里,因此还把我身上所有银子都花光了。” 孟茯苓越听脸越黑,哪里会去管他为了弄奶有多辛苦,想到奶加了孜然粉那味道一定很怪,她就气得要死。 葫芦也怒了,他夺下她手里的瓶子,逼近洛昀皓,要把整瓶孜然粉灌给洛昀皓吃。 “你们别这样啊,这东西贵得很。就算有银子都很难买到,你们没看到孩子都长胖了吗”洛昀皓急忙躲开,他的轻功极好,如今的葫芦倒是略逊一点,以致于没能追上他。 孟茯苓听到那句有银子也很难买到时,似想到什么,急忙喝止他们,并没收了孜然粉,“算了吃都吃了,先带小冬瓜看大夫再说。” 岂知,洛昀皓说出更令人觉得吐血的话。“我略懂医术,孩子一点问题都没有。” “你懂医术,还随便拿东西给小冬瓜吃”孟茯苓不禁扬高了声音。 洛昀皓顿时不敢说话了,陆管家倒是主动让侍卫去请大夫。 大夫来了之后,为小冬瓜诊查一番,告知无异样,孟茯苓才把心安放回肚子。 皇上下令搜查刺客,连进出城的人都要严厉排查,葫芦等人要出城自然也避免不了。 陆管家身为将军府的管家要出城就容易多了,但他若是突然出城也会惹人怀疑。 于是,孟茯苓让陆管家装病,让龚烈帮他在脸上、包括身上画满红点,假装得了会传染的怪病,才不得不进京治疗。 而孟茯苓抱着小冬瓜躲在大木箱里,葫芦和洛昀皓则假装随行的奴仆。 守城官既怕被传染,也看在祁大将军的面子上,没有为难,轻易就放行。 出了城门,葫芦立即打开木箱放出孟茯苓,心疼地抱过小冬瓜。 “啧啧我说你为什么要刺杀二皇子为什么祁大将军府上的管家在你面前都自称老奴,你该不会是祁大将军吧”洛昀皓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问道。 葫芦冷瞪着他。“关你什么事再多嘴就不准跟着我们。” 洛昀皓边伸出手指逗弄着小冬瓜,边道:“不问就不问,我洛昀皓最喜游历四海,不拘去哪,还没去过岐山县,得趁这次机会去玩玩。” 孟茯苓和葫芦已经问过龚烈了,知道洛昀皓是当朝丞相的胞弟,因不喜权势,而游荡于江湖,是少有的侠义之人。 在孟茯苓看来,洛昀皓吊儿郎当的、又有些愣直,像他这样的人,沾上权势的话,分分钟都得被人弄死。 进京时急如火烧,离京时心情闲适轻松,便行得慢了,即便路上很顺利,也足足行了十几天,才赶回岐山县。 他们是直接回村子的,一进入村子,洗去满身红点的陆管家,一张老脸始终没舒展开。 特别陆管家掀开车帘。就看到村民们脸上或羡慕、或嫉妒盯着马车的样子,令他厌烦不已。 “您就住这里”陆管家一直在纠结于葫芦的称呼,叫葫公子也觉得怪,更没法把葫芦这土名叫出口,无奈只能直接称您。 “这里很好”因为有孟茯苓在,葫芦在心里补充道。 不过,还没到家门,李珊瑚就带着小鸡翅急匆匆地迎了上来,“茯苓是不是茯苓回来了” 孟茯苓听到李珊瑚着急的声音,心头一紧,知道她不在家这段时间肯定出事了。 她与葫芦急急下车,小鸡翅一见到他们,就立即扑过来,抱住她的腿,“姐姐,坏人来我们家不肯走。” “什么坏人”孟茯苓问,又是哪路极品来挑事了 李珊瑚也跑到她面前,“我和小鸡翅天天守在门口,终于把你盼回来了。” “珊瑚,你快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孟茯苓急问道。 “前几天婶子不舒服,我陪她到城里看大夫,谁知道回来的时候,马车撞到人了,撞的还是你姥姥”李珊瑚噼里啪啦如倒豆子般,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孟茯苓。 原来薛家人探听到薛氏进城了,就守在村口。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 _w_.t_x_t_0 _2._c_o_m 等马车进村,就把薛氏的娘推出去,薛氏撞了自己的娘金氏,惊得不知所措,急想把金氏送去医馆。 哪知,薛家那些黑心肝的,不但不肯,一大群人硬赖着要住进孟茯苓家。说要住到金氏康复才行。 怎么都赶不走,偏这事,除了与薛氏在一起的李珊瑚、和车夫,就没村人目睹,金氏受伤又是事实,薛氏撞了自己娘,不占理啊 “桦霖呢”孟茯苓怒问道,照理说有韩桦霖照看,这帮极品应该不敢这么嚣张才对。 “在薛家人来的前一天,韩老板就离开岐山县了,说是他娘去世了。”李珊瑚说道。 韩桦霖的娘去世了那他理该回去的,孟茯苓很能理解。 “找死”葫芦勃然大怒,急往家里跑去。 洛昀皓见状,就追上去,“等等我我也要去凑凑热闹。” “孟夫人,你家经常发生这种事”陆管家的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是啊,日后得劳烦你来应对了。”孟茯苓凉凉地答了一句,也快步往大门走去。 “小姐,您回来了”门房见了孟茯苓也很高兴,明显松了口气。 孟茯苓淡应一声,刚踏进门,就听一阵嚎骂声。 薛家一众人被葫芦和洛昀皓一个个扔到屋外。而屋里乱七八糟的,其中几个女人还穿了薛氏和孟茯的衣裳、戴了她们的首饰。 男的身上的衣裳也不差,不用说肯定是搜刮了屋里值钱的物件去变卖,用所得的银子添置的。 孟茯苓暴怒了,“谁准你们进来、准你们动我东西的” 薛家人看到孟茯苓回来了,都显得很心虚,薛氏哭着迎了上来,“茯苓,你终于回来了小冬瓜怎样了” 孟茯苓本来有些气薛氏,无法阻止这些极品住进来也就罢,怎能由着他们动她们得东西。 但见薛氏满脸泪痕、双眼红肿,明明惊忧不已,现在见到她,却第一句话就关心小冬瓜。 这般,孟茯苓也硬不下心气薛氏了,只得安抚道:“小冬瓜没事,你也别担心了,9一切有我。” 薛氏哽咽着点头,连日来担心受怕,此时全化作大滴大滴的泪水滚落。 陆管家见薛氏这么没用,不禁道:“不过是一群山野无赖,有何可惧的” 薛氏这时才发现陆管家得存在。“茯苓,他是” “他是我在路上救的孤苦老人。”孟茯苓瞪了陆管家一眼,讽刺道。 “孟夫人,你”陆管家不知自己怎么就变成孟茯苓口中的孤苦老人了,有些气恼。 孟茯苓却不给他辩驳的机会,“你能耐,倒是帮我解决了这群山野无赖啊” 正好试试陆管家的处事能力,孟茯苓便是打了这个主意。 陆管家不知道孟茯苓的真正想法,以为她是不满他刚才的话,故意为难他,自然不想让她看扁了,“这有何难” 说罢,陆管家走上前,“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实招来” 陆管家在将军府当了多年管家,衣着不俗,加上身上自有一股威严之气,一旦释放,立即唬住了薛家众人。 薛青松当先哆哆嗦嗦道:“我三妹撞了我们娘” 事情经他一讲,就颠倒黑白,成了薛氏撞了金氏,却不肯将金氏送医治疗,不得已,他们只好赖在这里。 “大哥,你胡说、胡说事情不是这样的”薛氏听薛青松这般诬赖她,气得浑身直发颤。 “三妹啊,我哪有胡说你撞了咱娘不说,还不让送医,真是不孝我们可不像你这么不孝,可我们都没银子啊,不然你拿个四五百两出来,这事就结了,我们就把娘接回家养伤。” 孟茯苓他们回来了,薛青松心知是不能赖在这里了,倒不如诓些银子实在。 四五百两还真敢狮子大开口,孟茯苓当即气笑了。 “我没撞你说这话亏不亏心啊明明是你们把娘推向马车的。”薛氏气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你们说是她撞了人,又不肯送医治疗,可有证据”陆管家打断两人的话,问薛青松他们。 薛家人听后,齐声道:“证据有啊,我们都看到了,都能作证。” “你们是一伙的,哪能做证按我说啊这事还得报官。”洛昀皓头一次遇到这样的纠葛,有些兴奋地插嘴道。 薛青松一听到报官,连忙摆手道:“我们也想过报官啊,可撞人的到底是我三妹,我得顾念手足之情,不是” “就算顾念手足之情才要把事情弄清楚,谁也冤不了谁。”陆管家道。 孟茯苓猜想陆管家应该有主意了,便问:“陆管家有何高见” 陆管家面上显出几许得色地看向孟茯苓道:“报官” 孟茯苓听到报官二字,就对陆管家有些失望了,她还以为他有更高明的注意呢。 陆管家看出孟茯苓的想法,不紧不道:“双方都没有证据来证明撞人一事,但是这些人强住下来,大可告他们强占民宅。” “那看到底是谁有罪、得挨板子。”孟茯苓笑了,明白陆管家的用意。 原来陆管家是想反赖薛家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想想也是,对付这种不要脸的无赖极品,就该这样。 “我、我们可不怕见官,反正她撞了我们娘,理应该赔偿。”薛青松极装镇定道。 “和他们废话这么多做什么把他们送到衙门就好。”葫芦真的不耐烦了,当即提了两个人的衣领,将他们扔出门外。 洛昀皓甚觉得有趣,也帮忙扔人,“扔人这事我再行。” 到最后只剩下一个老头子害怕地缩在门边不敢动弹。极是可怜地看葫芦和洛昀皓。 孟茯苓对这老头子倒是有些印象,他就是薛氏的爹、她外公,也不是个好东西。脾气甚,重男轻女,又时常暴打金氏,薛氏没出嫁时,也没少挨他打骂。 她一看外公这样子,便知道他又坏主意,“葫芦,把他也扔出去” 葫芦刚要上前,没想到薛氏会为她爹求情。“茯苓,能不能别赶你外公” “你的意思是要他留下来”孟茯苓似笑非笑地看着薛氏。 “你外公和外婆这辈子没少吃苦,更没住火这么好的房子”好歹是自己的亲爹,薛氏此时见他这般可怜的样子,很不忍心。 孟茯苓觉得真的败给薛氏了,明知道薛老头也不是好东西,还想留下他,她到底还想不想过日子了 若真的留下薛老头,就等于给薛家人留给内应,三天两头打秋风是正常的,指不定他们还会做过更加过分的事。 “行啊娘想留下他,可以”孟茯苓冷笑道。 “茯苓,你真的肯”薛氏有些不敢相信孟茯苓会这么轻易就答应。 “没错不过我会另外盖套房子,让你和他、还有外婆住。”孟茯苓点头。 “茯苓,你要娘搬出去,是不要娘了吗”薛氏被孟茯苓的话惊住了,紧张地握着她的手,眼泪直掉个不停。 “茯苓,你一定是误会婶子了”李珊瑚以为孟茯苓是在气薛氏要留下薛老头,才这么说,便急忙解释道。 孟茯苓阻断她的话,冷瞥了薛老头一眼,“珊瑚,别说了,我心里有数。” 第82章 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青莲啊,俺是你爹,你要是赶俺走,就是不孝啊”薛老头硬挤出几滴老泪,可怜巴巴地看着薛氏。 看得薛氏更加不忍了,再怎么说,薛老头也是她的亲爹,又如此年迈,可她又怕女儿生气了,一时之间,薛氏陷入了两难之境。 想了一下,她才艰涩地开口,“茯苓,你外公年纪这么大了,应该不会有旁的心思,左右家里如今富裕了,多添双筷子也没什么。” “啧啧,我说伯母,这不是多添双筷子的问题好吗”洛昀皓忍不住摇头道。 虽说他刚来孟茯苓家,但听了一会,已经弄清楚大概了,对于薛氏,他有些无语。 “愚蠢”陆管家瞪眼道,他行事爽利,最看不惯薛氏这种人了。 葫芦一向尊重薛氏,这会想骂又骂不得,听了她的话又心烦,干脆顺着孟茯苓刚才的话道:“既然娘如此孝顺,不如再盖一间房,可日日照顾她爹娘。” 薛氏见个个都反对,特别是女儿一脸冷漠,心里更加难受了。 薛老头一看,知道薛氏动摇了,便赶紧说道:“青莲,不如听茯苓的,让她再盖一间新房,俺和你、还有你娘一住。” 到时再把薛氏赶出来,房子岂不是就是他的了如此一想,薛老头按耐下兴奋之情,又道:“你大哥他们也是孝顺的,不如房子就盖在宝鸡村,他们也可以常来常往。” 孟茯苓挑眉。看着薛氏,也不说话,心道薛老头目的已经很明显了,要是薛氏再看不出来,那她真的服了薛氏。 “爹,我已经出嫁多年,怎么可能抛下茯苓,搬去宝鸡村和你们同住只怕住着、住着,房子就没我的份了。” 薛氏是善良,可她不蠢,听了薛老头这么一番话,怎会不明白他打了什么主意,心里瞬间涌起浓烈的失望之感。 “瞧你,说的是什么话你嫁人了。就不是俺的女儿了房子给俺和你娘,或者你大哥他们都没啥,反正都是一家人,没必要计较这么多。”薛老头一急,不小心把目的暴露无遗。 见薛氏红着眼不说话,他就抓着薛氏的衣袖,继续道:“况且,茯苓都肯盖新房,也没有意见。” “爹,你松手茯苓”薛氏甩不开薛老头的手,只得求助地看着孟茯苓。 葫芦正要上前帮她,孟茯苓对他摇头,他便止住脚步。 “青莲,俺养你这么大,不过是要你尽尽孝心,你都不肯吗”孟茯苓好像不管薛氏了,这令薛老头愈发得意、与胆大。 “不是的,我、我”虽说薛氏怕孟家人,但她最怕的还是这个从小打骂她的亲爹。 偏偏孝字大过天,令她不敢去反驳他的话,女儿又不理她,她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 “不是那就是同意了。”薛老头一喜,一阵抢白道。 孟茯苓也点头附和道:“看来娘同意了,再盖房子也来不及了,不如买一间现成的。” “茯苓说得对,现成的也好啊正好俺前段时间在俺村里看中了一间房子。”薛老头怕徒生变故,也等不及盖新房子了,在贪念的驱使下。顾不得去想孟茯苓为何会轻易同意,连连点头道。 上次孟茯苓家杀猪,他没跟着来,听薛青松他们说过孟茯苓如何如何坏,现在他倒觉得孟茯苓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子,再怎么坏,见了他这个外公也不敢怎样。 “那赶紧的,收拾收拾先搬出去,再去看房子。”孟茯苓笑道,还吩咐梅香帮薛氏收拾行李。 “不要茯苓,你不能抛下我,我不和你外公住了,你外公有你大舅舅他们。”薛氏抓着孟茯苓的手,直摇头。即将被女儿抛弃的恐惧,让她忍不住哭了起来。 孟茯苓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真不是她狠,她不过是想让薛氏绝了心软、而留下薛老头的念头。 她知道自己是薛氏最重要的人,便以自己来下一剂猛药,让薛氏知道若执意留下薛家人,那便得割舍了女儿。 再则,孟茯苓也认为若薛氏不同意,薛家人再怎么大胆,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住进她家,至少门房就不敢把人放进来,连大辉与作坊那些工人也不会坐视不管。 追根究底,还是薛氏态度的问题,孟茯苓就是想杜绝类似的事情再发生。不然,哪天她不在家,那家里的东西岂不是要被搬空了 “不行青莲,和俺们一起住有啥不好再说,你撞伤你娘的事又怎么算也不负责吗”薛老头彻底露出真面目了,不再装出可怜之态,恶声道。 “我没撞伤娘,是大哥他们污蔑我的,他们还拿了家里好多值钱的物件、还有我和茯苓的衣裳、首饰。”薛氏不断摇头,泪水掉得更凶了。 孟茯苓却更加火大,看向门外,见薛家等人还在外面探头探脑,“先不论我娘有没有撞伤外婆,他们擅闯我家、强抢我家的东西是不争的事实。” “那你想怎样”薛老头不明白刚才还说要买房子给他住的孟茯苓,怎么又计较起来了。 “葫芦、洛昀皓,你们把他们送去衙门。”孟茯苓知道罗志勇怕葫芦,让他把薛家人送去衙门,罗志勇肯定会重惩薛家人的。 “什么你要把你舅舅他们送去见官”薛老头瞪得眼睛都突了。 他才意识到孟茯苓刚才说要买房子给他的事是在戏弄他,顿时又羞又恼。 “孟茯苓,见官就见官,谁怕谁不过,我们不属岐山县的,要见官得见我们金河县的官。”听到孟茯苓的话,薛青松探出头道。 孟茯苓知道宝鸡村虽只和岭云村隔两个村子,但是却不属同一个县的,而薛氏的妹妹薛青青正好给金河县的县令当小妾,所以,薛青松才会提出去见金河县的县令。 “对啊、对啊”薛家其他人似应声虫般应和着。 孟茯苓懒得和他们废话了,葫芦更加不耐烦,直接上前抬手将他们一一劈倒,一声声哀嚎声过后,他们全晕倒在地上。 “要直接把他们带去衙门吗”洛昀皓摩拳擦掌,笑得很不怀好意。 “是交给你了”孟茯苓一看洛昀皓这样,就知道他有心恶整薛家人一番,自然乐得同意。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孟茯苓已知道洛昀皓贪玩成性,以整人为乐,是个极不正经的人。 “不是还有我”葫芦不满孟茯苓说把事情交给洛昀皓。 “也辛苦你了,回来做你爱吃的菜。”孟茯苓好笑道,诱以美食。 “我也要”洛昀皓兴奋道,他还没吃过孟茯苓做的菜呢。 “好都有”孟茯苓点头应允了。 洛昀皓一得到准话,就高兴地动手扒除薛青松等人的衣裳,边问孟茯苓。“这些衣裳是你们的吧如果是,还可以当做赃物。” “是,女人穿的衣裳、戴的首饰是我和我娘的,男的应该是以我家的财物购置的。”孟茯苓对洛昀皓不拘男女,一概扒衣的行为感到好笑。 “那行,拿绳子来”绑人对于洛昀皓来说是干惯的事,他行走江湖,有时身上的银子没了,就去当赏金猎人。 “你、你们不能这么做”薛老头眼睁睁地看着儿子他们赤裸着身子、被捆成粽子般扔上马车,气炸了,又不敢上前阻止,生怕自己落得与他们相同的下场。 “闭嘴再说,把你也绑起来”孟茯苓冷声威胁。 薛老头本来就是欺软怕硬的主,被孟茯苓这么一威胁,居然不敢说话了。 薛氏更不可能再开口为薛家人求情,只好保持沉默。 陆管家看了孟茯苓一眼,脸色很怪异,心里对她的反感又增加了一分,既不赞同她敲打薛氏的方式,更不满她总是使唤葫芦做事。 在他看向孟茯苓之时,她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陆叔,你也一起去吧” 陆管家点头,便和葫芦他们一起把薛家人送去衙门。 他们一走,薛老头就躺在地上打滚了,“不孝啊薛青莲、孟茯苓你们太不孝了,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家人啊” “爹,你别这样。快起来”薛氏很无措,又觉得自己的亲爹在女儿面前这样,令她窘迫得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 “大辉哥,我外公的癫病发作了,你快把他关在地窑里,免得伤到无辜的人。”孟茯苓一脸担忧道。 连大辉急忙点头,“茯苓说得对,要是伤到无辜的人就不好了。” 说完,连大辉招呼了另一个工人一起擒住薛老头,准备把他关到放置雪里蕻的地窖,雪里蕻刚腌制不久,味儿还很大,关在那里。熏都得熏死。 “俺没病、俺没病,你们不能关俺,青莲、唔唔”薛老头急声嚷嚷着,最后连大辉怕影响不好,就从地上抓了一把雪堵住他的嘴。 “茯苓”薛氏怕薛老头被关出好歹了,想开口求情,可话一到嘴边,又说不下去了。 孟茯苓蹙眉道:“娘,做人要有底线,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人触碰,这样只会让人得寸进尺。现在是让他们住进来,强抢我们的财物,那下次呢是不是就把我们赶出去,强占了房子,夺了我们的产业” “我不会让他们这么做的。”薛氏这话说得很没底气。 “你真的不会可你分明是在放纵他们的行为,你明知薛老头的品性,还要把他留下来,你认为他留下来会安分薛家那些人会无所作为”孟茯苓头很疼,耐着性子和薛氏沟通。 薛氏咬唇不语,她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对,可面对自己的血脉至亲,特别是自己的爹娘,她实在没法硬下心肠。 其实,听到孟茯苓直呼她爹为薛老头,而不是外公,薛氏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 “娘,你好好想想吧”孟茯苓叹息道。 她知道自己的话说得重了,薛氏一定很伤心。可她的耐心有限,无法容忍薛氏一次又一次拖她的后腿,当真应了那句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孟茯苓没再去看薛氏,往房间走去,想去看看房间被弄成什么样了。 尽管她早就料到房间会被弄得很狼藉,却没想到会乱得比遭贼还可怕。 衣裳首饰、值钱的物件全都没了不说,连她放在炕柜里的书册都被撕得满地都是。 亏得她把记着种藕、制粉条的详细方法的纸放在隐密之处了,不然这些泄露出去,可不得了。 “兰香”想了想,她叫了兰香进来。 “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兰香听到传唤,立即进来了。 “你让赵诚赶到衙门,告诉葫芦他们。薛家人偷了我所有积蓄,一共是五百两。”孟茯苓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不是要敲诈她五百两吗那她就让他们倒贴五百两。 兰香听后,微微一愣,便笑着应下了,急忙去找赵诚。 让乔婆子和李珊瑚她们收拾房间的档口,孟茯苓问出金氏被安置在西厢那边的客房,就过去看金氏了。 原主也没见过金氏几次,在她的记忆里,金氏是一个性格极像薛氏的女人,胆小懦弱,因常年劳作、加上年事已高,双眼视物不清,形同半个瞎子一样。 孟茯苓猜想,当初她和薛氏双双被休弃,恐怕金氏是想来找她们也无法,没想到薛家等人为了讹诈薛氏,故意将金氏致伤。 “外婆。”孟茯苓一踏进客房,看得一个外表比薛老头还要苍老的老妇躺在炕上,孤零零的,竟有个凄凉之感。 “茯苓你是茯苓吗”金氏听到孟茯苓的声音非常激动,努力撑着身体,想坐起来。 “外婆,我是茯苓,你躺着别起来。”孟茯苓见状,急步过去阻止金氏起身的动作。 “茯苓啊,外婆好久没看到你了,听说你现在出息了,外婆真为你高兴。”金氏没因甚少与孟茯苓见面而生疏,反而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看到金氏遍布皱褶的脸、为努力睁着眼睛、却怎么都看不清她的模样而苦恼的样子。 孟茯苓心里似有什么被触动了一样,不由想到她在现代的奶奶,心软了许多。 金氏说着,又道:“茯苓啊,不是你娘撞我的,是那群不孝子故意推我的” 孟茯苓应道:“外婆,我知道,我把他们送去衙门了,您不会怪我吧” 这话略有试探之意,孟茯苓怜金氏晚年凄苦,又与薛家那些极品不同,心生留下她的念头。 但还需试探一番,免得好心,反而引狼入室。 “你真的把他们送去衙门了那可以带我去吗我要去作证,不能让他们冤枉你娘。他们真不是人,为了搜刮你屋里的财物,拿我威胁你娘。” 金氏没让孟茯苓失望,不但没怪她,还主动提出要作证。 孟茯苓却怔住了,才明白薛氏任由薛家人搜刮屋里的财物,是受到他们的威胁,她才知道自己误会薛氏了。 “外婆,你安心休养,我不会让他们冤枉我娘的。”孟茯苓安抚道。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孟茯苓才打算去找薛氏,毕竟她误会薛氏了。 “梅香,我娘呢”孟茯苓在屋里找了一圈,都没看到薛氏。只得问梅香。 “小姐,夫人刚才说有些头晕,要回房睡会,还让奴婢别去打扰她。”梅香答道。 孟茯苓听着就觉得不对劲,便急往薛氏的房间而去,结果房门关得严紧,“娘,娘,你快开门啊” 敲了半天门,都没反应,令孟茯苓愈加心焦,急忙找人来帮忙撞门。 碰待门被撞开后,入目却见薛氏悬吊在横梁下,孟茯苓惊惧得心脏停滞了,“娘” 她尖叫着,要搬椅子去解救薛氏,梅香与兰香她们急忙过来帮忙,七手八脚地把薛氏解下来。 “小姐,别担心,夫人还有气。”乔婆子探了一下薛氏的鼻息,激动道。 “快去请大夫”孟茯苓松了口气,庆幸发现得及时,薛氏刚上吊没多久。 好在没大碍,便没有直接把她送去看大夫,而是请大夫来,可以顺便给金氏诊查看。 薛氏眼皮动了动,明明已经醒了,却怎么都不愿意睁开眼。 “娘,是我错怪你了,但你实在不应该寻死。” 孟茯苓知道薛氏没事后,心里就堵着一口气,不说别的,单说若薛氏因为她的责备而轻生,那她不仅要被人截一辈子脊梁骨,更会愧疚难安。 所以,薛氏寻死是在害她,她更气薛氏不爱惜自己的性命。 “我知道我没用、只会拖你的后腿,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薛氏捂脸痛哭不止,根本听不进孟茯苓任何开解的话。 终于把孟茯苓的耐性磨光了,甩袖离开房间,似不再搭理薛氏。 傍晚时分,葫芦他们回来了,并带来一张五百两的欠条。 原来赵诚把孟茯苓的话转答给葫芦后,葫芦就给罗志勇施加压力。 罗志勇这个县令也不是白当的,该有的手段绝对少不了。 一顿板子下来,就逼得薛家人承认讹诈一事,并当场签下一张五百两的欠条,并限定了归还的时间。 “他们还得起五百两吗”洛昀皓怀疑道。 孟茯苓还没开口,葫芦就道了一声蠢。 “哎我说葫芦,你干嘛说我蠢我又没问错,瞧他们那穷酸样,别说五百两了,几十两恐怕都还不起吧。”洛昀皓不甘被葫芦看轻,嚷嚷道。 “孟夫人本意并非要他们还五百两银子。”陆管家忍不住说道。 “不让他们还,干嘛让他们签欠条”洛昀皓一头雾水,觉得自己被弄糊涂了。 孟茯苓说道:“若他们欠了这笔巨款,定不敢再上门挑事。而且,我想以此让他们放了我外婆。” “那你为什么还把你外公关起来”洛昀皓跟好奇宝宝似的,又问道。 这下,孟茯苓已经懒得回答洛昀皓了,这货神经太粗了。 “你答应做我爱吃的菜。”葫芦可没忘了这事,提醒道。 孟茯苓很无奈,葫芦就记得吃,算了她说到做到,只得钻进厨房。 薛家众人被打了板子,又被关了一夜,才相互搀扶着,光着身子回到宝鸡村,成了村里的笑谈。 休养了两日,薛青松两口子就拖着伤体去金河县去找薛青青。 薛青青因长相极美。又风骚擅勾人,极得县令的宠爱,因此薛青松他们每次去找她,看守后门的下人就不敢怠慢,立即去通报。 没等多久,薛青青的贴身丫鬟就出来迎他们。 “青青啊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薛青松婆娘一踏进薛青青住的院落,就大声哭嚎起来。 其他人同样如此,一个嚎得比一个厉害,堪比唱戏般。 “大哥,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了”薛青青看到自己哥哥嫂嫂模样很狼狈,急问道。 “青青,事情是这样的”薛青松觉得自己口才比婆娘好,就抢着把事情告诉薛青青。 不用说,薛青松又是一番颠倒黑白。不但重复了冤枉薛氏撞了金氏的说词,还说孟茯苓如何污蔑他们、害他们挨板子。 末了,薛青松又说孟茯苓扣留了金氏和薛老头不肯放人,“青青,就是把我们全家都卖了,也凑不齐五百两银子,这可怎么办爹娘又该怎么办啊” “大哥,你们别担心,我不会让那小贱人欺负到咱家头上的,五百两也不必还给她。”薛青青脸色阴晴不定,思索了一下,才道。 “我们真的不必还孟茯苓五百两你要替我们还吗”薛青松听后,当即破涕为笑。 “为什么要白白给她五百两”薛青青冷笑着反问道。 “你的意思是不还她怎么可能会罢休”薛青松瞪大了眼睛,问道。 “我家老爷是县太爷,她敢怎样”薛青青拔弄着茶盅里的茶叶,得意道。 自从她给县令当妾后,薛家人把她捧得极高、极尽谄媚之能,令她自觉应该罩护薛家人,现在遇到这种事,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薛青松的婆娘小声嘀咕,“可又不是同一个县的,他们的县太爷好像很听孟茯苓相公的话。” 薛青青重重放下茶盅,“谁说非要同一个县的县太爷,才能治她我明天就亲自去找她,看她敢不给我面子。” “是、是,谁敢不给青青面子,那是找死。”薛青松点头哈腰应合着。 “你们先回去等消息”薛青青说完,挥手让他们离开。 “青青。dash”薛青松话没说完,搓了搓手指、露出贪婪的笑容。 薛青青一看自己大哥这样,就知道他又要钱了,皱了皱眉头,就让丫鬟去取了几两银子,如打发叫花子一样打发他。 薛青松得了银子、又认为薛青青能帮他们销了那张五百两的欠条,就欢欢喜喜地离开了。 待他们一走,薛青青身边的丫鬟就近前,小声道:“姨娘,真的要帮他们吗五百两不是小数目,孟茯苓肯销掉吗” “现在谁都知道孟茯苓富了,哪会真的把五百两放在眼里要大哥他们立下欠条,定是要唬得他们不敢挑事。”薛青青能在一众妾室中长久得宠,也并非胸大无脑之辈。 “奴婢说句实话,姨娘莫恼。”丫鬟看了薛青青的脸色后,小心翼翼道。 “说吧”薛青青抚了抚隆起的小腹,示意丫鬟继续说。 “奴婢觉得,为了您的娘家人得罪孟茯苓不划算,不是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吗万一她恼了,宁愿花银子把事情闹大。”丫鬟点到为止,没有把话说完。 薛青青明白丫鬟的意思,如果把事情闹大了,她们老爷也不会帮她收拾烂摊子,她更会因此失宠。 “我这孩子若生下来,肯定会查出问题,要陷害夫人,又没机会,倒不如”说到这里,薛青青眼里划过一抹阴毒。 丫鬟看到薛青青这样,暗暗打了个寒颤,已经猜到她会怎么做了。 其实县令对薛青青的宠爱愈盛,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纳了许多妾室,可没一个能怀上孩子。 薛青青为了固宠,另找了男人苟合,终于怀孩子了。 本以为日后可以母凭子贵,不成想,正室夫人提议待孩子生下来后,得验验血脉,县令也同意了。 薛青青知道若是验出孩子不是县令的,她只有死路一条,便想以堕胎来陷害夫人。 但夫人防得紧,她一直苦无机会,现在老天把机会送上门了,可得好好利用才是。 孟茯苓不知道有人把主意打到她头上,正为薛氏的事头疼。 薛氏已经一天没进食了,也不说话,只在房间呆坐着,谁劝都没用。 孟茯苓也意识到忽略了薛氏胆小得近乎敏感的本性、也忽略了她的心理。 薛氏一直以为自己除了拖女儿的后腿,就没有什么用处,怕女儿因此不要她。经这一事,潜藏在她心里的恐惧终于爆发了。 这时应该好生劝慰她才是,可孟茯苓却反道而行,让她生产了轻生的念头。 孟茯苓意识到这问题时,已经太晚了,终究是伤到了薛氏。 “你娘太脆弱了”洛昀皓摇头道,葫芦也紧皱着眉头。 陆管家本想刺孟茯苓几句,想想还是算了。 “小姐,外面有一辆马车往咱们家来了。”乔婆子出去摘薄菜,回来时见一辆陌生的马车往家里驶来,就急匆匆地跑来禀报孟茯苓。 “马车是桦霖吧”孟茯苓猜道。 “奴婢瞧着不像,眼生得紧。”乔婆子摇头。 说话间,马车已经在门外停下了,来人自然是薛青青,她一来就端着架子,要孟茯苓出去迎接。 孟茯苓听到门房的禀报后,只冷冷一笑,“告诉她,愿意就进来,别想我会出去迎接她。” “姨娘,这孟茯苓太嚣张了,居然不把您放在眼里。”丫鬟气得跳脚,直骂孟茯苓不知好歹。 薛青青脸色也变得不好看,她原以为孟茯苓会顾忌她的身份,在面子上,不敢做得太过,看来她失算了。 “进去后,给我收敛点。”薛青青略想了一下,便打算改变应对孟茯苓的态度。 第83章 自作自受 原主小时候只见过薛青青几次,已经不记得薛青青长什么样,只记得她与薛氏有几分相像,却是薛家人中容貌最出众的。 这会,孟茯苓见到真人,觉得确实有勾人的资本,她咬着新做的云露冰片糕,一边打量着薛青青,也不先开口。 “茯苓,好些年没见,你愈发出众了。”薛青青端着自以为最迷人的笑容、最亲近的语气道。 “不知吴小夫人今日登门,有何贵干”金河县的县令姓吴,都说给做妾不光彩,孟茯苓就故意这样称呼薛青青,既讽刺了她,又与她撇清了关系。 薛青青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出门在外最不喜别人称呼她为小夫人,“茯苓,怎么说我都是你的亲小姨,你不必见外。” 不光嘴上说着不见外,薛青青也以行动证明她确实不见外,径自在孟茯苓旁边的椅子坐下。 “这糕点看着很不错。”薛青青也不说别的,便把手伸向云露冰片糕。 在她的手即将碰到糕点时,孟茯苓及时把整碟糕点移开了。“哎吴小夫人,你还有孕在身,可不能随便吃外面的东西,万一吃出个好歹,我可负不起责任。” 有身孕的女人最注意饮食了,孟茯苓可不认为薛青青馋到见了糕点,会不顾场合拿了就吃。 薛青青悻悻地缩回手,“我是你小姨。你肯定不会害我。” 仈_○_電_ 耔_書 _ω_ω_ω_.t x t 0 2. c o m 孟茯苓不接这话,直接道:“吴小夫人,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忙得很,没空陪你东拉西扯。” 薛青青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怎么都没想到孟茯苓会这么下她脸子,气极之下,便道:“茯苓,我今日是为了我爹娘而来,你私自扣下他们,是犯法的。” “薛家人为了讹诈我娘,将我外婆致伤,我好心留她养伤。更没有私扣外公,他癫病发作,我怕他伤到人,才留下他。” “是吗那倒是我错怪你了。我也许久未见过爹娘了,不如你让我见见他们。”薛青青狐疑道。 孟茯苓暗道这薛青青的智商比薛青松他们高一点,听她这么说,反而收敛了情绪,提出要见金氏老两口。 “要见外婆倒容易,只是外公有癫病,我怕他一发作起来,会伤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孟茯苓笑着让兰香把金氏扶出来。却只字不提让薛青青见薛老头。 薛青青有些气恼,心知金氏必定是站在孟茯苓这边,否则孟茯苓不可能这么爽快答应让她见金氏。 没多久,金氏就出来了,她虽看不清薛青青,却依旧冷下脸,坐着不说话。 “娘,您伤到哪了现在好些了没”薛青青上前,拉着金氏的手,一脸关心道。 金氏抽回自己的手,硬声道:“不牢你费心” 孟茯苓这两天特意向金氏打听薛家的情况,也知道薛青青当初自己到县城,拦了吴县令的车驾,才得以被吴县令看中。 薛家每个人为此都极为欢喜,唯独金氏不赞同,并多加劝,却被薛青青冷嘲热讽一番,也因此惨遭薛老头毒打,自此,金氏对薛青青彻底寒了心。 “娘,你咋能这么说我可是你女儿啊我听说你在三姐这里,特意来看你的,对了怎么没看到三姐”薛青青压下心里的不快,对金氏温声道,似才想到薛氏一样。 说到薛氏,孟茯苓眸色一黯,她这会还躺在房间里的炕上发呆,压根就不知道薛青青的到来。 金氏抽回自己的手,别过头,不肯搭理薛青青。 “吴小夫人,人你看到了,我还有诸多事要忙。恕不招待了。”孟茯苓端茶,作送客之态。 “茯苓,三姐毕竟嫁人了,你也有了家室,我爹娘留在这里,实在不合适。我正好要回宝鸡村一趟,就顺道把爹娘也捎上。”薛青青的话不容置否。 “薛青松他们以外婆为借口,一家子都占住我家,这会才来和我说不合适”孟茯苓冷笑道。 “那是他们处事不周,现在想通了,必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薛青青恼孟茯苓不识抬举。 孟茯苓没说话,暗自揣测着薛青青的目的。 薛青青口口声声是为了金氏和薛老头而来,但孟茯苓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勾了勾唇,孟茯苓道:“行只要他们把五百两银子还给我,我就让外婆他们回去。” “一开口就要五百两,你不缺银子。何必勒索自己亲人”薛青青皱眉,觉得孟茯苓不好对付,简直就是软硬不吃。 “呵呵,勒索不管我缺不缺银子,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孟茯苓扬唇冷笑。 薛青青恼怒道:“茯苓,我放低身段与你说话,你别再考验我的耐心” “你有没有放低身段与我何干我也没闲心去考验你的耐性。”孟茯苓突然觉得自己闲得无聊,居然浪费时间陪薛青青废话。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没得谈了”薛青青白费了这么多口舌。孟茯苓的态度依旧没一点松动,令她忍无可忍了。 “兰香送客”孟茯苓挥了挥手,如挥赶苍蝇一般。 薛青青岂肯就这么走了扯了那么多话,她的真正目的还未达成。 她的眼珠子暗转了一下,又拉住金氏的手,这次将金氏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娘,你摸摸,我怀了你外孙,如今也知道当娘的不易,你就原谅我当初年幼无知吧” 薛青青说得动情,金氏面色和缓了许多,再怎么怨,也是自己十月怀胎所生的女儿。 “娘,要是你不肯回宝鸡村,不如跟我回去。让我尽尽孝道。”薛青青继续道,她很会察言观色,看出金氏已经动摇了,便将金氏从椅子上拉起来。 “不了,县衙那种地方,不是我这等身份的人该去的。”金氏摇头。 “你是我娘,怎么就去不得”说着,薛青青就硬要拉金氏出去。 “我不去。我在这里挺好的。”金氏怎么都不肯跟薛青青走,奈何眼睛不好,又年老,力气哪里敌得过薛青青 “放开我外婆”孟茯苓见状,怒了,急步上前,想掰开薛青青的手。 于是,三人拉拉扯扯的,兰香等人和薛青青的丫鬟桂花上去各自帮自己的主。 场面顿时一片混乱,孟茯苓她们人多,但既怕伤到金氏、又顾虑到薛青青有孕在身,不敢太用力。 这时,葫芦刚好从外面回来,他一眼就在女人群里发现孟茯苓,“发生什么事” “葫芦,这女人”孟茯苓见葫芦回来了,心道可以让葫芦直接把薛青青主仆拎走。 不成想,桂花趁孟茯苓说话不注意之时,暗暗推了薛青青一把。 薛青青脚下一个趔趄,就顺着孟茯苓的手势倒了下去,并发出一声尖叫,“啊” 孟茯苓惊住了,她明明没推薛青青,薛青青为何会倒下去 “姨娘你、你推倒我家姨娘”桂花惊恐地指着孟茯苓。 孟茯苓怔住了,看着薛青青双腿间流出大量的鲜血,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既然她没推薛青青,难道是薛青青自己倒下去的。 可她和薛青青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薛青青怎么可能为了陷害她,而牺牲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不管怎样,薛青青是在她家里出事的,她不能不管。要请大夫是来不及了,只能送去医馆。“快送她去医馆” “谁来抱我家姨娘啊”桂花搂着薛青青,厉声哭嚎道。 就她和薛青青进来,没跟个男人,她又抱不动薛青青。 孟茯苓冷着脸,叫赵诚来抱薛青青,可桂花又不肯了,嫌赵诚长相一般,不配抱薛青青。 眼见薛青青痛得死去活来,一张白得吓人,桂花还这样,孟茯苓气得发笑,“吴小夫人,看来你这丫鬟和你有仇,巴不得你死呢。” 薛青青听了这话,觉得肚子更疼了,她既不能自己堕胎,又害不了夫人,只能通过这种方式。 但是她也不想活活疼死,自己的亲信丫鬟却在这时候犯蠢,让她恨得不行,“桂、桂花,你、你快让人救我啊” “可是姨娘,这男人长得不好啊”桂花犹豫道。 孟茯苓算是看出来了,这丫鬟八成是故意要让薛青青多疼上一会的,不然这时候哪会计较这么多 薛青青的声音越来越低弱,孟茯苓冷声道:“再耽搁下去,你主子会失血过多而死。” “我、我不想死”薛青青一直念着不想死,眼里满是对死亡的恐惧。 她是想趁机堕胎,可不想因此把命也搭上啊。 孟茯苓甚至在薛青青眼里看到了后悔,也知道情况危急,不容置疑道:“把这丫鬟绑起来立即把人送去医馆” 其他人听后,急急立即把桂花拽开,并寻了绳子捆绑起来,她不断嚷着:“快放了我、放了姨娘、唔唔” 乔婆子听得心烦,找不到可以塞住桂花嘴巴的物事,便随手脱下一只鞋子塞进她嘴里,就把她拉下去。 赵诚也不敢再耽搁,抱了薛青青就往外面跑。 时间急迫,来不及套马车,孟茯苓让葫芦把薛青青的车夫撵下去。让赵诚把她抱进去。 葫芦和孟茯苓一起把薛青青送去上回帮村民解毒的大夫那里。 “大夫,她怎样了”孟茯苓问道,孩子肯定是没了,只是不知道薛青青的身体状况怎样。 “太晚送医,伤了身子,以后再难生养。”大夫以为薛青青还没醒来,才直言道。 薛青青刚醒,恰巧就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惊懵了,猛得睁开眼,瞪着大夫道:“大夫、大夫,你骗我的,对不对” 要是真的不能生养,她以后还有什么出头之日 这大夫是个心善的,知道薛青青是受了打击才说出这话,也没和她计较,摇了摇头就走开了。 “孟茯苓都是你害我的、是你害我的”此时的薛青青沉浸在不能生养的噩耗里,没去想是她自作自受,反而推到孟茯苓身上。 薛青青死死地抓着孟茯苓,不肯松手,红肿的眼睛也死瞪孟茯苓,“你赔我孩子、赔我健康的身子” “放手”孟茯苓被惹怒了,甩手给了薛青青一记耳光。 “孟茯苓,你、你打我”薛青青半张脸都被剧痛袭裹住。只得松开手,气恨地瞪着孟茯苓。 孟茯苓冷瞥着躺在医馆简易木板床的薛青青,“谁叫你嘴巴不干净再诬赖我一句试试” “呜呜呜”薛青青被孟茯苓一喝,心里涌出了诸多委屈,捂着脸,大哭了起来。 “她是自己倒的”葫芦厌恶地瞪了哭得极丑的薛青青一眼,就把孟茯苓拉到一边。 孟茯苓摇头,“当时我没看清楚她是怎么倒下的,但我觉得她那个丫鬟不对劲。” 他们也没走远,便让薛青青听到他们的话,立即难以置信道:“桂香不会害我的,孟茯苓,一定是你把我推倒的。” “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把你推倒的拜托长点脑子”孟茯苓正想讽刺薛青青几句,突然话语一顿,似到了什么又继续说:“薛青青,你不是自己倒的是有人推你” 孟茯苓本来就疑惑薛青青怎么会突然倒下,她猜过可能是薛青青自己站不稳,却没想到会有人故意推她。 她又把当时的情况细想了一番,发现当时那个叫桂花的丫鬟就站在薛青青的身后,加上之后的表现。 “是”薛青青重重地应了一声之后,也重新回想当时的细节,也发现了桂花的异样。 在到孟茯苓家前,薛青青与桂花都商量好该如何行事,其中包括薛青青如何自己倒地等等,反正计划中,并不包括让桂花推倒她。 “这贱婢,居然敢背叛我”薛青青几乎是咬着牙、硬挤出这句话的。 薛青青的脸色灰白一片,孟茯苓怎么都提不起半点同情心,“是你人品太差了,连个丫鬟都想害你。” 若孟茯苓知道薛青青是抱着陷害她的目的而来,估计这会早就把她扔出去了。 “你那马夫应该来了,我家里还有事,就不陪你了。”孟茯苓知道薛青青的车夫被赶下马车后,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赶回金河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禀报于吴县令。 “别走”薛青青急声唤住欲离开的孟茯苓。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若她说是自己丫鬟推的,没有证据的话,反倒让人怀疑是她是故意推给丫鬟。 所以,薛青青想来想去,还得推到孟茯苓身上。 孟茯苓不知薛青青所想,甩掉她的手,准备离开时,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领一大群人堵在医馆门口。 那男人一脸焦急,刚跑入医馆,就大喊:“青青,孩子有没有保住” 第84章 把自己作死了 不用说,孟茯苓就猜到这男人是谁了,肯定是吴县令,看到他如此着急,她竟起了坏心,惋惜道:“保不住了、以后都不能生养了。” 果然,那男人听后脸色由灰白转为铁青,直逼近薛青青,“你怎么连孩子都保不住有孕在身,为何还要乱跑” 吴县令说了一大堆责怪的话,连半点安慰之意都没有。 薛青青吓得只顾着摇头、眼泪掉得极凶。如今,她恨极了孟茯苓,本打算把不能的生养的事瞒下来,没想到孟茯苓就这么说出来了。 “回去了。”葫芦扯了扯她的衣袖,脸上尽显不耐。 孟茯苓笑了笑。低声道:“回去做什么在这里等着,免得吴县令还要派人去请我。” 若吴县令派人找上门,金氏又要受惊,也会惊扰到薛氏,还不如在这里等着。 果然。薛青青哭喊着:“老爷,是孟茯苓、是孟茯苓推倒妾身的。” “孟茯苓就是岭云村开粉条作坊那个弃妇”薛青青从未向吴县令说过她与孟茯苓母女的关系,吴县令近来爱吃粉条,才知道孟茯苓这号人物。 薛青青死瞪着门口的孟茯苓,咬牙切齿道:“是、就是她”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害本官的儿子”吴县令顺着薛青青的目光望过去,便知站在门口的女人就是孟茯苓。 葫芦移身挡在孟茯苓前面,冷瞪着吴县令 孟茯苓从葫芦身后探出头,“吴小夫人,凡事讲究证据,没证据的话可不能乱说。” “是你把我推倒的。我还能冤枉你不成”事到如今,薛青青只能咬定是孟茯苓。 孟茯苓没理会薛青青,对吴县令道:“我不是你的妾,没有争宠的必要,没事推她做什么吃饱了撑着。才去得罪你这个县令。” 吴县令两道稀梳的眉头皱在一起,想了一下,也觉得孟茯苓的话在理。 薛青青见吴县令没说话,更加着急了,努力撑起虚弱的身子,“老爷,她是妾身的外甥女,扣留了妾身的爹娘” 她不得不承认与孟茯苓的关系,道是因为她爹娘的问题,与孟茯苓发生争执,才被孟茯苓推倒。 “果真如此”吴县令狐疑道。 不等薛青青点头,孟茯苓笑了,“真的要我把薛家人做的那点破事都抖出来,你才满意你出面帮这样的人家,带累的不仅是你自己的名声,想必吴县令都会觉得没脸。” 吴县令没有轻信薛青青的一面之词,现在听孟茯苓说会带累他的名声,又见在场还有其他病人,他们竖起耳朵听得津津有味的。 他自是不肯把家丑摊在人前,正要说回县衙再问个水落石出。 偏孟茯苓不让他如意。当着众人的面前,把薛家人做过的缺德事、与薛青青流产的经过全说出来。 “这是金河县的县令啧啧,怎么找了这样的小妾” “这小妾长得还过得去啊,比起青楼那些红牌姑娘差不了多少。” “” 因为吴县令不是本县的县令,在场的看病的百姓秉着罪不责众的道理,纷纷议论开了。 堂堂县令,被百姓这么议论,吴县令恼怒得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偏偏又不能拿这些百姓怎样。 此时,若真的回县衙处理此事的话。更会让人觉得此事见不得人,再看罪魁祸首孟茯苓,吴县令真恨不得将她杖责一顿。 “老爷,您别听”经这么一出,薛青青知道自己彻底完了。可她不甘心,还想辩解。 暴怒的吴县令却甩了她一记耳光,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连孩子都留不住,要你何用” 吴县令说完,就想甩袖离去,孟茯苓轻掐了葫芦的手臂一把,葫芦皱眉瞪了她一眼,便站出来挡住吴县令的去路。 “大胆你敢挡本官的路”吴县令正是有气无处发的时候,见葫芦挡道了。就想把火撒在葫芦身上。 孟茯苓自然不允许他把葫芦当成出气桶,说道:“吴县令,真正推倒小夫人的是她的丫鬟桂花,如今人还在我家,回头我就把人送到您府上。” “不、不是桂花推的、是孟茯苓”薛青青从木板床滚下来。不断摇头嚷道。 “薛青青”孟茯苓这下是连名带姓地怒喝。 到现在还宁肯包庇桂花,也要污蔑她,这薛青青到底有没有长脑子 薛青青被孟茯苓喝得有些胆颤,突然涌起一股心虚之感。 “我真看不起你,明知道是谁害你流产,不仅不帮自己的孩子报仇,反而为害你的人开脱,像你这种人不配为人母、不配当个女人” 孟茯苓句句铿锵,若她知道薛青青有意不要这个孩子,定然不会这么说。 但她这话引起很大的反响,在场看病的老妇人居多,凡身为母者,哪个都把自己的孩子当成心头肉 是以,薛青青的行为激怒了她们,竟全涌上去,把她包围住,展开口水攻势,甚至有些凶悍的还伸手揪住她的头发、也有人偷偷掐她的肉。 “不要掐我、救命啊,老爷”薛青青嘶声尖叫连连。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痛苦,不断叫唤着吴县令。 