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02.com)的用户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妾上无妻/作者:西小舟』 『状态:已完结』 『内容简介: 成亲了,成为朱家大少爷正房夫人,却死了丈夫   改嫁了,嫁给朱家二少爷,却成了妾   认命了,乖乖带着五岁继子老老实实过日子,却被人误解别有用心   她怒了,改嫁,带孩子,这都是你朱家大少爷临死前的变态遗言,人都死了,却把她这个大活人折腾的够呛。   改嫁,带孩子,不都是你们朱家的决定,现在想把我捏圆就捏圆,搓扁就搓扁?   告诉你们,她就算只是个妾,那也不是好惹的!   ******************************   群1:45233375。群2:51024695。敲门砖:文中人物名字。   进群的亲们:1.请支持正版2.请不要给我要免费的vip章节   (本站郑重提醒: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切勿模仿。)   』 ------章节内容开始------- 作品相关   内容还在处理中,请稍后重为玉树加油!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哀悼日,看了一天新闻,为那些正在生死线上挣扎的人痛惜,更为那些可怜的孤儿们伤心。   为自己的人默哀。为生存下来的人祝福……   亲们,一起来为玉树祈祷吧!!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转房婚俗!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丈夫死后,寡-妇改嫁亡夫的亲属。如兄死,弟收寡嫂为妻;弟@****亡,兄纳弟媳为妇,均称转房   本文中仅限于"兄妻弟妇"的转房,即兄死,弟可娶其嫂子为妻子;弟死,兄可纳其弟媳为妻。转房手续很简单,须当事人告别亡夫,夜间成亲即算履行。按照当地的婚俗习惯,丈夫死后,寡-妇不得随便改嫁;有在夫家兄弟不愿意接受转房时,寡-妇才可改嫁他人。改嫁他人有一定的条件:先内后外,由近而远。即先在本家族的近亲中挑选对象;如果本家族的近亲中无合适人选,在徵得本家族的同意后,才可嫁给外族人。外嫁时所得彩礼,全归亡夫家所有。   即使想在夫家守寡,也要征得夫家同意,并保证终生不嫁,若有私情,由宗族长辈执行处死。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上架感言及上架后更新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亲们,六一儿童节快乐啊,撒花,鼓掌,欢呼!!!   不是第一次上架,但心情却比第一次更加忐忑,编编说要淡定,索性就沉静下来淡定的码字。   这次上架需要感谢的人很多,不是说客套的话,是发自肺腑的,几次我在构思及码字的时候都碰到很多问题,幸好有朋友们提醒我才能顺利的写下来。   首先要感谢我的编辑拾一阿九,她们给予我最大帮助,无论是在构思还是写作技巧方面都给了我最大程度的帮助,还有编编阿零她也耐心的讲解都给了我很大帮助。   还有我的作家朋友门,夜惠美,一个女人,锦瑟华筝,廉大……她们都给了我很大帮助,在最关键的时候给我提了好的意见。@****   还有一直支持我的亲亲们,刚开始的时候我看到很少有人留言,曾经有些灰心,以为大家不喜欢,但后来才发现有很多默默支持我的亲们,亲们,谢谢你们了,你们对我的支持就是对我最大的肯定,只要有你们在,我就会很努力的一直码下去,即使你们中途因为重重原因不能继续支持我了,小舟还是会一直记得你们,也希望你们能在某些时候想起曾经看过这样一个小文文。   既然上架了,就意味着小舟要靠这些文字吃饭了,请亲们让小舟吃饱饭吧,这样小舟才有更大的精力每天多多更新。   亲们,你们就是小舟的衣食父母了哦。hohohoho。   另外,打劫推荐票,这个票是不需要花亲们钱的哦,亲们一定不要忘记点几下投过来呀。   粉红票,亲们有的话就投过来,偶照单全收,没有也不要强求。   关于上架后的更新:   日更七千。   每日更新时间:   上午:11:00——12:00   下午:19:00——20:00   加更:粉红票每增加25张加更一章,月推荐票每增加1000票加更一章。每章至少三千字。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小南儿亲做的人物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朱家:(朱家老爷朱千海,已逝三年)   朱老夫人:朱老爷的妻子,育有三子,分别为大少爷朱梓轩,二少爷朱梓峻,四少爷朱梓沫。是朱家目前的当家人,居于静安园。   姨奶奶:朱老爷的妾室,育有一子一女,为三少爷朱梓源,小姐朱梓夏。   朱梓轩:朱家嫡长子,已殁,原配xx,育一子朱澈,继室林采兮,无生育。   朱梓峻:朱家嫡出二少爷,自父亲死后离家,多年在外。   朱梓源:朱家庶出三少爷,娶妻方耶茹,居于源园。   朱梓沐:朱家嫡出四少爷,因缘际会救过当朝皇叔乐锐王爷,被其收为义子。十岁始居于西化城王府,被视为王府继承人。   朱梓夏:朱家庶出小姐,未嫁。   林采兮:原主为朱梓轩的继室,朱家大夫人,性格软弱无争。   现主为穿越女,穿越前朱梓轩去世后遵其遗嘱,转房为二少爷朱梓峻的妾室,抚养朱澈。   方耶茹:朱家三夫人,懦弱柔顺的女子。   朱澈:朱家长孙,今年五岁,乃长子朱梓轩与其原配所生之子,三岁丧母,后随朱老夫人居住在静安园。朱梓轩去世后遵其遗嘱搬出,随林采兮居于轩园。   张秉:朱澈的教书先生,与童欣似有交集   朱正:朱府管家   菊焉:林采兮的丫鬟   珠儿:同样是林采兮的丫头   跳豆:朱梓峻的贴身小厮   张妈:照顾孙少爷朱澈的老妈子   朱妈:朱老夫人身边的老妈子   赵妈:原为朱老夫人的心腹,因勒索钱财被赶出朱府。   兰香:老夫人的丫头,疑似对二少爷朱梓峻有意   小桃:朱家三夫人方耶茹的贴身丫鬟   香秀:峻园的丫鬟   ·林家:   林老爷:林采兮的父亲,疼爱女儿但也很重视规矩面子。   林老太太:林采兮的母亲,十分担心疼爱采兮,身体不好。   林采书:林采兮的兄长,与林采兮穿越前的主治医生田园长相一模一样,与林采兮兄妹感情很好。   刘薰凤:林采书的妻子。   林妈:林采兮的奶娘   方家:   方耶凌:方耶茹的兄长   方耶语:方耶茹的妹妹   方武信:方耶茹的父亲   方武念:方耶茹的嫡亲叔叔,位居左侍郎   方月璃:方武念的女儿,娇蛮的千金小姐   ·其他:   刘绪龙:刘薰凤的娘家弟弟   梦烟郡主:乐锐王爷的小女儿,目前为止,我不喜欢她   高天成:止安城知府   知府二姨娘贾氏   知府三姨娘   知府四姨娘童欣   ***************************************************************************************************@****   多谢小南儿亲的统计!!!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更新计划更改!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每天两章不变,日更至少八千。   时间改一下,改为晚上七点以后。   小舟这段时间有点事要忙,所以请亲们原谅。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今晚的第二章更新   w w w . t x t 0 2. c o m@****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明天再放上来,再加上前几天欠着的加更,一块放上来。   亲们晚安。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七月更新计划及求票!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六月里多谢大家给我的支持,看到大家给我的粉红票,很感激一直支持我的亲们,有时候我想偷懒了,不想写了,但一想到还有人在等着看,不管多晚都会更新一章,亏了大家的支持,你们的支持就是对我的最大肯定,也是我思路开发的源泉。   @****上个月原来说的更新时间,到最后是改变了的,看到亲们给我的留言了,很对不起大家,但因为要考试,只好调整时间,希望大家可以理解。   七月我要参加考试,可能会忙一点,但是不会断更的。不过更新的时间我同样不能给予确切的保证,一般只要我写完就会立即发上来,大家也可以等到第二天早晨来看前一天的。这样就不会虚等了。   六月的月推荐票是14000多点,这样就要加更14章,还有39张粉红票,再加两章,这样一共加更16章。七月小舟都会还给大家的。   因为这一个月太忙,所以不敢给大家承诺太多,我尽力而为。   每天固定更新一章三千字,加更一章四千字。   月推荐票1000张加更一章   粉红票每20张加更一章。   ps:求票,求推荐票粉红票……   大家可以加到群里来,我每次更新完都会通知一声的,群号:4*5*2*3*3*3*7*5。   去掉中间的星号,加的时候大家可以说一个文文中的人物名字。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更新通知!!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高温天气,小舟正在码字,忽然停电了。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来电,如果今天十二点之前没有更新,那就要等到明天了。小舟正在蒸笼般的房子里经受高温煎熬。   小舟委托我提前上来说声。   抱歉了,亲们。   小舟说今天不能更新的话,明天就多更新。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八月更新!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上个月的更新情况很不好,让亲们等的着急了,这个月恢复六月的更新。   谢谢大家的支持,谢谢大家的各类小票票。   小舟仍旧召唤各类小票票。给大家鞠躬撒花。   更新说明:   一更:1:00左右   二更:20:00左右   加更:10:00左右   每天保底更新两章,六千字。   加更很以前的一样,月推荐票1000加更一章,粉红票20加更一章。   上个月月推荐票大约是16000多,粉红票是46,一共加更18章。   这个月都会如数奉上。   @****亲们多多支持哦。谢谢大家!!!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九月更新!!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这几天更新的太少了,甚至断更了,亲们,对不起了。   我10,11,1@****2号要参加考试,这次考试对我很重要的,所以我要一直准备考试,考试过后我会把前面的都补回来。   谢谢亲们的支持了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十一月二十号的考试!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抱歉了,亲们,十一月二十号我要去天津考试,所以更新又要中断一下了。大概二十三号回来,一定多更新。   谢谢大家的支持!!对近段时间的不正常更新表示抱歉。谢谢大家的支持与理解。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祝冰焕亲新婚快乐!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昨天是冰焕亲的大喜之日,说好昨天要加更的,结果我出去了一天没在家,晚上回来没时间上网,现在才来祝福,今天把加更送上!   冰焕亲,祝新婚快乐,祝你们夫妻恩爱永浴爱河!!   谢谢你一直以来对小舟的支持!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01.媳妇不懂事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午后,林采兮斜身靠在椅上,手里拿一把鹅毛扇有意无意的一下下摇着。   虽然炎夏已经过去,气温也下降了不少,但调皮的摇晃着夏天小尾巴的大太阳散发出的光芒却依然灼热,不免令人感到有些烦躁。   “夫人,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隔着帘子,门外有人报。   林采兮不禁皱下眉,光滑的鼻尖微微动了下,缓缓停下手里的扇子,朝帘外轻声回一句,“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里间正在收拾东西的菊焉听见外头动静忙走出来,立在椅子旁边,低声道,“夫人,我跟您过去。”   林采兮朝她摆摆手,“你留在房里吧,我自个儿去就好。”   菊焉担心的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林采兮看出她脸上的担心,微微一笑,缓声安慰她,“没事,我去去就来,你先去看着孙少爷,别等会醒了找不到人,又要哭了。”   菊焉朝她点点头,忍不住说道,“夫人,您自己可要当心。”嘴上说着心里的担忧却更甚,秀眉微微蹙起。   林采兮又投给她一个微笑,“放心吧。”她整整身上的衣服,抚平衣上的每一个褶皱,又正了正头上插在发间的玉钗,这才掀起帘子走出门去。   走在绿荫成片,垂柳拂地的大院子里,林采兮迈着细碎的小步子,不由得又是一阵感叹,造化真是弄人,催命鬼似的攫走她貌美如花的年轻生命,却又无端生出眷顾之心赋予她新的生命,只是这新生命…………   唉,林采兮不禁又是一阵叹气,叹气过后,不免又有些释然,不管怎样,现在的她终归是有一副健康的身体,再也不似以前那般成日病恹恹的整日与药为伴,于她而言,还有什@****么比健康更重要的呢?   这么一想,她心下一阵欣喜,顿感全身的小细胞都跟着活跃起来,感谢苍天感谢大地感谢帮她穿越的命运之轮,感谢这副可以让她寄予灵魂的健康小身子。她现在就应该好好的享受这副健康身子带给她的快乐,她要大口大口的呼吸她还要欢快的蹦跳,呃,以她现在的身份,活蹦乱跳似乎有些困难。   一想到现在的身份,她就又有些头疼了,英年早逝的丈夫,孤僻寡言的五岁继子,不苟言笑的婆婆,还有许多许多朱家的未知,她穿过来的这些日子里,看到的无一不是大院子里的是是非非,更可恶的是以前的林采兮名义上虽是朱家的正房大夫人,却软弱可怜,处处受欺负。   可怜上天赠予她健康新生命的同时又带给她这些附赠品,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时时警醒着她要处处小心。   转念又一想,小心也好谨慎也罢,既来之则安之,如果能有机会离开这大院子那是再好不过了,但是作为这个时代的女人,她还有选择的权利吗?   林采兮一番胡思乱想,又自我安慰一番,心情稍稍舒坦,嘴角不由的微微翘起,弯出一个小小的弧度,顺着小巧红润的唇角弯出几许笑意,一双眼也不由得跟着微微眯起来。   一抬头,已到了老夫人正房前,林采兮忙收起脸上笑意,摆出一副严肃面容,颇像她每次聆听医生教诲那般的凝重,又扫视一遍身上衣衫,这才微低着头轻脚慢步迈进门去。   老夫人正对门坐在上首,手上正端着一杯茶缓缓凑近嘴边,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姨奶奶坐在下首,抬眼看看正襟站在堂前低眉顺眼小心翼翼大气不敢出一下的大少爷媳妇林采兮,眼里流露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惺惺之意,但也只短短一瞬便就融化在无声叹息里,仿若一块小石头闷声闷气砸在心底某处,怎么说人家林采兮也是正房,而自己呢?正房老夫人一句话,哪还有她姨奶奶说话的份。   正房?姨奶奶眼里随即又浮上一层同情,暗叹红颜苦命,只怕这位正房小媳妇比妾还要苦命。   林采兮站定身子,微微弯腰施礼,低头轻声说道,“娘,您叫媳妇。”   老夫人仍兀自端着茶杯默不作声,仿佛未听到有人在同自己说话,缓缓将杯子放在嘴边,轻轻吹着,过了片刻,才慢悠悠开口道,“采兮,再有几日梓峻就要回来了,你也该准备准备了。”   梓峻?朱梓峻?朱家二少爷朱梓峻????自从来到这里林采兮已经听过这个名字多次,但乍一听到他就要回来了,心底还是不免有些慌乱,尤其是在这种时候被老夫人珍重的提起来。   朱梓峻就要回来了啊,怎么这么快就要回来了,菊焉说他出去干什么什么在外面已经多少年的来着?不管他干什么去了,可他干嘛回来的这么早,既然已经在外呆了多年,干嘛不在外面再多呆几年游游山玩玩水,好男儿志在四方嘛不是。   “采兮?”老夫人终于将目光调向林采兮,却稍显不悦。   正处于走神状态的林采兮被吓了一跳,忙低着头小心答道,“娘。媳妇知道了。”但她仍沉浸在胡思乱想中,虽然回答的小心却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老夫人眉角上挑,目光斜斜瞟她一眼,眼底涌上一丝厌弃,心里更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烦躁,从这媳妇一进门她就看不过眼,总觉得她会给家里带来不详,进门才不到一年,就要了梓轩的命。   一想到大儿子朱梓轩,老夫人鼻子就一阵发酸,眼圈也跟着红起来,再瞟向林采兮的眼神又多了一层愤恨,儿子到死牵挂的都是她,甚至还帮她铺好了以后的路,最后想着的念着的全都是她。   老夫人的目光陡然变得犀利,生生扎在林采兮脸上,纵然此时的林采兮正在走神想一些别的事,也不免被这突如其来的利锋一样的目光扎的全身一震,不由自主抬下头,却对上那双利目,慌得她又忙将头低的更低,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瞥,她还是将老夫人眼中的愤恨厌恶全然收入眼底。   一旁的姨奶奶敏感的察觉到周身温度的骤然降低,知道老夫人又想起大少爷,有心开口宽慰几句,瞧此情景却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只用眼角余光偷偷瞥一眼老夫人,目光转移处,瞧见菊焉正站在门口朝门内探望。   姨奶奶心思一动,朝门外轻声道,“菊焉,是不是你们房内有事找夫人?”   见姨奶奶叫,菊焉只得走进来,对着老夫人拜下去,“回老夫人,夫人娘家嫂嫂林夫人过来看夫人,正在房内候着。”   闻言,老夫人收回利光,落在手中茶杯里缓缓浮在水面上的一片青叶上,不紧不慢吐出一句,“怎么?你火急火燎迫不及待的跑来通报,难道是要我老婆子去亲自迎接招待?”   这两句语气不轻不重的话儿可将菊焉吓得不轻,她魂儿都丢了一半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着,“奴婢知错,奴婢知错,奴婢知错了。”除了一叠声的知错,她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连一句求饶的话都不敢出口,主子说错就是错,即使你有千万种理由也不能出口,出口都只会招致更大的过错。更何况老夫人这会儿定给她的罪名可是实实在在的不小。   其实她原本也没想进来回禀,只想等夫人出来就接着夫人赶紧回去,林夫人并不常来,这次突然来访,怕是有要事。刚才是姨奶奶叫她,她才不得已进来的。   而原本一番好心想替婆媳二人解围的姨奶奶此时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好心不成说不定还被人当成挑拨是非的多事之人,脸上顿时青一阵红一阵,火辣辣烧的不自在起来。   这一起变故,林采兮也稍稍惊了一下,自她来到朱家,老夫人虽然看她不顺眼,却也未太过难为她,可刚才这两句话说的似乎……来者不善。   林采兮暗暗提口气定了定神,面上却故意显出慌乱不知所措的神情,朝前走一步,提裙跪在地上,“娘,是媳妇的错,媳妇出来的时候曾吩咐菊焉有事就过来唤媳妇,媳妇不懂事,愿领责罚。”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02.老夫人的来者不善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茶杯握在手中,阵阵温热传进手心,老夫人的目光随着杯内细缓滚动的青叶来回移动,口中却未吐出一个字,任由林采兮菊焉俯首跪在地上。   整个大堂忽然沉静下来,立在一侧伺候的丫环婆子们谁也不敢大声喘气,屏气静观,视线也不敢乱投,只管低着头看向自己脚尖,规规矩矩安安静静的站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提心吊胆着,唯恐一个不留神,责罚就落到自己头上。   林采兮双膝跪在坚硬的地面上,膝盖咯的生疼,面上稍带几许惊慌,心里却平静的很,老夫人这是看她不顺眼,将气撒到菊焉身上,顺便也给自己使个绊子。明知道是绊子却也躲不过,她只有接着的份,穿过来这段时间她瞧得分明看的明白,老夫人压根儿不喜欢她这个儿媳妇,不喜欢倒还罢,对她甚至还有些怨恨,没把她赶出门去全仗着大少爷临死前留下的遗言。   用菊焉的话说就是,“夫人,大少爷心疼你,恨不得把你放在心窝窝里揣着。”就是这么一种心疼法子决定了林采兮后半生的命运。   “朱妈,茶凉了。”老夫人忽然开口说道,眼神朝一侧瞟了一下。   旁边一穿着干净利索的老妈子忙着走上前,双手接过茶杯,“老夫人,我这就端下去重新泡一壶热的送上来。”   “姨奶奶,姨奶奶…………”一阵紧似一阵高声呼喊突然由门外传进,在这安静沉默的大堂内听着尤为刺耳,“姨奶奶…………”   一个身穿水绿衣衫的小丫环慌慌张张跑进来,像是受了什么过度惊吓,一脸惶恐,竟然忘记礼节,在大堂内径自喊叫起来,“姨奶奶,您快去看看吧…………”小丫环话还没说完没被一声厉喝镇住,“@****大胆奴才,谁容你这么慌慌张张闯进来,谁又容你闯进来这么没规矩大声叫喊了?”   小丫环这才猛然想起什么,惊恐不安的顿住脚步愣愣的站在当地,垂首不敢再说一句话。   “还不快跪下。来人,掌嘴。”没有丝毫回旋余地,老夫人一声令下,堂内丫环老妈子们都暗自抽气。   小丫环吓坏了,整个身子颤颤巍巍哆嗦起来,扑通跪在地上,“老夫人饶命,老夫人饶命啊………奴婢,奴婢确实有要紧事回姨奶奶。”说着一双大眼又看向姨奶奶,可怜巴巴的盼着姨奶奶能为自己说句话。   姨奶奶也有些坐不住了,这丫环是梓源媳妇房里的小丫头,瞧这阵势闯进来,八成是那逆子又做出什么不道之事,偏偏又赶巧碰上老夫人盛怒之际,在心里暗骂几声冤孽,终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老夫人,这丫头是梓源媳妇房里头的,该不是那孽子又惹出什么祸事来…………”话没说完,眼圈儿就先红了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伤心无奈。   老夫人心中怒气再大,此刻也不好再对着姨奶奶发作,当下缓声道,“你先过去那边房里看看出了什么乱子。”看一眼跪在地上吓得浑身发抖的小丫环,道,“这丫头太不懂事,不管教以后可就没了分寸。”   姨奶奶站起身朝老夫人施礼,“全凭老夫人处置。妾身先去孽子那边瞧瞧。”   姨奶奶前脚刚走,老夫人这边又发话,“赵妈,掌嘴。”立在右侧一个老妈子走到堂前,摆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照着小丫头脸面直直扇过去。   清脆的巴掌声也让林采兮倒抽冷气,这丫头是因为不懂事挨罚,自己刚刚才说了媳妇不懂事,不懂事就要落得这样的下场,老夫人这是打给她看的?林采兮径自低眉垂首,看也不看一眼正在挨打的小丫头。   几个耳光过后,老夫人终于叫停,小丫头脸上已经印上几个红艳艳的手印子,一双大眼里闪着点点泪光却不敢让泪珠子滚下来。   “以后多长点记性。”老夫人咬牙训示。   “多谢……老夫人……教诲。”小丫头已经吓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整个身子几乎全都趴在地上,不住的发着抖。   门外又有人轻手轻脚走进来,小心翼翼走到堂前,轻声道,“老夫人,姨奶奶请您过去下。”   老夫人眉头紧皱,脸色更沉,一句话没说兀自起身走出门去,看也没看仍跪在地上的三人。   老夫人一走林采兮傻眼了,这算什么状况?她跟菊焉跪在地上,是在接受惩罚还是在等待接收惩罚?   大堂里几个丫环婆子规规矩矩立在一边,眼神仍旧不敢随意投射,却也有一两个壮着胆子偷偷瞟向齐刷刷跪在地上的三人身上,也只不过一瞬的功夫便又转了视线规规矩矩起来。   姨奶奶那边出了什么事林采兮无心过问,再说了这里也没她过问的份,关键是她可怜的小膝盖,已是火辣辣的生疼,这要是换了她以前的那副身子,跪地的这空挡儿早就晕倒在地了。老夫人这番不动声色的离开实在是高明,既能不漏痕迹的罚了她,也不会落人口舌得个虐待媳妇的话柄。   “夫人,都怪我不好。”菊焉用极低的哭音说道,一颗豆大的泪珠悄然滑落脸颊。   林采兮笑笑,用低的只有她们两人可以听见的声音,轻声安慰她,“怎么能怪您、你呢,我还想说是我连累了你呢,老夫人讨厌的是我,却把气撒在你身上。才害得你跟我一起受罚。”   菊焉忙抬手胡乱擦掉脸上的泪,唯恐被别人看到,“夫人,不是的不是的,都怪我不好,都怪我不好,我明明知道老夫人在生气…………”菊焉说着眼里的泪又忍不住一连串的落下来。   林采兮一手捏住袖口凑上去,轻轻擦拭她脸上滚落的泪珠,“菊焉,看你哭的这么凄惨,是不是在怪我连累你了?”   菊焉惊得不知所措,慌忙摆着手阻止林采兮的手,“夫人,夫人,您是菊焉的主子。您不应该如此的…………”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万一被老夫人看见就惨了啊。”无奈之下,林采兮只好搬出老夫人-大驾吓唬她。   果然,菊焉一听老夫人,忙收住眼泪,垂首朝门外偷偷瞅一眼,这才稍稍心安,朝林采兮缓缓点头。   堂内其他人虽然听不大清楚她们的对话,但见夫人抬袖亲自给菊焉擦泪,也是震惊不已,一个正房主子甘愿为个丫头替罪还亲自为她擦泪,这样的主子……自己怎么就没摊上这么个好主子……??不过也有人眼神斜睨,鼻间溢出无声鄙视,怪不得被人欺负,一点主子的威严模样都没有,落得跟个小丫鬟为伍。   菊焉好不容易止住眼泪,微微低着头,细声问,“夫人,您怎么样?还能不能撑得住?您何苦来着?老夫人左不过罚我跪地掌嘴,这原也是我应该的惩罚,可是夫人您千金之体,怎能跪在地上这半日……”菊焉说着心下又焦急起来,原本老夫人在上,她还可以把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可现下老夫人出去了,那个还敢让夫人起身?菊焉急得低着头朝门口张望,盼着老夫人快些回来。   “采兮?”门口很突兀的传来娇滴滴一声呼喊,随后又音量高出几度,“采兮,这是怎么回事?”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03.林夫人暗中较劲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回头,门口站着一位美娇娘,一袭粉红纱衣轻轻柔柔披在肩上,露出内里碧绿浅色碎花裙,腰间系一条软烟罗丝带,头挽圆髻,发间斜插一支碧红小朱钗,犹如娇艳艳一朵小红花,微微挑起的眉眼里兜满疑惑。   林采兮一眼看过去,立时晓得,这位大概就是她那来的极不是时候的娘家嫂子林夫人,瞧这身打扮,虽不是大户人家的富贵之身,倒也是修饰精致的小家碧玉,看来自己这娘家也不是那种穷困潦倒的困难户了,还好还好,林采兮不觉心里稍稍松口气,至少日后不用再为娘家人生活担心了。   “采兮,这到底怎么回事?菊焉说过来唤你,都这半天功夫了还没回去,我便使个小丫鬟带我过来瞧瞧,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林家夫人刘薰凤两条秀眉拧在一起,在眉间打一个小小的结,夹着几丝怒意。   不等林采兮说话,菊焉急着抢先答道,“林夫人,都怪我,是我冲撞了老夫人,夫人为了替我开脱,才跪在地上的。”   刘薰凤眉间的结拧的更紧,眉角挑成尖细的一条缝,嘴角也跟着扬起来,“吆?咱们朱家的规矩可真是不一般,小丫头们犯错,主子也要跟着一起受罚。”说着两眼在大堂内来回扫视几圈,眼中悄然升起的怒气更浓。   见林家夫人话中怒火冲天,大堂内的下人们谁也不敢开口说话,全都耷着脑袋小心谨慎的站在一旁。   刘薰凤莲步轻移,缓缓走到林采兮跟前,故意提高几个音量,“采兮,你是朱家的正房大媳妇,怎么能跟小丫头们一起跪在地上?这话要是传出去了,人家还以为你是犯了什么罪不可恕的大错。”   一阵浓烈香气扑进鼻内,林采兮差点将身子后仰躲开这刺鼻气味,终还是忍住,轻轻笑笑,对着刘薰凤恭恭敬敬唤一声,“嫂嫂。”她记起人常说长嫂如母,恭敬点总是没错的,轻声唤过后又解释道,“嫂嫂,您不要误会,采兮跪的是老夫人,莫说是采兮有错在先,即使无错,跪拜老夫人也是应该的。”   林采兮说话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她林采兮下跪面对的是长辈,而不是因为怯懦软弱。   刘薰凤脸色却依然难看的很,听林采兮这么一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采兮,你性子就是太温软,该跪的时候咱们跪,不该跪的时候你下跪那就会让人家笑话。”   “林夫人这话说的在理,那就请林夫人给咱们朱家讲讲什么时候是该下跪的时候,什么时候又是不该下跪被人笑话的时候。”门口处老夫人在小丫鬟搀扶下缓步走进来,脸色比刚才出去时更加难看,眼里射出的利光都聚在刘薰凤脸上。   被人这么盯着,刘薰凤不由得在心底打个颤,要换了以前,她定会低着头躲到一边去,再不敢多说一句话,可现在…………哼。   刘薰凤下意识挺挺身子,头也比刚才昂的高出一些,目光里蓄出一丝笑意,不冷不热的回道,“老夫人哪里话,朱家的规矩自有老夫人掌管,我一个小辈可不敢插嘴,刚才那话只不过教给采兮一些道理,到了朱家就要遵着朱家的规矩,切不可再由着性子耍小姐脾气,夫人就要有个夫人的样儿。”刘薰凤把夫人二字咬的字正方圆,眼眸不经意间也转了几转,“再者,妹婿刚去,妹子定然忧思过度,老夫人怎舍得你再跪在硬地上,采兮,你也要体谅老夫人的心思,小丫头子们犯错,老夫人定是要惩罚,也好给下人们竖个规矩,你这么一跪,真真不该。不是倒让老夫人为难了?”   刘薰凤将话说的滴水不漏,既为林采兮开脱了罪责又为自己挣了面子,还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的明白,无论怎样,林采兮都是朱家的正房夫人,更提醒了老夫人不能虐待刚死去儿子的媳妇。   老夫人厌恶的眼里越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蔑视,面上却不动声色,缓缓走到方才端坐的椅上,轻轻一笑,“林夫人所言极是,还请林夫人稍坐片刻,待采兮起来陪夫人回轩园说些体己话。”   刘薰凤在心底暗笑,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于是回了一句“多谢老夫人”便坐到一边椅子上去了。   老夫人看向站在一侧的丫环,“还不快把夫人扶起来,不长眼的东西,也不知道劝着夫人小心自己身体,凭着夫人在这地上跪这半日。”   两个小丫鬟一刻也不敢怠慢,踩着小碎步急急扶起林采兮。   林采兮心里明白,此刻她不能再执意跪在地上请罪,老夫人摆明了她下跪与己无关,下跪是林采兮自己要领罪,那是自我惩罚,这跪与站都是她自个儿自愿的事,跟别人无关,若她再接着跪下去只会使老夫人难堪,使自己的处境更加恶劣。   猛一站起来,林采兮膝上一阵疼痛,这一小会功夫已让她尝到男人们跪搓衣板的滋味了,没有功夫再体味这扎肉心疼,她仍旧一副做错事的模样,温顺的朝老夫人道,“娘别生气,莫要气坏了身子,这都是儿媳的错,不懂事惯坏了手下丫头,惹您老人家生气。媳妇自愿受罚,娘虽不舍得儿媳受罪,但也不能坏了规矩,倒叫别人笑话咱们朱家只顾管教下人,主子们却不懂得礼数。”   老夫人抬头看一眼林采兮,露出一丝讶异,不过这番话她听着倒是可心,老夫人心念陡转,难不成,梓轩一走,这女人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也跟着转性了?以为说几句好话儿就能博得我欢心?想跟我耍心计的女人,老夫人眼珠转了几转,脸上竟带上一抹笑意,“采兮啊,你能有这个心,为娘的就宽心了不少,你也跪了这半日,罚的也够重了。你性子向来柔弱,又心善,不喜跟丫头们计较,但还是管教严一些的好。”   林采兮忙回道,“娘说的是,媳妇记住了。”   老夫人话锋一转,“好了,采兮啊,林夫人过来看望你,你快些陪嫂嫂去说些家常话吧。”   林采兮知道,这下她是一句为菊焉求情的话也不能说了,再说就是她护短,护着自己房里头的丫头,更是阻碍了老夫人对下人们的管教,再延伸往里想,那就是不把老夫人放在眼里了,刚才被掌嘴的小丫头就是个例子,姨奶奶不是一句求情的话都没替她说?   林采兮垂首施礼,“那有劳娘为儿媳费心了。娘,您也莫要气坏了身子,为了这些不懂规矩的丫头们,不值得。”   老夫人笑笑,嘱咐一句,“快些去吧,让下人们多端些点心过去。”   林采兮朝老夫人又拜,“多谢娘您对媳妇的费心。”   林采兮转身携着林夫人的手儿朝门外走去,目光有意无意瞟一眼仍跪在地上的菊焉。   她们才刚抬脚出门,老夫人就在后面一声厉喝,“来人,掌嘴。”   林采兮身子一僵,迈出去的一只脚生生停在半空中,差点又立时转回来,但还是生生忍住,一咬牙,抬脚迈出门去。   走出门几步,刘薰凤挑眼低声啐道,“这是喊给咱们听做给咱们看哪。真真气死人。”   ***************************亲们多多支持*********************************   多给妾上投票票哦!!   .qidian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04.林家的意思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一路上,她们并未多说话,刘薰凤似乎只顾着观赏朱家大院的景色,左看看右看看,不时感叹下大户人家的繁华与奢侈。   而林采兮一心只挂念着菊焉,不知道除了掌嘴外,老夫人还会怎么惩罚她,她穿到这里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菊焉,绝大部分事也都是从菊焉口中所知,这些日子她们朝夕相处,菊焉对她更是处处相护,事事用心,她心内早已将菊焉视为自己姐妹,今日这番遭罪确实是她连累于菊焉的。   “妹子,朱家不愧是大户人家,你过来左不过一年的时间,话比以前说的多了,也会说话了,语气都跟以前不一样了,爹娘还曾日夜为你挂心,怕你在这大户人家不懂规矩,你素来又不喜说话,怕你受不得,现在看来,妹子可是长进不少哪。”刘薰凤远远望见轩园就在前头,这府中的摆设也看了个尽眼,这会儿总算是腾出心思说两句话了。   林采兮不禁怔了一下,惊出一身冷汗,是啊,她现在是林采兮,朱家的大夫人,却不得老夫人宠爱,处处受欺,用刚才老夫人的话说就是软弱心善,不喜计较,现在又听林夫人这么一说,更加确信林采兮原来是个不喜说话的主,那么自己今日在老夫人跟前说的话是不是太多了?以后要小心护住嘴巴才行,时刻谨记:祸从口出,祸从口出。   林采兮心里担忧着,脸上却不敢太过显露,淡淡一笑轻声回道,“嫂嫂过奖了,妹子不过是顺着老夫人的意思说几句话。”   刘薰凤也未多做思考,微微低下头,随后抬起,只一眨眼的功夫,两眼便氲上一层薄雾,“妹子,原本咱们都以为你是飞上枝头的凤凰儿,一辈子都过着人上人的日子了,谁知道……”说着一串泪自眼中滴落下来。   林采兮也低沉了面容,缓缓低了头,压低声音挤出一丝哽咽,“劳了家人为采兮操心伤心了,请嫂嫂回去后代采兮问二老安好,代我安慰好二老,万不可让二老因采兮的事伤了身子。”然后又故作沉痛的低叹一声,“这都是采兮的命呵。”   刘薰凤收起脸上的伤心,用袖子擦两下脸上的泪珠,抬眼朝四周左右来回张望几下,才用极低的声音道,“妹子,嫂嫂今日来,正是来同你商量一事,既然大少爷没了,你又何必非要一心老死在朱家,不如让爹娘接你回家中,等过些时日再为你寻一户好人家嫁了,也是享不尽的福。”   林采兮这次是真被震住了,呆呆的看着刘薰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小脑袋却在飞快旋转。   她这是什么意思?她还可以自己选择吗?死了丈夫,她可以自己选择回娘家再嫁的吗?可她听到的看到的可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啊,这个时代,女子一样地位低下,没有任何自己选择的权利,出嫁前靠着父亲兄长,出嫁后就要完全听从夫家的安排,即使成了寡-妇,也还是要听从夫家的意思。   林采兮的惊愕,刘薰凤看了个真真切切,她凑近林采兮身边,用更低的声音说道,“妹子,你不用担心,只要朱家休了你,日后你的事就是咱们林家说了算了。”   林采兮更是惊讶,低呼出声,“让朱家休了我?”林采兮也更加不解了,古代女子被夫家休掉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有的女子甚至会为此感觉无颜再活于世上而自杀,可她娘家嫂子现在却在巴望着她被夫家休回娘家,为什么?   刘薰凤忙着去遮住林采兮的嘴,一边慌乱的四下里扫视一圈一边低声急道,“哎呀,我的好妹子,你小点声,仔细着让外人听见。”@****   林采兮被绕的云里雾里一团乱,又不敢问的太仔细,只得大章法的问一句,“嫂嫂是个什么意思?采兮听不明白。”   刘薰凤又换上一副心疼不已的模样,“妹子,虽然你未曾给家里捎过口信,但咱们多少也是知道点的,知道你在这大院中受了不少委屈,爹娘,你哥哥,还有嫂嫂我,私底下不知道为你掉了多少的泪珠子,无奈你身为人媳,咱们也无权干涉你夫家的事。现在你守寡在身,咱们不能再眼睁睁看你受苦吃罪了,咱们定要想法子救你出这苦海。”刘薰凤眼里又涌上一层泪,抽着鼻子啜泣一声才又接着说,“采兮妹子,只要你想回家,嫂嫂就为你做主,一定给你办成了这事。”   “可是,嫂嫂……”林采兮还是不明白。   刘薰凤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接着往下说,“嫂嫂知道,朱家二少爷这就回来了,他回来又能怎样?左不过也是个妾,妹子更受人欺辱。妹子不用担心,你就乖乖的呆在朱家等候嫂嫂的好消息吧,到时候让你哥哥亲自过来接你回家。”   林采兮愣了一愣,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这是什么状况?她一句话还没出口,自己的人生就又被人重新安排了,她刚刚动了想要离开朱家的念头,这机会就自动送上门来。   这林家的消息也真够快的,她才不过是刚知道朱梓峻要回来,林家就派人过来说这事,来的还是自己的亲嫂嫂。   “嫂嫂,我……”   林采兮到口的话依然没说出口就被刘薰凤挡住了,“采兮,这个事就这么办了。切莫多说,更不要跟别人提起。”说着嘴角朝前一努,“喏,前面那老婆子好像在等你呢!”   林采兮也跟着往前看,果然张妈正伸着脖子朝这边张望哪,一看见她们身影,就忙不迭的奔跑过来,急呼呼的说道,“夫人,您可回来了,孙少爷醒半天了,就是死活不肯让我进屋上前伺候。孙少爷睡前也没吃多少东西,这会儿肯定饿了,你快去瞧瞧这可怎么办哪?”   刘薰凤一听这话立时变了脸,不悦的厉声喝问,“你个老婆子,不就一个小孩儿,这事都弄不利索,难不成还要你家夫人亲自去哄着喂着去?”   张妈吓得一慌,忙收住脚步,低着头道歉,“夫人,对不起,是奴婢的错。奴婢笨拙。”   林采兮不着痕迹的接过话来,“张妈受累了,孙少爷刚被送过来,很多事可能还不能适应,咱们快进去看看。”   刘薰凤见状,也不再多说别的话,伸手拉住林采兮衣袖,“采兮,我过来也这半日了,没别的事,也该回去伺候爹娘了。”说完又靠近林采兮低声道,“妹子境况嫂嫂看的真切,你也先别着急,一切嫂嫂自会帮你处理好。”   林采兮顾不上跟她窃窃私语,忙着先行挽留,“嫂嫂好不容易来一次,吃会茶再走吧,我也好让人准备点东西给爹娘捎回去,采兮不能跟前尽孝,有劳嫂嫂受累了。”   刘薰凤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妹子莫要跟嫂嫂客气,我这就先回去了。”说完这一句再也不多说一句,竟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径自去了。   林采兮看着她摇曳远去的身姿无奈的摇摇头,这风一样匆匆来去的女人,给她带来的还不知道是哪阵子风。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05.两条路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林采兮没时间多想,见林夫人已走远,忙转身快步进院,一边吩咐张妈,“张妈,你再去孙少爷房里叫叫孙少爷,看看怎么样。”   张妈答应一声,忙先一步进了孙少爷外屋的门,却发现里屋的门已被严严实实的关住,她只好站在门口低声轻唤,“孙少爷,您刚睡醒,出来活动活动吧。”   屋内毫无动静,张妈又轻声唤道,“孙少爷,您是不是该出来吃点东西了?仔细饿着肚子。”   屋内还是毫无动静,就好像这屋里头压根儿没人似的。   林采兮站在外屋内,心知张妈再叫也是无济于事,于是说道,“好了,张妈,不要叫了,孙少爷刚睡醒,让他在床上躺着玩会儿吧。”   林采兮也不再说话,视线在屋内有意无意的环视一圈,见桌上放着几张纸,心思一动,移步上前,拿起那几张纸,捏在手中,前前后后折叠起来。   孙少爷名唤朱澈,今年刚好五岁,是大少爷朱梓轩第一房大媳妇所出,谁料想红颜薄命,在孙少爷三岁之时竟扔下幼儿早早的去了。朱梓轩一年后才又娶得林采兮为妻,视为正房。只是这朱澈原先并不与林采兮同住,自朱梓轩死后,近几日才被送进轩园。据说这个也是朱梓轩的临终遗言。   林采兮眉头不由得紧缩一下,濒死的父亲将亲生儿子从孩子亲奶奶身边要回却交给孩子的继母抚养,这道理怎么着都有点说不过去。难道朱梓轩还不信任自己的亲生母亲?   眉间紧锁的功夫,林采兮已将手上纸页折叠的有模有样,也在一刻的空挡里舒展开了眉头,这深宅大院庭院深深,没道理的事多了去了,她也无心于打听这些散事,她只要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呆在属于自己的小空间就好了。   张妈站在一旁看的蹊跷,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夫人,您手上这是……什么东西?”   折完最后一道,一只活灵活现的纸青蛙就在手心里托着了,林采兮笑笑,眼角瞥一眼里屋,故意提高音量,“张妈,你先看看这像什么东西来着?”她说着将手上纸青蛙放在桌上,斜着身子对着桌面轻轻吹口气,纸青蛙就在桌上一蹦一跳起来。   张妈虽不是小孩儿,却是第一次见这东西,也被好奇心吸引了,咦了一声,“夫人,这东西还会自己动?真真稀奇玩意。”   林采兮抬手对着纸青蛙大屁股,在桌面上轻轻拍了一掌,纸青蛙也跟着噌的一下蹦出去,拍一下蹦一下。   张妈不禁喜道,“夫人手真巧,三下两下就弄出个这稀奇玩意儿,我还是头一次见着哪。我看着倒像是池塘里头的…………”   林采兮忙示意她止住,朝里屋努努嘴,张妈立时明白什么意思,也跟着故意大声笑道,“夫人,这玩意儿真真好玩,快看快看,又蹦起来了……哎呦,蹦的还真高……”   林采兮笑的也欢,口里接着说,“张妈,你看着好玩啊?那我教给你。”   张妈笑道,“哎呦呦,我可没有夫人那样的巧手。”   “张妈,我给你说个小秘诀,保准你一看就会。”林采兮说着凑到张妈耳边低语几声,张妈乐的点点头,一双眼还不住的往里屋门口瞅。   林采兮拆开纸青蛙,又让张妈也拿了张纸,手把手的教给张妈看,张妈自己试着叠了几次,终于弄出个有模有样的小东西来,高兴的不得了。   林采兮故意高声道,“张妈,孙少爷许是又睡着了,那我先回屋了,你也去忙吧。”说完捏着手里的小玩意转身出了房门。   果然不出她所料,她刚出门没多大会,里屋房门就吱呀一声开了,孙少爷朱澈两眼闪动着,乌黑发亮的眸子犹如天上灿星,稍显苍白的稚嫩小脸上挂着一丝傲气,很是霸道的命令张妈给他看叠的纸青蛙并且要求张妈叠给他看,当然了,看的这会儿功夫,他眨巴眨巴小眼就跟着学会了。   然后他吩咐张妈去给他弄点吃的,趁张妈不在的空挡,自己偷着叠好了一只,末了还在心里很不屑的暗想,这么简单的小玩意还需要什么秘诀。   *****************************   傍晚时分,菊焉终于回来了,脸颊微微发红,两侧都肿起来,走起路来也颤颤巍巍,几欲摔倒的模样。她被老夫人罚了二十个嘴巴子,又被罚到思过堂跪了两个时辰。   林采兮看着菊焉的憔悴模样自是心疼不已,忙吩咐张妈给菊焉做点东西吃,又着人去给她拿药上药。   菊焉感动的泪珠儿一直挂在眼眶里,她自夫人进府便被调来跟在夫人身边,知道夫人是个心善柔弱的人,平日里常受些委屈也只往肚子里咽,现在没了大少爷,日子更是不如从前,她自是时时处处都要为夫人担着,也不枉了少爷夫人平时对她的恩惠。   菊焉被人扶着回下房休息,晚饭时分就强忍着膝上疼痛又出来做活伺候主子们,坚持着一定要陪夫人去上房用晚饭。   林采兮便照常由菊焉扶着,朱澈由张妈领着一同去上房吃饭,老夫人心情似乎好了许多,满面笑容,一看见朱澈,笑的更是灿烂,一手拉他在身侧坐下,一口一个乖乖的叫着。   姨奶奶坐在一侧,偶尔插一两句话,逗得老夫人呵呵大笑,再往下坐着三少爷朱梓源,他正兀自低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紧挨着他坐的是夫人方耶茹,@****同往常一样低着头在一边默不作声,只是今天头低的似乎更低。坐在最边上的是小姐朱梓夏,她正偏着头看老夫人与朱澈逗乐,不时抿嘴笑一笑。   朱家老爷过世已有三年,现在当家的就是正室老夫人,老夫人育有三子,大少爷朱梓轩,二少爷朱梓峻,四少爷朱梓沫,侧室姨奶奶育有一子一女,三少爷朱梓源,小姐朱梓夏。此时二少爷四少爷都未在家。   林采兮紧挨着老夫人安静坐在一侧,看着祖孙其乐融融的场景,想起下午的事,好像没发生过似的,他们似乎谁也没放在心上,老夫人的怒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经意间抬头,与二夫人方耶茹的目光对个正着,她却不似往日友好的笑笑,似乎有些慌张的忙着把头深深低下去,林采兮倒是觉得有些奇怪。   饭后出了上房,天色已微暗,院内已掌起夜灯,一路上林采兮又详细询问几句菊焉身上的伤势,又想起日间刘薰凤过来的事,心里斟酌着应该怎么开口向菊焉问此事才不会引起她的怀疑。   “不知道爹娘现今怎样了?”林采兮貌似无意又貌似在自言自语的低声喃道。   走在身侧的菊焉自然听得仔细,知道夫人又在想念娘家老爷夫人,便轻声安慰道,“夫人不必挂心,林老爷子林老妇人身子骨都强着呢,他们可都盼着夫人好好儿的哪。”她犹豫了下才问,“是今日林夫人过来带来什么不好的消息了吗?”   林采兮摇头轻叹,语气也更加低沉,“嫂嫂虽未明说什么,但言语间家中似乎有些不妥。”   “许是夫人想的多了。”菊焉顿了一顿又道,“夫人,您也不必着急,二少爷快回来了,等把你们的事办了,二少爷自会带你回去看看的,二少爷可是个知情知理的人儿。”   等他回来那不就晚了?知情知理?谁知道他知道的是哪家的情哪家的理,假若跟他老娘一般知理,还是免了吧。   林采兮不动声色继续装着一筹莫展,继续沉痛着,“不知爹娘是否安康。”末了,她似有意又似无意的说道,“倘若能回家看一眼爹娘就好了。”   菊焉可不敢多说话了,老夫人的心思她可摸不透,犹自沉默半天,听夫人语气实在伤心,才又勉强开口安慰,“这个倒也说不定,夫人自进了咱们朱家,就回去过一次,还是……大婚过后,大少爷带您回府还礼的时候。说不定老夫人会同意夫人回去看看,这个我也说不好。”   原来她这么久没回过娘家了,林采兮暗自猜度,那再好不过了,即使她言语举止间有些变化,他们也不会怀疑,自会以为是在朱家呆久了转了性子也不一定。   林采兮不再接着问下去,暗暗思索着,菊焉只当夫人又想起伤心事,也不再多说话,只默默的跟着往轩园里走。   坐在屋内,林采兮开始好好分析今天发生的事,朱梓峻要回来了,而她就要下嫁于朱梓峻为妾,林家却在此时派人来告诉她还可以选择回娘家再行改嫁。   于她来说这是两条路,两条不同的路,也或者是两条相同的路,下嫁抑或改嫁,命运都是掌握在别人手中,而她似乎只有听天由命的份。   但是有一点似乎又说不通,林采兮在朱家并不受欢迎,甚至是受人欺辱的,那就摆明了没把她娘家林家放在眼里,而通过她自己的观察,林家充其量也就是个小门小户,此刻的林家怎么敢忽然跑来朱家索要女儿,这不是拿着鸡蛋撞卵石吗?还有即使林家是小门小户,即使他们爱女心切,也不会不顾及女儿被休带来的负面影响吧?   那么林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家哪?林采兮对此倒是有了几分好奇,怎么才能找到机会在朱梓峻回来之前去林家瞧瞧呢?如果真能凭着林家离开朱家府院,岂不是遂了自己一大心愿?   林采兮望望窗外,昏暗的夜灯弥漫着浅淡的黄光,此时,夜已深。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06.书房外的闲话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二少爷要回来了,朱家府邸的每个人都开始忙碌起来,丫环婆子们把府内各个房间都重新收拾打扫个遍,家丁们也把院内的角角落落里里外外来了个大检修,大红灯笼也在院内外高高挂起来,整个朱府顿时洋溢着一股喜气洋洋的喜庆气。   需要忙的事多起来,府里的人手就显得有些不够,一大早林采兮便支使菊焉带着几个小丫头去管事那边领些活计帮着做点事,她身为大夫人,大事轮不到她插嘴,小事又轮不到她插手,力所能及的就是贡献自己院内的人力,免得以后落个不懂事的口舌。   林采兮呆在房中半日,闲的实在无聊,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外面忙着,她也不好意思出去乱走动,便起身来到书房,想找本书看看打发打发时间。   书房她还是头一次来,听菊焉说,以前她经常在书房内陪着朱梓轩,自朱梓轩死后她再也没进过书房,菊焉只道是夫人怕想起跟大少爷的那些事伤心,却也未曾往别处多想。   书房并不算大,却给人一种敞亮阳光的感觉,正中摆着一张深褐色木桌,桌上摆着纸墨砚台,一旁整整齐齐放着几本书。   林采兮走过去,看到放在最上面的一本书上写着采轩诗集,在书名右下角并列注着两个名字,朱梓轩,林采兮。   翻开第一页,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行娟秀小字体,“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署名林采兮。再往下翻,全都是林采兮与朱梓轩二人写的诗,只是字体略有不同,林采兮的字体透着一股细水长流的隽永,而朱梓轩的字却气势恢宏,撇捺间都露着一种非凡气度。   林采兮心里也稍稍惊讶了一下,真没想到以前的林采兮居然还是个小才女,在这种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时代,能有如此才情实属难得。   不过一个更大的难题也同时摆在了她眼前,那就是林采兮的字体,林采兮能有如此才情,想来林家也是书香门第,其父其兄也必是有一定才华之人,假若日后离开朱家回娘家势必被他们看穿。就说在这朱府内,她也不知道究竟有几人见过林采兮字体的。   其实笔墨书画这些倒也不是太难为,她原来的身体就不好,很少外出,大部分时间都消磨在读书上,后来又跟爷爷练习书法,毛笔字写的还算是有模有样,只是这些笔画繁琐的繁体字倒叫她为难了,现在依着简体字她倒能认出繁体字的意思,但若是让她自己写,那可就是大难事一桩了,更何况还要照着林采兮的字样儿写。   这的确是一件令人头痛的事,林采兮暗叹倒霉,莫说林采兮这般漂亮小字儿了,仅是她那番才情就够她消受的了,天下诸多事都可以依着葫芦画瓢,唯这腹内诗书才情不可模仿。看来以后要在书房里多下些功夫才是。   林采兮又去看一侧书架上的书,有许多书名字体难辨,她压根儿没见过那些字儿更不会认得了,密密麻麻的笔画凑在一起,看着那叫一个费劲。   她抽出一本写着《通晓文记》的书,简单翻看几页,里面也全都是一些生涩难识的文字,直看得她头晕眼花,只得作罢,又乖乖放回书架。   林采兮心想还是先找本故事类的书拿回去看看,一来加强下对繁体字的认识,二来也琢磨下那些不认识的字儿意思。   来来回回在书架找了半天,才在书架最下面一排找到一本叫做《巡外野史》的书,林采兮心里一喜,野史?她喜欢,最好是讲一些八卦类故事,就更加精彩了。   她抽出书放在手上轻轻拍了两下,准备带回去放在床头边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再看,拍打的功夫,有东西从书里滑出来掉在地上。   林采兮弯腰从地上捡起,原来是一封信,信封上写着:大哥亲启。落款是朱梓峻。   林采兮拿着信封的手微微抖了一抖,有一种将要他人隐-私的忐忑,转念一想,她又心安了,朱梓轩也就是她的丈夫已经死了,这封信算是丈夫的遗物,她打开看一看也算不得是隐-私。   她一边自我安慰着,一边三两下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刚要看就听见门口有人说话,她心里一惊,忙将信封信纸塞进袖内,快速合上书放在书架上,顺手拿起摆在桌上的一本书。   只听门口有人在低声说话,“听她们说自从大少爷去后,夫人再也不进书房了,那吟诗做歌的心情只怕再也不会有了。”接着是一阵长叹息外加无数惋惜。   “那也不见得,许是在等着二少爷回来,在朱府虽说是个妾,那也比在外面做正房要强上百倍,不然怎么会费尽心机勾的大少爷硬是把她许给了二少爷。”这声音有些苍老,嗓子眼里却透着股尖细。   门外的话林采兮听的真真切切,一个字儿都没露,尤其是那老婆子语气里刻意的不屑与蔑视。   目光落在手里的书上,林采兮看见朱梓轩三字,微微一笑,轻轻缓缓翻过一页,不高不低朝门外喊了声,“是谁在门外乱说话?”   门外两人却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她们原本以为这屋子除了夫人便不会有人在了,而这几日夫人都不曾到书房里来,没想到此刻房中竟然有人,老婆子朝小丫鬟使个眼色,安静了几秒钟,才去缓缓推门,小丫鬟推着门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看见里面站的是夫人,更受惊吓,跟在她旁边的老婆子却平静的很,没事人一样抬脚进来。   二人进屋,走到书桌前,弯腰施礼,老婆子开口道,“老夫人让我们过来收拾收拾书房。”   林采兮只管低着头看手上的书,仿佛没注意到屋里进来的两个人,全副精力都集中在书上。   小丫鬟唯恐夫人听见她们在门外的话,早吓得浑身发抖,虽然赵妈在门外给她示意不必害怕,但她毕竟年纪小,当面儿的又是大夫人,这会儿见夫人看也不看她们一眼,心里的紧张不免又加了几分。   老婆子见夫人不答话,竟有些怀疑刚才的问话是不是出自夫人之口,可这房中确实就只有夫人一人,安静站了一会,见夫人只顾着低头看书,一句话儿也不说,她以为夫人真没看到她@****们进来没听见她们的话,便又开口,“夫人,老夫人派我们过来收拾书房,请问,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林采兮还是没说话,低着头又翻了一页书,似又在细细看书中的内容。   老婆子实在忍不住了,夫人一句话儿也不说,她们既不能擅自在房内干活又不能出去干别的活,心下立时生出抱怨,竟然冷下脸来,强忍了半天,又提高音量道,“夫人,老夫人派我们…………”   “我知道了。”林采兮打断她的话,缓缓抬头,看一眼二人,认出这老婆子就是那日替老夫人掌嘴的赵妈,心里更加厌恶,小丫鬟倒是个陌生的模样,头一直低到胸前。   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几下,才道,“刚才在门外说的话也是老夫人让你们说的?”   小丫头见夫人听到她们说的话,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求饶,“求夫人饶命,奴婢知错,奴婢不该乱说话,求夫人饶命…………”   赵妈挑眉瞪小丫头一眼,气的心头上来一股火,心里暗骂,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贱婢,才一句话就唬的跪地求饶,莫说隔着门夫人不一定真能听见她们说的话,即使真听见又能怎样?这话儿老夫人也说过,她不过是转了转话儿。大少爷在时,夫人连多余的一句话都不敢说,现在大少爷没了,夫人也快成了妾,再说了她是老夫人屋里的人,她就不信夫人敢对她怎样。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07.朱家的脸面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小丫头跪在地上哭着求饶,林采兮却一句话儿都不说,连个态度都没有。   赵妈又沉不住气了,开口劝道,“夫人,不知咱们说了什么话惹夫人生这么大的气?这小丫头刚进府没多久,府里的规矩还不懂,有点错儿,夫人也给个改过的机会吧。”她这么一说,倒显得林采兮是没事找事,拿一个刚进府不懂规矩的小丫头耍威风计较。   林采兮脸上还带着微笑,两眼都微微眯起来,客客气气的问道,“赵妈,您是府里的老人了,以您看,这说错话应该怎么办?”   赵妈心里不爽,但也得回话,耐着性子回道,“重者掌嘴二十,赶出府,轻者掌嘴一十,扣月钱三个月。”   只在瞬间林采兮原本平静如水的脸上陡然升起一股怒火,冷了脸,猛的喝问,“你们刚才在门外说了什么话?”   赵妈从没见过林采兮还有这幅模样,也被惊得一个哆嗦,跪在地上的小丫头全身抖得像个锣筛,被夫人一喊,吓得脸色苍白,“求夫人饶命,我们不该乱说夫人的话。”   林采兮目光轻轻扫过赵妈,落在小丫头身上,“只说了我的话么?”   小丫头又连着在地上叩几个响头,吓得再也不敢往下说了。   赵妈回过神来,仍强硬撑着道,“夫人,一个小丫头,何必跟她计较这么多……”赵妈还想再多说几句,却被林采兮冷眼一瞪吓了回去,她忽然不明白起来,今日的夫人跟往日怎么有些不同了?   林采兮又不说话了,书房内只剩下小丫头磕头哭泣的声音,又过了几分钟,小丫头实在哭的慌了,头磕的也晕了,心里的恐惧也膨胀到极点,终于忍不住开口,“还说了大少爷的话。”   林采兮心里一喜,终于说到正主身上来了,面上却不动声色,声音更冷,假意微微颤抖着,“说了大少爷什么话?”   小丫头哪里敢说,只偷偷挑眼偷看站在一旁的赵妈,对上赵妈的眼,又被狠狠瞪了回来,小丫头不由又抖了下。   林采兮运足了底气,又喝问一句,“到底说了大少爷什么话儿?”   小丫头吓得直摇头,最后战战兢兢吐出几个字,“不……不……不是…………我……说……的。”   赵妈耳朵尖,嘴巴更快,抢先道,“你个小丫头子,说的什么混话来气夫人,该掌嘴。”说着就要上前。   林采兮瞪她一眼,厉声喝道,“赵妈,这屋里头,你是夫人还是我是夫人?”   赵妈高高抬起的手被生生定在半空中,面色赧然,不敢再向前一步。   林采兮一把把书摔在桌上,响亮的一声‘啪’惊得桌前两人身子皆一震,“还在混说,不是你说的又是哪个说的?赵妈,掌嘴二十,赶出府去。”林采兮没给小丫头缓解的空隙,直接上了刑罚。   果然小丫头再也憋不住了,哭道,“夫人,是赵妈说的,是赵妈说的。”   林采兮心下暗喜,哈哈,老婆子,就等着瞧吧,让你成日里乱打人,还没等她开口说话,赵妈就急着跳起来,凶神恶煞般的怒喝,“你个贱婢,乱说什么混话,我说什么话了?你再多说一个字,我撕烂了你的嘴。”   林采兮也故意装着大怒,那神情简直就是怒不可遏,高声道,“赵妈,赵妈,你看看,我可是管不了,一个小贱婢就敢这么嚣张,你快些去把老夫人请来,由她老人家做主去吧。”   “什么事在这里吵吵闹闹的?”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老夫人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林采兮心里笑的更欢了,她早就料到肯定有好事之人跑去禀告老夫人,而老夫人来的也太是时候了,她忙从桌后走出来,朝老夫人深深拜下去,“娘,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该再让娘费心了,可是……可是……”林采兮狠狠吸下鼻子,“她们竟然在书房外说些混话来编排梓轩。”   听到儿子的名字,站在充满着儿子气息的房间内,老夫人内心又翻腾起来,一副精神都集中在‘说些混话编排梓轩’这几个字上,立时气的脸色发青,嘴唇发抖,厉声喝问,“是谁说的?”   小丫头一个激灵,哆哆嗦嗦条件反射的回道,“是…………赵妈…………是……赵妈……”除了这几个字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老夫人一双利目刺到赵妈脸上,恶狠狠的瞪着她,赵妈也被吓呆了,她压根儿没想到事情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她编排了大少爷的混话,就是掌嘴一百都不为过。   她两腿一哆嗦,终于支撑不住跪在地上,嘴里还在强自狡辩,“老夫人,不是奴婢,不是奴婢……奴婢的话儿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老夫人气的咬牙启齿,瞧这阵势,她心中已知,这话定是赵妈说的,一个小丫头断不敢乱说大少爷的混话。   赵妈却抬眼偷偷去看林采兮,老夫人心里的怒火更甚,这不知好歹的老奴才,真是不懂事,当下截住她要说的话,“来人,掌嘴。”   赵妈吓得整个身子都伏在地上,哭喊出声@****,“老夫人,老夫人,我这都是为这您啊…………”   赵妈是算错了一件事,她哪里猜得到老夫人的心思,还自以为只要老夫人明白她嘴里说的其实是夫人,老夫人就会保她了。其实她不知道老夫人就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不给她辩解的机会,直接唤人上前狠狠打了二十巴掌。   赵妈是老夫人使唤的人,她说的话做的事在外人看来那都是代表了老夫人的意思,现下说他编排少爷的混话,任谁也不会说是老夫人的意思,但若是她编排了夫人的混话,那老夫人的嫌疑就很大了。   老夫人可以挑剔儿媳妇,但却不可以在下人跟前编排儿媳妇的不是,这就失了规矩,丢了脸面。老夫人要的就是朱家这张脸面,而赵妈给她丢的就是这张脸。   其实林采兮也没想到这一点,她只不过想借朱梓轩的名义惩罚下这老恶婆,也出出自己心头那口恶气。   二十巴掌过后,老夫人仍旧怒火未消,直接吩咐,“快给她算了工钱,送出府去。”   可怜两颊红肿的赵妈,何曾受过这种苦头,脸上火辣辣的生疼不说,嘴角也渗出一丝血色,一听老夫人的话,魂儿都吓去了一半,她无儿无女,原就想着在这朱府呆到老死,虽说不能颐养天年,但死了也能有个收尸的,她跪着爬到老夫人脚边,勉强吐出几句模糊的求饶。   林采兮见收到比自己料想的更好的效果,这恶老婆子也遭到报应,就不置人于死地了,于是便开口替她求道,“娘,赵妈是府中的老人儿,平日里也懂得规矩,办事儿也麻利爽快,娘就饶了她这一次吧,您饶过她这一次,她哪还有不报恩的理?以后再府里办事岂不是更尽心尽力了?”   赵妈已经忘记自己说混话的初衷,见夫人肯为自己求情,忙朝夫人投去感激的目光。   老夫人却似乎更生气了,沉声道,“既是府中的老人,更该懂得规矩做事,犯错了更要罚的更重。是我屋里的更要严惩。”   林采兮立时明白老夫人这是要撇清自己身上嫌疑,忙道,“娘,这都是他们不懂事,负了您的一片心意,看在赵妈在府中多年尽心尽力的份上,娘就留下她吧,随便给她点杂活干干也好。”   赵妈忙着在一旁点头,昏花的老眼里不住流着浑浊的泪珠子。   老夫人终于顺了心气,语气也缓和了不少,“既然你为她求情,那就暂时留她一留,若再犯错,决计不能再留她半日。”   赵妈跪在地上来了个八拜九叩,嘴里又发出一些模糊音节。   林采兮看看仍跪在一边吓得面无血色的小丫头,温声道,“娘,您也累了半日了,这小丫头您就交给媳妇吧,你先回去歇歇,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老夫人抚着胸口,视线在房内来回绕几圈,熟悉的记忆又都涌上心间,心头又是一阵刺疼,再也不愿多问,点点头,扶了丫鬟的手便走出门去。   赵妈也被人搀着扶了出去,小丫头还在地上发抖,林采兮问她愿不愿意在轩园做事,小丫头自是点头答应。林采兮便吩咐她把书房里里外外打扫一遍,对于说错话挨罚之事只字未提。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08.二少爷的为人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午饭间,老夫人依旧面色不佳,阴沉的很,姨奶奶她们也都听说了书房之事,谁也不敢再多说话。   姨奶奶先给老夫人回了近日各房中及厨上的改善分配问题,三少爷朱梓源也回了院内外大大小小各项事宜。   自朱家老爷去世后,老夫人一直掌管朱家,一些琐碎事都交与姨奶奶处理,而院内外一些需要男人出面的事都交给朱梓源去办。   老夫人听完就开始用饭,吃的很少,坐在一旁的朱澈眨巴眨巴眼,一会儿给老夫人夹菜一会儿又跟老夫人说笑话,终于把老夫人逗得心情有些好转,再想到几年不见的儿子就要回来了,心下不愉也散了不少。   一桌人的心情似乎都跟着好起来,随意聊着闲话用饭,林采兮却在一边为今天的事开怀大笑,这事儿,爽啊。她没想到借刀杀人这招原来她用的这么好。   在一旁伺候的菊焉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她一听说书房之事就气得浑身哆嗦,认为夫人又受了委屈,赵妈挨的二十个大巴掌都没能让她解气。这会儿她想的更多,她也知道夫人不喜欢处理府中那些琐碎事,但她毕竟是少爷的正房大夫人,也是朱府的主子,老夫人若开口让夫人办事,夫人即使再不喜欢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可老夫人却偏偏让一个姨娘来管着府里的事。若平日里夫人多多少少掌管一些府中的事,也不至于被个下人欺负到头上来。   菊焉一边小心翼翼伺候着夫人用饭,一边心思百转,为夫人抱不平。   姨奶奶喝口茶漱漱口,忽然笑道,“老夫人,您多吃点,等梓峻回来,只怕您高兴的连饭都没工夫吃了。”   老夫人笑着假意瞪她一眼,嘴上却笑道,“没工夫吃饭,我还饿死了不成。”   姨奶奶哈哈一笑,“您呀,只巴巴的听着梓峻娘前娘后的叫着欢了,听着就都饱了,哪里还会饿”   老夫人啐道,“老了老了,嘴巴还越来越会说话了。只管拣着好听的话来哄我。”说着转了语气轻叹道,“梓峻这么多年没回家,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性子,还跟以前是不是一个模样子。”   姨奶奶把话接过来,“老夫人放心好了,梓峻从小就乖巧听话,那时候人虽小,心眼儿倒不少,哪一样事不办的让人挑不出一点儿错来?现如今在外磨练这些年,只怕是比以前更要精炼能干,咱们朱家还指着他兴旺发达哪,将来再娶上几房媳妇,生上一堆娃娃,老夫人您还不是享不完的清福?”   老夫人的脸却变了变,一道利光又射向林采兮,又想起上午的事,更加气恼。林采兮顿时感觉周身温度骤然下降,却兀自低了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巴拉着碟子里的菜。   姨奶奶也发现此刻提这事极其不合适,忙改口道,“老夫人,咱们二少爷可是知情知理,更知道心疼老夫人的知心人儿,他那舍得自己的亲娘不舒心?定会让您打心眼里一百个满意。”   不知道姨***话里有没有所指还是无心之说,老夫人心里想的却多了去,一瞬间就转了几个弯弯,目光渐渐从林采兮身上收回,微微笑点着头道,“梓峻这孩子从小倒是可人疼,性子也好,在外这些年,也不知道遭了罪没有?”老夫人说着声音有些哽咽,眼圈也跟着红了起来。   一直未说话的朱梓源插话道,“老夫人自不必担心,我听京中的朋友说,二哥在那边生活还不错。”   老夫人收起伤感,反问,“你在京中还有朋友?”   朱梓源稍稍愣了下,随即笑道,“都是平日里闲话的朋友,也不甚往来,知道他们常去京中,便着他们帮忙留意打听二哥的情况,好来说与老夫人听。”   老夫人眼角露出一丝赞许,“梓源,多亏了你有这份孝心。”   姨奶奶拿眼横他,咬着牙狠狠道,“唉,他若真是有这份孝心,也不劳老夫人为他操心生气了,我这当娘的,也可以多活上几年。”   “好了好了,今儿个咱们都高兴,那些事就不要再提了。”老夫人适时开口,打断姨***数落,眼神却在无意间瞟向坐在朱梓源身边的二夫人方耶茹。   林采兮也顺着看过去,方耶茹正忙着将头悄悄低下去,但林采兮还是看到了她嘴角上的一块青紫,不过林采兮也没再多看,只在心里打了个小小的问号。   朱澈仰仰小脑袋,想了想也说,“奶奶这么喜欢二叔,以后我也跟二叔学,长大后做二叔那样让奶奶喜欢的人。”   “哎呦呦。”姨奶奶喜道,“老夫人,您瞧咱们孙少爷这心气儿,长大了定能成一番大事,这么小,就知道跟着二叔学好了。”   老夫人一把握住朱澈小手,将他揽在怀里,恨不得将他揉进心窝窝里揣着,“我的小乖乖,你有这份心,奶奶就知足了,现下你只要平平安安长大成人,奶奶就欢喜的不得了了。”   林采兮在一边看的有些不以为然,四五岁的小孩子有这种想法不见得就是好,要知道,攀比心可以使人进步,也可以使人走向另一个极端。像她们如此这般的夸赞一番,很容易导致小孩子稚嫩的心灵倒向极端。   “奶奶,我有个小玩意儿给你看。”朱澈从老夫人怀里挣出来,饭也顾不得吃了,回头朝张妈吩咐,“去给我拿几张纸来。”   五岁的朱澈比一般同岁的孩子要高也要瘦,肤色有些惨白,或许是整日闷在屋中的缘故,脸蛋儿俊秀帅气,很有做小白脸的潜质。   林采兮暗自叹息,可怜的娃,自小就没了亲爹娘,即使日后做了小白脸也情有可原。她只坐在一边替人叹气,却完全忘了她自己已经是朱澈的继母,朱澈若以后真做了小白脸,跟她是脱不了干系滴。   朱澈两只小手捏@****着一张纸,折来翻去,三下两下就折出一只纸青蛙,喜滋滋的摆在桌子上,对着纸青蛙屁股一吹,那青蛙果然一蹦一跳起来。   老夫人姨奶奶们都看的稀罕,竟也忘了吃饭,连朱梓源都忍不住探头认真看起来。   朱澈见众人都一副稀罕模样,脸上神情更是傲气,老夫人笑的眉眼皆开,“小乖乖啊,这套小把戏你从哪里学来的?”   朱澈目光扫过张妈,落在林采兮脸上,嘴里却说道,“奶奶,这个是我从书上看来的,我照着样子折叠就做成了。”   林采兮对上朱澈的目光,微微一笑,接着便转头去看别人。   朱澈倒稍稍呆愣一下,他没想到林采兮竟然不拆穿他,也不同他生气,还对他微笑。   姨奶奶又在一边开口称赞,直把朱澈夸得天神再世小神童般,捧上了天。   林采兮虽然不喜欢姨奶奶这种阿谀奉承乱拍马屁的行径,但也能理解她的处境,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现在没了老爷撑腰,姨奶奶也只能自求多福,不过好歹她也给朱家生了一男一女,自不必把自己压的太过低下。或许是为了她唯一的儿子吧,似乎很有些不争气。   林采兮不经意看一眼朱梓源,又瞧瞧他身侧始终低头不语的方耶茹,心中的疑问更大。   这一天林采兮都在欢快中渡过了,她仔细研究了那封从书房偷来的信,可惜却让她失望了,里面既没有什么个人隐-私也没有对她有所帮助的东西,写信的时间大概是在朱梓轩第二次娶妻之时,大意就是恭喜之类的话,顺带说了句他在京中甚好不必挂念。   寥寥几句话,言简意赅,温文尔雅,难道朱梓峻是个羞涩内秀的读书人?不善于向人表达自己的内心世界木讷老实人?林采兮随即摇了摇头,她又看看信纸上的字迹,立时否定,朱梓峻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从字体可以看出一个人的脾性,林采兮相信她没有看错,因为这字体除了刚劲有力之外,实在太张扬,太没有章法。   管他什么人呢?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她正筹划着要离开朱家,朱梓峻何许人也,她是压根儿一点都不想了解。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09.有人要告状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午饭后,林采兮总会觉得有些疲倦,懒懒的靠在竹椅上不愿动弹,秋老虎终于肯松口还人间一片凉爽,她的心也跟着沉静了不少。或许她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   闭目养神间,她听到帘外有人走动,菊焉挑帘进来,轻声道,“夫人,姨奶奶遣妈妈来请您试喜服。”   喜服?林采兮猛的睁开眼,心也跟着蹦了一下,顿了一下才道,“请妈妈进来吧。”   身穿藏青色衣衫的老婆子双手捧着一套暗红色衣服走进来,朝林采兮欠欠身,恭恭敬敬道,“夫人,姨奶奶命我送衣服过来,先请夫人试穿一下,不恰当的地方再拿去修改。”   菊焉在一旁忙将衣服接过来,林采兮回一句,“有劳妈妈了。”然后从竹椅上起身进到里间,在菊焉伺候下换上那身喜服,喜服分上下两件,上身是绣着点点碎碎小花的对襟长袖袍,袖口绣着一圈黑色花边,下身是一件宽松老式对襟宽裙,一身衣服都是深红色。@****   林采兮当时有些奇怪为什么喜服不是红色而是深红色,后来才明白因为她是转房,所以才要穿深红色喜服,红与黑的搭配,红代表着新婚之喜,而黑则代表着对逝去之人的尊重。   喜服大小肥瘦正合适,镜中,喜服的深红颜色将她脸上的皮肤衬的更白更嫩,眼眸流盼,亦是我见犹怜。   “夫人,这衣服真好看,夫人穿起来更是漂亮。”菊焉在一旁看的欢喜,忍不住称赞一句。   林采兮不答话,只朝镜中淡淡看了一眼,便将衣服换下,菊焉又将衣服折叠整齐,双手捧着走出里间。   那老婆子仍在外间恭敬站着,见菊焉出来,忙上前双手将衣服接在手里,看一眼林采兮,仍是恭恭敬敬的问,“夫人,不知道尺寸大小是否合适?”   林采兮也客客气气回道,“请妈妈回去告诉姨娘,多谢姨娘为采兮费心,这衣服合身的很。等过几天姨娘闲下来,采兮再去谢过姨娘。”她又吩咐菊焉拿几盒点心送给那婆子。   打发走老婆子,林采兮心头涌上一阵焦躁,再也不似刚才那般沉静,朱梓峻眼看着就要回来了,可她还没想到办法去林家走一趟,而林家也没派人再来说那件事,好像是随便说说逗着她玩儿一样,再也没了音信。   “夫人,您有心事?”菊焉刚才在帮夫人试衣服时候就发现夫人神色有些不好,似乎有些着恼,难道是因为…………?菊焉暗自在心里猜测,嘴上却没有问出来。   林采兮摇摇头回,“没事。”低着头接着想事情。   见夫人这般模样,菊焉更加担心,“夫人,是不是因为喜服?”   林采兮仍旧摇着头说没事。   这下菊焉可忍不住了,开口道,“夫人,我知道您不开心,想往日您与大少爷情投意合彼此恩爱,现在大少爷却扔下您一个人走了,您心里难受,咱们都知道。可是夫人,大少爷若地下有知肯定也不想见你伤心难过,所以他才临终把你交给二少爷,二少爷也是个好人,他会对你好的。”   林采兮愕然,知道菊焉误以为她是看到喜服想起朱梓轩而伤心,接着她也真是因为朱梓轩而着恼了,朱梓轩啊朱梓轩,临了临了,又弄个转房出来,你走你的黄泉路,我过我的独木桥,你一个阴间人何苦插手来管阳世间的事?要不是你的临死遗愿,我也不用这么紧张的就要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好在她是在朱梓轩死后才穿到这里来,再嫁朱梓峻,在她心里上也算是第一次出嫁,不然让她先后嫁给两亲兄弟,这事打死她都不干。   转房在这个时期较为普遍,哥哥死了,嫂子可以下嫁给弟弟做妾,弟弟死了,弟媳也可以嫁给哥哥做妾。   可林采兮却不能坦然接受这一习俗,在她看来,这就是**,当然了,这种想法她也仅仅敢在心里偷偷想一下,她可不想把自己得之不易的第二次性命白白牺牲在与封建礼教相抗争上。   菊焉见夫人不说话,心下更加着急,唯恐夫人想不开又要伤心难过,“夫人,咱们都知道您对大少爷有情,那您更应该让大少爷走的安心,您孤单单一个人守在这院子里,怎么也比不上身边有个人伴着的好,再说了,您还有孙少爷,凡事也要为孙少爷想一想不是?”   朱澈?这个小家伙不给她添乱就不错了,菊焉还看不出来吗?朱澈压根儿就不愿意呆在轩园更不愿认她这个娘。   林采兮截断菊焉的话,问道,“菊焉,你还记得去我娘家的路吗?”问过后又觉得问的有些唐突,不知道菊焉会不会怀疑。   好在菊焉心思压根不在这上面,见她忽然转变话题,稍一愣神才反应过来,“夫人,我原跟你去过一回,后来又去给您送过一回信,路还记得清楚。夫人,您是想让我替您回去看看老爷夫人吗?”   林采兮直截了当的问道,“菊焉,我想亲自回去看看我爹娘,你可有法子没?”   见夫人这么问,菊焉稍稍心安些,原来夫人是又想起爹娘了,不是不同意下嫁二少爷。对于夫人的问话,她也未多想,再说了,府里的小姐夫人们出门都是坐着轿子,不认得路那也是很正常的。   “原来你想偷偷跑出府去。”接话的不是菊焉,却是站在门边的朱澈。   林采兮回头看到他,心里咯噔一下,还真是忘了这小家伙,等会儿要是在老夫人跟前告她一状,老夫人又要变着法儿为难她了,不过她脸上却不显出一点吃惊的样子,语气也同往常一样,“澈儿怎么没去睡觉?张妈呢?”   朱澈一撇小嘴,“我爱睡就睡,不爱睡就不睡,她可管不着我。”   林采兮也不着恼,轻轻一笑,“那你是爱到我屋里来玩儿了?”   朱澈很不屑的抛出一个小白眼,脸上故意露出一丝厌恶,“谁爱到女人房里玩。”   林采兮被他一副小大人的大男子主义逗的扑哧一声笑出来,“那请问孙少爷最爱玩的是什么哪?”   朱澈却有些被笑得恼羞成怒,狠狠道,“现在我爱到奶奶屋里去玩。”说着一甩袖,掀帘走出门去。   菊焉急了,忙着追出去,可哪里还有孙少爷的影子,只得哭丧着脸又返回来,担心夫人又要遭殃了。   林采兮也很无奈,朱家的宝贝疙瘩要说话,谁能拦得住?该来的躲是躲不过的,很奇怪的,她烦躁的心竟然又平静下来。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10.孙少爷的还情之道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她转个身又稳稳坐在竹椅上,选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靠着,索性什么都不想了。   菊焉见夫人闭眼休息,也不再多话,一颗心全吊在孙少爷身上,唯恐他去老夫人跟前告状。   阵阵困意袭上来,林采兮不打算做疲劳战,准备闭上眼正儿八经的睡上一觉,意识才刚刚有些朦胧,耳边就听见掀门帘的声音,两眼勉强睁开一条缝。   菊焉挑着门帘进来,一脸焦躁不安,见夫人睁开眼,道,“夫人,老夫人请您过去。”   林采兮朦胧的意识突然清醒,老夫人叫她?难道朱澈已经去说了那事?现在就叫她过去,可那事是成还是不成?   她不敢多做耽误,忙收拾一下快步朝上房奔去,一路上连猜测老夫人会用什么办法对付她的心情都没有了。   站在门外,林采兮开始忐忑不安,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做几个深呼吸,端正了身子,这才安安静静规规矩矩平心静气儿的进门。   朱澈果然正坐在老夫人身边儿,林采兮恭恭敬敬对着老夫人欠欠身,温声叫道,“娘。”目光轻轻扫过朱澈,一张小脸上尽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之色。   老夫人竟然轻轻一笑,语气也比往日温和了些,“采兮啊,坐下说话吧。”   林采兮心里一惊,她已经习惯了往常老夫人对她的冷漠敌视,忽然这般,她还真是不敢坦然接受,心里暗暗告诫自己,暴风雨就要降临了,忙低声回道,“媳妇还是站着回话。”   老夫人又重复一句,语气稍显生硬,“坐吧。”   林采兮自然能听出这其中变化,不再多说,依着老夫人意思在一侧坐下,头一直微微低着,让人看不出她脸上的表情,她正在担心这虚情假意的客套过后插过来的是不是就是锋利的匕首了?   老夫人再次开口,声音又换回刚才的柔和,“采兮啊,前几日你嫂嫂来府里,急匆匆就走了,不知可是你娘家家中有事?”   林采兮忙道,“劳娘一直挂记着,家中并无事,爹娘有哥嫂照顾着,一切都安好。”心里却在暗暗嘀咕,看看吧,又来翻旧账了,当日十分之不和谐场景迅速在眼前闪现。   老夫人喝口茶又道,“许是你爹娘想你了,算起日子,你好像也有些时日没回过娘家了,他们肯定也想你想的紧。”   奔入正题了,接下来,狂风啊暴雨啊,林采兮做好接受的准备,她坐在椅上平平稳稳朝老夫人又欠欠身,“采兮在府里生活样样皆好,还有娘照应着,爹娘放心的很,许是年纪大了,偶尔伤感些倒是有的。”   那时候爹娘记挂的话是不能随便说的,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娘家人太过记挂就是对夫家不放心,会使夫家荣誉受损。   老夫人轻叹道,“你们做儿女的,什么时候才能体会爹娘的心情。我们这些老婆子,日夜为你们牵挂……”老夫人说着,伤感的情绪也上来了。   这话什么意思?林采兮忙从椅上站起来,“娘日夜为我们操劳,采兮却不能为娘分忧,真是负了娘的一片苦心。”   老夫人长吸口气,抽抽鼻,道,“罢了罢了,咱们这些老婆子们横竖是为了子孙们着想。也莫说什么操劳不操劳的了。”老夫人话头一转,“采兮啊,等梓峻回来,你就要一心侍奉他,不如趁现在有些空闲,回去看看爹娘吧。”   林采兮顿感天上一大喜饼掉在她头上了,差点将她砸晕,砸的她缺氧三秒钟大脑停止思考。但她仍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再次朝朱澈看过去,他仍是一副厌恶到看也不愿意看她一眼的神情。   时间不多,容不得她过多思考,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思考,又朝老夫人拜了拜,“采兮代二老谢过娘的美意,多谢娘为媳妇的一片苦心,可现下府中事情繁多,媳妇还是留在府中,虽不能帮上大忙,好歹也能伺候伺候娘。”   老夫人的话虽是这么说,可她却不能一口就应承下来,不然又会惹得老夫人不高兴,又要落个不懂事的名声。更关键的是她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别是杀人不见血的陷阱。   老夫人摆摆手,语气肯定,“你能有这份孝心就好了,今儿回去收拾下,明儿个早起让人送你回去住上几天。”   这回林采兮不再多推辞,顺着老夫人的意思又说了一些感谢至极的话,便辞了老夫人从上房出来。   林采兮踩着欢快的小步子,简直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若不是园内常有下人们来回走动,她一定会跳起来,可怜她好不容易得来的这一副好身子,还从来没放心大胆的蹦跳过,她发誓,出了这园子,她一定要痛痛快快蹦跳上一回。   她还是忍不住踮起脚尖在地上转了个圈,再站稳身子,发现前面大树后有人影晃动,她忙收了身形,规规矩矩朝前走,走的近了,竟发现那人影是朱梓源的媳妇方耶茹。   她放缓脚步走上去,轻轻柔柔唤了声,“耶茹?”   方耶茹吓得啊了一声,一手捂在胸口上,见是林采兮,长舒口气,欠欠身子,“大嫂。”   林采兮盯着她额头看两眼,光洁细滑的额头上有一小片青紫。   方耶茹意识到林采兮在看她额头,忙伸手盖住,轻声解释道,“是我不小心碰的。大嫂,我该回屋了,梓源快回来了。”不等林采兮说话,就匆匆转身走开。   看着她慌乱逃去的背影,林采兮喃喃,“额头上是碰的,嘴角上也是碰的么?”隐@****隐约约她猜到了一些事。   “都走远了,还看什么?”   林采兮没注意到身后来人,忙回头去看,原来是朱澈。   朱澈却看也不看她一眼,径自往前走,刚走出去几步,又猛然顿住脚步,回过头看看林采兮,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从来不在背后告人状。”   林采兮一愣,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原来是这小家伙在背后帮了他,她笑着去摸朱澈的小脑袋,却被他厌恶的躲开了。   林采兮只好笑着开口道谢,“多谢小英雄相助。”   朱澈很不屑的瞥她一眼,又像是在急着跟她撇清关系,“你别想错了,我不是要帮你。我不喜欢欠人情,你教我叠纸青蛙,我帮你做件事,就算扯平了。”   酷酷的小大人模样,林采兮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装酷的小孩子是如此可爱,有个小家伙陪在身边,没事逗逗乐,也是一件美事。当然了,如若这小家伙是颗定时炸弹,那就免了。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11.初次回娘家【急求推荐票】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第二天早早起来,林采兮先去上房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吩咐她不用在上房用饭了,回去吃过饭直接回去就行了。   林采兮辞别老夫人回到轩园,草草用了几口饭,叫来园内管事,仔细吩咐几样事,又交待张妈照顾好孙少爷,做完这些,才叫来小轿子,带着菊焉出了府门。   她只带了菊焉一个丫头回去,一来今近日朱府事多,正缺人手,二来,回自己娘家,也不需要带着许多人回去。   坐在轿子里,林采兮仍有些忐忑,林家又是个怎样的人家?她如此这般去会不会太冒险了?可那天嫂子的话带给她的诱惑太大了,哪怕只有百分之一自由的希望她也要去试上一试。   她脑子里的胡思乱想一个接着一个,没个头绪又没个结果,她很想掀开轿帘朝外看看朱府之外的世界,可又不敢。大户人家的小姐夫人坐轿出门,也有很多礼数,第一个就是不能随便掀帘四处张望,会被人疑为行为轻浮。所以林采兮只好乖乖坐在轿内,老老实实的接着想似乎永远都想不完的心事。   半个时辰的功夫,轿子缓缓停下,菊焉从外面掀开轿帘,伸过来一只手,“夫人,咱们到了。”   林采兮扶了菊焉的手小心翼翼下轿,一抬头,稍稍愣了下。原本她以为林家不过是个还算富裕的小门小户,现下看到的却不是如此。   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虽有些破旧,但依然有一股说不出的气势,就连那红褐色镶着铜陵的大门都有一种描不出的贵气,赫然入目的林宅二字更是自有一番韵味。   菊焉见夫人微愣,还以为夫人乍一看到自家宅门,激动的不知言语,忙@****道,“夫人,您先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叫门。”   林采兮点点头,接着打量这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林家大院,她又看了看院墙,见有些破败的迹象,这才想到林家或许以前也是大门户,只是后来败落了,只徒留了这大大的院子撑着门面。   出来开门的是个老婆子,打开一条门缝,扫一眼菊焉便问,“你找谁?”   门外头菊焉已认出这老婆子,她以前来的时候见过,是夫人的奶娘林妈,菊焉笑嘻嘻道,“林妈,你不认识我了呀?我是菊焉啊,跟在夫人身边的菊焉。”   林妈神色还在疑惑中,眼神一转从门缝里瞅见站在门外的林采兮,扶着门的手猛的颤抖一下,大门咣当一声全打开了,她浑浊的眼里滚出一串泪,激动的喊道,“小姐,小姐,真的是你吗?小姐,你真的回来了?”   也幸好是菊焉认得,算是给林采兮做了个引荐,林采兮朝前走一步,低低轻唤一声,“林妈,是我,是我,我回来了,是我回来了。”   林妈再也忍不住,眼里的泪一串接着一串落下来,一双眼紧紧盯在林采兮脸上不舍得移开,眼中的怜爱疼惜显露无疑。   林采兮见状,已明白林妈的身份,只有奶娘眼里才会有这种母亲般的疼爱神情。仿佛她真的被林妈奶过一般,心底涌上一阵亲切,随即也红了眼圈,真真切切的叫了声,“奶娘。”   林妈身子抖了下,眼里的泪落的更快,嘴角却带上了一丝心满意足的笑意,口里是一句话儿也说不出了。   