可惜吴县令不但失去唯一的孩子。还丢尽颜面,哪里还会去管她带着人,直接走了。 “听说薛青青很得吴县令宠爱,事到临头,证明所谓的宠爱不过是笑话。”孟茯苓叹了口气。 葫芦淡瞥着她,不接她的话,心道这女人,刚刚推波助澜的时候,明明很高兴,这会倒来感慨了,有点假 “走了、走了,记得让人把那丫鬟送回金河县。”孟茯苓不知道葫芦的想法,推了推他,准备回村。 孟茯苓回到家,就立即让人把桂花送去金河县衙门。 而金氏拉着她,紧张地询问薛青青的情况。 她不想骗金氏,只得如实以告,末了,免不得又要安慰金氏一番。 “青青小时候又乖巧、又善良,我不知道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金氏痛心道。 好在金氏伤心了一会,很快就看开了,孟茯苓扶着她回房休息后,就准备到厨下整治几个菜。 还没踏进厨房,小鸡翅就兴奋地跑过来,“姐姐、姐姐。小冬瓜弟弟会走路了” 小孩子大多十一到十二个月左右才会走路,小冬瓜连五个月都不到,怎么可能会走路 所以,孟茯苓压根就不相信小鸡翅的话,抬手敲了她脑袋一记。“乱说” “真的、真的,我看到了,还在走呢”小鸡翅急得小脸通红,拉着孟茯苓就要往房间走。 孟茯苓无奈,只得跟着小鸡翅回房间,却见小冬瓜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哪里像小鸡翅所说的,正在走路 “姐姐,我没骗你,我真的看到了。”小鸡翅急红了眼。一个劲地说自己没撒谎。 “好、好,小鸡翅没骗我,走姐姐给你做好吃的。”孟茯苓怕吵醒小冬瓜,便拉着小鸡翅一起去厨房。 殊不知,她们刚走,小冬瓜就睁开了黑珍珠般的大眼,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显得极其灵动可爱。 厨房里,孟茯苓与乔婆子一起整治晚饭。 说笑间,孟茯苓才知道乔婆子逼问了桂花,原来薛青青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吴县令的。 县令夫人收买了桂花,得知真相后,却不揭穿薛青青,反而让桂花寻机弄掉薛青青的孩子,打算等孩子没了,再让吴县令知道真相。 “小姐,这县令夫人真不是省油的灯,薛青青哪会是她的对手”乔婆子幸灾乐祸道。 “她是被自己作死的”孟茯苓失笑道。 薛青青真是可笑,怕孩子生下来后,验出不是吴县令的,却不知县令夫人早就知道了,她从头到尾都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孟茯苓切开刚烙好、金黄诱人的苞谷烙,又问:“薛老头怎样了” 薛老头被关了几天,之前送饭进去,都会吵闹不休,也不知现在怎样了 乔婆子没想到孟茯苓会突然问起薛老头,倒有些难以启齿了。 “怎么了”孟茯苓不解乔婆子的反应。 这时,厨房门口出现了一个人,正是薛氏,她低声道:“茯苓,我、我把爹放了。” 孟茯苓愣了一下,随即火气蹭蹭直起,“你放了他” “嗯”薛氏头低得都快到胸口了,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他毕竟是我爹,关了几天,也算是教训他了。” 孟茯苓怒极反笑,问乔婆子,“是什么时候的事” “是您送薛青青去医馆那会,奴婢怕您生夫人的气。”乔婆子说着,就扑通跪下了。 孟茯苓与薛氏这段时间关系本就僵硬,乔婆子才不敢告诉孟茯苓这事。 “娘,你给他银子了,对不对”孟茯苓冷冷地看着薛氏。 薛氏艰难地点头,“我、我给的是我的私房银子,并不多。” “小姐,姑爷叫您去藕田一趟。”这时,兰香也急步走进厨房。 孟茯苓奇怪道:“葫芦怎么去藕田了” 第85章 狗急了也会跳墙 “奴婢不知,姑爷是差看守藕田的老王来禀报的。”兰香摇头。 “乔婶子,你起来吧以后再知情不报,就收拾东西换下家”孟茯苓瞪了乔婆子一眼,也不搭理薛氏,径自走出厨房。 不是她不近人情,以前小鸡翅偷肉的事也罢了,乔婆子这次又知情不报,万一因为知情而误了事、或导致严重后果 孟茯苓来到藕田的时候,葫芦蹲在田边,也不知在想什么,见她来了,也不站起来。 “葫芦,你叫我来做什么”孟茯苓走过去,推了葫芦的肩头一下。 “死了”葫芦望向不远处,神色没有一点浮动。 “什么死了”没头没脑的话,孟茯苓听得莫名其妙,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吓了大一跳,那里躺着一个人,正是薛老头。 “他、他怎么死了不是逃走了吗”孟茯苓想不通薛老头怎么会跑来藕田。 “我刚好路过藕田。恰巧见那老头和老王在争吵,就给了他一拳,他就倒地身亡。” 葫芦的语气有些轻描淡写,眼里却清晰地浮现出恼意。 “一拳就能打死人不过,人死在藕田说不过去。”孟茯苓对薛老头的死,没多大的感觉,就是觉得麻烦。 “我没用多大力”葫芦强调道。 他那一拳根本不可能让薛老头毙命,除非在他来之前,薛老头就受伤了。 孟茯苓想了想,喊了老王过来,“你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回小姐的话,奴才见他”老王上前如实交代。 他见薛老头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就把木门打开。想出去问薛老头想干嘛。 岂知,木门刚打开,薛老头就硬闯进来,要破坏藕田。老王上去阻止,两人就吵了起来。 末了,老王撇清道:“除了吵嘴之外,奴才没打过他。” 孟茯苓沉默了一会。她相信老王的话,老王是签了卖身契的,经过她一番观察,确定品性极好,才让他看管藕田的。 “葫芦,我们过去看看。”孟茯苓道。 葫芦才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却惦记着还没吃晚饭。“我饿了。” 孟茯苓真服了葫芦,“你对着一个死人那么久,还吃得下不会反胃” “怎么吃不下”葫芦道,顿了一下,又添了一句:“如果是你亲手做的菜,我可以吃五大碗饭。” “行了,我知道你是猪。”孟茯苓失笑道。 两人说话间,已经来到薛老头身边,他如睡着一般,看起来并没有异样。 “真的死了也不知他原来有没有心脏病,或者别的病,突然发作了”孟茯苓奇怪道。 但凡她说的话,葫芦都会听得很认真,自是没错漏任何一句,听到心脏病,便不解道:“什么是心脏病” 呃,孟茯苓这才意识到古代没有心脏病一说,“我说错了,是心悸之症。” 葫芦淡应了一声,就蹲下来翻看尸体,但看不出所以然来,“找个仵作来验尸吧” “也好,开膛破肚,一验就知道死因。”孟茯苓也没想要把尸体偷偷处理了。 只是她说这话时,目光不经意间扫到薛老头的手,好似见他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 孟茯苓眉眼弯了弯,无声地笑了起来,“老王。你去拿把菜刀来,顺便拿根绳子。” 老王得了吩咐,立即转身去藕田旁的小木屋拿。 葫芦眉峰微蹙,“你要做什么” “要请仵作少不得要花费银钱,不如让我自己来开膛破肚。”孟茯苓笑了笑,眼睛一直盯着薛老头的尸体。 “你会”葫芦可不相信孟茯苓真的会验尸。 “我杀鱼、杀鸡鸭的功夫不错,宰人应该会容易些。”孟茯苓说着,还找了一块尖锐的小石子往薛老头身上截了截。 显见薛老头的唇角微动,孟茯苓故意道:“人老肉松,最好宰杀了。” 葫芦不是蠢的,这会岂会看不出孟茯苓的用意,暗笑了一声,便补上一句,“骨头可以炖汤喝。肉用来红烧。” 孟茯苓对葫芦投以孺子可教的眼神,转头,却见尸体的某一处流出水来,把裤子都弄湿了,笑意更大了。 老王也适时拿了东西过来,孟茯苓道:“把尸体的手脚捆起来” “好”老王立即拿绳子捆住了薛老头的手脚。 孟茯苓拿着菜刀在薛老头身上比划着,“我比较喜欢隔着衣服切。这样切开的话,布料会粘住血肉,等血干了,再把布料用力撕下来。” 随着刀的移动,孟茯苓话语落下,尸体颤得更厉害了。 葫芦等得不耐烦了,直接夺下孟茯苓手中的刀,“你太磨蹭了” 说完,他用力划开尸体的手臂,所谓的尸体嗷地一声,活了过来,“啊疼死俺了、疼死俺了” 孟茯苓故意大喊一声,“诈尸了” “别、别杀我啊呜呜”薛老头呜呜大哭了起来,哭得极为夸张。 他挨了葫芦一拳。痛得要死,生怕葫芦再揍他,只好装死。 “哈哈哈”孟茯苓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她知道贪生怕死的人最好吓唬,可没想到薛老头吓尿了不说,还哭成这样。 “孟茯苓,求求你。放了我吧”薛老头哽声求饶。 他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女儿已经放他走了,他干啥还气不过,跑来破坏孟茯苓的藕田 “放了你好让你下次再来破坏我的藕田”孟茯苓笑意转冷。 “没有、没有的事,俺哪里敢俺是瞧着那位兄弟,长得像俺们家隔壁的老王,就想过来打个招呼。真的没别的意思啊”薛老头摇头摇得更厉害了。 孟茯苓听到隔壁老王没由来就想笑,倒是老王疑惑了,问薛老头,“你咋知道我叫老王” “咋不知道呢俺看你就”薛老头一听到老王这么问,心思顿时活络了起来。 可惜,孟茯苓不给他废话的机会,对老王道:“他暂时交给你看管。” “孟茯苓,俺怎么说都是你外公,你咋能这么对俺”薛老头嚎叫道。 孟茯苓不理他,和葫芦走出藕田,找了赵诚,说:“你去宝鸡村通知薛家人来还银子,告诉他们,若是不肯来。每日涨十两利息。” 每日十两利息赵诚听得暗暗砸舌,但也不敢多问半句。 交代好了,自然得回去给小冬瓜喂奶、和吃晚饭了。 刚进了门,薛氏就迎了上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孟茯苓冷下脸,身体一侧,便与薛氏错开,让薛氏一阵窘迫。 “怎么回事”葫芦问同样迎到门口、却低着头的乔婆子。 乔婆子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刚哭过,听得葫芦问她,碍于薛氏在场又不好把事情说出来。 而洛昀皓先一步进门,见气氛不对,早就把事情弄清楚了,也非常不满薛氏的做法。 这会,葫芦问起,他就没有那么多顾虑,把事情一五一十全抖了出来。 葫芦越听脸色越不好,刚才他就奇怪薛老头是怎么跑出地窖的,原以为孟茯苓也不知道,才没有问她。 他实在为孟茯苓抱不平,可对于薛氏骂不得、打不得。心里堵着一口气,就对薛氏说:“娘,你爹死了” 果然,薛氏听后,脸色瞬间惨白,身体摇摇欲坠,“葫、葫芦,你说什么我爹没、没了” “嗯”葫芦冷应道,既然打骂不得,吓唬吓唬总行吧 “他是、是怎么没的”薛氏颤着双唇,久久才问。 葫芦眼里划过一抹笑意,胡编道:“意图偷窃,被村里人打死。” 薛氏听到死因,大喊了一声爹,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夫人、夫人”乔婆子等人慌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扶住薛氏,将她扶回房间去。 薛氏是听信了葫芦的话,但陆管家和洛昀皓一听,就知道他是在骗薛氏。 “你怎么可以吓唬她万一吓出个好歹呢”洛昀皓不赞同道。 葫芦还未开口,陆管家就为自己主子说话,“公子做事自有道理” “谁不知道你们是一路的”洛昀皓嘁了一声,就直奔放满菜肴的炕桌,抓了一块苞谷烙就大口咬了下去。 孟茯苓喂饱小冬瓜,出来后,知道葫芦做的好事,有些哭笑不得。 但她没说什么,算是默认葫芦的做法。她被薛氏气得肺都疼了,偏偏又不能把薛氏教训一顿。 所以,倒懒得向薛氏解释,前几天薛氏和她闹别扭,现在换她晾着薛氏了。 她不过是占了原主的身体,已是把薛氏当成亲生母亲一样看待,奈何薛氏太不争气了。 分了点饭菜让乔婆子送到薛氏房间。她也没去看薛氏。 吃完饭后,天色逐渐黑了下来,赵诚还没回来。 孟茯苓涌起了不好的预感,心道赵诚该不会是出事了吧或者薛家人扣留了他 “葫芦、洛昀皓,你们去”孟茯苓正想让葫芦他们去一趟宝鸡村,外面就传来一阵震耳的吵闹声。 “孟茯苓,你滚出来” “快把俺爹娘交出来” “” 孟茯苓听得出,外面喊得最响亮的是薛家人的声音,其中还夹杂其他人的声音。 “啧啧听这声音最少有三十来个人。”洛昀皓光是听声音,就知道外面大概来了多少人。 洛昀皓一副摩拳擦掌的兴奋样,他好久没活动筋骨了。 “薛家人还能纠集这么多人真是奇了、怪了”孟茯苓惊讶道,心知自己把薛家人逼得狗急跳墙了。 “走走出去会会他们”洛昀皓当先跑了出去。 孟茯苓想出去,葫芦拦住了她,“你别去了” “是我通知他们来的。自然得露面。不过是一群不会武功的山野村夫,你还保护不了我”孟茯苓故意道。 她后面一句成功地让葫芦变了脸、不再阻拦她。 孟茯苓出了大门,果然如洛昀皓所说,来的大概有三十多个人,有的高举着火把,或拿着菜刀、或扁担个个都极力装出凶神恶煞之相。 站在前面的自然是薛家人,他们一见孟茯苓出来了。就从人群中推出被五花大绑的赵诚。 孟茯苓看到赵诚被打得鼻青脸肿,火气顿起,冷冽的目光直扫向薛家人。 “孟茯苓,你欺人太甚了扣押我爹娘、又强迫我家签了五百两的欠条,是当我们宝鸡村没人吗”薛青松大喊道。 赵诚去他们家,转达了孟茯苓的意思,他们都气狠了,五百两银子足够让他们一家愁的,何况还要每日十两银子的利息。 总之,就算把他们一家子全都卖了,都还不起。 他们就大嚷着引来了村里人,污蔑赵诚是上门欺人的、并侮辱了全村人。激得耿直的村民把赵诚暴打一顿。 薛青松就觉得村民愚蠢好骗、又好利用,便接着抹黑孟茯苓,话里都不忘说孟茯苓侮辱了宝鸡村的村民。 “你就是孟茯苓你扣留薛家二老。有什么目的是五百两不够,想继续勒索”一个身穿灰衣的年轻人站了出来,瞪着孟茯苓道。 薛青松一出口就扯上宝鸡村,孟茯苓就知道向来名声不好、得罪火辣辣许多村民的薛家人,为什么能纠集村人前来。 “白纸黑字在这里,怎么就成了我勒索至于扣留,更是无稽之谈难道外公、外婆想留在自己的外孙女这里住几天,都不行”孟茯苓拿出契纸,高声道。 她不愿让宝鸡村的村民白白给薛家人当枪使,这样,薛家人可就得意了。 他们打了销清债务、并教训她的主意,这一点,葫芦他们都看出来了。 “谁知道你是不是威胁薛大叔他们了。”人群里,也不知道哪个人大喊道。 “威胁我没那个闲工夫去威胁他们。”孟茯苓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 本村的村民都闻讯赶来了,手里也都拿着各种武器,有的人甚至还拿了炒菜的大勺。 孟茯苓知道古人最看重名声,哪怕平时交情再差,一旦有涉及两村颜面的事,绝对会先放下个人过节。 这也就是岭云村的村民为何会拿着武器,匆匆跑来,与宝鸡村的村民对峙的原因,孟茯苓并不奇怪。 “孟茯苓,你要是没威胁薛大叔他们,就快点把他们放了。”又是刚才那个年轻人在说话。 第86章 一锅沾了老鼠屎的粥 “外公的癫病发作了、外婆身子骨也不好,我好心留他们养病,怎么到你们嘴里,就成了扣押”孟茯苓好笑道。 她早就听说过宝鸡村新上任的姚里正很年轻,看来应该是眼前这个年轻人,难怪很容易就被薛家人煽动。 “你放屁明明是你扣押了我爹娘,还好意思说是留他们养病。”薛青松跳起来,指着孟茯苓大吼。 “那我问你,他们是怎么到我家里来的难道是我到宝鸡村把他们捉来的”孟茯苓讥诮道。 “这、这”薛青松顿时语塞,刚想到烂俗的借口,又被孟茯苓一阵抢白。 “恐怕你没有对你们村里人说实话吧呵呵我再问你,平白无故,我怎么会叫你们签下五百两的欠条你们若问心无愧,又怎么愿意签” 宝鸡村的村民听到这里,都面露疑色。是啊若是问心无愧,干嘛要签欠条一签就是五百两。 要知道大部分农家人一年到头才存上十几两,五百两是什么概念也许他们几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银子。 村民们反问了一下自己,觉得换成自己、打死也不签这笔巨债。 孟茯苓将宝鸡村一众村民的神色尽收眼里,心觉好笑。 姚里正皱着眉头。“孟茯苓,口说无凭,你让薛大叔他们出来见我们,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这事就算了、我们也不会再管。” 他身后的村民纵使已经察觉到自己很有可能被薛家人骗了。因怕让岭云村的人看笑话,就没当场发作,而是异口同声地附和姚里正的话。 由此可见,除了个别老鼠屎以外,宝鸡村的村民还是很齐心的,孟茯苓勾了勾唇,“好希望你们说话算数” “当然”姚里正大声应道。 “把外婆扶出来”孟茯苓吩咐兰香,说到薛老头时,她看向葫芦。 只一眼,葫芦就明白她的意思,轻点了下头,就转身往藕田的方向走去。 “小姐,您看赵诚”梅香因为时常陪薛氏坐赵诚驾的马车,久而久之与赵诚互生情愫,这会,担心得直掉眼泪。 孟茯苓对她投以一记安心的眼神,却并未多说什么。 就在气氛顿显凝重之时,金氏被扶出来了,她一出来就大声说:“我是自愿留下来的,茯苓待我可孝顺了。” 姚里正等人见金氏的气色,看起来明显比在宝鸡村时还要好上许多,加上她说这话时,神色可没半点勉强,立时信了八九分。 “娘,你被孟茯苓灌了什么迷魂汤还是给她骗了她怎么可能会孝顺你”薛青松气炸了,不满老娘的态度。 他婆娘同样气了个倒仰,叫嚷道:“娘,是不是孟茯苓逼你这样说的不怕啊,有这么多乡亲在,她不敢对你怎样的” “青松家的。你婆婆这样,哪里像是被逼的”有人忍不住说了实话。 “你没长眼啊我婆婆怎么不像被逼的”薛青松的婆娘一气之下,口不择言道。 “你居然说我不长眼好、好我这个不长眼的,就不掺合你家的破事了”那人气得半死,重重地跺了下脚,扛着锄头就走人。 偏偏那嘴欠的婆娘还没意识到自己得罪的村民是自家请来帮忙的,还说了句更加得罪人的话,“走就走呗谁稀罕你来” 啪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薛青松赏了一记耳刮子,“闭嘴不会说话。就别说” 可已经太迟了,宝鸡村的村民们眼见吃力不讨好,还得挨骂,便连接又走了几个人。 “你们给我收敛点”姚里正黑着脸,呵斥薛家众人。才使他们安份些。 过了一会儿,薛老头就走了出来,整个人拾缀得十分精神。 连孟茯苓都暗觉惊奇,好奇葫芦动了什么手脚,她故意问薛老头,“外公,你在这里住得怎样” 薛老头笑呵呵地答道:“这里好着呢,吃穿不愁,还有人侍候,快活似神仙呐” “薛青松。原来你是骗我们的”宝鸡村的村民终于忍不住了,纷纷对薛家人展开口水攻势。 孟茯苓不禁摇头,本来这些村民齐心想帮同村人出头,即便察觉都自己被蒙了,也没当场发作。是薛家人自己太作了。 “大家安静下”姚里正令村民安静后,又对孟茯苓说,“既然是个误会,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看了许久戏的岭云村村民终于逮到机会发威了,“切当我们岭云村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一句误会就完了” “就是、就是人家茯苓好心留她外公外婆在家。又是花银子看病、又是补品的养着,结果反被你们说成扣留,你们亏不亏心啊” “瞧瞧一个个都是来打架的,真当我们岭云村没人了,是吗” 他们咋知道她如何对金氏老两口孟茯苓有些无语了。依她看,这些人是见对方人比较少、又在本村的地头上,便想逞逞威风。 孟茯苓冷眼看着,直到两村人忍不住要动手之时,才看向姚里正,“虽说这误会毁我名声,但念在各位乡亲都是热心肠的人,不过是被人利用了,我就不追究了。” 她这话一出,既显得她大度,又让宝鸡村等人自觉羞愧。 “大伙别被孟茯苓骗了,她惯会装好人了”薛家人都急红眼了。 薛青松极为了解自己的老爹,觉得他爹的行为很反常,想来想去,只有一个说法,便大嚷道:“孟茯苓肯定会妖法,盅惑了我爹娘。” “你闭嘴”姚里正怒喝道,怕薛青松再得罪人,那两村真得结仇了,就让几个村民把薛家人押住、堵了嘴巴。 事情发展到这局面。孟茯苓并不意外,倒是陆管家更觉得她不简单,略有改观。 洛昀皓却不满了,说好的打群架呢他都没机会活动筋骨。 岭云村的村民也不满了,他们的威风还没逞够呢 孟茯苓可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故作大方道:“罢了罢了大舅舅一家也就这德行,我也不计较了,五百两银子就不用” 说着,她又故意顿住,令在场的人以为她要免去五百两的债务。皆瞪大了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岂知,她接下来的话是,“这五百两银子就慢慢还吧” 呵呵经此一遭,又背负五百两的债务。她就不信薛家人还敢上门挑事,指不定见了她就绕道。 虽然没免除债务,孟茯苓此举在宝鸡村村民看来已经够仁义了,交头接耳间,无不是在称赞她。 孟茯苓唇边绽开的笑容更大了。继续道:“还有,大家应该知道我外婆在薛家的处境吧” 宝鸡村的村民纷纷点头,都出声谴责对薛家人,无不骂他们如何虐待金氏。 孟茯苓见差不多了,就道:“为了我外婆能安度晚年。我想把她留在我家里,我定会好好孝顺她至于外公,还是回薛家住,不知各位有没有异议” “没有我相信你外婆留在你这里,会过得更好。”姚里正当即表态道。 他身后的村民自然也跟着点头附和。完全没有薛家人说话的余地。 “那好,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孟茯苓点头,顿了一下,又道:“不过,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这事又该怎么算” 姚里正等人哽住了,这才急急忙忙地帮赵诚松绑、涎着笑脸赔礼道歉。 “这事是我们做的不厚道,这位兄弟的医药费就由我们来出,明日定送上赔礼,还望这位兄弟息怒。”姚里正端着一脸歉意道。 孟茯苓却不答。而是把决定权交给赵诚,“赵诚,你是受害者,你可接受他们的道歉” 赵诚摇头,“我不要赔礼,只要你们帮我打薛家人一顿,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 姚里正倒不显为难,本来他们就打算回去后好好教训薛家人,赵诚这话给了他们更加充分的理由。 这下,都不必回村再教训了。也不必怕让岭云村的人看笑话,当场就把薛家人围起来暴打。 “姚里正,你们宝鸡村的人果然重信义”孟茯苓适时夸赞道。 只是,她说话时,目光又扫向被打得哀嚎连连、抱成一团的薛家人,意思很明显了,本来是一锅好粥,可惜沾了老鼠屎。 宝鸡村的村民见此,对薛家人的厌恶又增加了几分,也不好意思继续待下去,纷纷告辞离去。 他们临走时,也没忘了把薛家人、以及薛老头带走。 岭云村众村民没动上手,又没热闹可看,也都各自散去。 待人都走光了,孟茯苓立即让人送赵诚去看大夫。 后,她又忍不住把葫芦拉到一边,好奇道:“你对薛老头做了什么他怎么像变了一个人” 第87章 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 葫芦如实道:“是龚烈易容的。” 孟茯苓有些惊讶,她让葫芦去把薛老头带来,本意是想让葫芦威胁他、令他不敢乱说话。 不过,葫芦这个方法更好用些,她又问:“真的薛老头还在藕田那里” “嗯,要杀要留都随你”葫芦淡淡道,其实按他的意思,将薛老头直接杀了省事。 孟茯苓顿住了,很认真地考虑这个问题,她也是杀了薛老头,可想到薛氏,她有些发愁了。 “可是娘她、唉”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只化为一声叹息。 葫芦伸手抚了抚她蹙在一起的眉头,展开双臂将她环抱住,“大不了饶那老头一命,我保证他不敢乱嚼舌根。” “也只有这样了。”孟茯苓点头,忍不住把头靠在他肩头。 只是他们都忘了此时还站在外面,惹得洛昀皓啧啧道:“我说你们,能不能别在这里抱来抱去的” 孟茯苓才惊觉地点不对,急忙要推开葫芦,但葫芦不许,反而抱得更紧了,冲洛昀皓道:“要你管” “你以为我想管啊是你们不考虑我这光棍的感受”洛昀皓捂住心口,故作痛心状。 “像你这种人,活该没人要”葫芦毒舌道,还炫耀似的。往孟茯苓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弄得孟茯苓瞬间面染红晕,也觉得葫芦此举太过幼稚了,更加使劲地想推开他,奈何他像卯上了,怎么都不肯松手,看着洛昀皓的眼神更加得意。 “葫芦,哪个男人像你这样又小气,又幼稚我本来还以为你是祁大将军,现在看来”洛昀皓后面的话故意不说完。却面显鄙视。 “哼”葫芦冷哼一声,拥着孟茯苓进屋,懒得再搭理洛昀皓。 洛昀皓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就跟着进去。 孟茯苓突然回过头,问道:“洛昀皓,你在我家住得够久了,啥时候走” 这是要赶他走洛昀皓不满了,“你怎么可以赶我走为了小冬瓜,我千辛万苦地找奶、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银子。dash” “停打住”孟茯苓听得不耐烦了,急忙打断洛昀皓的话。 她还真没见过像他这么聒噪的男人,比起上了年纪的老女人、是有过而无不及。 “怎么我话都没说完,你就这样打断我的话”洛昀皓佯怒。 孟茯苓笑问:“打断了又如何” 洛昀皓扁了扁嘴,有些委屈道:“我现在吃你的、住你的,能如何要不是你手艺好,小冬瓜又可爱,你以为我想留下来啊” 这可是大实话,他真的是因为孟茯苓做的菜好吃,才不想那么快走。 孟茯苓唇角弯了弯,“如果你能帮我多弄些孜然粉,爱住多久,我都不会赶。” 她后面那句话,洛昀皓爱听,可想到前面的,脸就垮了,“那玩意哪有那么好弄我说你,打算用来做什么的” 孟茯苓却不肯告诉他孜然粉的用处,只道:“你弄来,我就告诉你” “好吧、好吧我过几天亲自去异疆一趟。”洛昀皓实在好奇得紧,只得妥协道。 孟茯苓颔首笑了笑,她知道异疆类似于现代的新疆。 龚烈当晚就回来了,又把薛老头弄回薛家。 次日就传来薛老头疯了的消息,孟茯苓心知应该是葫芦让龚烈动了手脚,便没有多问。 倒是洛昀皓过两天就要走了,嚷着要孟茯苓多做点好吃的。 孟茯苓看在他是去帮她办事的份上,便爽快地挽袖下厨。 知道洛昀皓喜食辣,就打算做个麻辣螺蛳、和水煮肉片,为了照顾葫芦和薛氏几个不会吃辣的,又多做了几个不辣的菜,如红烧狮子头之类的。 这次没有如往常一样,把菜做好全部一起端出去,而是每做好一个、端出去一个。 因为葫芦和洛昀皓不知怎么就杠上了,正在比酒量。 孟茯苓觉得男人喝酒是正常的事,何况自认识葫芦以来,都没见他喝过酒,更不能拘了他。 这么一想,孟茯苓便没有去管他们,反而更加用心把菜做好。 现下,孟茯苓正着手做水煮肉片,水煮肉片是川菜经典。 她先前就选了一块梅头瘦肉,丢出去略冻一冻,这会要切也容易些,切成薄薄的大片。再拿盐、酱油、蛋清、生粉和少量清水拌匀后,才将肉片放进里面、腌上。 紧接着,孟茯苓又切了些酸菜,在锅里倒了油,等油热后下姜蒜爆香,再放进酸菜呛炒。 然后,还放了些香菇冬笋豆芽炒香,放进高汤滚开。待这锅素汤煮开后,转小火,将一片一片将腌好的瘦肉抖开、平铺在锅面上,待大火重又煮开。立即将锅从火上移开。 另起一锅热油,只等油热后爆了些花椒花生碎上。 “好香不过做这菜怪麻烦的,也就你有耐心。”李珊瑚在一旁直咽口水。 刚好作坊下工了,孟茯苓就让人叫了连大辉和李珊瑚过来一起吃饭。 连大辉在陪葫芦他们喝酒,李珊瑚主动来给孟茯苓烧火、打下手。 可同样喜辣的李珊瑚看到这水煮肉,整个人都不会动了,馋得紧。 孟茯苓好笑地摇了摇头,没答话,而是立即将热油浇在汤面上,听得嗤啦啦一阵爆响,香气更加浓郁了。 待水煮肉片做好后,孟茯苓紧接着又做了一道点心,才收手,走出厨房。 这时,葫芦他们都有些喝高了,葫芦大嚷着:“喝今天不把你灌醉,我就不叫葫芦” 孟茯苓暗笑,你本来不叫葫芦好吗而且你也不喜欢这名字。 而洛昀皓还跟着嚷道:“行我要是比你先醉倒。我的名字就倒过来念,叫皓昀洛” 许是觉得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念好笑,洛昀皓嚷完,就哈哈大笑了起来,继而又与葫芦碰杯。 “茯苓,他们好像有些醉了,要不要劝他们别喝了”李珊瑚小声道。 “别管他们了,我们也喝点。”孟茯苓笑道,其实她觉得他们都还很清醒。 她在现代酒量也不差。不过来古代这么久,因为一直揣着大肚子,根本没机会沾得半点酒。琐事又多,何不趁着现在饮上一杯权当放松一下 李珊瑚听到孟茯苓说要喝酒,却是愣住了,“茯苓,你真的要喝酒” “不是只有我,还有你”孟茯苓说着,就让兰香为她和李珊瑚各倒上一杯。 “可是女人怎么能喝酒”李珊瑚端着酒杯有些犹豫了。 可她越这样说,孟茯苓越要她喝,“谁规定女人不能喝酒男人就可以” 洛昀皓听到这话,大声道:“说得好谁说女人不能喝我曾游历北胡,那里的女人酒量比男人还要好,都跟着男人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那真叫豪爽” 孟茯苓听得眼睛晶亮,正要开口,本来低头吃着菜、默不吭声的薛氏却出声阻止道:“茯苓,你之前生小冬瓜时伤了身子。还是不要喝酒了。再说,昀皓说的是北胡,又不是我们大楚国。dash” 薛氏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孟茯苓打断了,她高举着酒杯道:“来洛昀皓,我敬你一杯,你再给我讲讲北胡的习俗。” 孟茯苓是真的不爱听薛氏念叨什么女人就该如何之类的话,何况她的身子都好利索了。 葫芦与洛昀皓他们同样不爱听。都岔开话题,聊起别的。 余下薛氏一脸落寞地坐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孟茯苓也很不忍,可她真的不想再纵着薛氏,打定主意,想慢慢改变薛氏、令其不再懦弱。 倒是李珊瑚不忍心了,可李珊瑚知道这段时间孟茯苓与薛氏有些僵的关系还没缓过来,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孟茯苓将杯中酒饮尽,正好将李珊瑚纠结的表情尽收眼里。便凑过去,对她低语了几句。 “茯苓,这样真的好吗”李珊瑚听后,低呼了一声,语气有些不赞同。 “怎么不好快去拿不知道放哪,就去问乔婶。”孟茯苓笑着推了李珊瑚一把。 李珊瑚只得起身,忍不住望了薛氏一眼,见薛氏没有注意到她和孟茯苓在说些什么,才匆匆往厨房而去。 葫芦喝得再多酒。眼睛却一直不离孟茯苓,这会,靠她近一些,问道:“你让她拿的醉枣是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东西” 听听这语气还有不满,孟茯苓觉得好笑,反问道:“难不成我做什么,还得事事都向你报备” 葫芦轻哼一声,不自在地别过头,“不用” 习武之人,耳力绝佳,洛昀皓早就听了一耳朵,也被孟茯苓说的新奇吃食挑起了兴趣、勾起了谗虫,也想问个究竟。 孟茯苓看出洛昀皓正想发问,立即抢白道:“想吃,就别问那么多” 正是这句话成功地堵住了洛昀皓的嘴,弄得他愈发好奇,连酒都顾不上喝了,时不时探头往厨房的方向张望。 葫芦撇嘴,嘀咕道:“故弄玄虚” 孟茯苓没理会他,夹了一筷子水煮肉片往嘴里送,吃得极香。 没过多久,李珊瑚就端着一只托盘走出厨房了。 托盘上放着一只坛子,洛昀皓切了一声,“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也是酒啊” 孟茯苓瞥了他一眼,没理他,待李珊瑚过了,就亲自把坛子打开,一股清冽的枣香中混着酒味儿飘散开来,顿时弥漫得满屋都是。 洛昀皓使劲嗅了嗅,表情有些陶醉道:“好香啊” “这是枣子你之前就在鼓捣这个”葫芦常伴在孟茯苓身边,自然知道她都做了些什么。 “是啊,专为娘做的呢”其实孟茯苓做醉枣是准备用来做菜的,现在却故意说是为薛氏做的。 她拿了一只陶碟倒了一些醉枣出来,整碟都放在薛氏面前。 酒枣从制作到能够食用,所需的时间不短。她很久之前就着手做了。 本来前几天就可以开坛食用,因着事太多、又与薛氏闹别扭,倒把醉枣给忘了。 眼下这情况拿给反对她喝酒的薛氏吃,再合适不过了,如此想着,她唇边漾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果然,薛氏见这些枣个大皮薄、色泽靓丽,也有些意动。 “娘,试试吧”孟茯苓望着薛氏笑。 在孟茯苓鼓励的眼神下,薛氏小心翼翼地夹了一粒醉枣送到嘴边,咬了一口。 枣香酒纯、香甜爽口,立即俘获了薛氏胃,从未喝过酒的她,没有多想,只觉得口味独特,便一粒接着一粒的吃了起来。 其他人自然也跟着品尝起来,都大赞好吃,孟茯苓却时不时看向薛氏。笑容更大了。 到底是葫芦了解她,看向薛氏,低声问她:“你在打什么坏主意这枣子吃多了,真的没事” “瞧你说的,难道你以为我会害娘”孟茯苓横了他一眼。 葫芦摇头,孟茯苓怎么可能会害薛氏 “那就对了,反正与身体无害就是是。”孟茯苓也不说醉枣吃多了会醉。 薛氏吃了一会,就不再吃了。她面染醉色,眼里也添了醉意。眉头蹙得紧紧的,“茯苓,我头怎么有些晕怎么有两个你” 孟茯苓刚喝了一口酒,差点因薛氏的话而喷出来。 她有意让薛氏吃些醉枣、若是因此醉了,便不会再念叨着女人不能喝酒之类的话。 岂知,薛氏这么快就醉了,这么差的酒量真没谁了。 “娘,你是困了梅香,快扶娘回房。”孟茯苓唤来梅香。吩咐道。 “不、不回,我还想再吃一点,真好吃。”薛氏摆手,怎么都不肯回房。 “茯苓,你娘该不会发酒疯吧哈哈哈”洛昀皓毫不客气地大笑了起来。 其他人见状,也想笑,又怕薛氏还有意识,知道他们在笑她,只能硬憋着。 直到乔婆子和梅香合力把薛氏弄走。才忍不住爆笑出声。 薛氏一走,所有人都放开了、也觉得自在些了,甚至玩起行酒令。 孟茯苓惊喜地发现这具身体虽然不曾喝过酒,可酒量也是不差的,喝了许多才有些醉意。 直散席时,葫芦与洛昀皓等人都醉趴了,连李珊瑚也是,孟茯苓还很清醒。 她让没喝酒的乔婆子与兰香她们,帮忙将喝醉的人分别送回房间。 孟茯苓和兰香合力将葫芦抬到炕上。她就让兰香出去打些水进来。 她知道喝醉酒的人容易出汗,擦一擦身子再睡会舒爽些。 要帮葫芦擦身,兰香可不会没眼色地想留下来,“小姐,您帮姑爷擦吧,奴婢先出去了。” 孟茯苓自然不想让别的女人看到葫芦的果体,便点头,“嗯,你退下” 兰香一走,孟茯苓就动手扒下葫芦的衣裤,她也就将他砸伤那次看过他的身体,如今再看,仍忍不住赞一声好身材。 葫芦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种,这身材着实诱人。反正葫芦醉了,她多看几眼也没什么。 抱着这样的想法,孟茯苓将葫芦从上到下都打量个遍,才拧了毛巾帮他擦身。 可她没注意到葫芦的眼皮微微颤动着,擦得极认真。 直至擦到重点部位。她一手捏住那物事,一手用毛巾探进腿间擦拭。 一直闭着眼睛的葫芦,被擦得浑身燥热,特别是那里被她捏住、还迅速起了反应,他终于忍不住睁开眼了。 孟茯冷不丁对上葫芦裹上一层水雾的星眸,吓了好大一跳,“你没醉” 意识到他可能是装醉骗她,她恼了,凶巴巴的瞪着有些呆呆的葫芦。 见他满面通红,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孟茯苓也是头疼不已,“既然没醉,就自己擦” 葫芦是没完全醉,只不过这会儿喝多了,脑袋有些晕晕的,反应有些慢。 他愣愣的一笑,落在孟茯苓眼里,那就是傻笑。 见此。她心里那股恼意也消了七七八八,就把毛巾塞到他手里,“给” 葫芦摇头,呆望着她,“你帮我擦” “你自己没手,不会自己擦啊”这家伙真是的,还想让她帮他擦身子,想得倒美 孟茯苓心里嘀咕着,却没去想自己都把人家看光了。 “我醉了”葫芦语气略显委屈,又带着几分无赖。 说完,还把毛巾用力摔在地上,嚷着:“我自己不擦,除非你帮我擦” 孟茯苓头更疼了,怎么如此无赖她竟有些分辨不出他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叹了口气,无奈道:“不擦就不擦,我可不管你了” “不行我要你帮我擦、帮我擦”葫芦像跟她卯上了一样,一个劲地嚷着要孟茯苓帮他擦。 “无赖”孟茯苓对这样的葫芦很无语,抛下这两字就要起身离开房间。 葫芦却紧抓着她的手不放,“你都摸了我” 这语气有些哀怨,说话间,还使劲将孟茯苓往炕上拽。 “葫芦你混蛋快起来”孟茯苓的力气自然敌不过葫芦。 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怎么都不肯起来,他把头埋在她颈边,吸取着属于她的馨香,有些含糊不清道:“不要你要对我负责” 第88章 羞死人了 “死葫芦,你给我起来”孟茯苓怎么都推不动葫芦。 “我不起来你好香、好香”他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颈边,又痒又麻,令她不由感到心慌意乱,偏偏他的大手也不安分起来。 “别这样,你醉了”这样的葫芦太磨人了,孟茯苓有些欲哭无泪。 他的手像有魔力一样,每经过她身体一处,就如同点了火一般,烧得她心里涌起一种陌生的渴望。 “别这样,你醉了”这样的葫芦太磨人了,孟茯苓有些欲哭无泪。 “我有没有说过我喜欢你”葫芦抬头望着她,低喃道。 孟茯苓还在试图推开他,听到他这话怔住了,浓烈喜悦在她心腔里弥漫开,没想到素来寡言的葫芦会说喜欢她,这算是酒后吐真言吗 两人离得这么近,恍若彼此的呼吸交缠在了一起,暧昧的情愫愈加明显。 她脑子有点乱、有些晕乎乎的,浑身燥热不堪,先前喝了不少酒。只是微醉。 这会,酒气好像都集中在一起,才令她发醉,也许是因为葫芦才如此吧 她开始迷糊起来,不再去抗拒他,还伸出双手环住他精壮的腰。 当她身上的束缚尽除,他准备挺身而入时,突然哇地一声,爆起孩子响亮的啼哭声。 哗如一盆冷水当头浇在两人头上,把他们浇得透心凉,也令他们清醒了不少。 特别是孟茯苓,仿若才意识到自己与葫芦真刀真枪准备做那事,一张俏脸瞬间红透。 因为连大辉夫妻也醉了,没有多余的客房,孟茯苓便让人把他们扶进葫芦的房间。 所以,才将葫芦弄进她房间,可她一时忘了小冬瓜还在房间里,现在想起,顿觉窘迫。 想到她居然当着自己儿子的面,脱得一干二净,准备与男人做那种事,她就想找块豆腐撞死。 “你给我起来啦”孟茯苓羞得不行了,推打着葫芦。 任哪个男人在这紧要关头被打断都会恼怒,特别是难得有机会开荤的葫芦,“这浑小子敢坏老子的好事” 但再火大,葫芦还是认命地从孟茯苓身上退离。 “你根本就没醉”孟茯苓这下终于可以肯定葫芦是在装醉了。 这混蛋,居然装醉骗她、勾引她,太可恶了 可孟茯苓心知怨不得他,因为她的身体不排斥他、甚至有些喜欢他的碰触,不过,这些话当然不能说出来。 葫芦听到她的质问,就以手抚着脑袋,“哎哟我头好晕、我醉了” 他嚷完就倒在炕上,故意大摊着四肢,闭目睡觉,其实他没想装醉,只是在酒精的催使下,遵从了本心、也多了几分任性。 孟茯苓被他弄得哭笑不得,起身下了炕,把衣裳穿上,才去抱小冬瓜。 “小冬瓜,乖啊不哭、不哭”孟茯苓轻拍着小冬瓜,柔声哄道。 小冬瓜噘着红艳艳的小嘴,把小脑袋埋在她胸口上蹭来蹭去。 一看这动作,孟茯苓就知道小冬瓜想喝奶了,只得把衣裳掀开,给他喂奶。 葫芦忍不住睁开眼,恰巧小冬瓜别过头,对上他的眼,竟冲他绽开大大的笑容。 等等他有没有看错怎么好像在小冬瓜眼里看到了得意之色 葫芦揉了揉眼睛,准备再看个究竟,小冬瓜却不理他了,又埋首于孟茯苓的胸口。 这一夜,葫芦睡得很不安稳,小兄弟一直昂首挺立着、没有软化的迹象,孟茯苓又不肯再与他做那种事了。当真令他煎熬至极。 翌日,众人起床后,个个都嚷着头疼,孟茯苓就让乔婆子拿些芹菜挤汁给众人服下。 芹菜汁可去醉后头痛、脑胀。果然,众人喝后,当即好了许多。 用完早膳,洛昀皓背着早就收拾好的包袱,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洛昀皓一走,家里顿时清净了不少,只是孟茯苓会时常收到葫芦幽怨的眼神,害她极为心虚。 薛氏也很不解自己怎么就醉倒了,暗想是因为醉枣吗可她分明吃得不多,不过是几粒枣子,就能醉人 孟茯苓可不会承认她有意拿醉枣给薛氏吃。只得装傻蒙混过去。 葫芦虽没真正开荤,也算尝到一点甜头,时不时趁着无人之时,对她动手动脚。 有几次到了紧要关头,小冬瓜便适时哭闹,要么就正巧被琐事打断。 弄得葫芦火气极大,有时想掐死小冬瓜的心都有。哪有总是坏老子好事的而且,他竟然有种小冬瓜是故意的感觉。 葫芦求欲不满,老是以闪着狼光的眼神盯着孟茯苓,令她觉得鸭梨山大。 好在没过多久,又开始忙碌了起来,孟茯苓没闲心去想那么多。 时间就在忙忙碌碌中流逝,一进四月。孟茯苓就把莲子剪开硬壳泡上了。 她之前实验泡的那颗莲子也出芽了,证明这些莲子可以做种子。 浅水藕的水面不能太深,开始挖藕田的地的湿地略高,经过一冬,上头融化的雪水流下来正好落进藕田里。 不这样的话,就得等下雨,或者,提水往藕田里灌,那样太麻烦了。 当时垒截水堤的时候,孟茯苓特意让人留了口子,因为种藕的不同阶段,所需的水深度不同,必须把控、调节好。 她也想过,一开始出芽的时候,浅水只要到脚面深,待长出荷叶,水便要再加深一些。 到夏天开花出莲蓬的时候,水更应该要深些,采藕的时候,却要把水放掉,只剩下泥,挖藕才容易些。 这些经验与法子,是孟茯苓从现代的外公那里听来的,他说这样可以蓄水,也可以防水,自由调节水的深浅,对于施肥也大有好处。 孟茯苓眼瞅着莲种出芽,长到两个叶子的时候。就可以种了。 种藕的坑里,放到最浅的水面,把发芽的莲子埋在泥里,随着叶子的涨势渐渐加水,这样虽然麻烦却最稳妥。 “茯苓,没想到你真的会种藕。”种藕这天,李珊瑚也过来帮忙。 她听孟茯苓说得头头是道。已逐渐相信孟茯苓真的能种出藕来,毕竟连薯粉条、方便面这等稀罕的吃食都鼓捣得出来,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不仅是李珊瑚这么想,家里其他人多是同样的想法,唯独陆管家觉得孟茯苓异想天开,以前是葫芦总泼她冷水,如今换成了陆管家。 他说:“种藕可不是简单的事,光出芽有何用本朝至今无人种得出来,我就不信单凭你那点小聪明,就能种出来。” “若种出来,你就任我差遣,且不得有怨言,可好”孟茯苓对陆管家的态度不以为意,反而笑得极灿烂。 不过,她说这话时,一直笑看着葫芦,令葫芦的头皮不由得发麻,想起她最初决定种藕,他说过若她种得出,就如何云云。 现在,葫芦倒是后悔当时那般积极地泼她冷水了。 陆管家却不知自家将军的想法。听得孟茯苓这么说,以为她是在逞口舌之快,便爽快地应下。 等孟茯苓亲自拟写了一张契纸,陆管家才知道她是认真的,可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哪里收得回来 于是,陆管家只得签下这张契纸,不久后,他才知道他把自己卖了,那时悔得肠子都青了,当然,这是后话了。 村里无人看好孟茯苓种藕的事,明里暗里没少笑话她。 许多村民时不时都会路过藕田,透过木栅栏偷窥。 天越来越热,坑里的莲叶也长得快了起来,短短的一个月,碧绿的莲叶便越水而出,亭亭如盖。 不知哪个村民路过,最先看到这情况,惊呆了,没多久就传遍了全村。 那些笑话过孟茯苓的人。可再也笑不出来了,甚至个别心思活络的,已经在想着如何巴结她了。 若她真的种得出藕,那可是非常了不得的事,不愁发不了大财。 要是能巴结上她,就算不能跟着吃肉,分口汤喝。总该行吧 不过,也有人想走捷径,打起了别的主意。 孟茯苓无暇去理会村人的想法,一边细心照看着藕田,一边忙碌着作坊的事。 如今作坊早就扩建了,既制薯粉条,又制方便面,每日供不应求,赚得自然是极多。 这日,小冬瓜躺在摇篮里,咿咿呀呀地说着只有他自己才听得懂的话。 孟茯苓坐在炕桌边,提笔写着藕成熟、挖出来后该以怎样的方式售出、才能得到最大的收益。 这时,葫芦走进来了,一开口就道:“有人来提亲了” “啊你说什么”孟茯苓心思都放在笔下内容,一时没反应过来葫芦说了什么。 “我说有人来提亲了”葫芦皱了皱,把原话重复了一遍。 孟茯苓这才听清他的话,惊讶不已,“来的是哪家是向我提亲吗” 其实她奇怪的是若有人来向她提亲,葫芦这醋坛子神色怎如此淡好像事不关己一样。 但是,以他的性格又不可能拿这种事来与她开玩笑才对,总之。他的反应不正常。 “你都有我了”谁敢向她提亲,就是找死。 见葫芦如此,孟茯苓生了逗弄之心,似真似假道:“我们又不是真正的夫妻,不妨碍我再找一个比你好的男人。” 她说这话时,忘了葫芦几次开荤不成,早憋了一肚子火。 他阴测测地盯着她。“叫你和我成亲,你总是推三堵四,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 孟茯苓本想点头说是,可看到他眼里一片幽沉,向她逼近,她只得把话全咽回肚子里,干笑着问道:“不是向我提亲。又是谁” “你娘”葫芦沉声道,靠近她,将她抵在炕桌边,不让她有退出的空隙。 孟茯苓却被他的话雷得不轻,甚至忘了推开他,难以置信地问道:“真的假的” “媒婆还在外面”言下之意,他没骗她。 孟茯苓心下信了几分,冷静下来后,也不觉得意外。 薛氏才三十几岁,不算老,风韵也尚存,有人看得上薛氏,挺正常的。 最重要的是她的作坊很赚钱,藕也算种成了,自然有不少人想打她的主意。但碍于葫芦这尊煞神在,只能把主意打到薛氏身上,之前祝来福不也打算纳薛氏为妾吗 孟茯苓越想越急着想出去看个究竟,生怕她没出去,薛氏耳根子软、嘴巴又不会说,会被媒婆坑骗了。 “你让开,我要出去看看”孟茯苓推不动葫芦,有些气恼,便张嘴用力咬他的肩头。 奈何葫芦的皮太厚,起初只闷哼一声,之后,任她怎么咬都一声不吭,看着她的目光更加灼烈了。 “把你娘嫁掉吧她很烦人”葫芦想说的是薛氏还不老,可以找个男人相伴,可出口的意思就变了。 亏得孟茯苓了解他,才没恼他,“嫁不嫁得随她的意愿,我既不能逼她、也不能拦着她。” 葫芦点头,算是赞同她的话,放在她腰间的手,却有些不安分。 “我说你够了啊眼下还有”孟茯苓无奈之极。 她正想说眼下不是时候,房间的门就被人敲响了,并传来梅香着急的声音,“小姐,不好了夫人被人调戏了” 孟茯苓听了大吃一惊,什么薛氏被谁调戏了外面不是只有媒婆吗 第89章 没脸没皮的奇葩 葫芦闻言急忙起身,并把孟茯苓扶下炕。 两人急匆匆地赶到客厅,见薛氏被李珊瑚等人护在身后。 而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脸上涂满脂粉的老女人与一个长相猥琐的中年男人站在前面,叽里呱啦地说些令人反胃的话。 孟茯苓一看,便知那老女人是媒婆了,至于那个男人,就更不用说了,肯定是那个调戏薛氏的男人。 “为什么不把他们赶走”孟茯苓沉下脸,看向兰香等人。 “不是的,小姐”兰香正想开口解释。 那个猥琐男却笑嘻嘻地打断兰香的话。“你就是茯苓吧我是桦霖的远房表舅,姓巫名汇。此次随桦霖到岐山县,偶然在他的酒楼见到令堂,甚是仰慕,便请了媒婆一同前来提亲。” 韩桦霖的远房表舅孟茯苓想起韩桦霖刚过完丧期回岐山县时,她带着薛氏到城里购置物件,顺便去食为天探望他。 当时听韩桦霖说,他一个远房表舅也跟着来了,赖在酒楼不肯走,令他很是厌烦。 她们要离开酒楼时,薛氏刚巧被韩桦霖那个远房表舅撞到,都过了有些时日了,孟茯苓早忘了这号人物的存在了。 现在经他提起,孟茯苓才想起这回事,难怪兰香她们不敢直接将人赶出去。非要等她出来。 “呵是桦霖的表舅又如何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的德行,配得上我娘吗”管他是谁,敢调戏薛氏,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你、你说的什么话”巫汇怒瞪着眼,青筋已凸起。 他本以为打着韩桦霖的名号来提亲,孟茯苓母女必会欣然同意,不成想,孟茯苓说话这般不客气。 巫汇越想越气,却忘了自己刚才一直抓着薛氏的手不放。 “你耳朵有问题我不介意再说一次,你这个人太污秽,配不上我娘”对待这种人就该直接开骂,没必要多说废话。 “你一个女子,竟满嘴脏话,真不知道桦霖怎么会和你这种没教养的人交好。”巫汇气得面红耳赤。 他昨天偷听到冯掌柜在询问韩桦霖,若孟茯苓的藕成熟,要不要购些与酒楼。 巫汇才知道孟茯苓种藕、并且可能成功的事,藕可是稀罕物啊,要是种成了,唯大楚国独一份,那真得赚疯了。 所以,巫汇才决定委屈自己,向徐娘半老的薛氏提亲,可他从未想过会碰钉子。 “桦霖要和谁交好,你管得着吗识相的话,就赶紧给我滚出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光看他这副恶心样,孟茯苓就觉得作呕 “可恶我又不是向你提亲的,你拽什么拽”巫汇指着孟茯苓喝斥道。 说完,不等孟茯苓开口。他又一副焕然大悟的样子,“我明白了,肯定是因为我不是向你提亲,你觉得你的行情没有你娘好,所以才恼羞成怒。” 孟茯苓听了这番奇葩言论,有些膛目结舌,她见过许多脸皮厚如城墙的极品,可眼前这位分明是没脸没皮的。 葫芦却勃然大怒,敢说他心爱的女人不如薛氏岂不是说他的眼光不好而且,这人上门提亲。打断了他与孟茯苓的好事, 想到这里,葫芦更加愤怒,“你说什么给我再说一遍” 巫汇见葫芦捏着双拳,整个人像极了愤怒的老虎。光是那气势,就足以令他腿软,于是,很没骨气地改口道:“啊我说什么了我什么都没说啊。” 眼见葫芦又逼近他一步,他脸色大变。急忙奔到桌边。 拿了桌上的茶杯,倒了一杯茶,他倒茶时,眼里闪过一丝异色,恰巧被孟茯苓捕捉到了。 但孟茯苓没吭声,眼见他把茶捧到薛氏面前,“薛姐姐,刚才是我孟浪了,这杯茶就当做是我向你赔罪,还请你别和我一般见识。” 巫汇极力装出诚恳的样子,看在孟茯苓眼里很假,可薛氏却看不出来,以为他是诚心向她赔礼道歉,就想接过茶杯。 孟茯苓见薛氏当真要接过茶杯,便伸手挡住。“等等” 众人齐齐看向孟茯苓,她笑着把茶杯推回巫汇面前,“你若是真心向我娘赔罪,就自己喝了这杯茶,不单是我娘,连我都不会与你计较今日之事。” “这、这怎么行呢”巫汇哽住,一时不知该如何拒喝这杯茶。 而那个媒婆见惯了各种形形色色的人,看出形势不妙,怕被巫汇拖累了,就急忙告辞,“各位,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孟茯苓没为难她,任她走了,倒是巫汇。他的脸垮得更厉害了,暗骂那个媒婆不讲义气,居然丢下他。 “快喝啊怎么不喝还是说你所谓的赔罪是假的,一点诚意都没有”孟茯苓冷笑道。 巫汇惧于葫芦骇人的眼神,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道:“我、我有病,喝不得茶。对了,我也有要事,也得告辞了。” “不把茶喝完,不准走”孟茯苓岂会如此轻易放他走 她又叫了葫芦一声,葫芦便上前揪住巫汇的衣领,将他扯了过来。 葫芦一手捏住巫汇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嘴,一手接过孟茯苓手中的茶杯,硬是把整杯茶一滴不漏地灌进他嘴里,才松开他的下巴。 “咳咳咳”巫汇下巴得到解脱后。一脸惊骇地把手伸进嘴里使劲抠,企图使自己把茶水吐出来。 可惜抠了半天,除了干呕几声,啥都吐不出来,他的脸色逐渐通红,气息也开始变得不稳,双手也不住地往自己身上乱摸。 “茯苓,他怎么了”薛氏见巫汇这样,有些害怕。 “娘,他刚才不是说他有病吗这会。估计是病发作了。”孟茯苓笑道。 葫芦看向孟茯苓,询问道:“我把他扔出去” 孟茯苓点头,“扔吧留在这里实在有碍眼观。” “别扔、别扔我”巫汇神智开始不清,只是不断嚷道。 “茯苓,我总觉得他这病很奇怪。”薛氏不解道。 “会吗也许是一种罕见的怪病呢”孟茯苓好笑道。自然不会向薛氏解释太多。 “姐姐,像他这么讨厌的人应该扔进藕田里滚泥水的。”小鸡翅突然说道。 “滚泥水亏你想得出来。”孟茯苓点了点小鸡翅的鼻尖笑道。 葫芦的眸光闪了闪,随即又幽暗了几分,优美的唇也微微上扬。 孟茯苓刚好瞥见葫芦面上的笑意,好奇道:“你笑什么” “晚上去藕田一趟。”葫芦凑近一些。以仅有他们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大晚上的去藕田做什么你该不会也想滚泥水吧”孟茯苓打趣道。 葫芦不答,心里那个想法却更加强烈了。 “葫芦,你怎么不说话”孟茯苓用手指截了截他。 葫芦握住她的手指,“少废话,让你去就去” “薛姨。姐姐和姐夫感情比原来好呢。”小鸡翅眼尖,看到葫芦握住孟茯苓的手指,惊奇道。 经小鸡翅这么一说,其他人才注意到,个个乐见其成。 “放手”孟茯苓被众人略显暧昧的笑容。弄得浑身不自在。 偏偏葫芦愈发得意,握得更紧了。 直到门房前来禀报,“小姐,刚才那人被村里人押到我们门外,要见小姐您。” “茯苓。是不是那人怎么了”薛氏不安道,怕巫汇真的出事了,毕竟人是从她们家里走出去的。 “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孟茯苓隐隐猜到是什么事,和葫芦对视一眼,就一道出去了。 还没走出大门,远远就听到一阵嚎哭声,听起来有些像卓大嘴的声音。 待孟茯苓等人出了门,才看清坐在地上嚎哭、且衣衫不整的人正是卓大嘴,“哎哟怎么会这样啊这色鬼活该下十八层地狱,居然连老娘的豆腐也吃” 卓大嘴嚎个不停,而同样衣衫不整的巫汇被几个汉子押着还挣扎不休、猛力扭动着身体,嘴里直嚷:“我要、我要、快给我” 他充血的眼睛、透着饥渴的狼光,紧紧盯着卓大嘴,看那样子,分明是想把卓大嘴扑倒。 薛氏见到这种情况,惊得目瞪口呆,孟茯苓却一点都不意外,故作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卓婶子和这男人做了什么” 卓大嘴本来嚎得正起劲,听到孟茯苓这么说,瞪大了眼,怒吼道:“孟茯苓,你说什么谁和这色鬼做什么” 她死瞪着孟茯苓,愤怒之余,更觉得自己委屈了。她不过是走在路上,哪知会突然冒出一个男人。 这男人自然是巫汇,他猴急地把卓大嘴扑倒、压在地上,要和她做那档事。 若换成晚上无人时,卓大嘴定然乐得享受一把,但是光天化日之下,她哪里敢 又恰巧被路过的村民瞧见了,并引来更多人,才把她从巫汇身下解救出来。 刚好先前有人看到巫汇进了孟茯苓家,所以,村民就把他押来,想问个究竟。 孟茯苓听了事情始末,便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也不清楚他为何这样,也许是看上卓婶子了吧” 第90章 可恶,居然骗她 “哈哈哈”孟茯苓这话惹得在场的人轰然大笑。 可不是嘛像卓大嘴这样又肥又丑的妇人也有人非礼,这人不是重口味、就是饥饿过度。 众人多带嘲笑,偏偏卓大嘴觉得孟茯苓的话有道理,暗想兴许这男人真的是看上她了呢。 这般一想,她便得意了起来,“就算看上我,也不能一见面就吃我豆腐啊” 她不说话还好,这么一说,倒让人笑得更加夸张了。 押着巫汇的村民更因为大笑,而使得手劲松了些,倒让巫汇趁机挣脱。 他一得到自由,就扑向卓大嘴,卓大嘴正处于得意之际,一个不防,被他压在身下。 被欲火烧得理智全无的巫汇,动作奇快,眨眼间的功夫,就把自己扒得精光,又迅速把那东西塞进了失声尖叫的卓大嘴的嘴里,扶着她的头,兴奋地动作着。 所有人都被巫汇这骇人的举动吓懵了,在场的女人皆羞红了脸四下逃窜。男人们的脸色也浓黑如墨,恨不得把巫汇给宰,居然色胆包天的污了自家婆娘、闺女的眼。 “不准看”孟茯苓没有如其他女人一样吓得逃开,倒是葫芦黑着脸,伸手捂住她的眼睛。 孟茯苓没说什么,就算葫芦不捂住她的眼睛,她也不可能去看的,太伤眼了。 “王八蛋,我跟你拼了”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王大柱,他见自己的婆娘被人当众非礼,气疯了。 他猛地冲过去把巫汇从卓大嘴身上撞下来,手脚齐出的暴打巫汇。 其他村民反应过来后,也急忙上前帮忙,很快,便把巫汇制住了。 也有人过来问孟茯苓,“茯苓,这人是谁啊打哪来的” “对啊太不要脸了你怎么会认识这种人”另一个村民以怪异的眼神看着孟茯苓。 孟茯苓神色有些不自然,语带犹豫,“这、这要我怎么说呢” 她越是这样,越挑起村民的好奇心,更是追问不舍,唯有葫芦眼角抽了抽。 “罢了、罢了既然大家都想知道,我就直说了,只愿卓婶子别怪罪我才好。”孟茯苓勉为其难道。 众人一听和卓大嘴有关,眼睛大亮,皆竖起耳朵。 “他上门是为了打听卓婶子的事。”孟茯苓说道。 这句话更加坐实卓大嘴和巫汇有染,有人赞同道:“也对,不然他怎么不非礼别人” 被扣上绿帽子的王大柱愤怒地反驳孟茯苓的话,“那他为什么要上你家打听说明你们肯定认识,说不定是你指使他害我婆娘的,谁不知道你和我婆娘有过节” 众人闻言都挺赞同这话的,看向孟茯苓的目光又不一样了。 “他是韩老板的远方表舅,我们在韩老板的酒楼里有过一面之缘。也不知他怎么会看上卓婶子,因着我与卓婶子是同村,自然是向我打听了。”孟茯苓脸不红、心不跳地胡编道。 参与暴打巫汇的一个村民听后,惊喊道:“什么他是韩老板的表舅这下糟糕了,得罪韩老板了” 引得其他村民皆有同感,在他们看来韩桦霖是有钱人,得罪有钱人往往是没有好下场的。 孟茯苓看着议论纷纷的村民,眉头微蹙,不知该说卓大嘴人缘极差,还是说这些人太冷血了。 他们这时候想到的是不能得罪韩桦霖,而不是卓大嘴的难堪处境。 “大家别听孟茯苓胡说,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呆坐在地上很久,嘴角挂着一道可疑液体的卓大嘴终于回魂了,极力争辩着。 可惜,不管她说什么都没人相信,有的一脸同情地看着她,有的面露鄙夷 “你们要相信我啊,我真的不认识他”卓大嘴急得厉声哭嚎着。 王大柱自觉颜面扫地,怒得抬手甩了她一记耳光,“闭嘴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给我滚回家去” 眼见卓大嘴被王大柱拉走了,可这巫汇要怎么处理村里到现在还没选出里正,这种事也不好找族老。 于是,众人都看向孟茯苓,“茯苓啊,你看这人” 孟茯苓故作不解,“这人怎样” “茯苓,这人要怎么处置要不要告诉韩老板一声”有人忍不住问道。 “你们问错人了,要怎么处置,不该问我。”孟茯苓笑道。 反正她又不是里正,若真的发话处置巫汇,事后肯定会落人口实。 不知是谁说道:“不如把他扔到水里泡个清醒,再通知韩老板来领人,他非礼我们村里人,活该被打,韩老板没理由怪罪我们的。” 村民们倒是都赞成这样的做法,于是,便把巫汇扔进村子后面那条河里,并让一个年轻人进城通知韩桦霖。 待人都散尽,孟茯苓等人回屋时,薛氏忍不住道:“茯苓,这样真的好吗卓大嘴她” 开始还来不及闭上眼,她乍看到巫汇对卓大嘴做那种事,真的吓坏了。 同时,薛氏也庆幸巫汇是出了她家的门才发病,不然,她很有可能面临着卓大嘴同样的处境。 “也许卓大嘴真的与他有首尾呢”孟茯苓道。 相处这么久,孟茯苓极为了解薛氏,一看薛氏的表情,她就知道薛氏肯定以为巫汇是有病才那样。 但她不想告诉薛氏,当时巫汇在倒茶时、从袖间抖出药粉,好在她眼尖看到了。 她本就猜到巫汇下的可能是媚药,见到他那样对卓大嘴,她才知道这媚药到底有多猛。 这巫汇心术不正,手段太恶劣了,孟茯苓一想到他居然当着她的面算计薛氏、好以解媚药为由占有薛氏,她便怒得不行。 光是被村民打、浸河水,哪里够想了想,孟茯苓拿出笔墨,写了一封信。 “娘,你还有事”孟茯苓刚让人把信送去食为天给韩桦霖,抬头却见薛氏望着她,似欲言又止般。 “茯苓,我觉得你不该说谎的,那人明明不是来打听卓大嘴的事。”薛氏觉得良心不安。 “哦娘的意思是要我告诉大家,巫汇是来向你提亲的”孟茯苓眉梢轻挑。讥诮道。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薛氏急忙摆手,摇头道。 孟茯苓轻哼一声,就不再理会薛氏,径自走向厨房。 卓大嘴那人是活该,她做过的缺德事数都不数不清,偏偏又不长记性,三番四次地撞上来。这回出了这种事,估计就能停消些了。 “莫气,晚上去藕田”葫芦跟屁虫似的,紧跟在孟茯苓身后。 “葫芦,我说你怎么老想着去藕田”孟茯苓实在想不通葫芦想去藕田干嘛。 葫芦眉眼一弯,低头凑到近她耳边:“我们去捉夜鸣虫。” “夜鸣虫是什么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种虫子”孟茯苓没回头,葫芦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耳间,痒痒的,又极显暧昧。 “听说夜鸣虫只出现在种藕之地,而且夜里才会出现,会发出极悦耳的鸣叫声,将其捣碎有养颜之效。”女子都爱美,说能养颜,她总会去吧葫芦心道。 “真有这种虫子那老王看了这么久藕田,怎么没听他说过”孟茯苓不怎么相信。 其实她更想说她现代的外公种了多年藕,她也不曾听她外公说起过藕田会出现什么虫子。难道是因为古代和现代的环境不同 可孟茯苓却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葫芦失去过往的记忆,是怎么知道夜鸣虫的。 不过,基于葫芦自今还没有骗过她什么,她便没怀疑他骗她。 “也许他没注意,再说你又没问他”葫芦唇角微扬,一本正经道。 “真是这样”孟茯苓感觉到他的唇自她耳边移开了,便转过头,不成想,唇刚好擦过他的唇。 他顺势含住,大手扶住她的后脑勺。吻了起来。 厨房里还有乔婆子等人,她们见状,惊呼了一声,就急急跑出去。 “唔、放”孟茯苓可没忘记这是在厨房啊,她想到乔婆子她们也在,顿时羞恼不已。 天她还要不要见人可她刚张开嘴,他的舌就探了进来。 这一吻很漫长,就在孟茯苓觉得自己快窒息时,葫芦才松开她。 孟茯苓见葫芦笑得如偷腥的猫,更加火大了,杏眼怒瞪着他。 “记得做红烧肉”葫芦还算识相。赶在孟茯苓真正发火之前,抛下这句话就溜出去厨房。 “死葫芦,想吃肉,没门”孟茯苓冲着他的背影怒吼道。 末了,她深吸口气,大喊道:“乔婶,今晚吃全鱼宴” “来了小姐,奴婢这就去捞鱼”乔婆子就侯在外面,一听到孟茯苓的吩咐,便赶紧应道。 孟茯苓做全鱼宴本意是为了整治葫芦,却没想到他为了今晚的活动,硬是忍着不适,把鱼吃了。 按他的话说,不多吃点,哪有力气干活他说这话时,孟茯苓没有想太多。 晚饭后,她刚沐浴好,他就跑到她房间来了。 葫芦见了她,眸色亮了亮,许是天气太热的原因,她脸颊红彤彤的,让人忍不住的想咬上一口。 她乌黑柔顺的头发披在肩上,发尖儿上还有水珠滴落,落在白皙的脖子间,顺着锁骨,往下滑,葫芦灼热的目光也随之往下移。 孟茯苓被葫芦直勾勾的眼神,看得心中发紧,浑身不自在,不禁皱了皱眉。 她暗想男人果然不能素太久,特别是尝过甜头之后,简直随时都可能化身为狼。 “头发还很湿,我帮你擦”葫芦说道。这语气根本不容孟茯苓拒绝,并上前夺过她手里的棉布。 孟茯苓怔了一下,才抬手挡住他的手,“不用,我自己来。” “给我安分点”葫芦坐在炕边,拉着她坐在他大腿上,就开始为她擦头发。 孟茯苓却因他的话而哭笑不得,让她安分点到底是谁不安分亏他好意思说。 不过,看在他擦拭头发的动作很轻柔的份上,她就不和他计较了。 过了一会,孟茯苓觉得棉布有些热,而且她的头发也干得特别快,“怎么有点热” “不知道”葫芦淡淡道,他才不会说他在棉布上注入内力,透过棉布烘干她的头发。 不说就不说,孟茯苓也懒得问太多,刚要起身,他就扔掉棉布,把她打横抱起。 “喂你要干嘛快放我下来”孟茯苓挣扎着,但怎么都撼动不了他分毫。 “去藕田捉虫”葫芦说完,就抱着她跃窗而出。 这家伙有门不走,跃什么窗害她吓得不敢乱动,只得搂紧他的脖子。 如今葫芦的轻功已能运用自如,带着她,跃过围墙,直奔藕田。 这是孟茯苓第一次体验到飞的感觉,渐渐放松后,便觉得很新奇,心情也随即好上许多。 没多久,两人就飞过藕田外的栅栏,直落在最里面的藕田边,并没有惊动老王。 “好你个葫芦,居然敢骗我。哪里有什么虫子”孟茯苓刚站稳,就忍不住寻找所谓的夜鸣虫。 结果,别说虫子,连蚊子都没有一只,她才知道自己上了葫芦的当,也突然明白他那句不多吃点,哪有力气干活是什么意思了。 “我饿了”葫芦答非所问,将她圈在怀里,拥着她坐在藕田边的空地上。 孟茯苓哪里会不明白他所谓的饿是什么意思,羞恼地捶打了他一下,“你饿了。关我什么事” “在家里小冬瓜那浑小子总是坏我好事,还是这地方好,安静,而且没人会来打扰我们。”葫芦含住她的耳珠,低喃道。 “你怎么满脑子尽想着做那种事精虫上脑啊”孟茯苓没好气地敲打他的头,这家伙真是欠扁,为了做那种事把她骗出来,就怕被小冬瓜打扰。 葫芦握住她的手,“因为是你,我才想” 孟茯苓默了默,才道:“不做,回去了” “不行”葫芦好不容易才把她弄来这没有小冬瓜捣乱的地方,正事还没做,哪能走 说完,就把她压在身下,大手开始在她身上四处点火。 他宽大的手掌,隔着薄薄的夏裳摩挲着、像是炙热的烙铁,滚过她每一寸肌肤。 孟茯苓抿了抿唇,被他撩得口干舌燥的,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在慢慢变化,呼吸也逐渐急促。 “葫芦,别这样。dash”孟茯苓推了推他,话还没说完,嘴就被他堵上了。 他的吻比之往常还要火热,手上的动作似有些急躁,好像恨不得一下子就把她的衣裳给剥光,一口吃掉她。 孟茯苓被他弄得起了反应,又有那么一瞬间的意乱情迷,不由自主地去迎合他,直到他准备扯下她的裙子。 她如遭雷击了一般,似才想起什么,紧紧地按住他的手,气息急促道:“葫芦,真的不行。” 借着朦胧的月色,孟茯苓清晰地看到葫芦那双如星子般好看的眼睛里,跳跃着火焰。 她竟担心这火焰会把她烧得一干二净,莫名地紧张了起来。 “为什么不行”葫芦有些不满道,他这会正难受着呢。 真不是孟茯苓矫情,两人感情到了这种程度,还故意吊着他,是今晚真的不方便,谁叫他自己没有选好日子。 孟茯苓叹了口气,别过头。躲开他的攻势,“我来那个了,真的不能做。” 葫芦听后,皱眉道:“那个是哪个” “癸水”孟茯苓犹豫了一下,才道。 可葫芦听得糊涂,“葵水是什么东西是葵花煮的水” 别说他自小便入了军营,身边没个女人,如今失忆了,更加不懂女人那些私密之事了。 孟茯苓却头疼了,该怎么跟他解释顿了好久,才说道:“就是月事。女人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来月事是不能做那种事的。” “怎么一下子葵花煮的水,一下又是月事月事是指月亮的心事”葫芦觉得孟茯苓不想和他做,所以就糊弄他。 “我天不是葵花的葵,更不是月亮的心情”孟茯苓无力地抚额,纠正道。 这下,她真的是无语问苍天了,没想到葫芦对女人的事会一窍不通,难道是失忆的原因 “管它是什么,跟做那种事有什么关系再不给我,我会憋坏的。你忍心”葫芦咬了她的唇一下,委屈道。 孟茯苓甚少听葫芦一次性说这么多话,想来他真的憋坏了,可一时又和他说不通,只得道:“一般会来几天,几天后就好了。”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肯给我”葫芦如赌气的孩子般。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赶紧从我身上下来”孟茯苓真担心葫芦没忍住,把她强上了,便加重语气道。 葫芦听她的语气,确实不像说谎。才有些不情愿道:“那到底要几天” 孟茯苓被葫芦这话噎住了,没好气道:“我都大出血了,你能不能不要尽想着那事” 她不过是随口一说,岂知,把葫芦吓到了,立即从她身上起来。 “出血了,你哪里受伤了”他扶着孟茯苓的肩头,焦急道。 说话间,他的眼睛还不忘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一遍,可他左看右看,她都不像受伤的样子。 孟茯苓额上划过数道黑线,哪里受伤出血了总不会要她把裙子脱下来、敞开双腿,让他看个仔细吧 “只要是女人,每个月都出几次血。”怕他再打破砂锅问到底,孟茯苓只好直白道。 她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和男人解释这种事,真的很郁闷。 “真的”葫芦不甘心道,其实他心里已经相信她了。 孟茯苓点头,无奈道:“我真的没骗你。” “可是我好难受,怎么办”葫芦扁了扁嘴,拉着她手。移到他那里。 “好烫”孟茯苓没料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冷不丁落在了一根滚烫的铁棍上,烫的她立即缩回手。 见葫芦忍得难受,孟茯苓有些不忍心了,心里挣扎了一会,“我用手帮你吧” “用手”葫芦愣了一下,便点头。 孟茯苓缓缓解下他的腰带、褪下他的裤子,握住他那里,炙热的触感,令她心跳加速。 她深深吸了口气,才上下撸动了起来,每动一下,她都紧张得仿佛心要从嘴里跳出来一样。 而葫芦的双手移到她腰上,半仰着头,表情似很舒爽,气息也更加不稳。 当他快丢了的时候,不远处居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微弱的烛光。 来的人自然是老王了,他大喊道:“是谁在哪里” 吓得孟茯苓不敢轻举妄动,她的手还握住葫芦那里,完全不知敢怎么办了。 “别怕”葫芦抱紧她,他的声音已变得嘶哑。 “不行,老王要过来了,我们快点找个地方躲起来。”孟茯苓想死的心都有了,要是让人撞见她和葫芦躲在藕田做这种事,那她真的没脸见人了。 “在自家的藕田,你怕什么”葫芦脸皮到底比较厚,也觉得憋屈,那种事没做成,反倒弄得跟偷情一样。 “你以为我像你啊”也许是孟茯苓太过紧张的原因,竟忘了松开手、就拉着他那里,往月光照不到的暗处躲。 “嘶”葫芦疼得倒吸一口气。 偏偏平时极为聪明的孟茯苓,此时因为紧张而犯起糊涂,以为葫芦是故意的,急忙用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别出声” 此时,老王提着灯笼,就站在离他们不到十步的距离,喝道:“是谁给我出来” 第91章 这下真的滚泥水了 孟茯苓紧张得直冒冷汗,心扑通扑通跳得极快,一个劲地在心里念叨着老王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但老天并没有听到她的祈祷,老王还是向他们所在的方向走来。 孟茯苓心沉到了谷底,暗叹一声,只得把手从葫芦嘴上拿开,改捂住自己的脸。 葫芦眸色又沉了几分,脚下在地上探了探,踩到一粒石子,便将石子往老王的方向踢去。 顿时,咻地一声,石子精准地打中老王的昏睡穴。 孟茯苓只看到一道疾影从葫芦脚下破空而出,就把老王打倒,惊声道:“你该不会把他打死了吧” “放心,他只是昏睡了。”葫芦说着,又看向自己胯间。 孟茯苓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还放在葫芦那里,她正想松开手,葫芦却按住她的手。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孟茯苓,“还很硬,涨得难受。” “你怎么还有心情想这种事”孟茯苓叹了口气,心道差点被老王撞见了,他怎么还硬得起来 不待她多想,她就被他压在身下,无法,她只好继续用手帮他解决,弄了许久,他才丢了,但她的手也酸得不行。 “好了、好了,回家了。”孟茯苓觉得解决了他的需求,该回去了。 但他就是躺着不肯动,她又推了推他,“我们出来够久的,再不回去,小冬瓜要哭闹了。” 葫芦还是没说话,而是伸手指了自己的大腿。 “怎么了”孟茯苓不知道他葫芦里在卖些什么药,就顺着他的手望去,却见他大腿上染了一大片血。 呃孟茯苓窘得不知该说什么了,古代女人来月事所用的卫生带是把草木灰装进小布条里,将两头细线系在腰间。她觉得很不卫生,就仿造现代的卫生巾自己做。 可能是她的针线活太差、棉花填不均匀吧做出的卫生巾居然漏了。 “我看看,会不会疼”其实葫芦乍见到那么多血,很是紧张,毕竟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女人每个月都会流血。 “看什么看没什么好看的。”孟茯苓此时都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起来了,又怎肯让他看 可她越不让他看,他越担心,探手过来,就去拉扯她的裙子。 “你脑子坏了不准扯”有哪个男人像他这样的女人来那个也要看。 “我是想帮你止血”葫芦义正言辞道,流了那么多血,真的没事 “不必”孟茯苓咬牙道,可葫芦怎么都不肯放手。 于是,两人就拉扯了起来。孟茯苓气得不行,偏偏力气又不如葫芦。 最后,孟茯苓灵机一动,指着藕田的另一边,惊喊道:“葫芦,那是什么” 这方法很老套,却也实用,葫芦还没去分辨真假,就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 孟茯苓趁机将他推开,巧的是,他身后是藕田。 结果,葫芦一个不防,整个人滚向藕田,在即将掉进藕田时,他探手抓住孟茯苓的手。 “啊”孟茯苓没想到葫芦会拽着她,两人一同滚进藕田了。 孟茯苓这下真的欲哭无泪,当真应了小鸡翅那句滚泥水了。 她还没说什么呢,葫芦就道:“是你推我的” 孟茯苓恼了,他言下之意是她的错了 “快起来”葫芦无视孟茯苓的怒颜,将她从藕田里拉出来。 两人成都了泥人,显得非常狼狈可笑,孟茯苓正要说什么,却见有好几棵藕被他们压坏了,顿时心疼不已。 葫芦抿着嘴,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把她抱起来。飞离藕田,往河边飞去。 孟茯苓知道葫芦是要带她到河边清理身上的泥水,她不想带着一身泥水回家,自然没有意见。 “一人一边,各洗各的,你不准偷看”孟茯苓怕葫芦又冲动,就严令他不准偷看。 葫芦很老实地点头,“好” 孟茯苓有些不相信他,等他转过身,褪去脏衣服,自顾自地洗起来,她才松了口气。 她把身体清理干净后,才蹲到岸边洗衣服。 洗衣服的过程,她感觉到下面的不适,似乎又出血了,刚才她见那卫生巾不但染得都是血、还进了些泥水,就丢掉了,现在该怎么办 想了想,她准备把湿衣服穿上,赶紧回家,反正天黑,无人看见。 当她要穿上衣服时,身后响起葫芦的声音,“应该包扎一下。” “啊你怎么过来了”没声没息的,吓死人了 孟茯苓不知他是否看到她下面的情况,只觉得又羞又窘,急忙夹紧双腿、双手挡住胸前的风光。 葫芦没答话,而是从他已经清洗干净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蹲在她身后,把她的手拿开、便把手中的布条探到她下面、动作异常温柔地为她包扎。 孟茯苓浑身僵住了,一动都不敢动,脸红得如同煮熟的虾子一样。 回想先前她确实很恼他一个劲地想看,但说起来是因为他不懂、所以担心她。 也许他也很紧张,她能感觉到他的手有些颤抖、小心翼翼的。 过了片刻,他才道:“好了,暂时先这样。你等我把衣服弄干再穿。” 说完,他就拿起她的衣服,用内力一件件地烘干。 孟茯苓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眼眶有些发热,心里涌过一道暖流。 葫芦转头,见孟茯苓一直望着他,他唇角微微翘起,在月光地映照下,霎时流光熠熠。 孟茯苓不由看痴了,直到他把衣服递到她面前,“穿上。” 回去之时,两人都沉默不语,到家后,葫芦许是顾虑到她不方便,没有硬赖在她房间。 次日,孟茯苓刚起床,老王就急三火四地跑来敲门,要见她。 孟茯苓很心虚,极力扯出一抹笑容,“老王,你这么急,有什么事” “小姐,奴才看守藕田不力,请小姐责罚。”老王白着脸,一见到孟茯苓就扑通下跪。 孟茯苓心知是怎么回事,哪里敢受老王这一跪,急忙要扶他起来,“快起来,有事慢慢说。” “小姐,昨晚藕田进贼了。把奴才打晕了,还弄坏了几棵藕。”葫芦昨晚力道过重,老王是刚刚才醒过来,看到藕被压坏了,实在是吓惨了。 薛氏一听到进贼,大惊,“进贼还把藕压坏了,这如何是好要不要报官” 孟茯苓差点被口水呛住了,“咳咳,没事,你先回去,回头我再想个应对之策。” “可是小姐,真的没事能从那么高的栅栏进入,还不声不响地把奴才打晕,肯定不是普通的贼。”老王面有豫色,不安道。 孟茯苓知道其实老王是害怕贼太厉害,再度闯进去。这要她怎么说总不能说这贼是她和葫芦吧 葫芦比孟茯苓淡定多了,他眼皮微掀,淡淡道:“回头我召几个人一起捉贼。” 老王得了葫芦这话,才放心地离开,可孟茯苓不放心了,小声问葫芦:“你要怎么捉出个贼来。” 葫芦瞥了她一眼,也不作解释。 孟茯苓竟觉得他这一眼,略有鄙视之意,撇嘴道:“不说就不说” 葫芦装模作样地捉了几天贼,在毫无进展的情况下。所有人都以为贼不会再来了,老王也就安心看守藕田,这事也算揭过了。 当日韩桦霖也登门了,为巫汇一事,向薛氏致歉。 但如何能怪他呢巫汇行事是背着他的,他接到村民的通知,并没有亲自来领走巫汇。 直到收到孟茯苓的信,才让人把巫汇送离岐山县,严禁巫汇再踏入岐山县。 即便韩桦霖没有说,孟茯苓也知道他肯定对巫汇做了什么,但她不会多问。 时间过得极快,藕的长势极好,孟茯苓算了算。立秋前后可以开始挖藕,离现在还有一个多月。 今日,孟茯苓趁着用午饭,大家都在时,说出她的决定,“我打算开个酒楼” 除了早就知道的葫芦之外,众人惊住了,还是小鸡翅最先反应过来,“姐姐,你要开酒楼真的” “是真的,到时酒楼专卖藕菜系列。”孟茯苓点头道。 前段时间,她在韩桦霖的帮助下盘下了一个店面。 “茯苓,你和桦霖交情不错。也开酒楼的话,会不会影响到他的生意”薛氏问道。 孟茯苓知道薛氏怕她因此与韩桦霖交恶,笑了笑,“不会,酒楼离食为天有些远,主打的菜色不同,不会有影响的。” 关于这点,她早就和韩桦霖说过了,他很大度,自然不会计较。 再说了,整个岐山县很大,酒楼更是多,食为天原先因为孟茯苓提供的新菜品本就打下不错的基础,即便孟茯苓开酒楼,也影响不到哪里去。 还有,孟茯苓也才知道原来食为天并不是韩桦霖主要的产业。 小鸡翅歪着脑袋道:“姐姐,就光卖藕菜吗” 薛氏也接着道:“对啊,茯苓,藕也不可能全年都有吧而且,能做出多少菜式,会不会太单调了” 孟茯苓心道薛氏这次倒是问到正点上了,便耐心解答:“藕自然不可能全年都有,我的打算是酒楼开起后,先把藕菜推出去,待打出名声,冬日再增加烤肉、与火锅。” 她是考虑过只做藕菜太单一。自知道这个朝代有孜然粉,才让洛昀皓多弄些孜然粉来,打算再加烤肉、和火锅。 因为她需要能长期拿到孜然粉,才由洛昀皓亲自走一趟异疆。 他前几天托人捎信来,说有事耽搁了,下个月才能赶回岭云村。 薛氏知道孟茯苓决定要做什么,任她有什么异议都没用,就没问太多。 倒是小鸡翅缠着孟茯苓问东问西,问的多是烤肉是什么,好不好吃之类的。 孟茯苓向来喜欢小鸡翅,自然耐着性子一一解答。 陆管家因为料定孟茯苓肯定种不成,与她签下契纸。 可眼见离挖藕之日不远,他自知低估了孟茯苓,对她也心服口服了,便履行承诺,任她差谴。 孟茯苓知道陆管家是极有能耐的人,对葫芦也忠心耿耿,就让他任酒楼掌柜。 酒楼装潢、招人等事宜一概交给陆管家,事实证明,孟茯苓没有看错人。 陆管家打理偌大的将军府多年,确实有两把刷子,不仅把孟茯苓交代的事办得妥妥当当,更能改进她所意想不到的细节。 酒楼的布局以大气为主,桌椅安排和各处摆设、以及名字都定下来了。 名字已经刻在牌匾上,蒙了一块红绸,只等开业那日揭下。 这些日子孟茯苓在村里与城里之间来回奔波。忙得差点脚打后脑勺了,无暇照顾小冬瓜,只得将小冬瓜交由薛氏照顾。 葫芦也整日跟着她,见她如此辛苦,便不再提起做那种事。 终于,酒楼赶在挖藕前几日筹备好,陆管家专让人算了开业吉时。 于是,在酒楼开业的前两天,孟茯苓准备挖出第一批藕。 挖藕这一天,韩桦霖特地赶来凑热闹,还有城里几家酒楼的东家也不知打哪听到风声,也赶过来。 他们并不知道孟茯苓即将开业的酒楼是主打藕菜,便想向孟茯苓买些藕、好给自家添菜。 孟茯苓怕人多会出乱子,只让韩桦霖进来看,其他酒楼东家就阻在栅栏外,他们暂时还没提出买藕的事,她就没有解释那么多。 孟茯苓特意从作坊抽出几个工人,这会子正在给他们讲挖藕的注意事项,还拿出她早先就让人专做的油布连体裤。 正是那晚她和葫芦掉进藕田里,她才想到用油布做连体裤,穿着连体裤来挖藕,便不会弄得满身泥水。 “茯苓,要不要把他们赶走”李珊瑚见栅栏外围满看热闹的村民,怕有人趁乱作怪,就问孟茯苓。 孟茯苓望了过去,见那些村民个个伸长的脖子、恨不得把栅栏都拆了,心里也很反感。 但她实在没必要把人都赶走,越是这样,越勾得他们起觊觎之心,还不如大大方方让他们看。 “不用,我们多注意些就是了。”孟茯苓道。 那边,工人们都穿好连体裤了,连大辉跑来过来问,“茯苓,可以开始了挖吗” “可以开始了,大家按我教的方法挖。”孟茯苓大声道。 “好嘞”工人们高兴地应道,因为他们都知道藕的稀罕,又是大楚国独一份,所以都激动不已。又干劲十足,却又小心翼翼。 连葫芦看了也跃跃欲试,“我也要下去挖。” “不行,你粗手粗脚的,当心挖坏了。”孟茯苓拉紧葫芦,不让他下去。 她绝不承认因挖藕是辛苦活,纵使有连体裤,也难抵水的寒意,而他虽有武功,但甚少做农活,下去后,不一定能上手。 葫芦听了她的话,却不服气了,“胡说我怎么会粗手粗脚” “我说你又不是小孩子,当挖藕是玩耍”孟茯苓没好气道。 “我没玩”葫芦有些气恼了,他不过是想帮忙,怎么就当他是在玩 孟茯苓觉得很难与葫芦沟通,只得以商量的语气道:“不如你回去照看小冬瓜他挺喜欢和你玩的。” 葫芦一听到小冬瓜就不再言语、也不再坚持要挖藕了,暗道小冬瓜是喜欢玩我吧 有时候,葫芦真怀疑自己与小冬瓜八字不和,这小家伙时不时赏上他一泡童子尿,这还算是轻的。 小冬瓜有时连粑粑都拉在他身上,拉完就咯咯笑个不停,所以,他敢保证小冬瓜绝对是故意捉弄他的。 孟茯苓暗笑,就知道搬出小冬瓜。就能治住葫芦,现在谁不知道小冬瓜是他的克星 说话间,工人们已经开始挖藕了,藕田里的水放掉之后,剩下的泥也足足有三尺深。 他们按孟茯苓说的顺着枯荷往下挖,一整棵藕就出来了,多的有七八节,少的也有四五节。 连大辉特意用水把一棵藕冲洗干净,拿给孟茯苓看,“茯苓,你看看。” 孟茯苓接到手上看,雪白透亮的大白藕,叫人见了就喜欢。令她不禁露出满意的笑容。 不仅是孟茯苓,连栅栏外面的人都激动疯了,一个个都兴奋地叫嚷起来,“藕、那真是藕啊” 所有人都紧盯着孟茯苓手上的藕,还有几个人搬来梯子、架在栅栏上,企图爬进来。 还是小鸡翅眼尖发现了,“姐姐,你看那个人” 孟茯苓看过去,却差点笑喷了,爬栅栏的人中居然有一个是卓大嘴,而且她还是爬得最高的那个。 “卓大嘴怎么好意思出来见人”李珊瑚惊奇道。 “有什么好奇怪的像她这种人,惯会把脸皮糊厚些,好用来当盾牌。”孟茯苓倒不觉得奇怪。 “找死”葫芦心情不佳,这些爬栅栏的人却是撞到枪口上了,他从地上捡了几粒石子,握在掌中,手腕全往那些人身上砸去。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有暗器,快躲开。” 来不及了,栅栏上的人全摔到地上,顿时响一阵惨嚎声、与骂娘声。 有的还摔断了手脚,却不敢向葫芦讨要说法,一来是怕葫芦,二来也是自觉没理。 孟茯苓见挖藕的工人没受影响,便也不去理会那些人。 “姐姐,这里不好玩,我还是回去陪小冬瓜弟弟。”小鸡翅到底是孩子,已经看到藕长什么模样了,便待不住了。 家里离藕田很近,小鸡翅平时也会自己溜出去玩,孟茯苓便没有在意,“去吧,自己小心点。” 小鸡翅应了一声,就跑开了,不过她并没有回家,而是去找了几个玩得来的小伙伴,几人一起到山上掏鸟蛋。 孟茯苓眼瞅着挖出的藕足够酒楼开业头两天用,便让众人罢手,等需要时再挖、才不致于因用不完而坏掉。 她刚要吩咐众人把藕全洗了,回头再运到酒楼。 那些等在外面的酒楼东家,就纷纷喊话,提出要买藕。 “各位抱歉,这藕的产量只够供应自家酒楼。”孟茯苓相信来的酒楼东家肯定打听过她的事,知道她的酒楼即将开业,她这么说,识趣的话就不会多做纠缠。 偏偏有个别不识趣的,如祝来福派来的管事,他怕孟茯苓不肯把藕买给他,就派了一个面生的管事来。 “你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得开酒楼还不如藕买给大家,省得糟蹋好东西。”他言语间,把其他东家也拉了进来。 这话本是极不客气,奈何其他人都想分一羹。竟然都点头应和他的话。 “我就算糟蹋东西,也是我的事,与你何干”孟茯苓冷笑道。 这人被孟茯苓的话噎住了,是啊她糟蹋自己的东西,关他什么事 岭云村的村民本来还不知道孟茯苓要开酒楼,听了她与这人的对话,全炸开锅了。 天开作坊都了不得了,何况是酒楼一时之间,村民们皆难以置信地看着孟茯苓。 祝来福的人怕买不到藕难以向东家交差,还想挑拨几句,逼孟茯苓卖藕。 葫芦不知何时离开藕田,来到他身后,一掌将他劈晕,扔出老远。 其他酒楼东家何曾见过如此剽悍、直接的作风都被吓得不敢吭声了,知道藕是买不成,就陆续离开。 “你这酒楼还没开业,就得罪不少人,就不怕他们联合起来对付你”韩桦霖笑问。 孟茯苓不以为意道:“若他们真有这么团结,早在食为天得了新菜品那会,就联合起来排挤食为天了。” “他们不敢”韩桦霖说得极为自信。 孟茯苓确实相信他们不敢,即便韩桦霖没说,她也知道他的身份与那些人不同,并非普通的商人。 静默许久的葫芦突然道:“他们若敢对她怎样,我定放火烧了他们酒楼。” “那你尽管烧,最好把岐山县所有酒楼都烧了。”韩桦霖戏谑道。 孟茯苓心知要是葫芦真的把岐山县所有酒楼都烧了的话,不消多久,皇上肯定会发现他藏身在岭云村,定会下旨传他回京。 想到他随时都有可能离开,孟茯苓心情突然低落了起来。 许是感觉到孟茯苓的异样,葫芦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我不会走的” 真的不会走吗孟茯苓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她知道小小的岭云村是困不住他的。 罢了不要多想了,就算有那一天。只要他心里有她,便不是问题。 想通了之后,孟茯苓心情又恢复如初,让连大辉和林楠留下来看着工人们收拾藕,就招呼李珊瑚一起回去准备午饭。 工人们挖藕辛苦了,很应该提供一顿好的饭食。 几个人刚走出藕田,远远就见两三个孩子跌跌撞撞地向他们跑来。 “茯苓姑姑、茯苓姑姑,不好了、不好了”这些孩子都是作坊工人家的孩子,平时一个比一个淘气,这会全哭得跟花猫似的。 孟茯苓几人面面相窥,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等孩子们跑近了,孟茯苓才拉了最大那个孩子问:“翔子,怎么回事是不是和谁打架了” “不、不是的,茯苓姑姑,是小鸡翅被拍花子捉住了。”这个叫翔子的孩子哭得抽抽噎噎的。 “什么在哪里被捉的”孟茯苓一听到拍花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近来听说有专拐小孩的拍花子出现,在各个村子里悠转,要是看到哪个孩子落单,就拿出下了迷药手帕,冲孩子一甩,那孩子就晕乎乎地跟着他走。 孟茯苓原以为是危言耸听,没想到是真的,还被小鸡翅遇到了。 “在山上,就是有鸟蛋那里。”另一个孩子抢着回答。 只听到有鸟蛋,孟茯苓就知道是在山上哪个位置,小鸡翅平时最喜欢去那里掏鸟蛋了。 孟茯苓也不再多问,拔腿就跑,葫芦也不怕被人看到,运起轻功,扣住她的腰,便带着她往山上飞去,韩桦霖同样也追上去。 “葫芦,快点”孟茯苓生怕迟了一步,小鸡翅就被捉、再也找不到。 在她的催促下,葫芦将轻功运到极致,三人很快就到山上。 可他们所见到的情况与想象中不同,所谓的拍花子居然是一个衣裳破烂、尽沾满干涸血迹的年轻男子。 他甚至靠扶着一棵树才不至于倒下,一手拉着小鸡翅不放,这一大一小正在进行拉锯战。 “放手,我不跟你走、我不认识你”小鸡翅都急哭了,可惜怎么都甩不掉对方的手。 “小妹,我是你大哥”那男子急声大喊。 “我没有大哥姐姐救我、快救救我”小鸡翅哭喊着,转头之时,刚好看到孟茯苓。 孟茯苓见小鸡翅哭得这么厉害,心疼极了,“放开她” 葫芦可管不了那么多,上去就对男子劈出一掌,这男子本就受伤,根本就躲不过葫芦这一掌。 他被打出去,整个人撞在另一棵树身上,倒地后,不断咳出血,“她、她真的是我妹妹。” “姐姐,我好怕、我不认识这个人、不要和他走”小鸡翅真的吓坏了,抱着孟茯苓的腿、说完就大哭起来。 “小鸡翅乖,不怕有姐姐在,谁都没法将你带走。”孟茯苓轻拍着小鸡翅的背,哄道。 韩桦霖却走到那男子面前,端看了一会,对孟茯苓道:“此人不像是我大楚国人。” 第92章 这人是谁? “异国人”孟茯苓有些惊讶,搂着小鸡翅走近些,打量这人的长相。 他的脸沾满血污,看不出本来面目,只看得出他的鼻梁很高挺、眼窝也有些深,特别是眼珠竟是茶色的。 这时,他抬眼望着孟茯苓,有力无气道:“她真的是我妹妹” 话一说完,他就晕了过去,小鸡翅扯了扯孟茯苓的衣袖,“姐姐,他死了吗” “还有气,要怎么处置”葫芦走过去,探了探这人的鼻息道。 孟茯苓秀眉一拧,“先带回去再说。” “这人出现得怪异,又自称是小鸡翅的大哥。”韩桦霖说着,目光在小鸡翅和那男子之间来回扫视。 “他脸那么脏,能看出什么”孟茯苓好笑道,拉着小鸡翅就往山下走。 葫芦不想扛人,见孟茯苓已走,只得看向韩桦霖。 “我身虚体弱。抗不得重物,这人还得你自己扛。”韩桦霖笑道。 他正想走,葫芦就挡住去路,不让他走,“你还是不是男人连个人都扛不了” 葫芦说完,转身就走,根本由不得韩桦霖说不,他只能认命地把人扛起。 到家后,孟茯苓让人请了大夫给那个男子治伤。 他除了受了内伤,更是中了毒,好在毒素未入心肺,由韩桦霖和葫芦联手帮他逼出。 没过多久,他便悠悠转醒,小鸡翅见他醒了。就躲在孟茯苓身后,生怕他又要捉她。 “你们是谁这是哪里”他睁开眼,一脸茫然地看着众人。 “你又是谁为什么要捉我妹妹”孟茯苓反问道。 说话之际,她将这人仔细打量一番,他洗去脸上血污后,不得不说他长相十分出众,与韩桦霖、葫芦是不同类型的美男。如现代混血儿般。 “不准看他”葫芦不满孟茯苓老盯着那男子看,醋意顿生,还拿手挡在她面前。 “别闹,一边去”孟茯苓拍掉葫芦的手,甚至拉了一张椅子在炕边坐下。 小鸡翅自动自发地爬到孟茯苓腿上,一大一小两人直盯着那男子。 “她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男子看着小鸡翅,绽开的笑容很温柔。 “哦是吗那你和她为什么会失散。你叫什么名字,她又叫什么”孟茯苓一连抛出几个关键问题出来。 男子一听,面露难色,顿了很久,才说:“我名叫钟离骁,小妹出生不久,就被贼人抱走,尚无大名。” 孟茯苓正觉得男子的话很矛盾,岂料,聪明的小鸡翅就先她一步,嚷道:“你胡说你都说了,我出生不久就被人跑走。” 这话正是众人的心声,既然小鸡翅出生不久就被人跑走,那这男子是怎么认出她的 男子并不意外他们会有此疑问,“我小妹后腰部有一个胎记,她正好也有。” 他刚说完,小鸡翅就大哭了起来,很委屈地指控:“姐姐,他偷看我尿尿、看了我的屁股” 不用多说,孟茯苓算是明白了,小鸡翅后腰部位有一块形状怪异的金色胎记,在小解时,被这个叫钟离骁的男子看到了。 此时,韩桦霖与葫芦没看到小鸡翅的胎记,便没多想,不然,就没有往后的事端。 “你又是从哪里来的为何会来到这里”孟茯苓又问道。 她暗觉好笑,哪有这么巧。随便就能撞上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 而且,更巧的是前有葫芦,后有钟离骁,怎么都身受重伤,跑来岭云村难不成岭云村还是最安全的避难之地 “家父是燕国人、家母则是异疆人,他们早已亡故,我此次遇到仇家,无意逃到这里。”钟离骁说到这里,脸色不由一黯。 过了一会,他又道:“也许是父母在天有灵,保佑我找到小妹吧,否则,也不会如此巧合。” “此人虽眼神清正,所说的话也不像作假。但还是不要轻信得好。”韩桦霖靠近孟茯苓,低声道。 孟茯苓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葫芦就用身体将韩桦霖撞开,自己站到她身边。 韩桦霖只是笑,没和葫芦计较,又转头看向钟离骁,“如何证明你所言非虚” 钟离骁摇头。“信不信由你们,只要把小妹还给我便好。” “信不信由我们若我们不信,又凭什么把人交给你”孟茯苓笑意渐冷,钟离骁的回答令她不快。 钟离骁被堵得说不出话了,孟茯苓又道:“呵随随便便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就想把人要走,真是做梦” 小鸡翅冲钟离骁扮鬼脸。跟着孟茯苓话尾道“做梦做梦” “我真的没骗你们,要怎样,你们才肯相信我的话”钟离骁拿不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话,急得不行。 孟茯苓不答,她把小鸡翅拉到跟前,又问起小鸡翅的身世。 但小鸡翅依旧是一问三不知,总说她自有记忆以来,就是乞儿,从很远的地方来到岐山县的。至于那很远的地方是哪里,她也说不上来。 如此,孟茯苓也没辙了,根本就不知该如何辨别钟离骁话中的真假。如果就这样把他赶走,若他真的是小鸡翅的大哥呢 韩桦霖示意孟茯苓到外面,葫芦也跟着出去。 “不如先把他安排在我那里。由我观察一番”韩桦霖道,他极想帮孟茯苓分忧。 葫芦不悦了,“要是这人心怀不轨,你留下他,岂不是留下祸端” “我的意思是先观察一段时间,若是有问题,再把他打发走就是。”