菊焉知道她们欢喜,忙在一旁提醒,“林妈,你别光站着,快去回禀老爷老夫人啊。”   林妈这才回过神来,来不及擦脸上的泪,慌忙转过身紧着进去禀告。   林采兮也随着抬脚进门,胸内忽然有一种熟悉感,好像她真的在这里生活过,视线里院中的花花草草,条条道道,就连院中那黯淡了颜色的房屋,似乎都曾在她梦中浮现过。   “兮儿,兮儿,兮儿,想煞为娘了。”一阵哭喊声打断她的游思,她暗自长呼一口气,将目光落在声音传来处。   朝她直奔而来的老太太,脸上泪水肆虐,她身材瘦小,穿着肥大的袍子,在林妈的搀扶下,急匆匆的奔过来。   林采兮眼里的泪只在瞬间便落了下来,不是假装也不是刻意,自然而然的垂落下来。林采兮心想,或许她是被感动了,她哭着紧走几步,两手紧紧扶住老太太,叫一声,“娘。”   老太太哭的更厉害,将林采兮一把揽在怀里放声痛哭,嘴里还不住喊着,“我的儿,我苦命的儿啊,真是疼死为娘了,娘是天天为你担心,我的孩儿啊……我苦命的儿啊……”   窝在老太太怀里,林采兮心里慢慢安稳踏实下来,仿佛抱着她的就是她的亲娘,不管她遇到了什么事,娘都会护着她疼着她。   母女抱着哭了一会儿,旁边有人开口劝道,“娘,你们不要哭了,仔细哭坏了身子,妹子回来了,这是好事,咱们快多说些话岂不更好?”说话的是刘薰凤,她眼里也噙着泪花,心里却在寻思别的事,她没想到林采兮会在这个时候回来,更不知道林采兮回来是为了什么事。想了一想,她心里不禁一喜,难道她真的给朱家休回来了?   一直沉默不语面色沉缓的林老爷子也想到了这点,按说女儿回门,朱家应该提前派人过来说声,可采兮怎么忽然一个人跑回来了?莫非…………?他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母女二人又痛哭几声,林采兮这才从老太太怀里抬起头,朝林老爷深深拜下去,轻轻叫了声,“爹。”   林老爷也是一阵心酸,伸手拍了拍她肩膀,道,“采兮,咱们进屋说话。”林采兮又同刘薰凤见过礼,这才同嫂子一起搀着老太太回屋。   进了屋,林采兮更加断定,林家是个败落的大家族,屋内空间很大,却空荡荡的,摆设也很简单,倒显得有些凄凉。   一一坐下后,林老爷开口问道,“采兮,你怎么忽然回来了?回来也没先派个人来说声。”   林采兮抬手擦擦脸上的泪,收起抽泣,才稳稳答道,“爹,孩儿一时心急,竟忘记先着人过来说声,老夫人怜惜爹娘身体,见我多日未曾回过来,所以特许我在家小住几日。女儿就急着赶回来了。”她此时还没想到林老爷心中的担忧,还以为林老爷就是平常的问话,所以并未领会到他话中的意思。   林老太太也抬袖擦泪,嘴里却道,“老夫人真是个心善的人,这个时候还能为你着想。”   老太太是因为一时见到女儿心里高兴,所以没功夫多想,而林老爷子可就不这么想了,他担心女儿是为了安慰他们才这么说,可他又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的太直接,所以闷声道,“小住几日也好,你娘和我都想你想的紧,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他想了想又道,“不过也不能住太久,免得落人闲话,老夫人虽一片好心,咱们也不能失了礼数,让人落了不是。”   老太太一听,不依了,斜他一眼,啐道,“闺女才刚进家门,你就急着往外赶了?她回来一趟多不容易,能多住几天就要多住几天。”   林老爷瞪她一眼,心里骂她一句不懂事,他们虽不比从前,但大门户的礼数还是懂得的,只是碍于媳妇在场不好发作,当下回一句,“你莫要多说了,采兮才刚回来,疲累的很,快些给她弄些吃的来,再让她歇歇。”   一直在旁察言观色的刘薰凤见林采兮回话中并未流露出被休的讯息,心里一时也有些拿不准,见公婆起了争执,忙起身道,“爹娘放心,我刚才已经让林妈去收拾了,点心一会就端上来,我这就着人给妹子收拾房间去。”   老太太见媳妇如此亲待女儿,心下欢喜,很是满意的说道,“还是媳妇想的周到,薰凤啊,采书什么时候回来?”   林采兮早就注意到还有一位哥哥没出场,这会儿老太太问起,她也觉得有些奇怪。   刘薰凤笑道,“娘,采书是不知道采兮妹子今天回来,要不啊,就是来上几头牛拉他,他都不出家门一步。他说出去会几个朋友,等会我着人去叫他。”   林老爷接过话,“采兮又不是今儿就走,采书是个大男人,多出去见见人做做事,这是正事,莫耽误了他。”   老太太也跟着附和,“等明日儿再让他们好好叙叙也是一样儿的。”不管什么事,总归还是儿子的前途重要,这件事在林老爷老太太眼里是不能动摇的。   林采兮也看出了些许端倪,忙起身朝刘薰凤拜了拜,“有劳嫂嫂为采兮费心了,这些日子,采兮不在家,也多亏了嫂嫂在爹娘跟前侍奉。采兮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嫂嫂,特意为嫂嫂准备了一份礼物,也不知道合不合嫂嫂的意。”   菊焉手上捧着个盒子上来,林采兮接过来拿在手上,恭恭敬敬递在刘薰凤手里,刘薰凤握着林采兮的手推辞,“妹子太客气了,这是到了咱们自己家了,都是一家人,你还带这个作甚。”眼珠一转,她又不漏痕迹的试探道,“采兮,你是回了自己家了,有甚话尽管说,可别闷在心里。”   林采兮听出她话里有话,还只道暗示她对爹娘说出自己在朱家受的委屈,很显然她在朱家的事两位老人家并不知晓,可她此时却不想节外生枝,忙接过话,“嫂嫂说得对,采兮正有好多话要对爹娘哥嫂倾诉哪,这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说着直接把盒子塞进她手里,不容她再推辞。   刘薰凤却理解成了林采兮现在不方便说出被休之事,脸上的喜色又多了几分,她接了盒子拿在手里,也不好立时打开来看,晚上回去才发现是一对小金钗,自是欢喜的不得了。   林采兮又把给林老爷老太太的礼物分别送上去,老太太的是一匹紫红绸缎子,而林老爷的则是一副上佳文房墨宝。   二人都很喜欢,又见女儿比以前更乖巧懂事有孝心,心下也安慰了不少,老太太又是一阵唠唠叨叨,直到林老爷再次提醒她女儿身体疲累,她这才肯放了林采兮回房休息。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12.谁在盼她被休?【求推荐票】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林采兮住在宅子的最后院,有一个单独的小门进出,这样就避免了下人们的惊扰,不过那是以前,现在宅子里的下人除了林妈也就老太太身边的一个小丫头。   林采兮其实并不累,说几句话而已,累也是累了脑细胞,初次回娘家门,她的感觉还不坏,林老爷虽有些严厉,但看起来也不是过于苛责的人,对于嫂嫂刘薰凤,就有些奇怪了,她脸上的阴晴不定,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有她扫视在自己身上急切的目光,都让人可以断定,刘薰凤肯定有话要对她说。   她斜靠在床边稍稍想了想,忽然想起,因为不知道奶娘的存在,所以没准备林妈的礼物,忙朝外轻唤,“菊焉。”   菊焉放下收拾着的东西忙进来,“夫人,什么事?”   “菊焉,从咱们带来的东西里找些合适的,挑一件给林妈送过去。”   “把咱们带来的点心挑几盒送过去,怎么样?”   林采兮点点头,又道,“再挑一件我盒子里的首饰也送过去。”大宅门中,奶娘有时候比亲娘更心疼自己的乳儿,林妈说不定以后能帮上大忙,林采兮又特意教了几句话让菊焉给林妈捎过去。   做完这些,林采兮刚想躺下歇歇,就听见外面有人叫小姐,她忙穿了鞋下床,一个小丫头正规规矩矩站在门口。   “什么事?”   小丫头欠欠身,“小姐,老爷让您去书房。”   林采兮心里一紧,林老爷子这个时候唤她过去,什么事?她也不多话,跟着小丫鬟出了小门,在院里拐了几拐,心里暗自记着走过的路。流目顾盼,不经意间朝一处小角门张望一眼,却瞧见刘薰凤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开了门出去,林采兮对她生出更多疑问,林家的夫人,放着大门不走,居然偷偷摸摸从个小门出去,真真是奇怪。   她跟着小丫鬟进了书房,林老爷正背着身子欣赏墙上的一幅画,听见动静转过身来,她身子微微一欠,“爹。”   林老爷笑笑,走两步坐下,“采兮,坐下说话。”林采兮便也跟着在一旁坐下。   林老爷沉默片刻,稍稍犹豫下,才开口道,“采兮,你这次回来着实仓促,可是你在朱家犯了什么错?”   林采兮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老爷子在厅上说那些话,原来都是意有所指,那么嫂嫂脸上的阴晴不定也是因此而变了。她略略放心,心里也有了另一番主意,现在不正是她搞清楚某些事的最佳时候么?   林采兮缓缓抬头,径直问道,“爹,您是担心孩儿被夫家休回来么?”   林老爷面色沉重,不直接表态,只加重语气又问一句,“那你告诉爹爹,是也不是?”   林采兮隐约看明白一些事,林老爷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被休回家,便笑道,“爹放心好了,女儿时刻记着爹娘嘱咐,在朱家相夫教子,处处遵从老夫人的安排,并没有犯过错。”   听女儿这么说,林老爷面色舒缓,心下稍安,接着说道,“采兮,爹知道你一向明白事理,定不会做出让夫家不满意的事来,咱们林家虽不如前,但规矩不能坏,你既已是朱家的媳妇,就要谨尊朱家规矩,做个贤顺的好媳妇。”   林采兮温顺的点点头,“爹,采兮知道。”她也更加肯定林老爷极其忌讳女儿被休回家,他是个重规矩的人,女儿被休对他来说是一种莫大耻辱。   林采兮抱着一线希望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林家并无带她离开朱家之意。那么或许是老太太心疼女儿,私下里在办这事?   父女二人又说了些闲话,林老爷见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随即心里也畅快不少,闲聊几句,便让女儿回房休息。   林采兮出了书房却没直接回去,让小丫头带她去见老太太。老太太一见女儿过来,自是欢喜的不得了,两手儿捧着林采兮的手不放。@****   半盏茶的功夫,林采兮已完全确定,林老太太也绝无让女儿离开夫家回林家之意,她虽然心疼女儿,但在她心里并不认为女儿在林家是受委屈的,即使现在女儿要嫁给二少爷做妾,她也认为是理所当然,是朱家对她的极大恩惠。   林采兮终于明白,盼着她被休回家的仅仅只有嫂嫂而已,也或许还有哥哥。自古姑嫂就是一种特殊的关系,表面上再亲近,心里头都隔着一层膜,出了门的姑子回娘家都要看嫂子的脸色,更不会在娘家长住,而嫂子刘薰凤为什么会盼着她被休回娘家?仅仅只是为了她好么?   林采兮在心里摇摇头,刘薰凤这个嫂子对她这个姑子的感情还没好到那个地步,她总觉得刘薰凤眼里闪着一种刻意掩饰的精明。   从老太太屋里出来,林采兮径自回到自己房里,菊焉已经坐在外间收拾东西,见夫人回来,忙起身把给林妈送东西的过程详详细细讲了一遍。   林采兮很满意,菊焉这个小丫头还真不是夸滴,不但办事效率高,事办的也漂漂亮亮。   实在无聊,林采兮便坐在一旁看菊焉继续整理东西,想明白了一些事,她反而也不着急了,她相信自会有着急的人儿主动来找她,出门的闺女再回娘家就是客,而现在她不过是个客人,不如老老实实呆在客房里为妙。   可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吃过了午饭,又吃过了晚饭,刘薰凤一直都没动静,既没来找她也没在人前跟她偷偷说一句话,只是偶尔两人眼神碰到一起时,微微一笑。   林采兮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难道自己想错了?想错了刘薰凤?她又想起一些别的事,林林总总在眼前晃动,但她最后还是决定,等。   折腾了一天,到了晚上,林采兮确实有些乏了倦了,菊焉早早铺好床在一边伺候,她也便早早的上了床睡觉。   半夜时分,睡梦正酣,林采兮忽然一个激灵惊醒,起初她以为是自己做了噩梦,但随后外间传来一声沉重的撞门声,她才彻底醒过来,有人在撞门,这个时候,会是谁?   **************************************************************************   亲们,很需要票票啊,每天两更。   以后为推荐票加更,每多二十张推荐票就加更一章。   .qidian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13.夜半闹事【求票】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睡在外间的菊焉也听到动静,撑起半个身子,提着心轻声朝门外问,“谁?”   门外却没了声音,菊焉细细听了一阵,仍旧没有声音,便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刚要躺下,又听见一声门响,这次她听得真真切切,门外确实有人,忙起身,走到门口,又问,“谁啊?”门外却又没了动静。   林采兮在里面也听的清清楚楚,这一惊一乍的吓了她一跳,谁会在半夜三更过来敲门又默不出声的?她披上衣服轻手轻脚从里间走出来,摸到门边,跟着低声喝问,“是谁?有什么事?”   回应的却是一下极为细小的敲门声,在安静的夜里,惊得两人心里都咯噔一下,鬼神之说林采兮是不相信的,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所以她不再犹豫,一伸手将门打开,立时感觉有东西从门外跌进来撞在她们身上。   菊焉胆子小吓得啊了一声倒退几步,林采兮也条件反射的倒退几步,嘴上却未发出任何声响,借着门外明亮的月光,她看清倒进门来的是个人。   那人从门外摔进来躺在地上,伸出一只脚把门踢上,低声道,“不准出声,否则……”男子沙哑声后,黑暗里他手一挥,白光一闪。   菊焉只觉得眼前一晃,吓得差点晕过去,拼着最后一丝气力微微颤抖着道,“你要干什么,不许你伤害我家夫人。”   林采兮的眼被剑光刺了一下,身子也不由得倒退几步,心底里微微抖了几抖,真没想到半夜闯进来刺客,这种狗血情节都能发生在自己头上,菊焉更是好笑,乌黑拉碴的夜里,谁也看不见谁,还自报家门不要伤害夫人,你不说谁知道哪个是夫人?   男子压着嗓子回道,“你们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们的,我受了伤,暂时躲一下就走。”他只想躲在这里一时片刻,躲过外面的追杀他就可以安全离开,他更不想惊动这院里的人,只要这屋里两人不大声叫喊,他们三人就都是安全的。   原来他是想在此避难,不是刺客不是盗匪就好,只要不伤害她们就好,林采兮定了定神,问他,“外面有人追杀你?”   男子不答话,黑暗里传出一声闷哼,接着是一阵强自压抑的沉重抽气声,他手上的剑闪着白光偶尔照在他身上。   只亮光一闪,林采兮便看到了他衣服上的大片血迹,低呼一句,“你受伤了,应该赶快包起来,不然流血过多,你就是想逃也逃不出去了。”   “别说话。”男子紧张的厉喝,紧接着又是一阵压抑的抽气声。   林采兮便噤声,安静的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她知道男子的正在竭力忍耐身上的伤痛,大概被伤的不轻,不然他不会一直躺在地上。   男子胳膊上的伤疼的也实在厉害,而且血流不止,强自忍了半刻,终于抵挡不住,无奈之下,只好冷声道,“快给我找块布。”   林采兮心里冷笑,你再英雄,也抵不过肉体上的钻心疼,她慢慢的从自己外衣内衬上撕了一小块布下来,问他,“你自己来,还是需要我帮忙?”   男子很想让她把布扔过去他自己包扎,可他的伤就在肩头上,此时正疼的厉害,自己包扎确实有些困难,只能又冷冷道,“你过来。”   菊焉这时急急喊道,“夫人,你千万别过去。我给她包。”   林采兮一听菊焉颤抖的声音就知道她此时肯定害怕的要命,别说包扎了,只怕连布都拿不住了,别惹恼了这位仁兄,那她们两个可就惨了,忙道,“别担心,你站着别动,我过去。”她顺着剑光走过去,缓缓蹲下身子,开口道,“把剑光照在你受伤的地方。”   男子便把剑移到另一侧肩上,缓缓挪了挪身子,将受伤的胳膊映在剑@****光之下。   林采兮微微低下头,抬起那条受伤的胳膊,借着点点剑光,把肩头缠了个结结实实。   男子躺在地上,一双闪着精光的锐目落在她脸上,映着剑光,她一脸平静,没有丝毫惊慌,他不禁有些惊奇,面对半夜闯进来身上还带着重伤的陌生男子,这个女人居然还能纹丝不乱,“你不怕我是坏人会杀了你?”   系上最后一个结,林采兮笑笑,“坏人也有良心也知道感恩的,坏人不会当场杀掉一个救过自己的人。”   他哑然失笑,这女人嘴巴够厉害,假如他今儿个伤了她们,那他就是个连坏人也比不上丧尽良心的人。他刚要再说话,耳朵一动,听见远处有脚步声,忙低声道,“不准再出声。”   林采兮听他语气急促严肃,知道他可能是听到了什么动静,便不再出声,果然过了不到两分钟,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噪杂。   “来找你的?”林采兮小声问他。   男子鼻间哼出一丝不屑,“哼,就凭他们。”说着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地上站起来,手上提着剑就要冲出去。   他开门出屋,刚踏出去一步又急急返回来,身子也跟着踉跄一下又将门重重关上。   沉重的关门声又将屋内两人吓得浑身一个激灵,菊焉拉着哭声道,“你想要做什么?”   黑衣人低低道,“他们进来了。”   林采兮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小门外就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有人敲门,“开门,快开门。”   屋内沉入安静,静的只能听见低微急促的呼吸声,林采兮压抑着心里的慌乱,如果此时她们开口喊救命,这男子说不定会立马杀了她们,如果等着他们闯进来,她们就有可能成为男子的人质,慌乱中也有可能被伤了性命。   门外的敲门声更加急促,大有立时就要闯进来的意思,林采兮提提神,长舒口气,朝门外喊了声,“谁呀?有什么事?”随后又压低声音问男子,“他们是什么人?   “县府的人。”   只在一瞬间,林采兮就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你先到里面屋里去,我出去看看。”顿了顿又加一句,“你放心,我知道把你交出去,我以后会有更大麻烦。”   黑暗里男子脸色变了几变,心情也随之变了几变,但最终他一提气,快速走进里间。   菊焉心里更害怕,紧张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走上来紧紧拽着林采兮的衣角。   林采兮轻轻拍拍她手,“菊焉,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切听我的。”   她开门走到院中,小门外灯火通明,将半边夜空天照的透亮,她紧一下披在身上的外衣,快步走到门口,菊焉也在后面跟出来。   林采兮看她一眼,“开门。”   菊焉两手微微发抖,她是第一次碰到这种场面,又受了刚才的惊吓,到现在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她竭力镇定精神,将门打开,闪躲不及,差点被撞进来的人抵个正着,幸好身子被林采兮拉了一把。   门外,一群人高举着火把气势汹汹的站在当地,个个瞪大眼向她们望来。   .qidian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14.恶人有恶报【求推荐票】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林老爷见女儿开了门,忙上前来,“采兮,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有没有听到有人进来,这几位爷是来抓人的,你快出来给爷们进去搜一搜……。”   “来人,搜。”林老爷话还没说完,站在最前面领头模样的人摆摆手喝道,后面几人立即举着火把往门里进。   林采兮朝前走一步,挡在门口,高声道,“等等。”   那几人都愣了愣,停住脚回头去看刚才发话的人,此人名唤王涌,是府衙一个府役小头目,平日里也有些横行霸道,他见有人阻拦,抬脚上前,冷笑一声,“怎么?你是要拦着咱们进去了?”   林采兮呵呵一笑,“进来当然可以,请问你们凭什么进来搜?大晚上的这么一大群人闯进来,万一是坏人怎么办?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王涌厉声喝道,“咱们是府衙府役,奉知府的命令搜寻贼人,你若再阻拦,就命人将你一家拿下。”   林老爷见女儿居然如此强硬,当下凑过来低声道,“采兮,他们是官家的人,咱们可惹不起。”   林采兮低声问,“爹,你可认识他们?”   林老爷摇摇头,他一向老实本分,哪有机会跟官府的人打交道,瞧见这阵势都吓得两腿发软,偏偏今天儿子林采书又没回家,他也只好自己硬着头皮出来应付。   林采兮又小声安慰道,“爹,你放心,有我在。”   她站在门内,挺挺身子,又道,“既然你们称是官府的人,那请问你们可有凭证?”   王涌显然有些不耐烦,径自上前推了一把林老爷,嘴里喝道,“官府拿人还要什么凭证,你们快些让开,不要耽误了我们抓人,若让贼人逃跑,你们可担当不起。”林老爷差点摔倒,菊焉赶忙上前扶住。   林采兮心中一把怒火烧起来,这官差太凶恶,欺负他们家中无壮丁,鼻间冷冷哼一声,没有凭证那就更好办了,管你是真是假,我都给你弄到假里去,先抓你一个短处再说,于是便道,“你们自称是官府中人,一不穿官衣,二不拿凭证。只管着进门搜屋,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吧?虽说我们是平常老百姓,但我们也不能任由某些歹人打着官府的幌子把钱财搜刮了去。”   王涌一听,大怒,一张脸在火光下黑的简直没了真色,怒喝道,“大胆刁妇,竟敢妨碍官爷办案,来人,给我拿下。”   林采兮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官爷办案,请问有哪一家官爷是在半夜三更惊扰老百姓办案?有哪一家官爷拿不出凭证就来办案?又有哪一家官爷私闯民宅来办案?”   王涌语结,被问得哑口无言,五脏六腑都被气得微微震动起来,不等手下人动手,自己就伸手去抓林采兮,林老爷大叫一声甩开菊焉挡在林采兮前头,却被王涌抓了个正着,只一下便被扔了出去,当即晕倒在地。   “爹。”林采兮大叫一声扑过去,抱住林老爷的头查看,见并无摔伤,只是受了惊吓晕了过去,心下感动的同时也懊恼不已,她没料到林老爷的动作这么快,她本就打算激的他们上前来抓她,她才好抓住更大把柄把这群人赶出去,现在老爷子被打晕过去,她怒火更盛,一双秀目立时射出两道利光。   王涌可不管这许多,一个老头晕倒在地上,他压根不会放在心上,看也不看他们一眼,直接命令道,“来人,进去搜。别让贼子跑了。”   “等等。”林采兮把林老爷交给菊焉照顾,缓缓站起身来,语气却很平静,“看来这几位还真是官爷,既然官爷们要查,那我就没有理由再阻拦,我今儿是第一天回娘家门,就让我爹因我受罪,这事要传到朱家,失了我大夫人的身份,丢了朱家的脸面,被人耻笑,还望各位官爷嘴下留情,不要将此事说出去。”   王涌站在当地猛的一愣,抬眼看林采兮,吃惊的问,“朱家大夫人?你是朱家大夫人,朱大少爷的正房大夫人?”   林采兮知道朱家大夫人的名衔已经让他畏惧,可她仍旧装着没看出来,微微低头道,不让人看到她眼里几乎压不住的怒火,“倘若他日有人问起,还请各位官爷给我留个情面,就权当不认识我吧。”   顿时王涌额上渗出汗珠,脸色也变得煞白,暗地里连连叫苦,这位居然是朱家大夫人,谁不知道那是数一数二的大府,知府大人都要敬朱老夫人三分,若被知府知道他半夜私闯民宅,带人搜了朱家大夫人的闺房,还打伤大夫人的亲爹,别说这碗差饭,几十大板怕是逃不过了,别看夫人这会儿低声软气的,他看得出,这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主儿,光看她先前那番不慌不乱的气势,就知非一般人家,还亏得他在官场这几年,真瞎了眼了,悔的肠子都青了。   骂归骂,恨归恨,他还要想办法挽救,随即大声道,“快来人,快把老爷子扶起来送到屋里去,赶紧请个瞧病的过来给老爷子把把脉。”   又硬着头皮低下头腆笑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惊扰了朱夫人,还望夫人不要怪罪,还请夫人在老夫人跟前替小的美言几句,小人定当铭记夫人-大恩。”   一旁几个手下人忙着去扶老爷子,却被林采兮一手拦下,“官爷客气了,我这边自会去请人给我爹看病,诸位官@****爷还是快去搜那贼人吧。”   此时林老爷已缓缓醒过神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股怒气在胸内来回撺掇,却又发作不出来,刚才他一心护着女儿,唯恐女儿受人轻薄,气急攻心,再加上被王涌一摔,才晕了过去。   王涌知道林夫人不会轻易饶了他,朝手下人喝道,“没眼色的混子,还不快过去扶着老爷子,老爷子出了事就找你们。”转过脸,变了一副好脸色,“朱夫人,今晚有贼子闯了府衙,我们几个急着出来寻人,看见那贼人跳进来,唯恐他伤人,便跟着闯进来,还望夫人海涵。”   还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真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林采兮冷冷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快去搜吧,别到时候又说我害的各位官爷没搜到贼子,可耽误官爷们办案。”她知道这群人绝对不敢再提搜屋的事,便放了心,转过头看看林老爷子,柔声道,“爹,女儿累您受罪了,我扶您去前面休息着去。”   林老爷斜着身子,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终闭了嘴由着人扶他往前走。   王涌上前,唯唯诺诺,“朱夫人…………”   林采兮及时打断他的话,不紧不慢道,“官爷们自可进去随便搜查,莫误了官爷办案。官爷们办的都是官家的事,也是迫于无奈。”本来她是想着见好就收,只要他们不进去搜屋,她便顺水推舟,方便自己也方便别人,但王涌刚才的行为惹火了她,所以她拿定主意一定要让王涌自己开口承认自个儿犯的错并担下这责任。   王涌似乎也明白了她的意思,脸儿又白了白,认个错是不要紧的,可今天这事儿假若都担在他身上,只怕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可他现在真的想不到别的法子了,无奈之下,咬咬牙,道,“朱夫人,今天的事都怪小人,惊扰您府上,又伤了老爷子,还对夫人出言不逊,夫人-大人打量,就饶过小的这一回吧。”   林采兮两手搀着林老爷,灯光映在她脸上,眸子里闪着冷光,“呵呵,您可说错话了,我一小女子,怎敢对官爷怎样?您还是快去办正事要紧,莫让那贼子跑了,我可担不起这责任。”   王涌额头上的汗珠终于滚下来,又咬了咬牙,狠下心道,“多谢夫人提醒,那贼子定是逃到别处去了,都怪我在此磨蹭,才让贼人得以逃脱,小的自会去知府那里请罪。”   林采兮终于笑了,她要的就是这话,不是她心狠,也不是她得理不饶人,恶人就该有恶报。虽然林老爷不是她亲爹,但他却在第一时间想着保护她,林采兮已在心底视他做亲人。   她不同人计较不代表她可以任人欺负,如果有人想把她踩在脚下不当回事,那她就会让他从脚底开始浑身都不自在,如果有人把她的亲人踩在脚下不当回事,那她,嘿嘿……她就很难保证那人会怎样了。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15.庙堂烧香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王涌带着这群人垂头丧气出了林宅,狠狠扭住其中一人问道,“你到底有没有看清贼人逃进这里?”   那人吓得一个哆嗦,说话也结巴起来,“我……我……没看清楚,好像是跳进来了,又好像是跳到那边去了。”   王涌心中恼火,抬手给了那人一记耳光,骂了几句脏话,仍然怒火高涨,今儿这气受的真冤枉,可谁让自己打狗不看主人呢。吆喝一声,又带着众人去别处搜索。   林老爷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眼里却放着一束光,虽然他受了点苦头,但看到女儿能整治恶人,心里还是很痛快的,他看着林采兮,目光里多了几分赞许,她已不再是原来那个柔软胆小的小女孩,她已经长大懂得如何保护自己保护家人。   林老太太被吓得一个劲的念佛,林采兮在一旁劝慰一番,又仔细询问林老爷身上的不适,确定二老并无大碍,这才带着菊焉急急回到小院里。   屋中已空无一人,受伤男子也已不知去向,林采兮提着的一颗心这才算放下来,都走了就好,不免又有些为那男子担心,她觉得那男子并不像是坏人,跟那帮官府的人相比,倒像是个好人,至少他没伤害到任何人。   此时天色发白,她们也无心再躺下睡觉,林采兮让菊焉把灯点上,地上果然有片血迹,忙吩咐菊焉把地上的血迹清除干净。   “夫人,您看。”菊焉将从地上捡起的东西递到林采兮手里。   却是一块蝴蝶形状的白玉,林采兮捏在手里放在灯下细细观看,玉质细腻,莹白如脂,微带温粉色,通体半透明,闪着熠熠光泽。这白玉被灯光一照,犹如一只展翅欲飞的玉蝴蝶。   “菊焉,这应该是从那人身上掉下来的。还有,今天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说,尤其是咱们回府里后。”说着林采兮便将那块白玉仔细收起放在妥当处。   “恩,我知道了,夫人。”菊焉一颗心还在怦怦乱跳,一想起刚才的事,还忍不住要打个寒颤,幸好没伤到夫人,不然她回去可怎么跟老夫人交代。   其实林采兮知道这事儿早晚会传到老夫人耳朵里,那恶役不会就此吃了哑巴亏,说不定会在知府那里告她一状,那她更要不动声色,等着老夫人来问她,只有这样她才能借着老夫人安然无事。   两人又沉默着坐了一会,天色大亮,简单收拾一番,林采兮便去前院,林老爷精神仍旧不好,请的大夫也过来了,仔细查看一番,并无大碍,开了几副安定心神的药就走了。   刘薰凤也早早的过来,两眼里布着些微红丝,给公婆请安后,规规矩矩站在一旁不说话。   林老太太看出媳妇面色不佳,心下已了然,“媳妇啊,昨儿个采书又没回来?”   刘薰凤点点头,仍是没说一个字。   “采书有点过分了,出去交朋结友,那都是正经事,彻夜不归这算是交的哪门子朋友?”老太太有些生气,话却说的不轻不重。   林老爷子脸上也带着怒气,却一直没说话,在他看来男人一夜不回家也是常事,只要媳妇不计较就好。   刘薰凤忽然低了头,一手捏着衣袖虚掩在脸上,“爹娘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媳妇这边不要紧,只是昨夜他不回来,倒是累了爹受苦,媳妇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林老爷见媳妇如此懂事,心里稍稍宽慰了些,“媳妇,这也怪不得采书,他也不知道家里会出这种事,这事儿跟媳妇更没关系,媳妇不必自责。再说了,我也没受苦,亏得有采兮在。”   见老爷子看过来,林采兮便接过话来,“爹,咱们一家人何必说这些客气话,是女儿累了您才是。您好好的养好身子,不然哥哥回来,也要怪我的。”   林老太太在一旁跟着点头,心疼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老头子。   刘薰凤擦擦脸上的泪,又道,“媳妇原本想着带妹子去庙里烧香,保佑咱们林家保佑妹子事事顺安,现在正好再为爹请个平安回来。”   老太太大喜,“这是正经事儿,你们快些去用饭,早早的去庙里,求个平安回来。”   用过饭后,刘薰凤从外面叫来软轿,二人辞别爹娘,上了轿子,出的门来。   刘薰凤果然有话对她说,她心里也不能确定林采兮是不是被朱家给休了回来,拉住林采兮的手道,“妹子,嫂嫂心疼你在朱家受人欺负,你有什么委屈事儿就同嫂嫂说,千万别闷在心里伤了@****自个儿的身子。”   终于切入正题了,林采兮叹道,“妹子谢过嫂嫂的良苦用心,但采兮的事一时半会儿是说不完的,更何况妹子在朱府的日子还很长。”   刘薰凤心里有些失望,原来并不像她想的那般,林采兮确实只是回娘家小住几日,不过很快她又涨起新的希望,“妹子,你莫要担心,嫂嫂一定帮你脱离朱家。”   见她说得如此肯定,林采兮压住心里的诧异,继续道,“嫂嫂不要为我担心了,想脱离朱府又是谈何容易的事,再说了,妹子被休回家,只会让林家脸上蒙羞,给爹娘丢了脸面,采兮宁肯一人受苦,也不能连累大家。”   刘薰凤急了,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妹子哪里话,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天下没有绝对办不到的事,妹子被休回家,爹娘心里多少会有些不舒坦,但她们也是真心心疼妹子的,倘若妹子能找个更好更有权势的人家,岂不是又给林家增了光?妹子只管放心,朱家虽是大户,说到底也不过是小城的大户,怎能跟大京城里的人相比?妹子的前程那可是一片锦绣哪。”   刘薰凤的话说的有些急有些乱,但林采兮还是听明白了,心里转了几转,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自己像是被人转手卖了,不由得在心底打个结,随又道,“嫂嫂别拿妹子开玩笑了,京城的人,妹子见也没见过,莫说锦绣前程,妹子只求有块立足之地就知足了。”   刘薰凤笑的跟花朵般的绚烂,“妹子听嫂嫂的话没错,你就等着享福吧。”又笑了笑,道,“妹子,爹娘年纪大了,身子骨也不如从前了,这些事就先不要   跟他们提了,一切都交给嫂嫂去办。”   正说着话儿,软轿已到庙门前,林采兮只好跟着下轿,准备再接着探问虚实,刘薰凤却转了话题,拉着她的手径自走进庙去。   这是一座很小的庙,却香火鼎盛,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   刘薰凤先带她在庙里的大香炉里扔了些钱,又到庙里的大佛前,虔诚的叩了三个头,出了佛堂门,左拐,有个小小的园子,种着各种各样的花。   “妹子,瞧,这花儿多漂亮,正是好时候哪。”她说这话的时候,林采兮总感觉她是话里有话,又猜不出她到底什么意思。   刘薰凤牵着她的手,走到小园子另一侧,伸着头朝四处张望,最后落在某处,脸上立时堆满了笑。   林采兮也顺着看过去,越过满园子盛开的花,一男子正微笑着朝她们看过来。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16.嫂嫂的居心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男子身穿青衣,远远望去,像花枝上的一片绿叶,他微微笑着,缓缓朝她们走来,步态悠闲,身材修长,自有一股潇洒风liu之气。   刘薰凤笑着迎上去,“绪龙,这么巧啊,你也来庙里烧香。”一面儿拉着林采兮的手介绍,“采兮,你还认识吗?你们原来见过一两面的,我娘家嫡亲弟弟,绪龙,前几日才刚从京城回来,你还有些印象吧?”   林采兮忙欠欠身,“采兮眼拙,最不记事儿,见过公子。”瞧他们这副神情,什么巧合相遇,八成儿事先安排好的,难道刘薰凤昨天偷偷从小角门出去就是办这事的?   “采兮妹子客气了,我的亲姐姐是你的亲嫂嫂,咱们也是亲戚了,何必这么客气。”刘绪龙目光落在她脸上,露出一丝惊喜,她比出嫁前更漂亮更成熟了,应该说是更有女人韵味了。   林采兮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总感觉那目光里闪着一股邪火,像是要把她化掉,忙看看刘薰凤,“嫂嫂,咱们先去给爹爹求个平安吧。”   刘薰凤松开一直拉着她的手,“妹子不用担心了,嫂嫂这就去,你先在这里歇息片刻,我等会再来叫你。”说着又扫了眼刘绪龙,不等林采兮说话,转身就走开了。   林采兮陡然明白一件事,这才是刘薰凤真正的目的,盼着她被休,原来是想暗度陈仓将她许配给自己的弟弟,说要给她找个在京城的人家,这刘绪龙不正好是刚从京城里回来的么?   林采兮从心底发出一丝冷笑,刘薰凤果然会算计,不惜冒着林家被人耻笑的风险去讨好自己的娘家人,还真是个会心疼小姑子的好嫂子。   “采兮妹子……姐姐同我说了你的事,我深感同情怜惜,像妹妹这么好的人,应该寻个更好的人家。”刘绪龙叫她,声音柔和,却带着一丝谄媚,刻意的讨好。   林采兮微微低头皱皱眉,心里涌上一层厌恶,这人长得还不赖,也可以称得上帅哥,但他眉目间流露的轻浮却让他整个人的形象大打折扣。   她只管低着头不看他,不冷不热的道,“多谢公子关心,采兮命苦,这都是我的命。”   刘绪龙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更加狂热,也更加急切,“采兮,莫要这么说,命在自己的手里,是可以转变的,我可以帮你。”说着朝前走了两步。   林采兮条件反射的后退几步,微微挑眉,道,“公子,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刘绪龙却上前一步抓住她胳膊,“采兮,我是真心想要帮你,我不会害你的。”刘绪龙心里是真的急了,他在几年前从见到林采兮的第一眼就喜欢上她,没想到却被朱梓轩抢着娶了去,现在朱梓轩死了,他一颗爱慕之心又燃了起来,而且比以前更强烈更急切,更何况他现在的身份也不同往日,他更有把握讨得她回家做个小妾。   林采兮没料到他在大庭广众之下竟敢做出如此越矩之事,猛一用力将胳膊从他手中挣脱,冷声道,“刘公子,请自重。”   “哎呦呦,我当是谁哪?原来是咱们风liu潇洒人见人爱的刘大人呀!”酥软软的娇笑声从一侧传来,走过来一位美娇娘,身边还跟着一位同样貌美如花的女人。   刘绪龙稍稍愣神,极不情愿的将视线调换个角度,笑道,“原来是咱们的知府夫人,在此巧遇,实乃三生有幸。”   美娇娘脸上笑得更欢,嘴里却啐道,“瞧大人这话说的,不过还是莫要乱说,我这离夫人还差着远哪,左不过是个姨娘,你说对不对啊?三妹?”最后这句话她是对身边的女人所说,那女人却只当是没听见不答话。   美娇娘扫一眼林采兮,盯着看了一阵子,猛然道,“这位莫不是朱府大少爷的夫人?你们大婚之时,咱们见过。”   林采兮心里一紧,坏了,碰到个认识她她却不认识的主,还没等她说话,刘绪龙先答话了,“采兮,这二位是知府高大人二姨娘三姨娘。”   二姨娘瞧瞧刘绪龙,又看看林采兮,眸光来回流动间,流出暧mei神情,“呵呵,朱夫人真有雅兴,寻着咱们风liu倜傥的刘公子来作陪赏花。”   林采兮听出她话里的讥讽与暧mei,一团气在胸内窜来窜去,可这会儿她若发火,岂不是越描越黑?正好给人拿去嚼舌。所以她只拉下脸,冷道,“各位慢聊,采兮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说着一转身,快走几步离开这是非之地。   身后却传来一声不屑,“摆什么夫人-大架子,什么大夫人,死了丈夫再嫁,连个妾也不如。哼。”   刘绪龙见好事被人搅和,心里恼火,又不便发作,日后用知府的地方还很多,现在可不是闹僵的时候,看着愤然离去的美人背影,他暗暗下定决心,这个女人他一定要弄到手。   林采兮只长呼一口气便将心中的怒火生生压下去,跟这样的人生气,犯不着,就当走在路上被狗咬了。   回去的路上,刘薰凤转着弯儿的夸刘绪龙如何能耐在京中如何如何得势等等等,林采兮此时已完全明白了她心里的打算,@****对她的一点好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对刘绪龙更是万分厌恶。连带的对还未见面的哥哥也失了信心。   林采兮心里的一点希望也被熄灭了,离开朱家回到林家,日子就好过了么?刘薰凤已经给她设好了一个陷阱,就等着她往里跳呢,她若跳了就会陷入另一个万劫不复的大火坑,她若不跳,呆在林家,刘薰凤也不会让她过得安稳。如此说来,她还不如留在朱家,做妻还是做妾,那也是名正言顺,好歹不会使娘家蒙羞,还有个后援力量。   她可不想学别的穿越女独自出去闯荡江湖,她没穿越前就一身病,没有多少社会经验也没有独自生存的小技能,现在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她更不想孤零零一个人,她宁肯呆在宅门大院勾心斗角,也不流落街头风餐露宿。   下了轿子,她定定心神,跟着嫂嫂进院,刚进门,就听见有人叫她,“采兮……采兮……”   她抬头,仔细望过去,呆住了。   ************************************************************************   亲们,票票快投来!!   意见也快砸过来哦!!   .qidian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17.哥哥的怪异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采兮,哥哥不知道你昨天回来,要是知道,打死我也不会出门,我本来要去庙中寻你,又怕爹身子不好,需要人跟前照顾,就在这等着你回来了。”林采书一边说着一边迎上来,他白净的脸上因为激动而微微发红,下巴一撮小胡子也跟着微微翘起来,两条眉毛也很有精神的高高挑着。   林采兮仍旧呆愣着,她死死盯着林采书的脸,两眼一眨也不眨,慢慢的,眼里氲上一层泪雾,她嘴唇蠕动,溢出两个字,“田园。”   林采书以为妹妹乍一见到他高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竟然呆住了,他比采兮年长几岁,采兮一天到晚没事就腻在他身边玩,跟他一起写字看书,所以他们兄妹感情很深。   “采兮……”林采书笑着叫她,宠溺的看着她呆愣不语的傻样,“怎么了?不认识哥哥了?”   林采兮是真不认识他了,不对,是真的认识他,她不光认识他,而且还很熟,去掉那一撮小胡子,再剪掉束起来的那缕头发,消瘦的脸颊,明亮的大眼,这一张脸再熟悉不过了,他就是她的主治医生田园。   难道他也一起穿过来了?可是他怎么没变模样?他怎么还是原来的模样,连声音都是一模一样,林采兮呆呆的不能说话,她眼里的泪已经汇在一起滚下来,她感觉终于见到亲人,这才是真正靠近她的亲人。   “看,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哭?”林采书上前,抬起袖子给她轻轻擦泪,林采兮更加难以克制,猛的扑到他怀里放声痛哭,仿佛要把这些天受到的委屈统统发泄出来。   林采书一下慌了手脚,他还从来没见妹妹哭的如此厉害过,缓缓揽住她肩头,轻拍她后背,眼圈儿也跟着红了。跟在一旁的刘薰凤也抬起袖子抹起泪来。   痛痛快快哭了一场,林采兮觉得心里舒坦了很多,所有的烦恼都抛到脑后去了,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搞清楚这位到底是不是田园,“哥哥,你认识田园么?”   林采书想了想,“不知是何人,他认识我么?”   “哥哥可知道中心医院?”   “中心医院?什么东西?”   “哦,我从书上看来的,哥哥,你可知道心衰?”   “心衰?采兮,你怎么这么多问题?都是从哪里看来的?这些个哥哥是一次都没听说过。”   林采兮一直盯着他,他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她都看得清清楚楚,可他回答的自然而又顺畅,一点惊讶的神色都没有,如果他是田园,猛的听到自己名字,工作的地方,还有自己最擅长的专业,应该会有所触动啊,可他现在偏偏一点反应都没有。然后她又拐弯抹角试探了很多事,林采书的回答都让她大失所望,但林采兮还是不死心,又在跟林采书单独相处的时候进行多方面试探,得到的结果仍然是失望,最后她死心了,林采书不是田园,这具身体里一点关于田园的记忆都没有,而且两人的性情也一点不一样,田园稳重干练,而林采书就是个文弱的白面书生,这仅仅是一种巧合么?不同的时代,不同的性情,却拥有一副相同的面孔。   但这在林采兮心里仍然是一种安慰,就像田园当时带给她的一种安心,看见他,她心里就感觉踏实。   