韩桦霖笑着与葫芦解释。 孟茯苓思索了一下,也赞同韩桦霖的做法,“倒可以把他安排在酒楼,由陆叔看着。” 韩桦霖听后,对孟茯苓投以赞许的笑容,她这样做极好,既可得到免费的劳力,而陆管家看人又极准。 “留下他做什么管他是不是小鸡翅的大哥。直接赶走便是。”葫芦只要一想到他当初是受伤被孟茯苓收留,便不希望她再度收留别的男人。 “我说葫芦,你别这么小气好吗整日胡乱吃醋,也不嫌酸啊”孟茯苓白了葫芦一眼,用手指截了截他的胸膛。 葫芦被她这么一说、拿手指这么一截,反而笑了,握住她的手指。拉到唇边吻了一下。 韩桦霖见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心里莫名的失落、隐有抽痛之感。 待孟茯苓转头看他时,他又恢复常色,不让她看出分毫。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等他伤好后,再让他去酒楼。”孟茯苓顾及韩桦霖在场,把葫芦推开了,笑道。 “姐姐,我饿了。”小鸡翅摸了摸肚子,仰头看着孟茯苓。 刚好这时李珊瑚过来了,“茯苓,那藕要怎么做” 孟茯苓刚才忙着处理钟离骁的事,便让李珊瑚她们先去做饭。 她之前说过工人忙乎了那么久,要做些藕菜给他们品尝尝鲜。 这会,其他菜都做好了,就差藕菜,可李珊瑚和乔婆子看着那一节节的藕,却束手无策了,只得来找孟茯苓。 “没事。我去做。”孟茯苓说道。 因为只是给工人尝个鲜,加上李珊瑚和乔婆子已经做了不少菜,孟茯苓便只做了个回锅肉烧藕片和猪骨莲藕汤,这都是比较简单的。 饶是这样,也让工人们激动不已,在他们看来能吃到这么稀罕、金贵的吃食已是人生之幸。 这顿饭个个都吃得心满意足,也认为自己跟了个好东家。 待工人们离开后。孟茯苓打算去酒楼一趟,教酒楼的厨子做藕菜。 韩桦霖刚好也要回食为天,就一起进城。 一路上,韩桦霖忍不住问孟茯苓要做多少种藕菜,待听她说出菜式数量时,非常震惊。 他想不到单单一个藕就能做出那么多的菜式,震惊之余,他又有了疑惑,“你就不怕那些厨子泄露出去” 孟茯苓知道韩桦霖为何会有这样的顾虑,毕竟她刚要开酒楼、还未摸清所招员工的品性,特别是厨子更应该谨慎。 “陆叔招的人都有先过我的眼,暂不说他们有多可靠,但是他们都签了契纸。”要是敢把菜品泄露,后果很严重,所以,孟茯苓相信他们是不敢泄露出去的。 “那就好,开酒楼可不比开作坊,你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就是。”韩桦霖点头道。 对于韩桦霖的处处相帮,孟茯苓感激不已,知道他的性情。就没多说什么客套话。 进了城,韩桦霖没有立即回食为天,而是跟孟茯苓一起去她的酒楼。 刚踏进酒楼,正给伙计们训话的陆管家就眼尖地看到他们,似早就料到他们会来一样,一点都不意外。 “公子、夫人,你们来了。”如今陆管家称孟茯苓为夫人,态度比之前好多了。 “是啊,快开业了,得把藕的做法交给大家。”孟茯苓颔首,见四处打扫得极为干净,伙计们的礼数都不错,很是满意。 陆管家也没有多耽搁,先孟茯苓一步,去厨房召集厨子。 那些厨子见了孟茯苓,都非常兴奋,恨不得立时学会做各种藕菜。 不过,孟茯苓还是将他们敲打了一番,才着手教他们。 她没有单让一个厨子包做所有藕菜,是规定哪个厨子做哪几个藕菜,分工明确。 藕可做菜式很多。她没法一下子把所有的菜都教完,便先教了二十几个。 其中有凉拌藕片、糖醋藕片、酥炸藕盒、素炒藕条、干煸藕丝、酸辣藕丁、粉蒸鸡藕片、莲藕丸子还有在家里做过的回锅肉烧藕片等等。 孟茯苓做菜时,众人都看得目瞪口呆,特别是那些厨子们,更是佩服她能把一种食材做出这么多花样。 好在他们本身就擅厨,悟性也都不错,大多只看一遍、再经孟茯苓一说,很快就学会,倒省了她很多功夫。 “姐姐,我要吃、我要吃”小鸡翅看到一道道冒着腾腾热气、香气诱人的菜,不断咽口水。 孟茯苓摇头失笑,小鸡翅一听到她要到酒楼做藕菜,就硬要跟着来,可不就为了菜做好的这一刻吗 “葫芦、桦霖,你们都来试试味道。”孟茯苓给小鸡翅拿了筷子,就招呼众人过来品尝。 结果可想而知,这一道道色香味俱佳的菜,令众人吃得连舌头都想吞了,全赞不绝口。 尝至一半之时,云素心就来了,她笑道:“茯苓。我刚巧看见你的马车从铺子前经过,就猜到你肯定来酒楼了。” 来的不仅有云素心,还有两名容貌出众的女子。 孟茯苓才想起前些日子托云素心找两名容貌、气质都不错的年轻女子,在开业当天充当迎宾,这一点是效仿现代的酒楼。 但云素心找来的这两名女子美则美矣,身上却多了一股子令人不适的风尘味,其中一个,孟茯苓看着有点眼熟。 不等孟茯苓多想,这女子就惊讶道:“你不是那天到怡芳楼抱孩子的” 这女子一说,孟茯苓就想起来了,她就是洛昀皓要其给小冬瓜喂奶那个,可她不是在京城的怡芳楼吗怎么会在这里 “素心,她”孟茯苓刚要问云素心怎么会找来怡芳楼的妓子,一旁的陆管家就惊呼了一声。 “怡、怡芳楼”陆管家听到怡芳楼,脸色大变,那可是他噩梦啊 那晚他差点被几名妓子榨干了,他再仔细打量这女子,眼前这女子好像是后来加入战局的那个。 陆管家现在所用的人皮面具和那晚是同一张,所以,这女子打量了他一会就认出来了,大声惊喊道:“你、你是那个很有钱、一夜御数女的大爷” “闭嘴我不是”陆管家来不及阻止她,只能气急败坏地大吼。 在场所有人都把女子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个个都震惊得说不出话了,有的甚至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陆管家一大把年纪了,不但逛青楼,而且还一夜御数女 “你们别听这女人胡说八道,我根本就不认识她。”陆管家实在是受不了众人的目光,着急地辩解道。 孟茯苓没有马上帮陆管家说话,心里却不满云素心找来青楼妓子,她本意是想找那些大胆、又肯抛头露面的那种。 倒是云素心对那女子暗暗使了个眼色,那女子会意,立即缠上陆管家,“那晚伺候您的姐妹不少,也难怪您不记得奴家了。” 第93章 突发奇想 “你休要胡言乱语”陆管家恼怒地推开这女子,又瞪着云素心,“云姑娘,你是什么意思为何找来这种乱七八糟的女人” 云素心来酒楼找过孟茯苓几次,陆管家也认识她了,但对她没什么好感,现在更是厌恶她。 云素心急忙解释道:“我曾在京都开过胭脂铺子,红珠和翡翠经常光顾,久而,我们就成了朋友。如今她们自赎自身,想回老家安顿,路过岐山县。便来探望我。刚巧茯苓托我寻两名女子,我就带她们来给茯苓看下,我真的不知道红珠和陆掌柜是” 后面的话她没说,任谁都知道是老相好,令陆管家更加愤怒。 孟茯苓听后,脸色稍霁,心想也许真的是巧合,之前确实听云素心说她的铺子是从京都搬过来的。便道:“素心,你我虽然交好,但你也知道我很重视开业一事,万不得有一点马虎。我也没有歧视这两位姑娘的意思。只是她们真的不适合。” “孟东家,不是只要干一天吗有什么不适合的”另一个叫翡翠女子说道,语气略有不满。 “茯苓,你若是觉得她们不适合。就算了,我再重新帮你物色。”云素心一副怕孟茯苓为难的样子。 “要不,我帮你找”韩桦霖冷瞥了云素心一眼,出声道。 孟茯苓沉默了片刻,她先托云素心找人,要是因为不满意,而改让韩桦霖找,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她又看了红珠和翡翠,暗暗摇头,这两人的风尘气太重,往门口一站,不知道还以为她开的是青楼,而不是酒楼呢,影响很不好。 陆管家深怕孟茯苓真的把人留下,急忙道:“夫人,也不一定要真的女子啊我们找两个长相清秀的小伙子男扮女装。岂不是更又特色,更能吸引人” 他也是脑子一热,突然想到的,孟茯苓却听得眼睛大亮,面显激动。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不管是古代、或者现代的人都爱新奇,若让人男扮女装定能引人注意。 令孟茯苓如此激动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好奇陆管家怎么会想出这种对于古人来说很大胆的方法 若不是知道陆管家向来古板、重规矩,孟茯苓都差点怀疑他也是穿来的。 她伸手握住陆管家的手。“这主意真不错,就这么办了” “啊”陆管家被孟茯苓的反应惊住了,他只不过是随口一说,还真没想到孟茯苓会同意。而且还如此激动。 其他人也惊呆了,下巴扶都扶不住,男扮女装站在门口迎客对他们来说有些惊涛骇俗。 不管孟茯苓要做什么,葫芦都会支持她、不会质疑她。这次也不例外,先于众道:“你要怎么做都成。” 韩桦霖见葫芦表态了,也赞同道:“这方法确实不错。” 孟茯苓松开陆管家,目光在一众伙计中扫过,新招的这些伙计年龄都在二十岁以下,颜值都挺不错的。随便挑两个出来,换上女装、再化个妆就成了,还不用到外面找。 伙计们可都有听到孟茯苓和陆管家的话。现在孟茯苓直盯他们,令他们头皮发麻,生怕自己被挑中,纷纷退后了几步。 但他们并不了解孟茯苓,她绝对不会强迫别人做事,要的是别人心甘情愿。 她走近几步,对他们大声道:“我需要两个人扮成女子,开业当天站在门口。除了帮客人引路、指座之外,什么都不用做,每个人会额外奖励五两银子。” 伙计们听到只是帮客人引路、指座,就奖励五两银子。都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要知道五两银子都快顶上他们一年的进项了。 有个小伙计小心翼翼地问道:“东家,是、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孟茯苓笑道。 “东家,算小的一个扮一下女装又不会少块肉,指不定到时衣裳一换,就没人认出我就是男扮女装的人呢。”另一个伙计举手大喊道。 经他这一喊,引得其他伙计都争相举手报名。 因为他们都觉得开业那天来的人肯定很多,哪里会一直去注意他们说不定妆容一去,就无人认得出。 “果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五两银子就能堂堂男儿甘愿扮成女装。”韩桦霖自言自语道。 他的声音很低,但孟茯苓离他很近。便听去了,她应道:“你和他们不同,你没受过穷,不知道五两银子对他们来说意义有多重。” 韩桦霖哽住了。动了动唇,却什么都没说。 孟茯苓没注意到韩桦霖的异样,对伙计们说:“只要两个人就好,要是你们都跑去迎客了,谁来端菜” 顿了一下,她继续道:“没选中的也别灰心,表现的话,也有奖励。” 好在这些伙计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素质都不错,听孟茯苓这么说,都安静下来,没有争抢名额。 最后。孟茯苓挑了两个身材比较娇小、更适合扮女装的伙计。 静默许久的云素心也道:“这两个伙计长得眉清目秀的,扮成女子,定也不差。” “素心,真是不好意思,白累你一场了。”孟茯苓说道。 她说话之际,望向红珠和翡翠两人,意思很明显了,要云素心把这两人带走。 红珠一直痴痴地望着陆管家,却是不肯走了,转而,又哀求孟茯苓:“孟东家,奴家如今已是自由身了。暂无安身之处,求孟东家收留奴家吧奴家什么都可以做,哪怕洗碗、扫地都成。” 孟茯苓眼里闪过一抹厌恶之色,“红珠姑娘此言差矣,你和素心是朋友,若没有安身之处,尽可以找她,相信她会帮你的。” 她见云素心要开口,又抢白道:“素心,我说得对不对你应该很乐意帮助红珠姑娘的。” 云素心笑容略滞,很快又恢复常色,走到红珠面前。拉住她的手,点头道:“我与红珠是朋友,之间乐意帮她。” 话是这么说,她却借着衣袖的遮挡,暗暗掐了红珠一把。 第94章 被算计了 红珠被掐得生疼,却极力忍下来,面上并没有表现出半点异样。 她不再求孟茯苓,而是走向陆管家,猛地扑进他怀里,“大爷,奴家已经是您的人了,您一定要收留奴家啊” 陆管家没想到红珠会有这样的举动,隧不及防备,就被她扑个满怀,脸色瞬间黑如锅底,“好你个不要脸的贱人,快放开我” 他是动了真火,直骂红珠贱人,奈何红珠紧紧抱住他的腰,怎么都不肯松手,他年事已高、一时无法将她推开。 在场的人都傻眼了,心道真不愧是从青楼里出来的,行事果然豪放。 孟茯苓却大怒,陆管家现在是她的人,又在她的酒楼里。这红珠就公然做出这等污人眼之事,不仅影响不好,更没将她放在眼里。 葫芦见孟茯苓动怒了,上前一步,擒住红珠的手臂,略一使力,就将她从陆管家怀里拽出来。直接摔向地面。 “哎哟好痛”红珠倒在地上,曲卷着身体,哎哎嚎叫着。 “红珠,你怎样了”翡翠和云素心急忙上前扶住红珠。 作为红珠好姐妹的翡翠,为红珠抱不平,怒瞪着葫芦,“你这人怎么这样一点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对女人动手,还是不是男人” 葫芦拳头握得更紧,似要挥向翡翠,孟茯苓对他摇头,他才忍住没动手。 孟茯苓唇边勾起的笑意透着冻人的寒意,声音同样无比冷冽,“他是不是男人。我知道就好,你也别想他会怜惜除了我之外的女人。” 她这话说得非常大胆,很令人意外,红珠和翡翠都愣住了,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不知该拿什么话来回她。 “你、你不要脸”翡翠被孟茯苓的眼神刺得浑身不舒服,脑子一热。就脱口而出。 换来的是啪地一声脆响,孟茯苓赏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到底是谁不要脸你不过是一个青楼妓子” 红珠的脸瞬间高肿了起来,但是她也实在想不通孟茯苓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就不怕冠上泼妇之名“你、你凭什么打我” “就凭你污蔑、非礼我酒楼里的掌柜若不是看在素心的面子上,我定要把你送官”孟茯苓理直气壮道。 “你要告我非礼他还要把我送官”红珠有些懵了,这出戏怎么都不按戏本演 陆管家怎么没因为她的美貌、不顾孟茯苓的反对,留下来她和她预料的完全不同。 其他人也忍笑不噤,陆管家一大把年纪了还被人非礼非礼他的还是一个年轻貌美的青楼女子 云素心适时道:“茯苓,红珠现在无所依,见到相熟的恩客,难免有些激动,你就别和她一般见识了。” 她神色有些为难,像是夹在中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红珠咬着唇,眼泪成串地往下掉,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太过委屈所致,其实是云素心扶着她的时候,尖长的指甲死死地掐着她的手,给疼的。 在来这里之前,云素心就给她们下了死命令,要她和翡翠之间至少要留下一人,当然不是只在开业那天,而是长久地留在酒楼。 云素心见她认识陆管家,暗示她不管使用什么办法都要留下来。 现在紧掐着她的手不放,已是在警告她不得顶撞孟茯苓了。 手的疼提醒着红珠,不得违背云素心的意思,她只得向孟茯苓赔不是,“孟东家。是奴家情绪过激,请您别怪罪奴家。” “要是每个人情绪过激,都像你这样,那酒楼还要不要做生意了你们快走吧,免得让人以为我这里专做皮肉生意。”孟茯苓讽刺道。 红珠气得要死,却不能与孟茯苓争执,真是憋屈只得低头哭泣,做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偏偏孟茯苓看不惯她这样,在场的伙计们都是正经人,知道红珠和翡翠都是青楼女子,无不鄙夷。 “把她们”云素心迟迟没把她们带走,孟茯苓失去耐性了。 她正要让人把红珠她们扔出去,云素心就说道:“茯苓,我铺里还有事。先回去了,开业那天定送上大礼。” 云素心说完,就拉着红珠和翡翠一起离开,红珠走时还一步三回头,望着陆管家一副不舍的样子。 “哼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陆管家冷哼道。 厌恶的人一走,孟茯苓的心情好上不少,便戏谑陆管家。“自然是给你看了。” 韩桦霖也凑趣道:“想不到陆掌柜的魅力半点也不输我们这些年轻人。” 令人惊奇的是连葫芦也出言打趣:“真是艳福不浅” 孟茯苓很惊讶,她没想到葫芦还会打趣人。 唯有陆管家暗暗叫苦不迭,他家将军失忆前,动怒的前兆便是这般,现在莫非也是 不管是不是,都得小心点,陆管家干笑:“哪里、哪里” 哪里之后便没下文了。因为陆管家说不出令葫芦满意的话。 “罢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孟茯苓拉着葫芦往外走。 她知道葫芦是不满陆管家被红珠纠缠,怕会影响到她。 但陆管家已经够倒霉了,再让葫芦怪责,岂不更可怜 好吧她承认是开业在即,怕陆管家情绪不佳,在工作方面会有所疏忽。 “夫人,你放心,这里有我。”陆管家不知孟茯苓的真正心思,对她露出感激的笑容。 孟茯苓顿住脚步,微笑着点头,交代了几句才离开。 出了酒楼后,便与韩桦霖分道扬镳。直接回村了。 送走了孟茯苓他们,陆管家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直到夜色降临,因着还没开业,陆管家就提早让伙计们下工。 他心情极差,想喝些酒,反正他一般晚上喝酒,次日都能恢复常态。不会影响到工作。 于是,陆管家便从酒窖里打了一壶酒,将自己灌得七八分醉,就跌跌撞撞地往酒楼后面走去。 酒楼后面有一座小院,是专供给在酒楼做事的人住的,按孟茯苓的说法是员工宿舍。 陆管家现在也常住在这里,伙计与厨子们都是几个人共用一个房间、合睡一条长炕。 也就陆管家有属于自己的房间,他回院子时,伙计们都窝在房间里。 他推开门后,又重重关上,醉眼往房间一扫,见窗户大开,嘀咕道:“我明明有关窗的,是谁来我房间打开的” 说着。他就想过去关窗户,不成想,在经过屏风时,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从屏风后面闪身而出,从后面抱住了他。 陆管家大惊失色,刚要喊人,身后的人就拿出一条染有浓重香气的手帕捂住他的口鼻。 他吸入香气没多久。浑身便燥热起来,加上本身就有醉意,很快就如一团烈火迅速将他身体内外一齐点燃。 “大爷,今晚奴家再伺候您一回。”抱住陆管家的人正是红珠。 她与云素心离开酒楼后,云素心给了她将功抵过的机会,招来一个有武功的人,查清陆管家的房间,便将她送来。 “你、你给我滚”陆管家知道自己中了媚药,而且药性极烈,烧得他理智逐渐溃散。 此时,话还没说完,嘴就被红珠堵上,她的双手在他身上游弋,将他推到炕上。 红珠伸手扯下他的腰带。一边糯着声音道:“爷,奴家定会把您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她说着,双手便在他身上抚弄起来陆管家虽年老,在媚药的催使下,仿佛年轻了十岁,毫无理智地与她大肆折腾起来 因这院子里其他人的房间都被人事先撒了迷药,所以。他们弄出如此大的动静,仍无人听见。 一战至天蒙亮,方偃旗息鼓,待陆管家醒来,看到睡在他身边的红珠,昨夜的荒唐事滚滚涌上脑海。 陆管家暴怒之时,又后悔莫及。早知道就不该喝酒,不然,也不会轻易着了红珠的道。 他就不信自己一把老骨头了,还有吸引红珠的地方,可她却千方百计地算计他,肯定心怀不轨。 “你给我起来”陆管家抬手连甩了沉睡中的红珠几个耳光,怒吼道。 “啊”红珠被脸上火辣辣的痛意惊醒,睁开眼,就看到满脸怒意的陆管家。 她捂着脸,愤怒地回瞪着他,可恶要不是云素心的命令,她才不愿伺候这个老头,他算是得了便宜,居然还敢打她。 现在陆管家已经有把柄在她手上了,她也不怕他,“你再打我试试,信不信我喊人,说你把我弄到房里来,强了我” “你一派胡言,分明是你自己闯进来,对我下药。”陆管家指着红珠。手指颤个不停,可见已气到极点了。 “你说我一个初到岐山县,头一次到你们酒楼的人怎么知道你房间又怎么不声不响地进来再说,我一个年轻女子强迫你做那种事,说出去,谁信” 红珠越说越得意,陆管家的脸色青白交替着。已经不足以用难看来形容了。 可他知道红珠的话没错,这事传出去,定会让人误以为她才是受害的那个。 而且,酒楼开业在即,他作为掌柜,万不能传出半点有损酒楼名声的事。 陆管家此时的心境极为痛苦、纠结,挣扎了许久才问:“你到底想怎样” 红珠见陆管家明显妥协了,心里大喜,“我不想怎样,只想留在酒楼做事,你让我做什么都好。”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何不择手段地想留下来”陆管家极力使自己镇定下来。 “我真的没什么目的,只是想有个容身之处,找份正经的活来干,可我出身青楼,有谁肯雇我你一定会问为什么要赖上你,因为你也曾是我恩客,又是这酒楼的掌柜,给我安排个活干,是很容易的事。” 红珠又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不再自称奴家,口气悲凉道。 她的话乍听之下似有理。但陆管家可不是好糊弄的人,特别是着过一次道后,更加小心谨慎。 他暂不吭声,拖着酸软无力的身体,从炕上爬起来,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裳,一件件地穿上。 一边思索着整件事的蹊跷,一个初来岐山县的女子是如何在短时间内摸清他的房间若无人帮她的话,又怎会有胆算计他 而她是云素心带来的,想到这里,陆管家的老眼浮现出一抹厉色,但稍纵即逝,心里已有了主意。 红珠见陆管家的脸色阴晴不定,反而被唬住了,心里忐忑不已,不敢出声。 直到陆管家冷着脸,咬牙切齿道:“你当真要留下来让你做什么都可以” 第95章 是来找茬的? 红珠微怔,但很快就点头道:“是,不管端茶倒水、洗碗扫地都可以。” “要留下来,可以不过,我警告你,要是敢把今天的事泄露出去,我定不会留你性命”陆管家同意她留下,并威胁道。 他留下她,是觉得把她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更能揪出指使她的人,查明对方的目的。不然,今日算计他不成,对方肯定还有其他招数,防不胜防。 “你放心,只要你不苛待我。我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泄露出去,也会安分守己地干活。”红珠听后,立马保证道。 “等大伙都去上工了,你再走”陆管家怕让人看到红珠,就喝令她暂时留在房间。 他自己便先走出房间。这时,伙计们都陆陆续续地从房间走出来了。 一个个都道昨晚不知怎么一下子就睡着了,一觉到天亮。 有个平时有起夜习惯的伙计奇怪道:“我怎么睡得连起夜都忘了竟没被憋坏” 另一个伙计指着他的屁股,哈哈大笑起来,“你都尿裤子了。还起什么夜” 那个伙计一看,果然把裤子尿湿了,顿时大窘,着急地解释道:“我平时都准时起夜的,不可能会尿在裤子上。太奇怪了。” 其他伙计哪里会听他解释反而笑得更大声了。 陆管家自然猜到是怎么回事,沉着脸,什么都没说,就走出院子。 转眼已到开业这一日,孟茯苓与葫芦早早就到酒楼。连薛氏、小鸡翅她们都来凑热闹了。 吉时还未到,孟茯苓让她们先到雅间坐着,她和葫芦要四处巡视一番,看准备工作做得怎样,可有疏漏之处。 他们巡完大厅和雅间之后,就来到厨房,见厨房的准备工作都做得不错,孟茯苓很满意。 当他们要走出厨房时,葫芦却叫住她,往洗菜区指去,“你看那女的” 孟茯苓顺着葫芦的手指望去,看到红珠在洗菜区,吃了一惊,红珠怎么会在这里 陆管家怎么未经她同意就留下红珠再说,陆管家不是很厌恶红珠吗 孟茯苓心里一下子涌现出好几个问题,她招了一个到厨房拿东西的伙计,让他叫陆管家进来。 她站在原地等陆管家,冷冽的目光却直射着正在洗菜的红珠。 “不喜的话,把她赶走就是。”葫芦说道。 孟茯苓蹙眉道:“要赶走她不难,但我更想听陆管家解释。” 陆管家很快就赶来了。神色不自然道:“夫人,你找我” 他听到孟茯苓找他,自是知道所为何事,这两天他忙得抽不开身,孟茯苓他们也是今天才赶过来,便没机会和他们禀报红珠的事。 还有一点,就是这种事他实在是难以启齿,眼下开业吉时在即,又身处厨房,更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好地点。 孟茯苓没有错漏陆管家表情的纠结。心知以他的性情是不可能留下红珠,猜想他会不会受到红珠逼迫、或者发生什么事 思绪悠转了一下,她问道:“陆掌柜,你为何留下她” “夫人,此处不是说话之地。”陆管家说道。 孟茯苓看了下四周。想想也是,见吉时还未到,说几句话应该来得及,正要叫陆管家借一步说话时,就有一个伙计跑来。“东家、掌柜的,外面已经围了不少百姓,罗县令也到了。” “夫人,我们先去吧这事回头再与你细说。”陆管家说道。 孟茯苓点头,望了红珠一眼,觉得非常碍眼,又怕红珠借机在菜里动手脚,“让人先把她关上来。” “这”陆管家有些为难,思索了一下,才说:“夫人。能不能先别管她我保证她不敢怎样。” “洗菜是至关重要的一环,最容易让人有机会动手脚,让她洗菜,我不放心”孟茯苓直言道。 见陆管家想开口说什么,她抬手阻止。继续道:“我不管你为什么留下她,但是你万不应该让她洗菜、让她进厨房。” 红珠本就不是什么好货色,以她那天的表现来看,必定是心胸狭窄之人。像她这种人,难保不会生出什么祸端。 孟茯苓也不相信一个出身青楼、干专床上活计的人会愿意待在酒楼里干粗活。 “不如让她做些洒扫的活计”陆管家说道。 他本想将红珠放在人多眼杂的厨房,等于被很多人盯着,她定不敢有什么小动作。 “也好”孟茯苓同意了。 “出去了”葫芦见他们已谈妥,便催促道。 孟茯苓和葫芦刚走到大厅,韩桦霖、罗志勇等受邀的客人都到了,他们正在等着开业仪式的到来。 这两天。孟茯苓让人放出酒楼专做藕菜,价格不比一般酒楼低,但贵在由自家藕田所产、做出的菜式多样化。 不说别的,就是单听到藕是孟茯苓自己由的,已经引起一番巨大的轰动。 所有人都难以相信他们居然真的有人种得出藕。不管好吃与否都一定要来尝个究竟,特别是那些爱食藕的饕餮食客们,更是坐不住。 揭幕仪式很重要,孟茯苓便让葫芦请罗志勇来充当揭幕嘉宾,毕竟他也是本地的县令,不管他的为人怎样,都有一定的影响力。 她没料错,许多富贾商户一听到罗志勇也捧场了,为了巴结他,纷纷赶来。 总之。场面比孟茯苓预想的还要热闹,她过去与韩桦霖他们寒暄了一番,就一齐走到门外。 此时人群最是鼎沸,百姓知道今日是酒楼的开业之日,都跑来围观。翘首以待多时。 孟茯苓今天精心打扮了一番,从容不迫地走上前,对着围观的人弯身一拜,笑意盈然道:“今日本酒楼开张,各位百忙之中前来。茯苓在此谢过了。下面有请县令大人为大家揭开牌匾,喜庆酒楼开张” 众人虽大多数不认识孟茯苓,但见她容貌秀美,言语间客气有礼,便生出了好感。 于是,众人纷纷鼓起掌来,掌声很是热烈,直到罗志勇走到牌匾下,才停止。 罗志勇说了几句贺词,便准备揭开盖在牌匾上的红布,但他的手刚握住红布下面的红绸带时,人群外就响起一阵躁动。 一个身材肥胖、打扮得珠光宝气的中年妇人就领着几个大汉硬是从人群外挤进来。 百姓们见他们气势汹汹的样子,怕惹事,都急忙让开道。 “这位夫人,请问有何事”孟茯苓自然不会被来人的气势吓唬住。笑容不变道。 “何事”一个领头的妇人尖声喊道:“我想问你们在此何事” “你看不出来吗今日是本酒楼开张之日。”孟茯苓不紧不慢道。 “开张你们有何资格开张这店铺是我的”妇人冲孟茯苓大吼道,表情竟有些狰狞。 孟茯苓蹙紧眉,心里疑惑不解,这店面明明是她盘下的,这妇人怎么说是她的 在场众人同样很不解。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韩桦霖却是认识这妇人,他走到孟茯苓身边,低声道:“她是祝来福的妻子。” 孟茯苓顿时了然,原来是祝来福的妻子,难怪会来找茬。 她眸色一凛,走过去,在祝夫人面前站定,“你说这店是你的” “房主已经店铺卖给我了,你们却在这大张旗鼓地开张不怕蹲大牢”祝夫人冷笑道。 孟茯苓心下一沉,她买这店铺之前,韩桦霖就帮她打听了底细。 房主是个品行不错、没有复杂关系的外地人,因为原来开的是茶楼,生意冷清、一直亏本,想回老家发展,才转卖店面。 她盘下这店面。房契、合约都齐全,也看得仔细,怎么可能会是祝夫人的 这么一想,孟茯苓便觉得这不过是祝夫人找茬的借口,冷笑道:“你口口声声说你买了这店铺,可有证据,若没有” 孟茯苓料定祝夫人拿不出证据,不成想,她话还没说完,祝夫人就从怀里掏出房契与合约,“哼看看这是什么你还敢说我没证据” 第96章 店面到底是谁的? 孟茯苓看到祝夫人手里的房契与合约,大吃一惊,第一反应就是祝夫人造假来骗她。 “呵呵,祝夫人,你造假污蔑人的本事,果然了得。”讽笑几声后,孟茯苓也拿出房契、合约。 哗这下,围观的人更加震惊了,她们都把手中的房契、合约都摊开了,简直一般无二。 到底真的契约在谁手上这是众人心里的疑惑。 祝夫人却一点都不紧张,反而更加得意,她扬了扬手上的房契,“孟茯苓,一般用来充当房契的纸张一侧都有一道金线,若没有便是假的,视为无效。” 说完,她还故意把她的房契一侧展现于众,众人一看,果然有 孟茯苓笑容冷却,她买过地、签过别的合约,不知道有这个讲究,看了自己的房契一眼,却是没有。 她走向韩桦霖,低声问道:“她说的是真的” 韩桦霖点头。“房契与别的契纸不同,盖在各种契纸的印章也不得有残缺。” 盖在契纸上的印章不得有残缺那她合约上的印章正好缺了一角,岂不是也无用 孟茯苓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一旦涉及契约方面,她都很小心了,没想到还会栽在这上面,只怪原主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农女,而她又不知道房契与其他契纸不同。可恶怎么不统一归用一种 要是她还不知道祝夫人和那个叫谢伟的房主事先串通好,那就蠢得无可救药了。 她怒瞪着韩桦霖,“你既然知道,为何不告诉我” 孟茯苓并非迁怒韩桦霖,而是看店面、签约时,他都在场。 他没帮她看房契很正常,毕竟再好的朋友,也没有代对方检查房契的理。可谢伟盖在契约上的印章缺了一口子,他看到了,却没提醒她。 面对孟茯苓的质问,韩桦霖沉默了,没有出声辩解。 他的态度令孟茯苓更加恼火,但是她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得想办法解决眼前的难题才行。 祝夫人一看孟茯苓的反应,有些得意忘形了,抬目间,正好望见在宾客中的云素心,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才恶声道:“孟茯苓,这下,你还敢大言不惭地说店面是你的吗识相的话,马上给我搬出去,不然,别怪我砸了你的破酒楼。” 葫芦见不得有人对孟茯苓大吼大叫,站前几步。和孟茯苓并肩而站。“你敢” “哟喝”祝夫人脖子一仰,大声道:“小子,别以为你长得高大,老娘就会怕你,想霸着店面不还也不看看你是谁” 说罢,她朝身后几个大汉,命令道:“他们既然不肯搬,我们就自己动手,先把那块牌匾给砸了” “是”那五个大汉立即应声而上。 葫芦挡住那几个大汉,冷声道:“这店是我们的,谁也不能动” 罗志勇是知道葫芦身份的,虽然很想看孟茯苓倒霉,但还是站出来,“祝夫人,有话好好说,怎么可以一言不合就动手这样吧,好歹让酒楼开业了,这里面有什么误会,回头再解决。” “误会罗大人,明摆着是他们占用了我的店面,您可不能徇私枉法啊”祝夫人仗着在场的人多,又握有真的契约,所以也不怕罗志勇有包庇之举。 罗志勇也看出谁的契约才是真的,被祝夫人这么一说,就有些为难地看着葫芦,“你看,这” 葫芦横了他一眼,令他把剩下的话都咽回肚子里。 祝夫人不想夜长梦多,不耐烦道:“快点给我砸” 几个大汉原本有些惧怕葫芦冷得骇人的眼神,也以为罗志勇是站在他们那边,踌躇着不敢动手,被祝夫人这么一喝。只好硬着头皮上。 “且慢” “慢着” 这时,孟茯苓和韩桦霖异口同声道。 语落,两人相视一眼,还是韩桦霖先道:“祝夫人,按理说契约要房主签名才作数,你确定你手中的契约有房主签名” 孟茯苓听出这话有蹊跷,便默不作声了。 祝夫人也觉得韩桦霖的话很奇怪,“当然韩东家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你的合约未经过正经房主签名作不得数,房契也是假的。”韩桦霖笑意凛凛。 此话一出,不止是孟茯苓震惊,众人也惊住了。 如果韩桦霖的话是真的,那么孟茯苓和祝夫人手中的契约都是假的,但真的在谁手上还是说是房主故卖了二主、得了二份钱财 “韩东家,你胡说什么这不是房主的名字吗”祝夫人难以置信道,特意指了契约的签名处谢伟二字。 “我才是真正的房主,店面只卖给了孟东家。恐怕祝夫人没弄清楚真正的房主是谁,就伪造了假契约来污蔑孟东家。”韩桦霖说话之际,拿出了房契,上面所写的房主名字正是他。 这房契上的金线颜色明显更深,令人一看就知道真伪。 孟茯苓神色复杂地看着韩桦霖,他将房契随身携带,说明今日这事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为什么骗她还拿了假契约糊弄她 韩桦霖自然知道孟茯苓已经恼他了。苦笑道:“回头再与你解释,我就是害谁,也不会害你。” 孟茯苓不语,祝夫人却不镇定了,又把房契检查了一遍,抚过那道金线,才觉得不对劲,用指甲一抠。就掉出一些金色粉末,哪里是金线 祝夫人的脸瞬间惨白,又把事情仔细回想了一遍,云素心告诉她孟茯苓要盘店面,并中意这家店面。 因为孟茯苓让韩桦霖帮忙调查谢伟的底细,就没立即盘下来,让她抢在孟茯苓前面盘下,并收买谢伟。弄了一份假契约骗孟茯苓。 当时谢伟没立即同意,只说考虑两日,两日后再见时,谢伟很痛快就答应她了。她只当谢伟是想赚两份钱,便没多想。 可祝夫人做梦都没想到真正的房主会是韩桦霖,她也一直以为谢伟是没有身份背景的外地人。 罗志勇见事情已经见晓了,看向祝夫人,“祝夫人,你还有何话说” 祝夫人怒红了眼,指着韩桦霖,厉吼道:“韩东家,肯定是你让谢伟拿假契约骗我” 韩桦霖冷笑一声,“谢伟未和我说过你要买店面,兴许是他背着我卖给你、也可能是你自己伪造的。” 罗志勇说道:“把谢伟招来一问便知。” 祝夫人听了火气更大了,“还问什么问谢伟那混蛋早就搬走了肯定是受了韩东家的指使,我倒觉得奇怪了,店面既然是韩东家的,为何谢伟对外称是他的而韩东家和孟茯苓交好,为何同样了弄了假契约糊弄她” 她不蠢,问出问题的关键,最后的话分明有意挑拨孟茯苓和韩桦霖的关系。 但是她的话,也是在场众人的心声,看向韩桦霖的眼神也有些怪异。 “我不想让人知道这店面是我的、拿了假契约给孟东家,是我的事。没必要向你解释。”韩桦霖坦然面对众多质疑的眼神。 孟茯苓适时道:“罗大人,既然店面不是祝夫人的,那她意图砸了我的酒楼、误了酒楼开张吉时这事该怎么算” 这可把罗志勇难住了,他收过祝来福不少好处,而他又得罪不起葫芦,犹豫了片刻,“孟东家,祝夫人应该是被谢伟诓骗,误以为你霸占了她的店面,也是无心之举,你就不要与她一般见识了。至于误了吉时,不如让她赔些银子。” “罗大人,开张吉时至为重要,可以说关系到酒楼的气运,听你这么说,岂不是成了儿戏”孟茯苓怒道。 罗志勇尴尬不已,觉得自己是里外不是人,罚了祝夫人,就得罪祝来福。不罚吧,又得罪葫芦。 “罢了我知道罗大人素来与祝老板交好,我也不想让你为难,就依你之言,让祝夫人赔我银子。”孟茯苓见耽误了不少时间,想速速解决此事。便故作无奈道。 罗志勇被孟茯苓这么一说,更加为难了,若不惩罚祝夫人,在场的百姓肯定都以为他与祝来福有交情,就偏帮祝夫人。 只得扳下脸,命随行的衙役拿下祝夫人,“祝夫人意图砸了孟东家的酒楼,误了开张吉时。押回衙门杖责十大板,赔偿一百两白银。” 祝夫人直接懵了,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的局面,她不但买店面被坑,现在要杖责十大板,还要赔偿孟茯苓。 “罗大人,你不能”直到衙役押住她,她才反应过来,衙役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捂住她的嘴,就往外拖。 她带来的人却不敢和衙役硬碰硬,有的跟着去看,有的跑去禀报祝来福。 偏偏孟茯苓还怕罗志勇作假,没真的杖责祝夫人,让人一道去衙门监督。 此举令罗志勇很不满,别说,他还真的是做做样子,没打算真的杖责祝夫人,现在却行不通了。 孟茯苓不再理会他,面露歉意,对众人道:“各位,真是抱歉耽误你们不少时间” 她致完歉后,让罗志勇继续揭开牌匾上的红布,红布揭起之时。一个小伙计一手捂耳朵一手执香,点燃了那串大袖鞭炮。 在噼里啪啦的火爆声中,纸屑纷飞如雨,罗志勇扯下了牌匾上的红布,露出天源酒楼四个金漆大字。 众人见之,纷纷赞这几个字写的大气,有种气势磅礴之感,甚至有人道是出自名家之手。 孟茯苓瞥见某位叫葫芦的名家。他正得意地看着她。 摇头暗笑,如今的葫芦也只有这字拿得出手吧 别过头,不再去看他,而是继续大声道:“为庆祝酒楼开张大吉,今日的菜品一律打八折,每桌赠送一份凉拌藕片。” 众人听说有打折,还送菜,都很高兴,认为自己今日来对了,占了大便宜。 于是,众多食客争先恐后地涌向大门,一直站在门口的两名面覆薄纱的女子见状摘下面纱,上去接应客人。 “啊怎么是男的”有人惊讶道。 原本一开始,众人见门口站了两名女子,都觉得奇怪。 这会子,面纱一摘,露出的面容过于男性化,一看就知道是男扮女装。 众人再一次震惊了,居然有人肯男扮女装,还出来抛头露面。 直到男扮女装的伙计满脸笑容、鞠身请他们入内,他们才回过神,跟在伙计身后进去。 待食客入座后,伙计们点了桌数,便到传菜口,端了小菜和事先装好的凉盘、也就是赠送给食客的凉拌藕片,分送到各桌。 凉拌藕片一上桌,个个都迫不及待地举箸去夹,藕片一入口,全都赞不绝口。 “好吃,好吃” “就是,没想到藕拿来凉拌这么爽口。” 食客的反应令孟茯苓很满意,暗暗松了口气,脸上的笑也更是灿烂了几分。 不管什么吃食,自己觉得好不成,要抓住食客的心才是真正的好。 伙计们都忙得过来,用不着孟茯苓亲自上阵,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韩桦霖,“韩东家,我们是不是该好好谈谈” 韩桦霖听孟茯苓称呼他为韩东家,心里一紧,顿觉心虚。 他还没开口呢,葫芦就面色不善地瞪着他,大有他不说实话,就弄死他的架势。 “是、是该好好谈谈。”韩桦霖干笑道,随孟茯苓一起到预留的雅间里。 薛氏与小鸡翅她们一直待在雅间,孟茯苓怕人多、会出乱子,没让她们到楼下凑热闹。 孟茯苓一进来,小鸡翅就缠着她问东问西。她说有要事和韩桦霖谈,小鸡翅只好乖乖依偎在她身侧,不敢吱声。 “说吧,为什么把我当傻子耍很好玩吗”孟茯苓扳着脸,瞪着坐在对面的韩桦霖。 韩桦霖清咳几声,才说出事情的缘由,“我并非有意瞒着你” 原来不单是这店面是韩桦霖的,他在城里还有好几间地段不错的店面。因为他产业过多,自然无法亲自打理,加上他为人低调,便少有人知道店面是他的。 要不是他经常待在食为天,恐怕也无人知道他就是食为天的东家。 孟茯苓需要店面,他就特意挑了这间地段最好的给她。所谓的生意不好、谢伟回老家发展的话,不过是借口罢了。 韩桦霖怕孟茯苓觉得欠他人情,在她让他去调查谢伟底细的时候,才没有说店面是他的。 而期间,祝夫人不知怎么知道孟茯苓要盘下这店面,竟找上谢伟。 谢伟借口要考虑两日,待祝夫人一走,就禀报于韩桦霖。 韩桦霖便将计就计,弄了两份假契约,让谢伟分别把店面盘给祝夫人和孟茯苓。 祝夫人一直以为自己手上的契约是真的,而孟茯苓是假的,才敢理直气壮地来闹。 “好啊敢情你是想让她来破坏我开业”孟茯苓听了来气了,重重地拍了桌子一下。 韩桦霖连忙摆手,“我没这个意思,不这样,哪里有借口教训她我早料到她会有什么下场,已贿赂了专掌刑罚的衙役,他们定不会手下留情。” 孟茯苓知道韩桦霖是一番好意,不满祝夫人算计她,才设下这局等着祝夫人来跳。 可他瞒着她这一点,令她有些不痛快,“那你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 韩桦霖哽住了,他能说他想看她会作何反应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孟茯苓语气缓和了许多。 她正想说是谁把她要盘店面的事泄露给祝夫人知道,陆管家就来了。 “夫人,你快到罗大人的雅间一趟。”陆管家的脸色很难看。 第97章 脑子进水了 孟茯苓眉头一拧,无奈道:“又有什么事” “罗大人的女儿也来了,吃了菜,一直嚷着肚子疼。”陆管家说道。 按理说这事他可以处理,只是罗金凤又吐又嚎,凡近身的人都被她吐了一身。 他一个老头儿总不能拉着一个年轻女子讲道理吧 “可有去请大夫”孟茯苓听到罗金凤真的吐了,更觉得这事要好好处理,不然会影响酒楼的声誉。 刚开业就接二连三发生这种破烂事,可真糟心。 陆管家说道:“请了,不过还没来,我把雅间的门锁了,他们出不来。” “你锁了门”孟茯苓愣了一下,随即,又夸陆管家做得不错。 孟茯苓考虑有的食客酒兴一起,会大声嘻闹,或者有的食客指不定会带些相好的粉头来唱曲助兴。难免会影响到其他食客,便想了法子,让雅间有隔音效果。 幸亏陆管家出自将军府,不把罗志勇一个小小的县令放在眼里,换成其他人当掌柜,只怕此时早就闹得人尽皆知,又难以收场了。 她与陆管家一起去罗志勇所在的雅间,开了锁,一踏进里面,就闻一股酸臭味,罗金凤正趴在桌子边呕吐。 罗志勇正心疼地给她拍背,见孟茯苓来了,很愤怒,“孟东家,本官好心来捧场,你就是这样待客的菜不干净,害得凤儿肚子不适,还把门锁了,这是想谋害人命吗” “罗大人,你误会了,锁门不过是不想让人听到令千金的呕吐声,不知道的还当令千金有孕呢。”孟茯苓没把罗志勇的冷脸放在眼里。 罗志勇自然不会真的以为孟茯苓是在为自己女儿着想,不过,看到她身边的葫芦。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 但眼前的事也要讨个说法才行,便质问:“凤儿吃了你们的菜后,肚子就不适、一直吐,你要怎么解释” 孟茯苓目光扫到桌上的几个空盘子,又嫌恶地看向罗金凤吐出来的秽物,吐的量那么多,指不定大部分的菜都进罗金凤的肚子。 而罗金凤看起来明显比以前瘦了些,说明有节食减肥,若一直都在节食,突然间吃那么东西,肚子不难受才怪。 “请问罗大人,令千金吃了多少菜”孟茯苓问道。 罗志勇经孟茯苓这么一问,心里多少有些底了,如实道:“桌上的菜,本官只夹了几筷子。” 言下之意,几乎所有的菜都被罗金凤吃了。 孟茯苓觉得很可笑,又问:“那她来这里之前,是不是有控制饮食” “有,这不是你说的”罗志勇不解孟茯苓为什么这样问。 罗金凤听到孟茯苓的话,暴怒了,抹了一下嘴巴,指着孟茯苓,“你还好意思说是你害我这不能吃、那不能吃。” 孟茯苓不理她,对罗志勇道:“罗大人,令千金在饮食上有所节制,突然暴饮暴食,肯定会不适。不信的话,等大夫来了就知道。” “爹,你别被她糊弄了,肯定是她下毒害我。”罗金凤拉着罗志勇的手嚷道,说话时,细小的眼睛往葫芦身上瞄了一下,又匆匆移开。 孟茯苓以为罗金凤可能是之前被葫芦打过,不敢再纠缠葫芦了。 “那怎么没把你毒死”小鸡翅歪着脑袋,不解道。 孟茯苓摸了摸小鸡翅的脑袋,讽刺道:“也许是人家的皮肉过厚,百毒不侵呢。” “你、呕”罗金凤正要怒骂孟茯苓,却又呕吐起来。 “小姐、小姐,您怎样了”她的丫鬟巧玉快急哭了。 “还不快去请大夫”罗志勇气急败坏道。 这时,去请大夫的小伙计,把大夫请来了。虽然陆管家交代过走后门,但大夫背着药箱走到走廊上,还是被一些客人看到了。 酒楼里出现了大夫,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可能有人吃了酒楼里的菜出现问题了,所以,就有人过来看热闹。 起先出来一两个人,之后,那些雅间门没关紧的、听到动静也出来看了。结果,倒全堵在罗志勇的雅间门外。 食客们看到满屋的狼藉,便有了想法,有人惊喊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菜有问题” 也有人觉得不可能,“那我吃了好多,怎么没事” “该不会是她怀孕了吧”不知是哪个口无遮拦地说道。 罗志勇越听脸越黑,倒是没出声喝止,只催促大夫赶紧给女儿诊治。 大夫也不废话,立即帮罗金凤把脉,把完脉,又看了桌上一眼,“不碍事,不过是暴饮暴食罢了待我开几贴消食的药就好。” 门外的食客听大夫这么一说,也都不由自主地往桌上看去,都不傻,立即明白过来了。“天呐桌上的菜该不会都是她一个人吃的吧” 另一个人接口道:“这酒楼的菜确实好吃,可再好吃,也不用一下子吃这么多吧怪不得会撑到。” 哈孟茯苓听到这样的议论,乐了,这不是变相地帮她打广告吗因为她酒楼的菜太好吃了,所以罗金凤吃撑了。 而且,经此一遭,罗金凤大胃王的名声更响亮了。 罗志勇觉得丢脸极了。可事实摆在眼前,他又无法为女儿辩解。 偏偏罗金凤不是个省心的,她竟然对大夫大吼道:“你个庸医,我哪里是吃撑了明明是有孩子了。” 在场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哪里有未婚女子公然大嚷着自己怀了身孕 众人觉得罗金凤不要脸的同时,也觉得大夫刚才没说她怀孕,定是好心顾全她的名声。却是她自己不知羞耻的说出来了。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众人的思索,一看,罗志勇高举着手,气得嘴唇都在发颤。 “你胡说些什么一个黄花闺女,哪里来的孩子”罗志勇真是为女儿的智商捉急,也后悔让她出来。 罗金凤被打懵了,不敢相信最疼她的爹居然动手打她。 她怔了片刻,就指着葫芦哭嚎起来。“我没胡说,孩子是他的” 孟茯苓脸色变了,却是怒的,她还当罗金凤被葫芦打怕了,原来狗还是改不了吃屎。 葫芦怒不可遏,不等他和孟茯苓开口,有一个人比他们还要激动,那就是陆管家。 在陆管家看来。罗金凤是侮辱了葫芦,堂堂大将军,岂是一个奇胖无比的丑女可肖想、可污蔑的 “凭你这副尊容哪个男人下得了口更别说令你有孕了。”陆管家毒舌道。 陆管家这话当即引得在场男人的共鸣,可不是嘛该有多饥,才敢冒着被罗金凤压扁的危险,和她干那事 “你少侮辱人,我肚子里的孩子确实是他的,他必须对我负责”罗金凤心想这么多人看着,肯定能赖上葫芦,说不定他会因此娶她。 “闭嘴”罗志勇头一次觉得自己太过娇惯女儿了,导致她这般不分轻重、没脸没皮。 如果是换成其他人,他肯定会逐她心愿,但是葫芦不同啊哪里是他女儿可以肖想的 罗志勇正想和葫芦一表歉意,对上孟茯苓看好戏的表情,觉得更加难堪了。 “罗大人,我相公有我呢,自然不可能会那般饥不择食。”孟茯苓凉凉道。 