妹妹在家,林采书便不再出去,跟着陪在爹娘身边说话,林老爷见儿女都在跟前尽孝,自是欢喜的不得了,精神也好了许多,老太太更是高兴的合不拢嘴。   林采书惊喜的发现妹妹同以前相比开朗大方了许多,说的话儿也句句在理,他心里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心疼,朱家那种大府院,以采兮的性情,定会受人欺负,而现在她却长大了也成熟了,这中间她究竟承受了多少,大概只有她自己清楚,一想到这些,他就忍不住埋怨自己无能,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能保护,唉,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哪?妹妹是嫁到朱家做媳妇,诸事由不得娘家人多插嘴,更何况是朱府那样的人家。   让他更高兴的是,采兮并没有因为出嫁而疏离他们的兄妹感情,对他甚至比以前更要亲近,还总是缠着他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林采书在心底暗暗为妹妹祈祷,希望采兮以后的日子能过的开心。   林采兮在林家呆了还不到三天,朱家就派人来接她了,老管家朱正说话很有礼貌,中规中矩,“林老爷,本来应该让夫人再多住几日的,但府里有一些事老夫人要同夫人商量,便让老奴提前来接夫人了,还望林老爷不要见怪,等二少爷跟夫人的事办完了,夫人想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   朱正虽然是管家,但身为朱家的大管家,在府外也是个爷,能让他亲自来接,大概也只有正房大夫人这样的身份,所以林老爷很感动,忙照着规矩回礼,“朱管家不必客气,请您回去代我们谢谢老夫人的恩惠,老夫人能让你们夫人回来看看,我们已经很感谢老夫人了。采兮@****,你这就去收拾下,快跟朱管家回去吧,莫耽误了事。”   朱管家刚一到,菊焉就忙着去收拾东西,这会儿已经让人把东西拿到门外候着了。   林采兮也不多问管家究竟因为什么事,跟爹娘又说几句体己话,便起身同他们及哥嫂一一告别,看着他们依依不舍的神情,她鼻子一酸,也跟着落下泪来,她又深深的看几眼哥哥,这才缓缓上轿,轿帘掩上的空隙,她看见刘薰凤特意朝她眨了眨眼。   在轿内平息下伤感情绪,林采兮压低音量朝轿外喊了声,“朱管家。”   跟在轿外的朱正忙靠近轿子,“夫人,您有事?”   “老夫人有什么事要同我商量?”   “夫人,老夫人要同您商量的事怎么会跟老奴说呢?咱们这不是正在回去吗?夫人不用着急,等会儿见到老夫人就知道了。”   林采兮便不再多问,她本来就没想着能从他嘴里问出点什么,老夫人会有什么事同她商量?朱家的事一向跟她无关,她也知道这不过是老夫人接她回家的托口罢了。可是到底什么事居然让老夫人派老管家亲自来接她了?   她心里隐约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事儿八成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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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夫人,有二少爷的消息,不知道为什么,二少爷忽然推迟回来的日子,说是京中事务繁忙,要耽搁几日再回来。”兰香眼里扫过一丝失望,漂亮的脸蛋儿也跟着黯淡许多。   推迟回来的日子,那太好了啊,这对林采兮来说可是个好消息,最好是一耽搁永远都不要回来了,哈哈。   她把心里的欢快化为虚伪的关心在脸上放大,“哦?莫不是二少爷碰到什么麻烦事了?”   兰香摇摇头,“这个奴婢也不知道,二少爷在信上也没对老夫人细说,老夫人也正纳闷着呢。”   林采兮假装有意无意的看一眼兰香,兰香脸上显露无遗的急切关心及她刚才说的话,都让林采兮觉得她对二少爷的关心似乎超过了主仆关系。难道又是经典狗血剧情?少爷跟丫环苦苦相恋,却遭到打压……八卦的念头在脑子里回荡几下,林采兮便赶紧将其熄灭,二少爷最好真与这丫头相恋,这样她就轻松的多了。   正说这话,菊焉掀帘进来了,脸上带着一丝忧色,“夫人,老夫人请您过去。”   兰香几乎在同时伸手扶住林采兮,“夫人,兰香扶您过去。”   林采兮暗笑,老夫人想的还真周到,早早防着她跟菊焉串供哪。   上房,只有老夫人一人,正襟端坐。   林采兮规规矩矩拜了拜,道,“娘,媳妇回来了,给您请安,让娘为儿媳费心了。”   “那你知道,我让人接你回来是因为什么吗?”老夫人声音冰冷,眸光一闪。   林采兮假装浑身一颤,扑通跪在地上,“娘,媳妇知错,请娘惩罚。”   “说,你犯了什么错?”老夫人利光射在林采兮深深低下去的头上。   “媳妇丢了朱府的脸,让朱家蒙羞。”   “是什么事让你丢了朱家的脸面?”老夫人一字一顿狠狠道。   “媳妇不该让一群谎称官衙的人知道媳妇的身份,更不该在他们打伤我爹以后,还请他们替我保密,不要将此事说出去丢了朱府的脸面,儿媳应该奋起反抗,即使女人家,也不能让他们小瞧了去。”林采兮头磕在地上,又朝老夫人拜了几拜。   林采兮后面一句话触动了老夫人的心,老夫人虽是女流,但也有大家之风,尤其在老爷死后,更是巾帼不让须眉,将朱家治理的井然有序,在她心里,女人也是有气节的。   但她此事生气的却不是这件事,老夫人眼里的怒火烧的更旺,忽然提高了音量,“除了这件事,就没有别的事了么?”   林采兮一愣,别的事?难道老夫人指的庙中烧香一事?八成又是拜知府二姨娘所赐了。   “娘,媳妇不知何事,还请娘提醒媳妇一两句。”   老夫人脸色发青,狠狠道,“去庙中烧香的事你也忘了么?”   果然是这事,林采兮也不慌乱,故意拖延片刻,才道,“娘,儿媳错了,媳妇愿意受罚。娘,您不要因为我气坏了身子。”   老夫人暴怒,“说,到底怎么回事?”   “娘,您就别问了,您处罚媳妇吧。”林采兮越是这么说,老夫人心里越是气愤难当,就越要问个明白。   老夫人斩钉截铁道,“我让你说你就说。”   林采兮这才道,“娘,我爹因为媳妇受了伤,媳妇心中羞愧,便跟着嫂嫂去庙中烧香,正好碰到嫂嫂娘家弟弟,便说了几句话,谁料想竟碰到知府两位姨娘,娘,您不要生气,她们说的话采兮都能忍下,您千万不要因此气坏了身子。”她把整件事都推在巧合上,也是想避开嫂子的嫌疑,以免给林家带来什么麻烦。   “那你跟那刘绪龙拉拉扯扯又是怎么回事?”老夫人一想起高知府话里有话的讥讽,熊熊怒火就燃烧起来。   林采兮猛的抬头看着老夫人,脸上挂着几行泪,“娘,自古寡-妇门前是非多,嘴长在她们身上,媳妇即使有一百张嘴也辩不过她们。”   老夫人中年丧偶,寡-妇门前是非多的道理当然也清楚的很,但此刻她是不能用正常思想去跟林采兮理论的,因为她太生气了,“好,你说她们是冤枉你的,好,那我问你,你可知高知府来我们府中是何意?”   林采兮摇摇头,她似乎想到了一点,但随即又被她自己否定了,她认为那太荒唐了。   老夫人忽的站起来,一双眼眨也不眨的瞪着林采兮,一字一顿的道,“他是来给你提亲的。”   林采兮真是要撞头了,这么荒唐的事竟然真的发生了,堂堂一知府大人,居然跑到夫家给一要下嫁的寡-妇做媒,她现在开始怀疑那知府是不是也跟她一样穿来的,压根不知道这年代的生活规则。   “哼,他是替刘绪龙向你提亲的。”老夫人身子微微颤抖,一张脸青的发黑,这种事若传出去,朱家的脸面何在?她是想赶林采兮出门,但理由绝不能是她不守妇道,若因此而丢了朱家的脸面,她宁肯一辈子留着林采兮在朱家。   林采兮跪在地上直直身子,“娘,媳妇只有以死示自己的清白了,无论什么时候,媳妇都生是朱家的人,死是朱家的鬼。”   老夫人咬牙道,“若你真是不守妇道,即使你死了都不能挽回朱家的脸面,你也休想我会因此赶你出去,遂了你的意。轩儿死后,你巴望着能嫁给梓峻,好留在朱家享福,现在来了个刘绪龙,你就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林采兮,你的算计也太深了。”   林采兮不再多说,“娘,你想要怎么惩罚媳妇,媳妇都接受,望您不要气坏了身子。”   老夫人长呼口气,“我问你,你跟那刘绪龙到底怎么回事?”   “媳妇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回事,我想这事儿应该去问知府大人跟他的姨娘们。”   老夫人眸光一转,略略沉思,又道,“你将这两天之事详详细细给我讲一遍。”   林采兮暗地里也舒口气,老夫人既然愿意听她说话,那就代表老夫人也是有一点相信她的,她便把当日衙役闯入林家打人及第二天庙中烧香之事细细说了一遍。   老夫人在心中暗自思量,听林采兮所说跟菊焉说的一模一样,只庙中烧香这事菊焉没跟着去并不知晓经过,但老夫人察言观色,推断林采兮并没有撒谎,更何况高知府那两位姨娘,她可是很清楚,她们嘴里的话@****十成连一成都不可信。   高知府本人也不是善辈,他敢如此明目张胆前来提亲,定是背后得了靠山。   老夫人深邃的目光闪了几闪,心里终于有了答案。   ********************************更新加快***********************************   亲们票票啊,需要票票,收藏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19.保护伞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刘绪龙,他才是最关键的人物吧?据说他在京中得了某位官人的赏识,在官场上很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风光得很,可他却忘了一件事,他现在是在止安城不是京城。高天成这位知府大人恐怕也是心有所图吧?老夫人嘴角挂上一丝笑意,眼眸里却射出一束冷光。   林采兮低着头跪在地上,脑子也在飞快旋转,她知道老夫人不会轻易放过她,即使这件事跟她本人完全无关,老夫人心里也不会完全释然,但她同时也明白,这个时候老夫人不会加重惩罚她,她不能让府里的下人们对这件事有所猜疑。不然老夫人不会屏退下人单独跟她说这件事。   林采兮的猜测也正是老夫人心里正在思考的,这事的确不适于张扬,府里的人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人多嘴杂,万一被传的谣言四起,朱家的脸丢的更大,稍稍掂量下,老夫人自是心里有数,微微眯起眼,“林采兮,你心里最好能明白,你现在仍是朱府的大夫人,即便你改嫁梓峻,你仍是朱府的人,我若想罚你,谁也救不得你。”   林采兮深深吸口气,老老实实道,“一切全凭娘做主,娘若觉得媳妇给朱家丢了脸面,媳妇愿以死还朱家一个清白,娘若相信媳妇,媳妇就苟且活着留在府中侍奉娘。”   老夫人脸上的怒火终于消减几分,林采兮不急于为自己争辩的态度让她稍稍有些满意,但不代表会相信她,老夫人锐利的目光里林采兮变得更加令人讨厌,红颜祸水,林采兮给朱府带来的会不会也是一场祸水呢?   老夫人忽然目光陡转,闪着一股傲人的光芒,高天成,刘绪龙,想将祸水泼在朱家大院,想让这小女人搅浑朱家,未免太小瞧她了。   但老夫人心念转动,道,“林采兮,这几天你哪里都不许去,也不要过来给我请安了,饭也在轩园里用吧,在梓峻回来之前,你就一直呆在轩园。”   老夫人的意思林采兮当然明白,不再多说任何一句话,只朝老夫人拜拜,“娘,媳妇多谢娘的体恤。”   出了上房,林采兮心里蒙上一层阴霾,不守妇道在古代是女人的大忌,一个女人一旦被冠上不守妇道的罪名,无论到了哪里都会被人唾弃,而一个被人唾弃的女人日子绝对好过不到哪里去。   林采兮更加坚定了要留在朱府的念头,她很明白自己的处境,她不是在看穿越小说,更不是在拍古装电视剧,她过的是实实在在自己的日子,每走一步,都跟自己的命运密切相关,而她绝对不能做封建社会对女子压制的牺牲品。   微风拂在脸上,犹如情人温暖的手轻轻抚过,林采兮缓步走在朱府花园的小路上,花香在鼻尖弥漫,醉人心脾,她忍不住大口大口多呼吸几下,郁闷的心情顿时清爽不少。   一个念头在脑中划过,林采兮忽然笑了,这个社会不是要求女子遵守妇道,唯夫家命是从吗?好啊,那她就谨尊老夫人之命,老老实实呆在朱家,做好朱家的媳妇。很显然,刘绪龙他们是想让老夫人恼羞成怒一气之下将她赶出府,可他们却打错了算盘,在老夫人眼里,朱府的脸面才是第一位,他们越是这么做,老夫人就越是要留她在朱家。朱府的脸面就是她的保护伞,她只需要乖顺的听老夫人吩咐即可安然无忧。   林采兮心情大好,再重新审视这满园子的鲜花儿,豁然发现朱府大院原来也是很美的一处地方。   越过花丛,一个小丫头带着一个男人急匆匆穿过,林采兮认得那丫头是三夫人方耶茹身边的小桃,那男人她也认得,给她看过病的,好像是姓万。   难道是方耶茹生病了?林采兮忙快走几步,叫住他们,“小桃,可是你们夫人生病了?”   小桃只顾着往前走,猛然被叫住,稍稍怔下才回道,“三夫人肚子有些不舒服,许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夫人请放心,不碍事的,三夫人的老毛病了,万大夫过去瞧瞧,开上几服药服过也就好了。”她轻声说着转头看一眼万大夫,“万大夫,你说是不是啊?”   万大夫躬身朝林采兮施礼,道,“夫人请放心,三夫人并无大碍。开几服药吃就没事了。”   林采兮看一眼小桃,笑笑,“没事就好,小桃,快些带万大夫过去吧,改天我再去源园看你们夫人。”   小桃欠欠身,“多谢夫人对我们夫人的关心。我们先去了。”   看着他们急匆匆走过的身影,林采兮有些纳闷,皱皱眉,肚子不舒服可以是老毛病,吃坏东西也是老毛病么?还有小桃脸上的焦灼不安与万大夫眼里的刻意掩饰又是什么意思呢?她又想起那日在园里偶然碰到方耶茹的事,她额头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呢?她的病会不会跟这个有关?   方耶茹人还不错,平日里说话不多,见人总是微微笑,很是温和柔顺的模样。林采兮想了想,应该抽空去源园看看她去才好,能在这里交个这种朋友也不错。   林采兮踩着小碎步一路想着回到轩园,菊焉早在园门口等着了,一脸焦急的迎上来搀住她,“夫人,老夫人有没有为难你?”   林采兮笑笑,“老夫人再难为我,不也让我好好的回来了么?”   菊焉搀着林采兮在她身@****上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扫一圈,这才放下一半心来,“夫人,我真怕老夫人会为难你呢,我回来才听园子里人说,高知府来过府里了,肯定是他在老夫人跟前说什么话了。”   林采兮小声问她,“那个人的事,你没对老夫人说吧?”   菊焉重重点点头,“当然了,夫人的意思,我明白。”   “那就没事了。”   园里几个婆子正在忙着收拾,林采兮故意提高音量道,“菊焉,我身子有些不舒服,老夫人特许我这几日在轩园用饭,等会儿你去厨房说声。孙少爷还是由张妈带着去上房陪着老夫人吃饭。”   “是,夫人。”菊焉会意,忙在旁答应一声,扶着林采兮进屋。   ************************推荐票在哪里啊?********************************   急切球票票!!!!!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20.轩园的底细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省去去上房请安吃饭这一套繁文缛节,林采兮有了大把大把的自由时间供自己支配,既然留在朱府是唯一的生存之路,她就要对自己的生存环境做个详细的了解,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她先让菊焉把轩园里所有人的名字都列在单子上,顺便让菊焉对他们各自的工作分配及平时的干活情况做了个简单介绍。   园子里除了菊焉张妈还有四个丫头两个老婆子,其中两人负责园里各处打扫,两人负责夫人孙少爷房内清洁,两人专门负责两位主子床铺衣物的清洗工作,另外她们除了做好份内的事还要随时听从主子的传唤及大丫头菊焉的各项吩咐。   菊焉见夫人主动问起园里这些事,心下一阵惊喜,以前这些事都是大少爷料理,夫人几乎从不过问,是以大少爷过世后,园里的丫头婆子们干活都有些懒散,在她们眼里,软弱的大夫人就是一样摆设,她们干活多少夫人心里是没有计较的,就连平时手脚勤快的做事都开始偷工减料,菊焉早就想同夫人说了,但又怕夫人不喜管这些事,徒增夫人心中烦恼。   现在夫人竟主动询问气这些事,而且看起来还很上心,她真希望夫人能拿出些主子的手段来,她忽然想起一事,“夫人,新来的小丫头珠儿,您准备让她做些什么事?”   “新来的?”林采兮蹙眉想了想,猛然想起前几天的事,“是不是那天在书房的小丫头?”   菊焉点点头,“珠儿这小丫头手脚倒是麻利干活也勤快,也不多话,夫人那日没惩罚她,她还一直念念不忘,说要感谢夫人的大恩大德呢!”   “那就让她到我房里来伺候吧。”   “夫人,我也是这么想的呢,她是新来的,还算老实,跟在夫人身边虽有些生疏,但总归是可以调教的。”   林采兮笑笑,菊焉想的跟她正好不谋而合,这园子里的多是不把她放在眼里的老人,想要收几个为自己用的心腹,还是新来的比较妥当,她看看纸上写下的一行名字,“菊焉,这几个人里,你多留意些,谁是可以长久留下用的,谁是跟咱们一心的,谁是多嘴多舌手脚不勤快的,谁是不干活白吃饭的,都掂量着点。”   “夫人,这些我都在心里记着呢!”菊焉看看夫人,轻声道,“夫人,这园子里的事你早就该管管了。”   林采兮抬起头看她,立时明白菊焉的意思,便一本正经郑重说道,“菊焉,以前有少爷护着咱们,现在少爷去了,万事我们就要靠自己了,你明白么?”   菊焉竟然眼圈一红,脸上的笑意却更浓,“夫人,菊焉明白,我一定按照夫人的吩咐做好每件事。”菊焉眼里的泪差点落下来,这是喜悦的泪水,她在为夫人的改变而欢喜,她希望夫人能变得更加坚强更有手段。   林采兮又让菊焉把园内的一切花销开支及收入情况说给她听,她这才发现,虽然她贵为朱府大夫人,财产却是寥寥无几,也可以说是个徒有虚名的空壳子,她查看了自己的小金库,除了一些碎银子外,值钱的也就是一些首饰了。   府里有规定每个园内每个月都会有二十两银子的固定收入,本园的下人月钱,园内一些零散日常开支都要从这些钱里出,夫人少爷每人每月有五两月钱,夫人少爷们的衣服每年都有府内统一订做,每个园中凡@****需要大笔开支的事项都必须通过老夫人同意。   这个月已经到了月底,园里的钱除去要发放下人们的月钱已经所剩无几,菊焉说是大少爷去世后,夫人身子骨弱,请大夫过来瞧病花去了不少钱。   林采兮整个脑袋轰一下大了,偌大一个朱府,在外人眼里何等富贵的朱家大院,原来竟也是如此抠门,夫人生病都要掏自己腰包。虽说这些钱也够她吃喝不愁的,可她还是想攒点私房钱,不管在什么时代,有钱总比没钱生活的要舒坦,这绝对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林采兮想查查园里以前的账目,才发现根本没有账目可查,花掉的就花掉了,压根儿无处可寻。   林采兮开始怀疑以前的朱梓轩跟林采兮是怎么生活的,稀里糊涂的就这么过来了,真不知道是人家大少爷衣食无忧还是没有后顾之忧。   林采兮揉揉微微涨痛的太阳穴,看来要制定些新规矩了,方方面面都要有个新的规定才好,不过,似乎,现在还不是她进行改革的最佳时期,所谓欲速则不达。   掌握了这些情况,闲暇之余,林采兮便逗留在书房,照着林采兮的字体练字,一笔一划一撇一捺模仿的倒也有几分相像。   这一日,她刚练完字,回到房里躺在藤椅上想事,门外小丫头进来禀告,“夫人,姨奶奶来看夫人了。”   林采兮忙起身,掀帘出去,姨奶奶人已到了园里,一瞧见林采兮,就软声笑道,“采兮快进屋歇着,这些小丫头子们眼睛真是尖,我才拐弯过来,还来不及阻拦她们禀告,你这边就已经出来了,采兮啊,你身子骨弱,快些进屋躺着去。”   林采兮欠欠身,倒个万福,“姨娘哪里话,您来我们园中,采兮理应出来迎接,再说了,采兮身子已经好了许多,还劳您过来看我,采兮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姨奶奶笑的灿烂,一手搀在林采兮腋下,“采兮啊,跟我你又何必这么客气?咱们相处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姨娘来看看你,有什么过意不去的?”姨奶奶一双眼在林采兮身上扫来扫去,像是在搜寻什么东西,额头的细小皱纹微微挑起。   林采兮忙抽出胳膊反手搀住姨奶奶,又客气道,“姨娘快进屋说话。”一手搀着姨奶奶进屋,林采兮心里还在琢磨,姨奶奶来者何意呢?   无事不登三宝殿,一向自保的姨奶奶怎么会随意跟老夫人打心里讨厌的人走动呢?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21.探听虚实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采兮啊,原本早就该过来看看你了,这几天府里的事多些,一直抽不开身过来,这不刚打发完那些回事的婆子,得了点空,就紧着来这边瞧瞧了,听老夫人说你回来后身子有些不舒服,现在感觉怎么样啊?好些了没有?大夫是怎么说的?”姨奶奶关切的细细询问着。   “姨娘这么忙,还要挂心我的事,您放心好了,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平日里我身子就不争气,都是老毛病了,不能帮衬着娘跟姨娘做些事,还净添些麻烦。”林采兮微微一笑说着客套话把姨奶奶搀在藤椅上坐下,自己则立在一侧。   姨奶奶一手拉住采兮,亲热的道,“采兮,咱们娘俩还客气什么,快些坐下,别又累坏了身子。你们这些丫头,刚才的眼神气都哪里去了?不该忙的时候俩脚到处蹬蹬,该忙的时候又跟柱子似的杵在那里不动,没看见夫人站着呢嘛?”   说到后面这几句语气陡然严厉起来,一旁伺候的丫头忙给夫人搬了软椅过来。   姨奶奶笑盈盈看着林采兮,目光温和,“采兮,别管遇到什么事,身子骨是最要紧的,也别管你心里想的什么,都要为着自己的身子着想。姨娘也算是过来人,也能体会你心里边的苦楚。”说着叹了一声,“咱们女人呢!只有认命的份。采兮,姨娘知你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孩子,虽然老夫人平时待你严苛了些,但她心里对你并无恶意,你也不要埋怨老夫人。”   “姨娘,采兮明白老夫人的心,只是采兮不懂事,总是惹娘生气,以后还望姨娘多在娘身边多劝着点,莫要娘为那些散事伤了身子。”林采兮故意忽略姨奶奶前半部的话,只对后半部做了回答,她知道姨奶奶忽然来访绝不是为了她们婆媳之间的事,她只顺着姨***话应答,不多说也不多问。   姨奶奶絮叨片刻,果然转了话题,“采兮,高知府前几日到府里来过,这事你可知道?”   “哦,采兮回来的当日,娘跟我提起过。怎么了?姨娘,高知府来府里有什么事么?”   姨奶奶收起散乱眸光,投进林采兮眼里,“具体什么事我也不清楚,但高知府走后,老夫人似乎很生气。”顿了顿又道,“第二天老夫人就让朱正把你接回来了,我还琢磨着是不是你娘家出什么事了呢?”   原是想来套话的,很显见这些事儿老夫人并不想姨奶奶知道,林采兮便故作惊讶道,“是么?这些我倒不知道,原以为老夫人派了管家去接我回来,许是回来迎接二少爷,怎么倒是因为我的事么?姨娘,依你看,莫不是我又做错了什么,惹得娘她老人家又不开心了。”又装出一副慌乱无措的模样,慌着从软椅上起身,“哎呀姨娘,我还是快些去跟娘认错的好,万一万一…………”急急的念叨着竟然挤不出另外的话来。   姨奶奶也忙着起身,一把按住她,“哎呦,我说采兮啊,你这性子,慢的时候急死人,急得时候又忙煞人,老夫人心里生气,自会同你讲,你这会子又何必过去自讨没趣?”@****   林采兮就着姨***力道顺势又倒在椅上,脸上仍是一副不安,说话也有些心不在焉。   姨奶奶赶紧别开话题又说些别的话,一双老眼不住的在林采兮脸上扫来扫去,但她又实在看不出丝毫异样,她倒不是关心林采兮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只想知道这些事对老夫人的影响,顺便再对自己眼下的形势做个估量,万事还是早作准备的好,二少爷一回来,这府里就变了天也说不定。别看她平日里常逗的老夫人开怀大笑,那都是表面的功夫,算不得什么。真轮到家产啊钱财啊的事上,她还是只有干瞪眼的份。   高知府这事儿她自然不敢直接问老夫人,想了想只能来轩园套套话,她断定这事肯定跟林采兮有关。   上房,几个回事的老婆子刚掀帘出门,迎头撞见小厮要进门,忙斜着身子让路,那小厮也不相让,正着身子疾步走进,“夫人,高知府来了。”   老夫人面色一凛,随即恢复常色,“请高知府进来吧。”   不一会儿,门外走进一人,身材高大,体态臃肿,脸上却清爽洁净,乍一看去,倒像是白面书生的模样,余光很快在屋内扫视一圈,除了老夫人已无他人。   “又来打扰老夫人了,老夫人不会不欢迎我吧?”   “哪里话,高知府光临寒舍,老身是求之不得呢。”老夫人缓缓起身,抬手相让,“高知府,请上座。”   高知府名唤高天成,原是地方上一个小知县,后经人提拔,又做了几件还算漂亮的小事,就一路升到知府的位子,此人生性懒散,并无大志,平日里同城里的乡绅来往密切关系甚好,但独独对朱府有些忌惮。   高天成笑道,“还是老夫人上座,我坐在这里就可以了。”说着在一旁的椅上坐下。   老夫人也不多说客气话,径自又坐下,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放在唇边轻吹,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高天成见老夫人既不让茶也不说话,面上有些尴尬,不过心里也清楚老夫人的态度所为何来,干咳两声,只得先开口道,“老夫人,上次我贸然前来,提起的那事,确实无礼,我这次就是来给老夫人赔礼道歉的,还望老夫人-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莫要多做计较。”   “呵呵,高知府哪里话,您是咱们的父母官,咱们只有听话的份,哪有给我们赔礼道歉的规矩啊。”   老夫人毫不客气的反讥让高天成更是如坐针毡,他心下不由得暗骂几声刘绪龙,这种挨骂的苦差事竟让他堂堂一个大知府来办,骂完刘绪龙又暗讨老夫人不识抬举,好歹他也是止安城的知府,这般说话实在恼人。   但他还是强自压下心头的怒火,他已经懒散惯了,在知府的位子上蹉跎多年,于公没有政绩,于私又没得多少钱财,连姨娘们都抱怨他不思进取,终于他下定决心,寻找机会往上爬,而回京探家的刘绪龙正好给他送来了好机会,他岂可轻易放过?   “老夫人生气也是应该的,呵呵,都怪我虑事不周,为了给老夫人赔不是,我今天还带来刘大人的请帖,刘大人现在可是咱们城中的风云人物,能拿到他的请帖去刘府赴宴,那也都是咱们止安城数一数二的人物。”高天成从袖内拿出一张大红请帖,起身恭恭敬敬递到老夫人跟前。   老夫人心里冷笑,鼻间也哼出一丝不屑,她刚还在纳闷,前几日还理直气壮的知府大人,这会儿怎么会主动请罪道歉,原来是送请帖想给她来个鸿门宴,他们想要给朱府难堪,她又何须顾着旁人脸面,当即拒道,“多谢高知府及刘大人美意,时刻记挂着咱们朱府,只可惜,咱们朱府虽说不算是小门户,但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得场面上的事,到时候倒让大家笑话了。这请帖还是请高知府收回吧。”   高天成脸上怒意一闪,这老太婆太不给面子了,“老夫此言差矣,朱府乃止安城数一数二的大府,老夫人是朱府的当家人,那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哪个敢笑话您。”   老夫人脸上有些不耐烦,她本对高天成就没有好印象,现在对他更是增了几分厌恶,“高知府还是请收回吧,咱们朱府实在无力赴宴。”   “老夫人您可想好了,真的不要这帖子?”   “谁说不要这帖子的?咱们朱府还要感谢高知府专程送来这金贵请帖呢?”帘外传来的爽朗男声让屋里两人都是一震。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22.一切都乱了【收藏,票票】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老夫人身子一震,霍的起身,一双眼牢牢盯在帘子上,缓缓的浑浊的眼里竟涌起一层水雾。   帘子被人轻轻挑起,露出一张笑脸,“娘。”   “梓峻?”老夫人眼里的水雾瞬间蕴结,化作几滴泪落下来,“峻儿,你竟回来了?峻儿,你真的回来了?”   朱梓峻掩帘跨进,一身白衣更使得他修长的身材挺拔直立,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丝丝笑意,“娘,你看,我这不是正跟您说话吗?”朱梓峻径自走到老夫人跟前,朝老夫人深深拜下去,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朗声道,“娘,儿子回来了。”   老夫人真是不敢相信,自己朝思暮想的儿子竟然就在眼前,可他明明刚来信说要过几日再回来的,可这实实在在的咚咚的磕头声及这一声高喊确实就在耳边,老夫人终于醒过神来,忙着从座上起身,迈着小步子走下来一把按住朱梓峻肩膀,“儿啊,你可回来了。”一串热泪又顺势滚落。   朱梓峻忙起身伸手扶住老夫人因为激动而颤抖的身体,轻声道,“娘,您先上去坐着。”   朱梓峻扶老夫人上前坐下,转身看一眼高天成,脸上原本温顺的笑立时清淡起来,“烦劳高知府亲自来送请帖,还请高知府回去转告刘大人,多谢大人美意,朱梓峻一定如时赴宴。”   高天成万万没料到朱梓峻会在这个时候回来,面上若有所思,身子却先从椅上站起,“二少爷果然豪爽,多年不见,英姿更甚当年,二少爷已是能独当一面的才俊。”   “梓峻刚刚回来,以后很多事还要仰仗高知府多多提携。”   “好说好说,二少爷真是太客气了,既然二少爷已经收下请帖,我的任务也算圆满完成了,二少爷又是刚刚回家,想必有很多话要同老夫人说,我就先告辞了。”   “那我就不多留高知府了,改日梓峻定当登门拜访。”朱梓峻微微一笑,朝门外扬声道,“跳豆,代我送送高知府。”   话音未落,门帘挑动,一个身穿灰衣的小厮走进来,答应一声,就忙着迎着高知府走出去,举手投足间大方得体,灵活有度。   高天成心里却有些不爽,只派个小厮送他出门,无疑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不过现在还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所以他仍是压下心中不满,面色坦然,跟着跳豆出门。   轩园内,姨奶奶已端坐半日,闲话也扯了不少,仍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一点信息,无奈之下,只好起身告辞,直直奔上房而来,刚走到小角门,远远看见高天成正跨出圆门向外走去,脸上似乎有些怒意,引着他出去的却是个不认识的陌生小厮,她忙收身隐在门侧,待高天成走远了才缓缓出来,心里不免又要暗自揣度一番知府来意。   姨奶奶正在神思游弋,那边急匆匆跑了一个小丫鬟,正是三夫人身边的丫头小桃,她疾步走到姨奶奶跟前,一脸焦急慌乱,却仍是小心谨慎的朝四下瞧瞧,见并无外人,忙凑近姨奶奶身侧,低声道,“姨奶奶,你快去看看三夫人,她,她,像是快撑不住了。”   姨奶奶一惊,阵阵凉意从心底袭上来,额前的几根白发也微微颤了颤,幸好身子被小桃结结实实扶住,勉强震住慌乱的心神,她才急着怒道,“还不快些扶我过去看看。”   姨奶奶前脚走出不大会,珠儿挑帘便进屋,见夫人仍坐在软椅上,低声道,“夫人,姨奶奶那边好像出事了。”   林采兮也正在想姨奶奶今天来访的事,微微挑@****眉,“什么事?”   “我也不清楚,三夫人房里的小桃急匆匆截住姨奶奶,暗暗说了几句话,姨奶奶神色立时变得古怪,接着就急匆匆跟着走了。”   小桃?难道方耶茹出事了?若不是老太太禁了她的足,她早就跑去源园看看了,这会儿又是出了什么事呢?她一直觉得源园那边有些古怪,却又说不上来古怪在哪里。   “夫人。”菊焉人未到,声音却先从外面传进来,林采兮心里没来由的咯噔一下。   菊焉挑帘进来,面上似乎有些急躁似乎又有些欢喜,说不上是喜还是忧,又或者说是喜忧参半,“夫人,二少爷回来了。”   林采兮噌的一下从椅上站起来,一颗心猛然间蹦了几下,竟然颤颤巍巍停不下来,“什么时候的事?不是说推迟回来的日子了,怎么反倒是提前了?”   “这个咱们还不知道,二少爷也是刚刚回来,老夫人高兴的怕是还没来及同大家说,夫人,你还是快些准备准备吧。”菊焉急急道。   “准备?准备什么?”   菊焉只道是夫人乍一听到二少爷回府,惊的失了心思,“夫人,二少爷回府的当天晚上就要把你接到峻园去,原本二少爷回来该提前跟咱们说声,可现在回来的仓促,竟未给咱们捎个信,可咱们也不能误了时辰啊,误了时辰可不吉利。珠儿,你快些去把园里的婆子丫头们都叫来,今儿个什么事都不要做了,只为夫人准备这件事。”   林采兮一时有些消化不良,改嫁是她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可朱梓峻的从天而降却是打乱了她所有计划,她已经没有心思再去问菊焉需要准备的各项事宜,由着菊焉叫来一群婆子丫头吩咐各种各样的事,她只呆在一边胡思乱想着。   菊焉说的很清楚,今晚她就得嫁给朱梓峻,换句话说,今天她就要成为朱梓峻的老婆,那么今晚就是他们的洞房花烛,林采兮险些要晕倒了,这样迅速的成亲实在是要了她的命,面对一个陌生男人,她应该怎么应付??   她是想过要嫁人,也想过嫁的人也许很不如意,婚后生活更是一塌糊涂,可她从来没想过现在这种状况,她原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事情忽然而至的时候,她竟然发现一切全都乱了。   还有还有,过了今天,明天她就不再是大夫人,而是朱梓峻的一个小姨娘,她才刚刚适应了夫人的身份,这会儿又要去适应另一种身份。   她她她…………林采兮脑子一片混乱,该想的不该想的,五花八门各种各样的琐碎事都在她脑子里来回旋转,几乎要夺去了她的正常呼吸。   ************************************************************************   亲们,你们的票票都在哪里啊?看到这几天的票票增的很少,小舟有些郁闷哦!   还有啊,准备养肥了再看的亲们,不要忘了先收藏起来啊,当然了,票票也不要忘了扔过来。   么么   .qidian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23.出人命的事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上房,老夫人早已忘掉刚才知府拜访的不愉快,正满心欢喜的瞧着多年未见的儿子,是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开心,“峻儿,你不是说要晚些时候再回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朱梓峻故意皱皱眉,假装一脸失望的道,“娘啊,原来你不想我早回来啊。孩儿一心只想着早些回来看望娘呢。”   老夫人扑哧一声笑了,“峻儿,怎么还是这个性子。娘是巴不得你早早的回来。峻儿,既然回来了,你就不要走了,家里这一大摊子,为娘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你大哥现在又……”老夫人说着又红了眼圈。   朱梓峻脸上也挂上一层悲伤,但仍笑着安稳道,“娘,你放心好了,家里不是还有三弟吗?有些事您也该放心交给他处理了。”   老夫人叹口气,“就怕他不是那块料,再说了,他也不一定跟咱们同心哪。”其实她一向不看好朱梓源,怎么说都是一个姨娘生的,出了门都低人一等。   朱梓峻也知道老夫人此刻的想法,便不再多说下去,挑几桩京城的稀罕事讲给老夫人听,逗得老夫人一会儿又喜笑颜开了。   “梓峻,既然你回来了,你大哥留给你的事就该今天办了。”   @****   朱梓峻立时领会,竟然不做任何反驳,“一切听从娘的吩咐。”   老夫人很满意,唤来朱妈兰香仔细吩咐几件事,又命人去唤姨奶奶她们,心里有些不舒坦,梓峻都进门半天了,姨奶奶那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这竟有些不像姨***素日为人。   “峻儿,还有些事娘要跟你说,这林采兮着实不像话,若不是你大哥生前留下话,我定是要将她赶出门去,现在又招来个刘大人,真是给咱们朱府丢尽脸面。”老夫人又将高天成两次来访的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只说的心里头的火气又冒上来。   朱梓峻脸色也微微变的有些僵硬,两道眉暗暗纠结在眉心打个小结,他万没想到大哥一心想要保护的嫂子竟是这般模样,他毫不犹豫的答应大哥纳林采兮为妾,完全是想让大哥走的安心给大哥心爱的女人寻个踏实的安身之所,可是现在大哥给她描述的纤细柔弱善良的小女子竟是这般模样,是林采兮太会伪装还是大哥用情太深不辨是非?此刻他只想到是林采兮品行不端,却未曾想到是否老夫人心存偏见。   朱梓峻缓步走到桌前,拿起高天成送来的那张请帖,打开,只见大红请柬上除了几句常见的客套话,还有几个显眼的黑体字,赴宴者可携眷前行。   他深邃的眸子一沉,随即明白了刘绪龙的真正用意,嘴角上扬,弯一个漂亮的弧度,反手把请柬合上,仍若无其事的听老夫人说话。   姗姗来迟的姨奶奶终于露面,脸上却阴云密布,走起路来,脚步也有些轻飘,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梓峻,回来就好啊,咱们都盼着你回来哪。”   老夫人自是看出她的异样,疑惑的看着她,“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身子不舒服?”   老夫人这一问,姨奶奶竟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一手挣开丫头的搀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夫人,求您快救救耶茹吧。”   老夫人见此光景,心下已了然几分,也顾不得许多,急着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快些起来慢慢说。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姨奶奶扶起来。”   姨奶奶几乎已是全身瘫软在地上,几个丫头费了半天劲,最后还是朱梓峻上前将其扶起安放在椅上。   朱梓峻也急着的问道,“姨娘,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姨奶奶脸色顿时苍白无一丝血色,“梓峻,你刚回来,原不该拿这些不吉利的事扫你的兴,可,可,实在是你三弟不争气,这回怕是要出人命了。”说了两句又失声痛哭起来。   老夫人也是一惊,知道事情严重,再也不多问,急忙命人唤来小桃,仔细询问情况,又命人赶紧去请大夫,自己也带着丫头婆子急着往源园赶去。   朱梓峻又唤来几人出去寻朱梓源,恨不得立刻往他身上抡上几拳。   轩园,菊焉领着几个丫头婆子忙着收拾东西,朱妈又来了,把老夫人的吩咐重新复述一遍,又仔细嘱咐了几样小事,这才离开。   这一半天的功夫,林采兮总算从大脑当机状态中苏醒过来了,屋里只剩了她自己,这园里每个人都在为她的婚事忙碌,而她这个当事人却事不关己般的清闲自在。   她咬咬牙从椅上站起来,事虽突然,但这一关是早晚要过的,有什么大不了的,难道还有比死更让人惧怕的事吗?她仍活在世上,而且还活的衣食无忧,足够了。既然要嫁就要嫁的大方得体,免得被旁人耻笑。可她对这里的婚嫁之俗几乎一无所知,更不知道她应该做些什么,得找个人仔细问问才好。   她朝门外叫了声,“珠儿。”   帘子被人打起,进来的却是朱澈。   朱澈一进来就盯着她看,澄澈的目光里夹着说不出的怪异。   “呃……澈儿?有事么?干吗这么看着我?对了,你二叔回来了,你怎么不去上房瞧瞧去?”   朱澈仍然不说话,一双大眼滴溜溜在她脸上转来转去。   “呃……澈儿,要是你没事的话,那我就先忙去了。”   朱澈终于开口了,“二叔回来了,你就这么开心?这满园子的人都忙着给你准备着呢。”   被一个小孩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又听到这么裸的问话,林采兮的脸竟然没来由的红了,仿佛她确实很迫不及待想要嫁人似的。   朱澈不屑的哼了一声,林采兮板了板脸,“澈儿,这些都是大人的事,你快些让张妈带着玩儿去吧。”   朱澈小小脑袋一晃,转身要走,却又留下一句话,“明天你就是个姨娘了,姨娘是不配给长孙少爷做母亲的。”   林采兮望着朱澈小身影消失在帘后,不禁有些头疼,这么小小的年纪一副早熟不好对付的模样,可朱梓轩又偏偏将他硬塞过来,只怕以后她姨娘的身份会让这小家伙更加反感。   ************************票票***********************************************   小舟这几天都在很勤奋的码字,看到票票长的很少,实在有些伤心。   亲们,你们的票票在哪里啊?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24.暴戾男人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林采兮来不及多想朱澈的态度问题,正要去园子里寻人,菊焉却挑帘进来了,“夫人,天还早,到晚上的时间还多,您还是赶紧多休息会,虽说这次不像您大婚时那么繁琐,但一番折腾下来也够受的了。您最好是躺下歇着养足了精神。”   林采兮脑袋登时又大了,古老的繁文缛节啊,真是坑死人,“菊焉,这些个规矩……”   “夫人,您放心好了,等会儿啊,老夫人定会派人来跟您细说,保准儿不会让您出错,您就等着做新娘子吧。”   “夫人……”珠儿也挑帘进来,白皙的小脸微微皱着,“夫人,源园里好像出事了,老夫人也带人去那边了,大夫也请来了。”   菊焉脸色微微变了变,吩咐一声,“珠儿,你先出去忙着吧。”   林采兮看看菊焉,知道她是有话说,故意将珠儿支走的,“菊焉,什么事?”   菊焉压低声音道,“夫人,昨儿个我听人说三夫人这回伤的可不轻,在床上躺了三天都不见好转,前几日的伤还没好利索,这次是旧伤加新伤,怕是只留下半条命在了,姨奶奶吓得不行,天天派人守在三夫人床边。”   林采兮惊道,“受伤?小桃不是说三夫人肚子不舒服,老毛病了吗?”   菊焉啐道,“夫人,您还不知道三少爷的脾气,那可是个暴戾的主,三夫人那满身的伤,连小桃看了都要忍不住哭上一场,每次请大夫,对外面的人却只能说是肚子疼的老毛病。”   林采兮猛然明白了菊焉话里的意思,果然如同她想的那般,朱梓源竟是个凶残暴戾之人,更是个家庭施暴者,原来方耶茹脸上的伤全都是他打出来的,她心里升上一股怒火,她最看不惯的就是打女人的男人,该死。   菊焉仍在继续说着,“姨奶奶为这事也不知道闹过多少次,老夫人也是训过多系,三少爷究是改不了这毛病,唉,三夫人真是个苦命的人儿。这一回,这一回,不知道还能不能熬过去了。”菊焉声音有些哽咽,眼圈也跟着红了,看一眼正在沉思的林采兮,猛然想起什么事,忙急着啐道,“呸呸呸,敲我这嘴,说的什么不吉利话儿,今天是夫人-大喜的日子,净说这些儿个话做什么。”   林采兮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心里还担心着方耶茹,随意答一句,“不碍事。”末了又吩咐,“菊焉,你随时瞧着源园那边,一有三夫人的消息,立刻告诉我。”   菊焉点点头,收起眼里的泪,又道,“夫人,我差点忘了,今天高知府又来府里了。”然后愤愤道,“不知道又来做什么。”   林采兮眼珠转动几下,若有所思,“我知道了,菊焉,你先去忙吧。”   林采兮的心思仍在方耶茹身上,照菊焉所说,方耶茹身上的伤该是相当严重了,甚至会有性命之忧,这个可怜的弱女子,竟然被自己的丈夫活活打死,林采兮有一股想要杀人的冲动,这样的男人@****还能算是男人么?可她必须把这种怒火生生压下去,这个时候她心头更多的还有对这个社会的女人的同情,谁又会去关注地位低下的女人们遭遇的家庭暴力?   这个社会的女人?林采兮心底涌上一层寒意,她现在不正是这个社会的一个普通女人么?   