围观的人不由把她和罗金凤做了一下对比,都认为脑子有毛病才会背着貌美的娇妻,和一个其貌不扬的肥女搅和在一起。 而被请来的大夫是城里医术最好的,在场这么多人,他自然不肯让人以为他连喜脉都诊不出,这岂不是砸了他的招牌 他气恼不已,大声道:“罗小姐,你腹疼、呕吐。分明暴饮暴食所致。你想污蔑这位公子,也不必辱了我的医术。” “哈哈,要不,再多请几个大夫来嘛”不知是谁提议道。 罗志勇了解自己的女儿,知道她绝对不可能怀孕,哪里肯再多请几个大夫来到时会弄得更难堪。 但女儿一口咬定自己怀孕,令他不知该如何收场。 孟茯苓将罗志勇的为难,尽收眼里。好歹罗志勇今日也是来为酒楼开业捧场,她也不想让他无法下台。 于是,她指了罗金凤的头部,说道:“罗小姐这里有问题,时常会胡言乱语,大家别见怪。” 罗志勇更加郁闷了,要是顺着孟茯苓铺的台阶下,岂不是承认女儿的脑子有问题了到底要不要下 就在罗志勇犹豫之时,罗金凤不满孟茯苓的话,又要说什么。 孟茯苓却懒得理会她了,转身对围观的食客们说几句客套话,请他们回各自的雅间用餐。 食客们认定是罗金凤自己在作妖,都没当回事,纷纷散去。 罗志勇连一句澄清的话都没说,后悔莫及。 孟茯苓可不管罗志勇怎么想,再度看向地面,罗金凤在呕吐时,还打碎了不少碗碟。 她笑了,但笑意不达眼里,“陆掌柜,算算罗小姐打破了多少碗碟,和桌椅、地板的清洗费。” “什么你是要我赔偿”罗金凤怪叫道。 “罗大人,别忘了给大夫诊费。”孟茯苓说完,不再理会罗志勇父女。牵着小鸡翅,走出房间。 罗志勇为人吝啬,要他赔偿,简直是在剜他的肉,可葫芦临走前,狠瞪了他一眼,令他不敢不赔。 罗金凤带来的闹剧,没影响到孟茯苓心情,把小鸡翅送回雅间后,又把陆管家叫到无人之处,问起红珠的事。 陆管家实在没脸说他又失身了,只说红珠又来求他,他觉得红珠一个青楼女子极力想到酒楼做事,肯定另有所图,他想查明红珠幕后之人,才留下她。 孟茯苓虽然也怀疑红珠的目的,却不赞同陆管家的做法,“留下她,便是顺了她的心意,你能保证时时注意她的一举一动、不让她生出祸端吗” “能”陆管家重重地点头,深吸口气,“夫人要是相信我的话,此事就交给我来办,定把幕后之人揪出来。” 孟茯苓思索了一下,猜想如果真的有人指使红珠,那这人会不会就是把她要盘店面的事告诉祝夫人的人 她把最先知道她要盘店面的人过滤了一遍,再想到红珠是谁带来的。 随即,孟茯苓又摇头,如果真的是云素心,她怎么会光明正大地把红珠带到酒楼 孟茯苓心里填满了疑惑,但没证据的事,她不会轻易下定论。 且不说孟茯苓如何苦恼,罗金凤回府后,大闹了一番。 罗志勇被罗金凤气得半死,可要打、要骂都舍不得。 不得已,罗志勇只得把葫芦的身份告诉她,他的本意是不想她再打葫芦的主意,免得怎么死都不知道。 可惜,罗金凤听到葫芦的身份,激动得忘我。“爹,你说的是真的他、他真的是祁大将军” 罗志勇皱眉,见女儿这样,就知道她压根就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还想再劝几句,罗金凤却兴奋地直嚷着:“太好了、太好了,我一定要当上将军夫人。” 罗志勇自知女儿听不进他的劝,觉得她只会做做美梦,应该不会到把葫芦的身份泄露出去,便不再多说。 但罗志勇没想到,他刚走,罗金凤就告诉了巧玉,并道:“快给我出出主意,要怎样才能让他娶我” 巧玉虽是个丫鬟,也是有野心的,她本就觉得服侍一个肥得跟猪一样的小姐没出路,现在知道葫芦就是赫赫有名的祁大将军。心思便活络了起来。 她觉得嘛如果罗金凤真的嫁给葫芦的话,她陪嫁过去,以她的美貌,指不定能得他开脸,混个妾当当,给将军当妾,可比一般人家的正室还要体面许多。 不得不说巧玉的心太大,大得猪油蒙了心,也不想想葫芦对罗金凤的态度,再说,哪个正常男人会看得上罗金凤而她自己也不过是中下之姿。 巧玉只顾着动歪脑筋,想了一会,还真的让她想出了馊主意,“小姐,听大人的语气,那祁大将军是怕人家知道他的身份。而且不是传闻他失踪了吗” 巧玉说着,故意顿住,笑得很不怀好意。 “你倒是快说啊”罗金凤着急地催促巧玉。 “奴婢觉得小姐可以进京告御状。”巧玉笑道。 罗金凤不解,“告什么御状” “告祁大将军令您怀孕,却不肯负责啊据说当今圣上是明君,肯定会为您做主的,说不定会让他娶您为妻,到时您可不就是将军夫人了”巧玉说出她的好办法。 “要是他恼我泄露他的行踪怎么办”罗金凤犹豫道。 “恼您也没用。难不成他还能抗旨不遵”巧玉暗骂罗金凤没胆,嘴上又极力怂恿她进京告御状。 最后,罗金凤还真的被巧玉说动了。 这对异想天开、脑子进水的主仆收拾了包袱,连夜离开县衙,前往京都城。 第98章 敌不动,我动 孟茯苓并不知道罗金凤主仆心里的龌龊,酒楼刚开业,名声就打出去了,生意非常红火。 她每日在村子和酒楼两头跑,要么就是作坊,倒是把小冬瓜给冷落了,好在他现在戒奶了,否则更不好办。 转眼过了一个多月。洛昀皓已带了大量的孜然粉回来,并确定了可拿到孜然粉的货源。 这日,酒楼还没开始营业,孟茯苓在酒楼巡了一遍,想着到时如何把烤肉、火锅一道做好。 经过一间雅间,恰巧见红珠在打扫卫生。 如今的红珠身上穿的是棉布衣裙,颜色朴素、身上更无多余的饰品,与之前见到的妖娆扮相差之十万八千里。 陆管家刚好陪在孟茯苓身边,见她顿住脚步,盯着红珠干活,皱了皱眉,抿唇不语。 他心想莫非孟茯苓是嫌他进展太慢。到现在什么都没查出来可他也愁啊奈何红珠真的很安分,一点马脚也不露。 “孟东家、掌柜的”红珠也发现孟茯苓一直盯着她,本打算当做不知道,可孟茯苓的目光过于冷冽,冻得她无法漠视。 孟茯苓颔首,走进雅间,笑问:“红珠,可干得习惯” “习惯,也觉得自在多了。”红珠忙答道,心里直嘀咕孟茯苓每次来都没搭理她,这会想干嘛 孟茯苓听陆管家说红珠很安分,一直没什么异样的举动,可越是这样,她越是不放心,特别是不久后,酒楼将要推出烤肉和火锅。 既然敌不动,那么我动,总成吧若引得红珠露出马脚,她再顺藤摸瓜,应该会好办点。 “其实在回春堂做事会更轻松自在,你和素心又是好友,怎么就没想过去回春堂”孟茯苓拉了一张椅子坐下。 红珠心里一阵咯噔,以为孟茯苓是起疑了,扯出一抹笑容道:“越是相熟的人。顾虑太多,越不好做事。” “也是,对了你知道素心生辰是几时告诉我,我好备礼物送她。”孟茯苓点头,又故意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孟茯苓话里话外都围绕着云素心,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弄得红珠心里更没底了,只得小心翼翼地应对着。 “看来你和素心相交甚深啊”结束谈话时。孟茯苓若有深意地看了红珠一眼,抛下这句话才走。 孟茯苓一走,红珠就瘫坐在地上,抬手抹了一把冷汗。心依旧狂跳不缓。 她不知道孟茯苓是不是起疑心了,但她就是觉得不妙,得赶紧想办法通知云素心才行。 那厢,孟茯苓和陆管家走进酒楼专用来办事的厢房。 陆管家也没有什么顾忌。直接就问:“你也怀疑云素心你这么做,就不怕弄巧成拙,反倒打草惊蛇了” 孟茯苓轻笑一声,陆管家问得直接。却也实在,毕竟有时逼急了,狗也会跳墙,更可能引出什么祸事。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出手。防不胜防,还不如主动出击,把麻烦清除。”没说的是把红珠这颗定时炸弹放在酒楼里,她怎么都不放心。 陆管家倒是无话可说了,也不得不承认孟茯苓做事不拖泥带水。 孟茯苓也不确定幕后之人是不是云素心,但不管是不是,她试探之意那么明显,红珠若沉不住气的话,肯定会去通报。 她向葫芦借了龚烈,让他盯着红珠。 果不其然,当夜红珠就离开酒楼后的小院,却不是去回春堂。而是去了鸿运酒楼。 龚烈飞上屋顶,本想窃听,不想,红珠进了一间天字号雅间。就再没动静。 他猜想里面肯定有密室,若潜进去的话,肯定会惊动里面的人,他便守在外面。 再说,红珠进去密室后,见云素心躺在一张软榻上。 她只穿了一件素白纱衫,大红绫子裙,纱衫薄透,难遮难挡,却露出里头雪白香肌。 一个长相英俊、身材健壮的男人正抚弄着云素心的身子,她舒服得直哼哼。 红珠早就知道云素心在练一种至阴的武功,时常需要借男人的阳气来调和。每次都要不同的男人。 因为云素心现在和孟茯苓交好,怕会引起孟茯苓的注意,便让祝来福寻了男人藏在这间密室里,等她夜里来享用。 红珠见惯这种淫秽的场面,已是见怪不怪了,急忙低下头,向云素心下跪。 “你来做什么”云素心见红珠来了,也只抬抬眼皮,就撩开裙子,拿脚勾弄着那男人 云素心听着红珠禀报,脸上露出阴狠之色。 尚启昊如今正昏迷不醒,虽然她的任务是留在岐山县监视葫芦,没有尚启昊的命令不得轻举妄动。 但云素心知道尚启昊会重伤昏迷是拜谁所赐,极想帮他出口气。 她心道不能将祁煊怎样,那就收拾孟茯苓,反正尚启昊没交代不能动孟茯苓,所以才安排红珠到孟茯苓的酒楼。 没想到她还没出手,孟茯苓就怀疑到她身上了,既然如此,就别怪她改变计划、提前动手。 思索之间。她脑中涌出了阴毒之计,便把男人推开,招红珠过来。 红珠只觉得云素心的表情渗得慌,依言过去,却低着头,不敢多看云素心一眼。 可云素心却命她附耳过去,“你把这” “这、孟茯苓已经起疑了,这么做有点冒险。”红珠听了云素心的计划大吃一惊。也觉得太过歹毒了。 “你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其他的就别管太多,这几日也别来找我。”云素心不耐烦地将红珠推开,翻了身,让那男人从后面进。 红珠能说什么云素心的命令,她是不敢违抗的。 她走出鸿运酒楼,刚转入一条小巷,胃里就一阵翻搅。扶着墙,呕吐了起来,吐得稀里哗啦,难受得紧。 当她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光时。突然,眼前出现一只素白、拿着一条手帕的玉手,“拿去擦擦吧” 红珠听到这声音,猛地抬头,如活见鬼了一样,连声音都在发颤,“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99章 尽会忽悠人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孟茯苓眉梢一挑,反问道。 “我没别的意思。”红珠急忙摇头道,她的衣裳已被冷汗浸透,她极力装出镇定之态。 “这么晚了,你还出来做什么会情郎还是赚外快”孟茯苓笑容可掬道,语气似与红珠闲聊般。 “是、是我最近手头有些紧,所以就、就出来转一下。”红珠本想问外快是何意,但很快就明白过来,急忙点头称是。 孟茯苓讽笑道:“红珠啊红珠,你的脸皮确实够厚的,为了躲避我的追究,竟好意思承认自己又干起皮肉生意。” “你什么意思我虽然在酒楼做事,可也没规定我不能出来兼做别的。”红珠非常心虚,仍然硬着头皮直视孟茯苓。 “红珠,我且问你。可有感觉身体不适如现在这般经常呕吐”孟茯苓不答,反问了这句听起来、似不相干的话。 红珠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她最近食胃不振,经常呕吐。 这症状极像有孕。但她知道不可能的,因为每个青楼女子都经常服用避子药,久而久之,便难以生养。 而她很渴望的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那一次。洛昀皓把小冬瓜抱到她面前,知道孩子不是洛昀皓的,她甚至动了收养孩子的念头。 “因为我让人在你的饭食里下毒。”孟茯苓说这话时,神色非常自然。 她身后的葫芦眼角却狠抽了几下,心道这女人忽悠人的本事又见长了,她不过是刚刚才看到红珠呕吐,就变为中毒了。 红珠听了却惊骇欲绝,难以置信地连退好几步,“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不然,你当真以为我放心让你待在酒楼”孟茯苓撇嘴道。表情略带得意。 红珠被问住了,僵了许久,才道:“我以为陆掌柜需要我的身子,才留下我,没想到你背着陆掌柜给我下毒,实在是太卑鄙了” 噗哧孟茯苓喷笑出声,她隐然猜到陆掌柜是受迫于红珠,才留下红珠,结果却是陆管家又失身了,且被红珠当成把柄。 要是陆管家在的话,非气得吐血不可,毕竟他在她与葫芦面前是只字不提,显然不想让他们知道,现在红珠却轻易地说出来。 葫芦听到红珠说陆管家需要她的身子,脸色一沉,凑到孟茯苓身边,低声道:“他不是好色之徒。” 孟茯苓没理葫芦,冷瞪着红珠,“到现在还不肯说实话我可是亲眼看到你从鸿运酒楼出来。” “我、我这次的客人刚好在鸿运酒楼喝酒。”红珠的反应不慢,立即说道。 孟茯苓有些佩服红珠的厚脸皮了。能把做皮肉生意说得那么顺溜。 “龚烈,帮我把她带捉回去”这里不是逼供的地方,孟茯苓低喊了一声,她知道龚烈听得到的。 果不其然,龚烈很快就从暗处出来了,一来就将红珠带走。 葫芦搂住孟茯苓的纤腰,“我们也回去了” 孟茯苓把头靠在他肩头,打了哈欠,“嗯,回去了。” 葫芦摇头。“你大可以让龚烈把她捉来,没必要亲自来。” “红珠见我亲自来,指不定以为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孟茯苓不以为然。 而且,她发现红珠是很好忽悠的人,真不知道那个幕后之人。怎么会派红珠这种蠢货 她故意引红珠露出马脚,不想在红珠做出对酒楼不利的事时,才来个人赃并获、继而引出所谓的幕后之人。 孟茯苓觉得这样做,就不清楚对方的计划,便无从防备。一个不慎,会栽跟头。 她不想冒这个险,如果她没料错的话,那人肯定会让红珠做什么,所以她要提前知道。并且反将一军。 红珠被关在地窖里,一口咬定自己兼做皮肉生意,没有其他意图,一个劲地哭求孟茯苓给她解药。 地窖太过潮湿阴冷,她又一个劲地吐。关了几个时辰,她就受不了。 “是祝来福逼我的,我刚来岐山县时无意中遇到他,他知道我和素心是朋友,素心又与你交好。他就让我借着素心混进你的酒楼,偷你的菜谱。” 红珠摘出云素心,怎么都不敢把她供出来,又将这件事演化为两家酒楼为争生意产生的矛盾。 孟茯苓原以为红珠身子不适、加上心虚,逼问一番,就会和盘托出,没想到红珠嘴巴如此紧。 她自然不可能相信红珠的话,这么快揭穿红珠,本还想反利用红珠一把,现在看来不怎么可能。 想了想。孟茯苓决定动刑,便对乔婆子和兰香道:“把她的衣服扒了” “不要、不要”红珠知道孟茯苓要对她用刑了,骇得面无血色。 奈何她身子不适,力气实在敌不过乔婆子和兰香,很快就被扒得只剩下一件亵裤和肚兜。 扒衣的过程中,从红珠身上掉出一只药瓶,乔婆子把药瓶呈给孟茯苓,“小姐。” 孟茯苓接过药瓶,还没来得及把药瓶打开,乔婆子就凑到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你当真”孟茯苓听后。眉头蹙得死紧。 “我看像,应该错不了”乔婆子看了红珠微隆的腹部,与地上的污物说道。 洛昀皓会医术,孟茯苓觉得还是让他来看下比较好,就让乔婆子去喊他。 “孟茯苓。你、你想干什么”红珠惊恐万状道,她以为乔婆子是去拿刑具了。 孟茯苓笑而不答,直到洛昀皓来了,他一看到红珠,就哇哇大叫起来。“茯苓,你什么意思怎么弄个女人来污我的眼” “少装正经了,她又不是身无寸缕。”孟茯苓实在受不了洛昀皓这样,有些无语。 “那你怎么不让葫芦来看人家我还是童子身呢。”洛昀皓嘟囔道,得了孟茯苓一记冷眼后。不情不愿地上去帮红珠把脉。 在进来之前,乔婆子已经告诉洛昀皓了,这会只对冲孟茯苓点头,当做确认了。 “我怎么了”孟茯苓他们的神色不对,令红珠更加惊慌了。 孟茯苓没搭理红珠。把药瓶递给洛昀皓。 他查看了里面的药后,脸色惊变,低声告诉孟茯苓是何药。 孟茯苓听后,脸色也变了,已然猜到对方的目的。很庆幸自己事先揭穿红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你确实中毒了,毒入心肺,全身溃烂而死,死后尸体化成一滩脓水。”孟茯苓思索了一下。走到红珠面前,煞有介事道。 “是你给我下毒的你好歹毒的心肠”红珠瞪着孟茯苓的眼神充满怨毒。 孟茯苓却不为所动,摇头道:“我没对你下毒。” “你明明说过你对我下毒的”这下,红珠被孟茯苓弄糊涂了,怎么一会说毒是她下的,一会又说不是 “那是吓唬你的,刚才乔婶发现你可能有孕,现在一经把脉,才知道你真的中毒。”孟茯苓如实道,心里却在猜测这孩子会不会是陆管家的 洛昀皓瞪大眼。算是听明白了,一开始孟茯苓就骗红珠说她中了毒,结果,现在知道红珠有孕,又立即改口说红珠体内的毒不是她下的。 弯弯绕绕的,洛昀皓实在搞不懂孟茯苓到底要玩什么花样,红珠明明没中毒。 “你、你是说我有身孕了而我真的中毒了但毒不是你下的,那又是谁”红珠听到自己有孕,难掩喜悦之色,原来她是能生养的,难怪她总是呕吐不止。 她正想问如果毒不是孟茯苓下的,又是谁,话说到一半却哽住了,因为她突然想到云素心。 孟茯苓没错漏到红珠的任何表情,发现红珠得知自己有孕时。眼里明显涌现出喜色。 提到下毒之人,红珠的神色一滞,似有些恍然,应该有了怀疑的对象。 如此一来,孟茯苓心里有底了。“我说我在你吃食里下毒,你还当真了难道你怀有目的来在我酒楼,不是事事小心” 红珠怔怔地点头,待她反应过来,已被孟茯苓牵着鼻子走了,后悔的同时,也觉得孟茯苓的话有道理,她在酒楼确实事事小心,应该不可能被下毒。 倒是云素心那里,她没有防备之心,喝过几次茶水。 “这毒能不能解会不会危害到我的肚子里的孩子”红珠紧张道。 她怨恨起云素心,不禁回想起云素心时常对她又打又骂,竟还对她下毒。若不是孟茯苓告诉她,她与肚子里的孩子,岂不是要一同丧命 孟茯苓望了洛昀皓一眼,笑道:“他既然探得出你中了什么毒,自然能研制出解药,只要你听我的命令行事。” 天源酒楼每天都有特价菜品,但每天的特价菜品都不同,不少贪图便宜的食客都会点上一道。 今日,酒楼推出一道五彩藕羹,点的食客更是多。 孟茯苓早早就来酒楼了,这会,正在查看这几日的账本,不成想,陆管家急匆匆地赶来。 “夫人,不好了”陆管家急得满头大汗。 “发生什么事了”孟茯苓故作惊讶道。 陆管家急声道:“有个客人食了藕羹后,面露红斑,一直吐血。” 第100章 究竟是谁陷害谁? “快带我去看看”孟茯苓脸色一变,着急道。 说罢,与陆管家一道出去,那食客正在大厅。 此时,衙役赶来了,孟茯苓自然知道是有人提前检举,才来得这么及时。 孟茯苓好歹与衙役打过多次交道,与罗志勇已算熟识,所以衙役们对她很客气。 为首的衙役拱手道:“孟东家。有人检举贵酒楼的藕有问题,已有人食了中毒。” “大夫快赶来了,是不是中毒还有待定论。”孟茯苓说完。就冲陆管家使了个眼色。 陆管家了然,心知不能小看了这些衙役,有时地头蛇起到的作用不能小窥。便没揣着架子。 他假意要拉为首那个衙役去看那个所谓中毒的食客,借着袖子的遮,挡塞了只银袋给衙役。 衙役掂了掂银袋的重量,顿时大喜,不等陆管家问,他就低声对陆管家道:“检举贵酒楼的人没有透露姓名。只送了一封匿名信函到衙门。” 陆管家低声道了一声谢,众人正要去看那出现异样的食客。 偏偏门外围观的人群里响起不和谐的声音,“天源酒楼真是黑心,居然拿有毒的东西给人吃,唯利是图、视人命如草芥” 孟茯苓闻声望去,说话的人可不就是挖藕那天,挑拨众多酒楼东家与她不合的管事。 后来,她特意让人去查了他底细,原来他是鸿运酒楼一个采买管事,姓钱。 她故意冲钱管事笑道:“几位官爷还没查看,也不知原因,你就这么清楚难道毒是你下的不成也是。这是你们鸿运酒楼惯用来害人的伎俩。” “你血口喷人你酒楼毒死人,关我们酒楼什么事”钱管事愤然道。 “少胡咧咧,我们都还没看,你咋就这么清楚”衙役拿了好处,自是帮孟茯苓说话。 钱管家冷哼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只要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面现红斑不是中毒。就是得了会传染的病。” 经他这么一说,那个食客周围几桌人立即吓得跑开,都怕真的是传染病。 孟茯苓火大。这钱管事嘴里填了粪一样,说出来的话都是臭的。 她本来要开口,见大夫正好赶来。连忙请他给那位食客诊治。 这大夫正好是上回那个,他皱眉道:“怎么你们酒楼总有事这回可别又是吃撑肚子了。” “可不,兴许就是我们酒楼的菜太好吃。那位客人一不小心便吃撑了。”孟茯苓笑道,这时候还不忘厚颜无耻的自夸一番。 “什么吃撑了分明是中、唔”钱管事今日的任务就是负责泼污水,一逮到机会。就说个不停。 但这会,钱管事的话刚说到一半,葫芦就从身侧一张桌子上拿了一只瓷筷子筒。对准他的嘴掷去。 葫芦的手法极准,钱管事又刚好张开嘴,筷子筒砸进他嘴里时,把他嘴里的牙都砸落,因筷子筒堵住嘴,令他把断牙、连同血水一起吞进肚子里。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啊杀人啦”钱管事带来的两个小厮见状,大惊失色,其中一个扯开嗓门大嚎。 结果被葫芦一瞪,立时吓焉了,也不说大夫在这里,让大夫给钱管事看下。两个人想把钱管事抬走。 陆管家又让两个伙计挡住他们的去路,“哼口口声声说本酒楼下毒害人,真相还未明朗之前。就这么走了,岂不是承认是故意污蔑本酒楼的” “唔唔”筷子筒塞在嘴里,怎么都拿不出来。钱管事疼得死去活来,更别提说话了。 在场的人也都好笑得紧,居然直接当他是认同陆管家的话。 刚好。大夫也诊出那个食客根本就没中毒,甚至什么事都没有,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大夫用手指揩了一点那食客吐出来的血。气呼呼道:“弄了鸡血来糊弄人、陷害天源酒楼,真是缺德” 啊鸡血众人听到吐的是鸡血都惊了一下,有人不解道:“他是怎么把鸡血藏在嘴里的脸上的红斑又是怎么回事” 那个食客被揭穿了。立即从地上爬起来,动作很利索,怎么都不像是身体有问题的人。 他还指着钱管事。推脱道:“不关我的事,是那个人叫我这么做的,还给了我一两银子。” 说着,他还拿出一锭一两的银子,并有意无意地把银子底部的祝字露出来。 “这不是祝家专用银吗”有人惊呼道,很多人都知道一般大户人家、或者商户都会在自家的银子底下铸上姓氏。以供辨认。 事到如今,所有人都了然,今日这事摆明就是鸿运酒楼眼红天源酒楼,故意雇人假装中毒。 “唔唔”钱管事压根就不认识这个假装中毒的食客,颤着手指指着他,偏偏有口难辩。 “把他捉到衙门”为首的衙役命人捉拿钱管事,另外还让一个衙役去通知祝来福到衙门。 衙役又让那食客一起去衙门作证,结果,那食客嚷了一声。“我不去,鸿运酒楼会报复我的” 那食客嚷完,拔腿就往门口跑。速度快得让人措手不及,衙役正要去追,外面就有人在大喊:“快去看热闹鸿运酒楼毒倒好多人啊” 众人原以为鸿运酒楼栽赃陷害天源酒楼,今日事难了,没想到还有更大条的事。 于是,都跑去看热闹,那几个衙役互看了几眼,除了押着钱管事的,剩余的人则去鸿运酒楼探个究竟。 饶是孟茯苓什么都没告诉陆管家,精明如他,已经猜到今日的事很有可能是她一手操控,“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是反将一军罢了”孟茯苓笑道。 她是觉得从红珠那得来的药用在鸿运酒楼,更为合适,相信今日过后,鸿运酒楼将会一蹶不起。 至于那个给药的人,很快就会原形毕露。 陆管家眉头紧皱,孟茯苓有计划没告诉他,他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孟茯苓知道陆管家的心思,但没点破,也不解释。 突然,从厨房探出一个人头,这人可不就是刚才那个食客嘛他对酒楼很熟悉,一会的功夫,就绕进厨房了。 他张望了一下,见没人注意到他,才对着孟茯苓招手道:“喂过来” 第101章 来了个冒牌货 孟茯苓走过去,敲了那人一记,“怎么了” “这易容泥怎么洗不掉”洛昀皓指了指自己的脸,有些郁闷,早知道戴张人皮面具好了。 “要不要我找把刷子帮你刷下”孟茯苓戏谑道。 “才不要,你非得把我的脸皮刷掉不可。”洛昀皓急急摇头。 “说吧还有什么事”孟茯苓可不信洛昀皓倒回来找她,是因为脸上的易容泥洗不掉。 洛昀皓瞥了她一眼,“刚忘了和你说。那边的药,我一不小心下太多了。” 孟茯苓心头一紧,急问:“不会出人命吧” 从红珠身上搜到的药,名为阎罗散,一听名字,就知道是毒药。 由西域山区生长的一种红色的毒豆所制,无色无味,毒发时不断咳血、面生红斑,最后会肠穿肚烂而亡。 幕后之人命红珠把毒投入天源酒楼做菜专用的水里,若把食客都毒倒,天源酒楼倒闭是小,孟茯苓都要跟着偿命。 所以,孟茯苓无比庆幸自己提早揭穿红珠,也亏得洛昀皓懂医术,添了一味药在里面,减少毒性、不会致人损命。但会让人陷入昏迷。 孟茯苓原以为洛昀皓能把控好药量、只让食客昏迷,便让他去鸿运酒楼下药。 可这会,他却告诉她药量下多了,她确实想借机除掉鸿运酒楼,可也不想害死无辜的人。 “不会死人,顶多昏迷个十天半个月。”洛昀皓心虚道。 “十天半个月这么久”孟茯苓惊了一下,正想问点别的,韩桦霖就来了。 “我先走了”洛昀皓说完,一溜烟钻进厨房。 孟茯苓迎了上去,把韩桦霖带到无人处,才问:“你怎么来了” “鸿运酒楼的事是不是你做的”韩桦霖皱眉。 孟茯苓还没开口,葫芦就口气很冲道:“又怎样” “你太鲁莽了,鸿运酒楼的幕后东家是二皇子。”韩桦霖不赞同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孟茯苓淡淡道。 韩桦霖一哽,才发觉自己没有问缘由,便说她,确实有些不妥。 孟茯苓知道他关心她,轻叹口气,把红珠的事告诉他,又道:“尚启昊能不能醒来,还两说。” 现在她特别希望尚启昊永远都不要醒。他醒了,知道他的酒楼被她搞垮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但她不会后悔做出反击之举,毕竟有时候,不是忍让,就能避免麻烦的侵扰。 “罢了,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韩桦霖说这话时,不由看向葫芦。 孟茯苓以为鸿运酒楼出了这等事。除了查封之外,祝来福也会获罪。 没想到,罗志勇只将祝来福关了几天,而那些食客还昏迷不醒。他们的家属日日到衙门与祝府门口抗议。 最后,祝来福不堪其扰,举家连夜搬离岐山县,而罗志勇不是避而不见、就是以出门寻找罗金凤为借口推脱。弄得人人都知道罗金凤离家出走。 孟茯苓心里也很不舒服,大费周章,结果,屡次害她的祝来福。就这样轻易逃脱罪责。 是以,她让葫芦去找罗志勇问个清楚,才知道祝来福搬出尚启昊,罗志勇不过是小小的县令。如何不惧二皇子 罢了反正祝来福已经离开岐山县了,她现在只等那人原形毕露,不然单凭红珠的片面之词,她总不能直冲冲地去揭穿那人。 孟茯苓也相信那人还会来找红珠的。毕竟红珠违抗命令,非但害不了她与天源酒楼,反而令鸿运酒楼被查封。 如孟茯苓所料,云素心确实怒火中烧。她怎么都没料到红珠敢背叛她。 岐山县离其他小国极近,鸿运酒楼作为尚启昊在岐山县的据点,很得他看重,如果他清醒后。发现酒楼被查封,定会暴怒,到时自己要怎么向他交代 云素心如今恨极了孟茯苓,更恨红珠的背叛,狠不得将她们碎尸万段。 但云素心不是冲动之人,不会贸然去找红珠,那样的话,肯定会落入孟茯苓的圈套。 苦思了许久,云素心想了两个方法,其中一个是帮尚启昊收拢了葫芦,若尚启昊能得葫芦相助,又岂会因鸿运酒楼而怪罪于她 另一个是取了孟茯苓性命,接收她所有的产业,如此,也能将功抵过。 不过,两个方法,对于云素心来说第一个比较容易。 入夜,一名黑衣人潜入孟茯苓家,她的轻功绝佳,也没惊动龚烈。 此时。孟茯苓刚哄小冬瓜入睡,正准备就寝,不成想,一道黑影破窗而入。 突然有人闯入,令孟茯苓大惊。 这黑衣人身形纤细,明显是女子,她隐然察觉到对方的身份。 她不会天真地问你是谁之类的话,抱起小冬瓜就要跑出房间,并要喊葫芦进来。 可她还没跑出两步、刚发出声音,黑衣女子就从她身边掠过,轻易夺走她怀里的小冬瓜,同时也点住了她定身穴与哑穴。 太可怕了这黑衣女子的武功竟高到这种程度 孟茯苓惊骇地看着对方。但让她更震惊的是对方缓缓摘下面巾,露出一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就连发出的声音也与她一般无二。 “很像,对吧就算是祁煊。定然也辨不出真假。”黑衣女子将小冬瓜放在摇篮里,走到孟茯苓面前。 孟茯苓本来又惊又急,听对方提起葫芦的真名,就知道对方易容成她的模样。所图的是葫芦。 她急得心如火烧,奈何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愤恨地瞪着黑衣女子。 “你瞪我也没用”黑衣女子被孟茯苓瞪得恼火,扬手甩了她一记耳光。并道:“今晚过后,祁煊就是我的、会为我所用” 孟茯苓被打的脸迅速红肿,火辣辣地剧痛,更气恨的却是黑衣女子的话。其目的居然是假冒她,占有葫芦。 黑衣女子却不再理会孟茯苓,将她身上的衣服都扒了,穿在自己身上。 又把换下来的黑色夜行衣。连同孟茯苓一起塞进衣柜里。“孟茯苓,今晚就让你看看祁煊与我如何恩爱。” “不可能”孟茯苓怒瞪着对方,启唇,无声道。 “呵呵”女子呵呵冷笑两声。 她自然不会向孟茯苓解释,她练了一种至阴的邪功,不光与人打斗极为厉害,还能通过交欢,控制男子的心魂,是以,才打算用在葫芦身上。 她还想说什么,外面就传来一阵脚步声,她立即把柜门合上,却故意留了条小缝,以便孟茯苓看到外面的一切。 “葫芦”在房门打开之时,假孟茯苓就轻喊了一声。 “小冬瓜睡下了”葫芦一进来,便听到孟茯苓喊他,声音比之以往多了几分情意,令他感到惊喜。 “刚睡下,你怎么过来了”她笑道,不仅把孟茯苓的声音模仿十足像,连神态亦是极像。 衣柜里的孟茯苓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默默无声地祈祷葫芦能识破对方的假相,不要真的与对方做那种事。 可葫芦的话将她推入痛苦之境,透过柜门的小缝,她看到葫芦目光灼灼地盯着冒牌货,说了她极熟悉的话:“我饿了” 第102章 到底有多缺男人? “饿了要不要我喂你”冒牌货暗喜,她一听,便明白饿了的意思。 她骨子里就是极淫荡的人,加上今晚的目的是勾引葫芦,听到他这么说,自然高兴。 不要答应不要被她骗了那不是我孟茯苓在心里急喊着,急得眼泪忍不住自眼眶滚落。 因为她看到葫芦点头,并笑应道:“要” 冒牌货的手不安分地放在葫芦腰间,准备扯下葫芦的腰带。 “等下”葫芦突然按住冒牌货的手,喊停。 “怎么了”冒牌货笑得极妩媚,含情脉脉地望着葫芦。 “你这几日不是来月亮的心事吗”葫芦问道。 冒牌货愣住了,什么月亮的心事那是什么 孟茯苓怔看着葫芦,月亮的心事难道他指的是月事她根本就没来月事,他肯定是看出什么了。 再说冒牌货,她心里虽然很疑惑。但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顺着葫芦的话说:“是啊,不过,不妨碍让你吃啊” 葫芦闻言,似很高兴。“也对,不妨事” 方语落,便抬起冒牌货的下巴,俯身将唇缓缓凑近她的唇。 孟茯苓刚看到葫芦把唇凑向冒牌货的唇时,瞬间心如刀割般疼痛。却不肯闭上眼睛,硬是将唇咬得出血。 葫芦你真的要让我失望吗就在孟茯苓心痛得快窒息之时,事情出现了逆转。 葫芦的唇,即将贴上冒牌货的唇之际,他突然抬起翻红的手掌啪地一声。击中了冒牌货的心口。 噗冒牌货被打飞出去,身体刚好撞上孟茯苓所在的衣柜,即将倒地时,她双足交踏,稳住身体。凌空一翻,就稳稳落地。 “好啊原来你刚才是在试探我”事已至此,冒牌货也不再伪装,不过,依然用孟茯苓的声音。 可恶什么月亮的心事,竟是在试探她,而且还一边应付她、一边暗自把内力凝聚在掌中,趁她不备,袭击她。 孟茯苓见状,终于松了口气,葫芦到底没让她失望。 但直觉告诉她,冒牌货没有得手,是不会罢休的,果然,冒牌货道:“哼就算你不肯,我也要让你成为我的男人” “哼你到底有多缺男人”葫芦冷哼一声。 其实他心焦不已,极想把冒牌货解决了,找出孟茯苓,他知道她肯定被藏在房里。 幸好他识破冒牌货,不然。孟茯苓肯定恨死他了。 他自一进房,就觉得房里的气息不对,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直到冒牌货靠近他,他才闻出她身上的香气不对。 而且。他前几次求欢都被拒,她今晚却比平时还要热情。 没有完全确定她不是孟茯苓之前,葫芦也不敢出手伤她,只得以仅有她与孟茯苓知道的月亮的心事来试探她。 一试之后,葫芦便确定她不是孟茯苓,但他也想到她既然能避开龚烈,闯进孟茯苓的房间,武功定然不弱,他就没有立即发作。 “我是不缺男人,但你对我来说是不同的”冒牌货抬手抹去唇角的血,冷笑道。 “不知羞耻”葫芦听了这话,一阵反胃,将摇篮推至身后,方握手成拳,击向冒牌货。 冒牌货勾了勾唇,身体一侧,避开了他的拳头。同时,提步靠近衣柜,快速把衣柜拉开,将孟茯苓拽了出来。 “放开她”葫芦怒吼道,双目似要喷出火来。 他的声音引来龚烈,还有薛氏她们,而洛昀皓今晚在外留宿,不在这里。 “怎么会有两个茯苓”薛氏看到两张一模一样的脸,顿时懵了。 好在薛氏与其他人都不傻,一想就知道被捉的是真的孟茯苓,全急红了眼。 “娘,你们快出去”葫芦一见薛氏进来了,顿觉头疼。 “茯苓被捉,我怎么能走”向来胆小的薛氏一见女儿有危险。便异常勇敢、也固执,怎么都不肯走。 乔婆子更是跑去厨房,拿了两把菜刀和炒菜用的铁铲,把菜刀分给兰和梅香,一副随时准备冲上去解救孟茯苓的样子。 孟茯苓见薛氏她们这样,又气又急,她们跟着添什么乱啊要是打起来,龚烈和葫芦还得顾虑她们的安危。 然而,令孟茯苓无语的是乔婆子居然猫着身子、提着铁铲悄悄靠近,看样子是想偷袭冒牌货,可连她都看到了,何况是冒牌货 孟茯苓真的很想让乔婆子别过来,奈何她说不了话。 在乔婆子即将靠近时,冒牌货冷笑一声,空出一只手,拿出一把柳叶飞刀,疾射向她。 孟茯苓、与其他人皆大惊失色,偏偏乔婆子吓傻了,僵在当场。 好在龚烈闪身过去,将乔婆子推开,并徒手接下飞刀,饶是如此,众人仍然吓出一身冷汗。 葫芦愈发觉得薛氏她们碍事,他没救下孟茯苓,还提着心、吊着胆,对她们已失去耐性,冷喝道:“你们出去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孟茯苓也着急地对薛氏直眨眼、努下巴,示意她们别待在这里。 “夫人,姑爷能救出小姐的,我们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兰香劝说道。 其实她很赞同葫芦的话。她们留下来确实只会碍手碍脚,一点忙都帮不上。 孟茯苓急忙对兰香使了个眼色,兰香跟了她的时日不短,一下子就明白她的意思,“梅香,快扶夫人出去” 梅香亦不蠢,顾不得规矩,喊了乔婆子,一起将薛氏连拉带拽地带出房间。 兰香则是冲到摇篮边,抱起小冬瓜,急跑出房间。 孟茯苓暗赞兰香机灵,她刚才就一直担心会波及小冬瓜,可在场的人都似顾不上他一样,幸亏兰香记着小冬瓜。 “人走了也好,我们可以继续”冒牌货冷眼看着他们许久,借着这档口,她暗暗运功缓散心口的疼痛。 葫芦那一掌用了十成内力,要不是他如今的内力只恢复到未失忆前的几成,加上冒牌货本身武功极高,否则,定能一掌令她毙命。 “放了她”葫芦很想冲过去救孟茯苓,但冒牌货掐住她的脖子,才令他不敢轻举妄动。 “要我放了她,可以让你的属下出去,你跟我做一场”冒牌货说话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孟茯苓脖子疼得厉害,心里却很惊疑,为什么冒牌货到还惦记着做那种事真的有那么饥,还是另有目的 她不知道冒牌货可以通过交欢的方式,控制人的心魂。才如此迫切地想和葫芦做。 “好”葫芦见孟茯苓的脖子被冒牌货尖长的指甲刺出血,心狠狠抽痛着。 葫芦答应了他怎么可以答应孟茯苓没看到葫芦让龚烈出去时,对龚烈暗暗比了个手势,只惊愕地看着他。 “算你识相”冒牌货勾唇冷笑道,并示意葫芦过去。 “我答应了。还不快放了她”葫芦冷沉着脸,依言走过去,怒道。 “行”冒牌货点头,当真将孟茯苓推开。 “茯苓”葫芦时时准备着,这会,更是及时伸手去拉她。 冒牌货眸色一凛,趁机对葫芦撒出一把药粉,另一只手则对孟茯苓击出一掌,动作快得惊人。 葫芦顾不得吸进大量的药粉,闪身挡在孟茯苓面前。出掌化解冒牌货的那一掌。 “堂堂祁大将军,竟对一个村姑如此上心”冒牌货见葫芦已吸入药粉,估算着发作时间,便没有顾忌地靠向他怀里,语带挑逗道。 要说葫芦吸入的是药性极强的媚药。身体很快就燥热起来,但他定性极强,抬脚狠踢向冒牌货腰间的穴位。 “怎么可能”冒牌货惊了一下,还从来没有人中了这名为一夜彻欢的媚药,还能保持清醒。 不成想,她躲开葫芦那一脚时,葫芦抬手揭下她的人皮面具。 待她露出真容,葫芦没有一点意外,“果然是你” 第103章 终于属于彼此 孟茯苓也不觉得意外,她早就料到可能是云素心,只是惊讶云素心居然会武功,而且还妄想占有葫芦的身体,这些都是她始料未及的。 再则,红珠虽说过云素心为人歹毒,但亲眼所见后,孟茯苓才不得不佩服云素心的演技,莫怪她会被骗这么久。 “可恶”云素心低咒一声,人皮面具被撕,她懊恼极了。 事情未成之前,她不想露出真容,是以,就算被葫芦识破,她也一直用孟茯苓的声音。 却没想到葫芦比她想象中狡猾,不上当也就罢,现在还把她的人皮面具撕了。 “上次是你引来杀手,抱走小冬瓜”葫芦以内力强压下体内的燥热,星眸中的怒火似要喷向云素心一样。 “是又怎样”云素心绝艳的脸尽显阴狠,冷冽的目光扫到葫芦已突起的胯间,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孟茯苓厌恶极了云素心的目光,如今她已与葫芦算是互明心意,可有人当着她面,使用肮脏的手段要把葫芦拉上床。是她所不能容忍的。 偏偏她没有武功、还累得葫芦要顾忌她,这种感觉真憋屈,等解决了云素心,她一定要弄个防身武器才行。 “找死”葫芦迅速解开孟茯苓的穴道后,就把她推开,握手成拳,击向云素心的门面。 “是啊,我找死找你把我弄得欲仙欲死”云素心仰头。避开葫芦的拳头,身体侧翻的同时,五指往前一抓,指甲瞬间突长数寸,变得又尖锐、又浓黑无比。 葫芦眸色发沉,没有畏惧地迎上去,两人很快就缠斗在一起。 孟茯苓虽然没有武功,也看出云素心指甲发黑。显然有毒。 再看葫芦,他俊脸通红,气息不稳,猜想到他刚才吸入的药粉很有可能是媚药,更是为他担心。 她想叫龚烈进来,但转念一想,就算龚烈听命出去,定也会守在外面。葫芦和云素心打斗的动静不小,按理说他应该闻声进来帮葫芦才对。 龚烈没进来的话,可能也遇到麻烦了,这般想,孟茯苓就没喊龚烈。 她跑向炕柜旁,从炕柜里面拿出一盒粉状的胭脂,这还是上次云素心送给她的。 眼见葫芦渐处下风,孟茯苓急忙打开胭脂盒。将整盒胭脂往云素心的脸上扔去。 葫芦一边用内力压住药性,一边应付云素心毒辣的招式,已渐渐不敌。心知要快些把她打出窗口才行,便把内力全灌在掌中。 此时,他见孟茯苓扔出胭脂盒,横踢出一脚,使得胭脂盒精准地砸中云素心的脸。 云素心忙于应对葫芦,哪里料得到孟茯苓会以胭脂盒砸她又经过葫芦那一脚的助力,顿时被砸得满脸红色胭脂。 葫芦趁机挥掌击打过去,原以为云素心会避开,或者接住这掌。 结果,她只是转身,任由这凝聚葫芦所有内力的一掌击在她背部,面部狰狞地,曲指抓向孟茯苓的脸,“孟茯苓,去死吧” 孟茯苓大惊,云素心的带毒的指甲又快又疾,她根本无力躲开,只能认命地闭上眼睛。 “茯苓”葫芦呲目欲裂,因为他刚才已把内力全灌注在掌中,现在短时间内恢复不了。 但他绝不能让孟茯苓有事,只得闪身过去,以身体为她当肉盾,故,云素心的尖利的毒甲由孟茯苓的脸、改抓中他的胸口。 葫芦顾不得胸口的衣料、连着皮肉被抓破,飞出一脚踢中云素心的小腹,直将她踢出窗口。 “啊”云素心被踢出窗口,刚摔落倒地,一张遍布满尖刺、带有倒刺的铁钩子的大网,迎面扑来,一下子就把她覆盖住。 她越是挣扎。网就收得越紧,尖刺、与铁钩子全刺入她的肉里,不过片刻,她便浑身血淋淋。 撒网的人正是龚烈,他方才去取网了,这张网本是影卫队用来对付武功过高、又难缠的人。 屋里,葫芦身体似要倒下般,胸口的血已经变为黑色。孟茯苓见他这样,心疼不已。 “葫芦,你怎样了怎么这么傻”要不是他用身体挡下云素心的毒甲,她的脸早就毁了。 “你没事就好”葫芦急喘不止,轻轻推开孟茯苓,脚步踉跄地往窗口走去。 孟茯苓连忙过去扶他,两人往窗外望去。 不看还好,看了之后,孟茯苓吓了好大一跳。 云素心浑身染血,脸上也扎满了尖刺、细铁钩子,挣扎之时,铁钩子的倒刺带出脸上的肉,加上原先染了胭脂,更显得血肉模糊、异常恐怖。 孟茯苓虽觉得云素心毁容是罪有应得,但见云素心发出痛苦、如困兽般吼声,以指甲去撕扯着网,这样子有些骇人。 葫芦命令龚烈把云素心捉起来。 其实,不用说,龚烈也准备拿下云素心,只是云素心在网里挣扎不止,若不小心也会被她的毒甲抓到。 云素心见龚烈靠近,仰头发出一声凄厉的吼声。 她将所有内力都凝聚在十指中,身体爆发出强烈的气流,震得房屋晃动了起来,如发生地震一样。 那张以特殊材质制成的网也被云素心生生撕开了,她刚从网里挣脱,龚烈已挥剑逼近。 可她不闪不躲,从身上拿出一颗黑色圆球,往龚烈掷去,龚烈闪身避开,那黑球一落地,就炸开了,顿时烟雾四起。 孟茯苓心道莫非那就是以前曾在小说中看过的烟雾弹这云素心身上居然带了这么多东西,果然是有备而来。 待烟雾散去时,不仅云素心不见了,连龚烈也消失了,孟茯苓猜想龚烈肯定去追云素心了。 孟茯苓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现在很担心葫芦。 他受了伤,还中了媚药,脸红如充血般,看起来非常吓人。 “葫芦,你先等着我马上送你去看大夫”孟茯苓的话刚说完,洛昀皓就跑进来。 他一来,就嚷道:“还看什么大夫,有我呢” 跟在他后面的是薛氏等人,她们知道应该无事了,就赶过来看。 乔婆子大喊道:“小姐,洛公子刚好回来偷吃。” 她也是着急之下。才说洛昀皓偷吃,洛昀皓听了,却不满了,“什么偷吃我是光明正大的吃” “少废话,快点过来给葫芦诊治”孟茯苓急得要命,哪里有耐心听洛昀皓废话 葫芦强理智渐散,对孟茯苓说道:“我、我想要” “是谁伤他的”洛昀皓这才注意到葫芦胸口的血迹已发黑,急忙过来,为他查看伤处,另一手则搭上他的脉搏。 “怎样葫芦怎样了”孟茯苓没回答洛昀皓,颤声问道。 洛昀皓说道:“伤口是被指甲抓伤所致,并非剧毒,想来那人应该练了邪功,以体内累积的毒素逼到指甲上。” 他顿住了,一边输些内力给葫芦,以便葫芦抵抗毒性与媚药,一边思索着用什么方法解毒才合适。 虽然那人把为了不使自己不受到毒性的影响,以普通的毒积攒在体内,并不难解,可葫芦现在还中了媚药。 孟茯苓知道他应该在想解毒之法,便没有出声,只是见葫芦忍得浑身直颤抖,似乎快忍不住了,她的心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捏着般。 “毒是不难解,但我现在一时也研制不出解药。”洛昀皓说着,从身上拿出一只青色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金色药丸。 “这是我师傅给我解毒丹,可先服下。”他肉疼道。 这解毒丹可解百毒,之前有人出价千两,他都不卖,要不是葫芦这毒虽普通却耽搁不得,他才舍不得拿出来。 孟茯苓极会看人脸色,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给葫芦服下解毒丹后,又道:“回头我自会酬谢你” “不用”洛昀皓哪里好意思要孟茯苓酬谢他可是把她当做朋友了。 他以极快的速度帮葫芦清理、并包扎伤口,“你现在就帮他解媚药吧难为他能忍到现在。” 洛昀皓说完,就把薛氏等人赶出去,把房间留给孟茯苓和葫芦。 解要怎么解葫芦现在有力气做那种事吗孟茯苓愁了。 “我受不了了”葫芦实在是忍到了极限,甚至连胸口的疼痛都变得麻木了,猛地将孟茯苓扑倒在炕上。 孟茯苓惊了一下,更多的是心疼,怕他无力做那事,便想主动。 她刚撑起身体,葫芦发颤的唇便贴上来,迫不及待地啃吻着她。 葫芦慌手慌脚地褪去两人的衣物,转眼,他们便坦诚相见,说不紧张是骗人。孟茯苓的心似要跳出心口一般。 但此时根本不是矜持的时候,她搂住他精壮的腰,小心地避开他的伤处。 “别、别怕”葫芦极力保有最后一丝理智,怕孟茯苓害怕,颤着声音安抚她。 这一刻,孟茯苓的眼泪决堤了,到了这关头,他忍得双目如充血一样,那里也硬如铜铁,却还不忘顾忌她的感受。 孟茯苓感动得一塌糊涂,他到底有多在意她,才能做到这样“我不怕,你快点” 待葫芦一进入她体内,所有的理智都化为乌有 至云收雨歇之时,孟茯苓本想起来清理身子,可哪还有半丝力气浑身软绵,连手都抬不起。 而葫芦受了伤,又这么折腾,此时也沉沉睡去了。 待方亮之际,葫芦才转醒,昨夜的记忆滚滚涌来,再瞧怀里的孟茯苓。 她阖着眼,小脸却有些透白,身子软成了春水一般,秀致的眉头紧蹙在一起,似有疲惫之色。 葫芦知道自己受药性控制,实有些孟浪,一定将她累坏了,既心疼、又愧疚是在这种情况下要了她。 “茯苓,我此生定不会负你”他低头轻吻她的眉眼,脑中涌现出那一夜他同样受药性侵控,那时全理智地强要了她。 是的在毒性与媚药混合刺激之下,又经与她一番云雨,令他恢复了记忆。 可他该怎么告诉她,他是小冬瓜的亲爹恐怕她会恨死他吧毕竟,若不是他,她也不会背负种种骂名,更不会 在他正为不知该如何孟茯苓交代而纠结时,孟茯苓醒了,打断他的思绪。“葫芦,你醒了。” “感觉怎样了”葫芦瞬间调整好情绪,唇边勾起一抹略带宠溺的笑意。 呃孟茯苓怎么觉得葫芦好像有些不同了,到底是哪里不同,她也说不上来。 “怎么不说话可是这里不适”葫芦见她不语,便把手放在她那里,明明有占便宜之嫌,偏偏又一脸关心。 弄得孟茯苓非常不自在。又想起昨夜两人所做的事,忍不住羞红了脸,急忙将他的手拉开,“不会” “茯苓,你可是害羞了我以为你与别的女子不同,应该不会害羞。”葫芦戏谑道。 “你的意思是说我脸皮厚,所以不会害羞”孟茯苓听了这话,当即柳眉倒竖。正要去掐他的腰,才察觉他哪里不对劲。 他竟会戏谑她对她似乎比以往多了几分温柔,难道是因为两人做了最亲密的事 也许是吧想来想去,孟茯苓觉得这个解释比较合理。 葫芦不知孟茯苓的思绪已转绕过好几圈,笑道:“我没说。” 孟茯苓轻哼一声,不欲与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和你说了,我要沐浴” 说罢,她一边喊兰香备水,一边扯过被子将自己与葫芦盖得严实。 昨夜是不得已才与葫芦行房,却弄得家里人人都知道,就算她自认脸皮不薄,也觉得不好意思,更不想兰香进来后,看到她和葫芦赤身躺在一起。 岂知,孟茯苓刚喊备水。