自她穿来这些日子,同朱梓源的接触仅限于每日三餐餐桌上的那点认识,每每都是规矩老实,只言语间偶有些激烈,倒也看不出是邪逆之人,没想到他竟然这般暴戾成性。   林采兮心里没来由的又是一颤,如此凶残的弟弟,哥哥又会怎样?朱梓峻该不会也是如此凶残之人吧?万一万一………………她禁不住又从心底打个寒颤。   菊焉每隔一个时辰送进来的消息都会让林采兮的心收的更紧,方耶茹情况危急,就连大夫都说她怕是要撑不住了。   林采兮再也坐不下去了,她要去源园看看,她已经顾不上老夫人禁足的命令,更不管园子里婆子丫头们的劝阻,她一定要去,她急于要去看看那个正在生死线上挣扎的可怜女人,她曾经那么友善的对她微微笑,那么温柔的唤她一声嫂嫂,她想给她一点力量,虽然她也不知道这力量来自何处。   天色微暗,已有些朦胧,朱府的灯火还未点起,林采兮急匆匆走在去源园的小路上,心里的焦急促使她脚下的步子迈的飞快,以至于珠儿在后面跟着都有些吃力,“夫人,您慢着点,仔细看着路,这天都快黑了。”   林采兮仍旧快步疾行,她一心只想快点赶到源园去,她顾不得看清脚下的路更顾不得看向别处,当她忽然同人狠狠撞在一起时,脑子里浮现的还是方耶茹那张微笑的脸。   “哎呀,夫人。”珠儿慌着走上来,手忙脚乱的要去扶夫人。   林采兮的身子却被人牢牢稳住,一股强有力的男人气息瞬间盖住了她身上清淡的女人气息,她顿时感觉一双利目射在自己脸上。   她反应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有点语无伦次,“哦,对不起对不起,我还有急事。多谢多谢。”   “你是谁?”朱梓峻在她脸上扫视一圈,眸子里闪着一束不易被人察觉的亮光,在微暗的天色里带着丝丝惊异。   珠儿却从旁边冲上来,猛的去推朱梓峻,气呼呼的道,“大胆,这是咱们大夫人,你撞了夫人,还不快些道歉,你快放开夫人。”   朱梓峻顺势放开林采兮,一双眼仍牢牢盯在她脸上,“你是林采兮?”   珠儿两手搀着夫人,更是气恼不已,“大胆,你竟敢直呼夫人性命。你是那个园子里的人?这么不懂规矩。”   林采兮几乎是看也没看朱梓峻一眼,朝珠儿摆摆手,“好了好了,快别啰嗦了,走了走了。”说着挣开珠儿的手径自又朝前奔走。   珠儿又狠狠瞪几眼朱梓峻,这才急急的追了上去。   看着她们匆匆走远的背影,朱梓峻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想起了某些事。   ************************推荐加更******************************************   看到上了青云榜,加更一章   请亲们笑纳。继续码字咯!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25.冷面的世态炎凉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源园里寂静的犹如无人之所,林采兮快走的脚步忍不住也跟着缓慢下来,尽力放低脚步声,唯恐惊了屋内养病的人。   外屋里已点起了灯,几个等着吩咐的婆子丫头,见林采兮进来,只轻轻屈膝见礼,谁都未敢开口说一个字。   朱梓源此刻正在外间焦躁不安,也在懊恼不已,悔不该醉酒对方耶茹下手如此之重,若真是出了人命,她娘家人一旦闹将起来,怕是也要吃官司的。   方耶茹本人虽软弱温顺,但娘家人却是厉害的很,方家虽赶不上朱家这般高门第,但在止安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尤其是方耶茹还有一位在京中做的嫡亲叔叔,更是令人对方家刮目相看。倘若方家得知女儿在朱家被殴打致死,决计不会轻易放过朱梓源,而这也正是姨奶奶心中所惧,   念头转向另一处,朱梓源又不由挺了挺身子,有什么好惧怕的,他教训自己的女人也不行么?娶方耶茹进门两三年,她竟是连一男半女都没生下,这样的女人不该打么?   他正胡乱兀自安慰着,抬头见林采兮进来,忙迎上前低低叫了声,“大嫂。”   林采兮却是心中充满愤怒,看也不愿多看他一眼,不待珠儿有反应,径自掀帘欲进里屋,脚还没迈进去,整个身子就被一股力道给推了出来,“哎呦,我的夫人,您怎么上这儿来了?您还是快些回去吧。这儿可不是您能呆的地方。”   “朱妈,我来看看三夫人,她怎么样了?”林采兮说着又要往里进,朱妈的扯住她胳膊的手又加了几分力道。   “夫人,这会儿不是您来探望的时候,您还是快些回吧。三夫人自有大夫照看着,您自管放心。”   尽管林采兮与朱妈竭力将声音降到最低,但她们不住的拉扯到底还是惊动了端坐在里间的老夫人,老夫人闻声微微皱眉,示意兰香出去看看。   兰香去了片刻旋即回来,俯在老夫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老夫人面上登时浮上一层怒意,起身朝外走。   兰香忙着在前面挑帘,老夫人从里间出来,擦过林采兮身边,扫她一眼,径自朝屋外走去。   林采兮立时明白老夫人意思,送了进攥着朱妈胳膊的手,随着跟上出了屋门。   老夫人果然正站在几步远的地方等着,微暗灯光下,映出老夫人一脸怒气,“谁准许你到这里来的?没有我的吩咐,谁许你出轩园一步的?”   林采兮出门前早就料到也许会招来老夫人一顿骂,已做好心理准备,忙耐着性子低头上前,“娘,我听人说源园这边出了事,又听说耶茹身子不好,一时情急就擅自跑来了。”   老夫陡然黑了脸,“那起子混说话的丫头子,早该撕烂了嘴扔出去,到处的胡说八道,这府里没事都给她们说出事来了。是不是也是她们鼓动着你过来的?”   林采兮没料到老夫人会在这上面做功夫,忙辩道,“娘,不是她们的事,耶茹有事,咱们府里的人上上下下都在吊着一颗心,都盼着她能好起来,谁还敢混说?丫头婆子们都知道为耶茹担心,我这个做嫂嫂的怎能不管不问?这话要是传了出去,人家还以为是我们妯娌不合,咱们自家人不和睦。”   @****   老夫人脸色竟然稍稍缓了缓,但仍阴沉的厉害,“你有这份心就好了,但现在不是你来关心的时候,今儿个是你跟梓峻的喜日,看见晦气的东西也会给咱们朱家带来晦气,你还是回轩园等着去吧,等会儿朱妈会过去。”   林采兮几欲出口的话在肚里来回陡转几圈又反复斟酌下才道出,“娘,媳妇的事不妨延后几日,这个当口办喜事,岂不是更晦气?”   老夫人脸色又是一冷,朝她一瞪,“要办的不是你的事,是梓轩的事儿,也是梓峻的事儿,莫要再给我朱家带来晦气。”又极不耐烦的道,“好了,快回去好好准备,再过几个时辰就到了吉时。”目光落在站在一旁的珠儿身上,沉声道,“还不快些扶夫人回去?夫人若再随意走动,仔细着到时候你们都吃了板子。”   珠儿吓白了一张脸,一个字儿也答不出来,单薄的身子微微抖了几抖。   “娘。”老夫人的话林采兮怎能听不出来,这话也是说给她听的,警告她不要任意妄为,累的丫头子们也跟着挨罚,但她忍了忍,到底还是又叫了出来,咬咬牙道,“耶茹到底怎么样了?”   老夫人竟头也不回的径自朝屋里走,冷冰冰摔下一句话,“多操心操心你自己的事。”   原来老夫人早就找人算过,这件婚事一定要在朱梓峻回家当日便完成,才能使朱梓轩魂灵安然升天,庇佑朱府免灾少难。而转房的规矩都是在晚上,所以今晚就是最佳时刻,她绝不许任何人任何事耽误这件事的顺利进行。   林采兮却不知内里,在她眼里,只道老夫人冷面无情,她知道这道门她是再也进不去了,若坚持己见非要进去,不但会惹得老夫人降罪于旁人,说不定还会生出更多事端,她只默默站在在园中,稍稍逗留片刻,暗暗为方耶茹祈祷一番,这才愤愤然离开源园。   站在外屋的朱梓源好似有意无意,却也听到老夫人同林采兮的对话,心里重重冷哼几声,老夫人到底不把他放在心上,方耶茹若死了他就要吃上人命官司,方耶茹生死未卜之时,老夫人仍是坚持要为朱梓峻办喜事送朱梓轩升天,摆明了置他生死于不顾,这几年他为朱家出力办的事竟没有一点功劳,更不会有人放在心上。   果真世态炎凉,难道就只因他是个姨娘生的?朱梓源咬着牙将手死死攥在一起。只是老夫人又会怎么解释呢?朱梓源嘴角一撇,或许老夫人会说此时办喜事是给方耶茹冲喜。   姨奶奶瘫坐在软椅上,眼角的泪痕依然清晰可见,毫无光彩的两眼更显浑浊,她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方耶茹,只剩了向苍天祷告的心思。   万其言这会儿也是眉头紧缩,沉思良久才道,“姨奶奶,三夫人情况凶险,她这会儿新伤加旧创,瘀伤日益累积,体内已经气血淤积,很难疏通。”   姨奶奶身子又是一阵颤抖,顾不得太多礼节,竟一手抓住万其言袖口,急切道,“万大夫,求求你了,你快想些法子救救耶茹,只有你能救她了。”   万其言无奈的摇摇头,“姨奶奶,现在只能看三夫人的求生yu望了,这次…………”他又朝床上望了一眼,别过头,实在不忍再去看第二眼。   床上苍白犹如死人脸的方耶茹身上盖着一床暖锦流苏缎被子,整个身子都被严严实实的包住,露在外面只有那颗小小的头,额头,唇角,颧骨,淡淡青紫瘀斑依然可见,杂乱的发丝散在身下。   “现在只有一个法子了。”老夫人随着兰香挑帘进来,神色凝重。   “什么法子?”姨奶奶一脸渴盼的看向老夫人,万其言也不明所以的看过去。   “冲喜。”   ***************************************************************************   这周每天两更,偶尔三更。呵呵,亲们多多支持啊。   看见票票少的可怜,呜呜呜…………   [bookid=1507382,bookname=《本宫不在线》]   .qidian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26.孙少爷的悲痛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天色已黑,府里的夜灯已被升起,林采兮忧心忡忡走回轩园,刚进门就被一阵焦灼喊声唤住,“夫人,您可回来了。”   “张妈,有什么事么?”   “夫人,孙少爷不见了,我把园子里里外外都找了个遍,又去府里四处寻了寻,都没找到孙少爷。您看这天也黑了,风也凉了,孙少爷这会儿也该加衣服了,可还没回来。夫人,您可曾见着孙少爷啊?”张妈气喘吁吁一口气说完,朦胧灯光下,一脸期许的望着林采兮。   林采兮心里一紧,朱澈不见了?真会添乱。“张妈,你别急,再想想孙少爷平时能去的地方,你是不是都去找过了?下午孙少爷还去过我房里说话,之后我再没见他,这会儿能跑去哪里?张妈,孙少爷晚饭吃了没?”   张妈最后一丝期许也被浇灭了,一时间慌张的又没了主意,“还没呢,我就是看今天府里有事,老夫人也顾不得孙少爷晚饭,便去厨房吩咐把孙少爷的饭送到这边来,谁知道竟找不到孙少爷人了。这该去的地方我都去了,就是没找到啊。这可怎么办?孙少爷到底哪里去了?都怪我,怎么不牢牢跟住孙少爷呢。”心急如焚的张妈说话显得有些语无伦次,直悔的肠子都青了。   “菊焉她们哪?快去把她们都叫来。”   “夫人,菊焉她们也都忙着去各处找了,这会儿还没回来。夫人,您先进屋歇着,我再去别处找找。”焦急不安的张妈竟不等夫人有反应就自顾自的又走出园门。   林采兮暗道朱澈可真不懂事,自己的三婶危在旦夕,他不老老实实呆在房里替三婶担心,还到处乱跑给大人们增添麻烦,这不是添乱么?埋怨一番才陡然想起,朱澈不过一个五岁的小娃儿,这些事他又懂得多少?小孩子的玩耍之心又怎么能怪他呢?   这么晚了,他会去哪里?忽然想起朱澈下午对她说的话,林采兮心思一转,“珠儿,你快去将张妈叫回来,我有事问她。”   只一小会儿,珠儿便将张妈找回。   “张妈,你快带我去祠堂”   张妈一愣,愕然道,“夫人,这个时候,天色已晚,您去祠堂做什么?”祠堂不是只有过年过节或者有重大事宜时老夫人带着去拜见的么?张妈却不知夫人现在是何意。   “张妈,孙少爷有可能在那里,咱们快过去看看。”   一听到孙少爷有可能在祠堂,张妈立时来了精神,“夫人,那咱们快去看看。”   “夫人。”珠儿适时叫住夫人,唯唯诺诺提醒道,“夫人,老夫人…………”   林采兮一摆手,急急道,“莫要再多说了,现在找到孙少爷才是最重要。”   珠儿无奈,只得咬咬牙跟着夫人朝园外走去。   在朱家祠堂里的不仅仅是朱府这一支的已逝先人,而是朱家整个大家族的长辈们,牌位没有上百也有个七八十了。   林采兮才踏进祠堂外门,就感觉一阵阴冷迎面扑来,堂内微微亮着的幽暗灯光更使得这冷风有几分阴恻,她稍稍安定下心神,收起心里的异样惊惧,放轻脚步朝里走,又走了几步,陡然听见里边传来阵阵啜泣。   这低低饮泣声仿若夜里游荡的鬼魂之音,从堂内幽幽传来,惊得三人同时停下脚步,珠儿张妈二人脸色瞬间转为煞白。   纵使林采兮从来不相信鬼神之说,此刻心里也有些恻然,但她仍强自壮壮胆,示意张妈珠儿不要出声,自己竖起耳朵细细听起里面的动静。   “爹,你为什么扔下孩儿一个人走了?你知道澈儿很想念你么?爹,你有没有也在想澈儿呢?你现在不疼澈儿了么?如果您真的心疼澈儿,为什么不让我跟着奶奶,却要我跟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爹,您为什么要这样?难道在您心里孩儿真的比不上这个女人么?爹。”里间堂内夹着丝丝沙哑低泣的哭音让外间三人都一愣,方才的惊惧在一瞬间都转为满脸惊异。   林采兮仍旧示意二人不@****要出声,她亦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里间又传来一阵低语,“爹,您知道么?二叔回来了,今天晚上,他就要娶那个女人了,让我认一个姨娘做娘,爹,这这就是您对孩儿的心疼么?”一阵低声哭泣过后,“爹,您是不是不想要澈儿了?不然您怎么这么狠心,让我跟这个女人,又要唤二叔为爹呢?爹…………爹…………您快告诉我,这到底因为什么呀?娘不要我了,现在连你也不要我了。呜呜呜呜………………”   阵阵哀怨悲痛的泣声碎了所听之人的心,这番话更是揪人心脾,林采兮头微微低着,喉间犹如压了一块石头,原本她以为朱澈不过是一个被老夫人宠坏的小孩儿,却未曾想他倨傲孤独的背后竟还有这番想法,这原本不该他承受的伤痛此刻却都压在了一个五岁孩子的身上,他失去了亲生父母,却被逼唤别人为爹娘,他虽是老夫人的掌上明珠,但心里却另有一番寄人篱下被人抛弃的味道。   林采兮真想冲进去把那个小小的身体拥在怀里安慰一番,可她却知道,如果她这么做了,朱澈只会更讨厌她。   她默默回头,张妈正用手捂住口鼻噤声痛哭,珠儿脸上亦是泪痕斑斑,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放轻脚步缓缓走到张妈跟前,声音有些沙哑低沉,“张妈,不要惊动孙少爷,你在外面瞧着,孙少爷出来,你就跟着,等他离了祠堂你再带他回去,切不可让他知道咱们来过。”   张妈低声抽泣道,“夫人,我知道了。”   林采兮又沉默着呆立片刻,听里间哭声越来越小,这才转身出了祠堂大门,脚下的步子却仿佛沉重了许多。   林采兮的身影刚消失在某处黑暗里,祠堂大门暗影处就闪出一条人影,他两手叉在胸前,对着某处站立良久。   轩园,菊焉诸人已从外面回来,因未寻着孙少爷都在焦急不安的等待着,一见夫人回来,都忙着围上来,听到孙少爷片刻就回来的消息方才松了口气。   菊焉敏感的察觉到夫人似乎有些异样,忙遣散众人扶着夫人进屋,朱妈却带人进了轩园,身边一左一右两个丫头高高挑着两个大红灯笼,瞬间将园内几许夜色染成了迷蒙的微红。   .qidian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27.吉时已到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朱妈手上捧着的正是那套先前姨奶奶送来给林采兮试过的喜服,她身后还跟着几个手捧银盘的小丫头。   进屋,朱妈遣走诸丫头婆子,压低声音道,“夫人,三夫人情况不好,万大夫都说情形危险,老夫人也是没有法子了,只能借您跟二少爷的的事来给三夫人冲喜祈福,这事儿咱们也只能靠您了。”   林采兮不禁一愣,没想到自己居然成为方耶茹生死一线间的唯一寄托,这期望似乎有点高了。况且刚才老夫人似乎不是这么说的,这会儿…………?她压下心底诸多疑惑,心里竟奇异的生出一丝希翼,古代的冲喜之说她早就听说过,好像有的还真是很灵,如果冲喜真能使方耶茹躲过这一关,那岂不也是好事一桩?反正成亲之事她躲是躲不过的,既然还有这一层说法在里头,不如就趁现在完成。   接着还未从朱澈的悲伤情绪中恢复过来的林采兮就被丫头们搀着开始沐浴更衣,她注意到这沐浴比平时洗澡多了道程序,水里放了许多花瓣,身子泡在水里,鼻间嗅到的就是这些花瓣浓浓的芳香,身上的疲惫也随之消去不少。   沐浴过后,朱妈捧着那身喜服,亲自为林采兮着衣,一件件一层层,用上十二分的仔细精心收拾,末了又在腰间别了一些小物什,林采兮却不知道是何意思。   换完喜服,朱妈又开始为林采兮梳头,铜镜前,一个小丫头端着银盆上来,朱妈在盆内的水里洗了洗手,银盆退下,另一个端着银盘的丫头又上前,盘子里放着一把雕花象牙梳,朱妈小心翼翼拿起那把梳子,神情恭敬,温言道,“夫人,这新嫁娘的头发原该夫人的娘亲来梳,现在却只能由奴婢为女人梳头了。”   林采兮亦无话可说,只淡淡道,“多谢朱妈费心。”   朱妈并不多做解释,随即便散了林采兮一头乌发,任其柔柔披在肩上,这才举起梳子在林采兮头上轻轻梳一下。   梳完这一下,朱妈口中念念有词,“一梳莫忘爹娘。”   又梳一下,道,“二梳夫妻恩爱。”   “三梳早生贵子。”   “四梳孝敬公婆。”   梳完了这四下,朱妈这才轻轻挽起林采兮背上长发,在脑后梳一个嫁娘花髻,又在发髻间别一根银钗,可别小看了嫁娘头上这钗子,带金带银也是很有讲究的。   带着金钗出嫁的必是大户人家娶的正房夫人,带着银钗出嫁的则为姨娘或者小户人家的媳妇。林采兮发间插了这根银钗,自是代表着她已是姨娘身份。   收拾完毕,朱妈微微躬身,“夫人,这会儿吉时还未到,您先稍微休息片刻,等会儿还有您要做的事,我这就先去二少爷那边瞧瞧去。菊焉,你们跟前仔细着伺候夫人,别让夫人累着了。”   菊焉忙上前答应,“朱妈尽管放心,您快些忙去吧。”   林采兮原本想问问朱妈等会儿她还要做什么,但听朱妈这么一说,倒有些不好意思问了,怕再问出被人笑话的问题来,只得噤口默不作声。   这一番折腾下来,她虽是处处被人伺候着,却也觉得有些累了,她坐在床边斜着身子想靠靠,菊焉却止道,“夫人,您且不要弄乱了头发,这可是不吉利的。”   无奈林采兮只好又正襟端坐,忽想起朱澈,忙问,“菊焉,你去看看孙少爷回来了没?”   菊焉再挑帘进来,脸上已满是惊喜,“夫人不必担心了,刚才有丫头来说,孙少爷已被老夫人叫去上房了。”   林采兮少不得又想起朱澈方才在祠堂说的话,转而又挂念起方耶茹,竟忘却白日里还在慌乱不已的成亲之事此刻是正在进行时。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朱妈终于回来了,她踩着轻快的步子三步两步跨进轩园走进屋里,“给夫人道喜,吉时已到,请夫人出园。”   “多谢朱妈。”   朱妈拿起桌上的大红喜帕盖在林采兮头上,接着两个丫头一左一右搀住林采兮胳膊,扶着往屋外走。   出了屋门,饶是林采兮头上蒙着喜帕,仍感觉到周围的闪亮,隔着喜帕射进眼里的红光映着她望见园门外高高挂起的一排排红色大灯笼。   丫头搀着林采兮停在离园门三四步远处,园门口,几个小厮候着一个火盆,盆里的火烧得正旺,走在前头的朱妈高声道,“新人三步过火盆,一步望夫,二步忘尘,三步要嫁人。”   跳火盆是改嫁之人首先要过的一道程序,望夫即望一眼前夫念一下旧情,而忘尘则是忘却前尘旧情。合在一起即为悼念亡夫,辞别旧人。原本这纳妾之事是不需要大费周章如此这般还需拜堂行礼的,只需送到男方屋里洞房花烛即可。但大户人家的转房就不同了,这一道道程序既是为了悼念亡魂,又是为了向族内人表明这女人已换了丈夫。   三步跳火盆林采兮听的清晰,心下却骇然,寻思着那火盆里的火会不会烧着她裙摆,身侧的丫头似乎知道她所想,低低说一声,“夫人不必担心,那火只是看着旺,烧不到衣服。”   林采兮这才稍稍安下心,在丫头搀扶下,算着脚下的步子,合着朱妈再次高喊的声音,迈出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   三步过后,她一咬牙,在朱妈“跳盆”的高喊声下,一个步子迈过那火盆,顿时一股火热越过两膝直窜到全身,似乎还闻到丝丝烧焦的味道,林采兮忙在帕下低头往衣服上看,幸好没有被烧到,不过身上倒是紧张的出了汗,又在心里暗骂一句该死的什么破规矩。   第二道便是跪别,林采兮对着轩园的门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这才被扶着朝大厅走去。   大厅,老夫人正襟危坐,面上毫无表情,姨奶奶一脸愁容坐在下侧,朱梓源微微低着头立在其身后。   朱梓峻穿一身朱红色喜服,面上带着一股淡然,时不时同老夫人说两句话,眸里却有种说不出的别样意味。   兰香匆匆走进来,瞟一眼二少爷,才去看老夫人,恭恭敬敬道,“朱妈已经过来了。”   话音刚落,朱妈前头走着,引着后头被人搀着的林采兮缓步走进,朱梓峻的目光落在林采兮身上,眸里深意更浓。   管家朱正恰时高叫,“吉时已到,新人行礼。”   林采兮被搀着送到朱梓峻跟前,这会儿才开始后悔起来,朱梓峻这都回来大半天了,她竟然忘了抽空先去瞧瞧什么模样人,这不是睁眼瞎拜堂么?   这边懊恼着,那边朱正恰时高喊,“新人跪拜。”   朱梓峻正容跪在地上,林采兮心不甘情不愿的也被搀着跪在地上,两人同时对着老夫人拜了三拜。   朱正又高喊,“礼毕。”   原来就这么简单,林采兮还以为怎么着也要三叩九拜的呢,刚站起身,就听见身边一大群人呼啦啦跪地声,@****接着就是一阵高呼,“恭喜老夫人恭喜二少爷恭喜林姨娘,祝二少爷早生贵子。”   老夫人不喜反倒觉得有些刺耳,但仍旧端着正容,“都起来吧,等会儿去领赏。”   朱正刚要喊一声送入洞房,门外却进来一小厮,“老夫人,门外有人求见,说是来给二少爷道喜的。”   老夫人一愣,视线转向朱梓峻,看他也是一脸茫然,不禁有些奇怪,成亲这事事发突然,并未跟任何府外之人提起,既然不是梓峻的朋友,姨奶奶跟梓源更是没机会对外人提起,还有谁会知道这事呢?   莫非是他?老夫人脸色倏然一黑。   *************************************************************************   亲们,这是今天的三更了,亲们的票票在哪里?   专心码字去咯!!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28.洞房花烛夜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被请进来求见之人,却不是老夫人料想中的人,这人三十岁摸样,一身华丽锦缎衣饰,长相端正,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富贵之气,他双手捧上一个锦盒,朗声道,“恭喜老夫人,恭喜二少爷,这是我们爷的贺礼,还望二少爷笑纳。”   老夫人心下不由纳罕,这般模样的人儿竟是个下人,不知这人口中的爷又是何人物?老夫人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当下断定这一身打扮绝不是止安城人,细细思量一番跟朱家相识之人,却琢磨不出这人是何来历。   “请问你家爷是……?”朱梓峻朝前走两步,仔细打量来人,心里也有同样的疑问。   那人笑道,“爷说,老夫人,二少爷一看贺礼便知。”说着将锦盒递在朱梓峻手里,“今天是二少爷小喜之日,不便多作打扰,改@****日我们爷定当登门拜访。先告辞了。”那人说完这两句竟转身迈步走出门去。   老夫人想叫人拦住,朱梓峻却止道,“娘,他送东西来,自是有意,不妨先看了这贺礼再说。”   朱梓峻看一眼手上的锦盒,缓缓打开,盒内竟是个通体透明的送子玉观音,玉身晶莹剔透,质色纯净,一看就知价格不菲,拿在手里,一股透心的清凉瞬间浸入肌肤。   锦盒内却只这一物,再无其他,朱梓峻翻来覆去翻看那玉观音,并未猜出这位爷是何人,随将锦盒递到老夫人手里,老夫人细看半天,亦是无果。   “峻儿,你看着送礼之人是何意?他说咱们一看便知,可是咱们却是什么都没看出来,既然是来送礼的,为什么不能将姓名大大方方报上来?”   “老夫人,此人-大喜之日送来送子玉观音,这是吉利的事,当是来祝贺梓峻的,这玉观音一看就是个好玩意儿。”姨奶奶瞧着那玉观音,也是一阵喜爱。   朱梓峻微微一笑,道,“娘,既然人家不想让咱们知道真面目,咱们就不要乱猜了,到了该露面的时候他自会出来同咱们相见。”   朱梓源立在一边一直沉默不语,视线偶尔扫过老夫人手上的玉观音,也是面无表情。   不管送礼之人是谁,吉时却耽误不得,朱正在旁低声提醒老夫人,接着便甩出一声高喊,“送新人入洞房。”   林采兮却不去费心想这送子观音是何人送来又是何意,既是有人送,就一定是有意,至于这是好意还是歹意,她想都不会是冲着她来的。刚才听到一个陌生男人的说话声,料想定是朱梓峻,这声音似乎还蛮入耳,至少听起来不像粗鲁蛮横之辈。   此刻一声送入洞房倒是把她吓了一跳,她心里稍稍又慌乱一阵,已被人搀着出了大厅,直直奔峻园而去。   大厅内,老夫人仍细细打量着手中的玉观音,兀自想着心事。姨奶奶心里却有些不痛快,方耶茹那边生死未明,老夫人却还有心思把玩这小玩意,随即起身道,“老夫人,妾身先去那边看看耶茹怎么样了。”   老夫人这才将玉观音放入锦盒,忽然板起脸孔,厉声喝道,“朱妈,传下去,今天三夫人之事,谁若敢在背后议论一声,传到府外去,休怪朱家板子不长眼,百八十下还死不了人。”   厅内一干丫头婆子听到这番话,无不吓得白了脸,更有胆小的心底打颤全身都微微抖起来。   姨奶奶一时又落下泪来,身形抖了几抖,幸好被朱梓源伸手扶住,“多谢老夫人良苦用心,但愿这番喜事能为她带来好运,能让她醒转过来,老夫人,妾身先去了。”   朱梓源顿感无颜再对老夫人,搭着脑袋竟是一句话没说就扶着姨奶奶出门去了。   峻园,房内只剩下朱梓峻同她两人,两盏红烛燃的正旺,将屋内照的一片喜庆。林采兮稳稳坐在床边,手心渐渐渗出丝丝细汗,饶她生于新时代接受新思想,对这男女之事也并不避讳,但此刻却仍是心底打转,紧张的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透过红盖头,她甚至隐约看到坐在桌前的人影,那身影似乎不胖不瘦,正襟端坐,乍一看来,身材似乎还不错,但他却只是坐着,什么都不做,像是忘了房内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顶了大半天红盖头的林采兮此刻感觉到脖子的酸疼,稍稍活动下,后颈传来的又是一阵酸麻,心下不禁有些恼火,暗暗诅咒几声该死的人。   陷入沉思的朱梓峻终于意识到屋内还有一人,正在等着他。他缓缓起身,朝床边走来,没有丝毫犹豫,一伸手就将林采兮头上的红盖头扯下来。   “呃……”林采兮脸上的恼火甚至还没消去,整张脸就被暴露出来,由于惊愕而微微张起的小嘴像两片娇艳欲滴的花瓣。   朱梓峻黑眸里射出的光芒肆无忌惮的扫在那两片花瓣上,又缓缓移上挺拔的鼻尖,光滑的额头,直到落入那双微怒的大眼里。   林采兮下意识的往床里退了退,两眼却直直瞪着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心下暗暗强自镇定。   朱梓峻竟缓缓压过来,两双眼离得更近,甚至可以从对方眼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朱梓峻忽然开口,“你说,今天那贺礼会是谁送来的呢?”下一刻,他霍然后退,拉开同林采兮的距离,视线却不曾转移,仍盯在她脸上。   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林采兮稍稍呆愣下,这才意识到手心里也是细汗津津,当下轻甩两下头,暗骂自己没用,面对一个低自己不知道多少年智商的古人,竟然慌成这般模样,实在太丢人了,就算他长得还不赖就算他说话声音还算好听,那又怎样?能当饭吃能当钱花?不过这人似乎的确是她在这个时代的长期饭票。   “我在问你,你认为今天那贺礼会是谁送的呢?”朱梓峻又重复问了一遍,林采兮脸上的表情更是一览无遗落在他眼里,他暗道,果然是个变化多端的女人,纵是大哥熟读万书,竟看不穿一个小女人背后的伪装。   林采兮微微一笑,淡然对上那双有些咄咄逼人的双眸,“那贺礼我看都未曾看一眼,怎会知道是谁送来的哪?二少爷却来问我,似乎是问错人了。”   林采兮瞬间的变化又被朱梓峻捉在眼里,后者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异样,随即又后退一步,同林采兮拉开更大的距离,“最好你不知道送礼之人是谁,否则,我的林姨娘,这日子会很不好过的。”   “那就是你知道送礼的是谁咯?”林采兮脱口反问。   朱梓峻却丢下一句,“睡觉。”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29.三夫人醒了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林采兮万万没想到她的洞房花烛夜竟是如此这般度过的,朱梓峻抛下睡觉两字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外衣脱掉,径自躺在床上,过了不到半刻钟就沉入梦乡。   而林采兮则在床边呆坐片刻,最后实在抵不过阵阵疲倦困意,兀自爬到床里侧,穿着喜服斜着身子睡了一夜。   翌日醒来,天已大亮,原本睡在外侧的朱梓峻已没了踪影,林采兮忙起身脱掉身上衣服,这才轻唤丫头进来伺候。   进来的仍是菊焉,手里捧着铜盆,后头跟着珠儿,手里捧着一身新衣。   “夫人……”菊焉刚开口,又忙着改口,“姨娘。”   林采兮倒不在意这称呼,忙问,“菊焉,二少爷起来多久了?我起得好像有点晚了……”   菊焉放下盆子笑笑,“姨娘放心好了,昨儿个是您的喜日,今天早点晚点都没事,老夫人不会怪您的。”   林采兮强咽几口唾沫,自是知晓菊焉这话里的意思,便不再多说话,忙着起身穿衣。   手捧新衣的珠儿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姨娘,您救救珠儿吧,千万不要把珠儿赶出府去。”   林采兮顿时愣住了,不明白珠儿是何意,菊焉却过去弯腰拉她,“珠儿,你放心好了,二少爷是很好的人,你那会儿又不认识少爷,他不会怪罪你的。”   林采兮听的糊涂,“呃,谁要赶珠儿出府?到底怎么回事?”   “姨娘,昨儿撞您的原来是二少爷,奴婢,奴婢…………竟然训了二少爷。”珠儿一张小脸憋得通红,羞愧不安又悔恨不已。   原来是他,切,明知道是她是林采兮了也不打声招呼,“珠儿,不用害怕,谁让他自己不自报家门来着。好了,快收拾收拾赶着去上房吧。”   珠儿仍是心下不安,心思惶惶的开始伺候林采兮穿衣梳洗。   上房,老夫人面色有些疲倦,眼圈一层黑晕,一看便知是休息不好所致。   “梓峻,那玉观音会不会是刘绪龙送来的?”老夫人终于说出心里的念头,昨晚碍于姨奶奶朱梓源在场,她饶是想到此点也不便多问。   朱梓峻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极有可能,但又瞧着不像,送礼来的那人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家丁,即便刘绪龙在京中呆了几年,有了些京中富气,但同那人那般气势比起来,还是小家子气。”   “或许是他从京里带来的家丁也不一定,谁知道他在京里结识的都是些什么人,若真是他送来的,这多半是没安好心。”   “娘,你也不要过于担心,明天就是刘绪龙请宴的日子,我去了一问便知。”   老夫人点点头,心中还是有些不安,抬头见菊焉挑着帘子,林采兮抬步进来,便不再多问。   林采兮移步上前,恭恭敬敬道,“给娘问安。”   旁边早有丫头端着盘子上来,盘里放着一杯茶,林采兮双膝跪在地上,两手捧起那杯茶,恭恭敬敬递到老夫人跟前,“娘,您请喝茶。”   饶是老夫人再不高兴再不喜欢林采兮,这新婚第一杯敬茶还是要喝的,她接过茶杯放在嘴边象征性的抿了一口便将杯子又放在盘子里,抬手道,“起来吧。”   林采兮温顺的道,“谢谢娘。”起身的时候还在想居然不给个红包,真抠门。   她哪里知道,这姨娘身份是没有红包的,只有正室夫人在敬第一杯茶时,公婆才会送个大红包。   老夫人又命人唤来姨奶奶三少爷孙少爷,简单询问几句方耶茹的情况,方耶茹仍处在昏迷中,留着半口气给这一大家子一点微薄的希望。   老夫人终于叹口气道,“听天由命吧,咱们也算是尽力了。”   姨奶奶又要抹泪,却被朱梓源眼神止住,忙将伤心生生压住,噤口坐在一旁默不作声。   老夫人又沉默片刻,方道,“梓峻,采兮,你们坐下。澈儿,上前拜见爹娘。”   朱澈也黑着一层眼圈,清澈的眼里竟布着一些细红丝,他乖顺的走到朱梓峻林采兮跟前,双膝跪在地上,清清脆脆的叫了声,“爹,娘。”   这清脆的叫声沉沉敲在厅内几人的心里,回荡着各自不同的心声。   老夫人心中酸涩,朱澈小小年纪乖巧懂事又讨人喜,却早早没了爹娘,现在唤亲二叔为爹也不为过,毕竟以后他要仗着二叔的地方还很多,但却认个姨娘为娘,老夫人心中却是气愤难平,可也是无可奈何,当初她是答应了儿子的。不管怎样,朱澈都是朱家的长房长孙,她是不会让他受委屈吃苦的,朱家的产业终究有他一大份。   姨奶奶心中也是一动,既疼惜可怜的朱澈,又暗叹自己命苦,儿媳娶进门几年,一子未育,现下却又生命垂危。立在一旁的朱梓源面容怔忪,仍是搭着脑袋,心思百结,愁绪不断。   朱梓峻细细端详着小侄子,心底涌上一层疼爱,这一声轻唤使得他倍感心酸,也暗下决心,一定视他如己出,绝不能有一点亏待于他,他伸手从袖内拿出一个红包,道,“澈儿,乖。”   林采兮心里的震撼更大,这是朱澈第一次叫她娘,却砸向她心底最深处最温柔的一处,她差点落下泪来,朱澈脸上已看不出任何不情愿,他那么乖顺的跪在她跟前,跟昨晚在祠堂放声痛哭的仿佛不是同一个人,一个五岁大的小孩儿究竟用了怎样的力量才能压住心底的悲伤做到这般平静,她来不及细想,随着朱梓峻也从袖内掏出个红包,温声道,“澈儿,快起来吧。”   朱澈伸手将红包接在手里,低声道,“谢谢爹娘。”他将红包紧紧攥在手心里,低着头起身,又转身走到老夫人跟前规矩站着,却被老夫人一手揽在怀里。   林采兮陡然看见他眼里的一串泪滑落脸颊,但他却咬紧牙仍拼命忍着。   “老夫人,姨奶奶……”小桃挑着门帘急匆匆进来,面上带着喜色,“三夫人醒了,三夫人醒了。”   姨奶奶霍的起身,不可置信的瞪着小桃。厅内方才的悲伤气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吹散了,每个人都欣喜的看着小桃。   “小桃,三夫人真的醒了?”老夫人也松开怀里的朱澈,站起身,急急问道。   小桃这才想起来规矩,忙屈膝一拜,“回老夫人,三夫人真的醒了,还要水喝,我吩咐丫头们仔细伺候着,就忙着过来给您和姨奶奶报信来了。”   姨奶奶惊喜的又落下泪来,“谢天谢地,多谢老天爷保佑,小桃,你出来作甚,那些小丫头子们没一个尽心尽力的,你派一个过来报信不就成了,快,快,咱们快过去看看。”说着不等丫头上前扶,就急着往外走,   朱梓源更是欣喜着急,一个箭步迈出掀开帘子朝外奔出去。   “朱妈,快让人去请万大夫。兰香,快,扶我也过去看看。”老夫人一边吩咐着,一边扶了兰香的手也跟着往外走。   昨天没见着方耶茹,林采兮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也忙着起身跟在后面出去。   一行人,急急火火全都朝源园奔去,到了屋门口,丫头们都留在外间,只兰香搀着老夫人跟了进去,林采兮跟在最后面悄无声息跟了进去。   一进门,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林采兮差点被呛出来,站在老夫人姨奶奶身后,她看向躺在床上的方耶茹,后者消瘦而又苍白的脸上憔悴的几乎没一丝生气,两眼勉强挤开一条缝隙,嘴唇微微一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是没了力气开口,她脸上一片片青紫伤痕尤为清晰,秀发散在枕上,头顶竟露出一小块头皮,林采兮不禁又有些骇然,秀拳紧握,有想要揍人的冲动。   “耶茹,你可醒了,我们可都急死了。”姨奶奶说着又落下几滴泪。   “醒了就好,别说那些没用的话了,小桃,快去给你买夫人弄点稀饭,这醒过来,该进些东西才好。”老夫人走近床边,看着方耶茹眼皮微微挑动,欣喜之余仍不由担心这是否是回光返照的境况。   “老夫人,耶茹才刚醒过来,情况怎么样还不好说,还是等万大夫来了再喂她吃些东西吧。”朱梓源在一旁提醒,他看向方耶茹的目光稍稍柔和了些,真希望她是真的醒过来。   “也好,不过还是先备着,等会儿就可以直接用了。”   仅仅站了一小会的功夫,林采兮就感觉闷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刺鼻的药味直入心脾,更感呼吸困难,她皱皱眉在房内环视一圈,这房间并不大,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还被结结实实关住,门上也挂着厚重的帘子@****,这会儿又站了这许多人,更显得这房内空气不流通,而养病之人最忌的就是周围空气污浊得不到流通,身心都得不到疏通。   林采兮想了想,还是缓声道,“娘,姨娘,这房里太闷了,对耶茹身体不好,也不利于养病,不如把那窗子打开,把这门帘子也拿掉,进来新鲜空气,对她身心才都好。现在这个时节,天还不是很冷,进来点凉气也是不要紧的,只要多盖个被褥就没事了。”   姨奶奶回头看看她,“说是这么说,可万一着凉了怎么办?瞧耶茹这身子虚的,可经不起那折腾了。”   “姨奶奶,林姨娘说的不错,三夫人这房内确实空气不流畅,对夫人的病情极为不利,不妨先把窗子打开,门口这帘子也可先打起来几日。”说话的却是挑帘进来的万其言,他先看一眼林采兮,昨天他从朱府离开时,便知二少爷纳妾之事,是故知晓林采兮此时已是姨娘身份。   老夫人不待万其言施礼,忙着催道,“万大夫,你快些过来瞧瞧,看看三夫人到底怎么样了?”   ******************************************   这一章更得多一些,今天就这两更了,明天再继续。呵呵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30.突如其来的方家人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万其言仔仔细细的为方耶茹检查一番,面上终于露出少许惊喜,“回老夫人,三夫人已躲过这一劫,脉象虽微弱,倒还算和缓匀称,现在已无大碍,但身子却虚弱的很,体内淤血还未除尽,仍需静养些时日。”   闻此言,一屋人全都松了口气,姨奶奶更是在心里又感谢了几回苍天有眼朱家先人保佑。   万其言开了几幅药,再次嘱咐一遍开窗挂帘以使屋内空气流通顺畅,便辞别而去。   老夫人随命小桃端来稀饭,怎奈方耶茹此时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更不要说吃饭了。   姨奶奶一时心急,朝朱梓源啐道,“孽障啊,你若再犯老毛病,我再也不管你了,只管带了耶茹我们娘俩过去,你爱做什么做什么,耶茹也省得再受这罪。”   方耶茹虽未生下一男半女,但她老实本分谨遵夫命的为人却犹得姨奶奶喜爱,即便是每次被打的半死,她也从未跑到娘家诉苦,更不曾对外人讲过。   “耶茹才刚醒,莫说这些话再令她伤心。”老夫人仍是转过头瞪一眼朱梓源,狠狠道,“你这性子确实该收收了。”   朱梓源忙低了头,却是一句话也不敢回。   正在大家为方耶茹吃不不下饭犯愁的时候,帘外却有人禀道,“老夫人,方家老夫人过来瞧三夫人,现正在上房候着。”   屋内人全都一惊,这个当口儿方家人竟来了,莫不是有人将方耶茹垂死的消息传了出去?   老夫人面色一冷,暗骂几句嘴碎的闲人,转身对姨奶奶道,“咱们先过去瞧瞧。”又看一眼躺在床上的方耶茹。   姨奶奶脸色微白,心里也慌的厉害,全没了主意,径自拉着朱梓源跟老夫人出了门。   躺在床上的方耶茹原本只虚弱睁开一条缝的两眼却忽然射出一道亮光,嘴唇蠕动几下,被下的身子也微微动了动,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林采兮并未跟出去,见方耶茹这般模样,忙起步上前,“耶茹,你是不是想见见方夫人?”   方耶茹的眼皮轻轻挑动几下,一滴泪缓缓流下,她微弱的目光投在林采兮脸上,”   一阵悲戚,她也确实动了死的念头,与其这么痛苦的活着,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可是这会儿听见亲娘来了,心下一番激动,即使死也要看亲娘一眼。   林采兮见她神色稍稍激动,已知晓她心意,随在床边坐下,从小桃手里接过那碗稀饭,目光柔和的看着方耶茹,柔声道,“耶茹,若方夫人看见的是你这副模样,她该有多伤心?所以耶茹,不管你现在身上有多疼多累,也不管你心里有多苦多伤心,你都要撑下去,不是为了梓源不是为了咱们朱家,你却要为你娘家的亲人想想,你爹娘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念着你,如果你不在了,两位老人家又会怎样?白发人送黑发人,耶茹,你真的忍心让亲生爹娘为你承受这种痛苦么?梓源虽然做事对不起你,可你却不能对不起自己爹娘不是?   方耶茹神色更加悲戚,眼里又滚出一串串泪。   “耶茹,咱们都知道你受的什么苦遭的什么罪,这一次你更是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咱们这一大家人都在为你祈福,眼巴巴的盼着你能渡过这一关,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经了这一回,梓源或许想明白了也收敛了,你若就这么放弃了,那你以前吃的苦岂不是白受了?”   方耶茹无力的摇摇头,她此刻已不再相信朱梓源能回心转意,她身上的每一道疤痕都是她希望的破灭,叠加在一起,她已经没了希望。   她面上的绝望之色,林采兮看在眼里,知道她心已是被伤到极点,也不去勉强她即刻接受,便岔开这话题,“耶茹,我还是那句话,你死了固然清净,可是活着的亲人们却要为你悲痛伤心,还有……”林采兮顿了顿,想起方耶茹目前的处境,忽然想到,方耶茹心中放不下也许还有更重要的事,她把目光放的更柔,声调也放的更轻,“耶茹,咱们女人,嫁了人,无非就是相夫教子,相夫你已经做到了,可是教子呢?耶茹,一个女人来世一遭,若不能听亲儿叫声娘,不是更悲惨的事么?你就甘心这么轻易放弃?你就不想做一回娘?”   方耶茹终于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在脸上肆虐,双唇微启,竟呜咽出声,心头那扇死门悄然无息的裂开一条缝隙。   上房,方夫人手里握着一杯茶,面上带着微笑,却也是一副慈眉善目,她身侧站着一位少女,身穿粉色轻纱百褶裙,圆圆的脸蛋儿,眉目间皆透着一股灵气,乃是方耶茹的嫡亲妹妹方耶语,她左右顾盼的眸子里带着几许焦灼。   老夫人挑帘进屋,嘴里笑道,“方夫人来之前该先着人过来说声,咱们也好在门前候着迎着,现在倒让咱们怠慢了。”   方夫人忙起身,笑道,“老夫人真是客气了,都是一家人,什么怠慢不怠慢的,咱们也只是闲来走走,@****是咱们叨扰了府上才是。”   两人又是一番客套话,又按礼一一拜过,这才都稳稳坐下。   方夫人左右看看,却不见自己女儿,忙问,“老夫人,耶茹怎么没过来?”   老夫人微微一笑,把在路上早想好的托词说出来,“方夫人来的不巧,前几日,耶茹同梓夏去止安寺拜佛听经去了,到现在还未回来,要么说夫人来时候应该提前说声,咱们也好派人先把耶茹接回来,倒叫夫人扑了个空。”   方家夫人心里却是一个咯噔,难道那说法竟是真的?她扫一眼朱梓源,脸上亦不动声色,“那也无妨,原本我跟耶语街上走走,耶语却偏要来府里找姐姐玩,说多日未见姐姐,想念的紧,她们姐妹感情一向深,几日不见就想念的紧。”   老夫人也跟着笑,看一眼方耶语,“她们姐妹情深,这是好事啊,瞧耶语小姐这模样,真真个美人坯子。”   方耶语红了脸,朝老夫人欠欠身,“让老夫人见笑了。”那乖巧柔顺的声音竟如银铃般清脆。   方夫人又问,“老夫人,耶茹同梓夏小姐大约什么时候回来?”   老夫人蹙眉,“这个原也是没固定日子的,梓夏自小喜欢佛经,常去寺里听经念佛,有时三四日,有时也半月余,这次倒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老夫人,我回来了。”随着帘外一声回应,一条窈窕身影掀着帘子就进来了,径自走到老夫人跟前行礼,“老夫人,我听说二哥回来了,一大早我就忙着下山,只是二哥的小喜之日却给错过了,咦?二哥呢?”她在屋里扫视一圈,方才瞧见方夫人方二小姐竟在,又忙上前行礼。   方夫人笑盈盈看着朱梓夏,问,“梓夏小姐,耶茹怎么没一起过来?是不是先回源园了?”   朱梓夏一愣,她上山听经已有半月余,对家中发生的事毫无知晓,只因听人说二哥回来了,这才急急赶回来,更不知老夫人刚借用了她作为托词敷衍方夫人,此时被方夫人这一问,才陡然惊觉这房内气氛似乎有些不对。   老夫人,姨奶奶,朱梓源一时都怔住了,谁也没料到朱梓夏竟然这个时候回来了。   ******************************************************************************   看见亲们的意见了,亲们再往下看几章,呵呵,欲速则不达哦!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31.有惊无险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老夫人最先回过神来,不容别人说话,照着朱梓夏劈头盖脸一顿训,“你这个丫头,真不懂事,怎么也不说声就先回来了,怎能将你嫂嫂一人扔在寺里,不是早就给你说了,莫要急着回来,照顾耶茹身子要紧。”老夫人一通责备后,才转向方夫人,又转为一脸歉意,“方夫人,咱们是怕你着急,所以刚才没告诉你实话,耶茹在山上受了凉,不过您也不用太担心,除了受凉别的倒没什么,原本我想让梓源套了马车去接耶茹回来,可寺里的大师父说养好病下山方为妥当,正好梓夏也能照顾着,一边养病一边听经念佛,我想着倒也稳妥,便让她们在山上住下了。”不等方夫人说话,老夫人心头似乎蓄上一股火,又对着朱梓夏抛过来一顿斥责,“你二哥才刚回来,过几日也要去山上看你们的,你说你这么急急的赶回来做什么?你竟能放心将你嫂嫂扔下,梓源,还不快些赶着去山上看看,莫让耶茹一人孤零零的养病。”   朱梓源急忙应着,朝老夫人方夫人姨奶奶分别拜了拜,一溜烟的掀帘奔出门去,而他也确实接着奔出府门,朝着止安寺的方向直直奔去了。   “老夫人,耶茹这病有几天了?”方夫人一听女儿生病了,心里登时着急起来,问完这句方才想起,应该跟着朱梓源一块去山上瞧瞧,这会儿守着老夫人姨奶奶又不好开口了,只得暗自压下心急。   一旁的方耶语两条秀眉微微锁在一起,一双眼巴巴的看着朱梓夏,希望她能再多说点关于姐姐病情的事。   朱梓夏虽然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已看出来这大家子都等着她来圆谎呢,忙摆出羞愧不已懊悔难当的模样,唯唯诺诺道,“我……我见嫂嫂的病好的差不多了,心里又急着要见二哥,便没顾虑许多,先下山回来了。老夫人,这事儿,是我错了。”   “梓夏,先别说这些谁对谁错的事儿了,耶茹现在到底怎样了?身子还有无大碍?”方夫人哪里还有心情听这些题外话,她一颗心全挂在女儿身上,耶茹是家中长女,自小乖顺温柔,凡事皆遵从父母意见,也是她人心头的一块宝贝疙瘩,当初若不是看朱家门面,她是断不会将女儿嫁给一个姨娘生的儿子。   朱梓夏眼圈微红,更显得对嫂嫂之事心底自责难安,屈膝道,“方夫人放心好了,嫂嫂只是受凉,大师父专门给嫂嫂配了药,现在差不多已全好了,只这几日天气变凉,怕嫂嫂再来回折腾,对身子不好。”朱梓夏顿了顿,面上忽然露出一丝笑,轻轻道,“大师父配的这些药,对嫂嫂身子是很好的,嫂嫂在山上多养几日更好。”   方夫人脸上的焦急瞬间增添了一抹喜色,朱梓夏的话她自是明白什么意思,“真的么?是寺里的大师父说的?”   朱梓夏重重点点头,“大师父说嫂嫂是气血不调,内息紊乱,调养一阵子就会有所好转的。”   方夫人脸上的阴霾顿时一扫而光,寺里的大师父她还是相信的,女儿多年未育这也一直是她的心头病,成日里为女儿念佛祈祷,希望能给女儿带来一男半女,她来探朱府原是听人说女儿生了重病,此刻听说耶茹在山上寺里调养身体,恰好对上了这番话,她恍然大悟后竟又是一番欣喜,原来是这等好事。   方耶语却不这么想,她依旧皱着眉头,一双大眼不住在朱梓夏脸上扫来扫去,这事蹊跷的很,朱梓夏还有这厅里人方才的呆愣她都看在眼里,姐姐真的是在山上寺里么?如果真在寺里养病,这事也就罢了,假若姐姐不在寺里,那这事就要好好探究探究了。   老夫人见方夫人终于消去疑虑,心下才稍稍松了口气,又陪着说了些闲话,方夫人便起身要告辞,诸人也起身跟着相留,终是拗不过她们。老夫人,姨奶奶,朱梓夏便跟着出门一直将二人送出府门去。   源园。   林采兮放下手里的汤碗,拿绣帕给方耶茹擦擦嘴角流下的残渍,柔声道,“耶茹,你才刚醒过来,能吃进些东西就很好,也不可贪多,慢慢的来,身子得好好的养着,先不管别人对你怎样,你首先要自己爱惜好自己。”   方耶茹肚里有了东西,这会儿精神稍稍好了些,略一动弹,身上仍是一阵疼,头也跟着恍惚,她眼角的泪又悄无声息落下来,哽咽道,“嫂嫂,你这么顾惜我,耶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谢的话了。”   “三夫人。”小桃在旁边插话,“昨儿个二少爷已经跟林姨娘拜过堂了,您能醒过来,是二少爷的事为你冲的喜哪。”小桃是方耶茹从娘家带来的,对方耶茹那是死心塌地忠心不二,这会儿插话提醒,自是怕方耶茹叫错了称呼被老夫人听见,不讨老夫人欢喜。   小桃这一提醒,方耶茹倒是有些为难了,不知道是该恭喜还是该说些安慰的话,就是在称呼上也有些斟酌难定。   林采兮看她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很快便明白她心中所想,遂微微一笑,“夫人也好,姨娘也罢,左右不过是个称呼,又何必太在意?你若愿意,人前你仍是称我一声林姨娘,人后你就叫我采兮好了,我哪,便也人前称你三夫人,人后还是叫你耶茹。”   方耶茹心头果然舒坦开来,轻轻点了点头。小桃心里却有些不舒坦了,一个小姨娘凭什么跟正房三夫人平起平坐直呼姓名的?姨娘就是姨娘,摆不上台面的身份,巴巴的来靠着三夫人也就罢了,做什么还来这一套。只这半天的功夫,这护住心切的小丫头就忘了刚才是谁劝着她家夫人进饭的。   “耶茹,你这会吃了东西,大概也累了,话可不能再多说了,还是躺着休息会吧,万大夫也说了,你身子已无大碍,还需要些时日好生养着。”林采兮说着从床边站起身,“耶茹,你先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   方@****耶茹又道了声谢谢,她是打心眼里感谢林采兮,若不是林采兮一番劝说,她终是过不了那道寻死的心坎。   林采兮笑笑不再多做说辞,转身朝门外走,迎头碰上老夫人急匆匆走过来,她忙朝老夫人屈膝行礼,又后退两步侧身站在一边,后头姨奶奶朱梓夏也急急跟着进来。   “小桃,你们夫人可吃下饭了?”   “老夫人,劳您费心了,我刚吃了些。”方耶茹的声音有些微弱,几乎是细不可闻的,但这微弱的声音却给刚进屋三人带来极大惊喜,她们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缓缓放下了,另外在她们心里,老夫人的冲喜之说也终于成为名副其实。   *************************************************************************   看到有人在说女主的事,女主原本是生病很少外出的,呵呵,家斗也需要她一步步成长不是么??   亲们继续看,小舟继续努力码字。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32.随夫赴宴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这一天还有一件事让林采兮心情更加顺畅,朱梓峻禀了老夫人让她还是回轩园住。老夫人也欣然同意,原本她就不喜儿子跟林采兮走的太近,况且她还想趁热打铁赶紧给朱梓峻寻一房正室媳妇,林采兮离了峻园正合她心意。   菊焉对此颇有些微词,她认为姨娘应该争取几句留在峻园,至少也能抓住二少爷的一点心思才是。   林采兮微微一笑,乐淘淘的回到轩园,其实她是想放声大笑的,搬回轩园就免了她跟朱梓峻的尴尬接触,洞房之夜的初次见面朱梓峻留给她的印象并不太好,长相虽然还算不错,但他流露出的气势却太过霸道,一副万事皆了然于胸的模样,她不喜欢大男子又自以为是的男人,倒偏向于温情细腻有耐性的男人,或许跟她向来喜静的性子有关。   想归想,她却是不敢流露出一丁点这方面的意思,毕竟时代不同,在这个时代,男人拥有的不是大男子主义,而是绝对的掌控权。男人就是天,女人除了适应就只能忍受。她若搬出现代男女平等那套观念,便失了这个时代女子最基本的遵守道德,她不想把自己也变为封建压制下的苦命女子,却也知道,失了这些道德礼仪,她便没有立足之地。   想的久了,林采兮嘴角又挂上一丝浅笑,凡事都要从两个角度去看,好的坏的,没有哪样事是绝对的好事或者坏事,所谓福祸相依就是这个道理,女子所遵守的那些礼仪规范,固然不公平,可在某些时候却也会变作一道锐利的匕首成为女人保护自己的工具。   林采兮又想着这一天的事,恍恍惚惚进入梦乡,第二天还没醒就被菊焉叫醒了,“姨娘,您快早些起来吧,方才跳豆过来传二少爷的话,说让您跟着出去赴宴。”   林采兮混混沌沌的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赴宴?这么一大早的要去哪里赴宴?”   “跳豆没说,只说让姨娘快些准备。”菊焉一边说着放好水,又转身挑起床前纱帐,喜滋滋道,“姨娘,这是好事儿,可见二少爷还是把您放在心上的。”   “跳豆?”好奇怪的名字。   “二少爷的小厮,从小就跟着二少爷了,也是朱家的老人儿了。”   林采兮便不再多话,由菊焉伺候着起床洗刷,心里却在琢磨着赴宴的事,朱梓峻怎么会想起带着她一起赴宴,按说她一个姨娘的身份,别管什么宴,横竖也轮不到她露面。   这边刚收拾妥当,厨房那边就有人送饭过来了,“二少爷让姨娘在房里用饭,等会有人过来接姨娘。”   这倒好,连给老夫人请安的步骤都给取消了,林采兮急匆匆吃了几口饭,才刚放下碗筷,跳豆就过来接人了。   林采兮不由得想笑,菊焉嘴里的老人不过就是个十五六的半大小孩儿,长得倒是唇红齿白,俊俏的像个小姑娘。   跳豆见姨娘细细打量他后,面色有些露喜,便也好奇的多看了几眼姨娘,他常年跟着朱梓峻在外生活,倒丢掉了不少大户人家死板繁琐的规矩。   软轿行到朱府大门便停下来,朱梓峻正站在门口,看看轿后跟着的菊焉珠儿,吩咐她们回去,只命跳豆跟在轿侧,便转身出了大门。   这一通摇摇晃晃,林采兮又是无聊的很,仍是不能掀开轿帘朝外看,街上行人的说话声偶尔传进来,知道这会儿大街上已是有不少人了。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轿子终于停下来,却无人唤她下轿,又等了片刻,仍是没有动静,她便朝轿外轻声道,“到了么?”   轿外立时传来回应,“请姨娘稍等片刻。”   林采兮也不好多问,只得老老实实坐在轿内干巴巴的等着。   好不容易等到有人唤了声,“请姨娘下轿。”随着轿帘被掀开,一道金色阳光豁然射进,林采兮心里也跟着一亮。   朱梓峻正立在轿外,见林采兮出轿,便道,“走吧。”   林采兮愣了愣,抬头看到此处原来是一家客栈门外,那客栈上明晃晃四个大字,寄安客栈。   “姨娘,二少爷在等你。”跳豆在一旁小声提醒。   林采兮回过神,这才发现朱梓峻已走出几步远站在一匹马前等着她,顾不得多想,忙疾步奔过去。   “上马。”朱梓峻扔下俩字,蹬着马鞍一翻身,稳稳坐在马背上。   林采兮不禁有些讶然,如此矫健麻利的动作,想来是经常骑马了,可她却是生平头一次,看一眼那高大的马身,颤巍巍的提起裙角,准备抬脚蹬上马鞍。   只在一瞬间的功夫,就是在她抬脚的一小瞬间,她整个身子忽然被人提起来,腰间一紧,突如其来的失重吓得她低呼出声,而下一秒,屁股已稳稳坐在马背上。   气息还未稳定,头顶又传来一声,“坐好了。”   林采兮方才意识到自己正靠在朱梓峻怀里,而朱梓峻正两手紧握缰绳,眼看着就要飞马奔出去,她想也不想立时喊了声,“等等……等等…………”   朱梓峻勒紧缰绳的手陡然松了松,眉头微皱,“什么事?”@****   林采兮伸手指了指朱梓峻身后的位子,呐呐道,“那个…………能不能让我坐到后面去?”   “为什么?”朱梓峻觉得奇怪,大部分女人都害怕骑马,那个不是巴着能坐在男人怀里被人护着,这女人竟然恰好相反。   “你还是让我坐后面好了,我坐这里,挡你视线,万一你看不清前面的路可怎么办,那个,我还是坐后面好了。”林采兮可不敢说出心里话,她发现坐在前面只能靠在朱梓峻身上,万一马一奔跑颠簸,靠不结实掉下去也不是不可能,她手上又不能抓个牢固的东西,太不安全了,卡坐在后头就不一样了,她可以牢牢抱住朱梓峻的腰,别管这马儿怎么颠怎么跑,只要朱梓峻能安然坐在马上,她就有绝对的把握能死死抱住不掉下去。   “既然你这么操心,想的又这么周到,那你自己下去再爬到后面去吧。”朱梓峻看林采兮两眼一会看他身后一会又瞧他胸前,脸上又满是怀疑,登时明白她脑中所想,心里不由一阵恼火,这女人竟然敢怀疑他会让她掉下马去,不相信他一个大男人,居然相信她自己的弱小力量,可笑。   林采兮低头看看此刻离地高度,强咽口唾沫,“别耽误了您赶路的时辰,不如还是您再上一次吧?”   “跳豆,走了。”朱梓峻喊了声,一手握紧缰绳,一手扬鞭策马。   “啊…………”一声尖叫划过长街,远远传出,令街上行人都不免微微皱眉。   ************************************************************************   .qidian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33.搬起石头砸己脚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马儿一路奔跑着走向一条山路,林采兮一颗心悬的更高,唯恐稍有不慎会从马背上掉下去,一只手下意识的紧紧拽着朱梓峻的衣襟,纵是她万般小心,仍有几次差点被颠下去,每一次都被朱梓峻恰时用胳膊牢牢拦住,她很想抬头给身后人一个感谢的微笑,无奈身子却不敢动一动。   如果她此时回头看一下的话,一定会看到某个男人脸上不怀好意的诡笑。   金彤彤的阳光缓慢的扫过一片山林,逗留在某处,几个衣衫华丽的人正举步走进一座庄园,庄园大门之上闪着几个金碧辉煌的大字,落雁山庄。   山庄内环境优雅,修饰别致,仍有几处尚未修缮完毕,此时也停了工作,只因为今天其主人要在此宴请朋友。   山庄大厅内此时一番热闹景象,老朋友们在叙旧,新朋友们在沟通,男人们笑谈,女人们温声笑语,笑意盈盈的丫头们守在一边等候吩咐。   当山庄主人从后间步入的时候,这一切都嘎然而止,他们都停下了此时正在议论的话题,转身看着这位挥手阔绰大方的新主人,希望他能开口说点什么。   而这主人面上带着微笑,嘴角微微上扬,一身泛着暖黄的金色衣衫更是将其衬托的风liu倜傥英俊潇洒,他目光在厅内缓缓扫视一圈,轻轻一笑,却只说了一句话,“欢迎各位光临寒舍。”然后就没了下文。   翘首以待的宾客们都有些意犹未尽,他们希望这位新主人能再说点什么,以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正当厅内陷入一片安静之时,厅外走进一个小厮,走到主人跟前,低语几句,主人便朝众人拱手道,“又有新客光临,我出去接一下,诸位接着玩。”说完这句话他便匆匆步出厅门。   厅内人都有些惊讶,什么样的新客来了还需要主人亲自出门迎接?他们不由好奇的伸长脖子朝外看,更有几人竟然站起身跟着跑到大门口张望。   一路颠簸的林采兮双脚虚软的站在地上,感觉脚下踩着一团棉花,毫无着地力处,硬撑着才算站稳脚跟,她抬头望着金色阳光下耀眼的四个大字,微微眯眼,再缓缓往下看,当视线落在正从里面走出来的主人身上时,不禁打了个愣,刘绪龙?   这位新主人正是前几日广发请帖的刘绪龙,这落雁山庄原来只是一处颓败的破院子,后来被刘绪龙买下来,修葺一新,再加上周围优美清爽的环境,竟使得这里成了为人羡慕的避暑山庄。   “二少爷大驾光临,刘某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刘绪龙笑的灿烂,一双眼有意无意扫过林采兮惊讶的面孔,眉间浮上一丝得意,他没想到林采兮会来,不过,来了更好。   “刘大人客气了,能受到刘大人邀请,朱某乃荣幸之至。”朱梓峻笑的也很灿烂,可站在他身旁的林采兮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只觉得那笑里透着无数暗潮。   一番客套后,刘绪龙将二人迎进大厅,厅内人-大部分竟都认不出朱梓峻,个个把目光投在他身上,猜测其真正身份。   当刘绪龙向众人介绍朱梓峻时,有些人露出惊讶,有些人露出赞赏,有些人露出羡慕,而更有些人却带着些许鄙视。   探究完朱梓峻,一干人等的目光又都落在林采兮身上,林采兮顿时一个激灵,这些目光犹如一阵寒流呼噜噜朝她袭来,令她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   朱梓峻微微一笑,亲自介绍,“这是我的林姨娘。”   厅内一阵唏嘘,刘绪龙脸色变了变,随即挂上一许恼火,又只片刻便又恢复常色,他没想到林采兮这次的身份竟然已是朱梓峻的小姨娘。   “哎哟,二少爷,你这动作可够快的,前几日这位陪着刘大人赏花的时候还是朱夫人呢,这会儿就是林姨娘了,二少爷,怎么也没听到你的喜音呢?”说话的正是高天成的二姨娘贾氏,她这番话里,既讽刺了朱梓峻纳妾的迫不及待又点出了林采兮守寡之身却陪男人赏花的不守妇道。   闻此言众人都是一愣,当下也明白了林采兮就是那位刚刚丧夫下嫁的可怜人儿朱大夫人,他们没料到这朱府大夫人竟会作出这等事,更没料到贾姨娘会在这种场合当众说出这样的话。   他们都把目光落在刘绪龙及林采兮身上,刘绪龙倒没有一丝一毫生气,反倒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一双眼肆无忌惮的在林采兮脸上打转,更是加深别人对他们关系的怀疑。   林采兮头皮发麻,没想到这赴宴于她竟是一场没有血腥的鸿门宴,她看到贾姨娘脸上挂着的不怀好意的讥讽之笑,更看到她眼里悄悄向外溢出的得意之色,林采兮也笑了,笑的优雅婉约,笑的颇有风情,嘴角只轻轻一撇,便把众人那些怀疑目光挡在视线之外。   林采兮轻轻一笑,朝贾姨娘欠欠身,道,“民妇拜见知府夫人。”   贾姨娘猛的一愣,完全没料到林采兮会有这样的举动,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   林采兮依旧笑着,“夫人真是好记性,前几日采兮同嫂嫂去庙中烧香,偶遇刘大人,见到亲弟弟,嫂嫂开心的很,便拉着说话。只是那次采兮见夫人同刘大人聊的开心,竟忘记拜见夫人,真是失礼的很,倒让夫人见笑了,后来采兮寻了嫂嫂,再去寻夫人,却不见了夫人跟刘大人,真真错过了一次好机会。这次可要好好拜拜夫人您了。”说着又屈膝行@****礼,众人这才想起刘绪龙原来是林采兮亲戚一事,随即那些质疑的目光都有些讪讪的绕向别处。   贾姨娘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被身旁的高天成两眼一瞪,更是慌了神,忙着反驳,“你莫要胡说,我可不是夫人,我是贾姨娘,那日,那日,我也是偶然碰到刘大人,后来,后来我们就一起从庙里走了。”贾姨娘急切想要为自己争辩的一番话不但未能消除众人疑虑,却大有欲盖弥彰之嫌疑,反而让人有更大的空间去想象另一些事,比如暗地算计夫人位子之事,比如某两人出庙后的事。   刘绪龙也是一阵难堪,瞧见一旁高天成变了脸色,心下对贾姨娘的拙词更是恼怒,却不便发作,只得压压心头火气,扬声道,“今日能请到止安城诸位,刘某甚感荣幸,能齐聚一堂,也是咱们的缘分,刘某多谢诸位赏光。”   接着便是众人同其一一道谢的客套话,厅内又恢复一片热闹场景,仿佛刚才的事只是个小笑话,笑笑便被人忘记了。   别人可以忘记,贾姨娘却是忘不掉的,无端端被人扣上不守妇道的帽子,她实在憋屈的很,还有关于夫人一说,虽说她有心登上夫人位子,但却不能让高天成知晓,府内姨娘们争夺夫人之位,是被人耻笑的,又在大庭广众之下当众被人挑出来,高天成岂会轻易放过她?贾姨娘投向林采兮的目光里陡然多了几分怨恨。   ***********************************抱歉线*********************************   昨天电脑没在跟前,耽误了更新,实在抱歉,今天先更一章,明天会多更一些,多谢亲们的支持。   只要有时间,小舟就会多更。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34.女人的鸿门宴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贾姨娘眼里的那抹怨恨很快就化作一股细流注入心内,又慢慢淤积成了一滩水,不过很快的这滩淤水就被她一股脑儿又泼了出去。   桌上摆满丰盛饭菜,刘绪龙坐在上首,脸上挂着几丝笑意,目光在宴席间随意扫视一圈,席间有人在低声说话,有人在品尝桌上的美味佳肴,似乎都很享受着眼前的美宴。   当视线扫过朱梓峻同林采兮时,刘绪龙刚刚被压制的怒火又一下窜上来,他的如意算盘仿佛在一瞬间被人打乱了,他没想到朱家老夫人态度会如此强硬,本来他想再借摆宴之事让老夫人看看他刘绪龙现在的气势及影响力,事情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却不想朱梓峻竟在这个时候回来,更想不到的是朱梓峻居然先一步纳了林采兮为妾,这口气让他如何咽下。   刘绪龙越想越恼火,到手的肥肉被人生生抢走,实在憋屈,他看着林采兮白皙娇嫩的漂亮脸蛋,看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看着她神色淡然犹如仙女般坐在众人之间,心头的那股火烧得更凶,他忽然开口道,“听说林姨娘平素吟@****诗作赋,精妙绝伦,乃是一等一的才女,林姨娘何不即兴做一首,也让我们这些人沾些才气。”   林采兮这会儿算是明白了,这鸿门宴,目标大概就是她,纵是她不抬头,仍能感觉到刘绪龙频频投过来的目光里有火气,所以她一直微微低着头淡然稳坐,她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更不想为自己招惹麻烦,但麻烦还是自个儿送上门来了。   既然有人问话,她自然要回答,而且还要态度端正恭恭敬敬的回答,林采兮稍稍抬头,毫无扭捏之姿,坦然回道,“刘大人夸张了,民妇不过自幼随着兄长念了几本书,后来又被母亲教导,多看了一些《女经》《女论》之类的书,若说才情,民妇断不敢妄言。”   “林姨娘太客气了,算起来咱们还是亲戚,不必一直自称民妇。林姨娘谦虚的有些过了,能吟诗作词之人,岂能是只看几本书而已。”刘绪龙不依不饶,似乎不听到林采兮做出一首诗词来,誓不罢休。   “这有才的谦虚,倒叫我们这些无才的没趣了,原本我们这些女人-大字儿也不识得几个,只懂得些三从四德女子之纲,更别提吟诗作词了,今儿个好不容易遇上这一位有才的,巴巴的想看看这有才的女人是个什么模样,怕是没有机会咯。”贾姨娘淤在心里的那滩水稳稳儿的抛出来,她把有才无才几个字咬的真真切切,唯恐别人听不明白。   席上别的女人们见自己男人都两眼放光的盯在林采兮身上,心里早已打翻了醋坛子,这会儿听贾姨娘话里有话的讥讽,都满意的轻笑起来,女子无才便是德,而她们都是有德行的女子。   林采兮看一眼贾姨娘,对上一双得意洋洋的眼,后者脸上还带着报复的快感。刘绪龙贾姨娘,这两人准备大演双簧给她难堪哪,她若是再一味躲闪,这顿饭怕是吃不肚里了。   林采兮又瞟一眼贾姨娘,将视线移开,落在跟前的小盘子上,缓缓低声道,“贾姨娘这话儿说的好,其实采兮也不懂得什么才算作是有才情,只不过出嫁前在娘家跟着兄长多念了几本书,再看那三从四德便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后又到了夫家,便时刻谨尊相夫教子,偶尔陪着夫婿写写字看看书,竟使得夫婿欢心,也算是为夫婿每日操劳之余加个小插曲,使夫婿身心得到放松,素日里无事便瞧着孙少爷写字念书,倒也能看懂一二,使得他少出些错,也能多得先生夸奖。至于刘大人说的才情,采兮实在愧不敢当,采兮一介女流,就连三从四德女经中的很多含义还未能真正领悟,更别提别的了。”   “林姨娘说得好,这女子不管有才无才,相夫教子才最重要。”   “说得妙,相夫教子原就该如此。”   “此等才是三从四德最高境界,妙哉妙哉。”   “………………”   “………………”   席间一时称赞声四起,被称赞之人却只是微微低着头,未流露出一丝骄矜之色,更让人为之赞叹。男人们都在暗羡有此等好妻胜过红颜,女人们却都青着一张脸,暗地里咒骂贾姨娘,没事儿干嘛提起这岔来,想拿人难堪,却使得这一桌子女人都跟着难堪了。   贾姨娘更是气的牙痒痒,绊子没使上,却给人一个获得称赞的好机会,她一手捏住衣角使劲揉着,另一手紧紧攥成一个小拳头。   坐在她身旁的高天成回过头狠狠瞪她两眼,心中一阵气结,不晓得分寸的蠢女人,险些给自己带上一顶绿帽子,居然还敢明目张胆觊觎夫人之位,不知羞愧不知轻重的还敢给人难堪,他对带贾姨娘参加宴会之事后悔不已。   林采兮的精彩回答让刘绪龙吃了一惊,他没想到林采兮的口才也是这般厉害,他心里熊熊燃烧的那把火更加旺盛,激的他差点拍案而起。   朱梓峻斜眼看林采兮,眉间貌似坦然的神色却挂着一个大大的问号,寡言少语,不喜与人交往,是大哥用来形容这女人的么?   这一出过后,林采兮终于吃了顿安生饭,刘绪龙投过来的目光里火气仍怒,但他却不再随意开口问话,而贾姨娘更老实,不但小心翼翼的看着高天成脸色,还要应付那些极不友善的夫人们的蔑视之光。   林采兮一边随意吃着东西,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席间人的举动,从他们衣着穿戴及举手投足间可以看出,多是富贵之家,他们眉目间都带着一股傲气,就连坐在他们身旁的女伴们都带着一种不可一世的骄傲之姿。   林采兮不由感叹,这些上流社会的女人们,成日里就是靠着相互攀比打发无聊闲散的日子么?但愿自己不要成为她们中的一员,斗心斗嘴的事,偶尔来一次还行,成为家常便饭的话,还不得要了她的命。   ****************************************************************************   嘿嘿,亲们,多给点意见啊,称赞的话小舟喜欢,动力啊!!   嘻嘻   .qidian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35.二小姐的怒气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林采兮在悄悄打量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貌似无意的打量着她,对这位鲜少出门的林姨娘多了几分兴趣,她似乎并不多话,说出的话却句句在理,她富有才情,却温顺谦虚,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   此时朱梓峻也在暗自观察,刘绪龙跟贾姨娘对林采兮的刁难他看在眼里,却不打算出言帮她,或许他也抱着试探的态度。但他细细观察的却是刘绪龙的一言一行,最后他终于确定,那玉观音绝不是刘绪龙所送,那送礼之人又会是谁呢?   他灵通的消息又是来自何处?自己前脚刚到家,晚上就有人跟着来送礼。他故意隐藏身份又是什么目的?直到宴席结束,朱梓峻仍在琢磨这个问题,可惜却毫无头绪。   出了大门,林采兮才稍稍松了口气,鸿门宴?她回过头,落雁山庄四个大字在午后温暖的阳光里熠熠生辉,像是在昭示其主人的非凡气势,而她却觉得这字这山这山庄都有一种招摇过市的虚假。   “姨娘,今天贾姨娘被气得脸都发青了。”跳豆翻身上马,驱马跟在朱梓峻一侧,一想起贾姨娘憋气又不敢出声的模样就想哈哈大笑,他实在没想到林姨娘口才如此好,聊聊几句话就博得满堂彩,心里不由得对林姨娘增了几许钦佩。   马儿走的并不快,摇摇晃晃还算安稳,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偶尔有风温柔拂在脸上,实在舒服的很。林采兮轻轻靠着身后唯一的支撑,心里竟生出些许惬意,懒懒的答道,“其实我并不是要针对贾姨娘说那些话,是她自己非要对号入座跟自己过不去,再说了我说的那些话别人也都会说,只不过女人家原就不多参与这种场合更不会无端端的说这些,我是被人逼着不得已才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倒让大家觉得新鲜了,其实也没什么稀奇的。”   “非也非也。”跳豆还拽上了,一手挥舞着马鞭,一手牵着缰绳,摇头晃脑,“假若林姨娘反应慢一些或者想不到那一层,又或者没有勇气当众讲出来,又怎会博得这满堂喝彩?还是林姨娘心思敏捷的缘故。”   “什么心思敏捷,不过是几句口舌之争,有什么好喝彩的。”朱梓峻两眼直直盯着前方,两腿一夹,马儿立时长嘶一声飞快奔出去。   林采兮身子向后一倒,重重碰在朱梓峻胸上,吓得一声尖叫,再也不敢惬意,又提心吊胆起来。   跳豆小脑袋摇晃几下,无所谓的笑笑,扬起鞭子用力挥在马屁股上,一溜烟的跟上去。   这一路上颠的更厉害,林采兮感觉刚吃的东西被颠的来回翻腾,生生堵在胸口,好像下一秒钟就会吐出来。   远远的,终于看到朱府大门,林采兮心里一阵狂喜,又发现大门口正停着一辆大马车,府里来客人了?不过这会儿她可没心思猜想来者何人,只希望能快点下马结束这颠簸的旅程,第一次骑马让她感觉甚不爽,她发誓,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再骑马了,简直受罪。   下马进了府门,珠儿早在内门等着了。   “珠儿,你不会一直都在这里等着吧?”   “也不是,吃过中饭,算着姨娘该回来了,菊焉姐姐就让我过来候着了。”   林采兮不禁感叹,这生活,出门进门的都有人随时伺候,还真过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了。   走过内门,林采兮又想起应该去源园看看方耶茹怎么样了,便转身朝源园奔去,嘴里随口问道,“珠儿,三夫人今天怎么样了?”   珠儿在后面紧紧跟着,压低声音回道,“姨娘,三夫人好像好一些了,今儿个三夫人娘家妹妹过来了。老夫人跟姨奶奶都陪着说话,不让方家二小姐见三夫人,怕二小姐看见夫人模样儿生气。”   林采兮猛然收住脚步,昨天方家人来了没见到方耶茹,今天又专门过来,摆明了一定要见见,挡是挡不住的,她这个时候过去,万一碰上方家人便有些不妥当了。   “今天方家都是谁来了?”   “就二小姐自己,坐着马车来的,姨娘回来时候没看见门口那辆大马车么?”   “那晚会再去看三夫人吧。”林采兮说着掉个身,准备先回轩园歇歇,这来回两趟颠簸,她感觉身子都快散架了,尤其是这会儿大腿内侧还传上来一阵火辣辣的生疼。   “耶语妹妹……耶语妹妹……”一阵急促的低声呼唤传过来,林采兮转过头去看,见朱梓夏正两手扯着一个姑娘的袖子,神色煞是紧张不安,那姑娘一脸怒气,紧走几步想要挣脱朱梓夏的拉扯,却又被几个丫头婆子拽住,气的直在地上跺脚,嘴里还低声叫着,“你们快放开我,我姐姐都成了这般模样,断不能再呆在朱家了,走的晚了,只怕连命都保不住了,你们这些狠心的人…………”说了这几句,姑娘便呜呜哭了起来,再也说不下去了。   林采兮登时明白了怎么回事,这姑娘八成就是方耶茹的妹妹方家二小姐,名字叫做方耶语,她可能已经知道了事情真相。   林采兮倒不好再掉头就走了,朱梓夏已经看到她正奔着这边过来,这会儿转头再走似乎更不妥当,她只好又转了身子,急急的迈步走过去。   朱梓夏一见林采兮走过来,也顾不得多想,忙着喊道,“林姨娘,你快过来帮着劝劝耶语妹妹,她非要把三嫂带回去。”   方耶语脸上的泪珠犹如断了线的珠子咕噜噜滚落,脸蛋儿也急得通红,一边挣扎一边狠狠啐道,“你们莫要再劝我了,我一定要把姐姐带走,留在这里白白让人要了命去。”   林采兮看一眼紧紧拉住方耶语的丫头婆子们,轻声道,“二小姐心里难受,你们快放开二小姐,别让她更伤心了。”   朱梓夏面色疑惑的看着林采兮,一脸的不放心,林采兮朝她使个眼色,示意她放开方耶语。   众丫头婆子看见小姐撒手,这才跟着一一松手,方耶语狠狠甩了几下袖子,扭头又要走,众人又要急着上前拉住,林采兮忙示意大家不要动,缓声道,“二小姐,您若执意要带走三夫人,我们拦是拦不住的,假如您带三夫人走,是对三夫人好,那我们也不拦你,咱们朱府的人都希望三夫人能快些好起来。”   方耶语闻言顿时收住脚,回头看她,“难道我还能对亲生的姐姐不好?”   “二小姐,您当然不会对三夫人不好,但是您想过没有?把三夫人从朱府里接出去真是对三夫人好么?”   方耶语秀眉冷竖,冷声道,“难道我们还怕了你们朱家不成?”   “二小姐,您误会了,朱方两家结为亲家,哪有谁怕谁的道理?咱们只有相互帮衬,盼着两家都更好。”   “那你是什么意思?”方耶语挑眉问道。   林采兮面上露出一许沉重,情真意切的娓娓道,“二小姐是情深意重的人儿,跟三夫人又是姐妹情深,您的心情我们都能理解,可是二小姐,您往深里想一想,事已至此,我们要做的不是让事情更加糟糕,而是怎样让三夫人快些好起来,让她从心底好起来。您现在把三夫人接回去,方老爷方老夫人会怎么想?他们看到三夫人会不心疼么?今天您一个人来朱府看三夫人,心里或许也不想让两位老人家伤心吧?”   @****方耶语脸色果然有些缓和,林采兮见自己猜对了,心里也有了七八成的把握能将其说服。   “三夫人也是个孝顺的人儿,她更不希望因为自己让两位老人伤心。两位老人只是伤心也就罢了,可他们又怎能眼睁睁瞧着自己的女儿无端端受这种苦?他们定会来朱府问个究竟,这么一来二去,对朱家方家都不是好事,搞的满城风雨不说,还会让那些看笑话的得了把柄,三夫人心底最为善良,倘若她知道这些都是因为她,她还能安心养病么?只怕更使她心里难安,对身子更不利。   二小姐,我这么说,也不是想劝您息事宁人,让三夫人白白受了这委屈去,咱们朱府上上下下,无一不为三夫人伤心落泪,我们都盼着她能早些好起来。这都是三少爷的错,即使方家不来找,老夫人也是要罚他的,咱们老夫人姨奶奶也不是护短的人。”   方耶语哼了一声,别过脸去,却不再反驳。   “二小姐,您心疼三夫人,带三夫人回去也不过是想三夫人身体早日恢复,二小姐的心,我们怎会不知?但是您也可以不把三夫人带回去,还可以亲自照顾三夫人,亲眼看着她一天天好起来,又不会惹得家里两位老人伤心,这样的法子不是更好么?”   方耶语奇怪的看她一眼,“什么法子?”   林采兮笑笑,“二小姐若愿意,可以在咱们府中小住些时日,这法子,您看可好?”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36.权宜之计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方耶语低着头默不作声,却是心念百转,眼见姐姐遭此大罪,仿若千万根针同时刺进她心里,她心疼姐姐更痛恨朱梓源对结发妻子的无情,可她也是个孝顺老人的人儿,林采兮说的不错,今天她独独自己来探望姐姐,为的就是不惊动家中两位老人,而她想的更深的却还有一层,倘若今天真硬着将姐姐接回家中,朱方两家撕破脸皮,那姐姐日后又将怎么办?姐姐的性子她清楚的很,断不会离开朱家改嫁与他人,倘若朱家真休了姐姐,那姐姐定会走上死路,如此,自己岂不是害了姐姐?可这口恶气她又怎能生生咽下?方家在止安城也是有头有脸数一数二的门户,嫡亲长女怎可受此委屈仍旧忍气吞声?   方耶语年纪虽不大,但心思却甚多,思来想去,竟又气的落下泪来,紧紧咬着下唇,一个字也不肯吐露。   林采兮轻轻叹口气,朝前走两步到方耶语跟前,抬手抚上她的脸,轻轻抹去她眼里滚落如线的泪珠子,柔声道,“二小姐,你心里难受的很,想哭就放声哭出来吧。”   柔软的手指抚在脸上,犹如母亲般温暖,一股暖流顺着脸颊漫进心里,方耶语缓缓抬头,痴痴的看着林采兮,突然顺着那双手扑进林采兮怀里,终于放声痛哭起来。   林采兮紧紧揽住方耶语颤抖不已的肩头,鼻子一酸,泪珠儿一串串从眼眶里滑落,不过一个十四五的小女孩儿,能这般沉静的思考这些事,真是难为她了。   众人见两人抱在一起痛哭,也都跟着红了眼圈,瞧瞧落下泪来。   一阵痛哭过后,方耶语顿感心头舒畅了不少,又细细想林采兮说的话,更觉得有道理,遂答应在朱府小住几日,一方面可以就近照顾姐姐,另一方面她还想看看朱老夫人又如何给姐姐一个交代,这委屈定不能白白的受了去。   方耶语收起眼里的泪水,用力抽几下鼻子,又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平平心里的怒火,这才转身又返回源园去看着姐姐。   林采兮也放下心来,看一眼朱梓夏,“小姐,方二小姐既然答应住下来,自是不会回去再提这事,您放心好了。”   朱梓夏也终于松了口气,原本老夫人派她过来陪着方耶语,就是怕方耶语一时激动说出些过火的话来,她也好见机行事,刚才方耶语横竖不成的激动模样还真是吓了她一跳,这万一劝不住,可是闯了大祸的事,这会儿见方耶语软下来,她才把高高悬起的心放回肚子里。   “林姨娘,这事儿今天多亏了你,不然我还真是劝不住这位方二小姐。”朱梓夏沉吟片刻又道,“姨娘,你还是叫我梓夏吧。”   林采兮微微一笑,“小姐不必在意,还是不要乱了规矩的好,不然倒叫外人笑话了咱们府里没有规矩。”   朱梓夏也不坚持,笑道,“林姨娘觉得怎么好就怎么叫。”   呆在朱府的这段日子,林采兮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更何况她早就明白一个道理,媳妇跟女儿永远都不是一个待遇,她可以坦诚的跟三夫人交心,却不敢直直的跟这位大小姐失了分寸,有些事有些人还是谨慎点的好。   “小姐,方二小姐答应留下来,这也是给咱们一个机会,咱们就要照顾的更加周到,源园这边有三少爷,方二小姐住在这边来回走动极为不便也不妥当,三夫人现在心里有气,见着三少爷心里多少也会不舒坦,不如就让三夫人二小姐一起搬到轩园来住,平日里我也没事,也能帮着照顾三夫人,你看如何?”   朱梓夏喜道,“这是个好主意,万一方耶语又想不开了,姨娘还可以随时劝着,这丫头也是个倔脾气,今儿要不是你来得及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劝住这位大千金呢。姨娘,我这就先去上房跟老夫人姨奶奶说说,她们这会儿定是也着急着哪。你若没事的话,就再去里面瞧着点,别再出了什么岔子。”   “我也没什么事,现在三夫人的事才是府里的大事,我能帮上点忙,心里也高兴。小姐快去忙吧,我这就进去看看三夫人怎么样了。”林采兮说完朝朱梓夏欠欠身,带着珠儿进了源园。   朱梓夏自然忙着去上房报信,谁知老夫人姨奶奶早就得了信,正坐在房内等她前来细说。等她一五一十细细讲完后,二人面上才露出舒心微笑。她又将林采兮的主意说上来,老夫人竟也欣然应允了。   “老夫人,林姨娘当真是变了,说起话来竟也是入情至理,倘若她真是变了性子,这对梓峻对澈儿都是一件好事儿。”姨奶奶一边说着一边偷眼观察老夫人脸上神色。   老夫人哼了一声,冷冷道,“不过是多说了几句话,哪里能看出变了性子,这会儿是说对了地方,日后倘@****若话多又说错了地方,岂不也是祸源?即便是她真变了性子,也不见得是变了好性子。”   “老夫人说的是。”姨奶奶收回余光,不再多话。   方耶茹躺在床上,面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有了几许光彩,听妹妹讲述完刚才的事,不禁叹道,“耶语,多亏了林姨娘劝住你,不然你若真把姐姐接了回去,姐姐就真是没脸见人了。”   “姐姐,你莫要再说这些话了,明明就是朱梓源没脸见人,这个狠心的恶人。”方耶语气鼓鼓的反驳,竟忘了长幼之礼,朱梓源作为姐夫也是她的长辈了。   “耶语,你不要再耍小姐脾气了,这,也怪不得他。”方耶茹说完这句眼神儿又黯淡下去,倒不是她还护着朱梓源,但他毕竟是自己的丈夫。   方耶语却不能体会姐姐此时的心情,更加生气道,“姐姐,你到现在还护着他,不怪他,难道还怪你不成?”   “二小姐说的对,这事儿就得怪他,不怪他还怪谁呢?不但要怪他,还要给他点苦头尝尝才对。”林采兮说着挑帘进门,刚才她见外间只站着一个小丫头,其余的都被支了出去,又听方耶语激动万分的气话,即知房内只有二姐妹在,便大胆接了方耶语的话。   “林姨娘,你快些劝劝姐姐,她到现在还护着那个恶人。”方耶语似乎忘了林采兮是朱家的人,而她口里的大恶人正是朱家的三少爷。   方耶语如此直爽的性子林采兮倒是喜欢,这方二小姐看起来倒是个心思单纯之人,林采兮进屋擦着床沿儿坐下,“三夫人,身上感觉可舒服些了?”   方耶茹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轻轻握住林采兮的手,神情充满了感激,“采兮,这里又没有外人,又叫我夫人作甚,我,又要谢谢你了。”   林采兮反手握住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柔声道,“耶茹,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只有一件事要做就是养好身子,身子好了,你想做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现在你只能用嘴说声谢谢,到那时候,你亲手做了好吃的给我送去岂不是更好啊?”   方耶茹扑哧一下笑了,“原来你是个好吃的人儿啊?”   方耶语见姐姐被逗笑了,心里的火气也消了不少,又见姐姐跟林姨娘关系似乎十分好,当下对林采兮多了一层好感,更觉得林采兮那番话有道理,着实为姐姐着想。   林采兮又陪着两姐妹说了些话,朱梓夏就过来了,说明了老夫人的意思,方家两姐妹都很开心,方耶语将跟来的人吩咐回去,又细细嘱咐了几句对爹娘说的话,这才安心在朱府陪着姐姐住下来。   林采兮也很高兴,有人做伴说话是好事一桩,更何况跟方耶茹朝夕相处,还可以从她口中打听一些事。   整个下午,源园轩园的人都在忙着三夫人搬迁的事,到了傍晚才算收拾妥当。   随后老夫人又派人送来信,林采兮暂且不必再去上房用饭,陪着方耶茹在轩园内用饭即可,林采兮自然又是一阵欢心,不过每天早起请安这道程序却还是不可免掉的。   这一天下来,林采兮可累了个半死,全身酸疼不说,两腿间的疼痛更是厉害,火辣辣的窜上全身,到了晚上,连走路都有些迈不出步了。   林采兮让菊焉找来一些药,在昏暗的灯光下忍着疼痛,自己涂抹上去,仍是一阵钻心的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才沉沉进入梦乡。   **************************************************************************   以后的章节每章多更一些。小舟慢慢的多码一些字。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37.怒惩三少爷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早晨醒来,腿间的疼痛减了不少,林采兮又拿起那药抹上去,轻揉片刻,才由菊焉伺候着起身穿衣。   “姨娘,方二小姐在外间候着呢。”菊焉一手扯着被角,来回折叠两下,将被子折好放进床内侧,轻声说道。   “二小姐?怎么这么早?有什么事么?”林采兮朝模糊的铜镜里看一眼头上发饰,轻声问道。   菊焉回过头,又帮着正正发间的钗子,“二小姐没说。”   林采兮忙转身走到外间,方耶语正坐在外间椅上,见她出来,忙起身要行礼,林采兮忙上前扶了,“二小姐,您这礼我可受不起,您还是快些坐着吧。”   方耶语扶着林采兮的手仍是微微屈膝行了一礼,眼圈儿绕着一道黑晕,显然是晚上休息不好所致。   林采兮只好受了这一礼,问道,“二小姐,晚上休息的不好么?是不是猛的换了地方不适应?有什么需要您尽管跟我说,别客气。”   方耶语却并未回答,只神色凝重看着林采兮,面上蒙上一层庄肃,话语更是情真意切,“林姨娘,这礼是我代方家谢你的,姐姐多亏了你费心,若不是你好意相劝,只怕此时我已见不到姐姐的面了。耶语还觉得这礼行的太轻了,林姨娘,你的好意,我跟姐姐都记在心里了。以后你也不要再叫我二小姐了,也唤我一声耶语,耶语也自当从心底里把你当做亲姐姐般看待。”   