房门就被敲响了,“小姐,奴婢已经将水备好了。” 这么快孟茯苓微怔,心里涌过阵阵暖意,兰香应该是守了一整夜,早早烧了水。 可他们事未毕,定重烧过几次水,不然也无法在此时随叫随有。 确实如孟茯苓猜想的那样。只不过是乔婆子在厨房烧水,守了彻夜,兰香则在房外侯着,以便孟茯苓传唤。 这会,得了孟茯苓准许,兰香叫了乔婆子一起把热水抬进房间,倒进屏风后面的浴桶里。 待她们调好水温离开房间后,孟茯苓准备沐浴,奈何葫芦死皮赖脸地要与她洗个鸳鸯浴。 沐浴完后,孟茯苓依旧累得不想动弹,虽然天已大亮,但还想再睡一会。 不成想,她刚睡着,就被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吵应,同时响起兰香惊慌的声音,“小姐,不好了死人了、死人了” 第104章 找人背黑锅 “死人谁死了”孟茯苓疑惑道,猜想莫不是云素心死了如果是云素心的话,龚烈肯定会处理得干净,绝不会让村里人发现她的尸体。 “小姐,死的人是黄二狗,他是死于那个”说到黄二狗的死因,兰香显得很羞赧,有些说不下去。 “你是说他是精尽而亡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非得急匆匆跑来告诉我”虽然兰香说得含糊不清,孟茯苓却听明白了。 兰香也并非真的扭捏之人,只得把听到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孟茯苓。 原来这黄二狗近来被人打伤,在家养伤。他父母俱亡、无人照顾,在他养伤期间,他大伯黄兆生会给他送饭吃。 这不,黄兆生今早来给黄二狗送早膳,发现他赤身裸体、浑身指甲抓痕地躺在炕上,那些抓痕上的血迹已发黑,他身下还有许多白色的液体,一看便是精尽人亡之象。 “本来这些与小姐没有任何干系,可在炕上还发现一件绯色外裳,有人认出是您的。”这才是兰香着急的原因,孟茯苓的衣裳出现在黄二狗屋里,黄二狗的死因又是那样。 岭云村这么小。死个人可是天大的事,没一会已经传得人尽皆知,都在传孟茯苓和黄二狗有染,弄得他精尽人亡。 “我的衣裳怎么会在黄二狗那里”孟茯苓听了吃惊不小,但突然想起自己昨晚被云素心扒了外裳和外裙。 兰香也是极聪明的女子,也想到了这点,“小姐,会不会是昨晚假冒您的人” 孟茯苓正想屏退兰香,兰香便道:“黄二狗的大伯围在外面,叫器得厉害,要帮黄二狗讨回公道。” “你叫他们去报官,在门口吵,像什么话”孟茯苓蹙眉道。 兰香本想劝孟茯苓出去一下,若她不出去的话,肯定会让人以为她是心虚,但见她根本就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兰香便不好再多说。 孟茯苓何尝不知道兰香的心思,只是她已经疲于应付那些粗野村民,说再多,他们都不会信服。 “这事交给我。”葫芦舍不得她再烦心,之前他失忆,处事难免会缚手缚脚,如今不同了。 “你行吗”孟茯苓忍不住质疑道,心想葫芦该不会想用武力解决 “你最好别问一个男人行不行”葫芦故意曲解孟茯苓的意思。 他心知自己失忆这段时间,已给她留下鲁莽、暴力的印象了,看来很难扭改。他打算暂时隐下他恢复记忆的事,是以,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都什么时候了,尽想着这种事。”孟茯苓哭笑不得,忘了他胸口有伤,就抡起粉拳就捶打过去。 “哎好痛”葫芦也不闪躲,任她捶打,待被打中,才捂住胸口,大声呼痛。 “啊,我忘了你有伤,你没事吧怎么不躲开”孟茯苓懊恼不已。 “好痛、胸口、还发闷,不、不过你高兴就好。”葫芦痛连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孟茯苓见他不像作假的样子,更加心疼、后悔,着急地掀开他的衣服一看,包扎的白色布帛果然泌出血了。 “我去叫洛昀皓帮你重新包扎。”孟茯苓说完,就要出去,却被葫芦拉住了。 葫芦可怜兮兮道:“别去,你吹一下就好。” 孟茯苓狐疑道:“都出血了。吹一下就好” “嗯”葫芦不容置疑地点头。 “不行,虽然毒已经解了,也不能不当回事。”孟茯苓不赞同道。 岂知,葫芦不由分说地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脸压向他,堵住她的唇,如攻城掠地般吻着她 这一吻极其火热,而又霸道,令孟茯苓有些承应不及。 葫芦尽情吸取她口中甘甜的蜜液,愈加舍不得离开她的唇。 他素来不是重欲之人,可面对孟茯苓。却难以自拔,甚至不惜装可怜,来博取她的心疼。 在葫芦还未尽兴之时,突然响起一道煞风景的声音,“将军” 孟茯苓如被人迎面泼了一桶冷水一样,在葫芦松开她时,急忙将他推开。 她窘得不行,大白天的,外面还有人在叫器着诋毁她,她居然还和葫芦亲热,又被龚烈打断,真是丢死人了 再看葫芦,他神色如常,因知道龚烈想禀报云素心的事,只淡淡道:“说” 龚烈面巾下的唇角微抽,他也不想打扰将军的好事,只是不及时向将军禀报,将军和孟茯苓又滚到炕上,岂不是还得等很久 他暗叹口气,跃进房间,单膝下跪道:“属下昨晚” 龚烈将昨夜追云素心的事道来,本来云素心重伤,龚烈要追她不难,但那烟雾弹有毒。他刚离开孟茯苓家,毒就发作,才让云素心逃脱了。 龚烈料想云素心重伤肯定跑不远,就在村里搜寻了一番,可依旧寻不到她的踪迹。 他只得前来向葫芦复命,但那时葫芦与孟茯苓正在行云雨之事,他不便打扰,就先为自己运功驱毒。 直到天明,他听到黄二狗的死讯,才知道云素心竟躲在黄二狗家,莫怪他找不到。 说到最后,龚烈请罪道:“属下办事不力,还请将军责罚。” 孟茯苓听了,感到很震惊,云素心伤成那样了,竟还有余力逃跑,还能将男人榨干,真是强悍得可怕。 而且,那个烟雾弹居然有毒,亏得云素心没扔一颗在房间里。孟茯苓也庆幸昨夜也离得远,她以及屋里其他人都没闻到。不然,一家老小都得中毒了。 葫芦却不提责罚龚烈的事,沉声道:“云素心练的邪功,可靠男子精元疗伤,若放任下去,定有不少男子无辜损命,你且继续追查她的下落。” 龚烈领命,正要退下,葫芦却问:“你的毒清除了可要紧” “将军放心,属下已无大碍。”葫芦没责罚龚烈,还关心他。令他心生暖意。 待龚烈退下后,孟茯苓才道:“云素心竟如此厉害,能在龚烈手中逃脱。” “她不过是练了邪功,又擅使毒,若非她扔出的烟雾弹有毒,绝非是龚烈的对手。”葫芦说道。 孟茯苓还是后怕不已,云素心如此为人狡猾,骗了她这么久,要毒死她轻而易举的事,她能活到现在,算命大。 葫芦看出孟茯苓的惧意,“不怕,我会保护你” 他正要将她揽入怀里,她急忙退开几步,“别闹了,还有正事要处理。” 葫芦顿时失笑,他只是想安抚她,可没别的意思,刚才也是情不自禁才吻她,她还真当他满脑情欲 “你好好养伤,黄二狗的事,我自己处理就好。”孟茯苓说道。 她已经想出事情的解决之法,又喊了兰香和梅香进来,吩咐她们一番。 孟茯苓又问了外面的情况,知道黄家人不肯报官,所谓要帮黄二狗讨回公道,不过是想借机讹诈她罢了。 哼黄二狗的死根本就与她无关,休想她背下这黑锅 午后,梅香和兰香站在粉条作坊不远的路边,这条路可通往山上。 “兰香,你说卓大嘴真的会经过这里吗”梅香有些紧张道。 “作坊有人见过卓大嘴好几次都在这时候上山挖野菜,应该错不了。”兰香说道。 不等梅香说话,她又继续道:“说是挖野菜,不过是和村里几个娶不上妻的老光棍苟合,王大柱头上的绿帽可真够绿的。” 因为作坊每日制粉条,需要大量的柴火,便有工人专门负责砍柴,自然是到这山上砍,久而久之,就发现卓大嘴与人苟合的事。 其中还有黄二狗,也不知道黄二狗是不是想女人想疯了,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居然和卓大嘴这老女人搞在一起。 也是黄二狗倒霉,就在他和卓大嘴苟合时,被王大柱逮个正着,两人大打出手,结果两败俱伤,全在家里养伤。 卓大嘴更加毫无忌肆地和人苟合,将王大柱死得吐血。 孟茯苓也知道这事,这次她的衣裳落在黄二狗屋里,要洗脱嫌疑很难,她便打算来个祸水东引,卓大嘴自然是最佳人选。 “兰香,卓大嘴来了”梅香不住地张望,终于看到卓大嘴向这边走来。 兰香扯了梅香的手,“别看她” 梅香当即收回目光,两人假装没看到卓大嘴。 兰香发愁道:“小姐要咱们拿回那件衣裳,可衣裳在黄二狗屋里,要怎么拿” “那里有死人,我也不敢去。”梅香有些害怕道。 兰香眼角余光扫见卓大嘴贼兮兮地饶到她们身后的一棵树后面。 她假装没发现卓大嘴,故意以不小的音量道:“那件衣裳是用上好的丝蚕绸所制,一件得好几百两银子,你说小姐怎么会落在黄二狗家里” 卓大嘴正竖着耳朵偷听,听到孟茯苓那件衣裳值几百两银子,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我哪知道会不会是黄二狗偷了小姐的衣裳,准备拿去当”梅香假装没听到卓大嘴的吸气声。猜测道。 “还真有这可能,那件衣裳还很新,少说也能当个一二百两呢。”兰香惋惜道。 “哎别说了,咱们还是回去吧小姐问起就说被人先偷走了。”梅香道。 不等兰香应声,她们身后就响起疾跑的脚步声。 她们回头一看,卓大嘴跑得比兔子还快,正是向黄二狗家的方向跑去,两人相视一笑。 “这卓大嘴蠢得跟猪一样,还真以为咱们没发现她呢。”梅香掩嘴笑道。 “但愿她真的去偷衣裳了,咱们快去禀报小姐。”兰香笑容也极大。 殊不知,待她们走后。从对面路边的一棵大树后面,一瘸一拐地走出一个人。 这人竟是闵香桃,她臂上挎着一只竹篮,原来她也要上山挖野菜。走到这里却不小心扭到脚,疼得走不了,便靠在树后歇息。 她刚坐下没多久,梅香和兰香就来了,路很窄,隔得不远,就让她听到她们的对话了。 闵香桃是极聪明的人,一想便知道梅香她们故意引卓大嘴去黄二狗家偷孟茯苓的衣裳。 自上次她试探孟茯苓对她哥是否有意,被孟茯苓婉转拒绝后,她便有些怨怪孟茯苓。 葫芦不过空有一张好皮相,其他的,哪里比得上她大哥孟茯苓肯接受葫芦,却无视她大哥的一片真心。 不过,现在看来老天应该也在帮她,让她发现这件事。 黄二狗一人独居,他一死,他那些亲戚就任由他躺在家里,门也没锁。 卓大嘴有时也会到黄二狗家里,与他行苟且之事。对他家也极为熟悉,一进来就无视他的尸体,四处翻找了起来。 很快就找到孟茯苓那件衣裳,她捧着衣裳,如捧着几百两银子一样,兴奋地大笑出声。 “哈哈,太好了我发财了、发财了”卓大嘴念叨着。 她也知道不能久留,哪知,刚走出屋,就看到黄二狗的大伯黄兆生领着众多村民走近。 “快看,卓大嘴偷衣裳”有人大喊道。 这人是黄二狗的邻居。也在孟茯苓的作坊干活,是他发现卓大嘴潜入黄二狗家,跑去通知黄兆生。 黄兆生不疑有它,立即喊上家人与相熟的村民,一起来捉卓大嘴。 “卓大嘴,你为什么要偷衣裳难道二狗的死和你有关”那人又抢在黄兆生开口之前大声道。 他得了孟茯苓的吩咐与好处,自然得卖力点。 “我没有、没有偷衣裳”卓大嘴懵了。 她想不到会被逮个现形,慌张失措之际,也只会嚷着自己没有偷衣裳,也不想想衣裳就在她手里。 “没有那你手上拿的是什么”黄兆生怒吼道。 真是气死他了,他本来还打算以黄二狗的死来勒索孟茯苓。卓大嘴这蠢货来搅和什么劲 要不是他收到通知时,家里还有不少人在,他也不会跑来捉卓大嘴。万一孟茯苓因此嫁祸给卓大嘴,那他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是、是”卓大嘴是了半天,也是不出个所以然,把她急得满头大汗。 黄兆生也是个狡猾的,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当即有了主意,“是不是孟茯苓让你来偷的” 说着,他还暗暗对卓大嘴使眼色,卓大嘴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道:“对、对,是孟茯苓让我来偷衣裳的。” 黄兆生的婆娘林氏就说道:“人证物证都有了,咱们再去找孟茯苓讨个公道。” 这话引来在场村民的附和,众人正要去孟茯苓家,却见孟茯苓与葫芦不知何时出现在众人后面。 “我自己来了,倒省得你们多走一趟。”孟茯苓似笑非笑地看着众人。 “孟茯苓,你这个不要脸的荡妇,勾引我家二狗,还把他弄得精尽人亡。”林氏跳出来,指着孟茯苓大嚷道。 林氏在村里也是有名的泼妇,出口成脏。什么都敢说,把精尽人亡说得极顺溜。 “对、对,孟茯苓,你还给了我二十两银子,让我来偷以衣裳。”卓大嘴害怕自己被当成凶手,这会,极力攀咬孟茯苓。 “哦,你说我给了你二十两银子,那银子在哪只要你现在拿得出银子,我就承认是我让你偷衣裳的。”孟茯苓冷笑着向卓大嘴摊开手,做出讨钱状。 卓大嘴哪里料得到孟茯苓会让她拿出银子别说她身上只有几个铜板,家里也没多少银子。 她支吾了许久,才弱弱道:“你不是说事成之后,再给我银子吗” “卓大嘴,你刚才还说茯苓把银子给你了,现在又改口说茯苓还没给你银子。说话反来反去,鬼才信你”有人说道。 “不用说了,她肯定是心虚,说不定是她害死二狗的。现在村里谁不知道她和二狗有一腿,王大柱还因此和二狗打了一架呢。”又有一个在作坊干活的村民帮声道。 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弄清楚缘由后,都兴趣盎然地提起黄二狗和卓大嘴苟合的事。 要不是那衣裳是孟茯苓的。恐怕所有人都会毫不犹豫地认定是卓大嘴害死黄二狗的。 黄兆生怕最后这事赖不上孟茯苓,就着急道:“大家静一静,听我说” “那你说呗你是二狗的大伯,你看这事咋整” “不如报官吧让县太爷来审。” 众人七嘴八舌地出谋献策,当然有些人是为了看热闹,也有为孟茯苓担忧的。 “这事毕竟不光彩,报官的话对咱们村、对二狗名声也不好。”黄兆生说道,心里急得不行。 他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生怕报了官,告不了孟茯苓,把她惹急了,说不定一个子都得不到。 “哟,你还会顾忌二狗的名声啊那怎么把这件事传得全村人都知道”有人不屑道。 谁都知道黄兆生视财如命,是因为黄二狗之前赌博赢了不少银子,他为了银子,才在黄二狗受伤之时,给黄二狗送饭。 “去去去不关你的事”黄兆生羞恼地啐了说话的人一口。 转而,他又瞪着孟茯苓道:“孟茯苓,你休想狡辩了,肯定是你害死二狗的。” “你认定是我害死黄二狗,却不肯报官,那你想怎样”孟茯苓笑意渐冷。 “为了保全二狗的名声,这事就私了,你赔个千八两银子算完事。”黄兆生听孟茯苓这么问,以为她妥协了,忍不住露出贪婪的嘴脸。 “就是,我们要的不多,少少地收你千八百两就好。”林氏应和道。 即便他们的话引来村民们的唾骂,骂他们是以黄二狗的死来讹银子,他们都不在意。 而卓大嘴见形势不妙,想偷偷溜走,但逃不过葫芦的眼,他轻轻踢动脚下的石子。 石子咻地一声,击中卓大嘴的膝盖,令她跌了个狗啃泥,“哎哟是哪个龟孙子偷袭我找死啊” “卓大嘴,你跑什么跑莫非是污蔑我不成,心虚了”孟茯苓讥诮道。 “你少胡说八道,我哪有心虚”卓大嘴疼得直吸气。 “各位一定很好奇我的衣裳为什么会在黄二狗家吧”孟茯苓没理会卓大嘴,而是看向围观的村民。 她方语落,村民们纷纷点头,可不是嘛黄二狗又穷又丑,品行还很差。 孟茯苓如今极富有,还有个长相俊美的相公,就算眼睛瞎了,也不可能看上黄二狗才对,偏偏她的衣裳就在黄二狗屋里。 所以,很令人想不通,而卓大嘴又怎么回事在关头还跑来偷衣裳,也很可疑。 “前几日我晾在院子里的衣裳不翼而飞,门房又说见卓大嘴在我家附近徘徊,没想到还真的是她偷了我的衣裳。想必大家都知道她和黄二狗的事,依我看应该是她见我衣裳好看,就穿来会情郎了。”孟茯苓不紧不慢道。 村民们听了都觉得孟茯苓的话有道理,谁都知道卓大嘴平时就爱占人便宜,有时还会溜进别人家顺手牵羊,加上她原本就和黄二狗有一腿。 于是,言论一边倒,都认定卓大嘴是罪魁祸首,“这事还有什么好说的肯定是卓大嘴把黄二狗榨干的,现在是舍不得这衣裳,又跑来偷。” “我真的没有,我现在都好久没和黄二狗搞了。我是听到孟茯苓的两个丫鬟说要来偷衣裳,她们说这衣裳值好几百两银子,我才来偷的” 卓大嘴急得边嚎边嚷,可惜她前言不搭后语,平时因为大嘴巴得罪过不少人,根本就没人相信她的话,纷纷落井下石。 “赖不上孟茯苓了,怎么办”林氏见事态发展到这种局面,不甘心地拉了拉黄兆生的衣服。 “还能怎么办孟茯苓有钱,咱们不能和她硬碰硬。没听卓大嘴说,光是一件衣裳都值几百两银子吗”黄兆生也郁闷得不行。 林氏眼睛大亮起来,“对啊既然讹不到孟茯苓的银子,拿那件衣裳去典当,也能得不少银子啊那衣裳是物证,她肯定不会再要的。” 黄兆生与林氏是悄声细语。离孟茯苓有些距离,周围村民们还嚷个不停。 孟茯苓便没听到他们在商量什么,倒是葫芦耳力绝佳,将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又转于孟茯苓听。 事情到了这局面,孟茯苓已经猜到事情会如何落幕,这个黑锅,卓大嘴背定了。 孟茯苓也不想再多待下去,便道:“我们回去了” “好”葫芦更不想多待,他最不喜看这些村民们吵吵嚷嚷。 他们刚走出人群不远,身后便有人在喊孟茯苓,“茯苓姐” 第105章 人不可貌相 孟茯苓和葫芦闻声,齐齐转身,见闵香桃站在他们身后,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茯苓姐,我能和你单独聊聊吗”闵香桃上前几步,对孟茯苓道。 孟茯苓觉得奇怪,自上次她婉转地表明对闵成礼无意后,他们兄妹便不再上门,闵香桃更是有意疏远她一样,怎么这会子,态度又恢复如初般还要和她单独聊什么 尽管心里感到疑惑,孟茯苓还是指了不远处的槐树下,笑道:“好啊,就到那里。” 转而,又对葫芦道:“你先等我一下。” 葫芦颔首,没有阻拦。只是看向闵香桃目光很幽沉、略带警告之意。 闵香桃生生打了个激灵,有些发悚,暗道她表现得并不明显,难道葫芦看出她的意图不成 “走啊,你不是有话和我说吗”孟茯苓将葫芦的反应看眼里,也不点破,过去拉了闵香桃一下。 闵香桃这才回过神,与孟茯苓一起走到树下,不等她开口,孟茯苓率先问道:“说吧,你找我有何事” “茯苓姐,我看到兰香和梅香故意引卓大嘴到黄二狗家偷衣裳。”不知为什么,孟茯苓明明笑得很亲切,闵香桃心里却直打鼓。 孟茯苓怔了一下,她没想到会被闵香桃目睹了,兰香她们太不小心了,居然没发现闵香桃在场,而闵香桃和她说这些做什么 闵香桃见孟茯苓不语,以为她害怕了,就继续道:“茯苓姐,我相信你不可能和黄二狗有什么,但确实是你让人引卓大嘴上当,故意陷害卓大嘴,这事传出去,对你影响不好。” 她确实认为孟茯苓不可能和黄二狗有首尾,毕竟孟茯苓连她哥都看不上,何况是黄二狗那种烂渣但她相信孟茯苓肯定与凶手有干系,不然,也不会急着找人来背这个黑锅。 “然后呢你巴巴地跑来和我说这些,有什么意图”孟茯苓笑容不变,眸色却森冷起来。 她原来还觉得闵香桃机灵、且乖巧懂事,是不错的女孩子,但没想到闵香桃的心机不浅,还跑来威胁她,想来是记恨她拒绝闵成礼。 “我、我只是想请茯苓姐帮我与韩老板搭个线,毕竟我已到了议亲的年纪。”她找孟茯苓,除了想帮她哥之外,也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 她之前在孟茯苓家见过韩桦霖几次,出于少女心态,自然对他这样年轻多金的俊美男子。心存了几分遐想,导致相看夫婿时,忍不住生出对比之心,结果,村里那些莽夫她一个都看不上。 “嗯。”孟茯苓淡应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着闵香桃。 其实孟茯苓吃惊不小,还真看不出原来闵香桃的心这么大,闷不吭声就看上了韩桦霖,果然人不可貌相。不过,她知道闵香桃目的不止这个。 闵香桃猜不透孟茯苓的心思,心里有些忐忑,咽了咽口水,继续道:“我知道我出身乡野,配不上韩老板,所以不敢妄想当正室,当个妾室便可,求茯苓姐成全。” 孟茯苓这下被闵香桃恶心到了,明明在威胁她,嘴上却还说求她成全,她开始怀疑自己的眼光了,原来怎么会觉得闵香桃是个好的 “茯苓姐,倒是说句话啊到底肯还是不肯,若是不肯,我就” 不等闵香桃说不肯就如何,孟茯苓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好,我答应你。” 闵香桃有些错愕了,孟茯苓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但转念一想,她这么怕自己泄露出去,说明那件事更加不可告人,那自己岂不是更能拿捏她 有了这样的想法,是以,闵香桃更加有持无恐了。“我还有一个条件。” “还有什么要求,一次性提出来。”真是贪得无厌孟茯苓愈发厌恶闵香桃了。 “最后我希望你见见我哥,他对你很痴心,自从知道你无意于他,他整个人便秃废不振。我不求你能接受他,只求你能劝劝他。” 闵香桃没说谎,她之前不想她哥把时间浪费在孟茯苓身上,就将她试探过孟茯苓的事告诉他。令他伤心至今,甚至都不敢再去孟茯苓家,更无心干活,导致日子过得越发拮据,这也是她怨怪孟茯苓的重要原因。 孟茯苓想起前段时间碰到闵成礼,他确实消瘦了许多,亦显得秃废。而兰香面上也多了几分愁色,但那时她忙得脚不沾地,就没去在意那么多。 思索了一下,孟茯苓有了主意,便道:“好,回头你让他来我家一趟。” “还是去我家吧,就明晚戌时。”闵香桃摇头,今天太仓促了,到明晚的话,明天她还有时间准备。 孟茯苓不由皱下眉头,“白天不成吗非得晚上” “你现在是有夫之妇,白天与我哥见面的话,定会让人看到,到时必会让人误会。”闵香桃哽了一下,许久,才想出这没有什么说服力、很牵强的理由。 好在孟茯苓没继续追问,让她松了口气。 殊不知,孟茯苓已看破闵香桃的心思,闵香桃再是聪明,也不过是久困村里、没甚见识的村姑,与她玩心眼,还嫩着呢。 “那能不能早些帮我和韩老板牵线”闵香桃见孟茯苓准备走了,急忙问道。 “待我问问他。”孟茯苓点头道,眼里闪过一抹厌恶。 “要不,你帮我约他出来就好择日不如撞日,也约在明晚见面,我自已和他说。”闵香桃怕孟茯苓说不动韩桦霖纳她为妾,也怕事情有变故,觉得还是早些办妥比较好。再则,靠人还不如靠己,她坚信生米煮成熟饭比较妥当。 “行,就这么说定了,但是你得拿出什么信物让我转交与他,不然。他定会以为我是在与他开玩笑。”孟茯苓唇角微扬,摊手向闵香桃讨要信物。 闵香桃不疑有他,立马从身上掏出一条绣了她名字的手帕给孟茯苓。 孟茯苓接了手帕,喊了葫芦,就回家去。 两人相携走在路上,葫芦突然道:“我都听到了。” “耳朵这么灵,以后说你坏话,得离你远些。”孟茯苓笑道,手被他的大掌包裹着,说不出的温暖,玩心一起,便挠了挠他的掌心。 “我没什么坏话可供你说。”掌心的痒意似传到他心里般,令他忍不住想起昨夜的缠绵。 他极力压下体内突起的躁动,又满不赞同地问:“你真的要见闵成礼” 孟茯苓反问:“你觉得呢” “随便你”就算她要见闵成礼,有他在,闵成礼也不敢有逾越之举。 “其实闵大哥人不错,定不会对我做出有违礼数的事,他肯定还不知道闵香桃替他约见我的事。”孟茯苓知道闵成礼对她的心思,她之所以没劝他死心,是因为他不曾亲口对她表明心意。 她也不想让这段无果的单恋拖了他,也误了兰香,便想趁这个机会和他说清楚,也给兰香一个机会。 至于闵香桃,孟茯苓本打算看在闵成礼的面子上手下留情。但她委实不该急迫地动了算计韩桦霖的心思,是以,孟茯苓便打算好好教训她一番。 回到家里,孟茯苓就托洛昀皓盯着闵香桃,洛昀皓起初不肯,最后,还是孟茯苓许以一顿美食相诱,他才妥协。 “要我堂堂洛大侠去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实在是有损我的侠义之名。”洛昀皓抱着一盆孟茯苓炸的鸡米花,一边不停地将鸡米花往嘴里塞,一边不满道。 “有的吃还塞不住你的嘴啊”孟茯苓白了他一眼,瞧他那吃相,比葫芦、比小鸡翅还糟糕。 “羞羞脸、羞羞脸这么大的人了,还和我一个小孩子抢东西吃。”小鸡翅用油腻腻的手去刮洛昀皓的脸,冲他吐舌道。 “你个小丫头片子,居然弄得我满脸油,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洛昀皓就和小鸡翅玩闹了起来。 孟茯苓看了直摇头,懒得去管他们,转身喊了兰香随她到房间。 “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兰香问道。 “兰香,我问你,你喜欢闵成礼到什么程度”孟茯苓问得直白,令兰香忍不住羞红了脸。 虽不解孟茯苓为何突然这么问。兰香还是如实回答道:“喜欢到愿意嫁他为妻,不过,他并不喜欢奴婢,感情是强求不得的。” 说着,兰香的眼眶便红了起来,急忙低下头,她是极明事理的女子,即便喜欢闵成礼,除了给予他关心之外,从不敢表露心意,怕他困扰。 孟茯苓见此很是不忍,来到古代这么久,她所见的女子,大多粗蛮大胆,颠覆了她对古代女子的认知。 故,对于兰香这种矜持、守礼的女子,孟茯苓多了一份怜护之心,她叹了口气,改变了计划,另说了一番。 兰香听了,蹙着眉头,细想了一下,便点头道:“小姐,我愿意一试。” “若他真的对你无意,你便放手吧。”孟茯苓说道。 “谢谢小姐。”兰香点头,感激道。 孟茯苓着手准备应对闵香桃,也没忘留意卓大嘴的事。 如她所料,黄兆生不敢与她硬碰硬,怕到头来什么好处都没得到,就草草地把事情推到卓大嘴身上,又借口要保留物证,想把衣裳据为己有。 可卓大嘴哪里肯乖乖背这个背锅以她贪财的本性,也不肯将据说价值几百两银子的衣裳让给黄兆生。 于是,卓大嘴便惹来黄家人一顿毒打,伤势未好的王大柱闻讯,召集了本家人赶到。 两家人当即大打出手,后来,有人请来族老,才不得不停手。但族老也是怕事的,不怎么愿意处理这种关乎人命的事,就提议报官。 一提到报官,两家人都不乐意了,毕竟报官的话,还要出不少银子打点。重要的是那件作为物证的衣裳得上交衙门,这种得不到好处,还得白搭银子的事,黄兆生自然不肯干。 反正黄二狗无父无母,无人真心想替他讨回公道。是以,这件事就这么僵持着。 族老大概听说衣裳很值钱,也想分一杯羹,一时之间,孟茯苓那件衣裳成了香馍馍。若他们知道那件衣裳,孟茯苓只花了十几两银子买的,典当的话,定不足十两银子,必定悔得肠子都青了。 孟茯苓乐得看他们狗咬狗,更期待他们知道衣裳的价值后,会作何反应。 次日,晚上刚至戌时,孟茯苓独身一人从后门走出来,在后门口等候已久的闵香桃见到她,便立即迎上来,“茯苓姐,快些跟我来。” 孟茯苓有些惊讶。显然没想到闵香桃会专程来等她,也许是怕她悔约吧她没有答话,只淡淡点头,默默地跟在闵香桃后面。 闵香桃没想太多,她也是有些着急,“茯苓姐,你有没有叫韩老板过来他怎么说” “他待会就过来。”孟茯苓心里咯噔了一下,压低声音道。 闵香桃听到韩桦霖会来找她,过于兴奋,便没注意到今晚的孟茯苓与平时有何不同,更不可能发现有人躲在暗处跟踪她们。 到了闵家后,闵香桃开了门,侧开身体,让孟茯苓先进去,“茯苓姐,进去吧,我哥就在里面。” 孟茯苓轻应一声,就走进去。不成想,她刚进屋,闵香桃就迅速把门关上,并且还上了锁。 闵香桃还以为孟茯苓会惊慌得大喊出声,结果,孟茯苓却一声不吭,令她感到很奇怪。试探性地喊了几声茯苓姐。 依旧未听到任何回应,反倒让闵香桃安心不少,她急着去会韩桦霖,就没管那么多,急匆匆地离开。 再说,孟茯苓进了屋后,屋里只点了一盏油灯,借着昏黄的光芒,她看到炕上躺着一个人,而这人的手脚都被捆绑着,嘴里也被塞了布团。 这人自然是闵成礼了,孟茯苓震惊不已,没想到闵香桃会这么对待她哥。 “唔唔”闵成礼看到孟茯苓,激动地发出唔唔的闷声。 孟茯苓发现他非但没有喜悦之情,反而十分着急,似有什么急事要告诉她一样,她急忙帮他解开身上的束缚。 “茯苓,你快走”闵成礼一得到自由,第一句话便是让她快走。 第106章 下三滥的手段 “闵大哥,你怎么了”孟茯苓,不,应该是兰香,她发现闵成礼的身体滚烫如火,心知被孟茯苓料中了。 闵香桃果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算计孟茯苓,她认为孟茯苓见到闵成礼被捆,定会第一时间解开他的束缚。而他就会立即将孟茯苓扑倒,两人便生米煮熟饭。 “你不是茯苓你是兰香”兰香这次没有刻意压低声音,闵成礼一听就知道她不是孟茯苓,亦是震惊无比。 “我是兰香,闵大哥,我问你,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兰香将闵成礼的反应尽收眼里,他知道她不是孟茯苓后,先是失望,后,又有些庆幸。 兰香自然明白他为何这样,心里顿时苦涩不已,她拿出孟茯苓给她的解药,紧握在手里。 孟茯苓让洛昀皓跟踪闵香桃,得知闵香桃到城里的药铺买了何种媚药,便准备了解药给兰香,交代兰香,若是她执意不肯放弃闵成礼,就顺水推舟,和闵成礼成就好事。以闵成礼的为人,必定会对她负责。 要是兰香肯放手,就给闵成礼服下解药,从此断了这份情。来的时候,兰香就打算将自己交给闵成礼,此时,她却犹豫不定了。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说出令她难过的答案。 可她和孟茯苓都忽略了闵成礼被下药多时、还有没有理智可言。 的确,闵成礼难受得要死,浑身躁热,体内的欲望在疯狂地叫器,他不懂武功,没有内力可以压制药性,能忍到现在已经不错了。 兰香的面容在他眼里晃来晃去,竟变成了孟茯苓,看得他身心愈发火热。乱成浆糊的脑子,根本就无法正常思考,忍不住握住兰香的手。 “糟糕”趴在屋顶上偷窥的洛昀皓低呼了一声,孟茯苓怕兰香还没问出答案。闵成礼就忍不住强占了兰香,才让他跟来。 眼见兰香被闵成礼压在身下,洛昀皓急忙对闵成礼虚指一弹,凌空点了他的穴道。 因为穴道被点,闵成礼似乎清醒了很多,但却是兰香和孟茯苓的脸在交替着,一会是兰香、一会又是孟茯苓,晃得他更加头晕,只得咬破嘴唇,极力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拼命地催赶兰香离开,“你快走、快走,不然,我快无法控制自己了。” 兰香已经看出闵成礼辨不出她是谁了,可她仍不死心地问道:“闵大哥,我是兰香,我再问你一遍,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哪怕他有一点点喜欢她,她都甘愿将自己交付给他。 洛昀皓看在眼里,却觉得兰香太傻了。忍不住道:“兰香,我看你还是给他服解药吧,他已经神志不清了,问不出什么的,再耽误下去,会把他憋废的。” 兰香一脸黯然,痛苦地闭上眼,但很快又睁开,似下了很大的决心般,对洛昀皓道:“洛公子,麻烦你帮闵大哥解开穴道。” 洛昀皓就不明白了,闵成礼不过是个村汉。兰香咋就这么死心眼地认定他哎感情这种事,真令人琢磨不透。 “你这是何必呢但愿你不要后悔今日的决定。”洛昀皓说罢,就解开闵成礼的穴道,便飞下屋顶。他可没有看人上演活春宫的癖好。 再看闵香桃,她心情极好地来到约定的小树林里,等了一会,韩桦霖还没来,她便将装了媚药香粉的荷包打开些,让自己身上,熏上更多香气。 这种媚药香粉女人闻了没事,唯有男人闻了会色欲大发。本来她打算只买一种媚药。给她哥服用就好。 至于韩桦霖,她相信以她的姿色,加上孤男寡女在这种环境下,即便不用媚药,也能干柴烈火地滚在一起。 但是,那药铺掌柜极力向她推荐这媚药香粉,说得天花乱坠,她才忍痛买了一些,足足花了她半两银子,比给她哥买的媚药还贵。 为了买药,她花光了家里的积蓄,所以,今晚,她怎么都得搞定韩桦霖。 突然,闵香桃身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以为是韩桦霖来了,心下大喜,也没有转身,就静等着他过来。 下一刻,她就被来人从身后紧紧抱住。她心道原来韩老板表面端着君子之风,其实也是个急色鬼,这样也好,倒省了她许多麻烦。 闵香桃难掩兴奋之情,刻意将声音捏出得柔得可滴出水般。dash” 可不等闵香桃把话说完,身后的人说话的声音就击溃了她的美梦,“香桃妹妹、香桃妹妹,可想死哥哥我了原来你也是喜欢我的,可你平时为什么总是拒绝我” “不你不是韩老板,你是姜山”闵香桃认出这声音,是姜山的声音。 姜山仗着他爷爷姜老爷子是族老。总是到处欺凌村民,最喜欢调戏村里的年轻女子,闵香桃便是他首要调戏的对象。 “什么韩老板你什么意思约我出来,居然喊别的男人。”姜山怒道,闻了她身上的香味,他的欲望愈加强烈,恨不得立即将她吞进肚子里。 “你胡说什么我哪有约你”闵香桃惊骇欲绝,猛力地挣扎着,奈何力气不敌他。 “信物都给我了,还敢狡辩”姜山粗鲁地扳过闵香桃的身体,让她面对着他,又掏出一条手帕砸在她脸上。 闵香桃整人都懵了。手帕是她的,她自然一眼就认出来,此时,她哪里会不明白自己被孟茯苓算计了。 眼前的情况不容她多想,她只能拼命地挣扎着,可任凭她耗尽所有力气,还是被姜山压到身下、衣物被他撕得破碎,偏偏嘴巴又被他堵住,连呼痛都不能。 姜山本来就是色中饿鬼,这会又闻了那么多媚药香粉,自然更加急于发泄,他只顾着卖力耕耘,根本就没发现危险的逼近。 倒是闵香桃,在姜山喘不过气,松开她的嘴时,她别过头,大口大口地喘息。 待气息稍稳些,她正准备呼救,刚仰起头,入目的却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吓得她当即失声尖叫,“啊、鬼啊” 第107章 死了没有? 姜山干得正起劲,就听到闵香桃尖叫不停,以为她口中的鬼是指他,气得抬手赏了她一记耳光,“闭嘴我长得这么英俊,你居然敢骂我是鬼” “啊、我、我不是在说你,是真的有”闵香桃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剧痛,声嘶力竭地尖叫着。 但她的话没有喊完,姜山就被女鬼掐住脖子,从她身上拖开。 那女鬼身上只着一件中衣,下身则是绯红色的外裙。 闵香桃看到这裙子的颜色,忍不住联想到孟茯苓那件落在黄二狗家的衣裳,隐隐猜到了什么。 而这女鬼把姜山从闵香桃身上拖开后,就把他强压在地上,快速褪下自己的裙子,直接坐在他胯间,疯狂地摇动着腰肢 相比女鬼的兴奋,姜山没法挣脱,痛苦不堪地呻吟,眼睛已经翻白了,声音越来越低弱。 闵香桃被这一幕吓破胆了,久久才反应过来,连衣裳都没套,就急着逃跑。 可她跑没几步。女鬼就从地上抓了一颗石头猛力掷向她,正正地击中她的后脑勺,鲜血四溅。 “啊、救命啊”姜山被弄得奄奄一息,体内的精元全被女鬼吸收了。 其实,这所谓的女鬼正是云素心,她面容被毁,看起来形如恶鬼。 云素心身受重伤,即便从龚烈手下侥幸逃脱,并吸取了黄二狗的精元,短时间内,也难以恢复。 因为龚烈追得紧,又没放弃捉她,她怕一出岭云村,就被龚烈捉住,便暂时躲在这小树林的隐秘之处。 她今晚本打算潜入村里再夺一个男子的精元,只要吸再足一个男子的精元,她便可恢复大半,可以逃离这里了。 云素心刚走到这里,恰巧撞见姜山强占闵香桃,倒省了她入村一趟。 就在云素心即将完事时,不远处响起一阵繁乱的脚步声,“那里有人,快过去看看” “救”姜山也听到脚步声,耗尽力气才喊出一个救字,就被云素心扭断脖子。 云素心杀了姜山后,又闪进树林深处,没多久就来了一大群人,为首的正是姜老爷子一家,孟茯苓与葫芦也在其中。 众人见到这场面,全吓得面无血色,闵香桃和姜山离了有段距离,两人都浑身赤裸。 闵香桃趴在地上后脑勺血淋淋的,姜山的死状和黄二狗差不多,只不过他脖子看起来很怪异,歪在一边,暴瞪着双眼,一看就是死不瞑目的样子。 静默了片刻,众人才爆出彼起彼落的尖叫声,“啊死人了” “山子”姜老爷子更是无法接受宝贝金孙惨死的事实,大叫了一声后,当场晕了过去。 姜家人七手八脚地将他扶住,场面一片混乱。 “怎么会这样”孟茯苓的眼睛被葫芦捂住,她怔了许久,才喃喃道。 她虽然想教训闵香桃,可也没想过要闵香桃死,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孟茯苓让人把闵香桃的手帕给姜山,让姜山以为是闵香桃约他,又故意让人传出姜山和一个女子到树林苟合的事。 追究起来,无人能发现这事是她让人传出来的。 总之,当姜老爷子得知人人都知道这事,便不得不亲自来逮人,此时,她和葫芦也不过是来看热闹的罢 她之所以选择姜山,是因为扫听到他苦追闵香桃已久,他们要是生米煮成熟饭,闵香桃必定会嫁给他,她也会歇了算计韩桦霖的心思。 孟茯苓拉开葫芦的手,看着闵香桃的尸体,心里堵得慌。 闵成礼和兰香这时可能成事了,她不敢想象他知道闵香桃的死讯后。会怎样。 “看来云素心一直躲在这里。”看到姜山的死状,葫芦敢肯定凶手是云素心。 孟茯苓也看出来了,这云素心确实狡猾,谁能想得到她到现在还藏在岭云村的树林里 龚烈也以为云素心逃离岭云村了,便离村去追捕她。 “这,姜老爷子,您看这事咋整我觉得害死山子和黄二狗的应该是同一个人。”有人说道。 不等姜老爷子开口,另一个人就道:“我看哪,应该是山子和香桃在办事,那女淫魔就跑出来,将香桃弄死,又把山子榨干。” 孟茯苓暗暗点头,不得不说这人推断得不错,以现场情况来看,可不就是这样。 那人见在场的人都点头,不禁有些得意起来,继续发表他的高见,“目前看来,卓大嘴最有嫌疑,谁不知道她最喜欢和男人乱搞啊而且,她还偷了茯苓的衣裳,落在黄二狗家。” 姜家人听后,化伤心为暴怒,嚷着要去捉卓大嘴去见官。 死的是姜老爷子的孙子,他自然不肯任孙子白死,定要帮他讨回公道,不像黄二狗那般任其搁置。 也有和闵成礼交好的,想去通知闵成礼。 孟茯苓不知道兰香和闵成礼现在怎样了,扯着葫芦,“我们快去闵家” 葫芦点头,抱着她,运着轻功,先于众人离开树林。 因为夜色的关系,每个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尸体上,并没人发现孟茯苓他们是以轻功离开的。 不过,他们刚离开,其他人去搬动闵香桃的尸体时,发现她还有气。“香桃没死她还有气” 姜老爷子已经转醒,听到这话,着急道:“快快送她去看大夫” 不光是姜老爷子,其他人都知道,如果救活了闵香桃,便能问出真凶是谁。 兰香看着沉睡的闵成礼,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这样对他很不公平,毕竟他极力控制自己,让她走。 并非他真心想要她,他更是被自己的妹妹算计。才如此。 但不管怎样,如今他们算是束缚在一起,她绝不会放手。 兰香苦笑一声,正要伸手抚摸闵成礼的脸,外面就响起孟茯苓的声音。 孟茯苓他们刚走到屋外,洛昀皓就从暗处跳了出来。 “成事了吗”孟茯苓急问道。 “瞧你,这么着急做什么兰香当然将闵成礼拿下了,这会没动静,应该是歇下了。”洛昀皓有些郁闷,他明明故意避远了,奈何耳力绝佳,还是让他听到那些暧昧的声音。 孟茯苓没空理他。急步走到门前,见门上了锁,葫芦伤没好全,就让洛昀皓用内力把锁头摧毁。 “兰香,快点起来闵香桃出事了”锁是毁了,孟茯苓怕兰香他们尴尬,没有闯进去,只在门口大喊。 兰香听到孟茯苓的声音显得着急,知道事态肯定脱离孟茯苓的掌控,已变得不妙,急忙推了推闵成礼,“闵大哥,快醒醒、快醒醒” 闵成礼闻声醒来,一脸迷茫地看着兰香,顿了一下,才想起两人所做的事,“兰香,我、我们” 兰香把他的衣服递给他,自己又急急穿上衣服,边和他说:“小姐就在外面,说香桃出事了。” “什么香桃出事了出什么事”闵成礼还来不及理清和兰香的事,就听这对他来说是晴天霹雳的消息。 虽然一头雾水,闵成礼还是不敢多耽搁,慌乱地套上衣服。 门外的孟茯苓等人听到窸窸窣窣的声响,知道他们应该把衣服穿好了,才推门而入。 闵成礼看到孟茯苓,眼眶都红了,难堪地别过头,不敢去看她,只急问葫芦,“香桃在哪她出什么事了” 葫芦向来不喜闵成礼,又不齿闵香桃的作为,不顾他的感受,就冷声道:“她死了” “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闵成礼听后,整个人都懵了,身体一晃,差点站不稳。 兰香刚破身,身体状态也不好,却还想去扶闵成礼,被孟茯苓拦住了。 孟茯苓眉头一皱,对洛昀皓道:“你马上送兰香回去。” 兰香此时不走,待会报信的人撞见的话,对她的名声很不利。 倒不如现在先走,反正闵成礼绝对肯定会对兰香负责的。 孟茯苓暗叹口气,人算不如天算,事情发展到这地步,已超乎她的预料。 “小姐,奴婢不走,奴婢想留下来陪闵大哥。”兰香不舍地看着闵成礼。 “傻得无可救药”洛昀皓摇头道。 孟茯苓理解兰香的心情,并不代表赞同,但兰香不肯走,她也无可奈何。 这时,来报信的人已经赶到了,还没进门,远远就大喊:“成礼、成礼,不好了你妹妹受伤了” 不是死了吗怎么说是受伤孟茯苓与葫芦对视一眼,都以为来人是怕闵成礼伤心,便谎报消息。 闵成礼松了口气,只要人活着就好。伤总能养好的。 “咦茯苓,你们这么快就来报信了”来人正是闵成礼的邻居,看到孟茯苓他们很惊讶。 这人也是极机灵的,又注意到炕上非常凌乱,猜想到什么,但他没有多说。 “你刚才说什么香桃还活着”孟茯苓比闵成礼,还急着想知道闵香桃的情况。 “是啊,我刚要来报信,就听到那些去抬她的人说她还活着,已经有人去请大夫了。”那人点头道。 孟茯苓暗道闵香桃倒是命大,那样都还没死。 “她在哪里快带我去见她”闵成礼扯着那人的手臂,连声问道。 孟茯苓眼见闵成礼随那人急跑出门,兰香也要去,她拦道:“你去了也帮不上忙,只会添乱。” 是啊,兰香这时候随闵成礼去,帮不上忙不说,还惹人闲话。 兰香也明白这道理,当即顿住脚步,孟茯苓不忍见她一脸愁苦,只得让洛昀皓跟去看看。 “我倒成了你的属下一样了。”洛昀皓嘀咕了一声,才去追闵成礼。 回到家后,孟茯苓还想安慰兰香一番,就被葫芦抱上炕,“睡觉” “我哪睡得着也不知道闵香桃能不能救、唔”活字未说出口,嘴就被葫芦堵住了。 不过,葫芦体谅她今晚几处奔波,没压着她做特殊运动了。 孟茯苓许是真的累到了,居然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葫芦早就醒起身了。 她待脑子清醒些,才想起昨晚的事,忙大喊:“葫芦” 几乎是她的声音一落,葫芦就进来了,“怎么不多睡一会” “都什么时候了还睡快告诉我,闵香桃怎样了”孟茯苓问道。 葫芦见她还惦记着这事,便告诉她。洛昀皓半夜回来的,说闵香桃是救回来了,不过,因为砸到头部,醒后十有八九会失忆,或者成了傻子。 孟茯苓心里闷闷的,说不出什么滋味,闵香桃会落到这种下场,可以说是她间接害的。 “我倒觉得便宜了她”若可以,葫芦还想杀了闵香桃,敢算计他心爱的女人,找死 “兰香呢”孟茯苓猜想兰香可能去找闵成礼了。 果然。葫芦点头道:“她想去帮忙照顾闵香桃,你还没醒,是我准许的” 孟茯苓忍不住摇头,兰香也是个固执的,罢了感情这事,不好说,随兰香乐意。 说话间,乔婆子端了洗漱用具进来,“小姐,兰香出去了,由奴婢服侍您洗漱。” 不等孟茯苓开口,葫芦就接过铜盆,“不用了,我来就好。” 说完,葫芦将柳条沾了青盐递给孟茯苓,至洗脸,都是他亲力亲为地服侍她。 孟茯苓洗漱完毕,才觉得葫芦今日过于殷勤了,“葫芦,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没有”葫芦失口否认,见她不信,只得道:“我疼惜你,还不好吗” 两人边说,边走到饭厅。小鸡翅正在用早膳,听到葫芦的话,立即拆他的台,“姐夫打小冬瓜弟弟的屁屁,弟弟哭得可厉害了。” “你打小冬瓜了我怎么没听到哭声”孟茯苓柳眉倒竖,质问葫芦。 葫芦瞪了多嘴的小鸡翅一眼,转头,对上孟茯苓时,却面含笑意。 他还没开口向孟茯苓解释,小鸡翅就抢白道:“他把小冬瓜弟弟的嘴捂住了,说怕吵到你。” 小鸡翅将小冬瓜护得很紧,跟亲弟弟一样,逮到机会就告葫芦的状。 葫芦自然不会跟一个丫头片子计较,面对孟茯苓的不满,只得道:“小孩子不乖,总该教训一番。” “他怎么就不乖了至少我还没见过比小冬瓜乖的孩子,从不会像别家的孩子一样闹腾。”孟茯苓说这话时,忽略了小冬瓜的乖巧针对任何人,而葫芦除外。 “我”葫芦觉得委屈,自己明明被那可恶的小家伙欺负得死死的,可到了孟茯苓这里,对的总是小冬瓜。 这小家伙才一丁点大,就懂得在孟茯苓面前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来博她的欢心。 孟茯苓佯怒,横了他一眼,不等他把话说完,就去看小冬瓜。 “姐姐等等我,我吃饱了”小鸡翅告完状,生怕葫芦找她算账,扔下啃了一半的包子,跟在孟茯苓屁股后面跑。 闵香桃昏迷了七八日才醒,姜家早就报官了,只等她醒来充当人证。 可她醒来后,果真如洛昀皓所料,成了傻子,除了嘻嘻哈哈之外,连句完整的话都不会说。 闵成礼虽然极度伤心,还是打起精神照顾闵香桃,对于兰香,他也表示会负责,娶她为妻,但得等闵香桃身体好些。 这些时日,兰香经孟茯苓同意,一直帮忙照顾兰香,又为闵成礼洗衣做饭,只差住进他家了。 闵成礼仅剩不多的银子,都被闵香桃拿去买媚药了。现在又要供闵香桃喝药、调养,日子过得极其艰难。 兰香就拿了自己的月银补贴上,加上闵成礼重新挑上货担子,走街窜巷买些杂货,日子倒也过下去了。 孟茯苓虽觉得兰香傻,但爱情如饮水、冷暖自知,她自不会多说什么。 好在人心是肉长的,闵成礼也日渐被兰香感动,彻底断了对孟茯苓的执念,用心去待兰香。 孟茯苓打算等他们成亲时,将兰香的卖身契还她。 回头有空还得再买个丫鬟,来补兰香的缺,也要多添几个护院才行。 这日,孟茯苓在厨房调酱料,准备拿去酒楼试做烤肉,至于火锅,得等天气冷些再推出。 她刚调好酱料,洛昀皓在外面大嚷道:“喂茯苓,衙门来人,要你去公堂作证。” 作证孟茯苓这才想起,今日是姜家人与卓大嘴对薄公堂的日子,相关人员都会到场。 因姜山的死状与黄二狗相同,两件案子难免会牵扯在一起,一道处理,她的衣裳落在黄二狗家,自然得被衙门传讯。 “我不想去”孟茯苓皱着眉头。看向葫芦,她真的是疲于应对这些糟心事了。 “那就别去”葫芦自是要顺着她的心意。 “可衙门都来人了。”不去的话,估计会被当成心虚,扩大嫌疑的。 “我替你去。”葫芦没有多想,就道。 孟茯苓要的就是这句话,当即笑道:“那敢情好,罗志勇最怕你了,回头你直接到酒楼找我。” 葫芦摇头失笑,恐怕他这辈子得被孟茯苓吃得死死的,她想让他替她去衙门,偏就不说,非得引他自己提出来。 待葫芦随前来传讯的衙役走后,孟茯苓拿了酱料,招呼薛氏和小鸡翅一同去酒楼,到时也可尝尝鲜,金氏眼睛不好,就留在家里了。 “太好了,有烤肉可以吃了”小鸡翅听到要去酒楼,还可以试吃烤肉,兴奋得直拍手。 几人兴高采烈地要出门,钟离骁却从客房走出,向他们走来,“我可以一起去吗” 薛氏她们的笑容顿僵,小鸡翅更是直接躲到孟茯苓身后。“姐姐,不要让他去。” 孟茯苓腹诽,这个钟离骁来她家有些时日了,因为他伤未痊愈,便没送他去酒楼干活。 每日三餐也是送到他房间,甚少见他出来,即便出来了,也是找小鸡翅套近乎,总说他是小鸡翅的亲哥哥,弄得小鸡翅见了他,就躲得远远的。 不过,他怎么突然出来了孟茯苓奇怪归奇怪,还是点头道:“你气色看起来不错,想来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酒楼的活不重,不如你收拾收拾,就在酒楼干活” 孟茯苓是在征问钟离骁的意见,若他不肯留在酒楼,那么她也不会将他留在家里。 见钟离骁沉默不语,孟茯苓以为他不肯,正要让他离开她家,他道了一声好,转身就回房间。 “姐姐,要让他去酒楼干活吗”小鸡翅仰着头,显得很高兴。 “是”孟茯苓轻点了小鸡翅的鼻子,笑道。 “太好了不用和他住在一起了。”小鸡翅的心情随之大好,只差蹦起来了。 钟离骁很快就收拾好行李,随孟茯苓他们一起出门。 孟茯苓一行人赶在酒楼营业前,到达酒楼,只是马车刚停,方掀开车帘,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小伙计,在不停地张望。 “东家、东家,您可来了”小伙计一看到孟茯苓下车,急忙迎了上来。 孟茯苓不解,她要来酒楼之前。有让人通知陆管家先准备食材,虽然陆管家喜见新鲜吃食,可也不至于急巴巴地让人守在门口等她啊 “这么急可是出什么事了”孟茯苓问道。 “东家,可不是小的急,是掌柜的急啊”小伙计嘿嘿笑着,把事情的缘由告诉孟茯苓。 原来孟茯苓之前不知红珠怀的孩子是不是陆管家的,就想把她关起来。 家里除了地窖,也没有多余的房间,将有身子的人关在地窖也不好。 孟茯苓想起酒楼后面的院子,还有一间空房间,便把红珠关在里面,三餐就由酒楼的洒扫婆子送去。 本打算把手头的事忙完,再来处理红珠,可忙着忙着,就忘了红珠这号人物了。 因为还未证实红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孟茯苓怕陆管家多想,便没告诉他,他也没去过问红珠的事。 本来也相安无事,谁知道红珠太狡猾,今日骗那婆子说她肚子疼,婆子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只好放她出来。 红珠一得自由,就跑去跟陆管家,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陆管家怒不可遏,肯定不会承认,红珠却死缠着他,偏偏他又不能对她动粗。 着急之下,陆管家只得盼着孟茯苓快些来,才有了小伙计守在门口张望的一幕。 “呵不知死活”孟茯苓冷笑道,打算先解决了红珠,再做烤肉。 第108章 孩子是谁的? 孟茯苓等人走进酒楼,正好见陆管家在柜台外,被红珠拉扯住,红珠哭得梨花带雨,陆管家黑着脸,使劲想抽回自己的手,又不敢推开红珠。 亏得这时候,还没客人上门,不然,非得影响生意,做生意最忌讳这些糟事,一个处理不好。就会累得酒楼名声不好。 “陆掌柜,上工时间与闲杂人等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孟茯苓故意扳着脸,怒喝道。 “夫人。dash”陆管家见到孟茯苓,如见到救星般,哪里会介意她的态度。 孟茯苓无视他的憋屈样,继续道:“你身为掌柜,应该以身作则,给底下的人树立个好榜样才是。” 在场的伙计们都傻眼了,原以为孟茯苓来了以后,会帮陆管家摆脱红珠的纠缠。可她怎么反倒训责陆管家 红珠也很吃惊,腹诽不是说孟茯苓很信重陆掌柜,每个月还给他开不少月银吗怎么情况看起来不一样 她还不知道云素心的情况,觉得自己背叛了云素心。这段时间被关,才没有性命之忧,可她若在酒楼外面走动,遇上云素心的话,肯定会死得很惨。 是以,她得寻求庇护,想来想去,也只有陆管家适合,但陆管家精明过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任凭她死缠烂打,都没用。 “夫人,你说得对,我非但未以身立规,还容这等肮脏货在此拉扯,确实有碍眼观。我自知有愧。自惩一年薪俸。”陆管家一脸羞愧道。 在场的人听了不由倒吸一口气,一年薪俸这惩罚真够狠,谁都知道掌柜的薪俸很高,一年不拿薪俸。得损失多少银子换成条件不好的人家,一年不拿薪俸的话,估计家里人得饿死了。 孟茯苓也一副惊讶的样子,“陆掌柜,据我所知,你前段时间旧疾发作,为了治病,花光了所有积蓄,要是一年不拿薪俸,那你” 她瞎编道,故意不把话说完,但所有人都懂了,现在陆管家穷得叮当响,要是一年没薪俸,那境况得很惨。 红珠的脸色很不好,立即松开陆管家的手,她认为孟茯苓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说,说明她所言非虚。 陆管家肯定真的身无分文了,可恶亏得他看起来衣着鲜亮,结果。却是穷光蛋,那她还要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做什么还不如趁早另找个靠山。 孟茯苓将红珠的表情变化尽收眼里,唇边绽出一抹讥笑。 “我孤身一人,吃住都在酒楼,也用不到什么银钱,只要夫人赏我几贴养身汤药喝就成。”陆管家满不在意道。 红珠脸色更加难看了,要她跟着一个要空有掌柜之名、却整日以汤药为饮的穷光蛋,她自然不肯。 她还有些不死心。还想问陆管家几句,孟茯苓就走到她面前,“红珠,你肚子里的孩子是陆掌柜的” 明明很简单的问题。却把红珠难住了,若她答是,万一孟茯苓做主把她嫁给陆管家怎么办 可她之前口口声声说是陆管家的,这会再说不是。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红珠久久不语,孟茯苓自顾自道:“怎么不说话不说话,我就当你承认了。” “不是孩子是不是陆管家的我、我也不知道是谁的。”红珠急忙失口否认,说得太快太急,竟说自己不知道孩子的亲爹是谁。 她的话立即引得所有人的鄙夷,都心道妓子就是妓子,睡过的男人太多了,倒不知怀上谁的种。 “既然你不知道孩子是谁的,之前为什么一口咬定是陆掌柜的陆掌柜的名声可不能有污。”话是对红珠说的,可孟茯苓的却看向陆管家。 陆管家心里咯噔了一下,以后孟茯苓想借机整他不成不然,他怎么拿得出证据 红珠怔看着孟茯苓。不知她要玩什么花样,便不敢作声。 “我这里有个土方法,可以证明孩子是不是陆掌柜的,你要不要试试看”孟茯苓笑说道。 也许是心虚,她的笑容看在红珠眼里显得很渗人。 红珠猛然想起之前被孟茯苓关在地窖里的事,懊恼自己怎么可以忘了,孟茯苓不是好惹的。 “不、不用了”红珠连连摆手,不住地往后退。 孟茯苓却故意逼近她,握住她的双肩,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红珠的脸色瞬间煞白,惊恐地看着孟茯苓,猛力甩掉孟茯苓的手。就拔足往外跑。 偏偏孟茯苓还在后面大喊:“慢点跑,小心别摔了。” “茯苓,你和她说什么了”一直静默的薛氏忍不住问道,其他人同样好奇不已。 孟茯苓但笑不语,洛昀皓却得意道:“我知道” “多嘴”孟茯苓白了洛昀皓一眼,这家伙的碎嘴毛病啥时候能改 而且,她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在家里时。他告诉她衙役来传讯,就跑得没影了。 “嘿嘿,其实我也不知道。”洛运皓连忙改口道,主要是怕孟茯苓等会不肯给他烤肉吃。 “多谢夫人解围”陆管家感谢道,并没有多问孟茯苓和红珠说什么。 “陆掌柜,下次再惹些桃花烂债,我可不帮你收拾烂摊子。”孟茯苓戏谑道。 陆管家没接孟茯苓的话,老脸浮现出可疑的红晕。 孟茯苓暗笑。陆管家是真的与红珠做过那种事,是以,红珠有孕,他才心虚,不敢对她过于强硬。 红珠怀孕的月份尚浅,无法诊出正确的时日,加上红珠的恩客过多,不容易确定是谁的。 刚才孟茯苓不过是吓唬、兼威胁她一番,就把她吓跑了。 “你之前还专门捉了那女人,现在就这么放她走”洛昀皓凑到孟茯苓身边,不解道。 “她离开酒楼,绝对活不过两日”孟茯苓笃定道。 “万一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洛昀皓又道。 孟茯苓截断他的话。“不管是不是,陆掌柜都不会要,也不能要” 说罢,孟茯苓就要准备烤肉,问陆管家:“食材都准备好了” “都在那里了。”陆管家点头,几个人一起进了厨房。 第109章 来了不速之客 众人一走进厨房,就看到一只宰好白花花的羔羊躺在案台上。 小鸡翅兴奋地直叫嚷,“羊姐姐有羊” “夫人,只有异疆那里才有烤羊,据我所知,烤羊很考验技术,而且要有特殊调料,才能烤好。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也只吃过一次,确实很好吃。” 陆管家一脸回味,那一次还是跟将军到异疆办事,才有幸吃到,都过了好几年了。 虽说他听孟茯苓的话,准备了食材,可还是有些不相信她会做烤羊。 孟茯苓莞尔一笑,她知道本朝还没有哪家酒楼出烤羊,烤羊只有异疆有,而异疆算是一个独立的小国,离本朝又远。 是以,孟茯苓临时决定多加烤羊。但打算施以饥饿销售方式,每日只限量一只,物以稀为贵嘛 “你真的会烤羊这可是整只羊啊”洛昀皓狐疑道。 虽然他吃过好几次烤羊肉,每次都只顾着吃,也不知道是添了孜然粉为调料,而孟茯苓一闻,就识得孜然粉。 可她久待山野,正常来说,别说吃烤羊了,兴许一辈子都不可能见过才对,更何况做 “我姐姐当然会做了,姐姐好厉害的”小鸡翅是孟茯苓的头号粉丝,可不容许有人质疑孟茯苓的厨艺。 “行行行你姐姐最厉害了,小马屁精”洛昀皓好笑道。 “你才是马屁精”小鸡翅嘟着嘴,不满道。 孟茯苓也没说什么,他们不相信她会做,也正常,只能靠事实说话了。 她正要查看食材,无意间看到钟离骁望着那只羊,眼里似有什么在浮动。 他见孟茯苓在看他,回以璨然一笑。 孟茯苓没说什么,教几个厨子做些烤串,待做好后,就让人搬去酒楼后院。 她早早就让陆管家在酒楼后院,贴近后墙的地方砌起了一间瓦棚。 这瓦棚只有上盖和后墙,前面没有围起来,以方便油烟的排泄,瓦棚里又砌了两堵半人高的青石墙,分出了三个小隔间。 隔间里挖有深坑,坑里堆了木炭。坑边又插着各色铁钩子和钎子等物。 “先把炭烧起来。”孟茯苓吩咐道。 她刚说完,就有个机灵的伙计,先于其他伙计,高声应道:“好嘞东家” 待炭烧起来后,陆管家立即让几个伙计搬了铁丝网来,孟茯苓让他们把羔羊绑在铁丝网上面。 有个伙计抬手就要把铁丝网挂到炭坑上面。 孟茯苓赶紧阻止了他,“等等” 说完,她拿起自制的刷子,先往拾掇得白白净净的羊肉上抹了一层油,抹好之后。才让人挂在铁架子上烤起来。 “东家,烤羊要这么麻烦啊”陆管家说道。 他记得当时在异疆,见那里的人烤羊,是等熟透再撒些盐就成了,可不像孟茯苓这么麻烦。 “不麻烦哪能做出与众不同的美食待会,保管你香得连舌头都想吞了。”孟茯苓顾不得热,站在炭坑旁盯着火候,听到陆管家的话,笑道。 炭坑烧得极旺,不到一个时辰。隔间附近,便如同蒸笼一般热了。 “娘,你带小鸡翅离远些,别热到了。”孟茯苓对薛氏说道,她自己都热得满头大汗,抬手抹了一把汗。 “茯苓,要不,让师傅来烤吧瞧你,都热成什么样了”薛氏心疼道。 在一旁帮忙打下手的厨子徐师傅,也接口道:“是啊,东家,您告诉我要注意哪些,让我来烤就好。” 这既能讨好东家,又能学到烤羊手艺的美差,谁都乐意干。 孟茯苓有些犹豫了,这徐师傅的厨艺自然是极好的,可他毕竟没有烤羊经验,头一次试烤,怎么都得小心些才是。 她正想说不用,钟离骁却开口了:“让我来吧,我会烤。” “你会”孟茯苓有些惊讶地看着钟离骁。 “嗯,我娘是异疆人,我爹极爱吃烤羊,她经常烤羊给我爹吃,也曾教过我。”说到已故的爹娘,钟离骁眼里闪过一抹痛色。 孟茯苓倒有些不忍了,便道:“你先烤给我看。” 钟离骁二话不说,就上前接手,动作也算熟练。 孟茯苓暗暗点头,看来他没说谎,他确实会烤。 表面上她是让徐师傅来打下手,其实是想培训一个会烤羊的厨子,毕竟她又不能天天在酒楼亲自烤羊。 既然钟离骁本身就会,倒省了她一番教导的功夫,而且,钟离骁本来就要在酒楼干活的。 原本她想着他长相如此出众,当个伙计有些可惜,现在看来,他也更乐意在厨房做事。 “交给你吧”孟茯苓笑道,但她只让薛氏他们退到了不远处的树下避着荫凉。 她自己并没有走开。其实她热得头晕目眩,但眼见烤羊外皮已是泛黄,隐隐散发出特有的香气,她觉得再热再累都值得了。 葫芦从衙门回来,一来就看到她守在炭坑边,热得满脸通红的样子,当即皱眉道:“有人在烤了,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 这时,刚好有个小伙计端了茶水和布巾进来,经过葫芦的身边。葫芦拦住,接到手里。 “让厨子动手就是了,何必把自己热成这样”葫芦语气虽恼,但还是拿了湿布巾亲自帮孟茯苓擦汗。 “哎哟哟没想到闷葫芦还有体贴的一面。”洛昀皓戏谑道,顶着葫芦投射过来的冷冽眼刀,做着挤眉弄眼的怪样。 “我怎么闻到一股子酸味是谁没人可擦汗,打翻了醋坛子”孟茯苓啧啧两声,揶揄道。 洛昀皓本想拿孟茯苓和葫芦开玩笑,却被孟茯苓说他因为葫芦没帮他擦汗,而吃醋,俊脸当即涨红,“谁吃醋了我正常得很,哪里需要男人帮我擦汗来个美人给我擦,还差不多。” “洛哥哥,我是美人,我帮你擦吧”小鸡翅笑嘻嘻道,不知何时也拿了条布巾,正努力踮起脚,要帮洛昀皓擦汗。 孟茯苓暗觉好笑,小鸡翅会好心帮洛昀擦汗才怪别人不了解小鸡翅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她还不了解吗 果然,洛昀皓觉得小鸡翅乖巧,蹲下身,让她帮他擦,他还有些得意地闭上眼。 所以,他没看到小鸡翅把布巾摊开后,布巾里面沾满炭灰,擦得洛昀皓满脸灰,脏兮兮的,跟花猫似的。 偏偏洛昀皓浑然不觉,小鸡翅擦完,还迅速把布巾翻回干净的那面。 “小鸡翅真乖”洛昀皓见到的是小鸡翅拿着干净的布巾,便笑容可掬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噗哧孟茯苓忍不住笑出声,急忙转过身,笑得肩头一颤一颤的。 其他人则不好意思发出笑声,都死憋着,憋得很难受。 “你们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事,说出来,让我一起乐呵乐呵。”洛昀皓不明所以,奇怪道。 “没、没,你很伟大,回头奖励你多吃点。”孟茯苓忍笑道,所谓的伟大是牺牲自己,来娱乐别人。 “那敢情好啊”洛昀皓也是个粗线条的,听到可以多吃点烤肉,也不在意他们在笑什么了。 说笑间,孟茯苓见差不多了,就上前在四只羊腿上扎了密密麻麻的小孔,然后,又刷了一层油。 钟离骁见状。也把木炭分别堆到头尾两处,大火烤起了羊腿,还不时上下翻转、调整火候,他的脸被木炭烘烤得如同煮熟的虾子一样通红。 过了一会儿,院子里的香气就愈发浓烈了,那去了皮毛、内脏,只剩下不到二十斤的羔羊,已经遍体金黄。 还时不时有油脂滴答掉下,落在炭火上,便滋啦啦冒起一阵白烟。那香气飘进众人的口鼻,惹得人人皆直咽口水。 此时,酒楼已经开始营业,食客陆陆续续上门,闻到着诱人的香气,都忍不住打发伙计来问。 厨房里忙碌的帮厨、杂工,也都顾不得管事的呵斥,不时偷偷伸长了脖子,往隔间的方向张望。 孟茯苓高兴不已,吃食还没推出去,只是飘散的香味,就能引来食客,让她信心大增。 先去前头忙碌的陆管家也跑过来了,他眼睛牢牢盯着钟离骁手里的铁架子,啧啧称奇道:“我原以为异疆人烤羊时只加盐,而夫人你加了那么多调料会掩盖住羊肉的鲜香,现在看来比异疆人烤的,还胜上许多筹啊” 陆管家说话时,还狠咽了下口水,眼睛舍不得移开半分。 孟茯苓见陆管家这样,好笑道:“陆掌柜,当心把口水滴到羊身上了。” “咳咳”陆管家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干咳几声,以掩饰尴尬。 孟茯苓不再取笑陆管家,说道:“你跟客人说,今日但凡消费二十两以上,都会送上一份烤肉。” 陆管家还没开口,洛昀皓就惊呼道:“茯苓,你这招高啊既能让客人多花些银子吃饭,赠送了烤肉,还能起到宣传之效。” “这方法不错,我这就去说。”陆管家连连点头道,说完,就急忙出去。 “不过,给客人吃了,我们吃什么”洛昀皓更担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葫芦闻言,冷瞥了洛昀皓一眼,对孟茯苓道:“不必给他吃了。” “喂你这个闷葫芦、破葫芦,说什么呢是不是茯苓刚才说奖励我多吃点,所以你嫉妒我啊”洛昀皓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 葫芦冷哼一声。不作应答,就别过头,明显是不屑理会洛昀皓。 洛昀皓又嚷了几句,自觉无趣,又专心盯着烤肉看。 孟茯苓笑了笑,没去管他们,她举刀在羊腿上划了几下,这才仔仔细细刷上最后一遍酱料。 那酱料是她用孜然粉、芝麻、盐、糖、辣椒粉等很多调料,混在一起搅拌而成。颜色红艳,表面又如同裹了一层金亮般,看上去极其诱人。 孟茯苓刷好酱料,钟离骁立马将烤羊在炭火上转了几圈儿,使得香气里,多添了一丝辛辣,更加惹人垂涎。 “东家,掌柜的让小的来问烤肉好了没,很多客人都把菜点到二十两银子以上,都想尝尝烤肉。”一个小伙计急匆匆地跑来催。 “你告诉陆掌柜,点了桌数,报过来。”孟茯苓说话时。放下手里的酱汁,示意钟离骁把烤羊撤下来。 “不是吧就这么小的一只,还要分给客人,那我们都没得吃了。”洛昀皓一脸肉疼道。 孟茯苓指着那烤得颜色金黄、外酥里嫩,偶尔还滴落油脂的全羊,“放心吧,会留一些自己吃的。其余的,每桌只上一点,顺便把肉串烤上,再陆续送给客人。” 烤串准备的量比较多,就算送一些给食客品尝,他们自己也能吃上不少。 可不单是洛昀皓,其他人也都是一脸不舍的样子。 没一会儿,小伙计就把桌数报了上来,孟茯苓心里有了数,跟葫芦说了要怎么切,就把刀递给他,“你来切吧” 把羊肉分下去后,每个人还能尝上一块。 都吃得是满嘴流油,连开口赞一句,都生怕放跑唇齿间残留的香气。 吃完羊肉,又陆续将羊肉大串之类的肉串烤上。 这回,除了送给食客之外,还剩下很多,连伙计、帮厨们都能尝到。 而那些食们更是赞不绝口,个别舍不得多掏些银子,把菜金加到二十两银子的食客,都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们闻着香气儿,又见那些得了优先品尝美食机会的食客,吃得发出啧啧的声响,有的还吮着手指,而他们只得使命地咽口水,招来伙计问烤肉什么时候开始卖。 有的食客还扬言要买上几只烤羊,回家吃个过瘾。 伙计就按孟茯苓交代的话说:“自明日起,咱们酒楼每日限量提供一只烤羊,各位贵客要的话,得提前预定,一只二十八两银子。” “那么小的一只羊,要二十八两银子太贵了”有人惊呼道。 说的这人正好是没尝到烤肉的食客,那些尝过的纷纷说值这个价。 有的还说:“只要东西好吃,管它多少银子,我都舍得花。” 另有一个年长的食客附和道:“就是,而且这烤羊放眼整个大楚国,也就这家酒楼有,算是独一份。我早年到经商路过异疆,有幸吃过一回,可那味道,都没这家的好。” 这食客说完,还巴砸着嘴巴,惹得其他食客更加意动了。 于是,都争相着预定烤羊,陆管家连忙让伙计拿了笔纸出来登记。 短短的时间里,竟预定到了下个月底,甚至有的人因为只能预定一只,干脆要连订几天的,但其他食客抢都抢不过来,哪里肯 陆管家笑得合不拢嘴,可这时却响起了不和谐的声音,是餐具打破的脆响。 所有人闻声望去,声音是从二楼雅间传来的。 陆管家脸色一沉。放下手头上的事,准备上去看。 还没上楼,一个伙计就急跑下来,一脸不忿道:“掌柜的,天字雅间的客人要一只烤羊,小的说没有,他们不肯罢休,还摔盘子。” “你别管,待我去看看。”陆管家皱了皱眉。 当他走进雅间,看到里面的人时,吓了好大一跳,他先前时不时去后院看孟茯苓他们烤肉,没一直待在柜台,有的食客来了,他也不知道。 好比这雅间里的人,应该就是他不在那会来的。 坐在桌边的一男一女,可不就是洛丞相的长子洛景琛和嫡女洛瑶吗 陆管家心下一沉,暗道他们怎么会来这里洛昀皓可是他们的小叔,难道是洛昀皓告诉他们的 全京都城的人都知道洛瑶爱慕将军,甚至扬言非君不嫁,不能让他们见到将军,不然,可就麻烦了。 “你就是这里的掌柜快上一只烤羊来”陆管家戴了人皮面具,洛景琛不认得他,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大喝道。 “不好意思,本酒楼明日起才开始售卖烤羊,每日销量一只,明日至下月底都被预定了。”陆管家假装不认识他们,不卑不亢道。 “好大的胆子本公子想吃烤羊,还需要预定识相的话,赶紧送上来,否则,本公子拆了这个破酒楼”洛景琛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陆管家怒斥道。 陆管家掩下眼里的鄙夷,笑道:“客官说笑了,您仪表堂堂,不像会为了一口吃食,而做出拆人酒楼、砸人饭碗的恶事。” “你”洛景琛被陆管家咽得说不出话来,一口气堵在心口,不上也不下,气闷得要死。 一旁的洛瑶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水,才道:“大哥,不就一口吃食你就停消些,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 “什么叫一口吃食这烤羊是连京里都没有的美味,再说,凭什么要我和那些土包子一样,得预定才能吃”洛景琛看向洛瑶,不满道。 陆管家听了,心道就算你现在要预定也没有,也得排到后一个月,还得看孟茯苓和将军乐不乐意。 洛瑶不知陆管家所想,端着自以为端庄随和的笑容,“掌柜的,你们东家可是一位姓孟的女子” 陆管家立时提起警惕之心,点头道:“正是” “你们这里的藕菜极合我意,不过,我觉得仍有需要改进之处,可否请你们东家过来,详谈一番”洛瑶不端架子,说得极为客气。 陆管家却不吃她这套,更不相信她要见孟茯苓,是因为菜品问题,当即婉拒道:“很不巧,我们东家今日没过来,您有什么好的意见,跟我说也一样。” 第110章 从哪冒出的未婚妻? 洛瑶还没开口,洛景琛就哧之以鼻道:“你你能代表你东家” “我确实无法代表东家,不过,只要问题不大,我还是有权处理的,若处理不了,再禀报东家也不迟。”陆管家未显恼意,依旧笑道。 “你个老东西,让你去找你东家,哪来这么多废话”洛景琛耐性尽失,猛地将桌子给掀了。 陆管家极力压下心里的厌恶,其实他也不是第一次领教洛景琛惹人厌的嘴脸。以前每次葫芦回京,洛瑶都会找借口登门求见葫芦,但每次不是哭着离开、就是见不得葫芦的面。 而这洛景琛是京里有名的纨绔,最喜吃喝嫖赌之事,偏偏又喜欢放大炮,因妒忌葫芦是京里众多未出阁女子的梦中情人,总不要脸的拿自己与葫芦相比,尽管因此惹得一通骂名,也浑然不在意。 甚至不顾丞相长子的身份,曾借酒装疯,到将军府门外吵闹,扬言要帮洛瑶讨个说法。葫芦不屑理会这种人,就交给陆管家处理,陆管家便命人将洛景琛暴打一顿,并扔到丞相府门口。 此事闹得人尽皆知,洛景琛因此成了京都城一大笑柄,更有心仪葫芦的女子,让人蒙面拦堵他。对他扔臭鸡蛋、砸砖头。 “我说了,东家不在,若两位执意要见她,可以在此等候。”要等就等吧就算等到明天,他都不会让他们见到孟茯苓。 陆管家是如此想,可惜事与愿违。外面却响起孟茯苓和方才那个伙计的声音。 那个伙计想来想去,觉得雅间的食客衣着不凡,那男的态度又刁横,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还是得禀报于孟茯苓知道才好。 孟茯苓听到此事,便亲自过来了。还未走到雅间门口,伙计就道:“东家,掌柜已经进去有一会了。” “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孟茯苓颔首,屏退伙计。 她刚走进雅间,入目的是满地狼藉,不禁蹙起秀眉。 又见一个身材瘦弱,五官尚可、面色苍白,一看就是长年沉浸酒色的年轻男子,正指着陆管家破口大骂。 在场除了随侍、丫鬟,还有一个容貌极美、身穿白色衣裙的女子。 此情此景,看得孟茯苓火冒三丈,不等她开口,洛景琛以眼角余光扫了她一眼,又继续骂陆管家,“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你东家明明有来,居然敢骗我” 说完,洛景皓抬起手,就要掌打陆管家,手还未落下,孟茯苓就怒喝道:“住手” 洛瑶也同时喊了一声住手,上前拉住洛景琛,以仅有他们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大哥,你闹够了没要闹,回京随你怎么闹都行,现在可不能坏了我的事。” “哼”洛景琛冷哼一声,用力摔开她的手。 洛瑶对洛景琛的态度不以为意,面上又挂上招牌式笑容。走到孟茯苓面前,行了个平辈之礼,“久仰孟东家大名了” “妹妹,你”洛景琛又不满了,他妹妹可是堂堂丞相千金,哪里要给一个村姑行礼这不是自折身份吗 而且,什么久仰大名他们昨日抵达岐山县时,才让探子调查孟茯苓的身份背景,了解清楚后,今日才上这酒楼用餐。 洛瑶怕大哥坏事,急忙打断他的话,“大哥,你忘了出门时,爹是怎么交代的” “我不管你了,随你怎么说”洛景琛忿然道。 而陆管家怕葫芦会进来找孟茯苓,趁他们兄妹说话时,对孟茯苓道:“夫人,我先出去一下。” 说话之际,他还对孟茯苓使了个眼色。 孟茯苓甚少见陆管家这般,猜想到他肯定认识这对兄妹,便点头,“去吧这里交给我就好。” 她说完,就还了洛瑶一礼,“不知二位对本酒楼有何不满若有招待不周之处,大可直言。” “不满的地方可多了,你们好大的胆子,本公子要吃烤羊,竟敢不上,刚才那个老东西还敢对本公子不敬。”洛景琛见孟茯苓发问,又忍不住开口了。 “大哥”洛瑶头疼了。很后悔让他一起来。 洛瑶叹了口气后,屏退所有下人,连洛景琛也被赶出去。 是以,雅间就只剩下她和孟茯苓两人,她才道:“孟东家,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此次前来,是为了我未婚夫婿。” 未婚夫婿孟茯苓听到这称呼,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女子找未婚夫婿,找到这里来了难道是她认识的人 孟茯苓想到陆管家的态度,立时联想到葫芦,莫非葫芦就是这女子口中的未婚夫婿 如此一想,孟茯苓脸色沉了几分,皮笑肉不笑道:“姑娘,你找未婚夫婿,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本酒楼只卖些菜品,可没有售卖男人。” 洛瑶岂会听不出孟茯苓话中的讥讽但她强压下怒火,笑答:“孟东家说笑了,我名为洛瑶,未婚夫婿乃赫赫有名的战神将军祁煊,听闻他身在贵府,还望孟东家让我见见他。” 她既然调查过孟茯苓,自然知道葫芦就是祁煊。也证明罗金凤所言非虚。 洛瑶认为孟茯苓定不知葫芦的真实身份,才故意当面点破,让孟茯苓自觉羞惭、不敢再高攀葫芦,这也是她先来见孟茯苓的原因。 孟茯苓听后,震惊不小,葫芦真的有未婚妻她心里迅速涌起一股难言的痛意。她之前就因葫芦失忆,担心他有无成亲的问题。 自从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孟茯苓还特意向陆管家打听,陆管家只说他尚未成亲,并未说其他的,她便未再多问。 可现在却突然冒出一个未婚妻来向她下马威,又算什么事儿 震惊归震惊,孟茯苓还是很好的掩饰自己的情绪,没有让洛瑶看出什么端倪。 她不冷不热道:“洛姑娘是吗恐怕说笑的人是你,祁大将军是什么人物我不过出身山野,怎么可能认识他还住在寒舍” 洛瑶一直注意着孟茯苓的表情变化,可看了许久,孟茯苓都没有显露半点异样的情绪,这让她有些琢磨不透了。 “祁大哥是化名葫芦住在贵府,难怪孟东家会不知情。”洛瑶认定孟茯苓被葫芦蒙在鼓里,便如此道。 孟茯苓听了这话,忍不住噗哧一笑,她算是明白了。这洛瑶压根就不知道葫芦的事,恐怕是通过什么途径查到的,竟然以为葫芦是祁煊自己起的化名。 不知怎的,孟茯苓松了口气,故作惊讶道:“葫芦明明是我相公,怎么可能会是祁大将军你肯定弄错了。” 纵使洛瑶已知道葫芦如今是孟茯苓的相公。亲耳听到孟茯苓说,心里仍然妒忌得不行。 “有没有弄错,见了面便知。孟东家,你这般推三阻四,难道是怕祁大哥见了我,会弃你于不顾你放心。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事,你照顾他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自会同意他纳你为妾。”洛瑶的语气听似客气,却以正妻的口吻、若施恩般说道。 孟茯苓心里厌恶极了,暗道好大一朵白莲花,也不知打哪冒出来的,明明没嫁给葫芦,就不要脸的以正妻的身份自处。 如果葫芦真的喜欢这类型的女人,那她真想截破他的眼珠子,她正要开口,门外却响起一声惨叫。 随即。雅间的门就被人大力推开,走进来的人正是葫芦。 陆管家紧跟在葫芦身后,他对孟茯苓投以充满歉意的眼神,他本就是去禀报葫芦,让葫芦别到雅间来。 岂知,葫芦知道后。就让人先送薛氏她们回村子,他自己直奔雅间来,陆管家也拦不住他。 孟茯苓早就猜到陆管家是去阻止葫芦来,可他还是来了,来做什么难道是为了见洛瑶她越想越气恼。 “祁大哥”洛瑶看到葫芦后,欣喜若狂,快步上前,想扑进他怀里。 “滚”葫芦冷喝道,并闪身躲开。 洛瑶扑了个空,未能及时刹住脚步,整个人往地上扑去。 偏巧,此时挨了葫芦几拳的洛景琛被侍卫扶着走进来。洛瑶好死不死就扑到他身上,两人双双狼狈倒地。 葫芦却不理会他们,走到孟茯苓面前,担心道:“你没事吧她可有欺负你” 他此话一出,与他对待洛瑶的态度,孟茯苓哪里还气得起来 原来他急着赶来,是怕她被洛瑶欺负,她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小心眼,许是太过在意他了。 “没有,你何时多了一个未婚妻”孟茯苓摇头,定定地看着他。 “未婚妻”葫芦神色一滞,转头,怒瞪着洛瑶。 第111章 好可怕的女人 洛瑶被丫鬟扶了起来,抬头对上葫芦冷冽的眼神,顿时骇住了。 她心里有些打鼓,若不是得知葫芦与一个村姑在一起,她也不会大老远跑到这穷乡僻壤找他。 没错岐山县对洛瑶来说,不过是穷乡僻壤,她怎么也想不通他堂堂一个大将军,为什么会放置大好权势不理,跑来这穷乡僻壤 “祁大哥,我本来就是你的未婚妻啊伯母已将我许配给你,伯父也是同意的,这事整个京都城的人都知道。” 洛瑶虽知在葫芦面前提起他继母与他爹,会惹得他不快,但眼前局势令她不得不提,毕竟她在孟茯苓面前,以他未婚妻的身份自居。 若再说不是,岂不是让孟茯苓这个情敌平白看轻了 孟茯苓脸色也渐冷,她上次去将军府,并未见到他爹娘,曾问过陆管家,陆管家却绝口不提,只道等葫芦恢复记忆,自会告诉她。 她猜想他爹娘不是亡故,就是与他不合,却不曾想过他们会帮他订下亲事。 葫芦极为了解孟茯苓,一下子就猜到她的心思,但眼下不是解释的好时机,低声道:“此事回去再和你解释。” 孟茯苓不解地看着葫芦。难道他恢复记忆了,或者知道什么,不然如何向她解释 陆管家听不清葫芦跟孟茯苓说了什么,见孟茯苓脸色不好,生怕她真的相信洛瑶的话,想替自家将军解释一番,又碍于自己戴着人皮面具,要是让人知道他堂堂将军府的管家在酒楼里当掌柜,于将军府的名声很不好。 而孟茯苓和葫芦之间的互动,看在洛瑶极其刺眼,她忍不住又唤了一声,“祁大哥” 葫芦松开孟茯苓,走到洛瑶面前,居高临下地瞪着她,“我不认识你从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去” “洛姑娘,我相公都不喜欢你,你又何苦对他纠缠不休呢”孟茯苓假意叹息道,如此一说,局面又反过来了,仿若她成了正室,而洛瑶是欲横插一脚的小三。 洛瑶几乎要咬碎了牙,气恨到了极点,她是养尊处优的丞相千金,几时轮到一个村姑来欺辱她 但再气再恨,她也不能表露出半点,让葫芦更加不喜她。 是以,她没理会孟茯苓的话,双目含泪地看着葫芦,“祁大哥,你定是一时图个新鲜,才留在孟东家身边,我愿意等你回心转意,再一起回京。” 孟茯苓已经无力吐槽了,这洛瑶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了葫芦都那样赶她了,她还能说出等他的话,瞧瞧那一张遍布泪痕的芙蓉面,确实显得楚楚可怜,极为勾人。 可再美都无济于事,葫芦压根就不会多看她一眼,他依旧冷声道:“我与你一点干系都没有,你若敢在我妻面前胡言乱语,就别怪我不客气” 洛景琛气不过,推开扶着他的侍卫,冲到葫芦面前,指着他怒骂道:“祁煊,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妹妹是京都城有名的才女,她看得上你这个粗莽武夫,是你的十世修来的福气、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葫芦就将他的手指掰断,并抬脚将他踹飞出去,动作极快,又一气呵成。 “我们回去了”葫芦刚伤了人,却跟没事人一样,对孟茯苓道。 “好”孟茯苓觉得痛快极了。特别是见洛瑶一脸错愕与难以置信。 在走出雅间前,孟茯苓不忘对洛瑶道:“洛姑娘,你与令兄损毁本酒楼的东西,自该照价赔偿,不过” 孟茯苓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下,见洛瑶拧着眉头看向她,她继续道:“你们衣着不凡,一看便知非富即贵,定不会把一点小钱放在眼里。” 洛景琛痛得龇牙咧嘴、惨叫连连,听到孟茯苓的话,还不忘呛声道:“当、当然,本公子有的是银子。” 孟茯苓讽笑一声,真蠢就这蠢样。还敢出来丢人现眼 转而,她对陆管家道:“听到没洛公子有的是银子,不介意双倍赔偿” 陆管家连连点头,“夫人所言极是,洛公子不是一般人,出手也阔绰,别说双倍赔偿,就算十倍,他都舍得。” 洛瑶气炸了,愈加后悔与洛景琛一起出门,修得尖利的指甲死死地掐住丫鬟的手,偏偏还得在葫芦面前维持柔弱、善良的形象。 “你、你们”洛景琛也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最后,竟当场喷出一口老血。 孟茯苓哑然,这人如此不堪一击,这样就气得吐血更绝的是他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公子、公子”侍卫和丫鬟们都吓坏了,若主子有个好歹,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难辞其咎。 孟茯苓与葫芦没管那么多,他们走出雅间,外面围了许多人正伸长了脖子,往雅间的方向张望,刚才是洛瑶他们的侍卫拔出刀阻拦,所以才无人敢靠近。 也亏得如此,不然,葫芦的身份就会弄得人尽皆知。 洛瑶见他们双双离去,更加用力地掐住丫鬟的手,眼里透出怨毒的冷光。 “小姐饶命啊”那丫鬟本来死忍着不发出声音,但手已被掐出血,实在疼痛难耐,忍不住求饶道。 丫鬟的求饶声,激得洛瑶的怒火更旺,正要抬手甩她一记耳光,却见陆管家还在雅间里,手上也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算盘。 洛瑶怕陆管家会在葫芦面前说她歹毒,立即松开丫鬟的手,摆出一脸歉疚的模样。 正要惺惺作态一番,陆管家就走到她面前,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算盘,“洛小姐,你们损毁的桌椅、加上餐具,一共是八百二十两一钱,抹去零头,收你八百两银子就好。” “八、八百两”洛瑶大惊,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问题了。 陆管家肯定道:“正是,本酒楼的所有物品都是专门订制,用料特殊,市面上是买不到的。况且,令兄刚才已答应十倍赔偿,莫非洛小姐你拿不出八百两银子,想赖账不成” 孟茯苓方才明明说是双倍赔偿,洛景琛更没有答应,经了陆管家的口,就成了十倍赔偿,他所谓的专门订制、用料特殊。更是他随口编造的。 洛瑶被陆管家这句拿不出银子想赖账的话堵得死死的,只得咬牙,吃下这闷亏。 “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一走出酒楼,上了马车,孟茯苓忍不住问道。 葫芦见到洛瑶兄妹时,面上没有一点陌生,更说要向她解释,说明他十有八九是恢复记忆了。 “云素心假冒你那晚。”葫芦暗叹口气,知道瞒不过了,只得如实交代。 孟茯苓冷下脸,“为什么瞒着我” “说与不说有什么区别在你面前,我永远是葫芦。”葫芦将她揽入怀里,轻抚着她的头发。 孟茯苓身躯微震,顿时明白他没告诉她的原因。一旦道破他已恢复记忆,那他还有何理由留下来他必须去担负常人难以想象的重任。 而现在洛瑶兄妹找上门了,他的行踪算是暴露了,相信不久后,皇上也会下旨传他回京,那他们就不得不分离了,想到这里,孟茯苓心里就万分难受。 葫芦察觉到她情绪低落,猜到她的心思,便扶起她的头,让她面对着他。 “待大局稳定后,你若是不想在京里生活,我便辞官,陪你在村里度日。”他郑重地保证道。 孟茯苓怔住了,随即心腔被喜悦添满,他竟愿为她放弃一切权势 她是相信他的,他是那种不轻易承诺,一旦做出承诺,就会谨守的人。 孟茯苓这会倒有些不自在了,压下起伏不定的情绪,将他推开些,“说得好听,你那未婚妻又是怎么回事” “不关我的事她也不是我的未婚妻。”葫芦见她心情已转好,松了口气,立马撇清与洛瑶的关系,将事情的缘由、连同他的身世娓娓道来。 孟茯苓听得目瞪口呆,这才知道葫芦的身份不止是大将军,还是当今异姓王定安王的嫡长子。 他四岁时,亲娘离奇去世,偏偏不久后,他爹就娶了继室,他也日益不受他爹的待见。 明明身为嫡长子,在王府中却举步为艰,十二岁时,被继母方氏陷害,他爹直接将他扔到军营里,任他自生自灭。 最后,他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次次拿命相博,终于成为大楚国赫赫有名的战神将军,深得皇帝宠信,御赐将军府,自此与安定王府的人断绝来往,父子形同陌路。 虽是如此,方氏仍然防着他、生怕他会与她儿子争夺世子之位,企图控制他。 方氏妄想以继母的身份让他娶洛瑶,希望洛瑶能将他牵绊住,此事也征得他爹同意。 是以,洛瑶就以他未婚妻的身份自处,哪怕他不承认。 “葫芦”孟茯苓眼睛顿时泛酸,很心疼他。 世人只看到他顶上耀眼的光环,却未想过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拿命博来的。 十二岁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当同龄人在爹娘怀里撒娇的时候,他却在军营里吃尽苦头,一次次游走于死亡边缘,拼下一份份军功。 再往前推进,他十二岁之前,是如何在恶毒的继母手下讨生活大户人家,后宅阴秽之事极多,他没有亲娘护着、亲爹又不待见,想要生存极其不易。 孟茯苓无法想象那些年葫芦是怎样熬过来的,此时,更不知要怎么安慰他,只能紧紧地抱住他。 “我没事,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老天待我也不薄,让我遇见了你。”葫芦明白她所想,知道她在心疼他,心里顿涌出一股暖流、将他的心裹得暖暖的。 “遇上你,也是我此生最幸运的事”孟茯苓主动送上自己的唇,贴上他的唇。如两人的心也随之相贴。 葫芦回村后,立即招回龚烈,令他调几名影卫过来保护孟茯苓。 同时命人调查洛家兄妹为何会来岐山县,一查之下,才知道原来罗金凤离家出走的原因。 罗金凤与丫鬟抵达京都城不久,主仆俩就被人骗光所有银子,因饥饿难耐,便到酒楼吃霸王餐,没有银钱付账,就搬出葫芦的名头。 恰巧,洛瑶与几位闺中好友到那家酒楼就餐,刚踏进酒楼,就见罗金凤被伙计拉扯,听到她自称是将军夫人。 要知道洛瑶爱慕葫芦多年。听到有人自称是他的夫人,自然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便把罗金凤带回府中。 一番逼问之下,洛瑶知道了葫芦身在岐山县的一个村子里,还给一个村姑做上门女婿。 洛瑶哪里还坐得住将罗金凤主仆灭口之后,立刻收拾了行李,启程找葫芦,她要出门,洛丞相放心不下,才让洛景琛随行。 孟茯苓知道罗金凤的事后,只觉得罗金凤蠢得过头,她算是自己跑去送死。 再则,孟茯苓从葫芦调来影卫保护她的举动,猜想离他回京之日不远了。 他没有提起,她也就没问,两人心知肚明,却更加珍惜在一起的日子 这日,孟茯苓打算下厨,做些葫芦爱吃的菜,洛昀皓就急吼吼地跑来。 他一来,就大嚷道:“茯苓、茯苓,我要走了。” “你怎么突然要走”孟茯苓很不解,洛昀皓不是赖在她家里不肯走吗 洛昀皓垮着脸,“哎你不知道,我侄子和侄女来岐山县了。” “你侄子、侄女”孟茯苓愣了片刻,才想起他是洛瑶兄妹的小叔。 那天他也在酒楼,只不过还未见到洛瑶兄妹,葫芦就让他送薛氏她们回村。才没正式与他们碰上面。 之后,孟茯苓也忘了洛昀皓与他们的关系,这会是遇到了 不必她多问,洛昀皓就自顾自道:“我在城里看到他们了,肯定是来找我的,我得在他们找到我之前离开。” “为什么你这么怕他们”孟茯苓很好奇这个问题。 “哎还不是我大哥嘛总催着我成亲,我每次回京,不光是他,就连侄女都来催我。” 孟茯苓又旁敲侧击,知道洛昀皓回京的次数极少,有时一两年都不回京,难得回京一次,洛丞相就会发动全家人,实行催婚之举。 弄得洛昀皓现在都不敢回京。上次回京还是偷偷摸摸的,不敢让家人知道。 因为他常年不在京,葫芦则时常征战沙场,也甚少待在京里,这也就是他不知道葫芦就是祁煊的原因。 这次,洛昀皓才会以为洛瑶兄妹是得知他在岐山县,专程来找他的。 “那你快点走吧”孟茯苓没有告诉洛昀皓实情,只催他赶紧离开。 若让洛昀皓知道洛瑶来岐山县,是为了葫芦,他定会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倒不如别让他知道。 “好、好,我马上走,要是他们找到村子来,你就说不认识我。”洛昀皓说完,就急跑进房间,迅速将自己的衣物打包起来。 孟茯苓也去厨房拿了一些干粮给他带上,家里其他人知道他要走,都极为不舍。 “我走了,别太想我了”孟茯苓家是洛昀皓这些年待得最久的地方,他也很不舍。 洛瑶那日离开孟茯苓的酒楼后,越想越不甘,可又不敢直接到岭云村找葫芦,就一直待在客栈里想办法。 偶尔极其烦闷之时,也会戴上帷帽到街上走走。 今晚,因葫芦一事,她与洛景琛闹得不愉快,一气之下,只带了一个丫鬟,便走出客栈。 主仆二人在街上游荡了许久,丫鬟喜鹊终于忍不住道:“小姐,夜深了,咱们还是回客栈吧” 街上的行人渐少,洛瑶见状也有些害怕,正想点头,就听到不远的小巷子里传来女子带着哭腔的求饶声,而另一道女声,也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我们过去看看”基于好奇心作祟,洛瑶道了一声,就往小巷走去。 “小姐,等等奴婢。”喜鹊苦着脸追上去。 两人躲到巷口处。洛瑶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入目就见一个脸部遍布狰狞疤痕、形如鬼厉的女子单手掐住另一个女子,将其提起来、使之双脚离地。 洛瑶惊骇不已,那鬼厉般的女子太可怕了,她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出声,喜鹊同样被吓懵了。 她们不敢移动半分,眼睁睁地看着那血腥的一幕。 不错,这宛若鬼厉的女子正是云素心,被擒制住的一个女子则是红珠。 尚启昊在城里留下不少暗卫供云素心驱使,她一离开岭云村,回到城里便如鱼得水般,要逃避龚烈的追捕更容易。 龚烈这几日也未再搜查她的下落,她就想离开岐山县,她的脸刚结疤,还不能易容,怕白天太过显眼,才准备趁夜启程。 经过这条街,刚好让她撞见红珠当街揽客,就将红珠捉来这小巷里,她绝不会放过背叛她的人。 “饶、饶命啊、我不是有意、意背叛您的”红珠被掐着脖子,脸涨如猪肝色,难受得几欲窒息。 “哼胆敢背叛我,还谈何有意无意本来打算待你腹中的胎虫成熟,再取你性命,现在看来留你不得了”云素心浑身充斥着极重的戾气,看着红珠的眼神,似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红珠被云素心的话骇得忘记脖子的痛楚,“什么、胎、虫我不是怀、怀了孩子吗” 云素心像听到天大的笑话般,仰头大笑了起来,“哈哈哈真是可笑你还真的以为你那破身子能怀上孩子” 说话间,云素心将红珠摔在地上,她蹲下身,伸手掐住红珠的脖子,语气有些恶劣道:“反正你就要死了,我不妨告诉你实话,让你死得瞑目” “你、你什么意思”红珠的恐惧被提至极点,大睁着眼睛瞪着面目可憎的云素心。 “什么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根本就不可能有孕,因为我在你体内种下了虫蛊,虫蛊一旦进入女子体内就形成胎虫,就如同怀了身孕,若非医术高绝的人定会误诊成有孕。而且,真的跟有孕一样,胎虫会随着月份的增长、而日渐长大。” 红珠惊恐的表情,看在云素心眼里,有种扭曲的满足感。 “不你在骗我、骗我的,对不对”红珠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原本还为自己怀上孩子而高兴,怎耐是这般可怕的结果 之前孟茯苓说云素心对她下毒,她起初相信了,后来身体无异,她脑子也清醒了许多,才意识到自己被孟茯苓骗了。 可是,红珠怎么都没想到云素心没对她下毒,却是在她体内种下胎虫。 “骗你你以为你是谁。值得我费心去骗你”云素心讽笑道。 当初在京里就发现红珠和翡翠的身体适合养胎虫,才寻机把她们调到岐山县来。 那翡翠比较聪明,发现自己身体有异,想逃出她的掌控,就被她杀了。 至于她为什么要养胎虫自然是为了练功,服了成熟的胎虫,她就不必再靠吸取男子精元来驱除体内的阴寒之气。 “云素心,你不得好死”红珠呲目欲裂地厉吼。 她知道自己今日必死无疑,便豁出去了,拼尽全身所有力气、用身体去撞云素心。 但红珠毕竟没有武功,而且刚才又被云素心擒制已久,云素心稍稍一闪身,就让她扑了个空。 就在红珠刹不住脚,要撞上墙壁时,云素心再度伸手掐住她的脖子,“你该死、孟茯苓也该死,你们这些人统统该死” 云素心说完,另一只手就直直地插入红珠的肚子,里面摸索了一番,握住一团肉物后,就生生扯了出来。 “啊”红珠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头一歪就死去,死时还暴瞪着双目。 