原来昨天晚上,方家两姐妹促膝夜谈,方耶语这才知道姐姐原是动了死的念头,横下心求死,是林采兮的劝说才让她幡然醒悟强忍着伤痛吃下些东西,一时间,方耶语内心狂潮汹涌,思及姐姐鬼门关走这一遭的险情,竟是翻来覆去一夜未睡,一大早便跑来谢恩。   林采兮不免有些汗颜,其实她不过是说了几句话,那种场合那种情景她也只能说出那些话,没想到竟被人当做天大的恩情铭记于心,但她却被方耶语的真诚坦率所打动了,而她也从心底接受了这个坦诚直率的小妹妹,她喃喃的低低叫了声,“耶语妹妹……”   方耶语立时高兴的笑了,眼角却仍挂着一滴泪,红唇紧紧抿着微微颤动,“采兮姐姐。”   站在一旁伺候的菊焉也被感动了,悄悄擦着眼角的泪,她真为姨娘开心,姨娘终于被人接纳,也终于有了自己的朋友。   用过早饭,林采兮便去上房请安,正碰上张妈带着朱澈从上房出来,朱澈脸色暗淡,微微低着头,仿佛没看到她,径自转身走开。   林采兮微微一愣,怔了怔才掀帘进去,老夫人姨奶奶也刚用过饭,见她进来,询问几句方耶茹的情况,又嘱咐几句好生照顾的话,才放她从上房出来。   林采兮一边走着一边四下张望,却早没了朱澈踪影,回到轩园,张妈正在院里收拾东西。   “张妈,孙少爷哪?”   “林姨娘,孙少爷在小书房听先生讲书。”   林采兮转身去小书房,果然听见先生在念书,她悄悄走近窗口往里看,朱澈正搭着脑袋几乎全身伏在桌上,先生张秉手里捧着一本书,一字一句念着。   朱澈偶尔抬起头看一眼张秉,精神萎顿,他原本光亮有神的双目此时也黯淡无彩,稚嫩的脸上挂着浓重的抹不去的忧伤。   林采兮默默站着看了半天,心头涌上一阵担忧,朱澈幼小的心灵已经受到严重伤害,父母双亡又被逼认别人为父母,在他心里烙下不可磨灭的疤印,如果一直这么下去,朱澈的整个童年甚至人生可能都会被改变了,他会变得更加阴郁孤僻甚至自闭,既然朱梓轩把朱澈交给了她,虽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她,但她现在是朱澈名正言顺唯一的娘,又怎能眼睁睁看着他就此毁掉?   她是朱澈的娘呵,林采兮顿感心弦被猛然拨动,藏在心底某处的情愫也在悄然无声息的漫上心头,她又看一眼朱澈,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定。   林采兮又默默站了一会,才悄悄的离开小书房回屋,老夫人跟前的小丫头正在房里等着。   小丫头欠欠身,“林姨娘,老夫人请您跟方二小姐去上房。”   “知道了,你先回去禀老夫人,我们这就过去。”林采兮心里隐隐猜到老夫人的意思,嘴上却滴水不漏,唤了方耶语便奔上房而去。   老夫人今日精神饱满,连额头的皱纹都舒展了不少,不过面上却严肃的很,立在她身侧的是朱梓峻,他微微皱着眉,似在沉思。   姨奶奶侧身坐在椅上,微有些怒意,眼角斜斜撇向双膝跪在地上的男人,她心里的气其实早就消了,方耶茹安全渡过难关,方耶语的怒气也被压下,方家那边暂时不会再出岔子,其余的事她认为都可以慢慢商量。   跪在地上的朱梓源脑袋低低垂着,却并不觉得痛苦难捱,他自知理亏不敢面对方家的质问,而现在方耶茹又活过来了,过不几天就会完全康复,方家人还能奈他如何?方耶茹还是他乖巧温顺的妻子。其实他也不是非要打她不可,只是一喝醉酒就控制不住自己,醉的越厉害下手就越重。可她为什么不叫人过来拉着或者自己偷偷跑了呢?朱梓源每次酒醒后都会想一想这个问题,却又总是想不出,自己也没脸巴巴的去问到底因为什么。   林采兮方耶语一前一后挑帘进来,双双给老夫人姨奶奶屈膝行礼。   老夫人朝方耶语笑笑,然后板起脸怒视朱梓源,“混账东西,当着大家的面,你自己说说到底犯了什么错?”   朱梓源猛然回神,收起胡思乱想,小心谨慎的回答,“我不该醉后毒打耶茹。”他特意加上了醉后二字,也是为了说给方耶语听,方耶语却佯装不知一脸漠然纹丝不动,只安安静静站在一边。   老夫人怒喝,“好好好,既然你也知道自己犯的哪里的错,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朱梓源不由打个寒颤,脑袋垂的更低,声音似乎也有些发颤,“梓源一切都听老夫人的吩咐。”   老夫人转了脸,目光投向姨奶奶,“你这个当娘的,说说应该怎么办?”   姨奶奶狠狠瞪一眼朱梓源,咬紧牙恶狠狠的道,“老夫人,这样儿的恶子,赶出去算了,也省得老夫人成日里为他操心受累,我也落个肃静,眼不见心不烦。”   朱梓源自然知道姨奶奶只是作势说狠话,并不会当真,但他还是顺着姨***话,将声音压得更低甚至还夹杂着一丝沙哑道,“老夫人,梓源让您失望了,不配做朱家子孙,即使将梓源赶出府去,梓源也不会怪任何人,怪就怪我自己不争气。”虽然有做戏的成份在内,但他说的却当真诚恳真挚,令人不忍多做怀疑。   老夫人坐直身子叹口气,“也莫说这些狠话,现在当着方二小姐当着咱们一家人的面,你能知错最好,知错并不是根本目的,你还要改正,彻底的改掉那些坏毛病。梓源,你也不小了,这些年,府里上上下下的事你都打点的不错,道理也明白很多,不需要我再多说,你心里自是明白。我若罚你重了些,你也别怪我。”   朱梓源伏身额头碰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老夫人,您尽管发话,梓源绝不说半个不字。”   “好。”话音一落,老夫人变了声音,厉声喝道,“来人,把三少爷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姨奶奶脸色唰的一下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几下,终未说出一个字,她没想到老夫人这次惩罚竟如此重,朱梓源平日里从未受过苦,这回岂不是要皮开肉绽了?可这五十大板远远比赶出朱府要轻的多,她若开口求饶,岂不是自己扇自己的脸?所以她咬牙坚持着,目光却幽幽朝方耶语飘去,只盼着她能开口说句话。   朱梓源心里也是一沉,跪在地上的双膝猛的抖了一下,但他仍是在地上重重叩个头,“多谢老夫人。”   门外进来几个人,手脚麻利的上前拉朱梓源。   方耶语仍然沉默着,她希望这五十大板能结结实实落在朱梓源身上,她甚至觉得这五十大板都不能解她心头之恨,她也知道姨奶奶视线一直在她脸上绕,但她硬是装作没看见,默默的安静站着,这会儿是在朱家,朱老夫人要惩罚的是朱家儿子,她一个外人能插上什么话?她只管站着听着看着,咬紧牙关只字不语。   “娘。”立在一旁的朱梓峻缓缓开口,“梓源已经知道错了,五十大板是不是太多了?”   老夫人依旧不动声色,仿若铁面无情的冷声道,“梓峻,作为二哥,以后你也要多管管弟弟,莫让他再犯错。”其实她是在等,等方耶语的一句求情话。   朱梓峻恭恭敬敬躬躬身,“娘,梓峻知道。不过这会儿耶茹刚刚好一些,还需要人照顾,梓源若是又被打出一场大病来,耶茹岂不是也会心疼?”朱梓峻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投向方耶语,一语双关的道,“梓源毕竟是方家的姑爷,这么打下去似乎也不大好。”   闻言,方耶语明白不能再沉默下去了,但她仍不@****愿为朱梓源求情,她故意正了正神色,看一眼跪在地上的朱梓源,轻轻扫过朱梓峻,最后视线落在老夫人脸上,温声道,“老夫人,耶语年幼无知,本不该参与朱家府里的事,这会儿又是罚的姐夫,耶语还是先退了吧?耶语改日再来陪老夫人说话儿。”   顿时,房内气氛一凝,朱梓峻脸色变了几变,却并未动气,而是细细打量起这位直率坦诚的小丫头,能在这种时候说出这种话,怕也就她一人了。   姨奶奶嘴唇又微微动了几下,仍旧未说一句话,只一双眼牢牢盯在方耶语脸上,射出一束怒光。   老夫人也感觉心头被堵上一块石头,她没想到方耶语这小丫头竟如此较真不看眼色,不但不求情,还摆明了一定要惩罚朱梓源,更何况人家小姑娘自称年幼无知,内里门道看不懂,你能归罪于人么?   老夫人怄的实在找不出合适的话,只得硬着头皮道,“二小姐不必走,咱们这就说话儿。还不快把这个孽子拉下去。”   ******************************************************************************************看到有亲留言,小舟好开心。多谢倾月,柒晓妖   ,璃日筠等亲的一直支持……   .qidian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38.救人于水火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朱梓源倒是有骨气,也不等人拉,自己站起身便随那几人往外走,正迎上管家朱正掀帘进来,朱正看一眼朱梓源,随即明白怎么回事,忙道,“三少爷先稍等片刻。”接着上前禀道,“老夫人,方少爷来了。”   方耶语听的奇怪,抢先一步问道,“你说我哥哥来了?”   朱正忙转过身点点头,“正是小姐的哥哥方少爷。”   “他这会儿来做什么呀?”方耶语心里一抖,姐姐被打一事若让哥哥知道了,就他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火爆脾气还不把朱家给闹翻天了。   朱正见一屋子人都盯着他看,心也跟着紧了一下,暗自担心方家少爷会不会是来闹事的,但他毕竟是经事多的老人儿,心念一转便又恢复镇定,“二小姐,这个老奴就不知道了。”又抬头看向老夫人,“老夫人,方少爷还在外面候着呢。”   老夫人也正在猜测方耶凌的来意,但刚才观察方耶语的神情,似乎确实不知其兄来意,应该不是她偷偷送信给家里,可这会儿若把人请进来,倘若他不知此事,见此情景,定然生疑,倘若他确实为方耶茹而来,朱梓源的这顿板子挨得也算值了,或许能让方家消消气,老夫人心思一动,目光一转,调向方耶语,温言道,“耶语,方少爷来的正好,让他看着这孽子挨那五十大板,方少爷若觉得还少不能解心中怒气,就让他亲自动手打,直到消了气为止。”   方耶语却有些焦急了,她留下原是为了将这事暗暗压下,又不使姐姐再受委屈,若再被哥哥一搅和,只怕想瞒也瞒不住了,她忙朝前走一步,“还请老夫人听耶语一言,倘若家兄并不知晓这件事,还是暂且不让家兄知道的好,倘若家兄知晓这事,也请老夫人帮着劝劝不致闹出笑话才好。”   老夫人立时假意露出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耶语,你年纪小,心地却是善良的很,怎可如此便宜了他,耶茹的气岂不是白白的受了。方少爷既然来了,就让他替耶茹出出气。”   方耶语此时虽听出老夫人话里欲擒故纵的意味,但也顾不得多做计较了,转头看一眼仍站在门口等着挨五十大板的朱梓源,回过头狠狠心道,“老夫人,还望你饶了姐夫这一回,姐夫定不会再做出以前那种事了。”   老夫人收起怒容,目光柔和的看着方耶语,柔声道,“耶语,真是个和善好心的姑娘。”又抬头狠狠瞪几眼朱梓源,才貌似不甘的道,“罢了罢了,看在耶语的面上,就饶你这一回,不过你也别高兴太早了,若方少爷是来拿你的,你也要好好的给我受着。”   姨奶奶早被方耶凌来访的消息吓得又瘫在椅上了,眼见着方耶语开口为儿子求情,竟忘了刚才还对方耶语的故作不知有些恨意,激动的豁然从椅上起身一步奔到方耶语跟前,一把抓住她一只手,紧跟着落下一滴泪,“二小姐,你心地好,这个时候还能帮着梓源说话,倘若……倘若……方少爷真是来问罪的,还请二小姐为他说几句话儿。”   老夫人皱皱眉摆摆手,“快别说这些闲话了,方少爷还在外面等着呢,你们都下去吧。梓源,乖乖的站到一边去。”回头看看朱梓峻,“梓峻,你出去迎一下方少爷。”   朱梓峻微微一笑答应着,自己虽不满朱梓源打人的恶性,却也不希望他挨上五十大板,不过这会儿他已经不担心了,方耶凌来的很是时候,即便他真是来兴师问罪的,这儿不是还有个方耶语吗?朱梓峻步履轻松,不经意余光扫过林采兮,却见她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朱梓峻脸上的微笑在林采兮看来就是洋洋得意之笑,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令人生厌,林采兮在他身上淡淡扫一圈,又缓缓移向别处,看到方耶语一脸忧色,两眼盯着门帘一动不动,再看看老夫人,正襟端坐,面色严肃,眉眼微低,似是在沉思。   林采兮不禁有些愤愤,一屋子人老老少少,都精明过人,却耍着心计拿一个小姑娘做戏,还做的理所当然心安理得,真是让人看不惯瞧不起。   骂归骂怒归怒,林采兮也更明白了一些道理,有些话就要拐着弯儿说,而有些事就要沉住气,谁先沉不住了,谁就会先败下阵来。   这一场戏她似乎只是看客,跟在这里不过是多出一双眼,林采兮心底冷冷一笑,目光转动,门帘轻动,朱梓峻领进一个身穿橘红大袍的年轻人。   @****方耶凌眼珠快速转动一圈,双目稳稳当当落在老夫人身上,轻步上前,笑嘻嘻行礼道,“耶凌见过老夫人,给老夫人问安。”方耶凌一张方脸棱角分明,颇有些粗犷,乌黑的眉毛挑成两道斜斜山峰,双唇紧闭时,也是一副威严相貌。   老夫人忙抬手道,“耶凌真是客气了,快请坐。”   方耶凌刚坐下,方耶语就走过来问道,“哥哥,你怎么来了?”   方耶凌笑笑,“你倒是轻巧,巴巴的就住下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给人添麻烦,爹娘让我过来看看。”   见方耶凌谈笑自若,一屋子人都跟着松了口气,照这情形,他应该是不知道方耶茹的事。   “哥哥……瞧你说的。”松了口气的方耶语竟嘟起小嘴撒起娇来,那模样更是惹人怜爱。   老夫人呵呵一笑,“耶凌,哪里的话,我们巴着耶语住下欢喜还来不及呢,还只怕耶语住不习惯呢。”   方耶凌见妹妹撒娇模样,笑的更欢,满眼里尽是宠溺,过了片刻,才又道,“老夫人,这次来,家父还托我办件事。再过几日,我要去京中叔叔家一趟,带了些东西,爹娘担心我年轻气盛,出门惹事,所以想请姐夫陪我一道去。”说着转头看一直站在姨奶奶身后的朱梓源,“不知姐夫近日可有紧要的事没有?”   “去京中看你叔叔,这是好事啊。”老夫人看看朱梓源,“梓源,最近府里也没什么大事,梓峻也回来了,也能帮着料理,你且跟着耶凌去京中走走,也长些见识回来。”   朱梓源忙从姨奶奶身后走出,躬身应道,“那家里就要多烦心二哥跟老夫人了。”到了这个时候他心里的一块石头才算落地了,方家在这个时候还能想到他,说明压根儿不知道方耶茹的事,而那五十大板就安全躲过了,他抬头对方耶凌笑笑,在心里感激一番这位救他于水火之中的小舅子。   方耶语脸上却带着些不甘,如此一来,就便宜了朱梓源。   姨奶奶泪痕未干,心底就抹上了一层蜜,儿子要去京城了啊,还有机会见见京中大官员,能有什么奇遇也说不准呢。   林采兮忍不住想笑,姨奶奶脸上的表情可真丰富,变脸比变天还快,这一会儿功夫,又是怒又是恨又是惊又是哭这会儿又是笑,比看电视剧还精彩。   林采兮安静站在一边,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殊不知,此时也正有一双眼在注视着自己。   ************************************************************************   亲们抱歉了,今天有事写的少了,明天补上,更两章长点的。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39.教书先生张秉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朱梓峻一直立在一侧默不作声,眼神有意无意斜斜瞟向林采兮,她一脸平静,似乎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没看在眼里,可微微挑起的细眉还有那双荡着一层薄薄笑意的的眸子里却露出一丝嘲弄,她仿佛在看戏,又或者说这个女人把这戏看做一个笑话。   朱梓峻抖了抖眉毛,从鼻间溢出一声细不可闻的低哼,一抹幽黑在深潭里悄悄汇聚成一个更加黑沉的亮点。   林采兮忽然感觉全身不自在起来,仿若有一道光射在自己身上,她忙收回视线不露痕迹的在屋里扫视一圈,却终未找到那道光源来自何处,遂笑自己看戏入迷竟跟着生出幻觉来。   老夫人陪着方家兄妹若无其事说笑着,朱梓源便回去收拾东西,姨奶奶也跟着去源园,千叮咛万嘱咐,做事多用心,多长几个心眼,见了方家叔老爷,多说些讨喜的话,翻来覆去的不停重复这几句,朱梓源听的有些不耐烦,嚷道,“娘,这些话你说多少遍了,我知道怎么做,时辰不早了,耶凌还在等着,我该走了。”   姨奶奶忽然想起一事,忙扯住朱梓源袖子,“等一下梓源,你走之前也该去看看耶茹,她还躺在床上哪。”   朱梓源更有些不耐,“时辰到了,耶凌还在上房等着,怎好让人家多等,娘,你替我跟耶茹说声好了,等我回来定亲自接她回来住。”   拜了夫人跟着放耶凌出了府门,朱梓源才舒了口气,不是他不想看看方耶茹,实在是那个方耶语气势太逼人,说话又不知道留情面,倘若这会儿去了正碰上,吃个闭门羹更或者方耶语再说出些难听的话来,他实在觉得脸上无光,等他从京里回来,方耶茹养的也差不多了,方耶语也该回去了,到那时,有话回自己房里说,还有什么说不明白的?   朱梓源斜眼看看走在身边的方耶凌,心里生出无数想法,对此次进京更是满怀期许,暗暗祈祷这次进京能给自己带来好运。   姨奶奶见朱梓源跑的快,暗骂一句小兔崽子,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又回了上房,却只剩下老夫人一人在喝茶。   经过两天精心调理,方耶茹身子稍稍感觉舒服一些,只身上一些淤痕还青青紫紫一片片消不去。   方耶语扶了她轻轻靠在床头,欢喜道,“姐姐,再过几日,你就可以下地到外面走走了。”   方耶茹一头乌黑长发轻柔披在肩上,有几缕贴在胸前,更衬的她肌肤白嫩,对着妹妹微微一笑,“耶语,多亏了你有这份心留下照顾我。我好的差不多了,你就不用担心了,你还是回家看看去吧,爹娘那边也需要人,耶凌不是去了京里,他一走,家里就更没人了。”   “姐姐,你担心这些做什么,哥哥定会安排好才走的,莫不是你嫌我住在这里,吃你得喝你的心疼来着?”   方耶茹看她一副撒娇的无赖样,不由一笑,横她一眼,“你吃的这许多,我当然担心我们家被你吃光了。”   “哎哟,耶语小姐那可是金嘴银嘴,吃光了也会给咱们再生出几座金山银山。”姨奶奶笑嘻嘻从外面走进来,满面春风。   方耶茹忙低低叫了声,“娘。”扯着被角就要掀开被子起来。   姨奶奶忙上前按住了,“耶茹,你这会儿正病着,还行什么礼,快些好好的躺着。”   方耶语屈膝欠身给姨奶奶行礼,有些不悦,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位姨奶奶,说话总带着三分假意,总有一股拍马屁的味道。   姨奶奶又笑道,“耶茹啊,梓源收拾好东西,本想着过来看看你,但耶凌那边叫的急,梓源怕耽误了时辰,就匆忙跟去了。他留下话,等回来一定亲自接你回去。”   方耶茹心里有些失落,自她从源园搬过来,朱梓源是一次也没来看过自己,难道他竟没有一丝愧疚悔改之意么?自己死里逃生这一回,难道仍不能令他回心转意么?   方耶语冷冷哼了一声,“这会儿知道时间急了,这好两天的光景都急着忙什么去了?不过是几步路的距离,来回能用多大会的功夫?姐夫还真是放心的很。”   被人生生顶回去,姨奶奶一时语结,尴尬的笑了笑,又道,“二小姐说的对,等梓源回来我定然训他,叫他好好的来给耶茹赔礼道歉。”   方耶茹怕妹妹再说出更加激烈的话,忙给妹妹使个眼色,柔声道,“娘,梓源出去办事,办的都是正事,莫让他挂着我,我这,不是很好么?”   姨奶奶立刻眉开眼笑,“耶茹,也亏了你有这心性,处处为梓源着想,你就等着,等他回来,我定饶不了他,这一次他若再不改,你就搬到精心园来跟我住,咱娘两个再不管他半点事。”说到后面这几句又是怒气冲冲的狠话。   林采兮正好走到门口听见屋里三人对话,翘嘴笑了笑,也不再接着往里走,她打算不进去接这个@****茬,由着方耶语说几句狠话解解气,朱梓源这样的男人,就该狠狠骂,也该让惯坏儿子的姨奶奶听听。五十大板没落在他身上,真是便宜了这恶男。   好一个率真女儿家!林采兮暗赞一声方耶语,又感叹一下姐妹之间的巨大差异,转过身朝朱澈读书的小书房走去。   “菊焉,咱们府里有没有族学?”   “府里倒没有,不过朱家宗族里倒是有一个,就在宗族议事院旁边,不过这个学堂,咱们朱家可是出了大部分钱修葺的,其余的那些个朱家人也就是跟着过了过场。”菊焉很有些傲气的说道。   “既然咱们也花了钱,为什么不把孙少爷送去读书?”   菊焉奇怪的看了看林姨娘,“姨娘,您忘了?为了这个老夫人还把大少爷狠狠训了一顿,大少爷要把孙少爷送去学堂,老夫人说学堂里都是些家教不好的,怕孙少爷去了跟着学坏。便请了张先生来府里专门教孙少爷念书。”   林采兮也不多做解释,哦了一声便不再接着问下去。   小书房里,张秉刚给朱澈讲完课,朱澈已经被张妈领走,他正在收拾东西,抬头看见林姨娘进来,忙上前行礼。   林采兮忙欠欠身还礼,“张先生,孙少爷真是让您费心了。”   “林姨娘客气了,我教孙少爷念书,朱家付我银子,我们只是各取所需罢了,谈不上费心不费心。”张秉年纪约莫三十出头,额前留着一小撮头发,将半个额头掩了去,却不显得张狂异类,配上他那张眉清目朗的面容,反倒给人一种不拘于世的风liu潇洒之姿。   林采兮倒没想到张秉竟会说的如此直接,原本还以为他不过是个迂腐呆板的教书先生,现在看来判断有些失误了,说不定还真是个不拘世俗礼节的大才子,“张先生果然豪爽率直,虽说咱们是各取所需,但茫茫人海,孙少爷能得先生作老师,也是俗世的一种缘分,这师徒之情却是各取所需之下最难得的。”   张秉不禁抬眼看看林采兮,片刻才道,“早闻林姨娘乃才女,果然名不虚传,师徒情,呵呵,林姨娘说的好,倘若孙少爷真能学业有成,我这做老师的也能凭着这份情沾些星光。”   林采兮又有些失望,其实也不过是个世俗之人,师徒情也是要跟利益挂钩的,遂不再多说,直接问道,“先生是否可将孙少爷今日念书情况说一说?他这段日子状态似乎并不好。”   张秉也不介意林采兮瞬间的语气变化,从刚才收拾的东西里拿出一叠纸,“林姨娘,看过这个便就知道了。”   林采兮伸手接过那叠纸,是朱澈近几日的作业,稚嫩的笔迹杂乱无章,撇捺之间几乎找不到空隙,一眼看过去,几乎看不懂写的什么东西。   “林姨娘,我还有些事,先行一步,至于孙少爷,或许这张纸已经说明了一切。”张秉收起桌上东西,又朝林采兮躬躬身,转身朝门外走去。   林采兮细细看那一叠纸,字迹虽然潦草,但也正显示了朱澈小小的心里是如何的狂乱,这一堆辨不出笔画的字里,到底流露了他多少悲苦心声?   天还早,林采兮拿了这些纸匆匆到朱梓轩的大书房去,又吩咐菊焉不必跟着,尽管去忙自己的事。   一直到傍晚,林采兮还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写写画画,画了撕撕了画,写了又改,纸篓里已经扔了一堆纸团,桌上也摆满了沾满墨迹的纸张。   菊焉轻手轻脚推门进来,面上带着一抹毫不掩饰的喜色,见姨娘正蹙眉对着桌上的纸深思,忙小声叫道,“姨娘,该用晚饭了。”   林采兮这才抬起头来,顿感脖子酸疼,手腕也酸疼不已,瞧瞧外面,果然天色已晚,仰着脖子缓缓转动几圈,伸手在脑后揉几下,“这么晚了。”   菊焉笑笑走过来,抬手放在姨娘脖子上,替下姨娘的手,轻柔的揉捏起来,瞟一眼桌上一堆纸,道,“姨娘,您很长时间没这么专心在书房写字了。”   “最近事多,哪有时间。”在菊焉力道适当的揉捏下,林采兮果然觉得舒服了许多。   菊焉又道,“姨娘,咱们快去用饭吧,用完饭早早的收拾了峻园。”   林采兮以为听错了,特意问了句,“去什么峻园?话都不会说了。”   “没说错话,跳豆刚才传二少爷的话,说今晚让您去峻园过夜。”菊焉喜笑颜开的合不拢嘴,却未发现姨娘早已僵在当地,没了后音。   *************************************************************************   这是今天的第一更,二更会晚一些放上来,亲们可以明天再一起看。呵呵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40.二少爷传陪夜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姨娘,张妈已经带孙少爷从上方用饭回来进自己屋了。”   “姨娘,三夫人已经用过饭。”   “姨娘,二小姐说没事了。”   “姨娘,…………”   “姨娘,…………”   “姨娘,…………”   “姨娘,咱们是不是还要去上房给老夫人请早安啊?”菊焉很无奈的看着林姨娘,从吃过晚饭,林姨娘就不停的让人弄这个弄那个,全部都收拾完了,又着人问问这位瞧瞧那位,总之就是不提去峻园的事。   林采兮嘻嘻一笑,“呃……这个就不用了,早安还是留着明天早晨去好了。”她可不想大晚上找抽。   “我说姨娘啊,这该做的该看的咱都做了看了,您是不是该准备准备去二少爷那边了?”菊焉心里那个急,可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   林采兮只好起身,极不情愿的应了声,“这就去吧。”   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菊焉挑个小灯笼走在前头,珠儿扶着姨娘紧跟其后,园子里花花草草,在微弱灯光里影影绰绰。   林采兮漫不经心的走着,心下很有些不甘,凭什么朱梓峻一句话她就要过去陪睡?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就跟皇帝那三宫六院里妃子一样,被皇帝拿了牌子,就被送过去侍寝。她也知道已为人妻,陪自家老公睡一晚上也不为过,可她心里总有道坎,至少现在还迈不过去。   一阵凉风吹过,林采兮打个寒颤,感觉全身汗毛都直直倒立起来。   菊焉挑着灯笼领着林姨娘进了峻园,拐了个弯就把姨娘送进一间屋子,屋里红烛依旧,几滴烛泪软软滑落堆在一起。   林采兮在屋内扫视一圈,发现还是那晚的喜房,只是屋内的一些大红喜字还有床前大红帐子都换了去。   菊焉吹灭了灯笼,“姨娘,二少爷这就回来了,您先在屋里等着,我和珠儿就在门口候着,有事儿你叫我们。”   林采兮舒口气,道,“菊焉,你们也别在门口候着了,赶紧回去吧,我也没什么事儿了,那边万一三夫人有个需要什么的,你们也好照应着。”   菊焉想了想才道,“我去跟跳豆说声,叫个小丫头过来,万一姨娘有事儿又找不到人就不好了。”菊焉说着又挑起手上的灯笼,走到红烛前将灯笼点燃,便带着珠儿走出房去。   不一会儿,跳豆就带个小丫头过来,“姨娘,二少爷这就回来了,先让香秀伺候着您。”   “嗯。好的。”林采兮随便应了声,转身坐在桌前,两眼盯住红烛里跳动的火焰,只片刻就觉得瞳孔里闪出几种交相辉映的颜色,忙闭了闭眼,别头看向别处,这会儿她什么都不想想了,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躲能躲的过去么?她默默的在心里告诫自己,为了能在这个时代好好活下去,那道心坎,迈过去最好,迈不过去也要咬着牙迈过去。   等了半天,朱梓峻仍然没有回来,林采兮坐的有些累了,来回的换姿势,上下眼皮也老往一起粘,脖子又开始酸疼,她索性趴在桌上。   香秀忙轻步上前,低声道,“姨娘是不是困了?要不我去那边叫叫二少爷?”   林采兮忙直起身子,“不用不用,不用叫。”猛然想到自己反应太激烈了,又接着改口,“二少爷有事要忙,咱们就不要去打扰了,我没事儿。”   香秀轻轻一笑,“姨娘真体贴,要不姨娘您先上chuang睡一会,等二少爷来了我再叫你。”   林采兮伸下胳膊,稍稍动下脖子,感觉浑身都透着一股子疲累,想了一下觉得先睡会这个主意不错,“香秀,这天也不早了,你不用在这里候着了,我自己等着二少爷就好了。”   “姨娘,哪有您不睡我就先睡的道理,还是您先去睡会吧。”   让一个丫头看着自己睡觉,林采兮实在过意不去,心里都感觉睡不踏实,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香秀,既然你坚持留在这里,那我也不睡了,困死也要等二少爷回来再睡。”   香秀面上有些为难,“姨娘这是什么话,您困了尽管睡,不用管我。”   “那就一块等着吧。”林采兮又故意打了个哈欠。   香秀看看姨娘真是困了,只好道,“姨娘,那要不咱们一起睡,我就在隔壁,您有事就叫我一声。”   林采兮重重的点点头,看着香秀出了门,又将门紧紧关上,她才打个大大的哈欠,一个箭步奔到床前,噌一下跳上chuang,拉起一床被子盖在身上,意识逐渐模糊时,她还在想,不要紧,平日自己睡觉机灵的很,朱梓峻若回来了,一开门她就醒了。   或许实在太累了,也或许是接连几晚都没睡好,她沉入梦乡后睡的更沉,梦里全都是她曾经到过的地方,陪在她身边的是爸爸妈妈,她高兴的要命,大声呼喊终于又回来了终于又回到现代了。   她笑着笑着眼前的美好忽然就消失了,只剩下无穷无尽的黑暗,她着急的大喊大叫,但是没人理她,她一个挣扎,猛的睁开眼,眼角几滴泪哗哗落下,眼前仍是一片黑暗,她伸手在身下摸了摸,恍然惊觉自己仍是在古代,希望与失望的落差瞬间使她绝望,呆呆坐了一会,她终于记起此时自己应该是在朱梓峻床上,屋里烛光已灭,触手所到处仍是空荡荡一片。   朱梓峻还没回来么?林采兮擦擦脸上的泪,掀开被子缓缓下床,走到桌前将红烛点起,床上还是她睡时的模样,看来朱梓峻真的还没回来,或许他压根就不回来了?会么?他特意唤她来过夜,竟是不准备在房里过夜,他到底什么意思?耍着她玩?   窗外有丝丝月光透进来,从梦中惊醒的林采兮已没了睡意,她望着烛光呆呆出了会神,便悄悄开门走了出去。   屋外月色迷蒙,明晃晃的月光高高挂在正天空,围在它四周的一圈小星星不停的眨着眼,林采兮深深吸口气,胸内的沉闷渐渐消去。   微风吹过,有些凉,她紧紧身上的衣服,借着月光,轻手轻脚走到园里一处假山旁,静静的仰首望着高远的星空,从这里往上看,星月全都映在眼里。   “峻,你该去睡觉了,听说你今天叫了姨娘陪床。”一个男人戏虐的调笑声从假山另一侧传过来,林采兮吓了一跳,没想到假山后竟有人在说话,她忙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一下,唯恐被人发现。   “正事说完了就快滚,你知不知道你贫起嘴来尤其让人讨厌?”朱梓峻的声音,明显的不耐烦。   原来他躲在这里跟人聊天,可是为什么要在半夜还要躲在这种黑暗角落里???呃……还是跟一个男人……这男人声音似乎不是府里的?该不会听到什么秘密了吧?不要。林采兮刚要抬脚悄悄走开,又听陌生男人道,“不用赶我,我这就走,你说我容易么我,来来回回的折腾,累的半死不说,你连个招待都没有,在这种见不得人晚上还躲在这种鬼地方,我就这么见不得光?”   林采兮生生收回小脚丫,他要走了,万一撞上怎么办?万一他们见秘密被发现恼羞成怒再来个杀人灭口怎么办?两个大男人,半夜假山幽会,林采兮身上不由得生起一层鸡皮疙瘩,难道朱梓峻同志…………呃…………背背山??   “你不走我走了,你想在这里睡一晚我也不介意。”朱梓峻抛出一句,果然从假山后走出来,身后扔出一声不满低呼,“真是无情无义。”   林采兮眼见着朱梓峻一步步走近,吓得更是小气也不敢出了,僵在原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朱梓峻却并未朝这边走过来,而是朝喜房走去。   林采兮又是一惊,万一朱梓峻发现她不在怎么办?她看着朱梓峻远远的走了,又听见假山后嗖嗖几下响,知道那人也走了,这才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来不及细想,她提起裙子悄悄朝园外走。   林采兮决定既然没被当场抓住,她就来个死不承认,就说自己半路又回了轩园,别的一概不知。   **************************************************************************   今天的二更终于放上来了,小舟终于安心了,嘻嘻。   .qidian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41.说错话的人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一路摸着逃回轩园,林采兮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悄悄进了屋仍在担心身后有人追上来,靠在门边仔细听了半天,确定园内并无异样动静后才长长舒了口气。   她不想惊动睡在隔壁的菊焉跟珠儿,遂轻手轻脚的走进里屋,摸着床沿坐下,过了一小会才止住咚咚心跳,其实她并没听到什么实质性的隐秘话,但别人却不会相信,尤其是当事人朱梓峻,换做是她自己肯定也不会相信,有句话儿不是说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更何况朱梓峻半夜时分选个小角落,不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么?倘若朱梓峻非说她听见了什么,她也是百口难辩。所以偷听这事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   经了这一番折腾,林采兮已是睡意全无,无数念头也在脑子里飞快旋转,深夜来找朱梓峻的人是谁哪?她当然不会愚蠢到真认为朱梓峻乃一同志,跟情人在假山后幽会,她分明听到他们说正事谈完了,他们谈论的正事又是什么事呢?既然是正事,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从大门里进来到屋里谈?她隐隐感觉到朱梓峻身上似乎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过这秘密,她真的不想知道。   天边一抹淡白从东方涌现,慢慢向四周扩散,缓缓向半空中升腾,屋里有了些微亮光,林采兮眨眨有些干涩的双眼,扯扯身上衣服,放轻脚步走到门口凝神细听。   隔壁传来吱呀一声开门响,林采兮忙轻轻开门,轻唤,“菊焉。”   菊焉也是反射性的转过头来,等看到是姨娘在叫时,猛的一愣,忙四下里看看,又拉一拉身后仍未从困意中醒来的珠儿,闪进屋里。   菊焉又反身将门轻轻关上,“姨娘,您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们正要过去伺候您呢。”   珠儿此时也清醒了,也跟着问道,“姨娘,您怎么自个儿回来了,这天还早着呢。”   “我回来时候见你们都睡了就没叫你们,二少爷昨晚有事,我就自己先回来了。”林采兮随意撒了个小谎,是想把自己回来的时间混淆一下,以防朱梓峻跑遣人来问她们昨晚自己回房的时间。   “什么?”菊焉语气里尽是失望,这么说,姨娘压根没跟二少爷同房了?“二少爷昨晚没回去么?那二少爷知道姨娘回来了么?”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林采兮感觉脖子疼的更厉害,却不敢伸手捏,怕菊焉看出她是一夜未睡,“菊焉,咱们快些收拾了用饭,别晚了给老夫人请安的时辰。”随后又加了一句,“昨天回来的太晚了,又困得厉害,连衣服都没来及脱,我怕你们再去那边接我,白白的走一趟,听见你们起了,就紧着过来喊了一声。”   菊焉哦了一声,若有所思一会,又紧张的问道,“姨娘,您回来的时候有没有别人看见?”   林采兮心里咯噔一下,不明白菊焉话里的意思,更不明白她的紧张来自何处,小心翼翼道,“我回来的晚了,路上一个人也没有了。”   菊焉这才放心的应了一声,立即忙着吩咐珠儿给姨娘换衣服洗刷。一切收拾妥当,菊焉端着盆子出了屋,嘱咐跟在身后的珠儿,“珠儿,姨娘晚上回来的事跟谁也别说,听见了么?”   珠儿也是个机灵的丫头,立时明白,“姐姐放心好了,姨娘的事我是一个字都不会同别人提起。”   林采兮陪着方耶茹姐妹用过早饭,又陪着说了几句话,方耶茹这两天的心情很不错,话说得也多了。林采兮看看时辰差不多,便想去跟老夫人请安。   方耶茹却唤住林采兮,柔声劝道,“采兮,日后你在老夫人跟前说些讨喜的话,老夫人自是不会为难你的,现在你已是梓峻的人,梓峻昨儿不是还让你去峻园,倘若日后再生个一男半女,虽是姨娘,也是有功劳的。”   朱梓峻的人?不过昨晚去了一次,就能联想到生孩子,林采兮脑子微微抽了抽,尴尬的笑笑,“耶茹,谢谢你提醒我。但愿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上房,老夫人刚用过饭,喝着茶同朱澈说笑,朱梓峻也陪在一边,目光落在朱澈身上时,总是变得柔和几分。而朱澈偶尔转头对上朱梓峻两眼时,撇开嘴笑笑,那稚嫩的笑里却藏着几分疏离。   林采兮挑帘进来,放慢脚步缓缓上前,屈膝行礼,“娘,早饭用的可好?”   老夫人看也不看她一眼,回道,“还好。”接着同朱澈逗笑。   林采兮倒不觉的什么,反正每天都是如@****此,她刚想再说一句自动从上房退出,朱梓峻就抛过来一句话,“林姨娘,你早晨走的太匆忙了,有件东西忘在床上了,等会儿过来取回去吧。”   林采兮身子一僵,心猛然抖了一下,难道他已知道昨晚的事这会儿又特意骗她过去?自己哪有什么东西掉在那里了?她昨天睡觉连衣服都没脱。   老夫人皱皱眉,心有不悦,漫不经心的瞟林采兮一眼,“耳朵聋了还是嘴巴哑了,没听到二少爷的话么?”   林采兮回过神,忙欠欠身道,“多谢二少爷提醒,过会儿我去拿过来。”林采兮又愣着站了会。   老夫人面露不耐,又问,“还有什么事么?没有就退了忙别的去吧。”真是不明白,大儿子怎么会看上这么个榆木疙瘩,从前就是半句讨人欢喜的话都说不出,这会儿姨奶奶还夸会办事说话了,却不知道她办的事说的话都用在什么地方,自己可是一句都没听见。   林采兮愕然,她不是故意站着不动,她以为朱梓峻还有话没说完,所以一直等着,谁知道他说了那一句就没了后话,她抬头看看朱梓峻,后者正满脸饶有兴趣的望着朱澈,压根没有要理她的意思。   林采兮一时气结,暗暗压下火气,温声道,“娘若没事,我就先下去了。”转身朝外走的时候,视线不经意扫向站在一旁伺候的兰香,见她正盯着自己看,眼里露出一丝厌恶与不屑,甚至还夹着一点点恨意。   林采兮眉角一挑,两条秀眉在额间打个小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这位大丫头了么?   出了上房,林采兮心里仍有些憋气,忍不住在心里偷偷骂几句老夫人。菊焉见姨娘面色不佳,知道定是又受了老夫人的训,也不多说话,只默默的跟在一旁。   秋日早晨的阳光照在身上,令人感觉温暖舒坦,林采兮便朝花园走去,秋高气爽,散散步对身体也有好处。   秋天花园里最多的是ju花,其次是月季,美人蕉,紫茉莉,葱兰,蝴蝶兰,文心兰,阵阵清香在园内弥漫,闻在鼻间,心胸皆是一阵惬意。   林采兮伸手捧起一朵盛开正艳的粉嫩ju花,轻轻凑上去,淡淡香气吸进鼻内,嘴角微微上扬,开心的笑了。   “听说林姨娘昨天在二少爷房里过的夜。”花园另一侧传来一句小声嘀咕,林采兮深深吸进的一口气被生生堵在喉内,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又打了个小小的结。   “我也听说了,看来二少爷心里还是有林姨娘的,前几天不是还带林姨娘出去赴宴,指不定林姨娘转了时运还能得宠呢?”   “就是就是,谁说林姨娘不得势了,这会儿看,还强着呢。”   菊焉也清楚的听见这些议论,气的脸色发白,转身就要去找人,却被林采兮使眼色止住。   又有一个尖细的声音加进来,“哼,你们这些小丫头知道什么,那不是得宠,现在二少爷不过是看在死去大少爷的面上作作样子,再过几日,娶了正房二夫人,眼里还能有一个嫁过人的姨娘?即使哪天能生下一男半女,那也是随娘低贱的命,一个姨娘生养的孩子,能有什么出息?看看吧,孙少爷早晚也毁在一个姨娘手里。”   穿过盛开鲜艳的花丛,林采兮挺起腰直直望过去,发完话的老婆子正洋洋得意的轻笑着,她脸上依旧挂着蔑视与不屑,她眉角叠起的皱纹里折进一层层愤恨,仿佛在咒骂某人能早些死去。   林采兮也笑了,紧跟着一声冷哼,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贱奴,一次死里逃生仍不长记性,苟且于小角落仍要掀起些小风浪方才如意,只是这次她又说错话了。   林采兮眸里忽然射出一道寒光,话可以随便说,也可以说错,但若这话将她后代孩子们也连带骂上,她就要让这张说错话的嘴永远都不敢再说错话,她说过,如果有人把她的亲人踩在脚下不当回事,她就很难保证那人会怎样,更何况此时,这张嘴吐出的错话是将她的亲人踩在脚下辱骂。   *************************************************************************亲们请注意,上一章二少爷的丫头香秀名字改为伶俐。   昨天写的匆忙,随便起了个名字。今天一看,实在不喜欢,改作伶俐。嘿嘿   .qidian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42.哪里来的东西?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说错话的正是前些日子在轩园书房被老夫人掌了二十个大嘴巴子又差点被赶出府去的赵妈,她站在花丛里嘴角轻撇,挂着一丝冷笑,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仿佛她刚才说的话已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实,纵是如此,仍不能解她心中之气,上次因为说错话被老夫人赶出上房去,她甚为恼火,这不但使她失去很多讨赏的机会,更是少了一条得好处的门路,这笔账她一股脑儿都算在林采兮头上,认准是林采兮害她失去铁饭碗。   若说上次还是个夫人身份,到如今不过是个姨娘,年纪轻轻又软弱无主的小姨娘,她倒要看看这小姨娘到底落个怎样下场,赵妈一双老眼微微眯着,心中生出丝丝歹意,余光扫见一片暗红色,在五颜六色的花丛里尤为眨眼,她猛然感觉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几个刚才还在窃窃私语的小丫头此时都没了声音。   赵妈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将目光调向那团暗红,恰对上一双含着微笑瞧着自己的亮目,她不禁呆了一呆,遂将目光慌忙挑开。   “赵妈,多日未见,还是这么喜欢说话呵。”林采兮不紧不慢,清清淡淡的说道。   赵妈心里一惧,半边脸竟无来由的火辣辣烧起来,低着头不敢回话。站在她身后的几个丫头早已吓得身子微微颤抖,都低着头抬也不敢抬一下。   林采兮又轻声道,“怎么?赵妈不是很喜欢说话么?这会儿怎么一个字都不说了?我们可还都等着赵妈说话儿呢。”   赵妈额上冒出一层冷汗,心慢慢慌乱起来,她没想到方才那番话又被林采兮听到,背地里自己敢耍些手段,可现在是面对面被当场抓住,又怎可抵赖?她只得硬着头皮应了声,“@****林姨娘,老奴说出话了,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跟我一般见识,饶过老奴这一次吧?”   林采兮皱皱眉,这是在求饶么?面无表情语气轻慢话也说得毫无诚意,如果这也算是求饶的话,那她就没必要走上来了。   林采兮决定不再废话,看一眼菊焉,菊焉正气的咬牙切齿,见姨娘使过来一个眼色,二话不说毫不迟疑,上前几步抬起胳膊狠狠打了赵妈一个耳光。   这回赵妈半边脸实实在在的火烧起来,她一手捂着挨打的脸,一手发怒的指着菊焉,嘴里嘟道,“你……你……你们…………”话还来不及说出来,菊焉反手照着另一边脸又狠狠扇了一巴掌。   赵妈眼里的泪都被扇出来,两手捧住脸,嘶哑争辩道,“林姨娘,我不是你园里的使唤奴婢,你又有什么权利打我?这府里什么事儿都要老夫人说了才算。”   “哼,今天姨娘我不但打你,还要将你赶出府去。菊焉,带几个人到她住的地方,把她的东西收拾收拾拿过来。”林采兮怒喝一声,瞟一眼菊焉,菊焉立时明白,叫上站在赵妈身后吓得六神无主的小丫头们,径自穿过花丛走去。   赵妈一听要去她房里收拾东西,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松开捂着脸的手想要随着菊焉一路追过去,却被正赶过来的大管家朱正拦个正着。   朱正厉声呵斥,“赵妈,还懂规矩不懂,林姨娘还站在这里,你这般模样想要作甚?”   赵妈脑子一混,竟然把朱正当做救命稻草,一把抓住朱正胳膊,“朱管家,林姨娘要赶我出去,她们她们……她们去翻我的东西了……我得去看看。”   朱正看到她脸上清晰的手指印,联想到她平日里为人,到底怎么回事已猜个**分,挣一下胳膊,“赵妈,有什么事这儿不是还有林姨娘在吗?林姨娘要赶你,你应该给姨娘跪下求饶。再说了,她们过去给你拿东西,还能偷拿了你什么不成?