躲在巷口的洛瑶,见云素心啃食着那团血淋淋的肉物,差点晕了过去。 若她看到那团肉物表面还有白胖胖的虫子在蠕动,恐怕更会吓得魂飞魄散。 “小、小姐,我们快走”喜鹊双脚直打颤,顾不得什么规矩,拉着洛瑶就要跑。 云素心很快就把那团肉物吞进肚子里,冷如利刃的目光直射向洛瑶主仆,“听了那么久,想跑,没那么容易” 她双足点地,几个跳跃,眨眼间,就挡住洛瑶她们的去路。 “你早就发现我们了”洛瑶惨白着脸,颤声道,并不住地往后退。 她后悔莫及,好奇心真的会害死人,现在该如何是好 “当然”云素心盯着洛瑶那张美艳的脸,心里当即涌起浓烈的妒忌。 她的容貌原本并不比洛瑶差,可现在竟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叫她如何不恨 说话之时,她一步步逼近洛瑶,还伸手抚摸洛瑶细滑的脸,发出满意的笑声。 “啊你别、别碰我”洛瑶快崩溃了,云素心的手满是鲜血,抚过她的脸,粘稠之感恶心得令她想作呕,浓重的血腥味又刺激着她的神经。 洛瑶抬手想拍掉云素心的手,反而被云素心擒住,其实在红珠喊出云素心的名字时,她就想起云素心是谁了。 云素心曾在京里开胭脂铺,她的胭脂铺在京里挺有名气的,洛瑶经常到她那里买胭脂。 后来,洛瑶听说胭脂铺关门了。可她万万没想到云素心会在岐山县,昔日八面玲珑的美貌女子竟变得如此可怕。 云素心的笑容越来越阴冷、渗人,洛瑶的理智渐失,只能不停地哭求。 洛瑶无法正常思考,忍不住喊出云素心的名字,“求求你快走开、走开” “原来洛小姐还记得我。”云素心笑容凝滞,下一瞬,她就松开洛瑶的手,改掐住她的脖子。 不单是洛瑶认得云素心,恐怕京里的名媛,没有几个是云素心不认识的。 洛瑶这才意识到她喊出云素心的名字,只会加快死亡,此时,再后悔也枉然。 “云掌柜。求求你放了我家小姐。”吓傻的喜鹊终于反应过来了,她同样也认出了云素心,扑倒在云素心的脚边苦苦哀求着。 “去死”云素心空出另一只手,将内力凝聚在手上,翻红的手掌直劈在喜鹊的天灵穴上,只一掌,就令喜鹊当场毙命。 “喜鹊”洛瑶见服侍自己多年的丫鬟为了求云素心放过她,而惨遭毒手,眼泪流得更凶了,拼命地挣扎着,都无济于事。 “吵死了下一个就轮到你,不必急”云素心呵斥道。 她点了洛瑶的定身穴和哑穴,在洛瑶惊惧的目光下,将内力逼在十指间。指甲瞬间变得又尖又长。 云素心的指甲划过洛瑶的脸侧,阴测测道:“我还想回京寻个美人,撕了脸皮换到我脸上,你就送上门了。呵呵,丞相千金这个身份也够尊贵,极合我心意。” 说着,云素心就一点一点地、生生撕下洛瑶的脸皮。 钻心的剧痛袭向洛瑶的脸,可她偏偏连呼痛都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脸皮被剥开。 没一会儿,云素心就完整地剥出洛瑶的脸皮,没等她仔细欣赏自己的杰作,远处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还有说话声。 “快去那边找找,说不定小姐就在那里” 云素心知道有人来找洛瑶了,她立即扭断洛瑶的脖子。 她既然要用洛瑶的脸皮,自然不能让人发现洛瑶的尸体,现在已经来不及毁尸灭迹了,她只得带着洛瑶的尸体,运起轻功飞离小巷。 云素心刚走,洛瑶的一众侍卫就找来了,一来就发现倒在地上的喜鹊,有人惊喊道:“是喜鹊的尸体” 第112章 还敢找上门 洛景琛收到侍卫的禀报,洛瑶失踪了,而喜鹊则被人劈了天灵盖而惨死,在场还有一具女尸。 他有点发懵,第一反应就是妹妹可能也惨遭毒手,待脑子清醒些,又觉得肯定是葫芦不想和他妹妹在一起,便将她杀了,或者匿藏起来,也有可能是孟茯苓收拾情敌的手段。 总之,他妹妹的失踪,和这两人逃不了干系,身边的小厮提议道:“公子,要不,我们交给本地县令处理让他们帮忙找大小姐,毕竟小姐在他的地头上出的事。他也难辞其咎,再说他这地头蛇,找起人来,应该比咱们容易。” 洛景琛想都没想就用力拍打小厮的脑袋,“你出的什么馊主意出门时,我爹说过不要轻易暴露身份。要是让本地县令插手,岂不是会把妹妹失踪的事泄露出去于她的名声不利。” 女子失踪了,再找回来,就算没被怎样,传出去也会令人多想,名声也算了毁了。洛景琛再浑,也会顾及自己妹妹的名声。 “公子,这不是在偏野小镇吗,咱们可以让县令别把小姐失踪的事传出去。暗中查找,找到小姐后,再把痕迹抹去,不就好了”小厮继续道。 洛景琛想了一下,觉得小厮的话很有道理,岐山县离京都城极远,把消息压下去,也传不到京都城,对他妹妹也没甚么影响。 再则,他家的丫鬟是死在岐山县的,本地县令总得给个说法。 “行,你随我到县衙一趟。”洛景琛说道。 洛昀皓走了,家里清净了不少,孟茯苓这日没去酒楼,也没去作坊,待在家里陪小冬瓜,这段时间经常冷落他,她觉得挺愧疚的。 小冬瓜在炕上爬来爬去,他八个多月时就会发出单音。现在偶尔会叫一声娘,尽管有些含糊不清,也足以令孟茯苓高兴上许久。 葫芦总要小冬瓜喊他爹,可小冬瓜压根就不理睬他,但他总是乐此不疲地逗弄小冬瓜,换尿戒子什么的都亲力亲为。 “你看着小冬瓜,我去给他熬点粥。”孟茯苓把小冬瓜交给葫芦后,就走出房间。 孟茯苓一走。小冬瓜就不安分了,不时扯着葫芦的耳朵、要么捉起他的手就啃。 葫芦都由着小冬瓜,抱在怀里端详许久,面上含笑,这是他和孟茯苓的儿子,待时机成熟了,再告诉她。 突然,小冬瓜肥短的小手用力的拍打了葫芦的头一下,并喊清晰地喊了一声:“葫芦” “小冬瓜,你喊我什么”葫芦惊了一下,小冬瓜居然会喊他葫芦,还喊得那么清晰。 “哼”小冬瓜冷哼一声,就不理会葫芦,他挥舞着四肢,挣扎着要从葫芦身上下来。 葫芦这下疑惑更重了,他方才没听错,小冬瓜确实喊了他,还冷哼了一声,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发出冷哼 待孟茯苓回来时,他跟她提起这事,她却不以为意道:“许是小冬瓜比较聪明呢,对不对小冬瓜” 她边说,还边举起小冬瓜的小手,摇了几下。小冬瓜也很给面子的蹦了几下脚,并回以一串咯咯、清脆的笑声。 看得孟茯苓心头直发软,极其满足,在每个当娘的心里,自己的孩子怎么都被别人的孩子聪明。 葫芦想想,觉得也是,他祁煊的儿子自然是极聪明的,便也没放在心上。 两人又闲聊起来,但乔婆子突然着急地跑到房门外。“小姐,外面来了一个年轻公子要见您,他还带了许多持刀的人。” 年轻公子持刀的人孟茯苓蹙眉,心道莫不是洛家兄妹找上门了自酒楼那次,到现在都过去好多天了,会找上门也正常。 她看向葫芦,戏谑道:“呵这洛瑶还找上门了,瞧你的烂桃花。弄得我都不放心让你回京了。” “他们是不知死活”葫芦俊脸一沉,把小冬瓜交给乔婆子,就和孟茯苓一起走出去。 殊不知,小冬瓜扑闪着长长的睫毛,黑白分明的大眼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小手似无意的一扫,将一旁的粥碗给打翻了。 “哎呀,我的小祖宗,这可是小姐特地为你熬的。”乔婆子见状,心疼不已,她极是爱惜孟茯苓做的吃食。 乔婆子将小冬瓜放在炕上,便出去拿扫帚来清理地上的碎碗。 而在她出去后,小冬瓜爬到炕边,四肢并用,想爬下炕。 结果,炕太高,凭他的小短腿根本就爬不下去,只能很沮丧地趴着不动了。 孟茯苓不知道她离开房间后,小冬瓜的异举,她冷眼看着洛景琛。 亏他还是丞相之子,一点素质都没有,一见到她就破口大骂,堪比市井无赖一般。 “孟茯苓,你快把瑶儿交出来。”洛景琛有些怕葫芦,只能对着孟茯苓叫器。 洛景琛怕葫芦的身份一旦暴露,地方官会因惧怕葫芦,而不帮他对付葫芦与孟茯苓,就故意不揭破葫芦的身份。 他却不知罗志勇早就知道了,还当真以为罗志勇那套没证据证明洛瑶是被葫芦他们所捉,由他先上门试探的借口。 “真是奇了、怪了,你妹妹不见了,关我什么事还找我要人,真是好笑”其实孟茯苓挺惊讶的,洛瑶居然失踪了,是真的,还是他们兄妹玩的把戏 “你还敢狡辩,瑶儿是他的未婚妻,你怕他被瑶儿抢走了,才捉走瑶儿。”洛景琛没有说出葫芦的名字,只指着葫芦怒嚷道。 他觉得自己的话很有道理。态度就愈加嚣张了。 岭云村的村民没事最喜欢看热闹了,早在洛景琛来时,村民就围过来了。 他们原本就好奇葫芦是怎么出现在村子,又怎么住在孟茯苓家,给她当上门女婿的。这会子,听到洛景琛的话,忍不住对孟茯苓指指点点,议论了起来。 有个别村民越说越离谱。居然说是孟茯苓勾引了葫芦,让他抛弃未婚妻,跑来村里和她生活,有的说她是狐媚子转世,才把葫芦迷得团团转。 说这些话的,自然是没在作坊干活、又巴结不了孟茯苓的人,在作坊干活的村民出声制止,他们居然还认为孟茯苓蛊惑人心的本事了得。 村民的议论声传入葫芦耳里,惹得他肝火四起,他容不得有人污蔑孟茯苓。 他正要发作,孟茯苓却拉住他,“随他们说吧,洛景琛可不就希望我们跟村民发生冲突。” 孟茯苓可不想称了洛景琛的意,而且她也不知道洛瑶是不是真的失踪了。 “孟茯苓,识相的话,就赶紧放了瑶儿。否则,你们全村的人都得遭殃。”洛景琛也不是真的蠢得无可救药,至少他还懂得拉全村的村民下水。 果然,有人忍不住道:“孟茯苓,你到底有没有捉了葫芦的未婚妻有的话,就赶紧放了,可别连累了大伙啊” 这话引得许多村民附和,因为他们见洛景琛衣着华贵。一看就是有钱的主,指不定身份也不凡,肯定不是他们得罪得起的。 洛景琛带来的侍卫还算机灵,不用说,就自动拔出刀,对着村民们。 而在双方对峙之时,有人利用飞爪爬过围墙,闯进院子里,进屋大肆搜查。 “洛景琛,洛瑶丢了,你自可去衙门报官,跑来我家要人,好没道理”孟茯苓被激出真火了。 她顿了一下,又看向众村民,“各位,我平日里没得罪你们吧单凭外人几句话,就联合外人一起威逼我了。同住一个村子,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如此逼急了,别怪我不顾念同村情分。” 村民们被孟茯苓这么一说,都不敢吱声了,他们这才想起她如今有的是钱,要收拾他们,易如反掌。 “真是没用。这么多人居然怕一个女子。”洛景琛跺了下脚,愤然道。 “嘁你那么有用,还用得着挑拨我们吗”李珊瑚挎着装了野菜的竹篮,挤进人群,不屑道。 洛景琛见说话的是一个打扮得土不拉几的村姑,毫不掩饰面上的厌恶,冷喝道:“闭嘴本公子说话,轮不到你这个村姑插嘴。” “我是村姑怎么了村姑就不是女人啊你不是女人生的啊”李珊瑚炸毛了,竟不顾持刀的侍卫,冲到洛景琛面前,咄咄质问道。 洛景琛涵养虽差,也会出口成脏,但他认识的多是高官子弟,皆是修养极好之人,哪里见识过这么凶悍的女子一时愣住了。 那些侍卫,没有主子的命令,也只敢拔刀装装样子,并不敢真的伤人,便无人对李珊瑚动手。 “茯苓,要不要把珊瑚拉回来”薛氏担心道。 “没事,谅他不敢在村子里伤人。”孟茯苓摇头道。 她亲自调教了李珊瑚后,便让李珊瑚和林楠一直管理作坊。 李珊瑚现在大小也算是个管事了,胆量什么的见长了,见到洛景琛这样衣着不凡的公子哥也不当回事,对于这点,孟茯苓还算欣慰。 可孟茯苓也不想李珊瑚背上泼辣之名,正要让李珊瑚过来,不成想,李珊瑚居然把竹篮扣在洛景琛头上,然后拔腿就跑。 “该死快给本公子拿下她。”洛景琛拿下竹篮后,头上、身上皆挂满野菜,狼狈至极。气急败坏地大吼。 侍卫得了命令,要过去拿下李珊瑚,但见葫芦站了出来,浑身散发出强大的气势,令他们止步不敢上前。 洛景琛气极了,葫芦还没出手,他的侍卫就胆怯,真丢他的脸。 此时,他也忘了自己也是有些惧怕葫芦,就以被包得肥肿的手指指着葫芦,“怕他做什么给我进去搜我就不信瑶儿没在里面” 他的小厮暗道,您忘了您的手指是被谁掰断的 葫芦唇角扬出冷漠的弧度,闪身夺下离他最近的一个侍卫的刀,手腕翻动间,便挽出无数道刺目的银光。 银光扑闪间,洛景琛包括他带来的人,腰带皆断、裤子齐齐往下掉。 惊呼声彼起彼落,他们手忙脚乱地护着自己的裤子,哪里还顾得上闯进孟茯苓家搜人 围观的村民全惊呆了,多数人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都想象若那银光划在脖子上会怎样,岂不是会人头落地 “我、我走了。”其中一个村民直打哆嗦,说完,就逃命似的跑了。 其他村民也都意识到这热闹看不得。纷纷溜之大吉。 村民一走,孟茯苓也没什么顾忌了,正要让葫芦以武力将洛景琛等人赶走。 乔婆子就抱着小冬瓜、梅香扶着金氏,从屋里慌慌张张地跑出来。 “乔婶,怎么回事”孟茯苓刚问,就听到屋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小姐、小姐,有人闯进屋里。”乔婆子急道。 原来突然有人闯进屋里,随处翻找。虽说没有伤人的意思,也把乔婆子她们吓坏了。 孟茯苓这才知道自己低估了洛景琛,他竟是故意在门外叫器、拖延时间,一面又命人闯进屋里搜找洛瑶的下落。 “找死”葫芦怒喝一声,抬手一掷,手中的刀直射向洛景琛。 洛景琛懵了,整个人似被点住穴道一样,无法动弹、更别提闪躲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锋利的刀疾射向他。 刀直直地插在他脚边,正是双脚之间的位置,刀柄还前后晃弹了一下,直接弹中他胯间的重点。 “啊”胯间的剧痛令洛景琛发出尖厉的惨叫,他毫无形象地用双手捂住被弹伤的命根子。 与此同时,从屋里一连飞出几道影子,并伴随着惨叫声,影子连接落地后。孟茯苓才看清是几个人。 他们的衣着与洛景琛的侍卫无异,也是他的侍卫,他们是被人打得重伤,扔出来的。 不用说,孟茯苓都知道打伤他们的是何人,自然是匿藏于暗处的影卫。 “洛景琛,这里可不是京都城,小心我让你有来无回”孟茯苓冷笑道。 “就算在京都城,我也可取他的狗命。”葫芦对孟茯苓道。 洛景琛知道葫芦不是说笑的,因为葫芦在说这话时,身上迸发出骇人的杀气,可见他真的动了杀意。 “快、快走”洛景琛顿时吓得落荒而逃。 “洛景琛不会罢休的,洛瑶可能真的失踪了。”孟茯苓蹙眉,她觉得如果洛瑶没失踪的话,洛景琛没必要多此一举。 “放心我会让他们滚出岐山县的。”葫芦说道。 再说,洛景琛刚回到客栈,留守在客栈的侍卫就向他禀报,“公子,小姐回来了。” 第113章 千方百计想害她 “瑶儿回来了”洛景琛先是有些惊喜,随即,怒火又蹭蹭直起。 他想到的是洛瑶既然无事,怎么不早点回来害他跑去岭云村,丢尽颜面不说,还被葫芦以刀柄弹伤了命根子,这会子,还疼痛不已。 洛景琛越想越火大,当他被小厮扶着走进洛瑶的房间,见她脸色苍白无色,极其虚弱地躺在床上时,他的怒火才消减些。 “瑶儿,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洛景琛连口气都不歇,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 “大哥,你问这么多。要我先回答哪个”洛瑶有力无气道。 “一个一个来”洛景琛坐在小厮搬来的椅子上,一坐下去,胯间就狠狠地抽疼了一下。 他疼得龇牙咧嘴,顾不得自己的妹妹在场,就以双手捂住那里。 洛瑶眼里闪过一丝嫌恶。但稍纵即逝,换上关心之态,“大哥,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你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洛景琛见洛瑶看过来,也没有松开手的意思。 “大哥,我差点就无法活着回来见你了,孟茯苓要杀我,喜鹊为了救我,惨遭毒手”洛瑶红着眼,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 她自然不是真的洛瑶,而是换成洛瑶脸皮的云素心,她手底下有个擅长易容的属下,还懂得换脸之术。 那晚就是那个属下帮她易容成孟茯苓,这次也是他帮她换脸的,同时她又让人调查了洛瑶兄妹来岐山县的目的。 至于洛瑶的性情,她早在京都城时就知道了,不必怎么调查。 她在京都城开胭脂铺,就是为了接触上流名媛,以便收集情报。 要知道女人之间最容易因共同话题而聊到一处,而女人更喜聊八卦之事,往往所得的情报都极有用。 当然了,云素心为了更好地与那些名媛结交,都会先查探到对方的兴趣爱好、包括性情。 洛瑶作为丞相千金,自然也在其中,云素心还专门载了一本名册。 是以,现在扮起洛瑶来,很快就进入角色,从今往后,她就是洛瑶,不再是云素心。 她现在编造了一套谎言骗洛景琛,说是她撞破孟茯苓杀红珠,以致招来杀身之祸,而她有喜鹊挡在前头,才能侥幸逃跑。 因为害怕被孟茯苓找到。她便躲在废弃的民宅里,直到今日,觉得危机解除了,才敢回客栈。 “这个孟茯苓实在是太可恨了,不过是一个村姑。竟如此胆大包天。你放心,大哥我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洛景琛火气冲脑,一时又忘了在葫芦那里吃的亏,咬牙切齿道。 “大哥,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洛瑶说着,就嘤嘤哭泣了起来,似还余惊未定般。 “瑶儿不哭、不哭,大哥不会放过她的。”洛景琛出言安抚道。 他正想站起来,胯间又抽疼了一下,这才想起葫芦,便有些为难道:“只是她有祁煊相护,要动她不容易。” 洛瑶咬着下唇,眼泪掉得更凶了,她很想帮洛景琛出主意,但是她刚开始使用洛瑶的身份,还不能表现得太过了。 只能让洛景琛去对付孟茯苓他们了,是以,她不甘道:“可她还杀了喜鹊和另一个女子,杀人偿命,难道官府还能包庇她不成” “对啊她既然杀了人,祁煊又隐瞒了身份,若是官府要追究她杀人之罪,祁煊就不能维护她了。”洛景琛点头道。 其实他更想让洛瑶改口说是葫芦杀的人,可一想到在岭云村时,葫芦对他所做的事。他便觉得胆寒。 “怕就怕祁煊不惜自暴身份,暗中使手段包庇她。”洛瑶幽叹口气。 “瑶儿,你别想太多,此事交给我处理就好。”洛景琛一副极有自信除掉孟茯苓的样子。 在他看来,没有葫芦的话。孟茯苓充其量只是一个比较富有的村姑,没什么特别之处。 若不是有葫芦在,他大可派人杀了她,更不必去惊动本地官。 洛景琛在洛瑶房间又坐了一会,待胯间不再疼痛。他才亲自去了一趟县衙。 结果,罗志勇推三阻四,不肯派人捉拿孟茯苓。 洛景琛一气之下,让人砸了县衙,甚至扬言回京后,要让他爹摘了罗志勇的乌纱帽。 罗志勇真是有苦难言,一边是祁大将军,一边是丞相长子,随便哪个,都是他得罪不起的。 他夹在中间。当真左右为难,但经过一番衡量,他觉得葫芦更不好得罪,就偏向了葫芦这边。 可罗志勇不敢告诉葫芦此事,怕葫芦会迁怒他。 他想来想去,猜想他既已推脱了此事,洛景琛很有可能去找级别更高的官员来管。 级别更高的官员,离岐山县又近,除了本州府的知府姚承风,不做二人想。 那他得赶紧知会姚承风一声,不然,姚承风得罪了葫芦,很有可能会牵连到他。 哎如神仙打架一般,最惨的就是底下的人。 事实证明罗志勇的猜测没错,洛景琛见他官小不说,又靠不住,打算请动姚承风。 姚承风作为怀宁府的知府,岐山县在他的管辖之内,是以,在岐山县发生的案件,他可以插手管制。 巧的是姚承风还是洛丞相的门生,洛景琛料定姚承风不敢不顺从他的意。 洛景琛比罗志勇先出发,先见到姚承风的面。 他见了姚承风,也是以洛瑶那套、洛瑶撞见孟茯苓杀人、才招来杀身之祸的说法。 末了,洛景琛还告了罗志勇一个包庇杀人犯之罪。 姚承风大怒,没想到在他的管辖之下,还有县令敢公然包庇罪犯。 是以,姚承风让一个姓许的同知带人随洛景琛一起到岭云村捉拿孟茯苓。 本来捉拿罪犯一事,不必同知亲自出马,姚承风不过是为了在洛景琛面前,显示对此事的看重。 洛景琛与许同知前脚刚走,罗志勇后脚就来了。 虽然有葫芦在,孟茯苓仍然不放心,心里隐有不安的预感。 所以,她就待在家里,哪都没去,她怕她一走,家里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没事,凡事有我,你若不放心。我现在就让他们滚出岐山县。”葫芦察觉到孟茯苓不安的情绪,便安抚道。 “说不定他们会把那两名女子的死,也推到我们头上。”孟茯苓蹙眉道。 洛景琛刚走,葫芦就派人调查洛瑶有无失踪的事, 调查结果是洛瑶在城里失踪。贴身丫鬟惨死,现场还有一具女尸,期间洛瑶经历了什么事,却像被人刻意抹去了一样,怎么都查不出来。 因为在洛瑶回客栈之前。葫芦派去的人就回来禀报,故,他们还不知道洛瑶已经回到客栈了。 “你且安心在家等我。”葫芦不想孟茯苓过于忧虑,留下这话,就要进城撵洛家兄妹。 孟茯苓知道葫芦想做什么。阻止道:“不可如果他们真的要陷害我们,你此时去,只会给他们留下话柄。不如,你让人查明现场那具女尸的身份,再从长计议。” 早先派去的人只说在场还有一具女尸。并未说那女尸是何人,孟茯苓不知是红珠,她认为得将事情弄得一清二楚,才能想出更好的应对之策。 葫芦略想了一下,方点头,走出房间。 其实,他认为事情的关键,还是在于洛家兄妹,只要解决了他们,就没有多余的事。但他不想孟茯苓操心太多,便没有在她面前多说。 孟茯苓不知葫芦去了屋后,将影卫召集到僻静之处,他准备下达强行将洛家兄妹弄出岐山县的命令。 没想到,葫芦刚离开,洛景琛与许同知就到了,他们直接破开门,带领大批官差闯了进来。 令屋里的人措手不及,薛氏与乔婆子等人在客厅,还来不及跑去通知孟茯苓,就被擒住了。 个个都吓懵了,她们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孟茯苓,你给本公子滚出来”洛景琛见被捉的人里没有孟茯苓,就大吼道。 薛氏看到官差要进去搜房间,只能惊慌地尖叫着:“茯苓,别出来快跑、啊” 啪她剩下的话,随着一道响亮的巴掌声而截止。 抬手打薛氏耳光的人是洛景琛,他怒斥道:“闭嘴” 孟茯苓听到外面的动静,心知不妙,第一反应就是把小冬瓜藏起来。 她藏好小冬瓜,才跑出房间,正好看到薛氏被打的一幕,顿时怒红了眼,“洛景琛,你找死” 第114章 身份正式曝光 “呵呵是谁找死,还说不定呢”洛景琛冷笑道。 这时,小厮在屋里看了一遍,便向洛景琛耳语,“公子,祁大将军不在。” 洛景琛听后,暗自高兴,祁煊不在,他就可以收拾孟茯苓了。 在来岭云村的路上,洛景琛想过了,他爹也希望洛瑶嫁给祁煊,毕竟祁煊手握兵权不说,还深得皇上的信重。 曾有人言大楚国可没有洛丞相,不可没祁大将军,他爹听了这句话。差点气死,但更想把洛瑶嫁给祁煊。 洛景琛心想除掉了孟茯苓,便是帮洛瑶解决了情敌,回京后,他爹定会嘉奖他的。 “你们想、想做什么”薛氏没听清小厮跟洛景琛禀报什么。满头雾水。 “老女人,你给我闭嘴”洛景琛觉得薛氏太吵,正想再给她一个耳光。 孟茯苓就随手抄起一旁椅子,快步跑过去,狠狠砸向洛景琛。 “公子小心”小厮惊喊了一声,急忙用身体挡在洛景琛面前。 碰孟茯苓的椅子砸在小厮头上,砸得他头破血流。 她想都没想,就抬脚往小厮身上踹去,将他踹得倒向洛景琛,主仆二人双双倒地。 孟茯苓目光扫向薛氏红肿的脸,心里很不是滋味,上前揪住洛景琛的衣领,将他扯到面前,抬手啪啪,连甩了他两记耳光。 薛氏和乔婆子她们惊呆了,皆没想到孟茯苓会有如此剽悍的一面。 洛景琛被打得两耳嗡嗡作响,脸迅速高肿了起来,整个人都懵懵的。 在场所有人都惊住了,还是许同知最先反应过来,怒喝道:“大胆快把这刁妇拿下” 孟茯苓方才打洛景琛,全凭着一股怒气、与对他的厌恶,但她到底是一个没有武功的女子,一下子就被两名官差擒住了。 “打、给本公子打死她”洛景琛哀声痛嚎,看着孟茯苓的眼神极其怨毒。 “是,公子”他一个侍卫为了讨好他,抢着应道。 他还想孟茯苓打了洛景琛两个耳光,那他就还她十个,相信洛景琛会满意的。 结果,侍卫的手刚抬起来,一道玄色身影疾闪过来,他就如同沙包一样,被丢出去,砸在墙上,当场毙命。 “你是何人竟敢当着本官的面杀人”许同知官级小,没机会见得祁大将军的面。这会见到本尊,自然不认识。 而洛景琛又没有将葫芦的真实身份告诉他与姚承风。 葫芦冷横他一眼,又连出两掌,将擒住孟茯苓的官差都打飞了。 “你可有伤到”葫芦沉着脸,语气难掩紧张。握住孟茯苓的双肩,将她仔细看了个遍,见她无恙,才松了口气。 “我没事。”孟茯苓摇头,因葫芦回来而放下高高悬起的心。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藐视本官”许同知见葫芦浑身散发着逼人气势,不免有些胆怯,但仍然故装强势。 “谁准你们私闯民宅”葫芦声音冷得寒彻人心,星眸透出的寒意化成冰箭一般,直射向许同知等人,最后停留在洛景琛身上。 移步逼近洛景琛,洛景琛的身体止不住发颤,此时,他才感觉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你别、别过来” “有胆挑战我的底线,就做好受死的准备”孟茯苓就是葫芦的底线,他不容许任何人来触碰。 他不敢想象,若他没有听到动静,及时赶过来,那她会怎样。 葫芦的手扣住洛景琛的手臂,渐渐加重力道。 洛景琛痛得五官全扭曲在一起,厉声惨嚎着:“痛、痛快放手、我、我爹是当朝丞相,你敢杀我的话,他绝不会放过你” “洛公子快救洛公子”许同知生怕洛景琛有个好歹,那他也得完蛋。焦急地命令官差扯开葫芦。 在场的官差都知道洛景琛是丞相公子,想在他面前表现的心,战胜了对葫芦的恐惧,全一拥而上。 “葫芦,小心”孟茯苓见这么多官差、连同洛景琛带来的侍卫一齐涌向葫芦。顿时担忧不已。 葫芦却不以为意,手腕一动,咔嚓一声脆响,就卸下了洛景琛整条手臂。 “啊”洛景琛杀猪般的惨叫声,立即响彻而起。 “上”官差中不知是谁大喝了一声。都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器往葫芦身上招呼。 与此同时,门口响起一道惊慌的吼声:“住手” 可这突然响起的声音,根本就来不及阻止兵器的落下。 葫芦暴吼一声,催动着内力,周身迸发出强烈的气流,将官差、连同兵器一道震飞出去。 一时之间,惨叫声不绝耳,个个都面显痛苦、倒在地上打滚。 而方才出声阻止的人,正是匆忙赶来的姚承风和罗志勇。 “参见祁大将军,下官方知是大将军。多有得罪,还望大将军恕罪”姚承风见到暴怒的葫芦,双脚有些发软,可还是撑着走到葫芦面前,下跪请罪。 他原在京中任职,后来才被贬至怀宁府当知府,是以,认识葫芦。 许同知听到姚承风喊葫芦祁大将军,瞬间懵了,双膝一软,扑通跪下,官差们也傻了,都不敢再呼痛。 葫芦冷瞪着姚承风,“若非本将军在此,你就可令下属私闯民宅、妄伤百姓” “下、下官不敢,是洛公子”姚承风埋怨洛景琛故意隐瞒葫芦的身份,气恼之际,把责任推给洛景琛。 同时,姚承风也庆幸罗志勇及时把葫芦的身份告知于他,才不致于把葫芦得罪个彻底。 “好你个姚承风难道、难道大将军就可以包庇杀人犯”洛景琛忍痛,斥责姚承风,心里直将姚承风骂得狗血淋头。 葫芦怒道:“拿出证据来没有证据谈何捉人那晚本将军与茯苓在一起,难道你认为本将军包庇她不成” “下官不敢,大将军您处事公正,自然不会有包庇之举,这其中定有误会,下官一定会把案子调查清楚,给大将军一个交代、还孟夫人一个清白。” 姚承风冷汗狂流不止,低着头,不敢去直视葫芦。 “你就好能调查清楚”葫芦说完,又若有所思地看向罗志勇。 罗志勇被葫芦看得一阵胆寒,心里非常忐忑,生怕葫芦会怪他自作主张地去找姚承风。 岂知,葫芦却道:“罗县令,你可知令千金的去向” 罗志勇有些莫名其妙,不知葫芦为何突然提起他失踪的女儿,“回将军的话,下官寻找多时,仍未有小女的下落。” “罗大人,你不知道罗小姐进京了”孟茯苓明白葫芦的用意。故作惊讶道。 “啊你说小女进京了”罗志勇听到这消息很震惊。 “这你可得问问洛景琛了,是他说在京里见过罗小姐。”孟茯苓冷瞥了洛景琛一眼。 罗志勇一听孟茯苓的意思,便猜到洛景琛是从罗金凤口中得知葫芦的下落,才专程赶来岐山县。 他颤着唇,看着洛景琛许久。都没问出口,因为他知道洛景琛是不可能告诉他真相的。 “孟茯苓,你胡说什么本公子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姓罗的女子。”洛景琛不奇怪葫芦他们能查到这些,可他绝不会承认将罗金凤灭口的事。 洛景琛说罢,立即催促侍卫抬他离开。他得赶紧去医馆,不然,他的手臂得废掉了。 姚承风无法承受葫芦带给他的压力,再三保证一定会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也不敢再多留。 罗志勇却没有走。而是跪倒在孟茯苓脚边,“孟姑娘,求你告诉我小女可安好。” 罗志勇心知如果他女儿真的遇到洛景琛,并泄露了葫芦的踪迹,恐怕是凶多吉少。 孟茯苓轻叹了口气。撇开别的不说,眼下罗志勇只是一个极想自己女儿安危的父亲,她斟酌了一下,只道了已故二字。 罗志勇听后,两眼一翻,竟承受不住打击,晕死过去。 “大人”随行的衙役急忙扶住了他,跟孟茯苓他们道了一声告辞,就扶着他离开。 薛氏见所有人都走光了,才怔怔地看着葫芦,“葫芦,你是将军” 连乔婆子都顾不得规矩,插嘴道:“而且还是大将军” 面对丈母娘,葫芦什么脾气都没了,“娘,我不是有意要隐瞒。” “娘,葫芦也是刚恢复记忆不久,怕你会不自在,才没有告诉你。”孟茯苓怕薛氏会多心,出言解释道。 可薛氏表情还是有些呆滞,无法接受女婿是大将军的事实。 对于薛氏来说,大将军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像她这样的平头百姓,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真容,更何况是待在她家、管她叫娘 孟茯苓知道薛氏一时难以消化这个事实,也没多说,只交代乔婆子,“乔婶,你去煮个鸡蛋来给我娘敷脸。” 屋里被弄得乱七八糟,看了就糟心,孟茯苓又让梅香到闵成礼家喊兰香回来帮忙收拾。 但薛氏似想到什么,走到葫芦面前,竟要向他下跪,“葫芦,你走吧” 葫芦脸色一变,及时阻止薛氏下跪,“娘,你这是做什么” 第115章 不男不女的家伙 “你是大将军,茯苓出身乡野,你们门不当、户不对。而且、而且茯苓的身份尴尬,就算你不介意,你爹娘呢” 薛氏说着便哭了起来,之前因为葫芦失忆,她以为他不过是普通人,对孟茯苓又好,才想撮合他们。 可如今知道葫芦的身份如此尊贵,她哪里还敢让他当她女婿她甚至想到孟茯苓和他在一起的话,将会受到多少阻碍,别人会如何看待孟茯苓 薛氏最怕的是葫芦只是一时图个新鲜,以他的身份,要什么女人没有会一直待孟茯苓如初吗 不是薛氏不相信葫芦,是她真的怕孟茯苓受到伤害。完全是出于拳拳爱女之心。 “娘,在我眼里没有门户之见,况且,我母亲早逝,与父亲也断绝关系。亲事可自主。我真心爱茯苓,任何人都不可阻拦,我也不会让她受委屈。会一辈子待她好,更不会纳妾。” 葫芦能理解薛氏的心情,郑重的向她保证。甚至不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爱孟茯苓。 孟茯苓眼睛泛酸,很是动容,不仅是感动于葫芦的保证,更为薛氏的爱护之心。 薛氏听了葫芦的话安心不少。也愿意相信他,但是她又想另一个问题,“那、那小冬瓜呢” 葫芦对小冬瓜的疼爱,薛氏是看在眼里,可他毕竟不是小冬瓜的亲爹,若是将来他有了和孟茯苓生的孩子,还会疼小冬瓜吗会不会觉得小冬瓜碍眼 薛氏问起这个问题时,孟茯苓也紧紧地盯着葫芦,这同样是她心里的一块疙瘩,只是她没勇气问出来罢了 “小冬瓜会是我儿子”葫芦望着她,笃定道。 薛氏和孟茯苓都以为他的意思是会将小冬瓜视如己出,她们除了感动之外,也未往别处想。 葫芦暗叹口气,心知她们误解了,并没解释,因为眼下不是好时机。 “对了,小冬瓜”孟茯苓突然惊呼了一声。 她刚想起小冬瓜被她藏在衣柜里,柜门被她关了,过了这么久,他一定憋坏了。 葫芦和薛氏一听,也才想起没看到小冬瓜,脸色皆变,都跟着孟茯苓往房间里跑。 当他们跑进房间,却见小冬瓜扶着柜门站着,撅着小嘴。似有些不满地看着孟茯苓。 “哎哟外婆的宝贝,有没有憋坏了”薛氏拦了孟茯苓他们,自己抢先抱起小冬瓜。 心疼地跟什么似的,一口一个宝贝,还将孟茯苓数落个遍。 弄得孟茯苓有些哭笑不得。葫芦却走到衣柜前,将柜门打开,问孟茯苓,“你将小冬瓜放在第几层” 本来孟茯苓没想那么多,被葫芦这么一问,顿时愣住了。 她将小冬瓜放在中间那层,可离地面也有些距离,小冬瓜这么小,是如何推开柜门,爬到地面的 “小冬瓜不同于一般的小孩。”孟茯苓顿了好一会,才纳纳道。 葫芦没说什么,只是看向小冬瓜的眼神有些探究。 但随即,他和孟茯苓都因小冬瓜的举动,推翻了心里的疑惑。 “娘、娘,呼呼”小冬瓜肥短的小手放在小屁股上,皱着一张包子脸,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原来是撞到柜门摔出来了”孟茯苓了然,也心疼不已。 她从薛氏手里接过小冬瓜,褪了他的衣裤检查了一番,发现他的屁股有些淤青。 难为小冬瓜没哭出来,葫芦不必孟茯苓说,就去拿了药膏进来帮他抹上。 数日后,当孟茯苓知道和洛瑶的丫鬟死在一处的女尸是红珠时,第一反应就想到凶手是云素心。 孟茯苓知道云素心练了邪功,而会吸取男人的精元。也就不奇怪她会以那样残忍的手段杀红珠了。 生生挖取红珠腹中胎肉,更可怕的是红珠并非怀孕。她腹中的胎肉一旦被取走,就恢复没有怀孕之象。 孟茯苓猜想云素心令红珠假孕,有可能也是与练邪功有关。 总之,云素心的手段残忍得令人发指。若不除掉她,定还会祸害不少人。 孟茯苓也有些担心云素心会来找她寻仇,而今葫芦的身份正式曝光,恐怕不久后,皇上定会传他回京。不能护于她左右。 “云素心已经离开岐山县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的。”葫芦看出孟茯苓所忧,便道。 龚烈查明岐山县已没有云素心的踪迹,她很有可能回京了。 孟茯苓也猜到这点,“之前红珠说尚启昊在京中各个青楼都安排了隐线。皆归云素心管,云素心哪怕身在岐山县,也会定期向隐线收取情报,她一旦现身联系那些隐线,肯定会暴露行踪。” “京里传来消息,尚启昊已苏醒,云素心逃回京的话,肯定会向他寻求庇护,要动她不容易。”葫芦道。 “可恶她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居然还可以逍遥法外。” 孟茯苓想到姚承风因查不出真正的凶手,又不敢将她牵扯在内,就把这案子抹去,心里就堵得慌。 “放心,我不会放过她的。”葫芦将她揽入怀里,轻抚着她的背。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孟茯苓点头道。 两人又说了会话,孟茯苓就让葫芦代她进城去酒楼看看,她自己则抱了小冬瓜准备到外面散步。 薛氏知道后,也搀着金氏要跟着去,孟茯苓自然同意。毕竟金氏来了有些日子了,都闷在屋里,是该出来走动一下。 是以,几人一同出了门,但刚走出家门不远,就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也不知在做什么。 薛氏奇怪道:“茯苓,你看那是怎么回事” “该不会是姜家人又在找王大柱的麻烦”梅香说道。 关于前不久姜山、与黄二狗一案,罗志勇查不出所以然,便草草结案。卓大嘴当真背了这个黑锅。 自此,王姜黄三家彻底成了死仇,特别是姜家人,既然认定卓大嘴是凶手,连带着对王家人也如视仇敌。 两家人一见面就会上演一番武斗。这在村里也不算是新鲜事了。 薛氏最不喜沾到这种事,“我们还是绕道吧。” 她们正要走,就有人眼尖看到他们,“茯苓在那里” 随即,人群里发出尖锐的挥赶声。“走开、走开,别挡道了” 这听不出男女的声音,令孟茯苓鸡皮疙瘩刷刷往下掉。 她抬目望去,见村民们还围着不愿散开,被包围的人就在里面撒出大把的碎银出来。 村民们见到满地的银子,都跟疯了一样哄抢,孟茯苓才看清被包围住的是一个面容清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男子。 他随手揪住一个村民,看向孟茯苓她们,问:“哪个是孟茯苓” “喏,就是中间抱孩子、最年轻漂亮那个。”那村民指着孟茯苓道。 那年轻人没有立即过来找孟茯苓,还是冲不远处大喊:“干爹,找到孟茯苓了。” 孟茯苓这才发现那里停了一辆马车,车夫同样是个长相清秀的年轻人,她皱了皱眉,似猜到什么。 “茯苓,是找你的。”薛氏满脸担忧,她现在一见到衣着华贵的人专门进村找孟茯苓,便觉得不安。 有个与孟茯苓家交好的村民捡了银子跑过来,“茯苓啊,你认识那人吗是来找你的,说话怪里怪气的。” 这村民说,那人下了马车,拉了个路过的村民打听她家的位置。 因为那人打扮得跟花孔雀似的,说话又阴阳怪气,才惹得村民们围观。 “不认识娘。咱们回去了。”孟茯苓摇头,拉了薛氏就走。 “哎哎哎孟茯苓,你别走啊”那年轻人见孟茯苓要走,急忙向她跑来。 还没跑到孟茯苓面前,也不知哪个村民出脚拌了他一下,害他跌了个狗啃泥。 “哎哟喂哪个泥腿子拌了小爷活得不耐烦了。”那年轻人趴在地上哎哎嚎叫着,倒惹得村民们哄然大笑。 这时,车夫将一个身穿大红袍子、外罩金色薄纱衣、面上抹了一层白粉、弄得妖里妖气的中年男子扶下马车。 天一下子来了三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孟茯苓从他们的声音,猜到他们的身份,觉得头有点大。 “没用的家伙,还不快起来”中年男人怒斥地上的年轻人。 “干爹,那个就是孟茯苓了。”年轻人被斥后,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很狗腿地退到中年男人身边,指着孟茯苓道。 孟茯苓顿住脚步,也不说话,似笑非笑地看他们。 中年男人将孟茯苓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画得细细的眉头越皱越高,神色傲慢道:“你就是孟茯苓快带我去见祁大将军。” 虽然孟茯苓已经猜到他们的身份,可没想到他会当着众多村民的面,大咧咧地道出葫芦的身份。 要知道那天姚承风来时,是在她家里,所以,村民们还不知道葫芦的身份。 这孟茯苓更加厌恶这不男不女的家伙,但她也想不通,葫芦的身份正式曝光不久,这人若真的是从京里来的,怎么这么快就抵达岭云村 “什么祁大将军不认识”孟茯苓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第116章 蠢得无可救药 “站住在我干爹面前,还敢放肆”那年轻人大声呵斥孟茯苓。 “我奉劝你们,没有吃药就别出门”既然他们没有表明身份,孟茯苓便当做不知道。 他们虽然看起来很有钱,但只有三个人,村民也就不怕他们,听了孟茯苓的话,有人大笑着应合:“就是、就是,我也觉得他们脑子有问题,哪有男人打扮得跟娘娘腔一样” 这话当真是说中了村民的心声,都对他们指指点点。 甚至有人见他们穿金戴银的,随手就撒出那么银子,盘算着回头要不要找几个交好的兄弟蒙了面,打劫了他们。 而他们浑然不知自己被人惦记上了,也不觉得被说成娘娘腔有什么,还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孟茯苓很庆幸村民们没在意那中年人提到祁大将军,许是他们给村民们的感觉很不正常。 她压根就不想理会他们,与薛氏她们踏进家门后。让门房把门关了。 “不准关”那年轻人赶在门没关上时,冲过去,伸手阻拦,结果,手被卡住了,当即惨叫出声。 “皮痒了居然赶着把手夹进门里。”孟茯苓示意门房放了那年轻人的手。还不忘讽刺一番。 “你、你实在是太可恶了。”那年轻人抱着被夹疼的手,气得声音都直发颤。 回应他的是重重的关门声,更令他直跳脚。 “你明知对方只是个粗野村姑,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先找户人家歇下脚,等祁大将军回来再说。”中年人觉得和一个村姑计较。太掉份了。 “干爹,您说祁大将军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年轻人一直想不通这问题。 确实如孟茯苓所猜那样,他们是宫里来的宦官,为首的中年人是六宫首领太监魏公公,两个年轻人是他带在身边的干儿子,小贵子和小银子。 原来洛丞相思来想去。觉得让一双儿女来岐山县找葫芦并妥,皇上早晚会收到消息,到时恐会惹来皇上的猜忌。 是以,洛瑶兄妹才走没几天,洛丞相就进宫,将葫芦的行踪禀报于皇上知道。 而且,本来是轮不到魏公公来传召葫芦回京,皇上原本打算让品阶高的官员来,但洛丞相进言葫芦匿藏于山野小村里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大肆宣扬出去,会影响他的名声,倒不如派个宦官低调启程到岐山县。 尽管葫芦无故失踪已久,可依旧难改皇上对他的信重,必然也会为他考虑,便接受洛丞相的提议,让魏公公前来。 其实魏公公是洛丞相的人,洛丞相是怕自己的儿女在岐山县有什么出格之举,让自己人来传旨,倒可以掩下来,免得传到皇上耳里。 这魏公公是头一次出宫办差,而且还是给葫芦传旨,难免会得意,一路上倒还能保持低调。 可一踏入岭云村,见到一群土不拉几的村民,魏公公自我优越感便膨胀了起来,认为自己身份尊贵、高不可攀,若不是需要,他连说话都不愿与村民说。 特别是一开始见孟茯苓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样子,一时口快,才道破葫芦的身份。但他还是不以为意,觉得这些乡野泥腿子没见过世面,困于这小地方,即便乱说乱传,也不会传到哪里去。 “多嘴你问我,我问谁去”魏公公白了说话的小银子一眼。让他去找户人家歇脚。 孟茯苓进门了,还有不少村民围在外面,指望着这几个有钱人能再撒一次银子,都没走开,听到魏公公他们的话,大部分人只在意他们要找一户人家落脚的事,便忽略了他们提及的等祁大将军回来之类的话。 这会子,都争先恐后的围上来,将魏公公他们当成了财神爷,争抢着要把他们迎回自己家里去。 的确,个个都把他们当做财神爷,包括宝鸡村的白凤娇,她与姜山是表兄妹,姜山死了,她娘就让她假借陪伴痛失爱子的小姨为名,住进了姜家。 其实是因为岭云村自孟茯苓开了作坊,很多人家到作坊干活后,都赚了不少银子,日子过得比宝鸡村的村民富足。而她已到了议亲的年纪,她娘的意思是要她在岭云村相看一户人家嫁了。 原本白凤娇也觉得嫁到岭云村不错,但现在,她看向被黄兆生两口子请回家的魏公公几人,他们的颜色鲜艳的华服、满身的金簪银饰,差点晃花了她的眼,也令她忽略了他们的声音尖细得不同于正常男子。 她只想着,来了有钱的富人,即便当个妾,也好过嫁给村汉,种一辈子地。 孟茯苓可不认识白凤娇这号人物,更不知她打了什么主意。听到魏公公等人被黄兆生请到家里去,也没放在心上。 但薛氏却坐立难安,“茯苓,他们是什么人要不要让人喊葫芦回来” “我猜他们是从宫里来的,听那声音,瞧那不男不女的扮相。估计是太监吧。”反正薛氏都知道葫芦的身份了,孟茯苓也没想瞒着她,就说出自己的猜测。 岂知,薛氏听到是宫里来的人,吓得不轻,“你猜到他们的身份。dash” “娘,他们又没表明身份。”薛氏还没说完,孟茯苓就知道她要说什么,怕她会念叨,赶紧打断了。 她冲薛氏狡黠一笑,“管他们是谁。有葫芦在,怕什么” 说曹操曹操到,葫芦一进门,就听到孟茯苓的话,深以为然,“是,有我在,谅他们不敢怎样。” “桦霖,你什么时候回岐山县的”孟茯苓见跟在葫芦后面进门的韩桦霖,有些惊讶。 因为韩桦霖的产业遍及大楚国,他经常会到各地巡查,前段时间便离开岐山县,她还以为他得过个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呢。 “我刚到,恰巧见祁煊经过食为天,就一起来了。”韩桦霖说道,他知道葫芦恢复记忆,可不敢再喊葫芦这个名字了。 “原来是这样啊,正好。今晚吃火锅,算你有口福。”孟茯苓笑道,也没问他生意上的事。 韩桦霖听到火锅,眼睛一亮,正想问孟茯苓什么是火锅,她却问葫芦。“你知道了” “嗯,别管他们。”葫芦自是知道她问的是魏公公他们。 他和韩桦霖刚进村时,遇到个村民,那村民告诉他有几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找上门了,他就猜到来的是宦官。 “小姐,黄兆生那婆娘又跑来问姑爷有没有回来。”乔婆子被孟茯苓叫去作坊拿些粉条回来,晚上好下火锅,刚好在门外遇到黄兆生的媳妇林氏了,又听门房说黄兆生和林氏轮流来问了好几次。 “别理她,你先去择些菜。”孟茯苓没当回事,那几个人住进黄兆生家肯定得了不少好处,会帮忙跑腿很正常。 乔婆子点头称是。便走出屋。 孟茯苓把魏公公几人的特征告诉葫芦,正想问葫芦他们在宫里是什么品阶,外面就传来乔婆子的怒骂声,“黄兆生,你还要不要脸了居然爬到人家围墙上,怎么不摔死你” “真是没脸没皮。看来得在墙头弄上碎瓷片了。”乔婆子那么一喊,孟茯苓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之前洛景琛的侍卫利用飞爪爬上围墙、闯进院子时,孟茯苓就想在围墙上动手脚了。可惜这朝代还没有玻璃,不然,倒可以在围墙顶上弄上一排玻璃碎片。没有玻璃,只能用碎瓷片来代替了。免得有些心思不轨的人总想爬上她家围墙。 韩桦霖笑道:“用刀片岂不是更好” “你比我狠多了,不过,要打造那么多刀片很费时。” 几人说话间,已走出屋,抬头便见黄兆生艰难地趴在围墙上。 他见孟茯苓他们出来了,也不觉得尴尬,呵呵笑着,“葫芦兄弟,你回来了啊。你家下人也真是的,我不过是问你有没有回家,不搭理我就算了,居然还赶我。你说这乡里乡亲的,有必要这样吗” “依着你的意思,还得请你进门喝茶不成”孟茯苓笑意不达眼底,心想着要怎么教训黄兆生,才能让他长长记性。 “那倒不用,让葫芦兄弟来我家一趟就成,可别让贵客久等了。”黄兆生摇头,他压根就听不出孟茯苓话里的讽刺, 而且他不知道葫芦的身份,认为魏公公来找葫芦,葫芦就得感恩戴德地过去拜见。 天知道,魏公公再怎么自满,也不敢在葫芦面前摆谱,他的本意是让黄兆生过来看葫芦回来了没有,若是回来了,他就过来求见。 “听到没人家可等着你过去拜见呢。”孟茯苓好笑地看向葫芦。 “要不要带上礼品”韩桦霖也凑趣道。 黄兆生一听到礼品,顿时笑咧了嘴,“不用、不用,他们在我家喝了不少茶水。你们给我点茶水费就好。” “进去了,和这种蠢货说话没意思。”葫芦嫌恶地看黄兆生一眼,曲指一弹,便隔空点了黄兆生的定身穴。 “啊茯苓、葫芦兄弟,为什么我不能动了”黄兆生不知道自己被点了穴,只是突然发现无法动弹了,吓得哇哇大叫。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02.com)的用户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