有话儿好好的说。”   林采兮收起眼里的笑意,郑重的看看朱正,“大管家,别的话暂且不说,你还是先听听赵妈刚才说的话吧。”   朱正已是心知肚明,也不再细问,“赵妈,也不是我说你,你这张嘴,惹了多少回事了?你是仗着老夫人对你的疼爱不自知还是不把主子们放在心上?这会儿又说了错话,怪不得姨娘要赶你出去。既然你自己那么会说话,有话你还是自己同姨娘讲吧。”   赵妈似乎并不理会朱正的话,两眼却仍旧直直望着菊焉诸人离去的方向,一脸的焦急慌乱,“大管家,你别拦着我,你让我去那边看看,这些个贱丫头子要把我的东西给弄坏了。”   朱正也急了,一把推开她,“赵妈,你恁不懂事,都什么时候了,还管那个。”朱正转过头,温和的劝道,“林姨娘,您消消气,这些事咱们慢慢说,您别气坏了身子。”   “朱管家,这些事又要劳烦您了,我让人把你叫来,是不想惊动老夫人,莫让老夫人再为这些事气坏了身子。咱们朱府也是有脸面的大户人家,有些话倘若传到外面去,丢了脸面被人笑话不说,还白白给人编排的理由。有些话儿,有人敢说咱们也就顾不得情面了。”林采兮瞥一眼语无伦次的赵妈,暗暗好笑,很明白她此时焦急慌乱的什么,不过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抬起眼朝远处望望,菊焉已疾步奔过来,身后跟过来的人似乎比刚才跟去的人多了许多。   林采兮冷冷道,“好了,赵妈,朱府已留不住你这样会说话的好人儿,你这就拿了东西去吧。朱管家,赵妈怎么说也在朱家呆了这许多年,把最近的工钱给她算了,送她出去吧。”   朱正有些为难,赵妈毕竟是府里的老人,去留还得老夫人说了算,正暗自思索间,菊焉已走到跟前,手里拿着一小包东西。   “姨娘,赵妈的东西都收拾好了,还有一些物什,奴婢觉得奇怪,也带过来了。”菊焉说着打开包里的东西,赵妈神色忽然激动万分,哇的一下扑上来抢夺,却被一旁的小丫头生生拉住,动弹不得。   林采兮伸手从包里夹起一根簪子,放下,又挑起一副成色还不算太差的手镯,放下,又在包里扒拉几下,包里尽是小珠子小首饰还有些碎银子,检查完毕,她挑眉看向已面无血色的赵妈,“赵妈,这些东西也是你的么?”   “不是不是,哦…………不不不,都是我的。”赵妈急得似乎不知该怎么说话了。   林采兮不再看他,转过头对着朱正,“朱管家,咱们朱府的工钱再加上平时主子们的赏赐,能有这么多么?”   朱正心里一紧,情知这一次赵妈是再也躲不过了,她平日里干的那些事今天就要被揭出来了,他脸色一沉,回道,“断不能有这许多。”   “那么,赵妈,这些东西到底是不是你的?又是从哪里来的?”林采兮没容朱正多说话,径自接过话又问。   赵妈仍在巧辩,“是我的是我的,这些是我多年来积攒下来的,我一点一点抠牙缝抠出来的啊。”   林采兮捏起那副还值几个钱的手镯,“这个也是你从牙缝里抠出来的么?”   赵妈脸色更白,身子也有些支撑不住,但她仍在竭力辩驳着,“大管家,这些真的都是我的,不是从府里偷来的。”   林采兮将那镯子仍在包里,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她的声音更冷,“不是偷来的,那到底怎么来的?”   **************************************************************************   过几天会有大爆发更新,嘿嘿,亲们等着哦!!   .qidian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43.怒惩恶奴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满院子吵吵闹闹的,围在这里都没事干了?”人群外一声厉喝,老夫人手扶着兰香缓缓走过来,一脸怒气,她正好好的在上房逗着小孙子玩,偏偏有小丫头来报花园聚了一群人在闹事,当下便扔下小孙子急急奔了过来。   一向仗着得老夫人宠的赵妈却陡然变了模样,再也不似以前那般见到老夫人就像得了救星,她身子微微抖了几下,脸色惨白,两腿一软,生生跪在地上,抢在林采兮开口之前主动认错,“老夫人,老夫人,都是奴才的嘴杂,乱说话惹了林姨娘,我这就掌嘴,掌嘴。”   不容别人有反应,赵妈两手啪啪啪一下一下结结实实扇在脸上,嘴里还叽里咕噜说着一些骂自己的话。   老夫人见又是赵妈,想起上次那事,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不耐烦的摆摆手,呵斥道,“乱打什么,先把话说清楚,说完了再打也不迟,还把吃不上嘴巴子。”   赵妈脸上已浮上一片红鲜鲜的手印子,但仍在用力打着,仿佛打的不是自己的脸,“老夫人,是奴才错了,奴才知错,奴才该打奴才该打。”   老夫人怒了,“行了,快住手,成什么样子?”   赵妈高高举起的手硬生生僵在半空中,有些木呆的抬起头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狠狠瞪一眼赵妈,忽然把矛头对准林采兮,冷声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园子里都没事干了?虽说你现在不是夫人了,姨娘也要有个姨娘的样儿,混在这里像什么样子?跟个下人计较几句口舌,也不怕被下人们笑话。”   朱梓峻也跟了过来,站在老夫人身后,看一眼跪在地上的赵妈,又看看林采兮,最后落在菊焉手里捧着的一包东西上,接过老夫人的话问道,“菊焉,你手里捧着的什么东西?”   菊焉朝二少爷欠欠身,“回二少爷,这些都是赵妈的,我们去帮赵妈收拾东西,这会儿刚拿过来。”   林采兮心里一乐,朱梓峻开口提醒他亲娘看这包东西再好不过了,本来她是想借朱管家之口禀给老夫人的。   老夫人随意瞟一眼那包东西,目光一凛,“赵妈,这些东西都是你的?”   赵妈哆哆嗦嗦说不出话,已半瘫在地上。   老夫人陡然提高音量,“赵妈,这些东西到底是不是你的?”   赵妈慌乱的点点头又急忙摇摇头,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说。”老夫人怒气更盛的时候,反而显得更加平静,只是眼里射出的光令人不敢对视。   赵妈终于趴在地上,头磕的咚咚响,“老夫人饶命老夫人饶命,这些不是偷得,这都是她们送给奴才的,都是她们自愿送给奴才的呀。”赵妈身子趴伏在地上,胳膊却高高抬起指着菊焉身后的几个丫头。   不等老夫人问话,几个丫头自动走上前双膝跪在地上,其中一个开口道,“老夫人饶命,奴婢们都有错,这些东西确实是我们送给赵妈的。”   老夫人心中纳罕,凭什么辛苦挣来的讨赏要送给别人?若只是一个也就罢了,齐刷刷几个全都送,这是什么道理?   朱梓峻也觉得奇怪,眉角微挑,扫一眼林采兮,见她面上丝毫无诧异,显见已是心知肚明,他便也有了几分了解。   小丫头看看老夫人,提提胆子,才又道,“老夫人,我们也不是平白无故的送赵妈东西,至于这理由,还请夫人饶过奴婢们,奴婢才敢说。”   老夫人眉头紧锁,眉间堆起几道深纹,“但说无妨,以往的都过去了,今天就饶了你们的罚。”   瘫在一边的赵妈脸上已全无血色,全身抖的像个正在筛东西的筛筐。   小丫头俯身叩个头,说声“多谢老夫人。”这才接着往下说,“这些都是我们送给赵妈的礼物,逢年过节我们都会送,如果我们办错事挨了老夫人的罚,送的东西就要更多,这样赵妈就会在老夫人跟前帮着说两句话,使得我们挨罚的少一些,倘若挨了掌嘴的罚,赵妈就会下手轻一点,下手的轻重就看我们送礼的多少。倘若我们一次没送东西,挨罚的时候就会吃更多苦头。”小丫头说着红了眼圈。   跪在她身后的一个小丫头接口道,“平日里,我们若不送东西,赵妈就会故意挑我们的毛病,然后报到老夫人跟前,再添油加醋一番,也是一顿罚。新来的小丫头更是倒霉,不懂规矩又没钱,就只有挨打的份了。”   几个小丫头终于忍不住,纷纷落下泪珠子,频频点头。   老夫人脸色发青,紧闭的双唇微微颤抖着,两对牙也不听使唤的上下嘶磨,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原本最器重视为心腹的赵妈竟然如此恶劣,还想着过几日再将她调回上房去,可她竟然做出这等恶事,几乎成了朱府一手遮天的主子,不对,甚至比她这个主子还要厉害,她不是也被耍的团团转么?她借用赵妈的一双手惩罚那些犯了错的下人们,没想到赵妈竟是利用这双手欺压别人,而自己也在无意间成了其帮凶,这样的恶奴怎能轻饶?   朱梓峻两条眉毛骤然紧在一起,掌嘴?难道府里经常掌嘴么?他自父亲死后离家几年未归,难道府里又新添了这项规矩么?他记得以前是没这规矩的。   老夫人强自压下心头怒火,咬着牙问道,“你们怎么不早来禀给我?就任着她这么嚣张的欺负了你们去?”   跪在最前面的小丫头比较机灵,忙回道,“老夫人,我们不想惹您生气,我们做奴婢的,本就该多干活少惹事。”   “朱正,这些你也不知道?”老夫人锐目扫向一直沉默的朱正。   朱正忙上前,“老夫人,这事儿,老奴知道一点,却不知道竟是如此严重,我只道是丫头们跟赵妈交好,没想到竟是这回事。”   老夫人又狠眼瞪向趴在地上的赵妈,狠狠道,“恶奴,你还有甚话说?”   赵妈浑身哆嗦着,就只剩下咚咚不住叩头了。   “挑拨主仆关系,勒索钱财。”朱梓峻慢悠悠轻声道,“这前一桩算是家事,这后一桩可以送官了。”   一听送官二字,赵妈除了叩头如捣蒜,外加大声哭喊,“二少爷饶命啊,二少爷饶命啊,我……我……我来生给你当牛做马,我伺候您一辈子,我生生世世伺候您啊。”   “你们被勒索了钱财去,愿意到官府去告她么?”朱梓峻问向那几个跪在地上的丫头。   几个丫头齐声道,“全凭二少爷处置,奴婢们照办。”   赵妈忽然跪着向前爬了几步,“二少爷,我求求您,求求您,不要把我送到官府里去,您怎么处置我都行。”   朱梓峻却看也不看她一眼,径自看向老夫人,缓声问道,“娘,您看怎么处置?”   老夫人已被气的差点站不住脚,幸好还有兰香竭力扶着,颤着音回了句,“你看着办吧。”   朱梓峻转过头看看朱正,“朱管家,将赵妈索要的礼物如数还回去,另外赵妈这几年的工钱都给清算了,按人头平均分给府里的丫头们。赵妈以前所得赏赐平分给这几个来此作证的丫头。”   朱正忙着应了,跪在地上的几个丫头欢喜不已,不但追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还额外得了一笔好处,全都朝二少爷深深拜了下去,“多谢二少爷。”   朱梓峻终于把视线转到赵妈身上,“赵妈,看在你呆在朱府多年的份上,就不送你到官府了。但是不管你以后到了哪里,都要记清楚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往往比别人砸过来的更疼。”   赵妈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她虽保住了命不被送到官府,可却已身无分文,出了朱府,她一个孤身老婆子,无亲无故,又能到哪里去?   不过已经没人理会她这些,二少爷一说完话,朱正使人将她拉出去了。   老夫人还在盛怒当中,恶狠狠瞪着赵妈被拉去的方向说不出话。   林采兮微微低着头,嘴角挂着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笑意,其实她是在强自压抑着不笑出声,这事办的,咯咯,爽啊,尤其是朱梓峻收钱散财这一招,收了不少丫头们的心哇。   林采兮忍不住抬头望向朱梓峻,却发现他正在看自己,忙收起嘴角眼角眉角丝丝笑意,不着痕迹转过头,微微低眉,柔声道,“娘,您不要气坏了身子,为这样的恶奴,不值得,这些丫头们也都是心疼您,您也莫生气,您现在将这恶奴赶了出去,为丫头们出了口恶气,她们也定当感您的恩,以后做事也会更加尽心尽力的。”   老夫人怒火冲天的一股气里,还有一层意思,赵妈纵是可恶,但却是自己给了她权势,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的错儿,这些受了气的丫头婆子们能不怨恨自己?白白的为这恶奴担了坏名声,她心头实在闷着一口恶气难消,但现在一听林采兮这一番话,心里立时敞亮了不少,看看仍跪在地上的丫头们,“你们快些起来吧,今天也多亏了你们,不然我还被闷在鼓里,凭着这恶奴嚣张下去。都怪我平日里太相信于她,才闹下这乱子。”   丫头们谢了老夫人站起身安静的站到旁边。   “娘,这事儿怎么能怪您呢?那恶奴想尽办法就是不想让您知道实情,不然的话她哪里得那些好处去?这府里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事需要您拿主意,怎么会有心思跟一个恶奴耍心思?自是让她得逞了去。”林采兮这几句话又说进老夫人心里,老夫人回过头竟然微微一笑,道,“采兮,这事儿今天也多亏了你。”   林采兮心中一愣,没想到还能收到老夫人这小赞美,意外啊,意外啊。   “娘,恶奴赶出府去了,我看掌嘴的惩罚以后也免了吧,也免得再生这些事端了。”朱梓峻在旁提议。   老夫人心情刚刚有些好转,没做思考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众丫头婆子心里更是一阵欢喜,全都朝二少爷抛去感激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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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采兮微微一怔,忽然明白菊焉早晨为什么那么紧张了,原来是怕别人知道又要说闲话,那么朱梓峻呢?忽然让自己去峻园陪夜是不是也是听了某些闲话?还有刚才他早已猜出她用意,也是顺着她的意思一步步暗示老夫人,他是在故意帮自己么?   菊焉见姨娘发愣,忙轻唤,“姨娘,姨娘,二少爷还在峻园等着您呢。”   林采兮回过神,眼珠转动几下,“好,咱们现在就去。”   朱梓峻正悠闲自在的靠在软椅上喝茶,跳豆站在一旁弯腰伺候着,面上掩不住浓浓笑意,“少爷,林姨娘真厉害,竟能拿了赵妈欺人的证据,当真为我们出了口恶气。”   朱梓峻皱皱眉,“怎么?赵妈也问你要过东西?”   “这个倒没有,我替府里的姐姐们出气。”   朱梓峻感到好笑,还有这么替人出气的。   跳豆又接着说,“二少爷,林姨娘好像跟我见过的那些夫人姨娘们很有些不同。”   朱梓峻挑眉,“有什么不同?”   跳豆锁眉想了想,才道,“姨娘看起来很软弱,话也不多,可说的话做的事却干脆利落善恶分明,姨娘又好像什么事都不管,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   “咳咳……”朱梓峻干咳几声,“跳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拍马屁了?”   “少爷,我说的都是真话啊,就说上次去赴宴,姨娘那气势,比那些个夫人都要高出几倍……”   朱梓峻不耐烦的打断他,“跳豆,我看你现在还是没事干闲的太无聊了。那就出府给我办件事儿,书房桌上有封信,你送到寄安客栈去。”   话没说完就被闷回去,跳豆嘟嘟嘴,很不情愿的道,“我这就送过去。”顿了顿又加了句,“少爷,等我回来再跟您说。”   朱梓峻喝在嘴里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跳豆已嘻嘻哈哈跑出门去,他只得很无奈的摇摇头。   跳豆跑的飞快直直奔着书房过去,拿了书信就朝外跑,走到园门口,正与林采兮碰个正着,跳豆猛然刹住脚,施个礼,又笑道,“林姨娘来的正好,二少爷正无聊着呢,您快进去陪他说说话。我去给少爷办事。”   林采兮愕然,怎么搞的每个人都把她跟朱梓峻奔一块拉,再一转眼,跳豆已一溜烟的走远了,转头,菊焉笑的那个灿烂,直接是合不拢嘴。   到了门口,菊焉顿住脚,“姨娘,少爷就在里头呢,我在这里等着您,有事儿您叫我。”   林采兮撇她一眼,提裙进屋,朱梓峻正一手捏着茶壶一手捏着杯子倒茶。   林采兮缓缓走近,欠欠身,“二少爷,我来拿东西了。”   朱梓峻把倒了一半的茶杯放在桌上,茶壶稍稍朝前推一下,等了片刻,不见林采兮动静,转过头看她,“不知道要干什么吗?”   林采兮却想,果然不是让来拿东西的,不知道让她干什么呢,遂摇摇头。   朱梓峻不可思议的看着她,竟有些哭笑不得,他都做得如此明显了,茶壶高举着,又特意提醒一句,这女人竟然不知道上前倒茶伺候的道理,还真是如跳豆所说,果然不一般,“你不会连倒茶都不会吧?”   呃………林采兮愕然,这个动作原来是要她上前倒茶的,不就倒杯茶,倒就倒呗,她款款上前,接过朱梓峻手里的茶壶,稳稳当当倒满一茶杯。   朱梓峻却仍是看着她,林采兮愣了下忽然想到,该不是还要端起来递过去吧?可是茶杯就在他手底下,一伸手就能拿到了。   林采兮不想这么干愣着,便两手捧起那茶杯端端正正递上去,“少爷请用茶。”   果然朱梓峻脸上露出稍显满意的神情,很是舒爽的接过那杯茶,极其悠闲的放在嘴边轻咂一口,才道,“我有事同你说。”   林采兮不说话,安静等着朱梓峻往下说,后者却更安静,一句话儿也没有了,她觉得奇怪,抬头看他,他正注视着自己,眼里似乎还有些怒意。   “刚才跟你说的话没听见?”   条件反射的回答,“听见了啊,我在等您说什么事啊。”   朱梓峻一时气结,没见过这么不懂规矩的小姨娘,连句‘爷,您有什么事请说’这么简单的话都不会说,难道这就是才女的一贯作风么?   *******************************************************************************************************************   今天的更新多一些,亲们有时间的话随时关注。嘿嘿。   .qidian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45.林老太太病了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朱梓峻决定不再绕弯子,直接说道,“我想跟你谈下澈儿的事。”   “澈儿?”林采兮有些不明白他所指何事。   朱梓峻放下手里的杯子,“我跟澈儿在一起的时间比较短,他好像不喜欢跟我在一起,而且我发现他好像很不开心,既然大哥临终前特意将他托付给你,我想你对澈儿肯定有一定的了解。”   原来他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林采兮紧紧眉角,“说实话,我对澈儿的性子了解的也不多,他原本在跟着老夫人住在静安园里,他对我好像也有一种本能的排斥。可能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所以他才情绪不太好,念书也不专心。”   朱梓峻看看她,郑重道,“我希望你多把精力放在澈儿身上,毕竟他小小年纪就没了爹娘,心理上一时难以承受,这个时候最需要人照顾安慰。”   林采兮轻轻一笑,“这个还用你说啊,我是他娘,自然会照顾安慰他。”她回答的简单自然而又顺畅,丝毫没有惺惺作假之态,朱梓峻反倒忽略了她称呼上稍稍的不敬,但他仍一字一句提醒道,“照顾不是一句话就完事的,还要看行动。”   林采兮心里飘出一丝不屑,你还是人指明的爹呢,你怎么不拿出点行动关心关心?   朱梓峻顿了顿,又加重语气道,“总之,我希望你能把心思多放在澈儿身上。”   林采兮豁然开朗,原来他帮自己都是为了朱澈,凭这一点,他对朱澈还是有点感情的,但愿他以后也能保住这点感情,她又看了看他,然后斩钉截铁的说道,“放心吧,我不但要照顾好澈儿,还要让他快乐起来。只要有我在,我就绝对不容许任何人伤他一点。”   朱梓峻微怔,稍顿片刻便恢复常色,朝林采兮点点头,又伸手从怀里掏出个小东西,是一串挂在腰间的小香穗,抬手递过去,“这是你昨晚落下的东西。”   林采兮有点恼火的从他手里接过香穗,这人恁不地道,明明就在他身上放着,还要她再跑这一趟,刚才在花园里说不就是了?她攥着那串香穗,随意想了想,难道是昨晚睡觉时候掉在床上了?   出了峻园,林采兮长长舒口气,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心情顿时大爽,带着菊焉直直奔回轩园。   朱梓峻从软椅上站起身,望着林采兮远去的身影,想起她刚才的那番话,‘不但要照顾好澈儿,还要让他快乐起来。只要有我在,我就绝对不容许任何人伤他一点。’她说的那么坚定,眼里闪着亮光,脸上满是自信,连带着也让别人相信她一定可以做到。   这个貌似柔弱却乐观自信又有点小精明的女人,真是大哥临终托付给他保护的软弱女子么?她似乎完全不需要别人保护。   朱梓峻若有所思的收回远眺目光,沉思片刻,才抬脚出门去了书房。   轩园方耶茹房内。   “采兮姐姐,你今儿可是办了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这朱府上下的丫头们都齐齐赞你一声好呢。”方耶语说的兴高采烈,两手亲昵的挽住后者胳膊,脸上还带着一副没能亲眼看到惩恶情形的遗憾。   方耶茹也在一边称赞,“采兮,赵妈那样的人早就该赶了出去了,这下好了,可给府里的丫头们出了口恶气。”   房里的几个丫头早就把早晨的事来来回回的说了几遍,两姐妹也早就在屋里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巴巴的盼着林采兮回来,这会儿一见到林采兮,都夸赞起来。   林采兮倒被她们夸的有点不好意思了,无意间在房内扫视一圈,发现屋里的几个丫头都微笑看着她,个个都想上前说两句一般。   @****林采兮忙收回目光转移话题,“耶茹,你身子今天感觉怎么样?”   方耶茹笑笑,面上挂着淡淡红晕,脸上的淤青已消去大半,露出细嫩白皙的肌肤,“感觉好着呢,过不了几天就能全好了,这会儿都能下地了,偏偏她们硬是不让。”说着嗔了一眼候在一边的小桃等丫头们。   方耶语仍沉浸于兴奋当中,接着说道,“没想到二少爷也是个有趣的人儿,惩罚恶人,又把恶人的钱财分给受欺负的人,当真有一股劫富济贫的侠士之风。我原本还以为只是个拿着祖上的钱在外闯荡的浪荡子,哈哈,这回倒是看错了。”方耶语性子直,说话也不拐弯抹角,也不忌讳房里的丫头们谁多嘴传话出去。   浪荡子?林采兮觉得这形容太贴切了,朱梓峻给人的感觉确实有些浪荡子的模样,而且是自傲自大看什么都自以为胸有成竹的自恋狂浪荡子。   于是林采兮也笑了,看在别人眼里,却被误以为是她听到有人夸夫君,面上有光而开心的笑。   午饭时候,三人说说笑笑,好不开心。一时间,林采兮真的有回到家的感觉,在跟自己的亲姐妹一起说话聊天。   从方耶茹房里出来,林采兮拐个弯直接去了书房,书桌上还摊着她未写完未画完的纸张,她收拾整理一番,拿起笔便接着埋头写下去。   写完一张后,林采兮又检查一遍,甚是满意,放下笔,活动几下手腕,恰在这时,菊焉走进来,“姨娘,林老爷派人送话过来,说林老太太病了,让您回去看一趟。”   林采兮一惊,忙从桌后走出来,急急问道,“有没有说什么病?重不重?送话的人哪?”   菊焉忙上前扶着,轻声劝慰,“姨娘不要着急,好像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躺在床上养着,说想您想的紧。送话的人急着回去,我便先打发他走了。”   顾不得多想,林采兮吩咐菊焉赶快回轩园收拾东西,她自己则直奔上房,见了老夫人,说明原委。老夫人因着早晨的事,竟未作刁难,一口就许下了。   出了内门,软轿已等在门外,林采兮急急上轿,心思却在瞬间百转,林老爷急急派人来传话,莫非老太太真是病的很严重?菊焉虽说并不要紧,可她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林老太太虽不是自己的亲娘,可却是这幅身体的亲生母亲,既然承了人家身子的恩情,就要为其尽到做女儿的责任。   轿子出了府门,拐个弯,奔着一条大路直直而去。   秋日午后的阳光忽然变得有些刺目,射进眼里,竟也有些眩晕,令抬轿的人有些燥热难安,他们微微低着头行路,以免同阳光接触。   当一大群人忽然朝着轿子涌来的时候,他们甚至没来得及抬头,就在一瞬间,前后左右,都围了满满的人。   他们被包在一个小小的圈子里,再也动弹不得。   *************************************************************************************************************   这是今天的第二章,还会有一章,亲们可以晚上一起看。   .qidian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46.心有余力不足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坐在轿中正胡乱猜疑上下忐忑的林采兮忽然感觉轿身不再摇晃,好像是停下了,顿感诧异,怎么这么快就到了?难道是自己想事情太入神,竟忘记了时间?随后又一想,不对,菊焉怎么没叫自己下轿?   她正要开口问一声,轿外却传来菊焉一声怒斥,“你们要干什么?你们都是什么人?”   菊焉话音刚落,阵阵嘈杂叫喊声就随之而起。   “要钱。”   “要银子。”   “……”   “……”   林采兮心中更是诧异,光天化日之下,走在大道上,竟碰着盗匪了?这种狗血镜头居然在这种情况下上演?   菊焉又大喝一声,声音却稍显紧张不安,“你们,我们凭什么给你钱?”   “哼,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这一句话声如洪钟。   接着是几个轿夫低声好言相劝,那伙人却丝毫不为所动。   林采兮在轿内听的奇怪,若是盗匪,早就开始动手了,谁给你讲道理,若不是盗匪,又怎会如此猖狂?   林采兮终于坐不下去了,掀起轿帘,弯腰走出去,立时被眼前景象镇住了,团团将轿子围住的竟是一群年龄各异的难民,有老人有小孩,有身材健壮的男人,也有体型娇弱的女人,他们身上的衣衫有的已被撕破,有的已是脏乱不堪,他们大多脸色焦黄,体形消瘦,只有那一双双尽数盯在自己身上的眼砰然闪着亮光,给他们增添了一丝生气。   “您怎么出来了。”菊焉紧张的走过来用身子护住林采兮,几个轿夫也缓缓靠拢过来。   “菊焉,没事,不用那么紧张。”林采兮从菊焉身后走出来,扫一圈围在轿子四周的人,目光定格在站在最前面的一个**岁的小男孩身上,他那双深陷进去的大眼在枯瘦的脸上显得尤为突出。   林采兮缓缓朝前走一步弯下腰,“孩子,你们从哪里来的?怎么会到这里来?”   众人见这夫人出来并未训斥他们,反而弯腰询问一个孩子,便都住了嘴凝神细听。   小男孩有些羞怯,微微低着头喃道,“我们那里闹灾,地里的庄稼都被虫子吃了,家里什么吃的都没了,爹便带着我跟娘出来了。”   原来是一群背井离乡的灾民,林采兮直起身看着站在跟前的一大群人,颇感头疼,他们当中有些或许已经几天没吃过东西了,哪里还有理智可言,若她不拿出身上财物,他们又岂肯罢休?可是她身上的钱又够他们几人用的?若争抢起来,岂不是又是一场灾难?   视线来回扫描间,林采兮发现人群中颇有些威势的是一个身材高大威猛长相粗鲁的男人和一个身材消瘦面色白净的年轻人。   林采兮目光对准那高大男人,朝众人朗声道,“你们拖家带口远离家乡来到这里,求的不过是一碗饭,能喂饱一家人肚皮而已。可你们每日守在这里劫人钱财,莫说不够你们这许多人用的,就说万一被官府抓去了,还会招来牢狱之灾,岂不是更加糟糕?”   人群中有些人闻此言脸色微变,那男人却哼了一声,开口高喊,声如洪钟,“什么官不官牢狱不牢狱的,倘若能喂饱老子一家的肚皮,我情愿跟着进去。夫人,你也莫说这些废话了,有多少钱财物什,赶紧掏出来,你们也好快点赶路。”   林采兮也哼了一声,冷冷道,“这位大哥,你可以无所谓,可以进牢狱吃狱饭,可是你的爹娘你的孩子呢?他们老的老小的小也要跟着一起吃牢饭么?”   男人顿时无言以对,哑了般的看向那白面书生。   白面书生果然不负众望,适时开口,“以夫人之见,我们当怎样才能使得大家吃饱饭哪?”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你们这么多人怎么办,但是你们却绝不能靠守在这里打劫取人钱财。”林采兮又看了看人群中枯瘦如柴的老人孩子们,心里涌上一阵怜意,心思抖动间说道,“长久之计我是没有的,这会儿有个应付一时问题的,不知道你们可否愿意听一听。”   白面书生道,“说来听听。”   “我可以把我身上的钱财都送给你们,不过要先照顾家中有老人孩子的,另外,如果你们中身强力壮的男人们谁愿意为我抬轿的话,我可以付给他工钱。”林采兮话刚说完,就有人高喊,“轿夫能有几个人?不过四个,来回两趟又能给多少钱?”   “我用的人是不多,可是如果你们在这城中多找些这种活干,总比在这里等着抢人钱财来分要好的多。虽然你们在家乡受了苦难,却不能把自己当成乞讨者,你们可以用自己劳动力挣一口饭给家人。”   人群中立即有人高声喊道,“夫人,你真肯让我们为你干活付钱给我们?我愿意为你抬轿。”接着又有几人相继附和,他们也不是不想干活,只是止安城内涌进的难民不计其数,又有那家肯放心用他们?   林采兮笑笑应了声,“我就用你们。”接着从中挑选出四名,然后看看站在身后的四名轿夫,“等会儿你们就直接回去,不用跟我去了。”   菊焉惊道,“这个不行,姨娘,他们都是暴民。”   林采兮挥手打断菊焉的话,并吩咐道,“菊焉,把咱们带的钱都给他们。”她抬头看看那高大男人同白面书生@****,“我把钱交给你们,你们可否按照我刚才说的办?家中有老人孩子的优先。”   白面书生扬声道,“当然。”然后又抱拳高声道,“夫人,谢了。”说着自动闪向一边,他身后的人立时跟着也闪在一边,闪出一条路。   菊焉很不情愿的把包袱里的钱都拿出来,递到那高大男人手里。   林采兮又看一眼这群可怜的人儿,无奈的摇摇头,才坐进轿内。   抬轿的四人俱已两三天未吃饭,亏得林采兮身子轻,他们抬起来倒也不费力,却仍是有些疲累,但一想到家中爹娘幼儿已领到钱,自己也可以再挣一份钱,身上的力气就多了几分。   这一路上再走下去,一直到林宅,平安无事。林采兮不知道,城里已涌进大量难民,他们沿街乞讨已有半月余,她遇上的这一伙,只是其中最弱势的一股,几乎全部都是老少妇孺。   进了家门,林采兮才松了口气,倘若再出几帮难民,她可真是有心无力了,但她一想到林老太太的病,心又紧紧提起来,但仍是吩咐菊焉带四个轿夫先去吃饭,然后再付钱给他们。   四个轿夫自是欢天喜地饱餐一顿,心内对林采兮也存了一丝感激。   *****************************************************************************************   亲们,这是今天最后一章了。呃呃呃呃!!!   .qidian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47.晴天炸雷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林老太太面容憔悴,病恹恹的斜歪在床头,一听到女儿回来了,精神大振,急着起身要下床。   一旁伺候的林妈忙急急的扶了,“老太太,您可不能下床,您这身子还虚的很,小姐既然来了,定然第一个就先来看老太太。”   林老太太挣扎间,林采兮双脚已踏进门来,一阵风似的扑过来,“娘,您身子怎么样了?要紧不要紧?”   林老太太两眼一热,双手紧紧攥住女儿两手,“兮儿,想煞为娘了,这些日子你过得可还好?”   林采兮反手紧紧握住老太太的手,顺势坐在床边,眼圈也微微红起来,“娘,我很好,你莫要担心我,我好着呢。娘,你感觉怎么样?”   林妈也跟着落下泪来,“小姐,老太太是想小姐想的,成日里挂念小姐,自朱家派人送来你改嫁的信,老太太就没放下心过。”   林采兮鼻子一酸,哽咽道,“娘,我真的过的很好,你莫要牵挂我,倘若您因此生病,采兮又怎能安心?娘,您要保重好自己的身子,采兮才能偶尔回来在您跟前尽孝。”   老太太转头朝林妈啐了一口,“混说话,让兮儿白白的难受了去。”   林老太太身体确实并无大碍,前几天着了凉,再加上忧思过度@****,对女儿的思念越发强烈,终于忍不住央了林老爷派人送信将女儿叫回来。   母女二人又在房中说些体己话,老太太顿觉身子舒坦了许多,也有了精神,晚饭也吃得多了些。   用过晚饭,一家人围在一起说话,又提到近日城内涌进的大量难民,林采兮便说了说来时路上遇到的事,老太太又吓得一身冷汗,自责道,“兮儿,都怪娘不好,这个时候,城内乱的很,还让你来回的跑,幸好没出什么事,倘若出点岔子,娘该如何好。”   林采兮兄妹二人又忙着将老太太劝解一番,林老爷坐在一边,纳罕道,“近日虽然城内涌进不少难民,但却还未听说有拦路抢劫的,他们大多都是老实巴交的庄户人,进了城也只是满街乞讨。”   林采书这几日出门也碰到不少伸手乞讨的难民,确实未见到拦路抢劫之事,但他却并不觉得诧异,反而想的更远,“爹,照采兮说的,大道之上劫轿子,恐怕事有不妙,难民刚入城,靠乞讨也许可以勉强吃饱肚子,但随着人数增多,肯出财施舍的人越来越少,难民们讨不到东西,怕是要乱起来了。”   林老爷抬头看看儿子,面色有些凝重,又低下头不再说话。   一直坐在一侧默不出声的刘薰风却斜眼瞟了瞟林采兮,开口道,“这还不好说,那就开仓赈济呗,像朱家那种大户,出上个几千两银子还不是伸一根手指的事。”随后又用极其低微几不可闻的声音哼了一声,“怕只怕富人家不舍得那几个钱,倒连累了咱们这些穷人家。”   林采书当下怒斥道,“你乱说什么话,采兮也是朱家的人,朱家再有钱,能养的起这许多难民,你这当嫂嫂的竟说出这种话。”   林老太太气的嘴唇哆嗦了几下,终未发作,林老爷仍旧面色低沉,似乎没听到儿媳的话。   林采兮从这次进家门便已感觉到嫂嫂刘薰风的变化,跟上次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偶尔瞥她一眼,目光里也是怨恨之意。大概是未促成弟弟刘绪龙之事,兀自恼羞成怒。林采兮也不跟她多做计较,毕竟她是自己的嫂嫂,爹娘还要靠她在跟前尽孝。   刘薰风正是因为刘绪龙之事生气,后又听说林采兮当面驳了弟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连带着对林老爷林老太太也不满意起来。现在又被林采书当着公婆面训斥,气的立时变了颜色。   林采兮忙转移话题,“爹娘,不早了,您早些歇着吧。”   林老爷道,“采兮也累了,各自回房睡觉吧。”   一家人各怀心事,各自回房。   第二天一大早,林采书就从外面带回一个不好的消息,一伙难民趁夜抢了城外人家地里的庄稼,其中就有同林老爷交好的万老爷。   林老爷呆了片刻缓声道,“许是真要乱了。”   林采书担忧的嘱咐,“爹,近几日,你莫要出门了,以后大门也要紧锁,难民起来,是没有道理可讲的。”顿了顿又道,“我刚才回来时,门口有几人来回晃悠,不知道咱们是不是也被盯上了。”   林采兮心里一动,问道,“是四个身材健壮的大汉么?”   林采书点点头。   林采兮忙吩咐菊焉出去看看,过了片刻,菊焉回来,“姨娘,正是昨天抬轿的四人。”   “快去把他们叫进来。”林采兮又转过头看看父兄,“爹,咱们林宅虽不如从前,但在这些难民眼里还是有利可图的,咱们不可不防,这四人看上去还算老实,我想不如留他们在宅子里,平日里帮着做点活,还可以看护宅子,咱们只要管饱他们饭,他们自会尽心尽力。”   林老爷虽觉得女儿说的有道理,但仍有些担心,这些人毕竟都是些从外地来的人,可靠么?   林采兮却很赞同,“爹,我看行,咱们得提前做准备,不然等他们闯进来时,可就晚了。”   林老爷终于点头同意,那四人也被菊焉带上来,林老爷简单询问几个问题,又细细观察一番,确认都是一些老实巴交的农户,这才放心让他们留下来。那四人更是感激不已,当下表示定当竭尽全力保护宅院。   可是第三天林采书又从外面带来一个坏消息,这坏消息仿若从天而降的一声炸雷,炸乱了人心,朱梓源在京中杀了人,被送进官府,再过一月就要处斩。   林采兮惊得说不出话,脑子陡然一片混乱,朱梓源杀了人被判死刑了?他不是跟方耶凌去京里探望叔叔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那方耶凌呢?呆了半天,她才想起某些事,忙问,“哥哥,你听谁说的?这消息可可靠?你可知方耶凌怎样了?”   林采书面上也挂着一层焦急,他是担心妹妹,“千真万确,我那朋友昨天才从京里回来,说朱家可能也已得了消息。方耶凌?并未听到关于他的消息。”   林采兮豁然起身,“哥哥,我现在就要回去看看。”她第一个想到的是正在养病的方耶茹,若她知道此消息,只怕会支撑不住。   林采书有些犹豫,“现在外面也不太平,你现在回去,万一又碰上难民劫路,那可怎么办?”   “管不了这么多了,我必须马上回去。”   *****************************************************************************************************************************************   今天不知道能更新几章,写几章就传上来几章!!   .qidian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48.祸从天降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林采兮急着要回去,匆匆辞别爹娘,林老爷老太太却不放心,想让儿子把她送回朱府。   那四位新护院却不同意,其中一个叫范成的出来阻拦,“老爷,少爷护送小姐的话,只怕会遭到围劫,这几天大伙儿都饿疯了,谁也不给谁讲道理,只要看见公子小姐夫人模样的,定是围住抢个精光,指不定还有被绑架勒索的。”   老太太吓得面色惨白,一叠声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我的儿,你就别回去了。”   林老爷狠狠瞪一眼老太太,训斥一句,“莫要说这些不懂事的话,朱家出了这么大事,采兮应该回去。”   范成又道,“老爷,我倒有个法子,您看可行不可行?”   林采兮忙道,“你快说说看。”   “小姐跟菊焉不妨都换上一身破旧衣服,不要带任何东西,也不要坐轿,我再带个人跟着一起送你回去,扮作难民也许更安全些。”   林老爷想了想很有道理,林采书也赞同,林妈又找来两身平时不穿的破衣服,林采兮两人分别换上,又在脸上抹些灰,确实像个难民模样了,才敢出门。   一路上,难民三五成群结伴而行,同前几日来时的平静截然不同,林采兮一边快步走着,一边打量着他们,他们都有些无精打采,目光却四处转动,可能在寻找目标。   范成带着林采兮菊焉专挑人多的地方走,双目左顾右盼,俨然一副饿疯了寻找食@****物的模样,竟也未引起人注意。   这个时候的官府亦是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城内难民太多,一一抓进牢房不太可能,城里的治安得不到良好维持,城里的人们也跟着起哄,这一阵乱下来,也是一场不小的灾难。   林采兮加快步子往前赶路,心里忍不住为这些难民叹息,这种逃难故事她以前看的很多,逃出来的人-大半也是死在路上,等灾难过去回到家乡,已物是人非,天悲地恸。在灾难面前,人的力量真是渺小。   中午时分,他们终于平安来到朱府大门口,府门紧紧闭着,菊焉上前敲门,一个小童把门打开一条缝探出头来,仔细辨认一番才认出是菊焉,忙打开门,惊道,“菊焉姐姐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范成两人见林采兮安全到家,未进府门便急急赶回林家去了。   林采兮进了大门,先擦擦脸上的灰,整整衣服,过了内门,直奔轩园,刚踏进园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呜咽哭泣声,紧跟着是丫头婆子的劝慰声。   方耶语抬头看见林采兮挑帘进来,猛的一惊,随即道,“姐姐怎么这般模样回来了?”   林采兮简单说了下外面的情形,一屋人全都听得目瞪口呆,她们大多不出二门,外面的事情只是听人说说,这会儿听姨娘亲身经历,真真吓得胆战心惊。   方耶茹两眼肿的像个红桃,那泪珠儿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往下落哽咽道,“采兮,这时候外面乱的很,你回来作甚?”   林采兮顾不得回答,便急着问朱梓源的事,方耶茹又是一阵痛哭,竟是一个字儿都说不出。   方耶语也不住擦眼里,但她眼里却带着一丝愤怒,狠狠道,“都怪姐夫太鲁莽,跟人起了冲突,一时冲动竟将人家杀死了,这会儿正被关在京城大牢里,哥哥昨天才来报信,叔叔虽在京中左右周转上下打点,怎奈铁证如山,这一关,怕是躲不过了。”   方耶茹哭的天昏地暗,半天挤出一句话,“在家里把气撒在我身上就是了,何苦出去还要寻事。我不相信他会杀人,我不相信他会跑出去杀人。”   方耶语更加气愤,瞪一眼,“姐姐,你这说的什么话,他心里有气,就能拿着别人随便撒气了?”   林采兮忙在一旁止住,“老夫人姨奶奶怎么样?”   方耶语道,“二少爷说亲自跑一趟京城去看看,也不知能否打点一二。”   方耶茹忽然变得更加激动,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我也要去京中,怎么也要让我再看上一眼,也不枉夫妻一场啊。”   跟前伺候的丫头婆子们忙上前按住了,齐齐劝道,“夫人,您身子还没好利索,千万不要再累出病来。”   方耶茹却大哭道,“他人若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跟前连个说话的儿女都没有,我还有什么意思啊?”   一屋人又跟着哭起来,林采兮柔声劝解几句,终是想不出更好的安慰话儿,方耶茹虽深受朱梓源暴力,但终究是一同生活多年的夫妻,怎忍心眼睁睁看他送死?青年丧偶之痛,亦是最痛彻心扉的事。   方耶茹哭的累了,斜靠着躺在床上沉沉睡去,方耶语悄悄拉了林采兮到一边说话,“采兮姐姐,我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哥哥回来说,姐夫是出去买东西,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在喝醉了酒杀了人,可他自己却是死活不承认,说自己没喝醉更没杀人。”   林采兮心中一动,莫非这之中有什么算计?朱梓源平日出远门的机会很少,京城更是第一次去,不会鲁莽到醉酒杀人吧?“那你哥哥怎么说?”   方耶语道,“哥哥纵然觉得有些蹊跷,可人家人证物证俱在,又有什么办法?”   林采兮忽然想到朱梓峻原本就是在京里做事的,或许他会有办法,遂又安慰了几句方耶语,便从房里退出来回房换了身衣服,又简单洗刷一番,来不及吃饭,直接去了峻园。   朱梓峻却去了上房用饭,林采兮想到自己刚回来正好该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饭桌上几人脸上全都是乌云密布,尤其姨奶奶,仿佛一夜间老了许多,头上的白发也根根冒出来。   林采兮轻手轻脚迈步走进来,缓声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却眉间微缩,有些不悦道,“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外面又这么乱,你还来回的跑,岂不是添乱?”   林采兮愕然,回娘家不是您老人家应许的么?这会儿好像成了她故意来回跑添乱似的,但她仍轻声道,“听说家里出了事,便急急赶回来了,却未想这么多。”   老夫人哼道,“你回来又有什么用?”   朱梓峻看她一眼,问,“中饭吃了没?”   “吃过了。”其实她肚子刚好咕咕叫了声。   而在此时门外有人进来禀报,“老夫人,方少爷来了。”   ****************************************************************   祝大家五一节快乐!!   .qidian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49.雪上加霜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方耶凌面色焦急,急匆匆迈进上房,顾不得行礼,直直对着朱梓峻道,“京里送消息来了,姐夫的事有所变动,梓峻,咱们必须马上进京。”   朱梓峻立时起身,“东西已经收拾好了,咱们现在马上就走。”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啊?”姨奶奶说着霍然起身,接着又吐出几个零碎的字,“耶凌,梓峻,我……你们……”就再也说不出话来。她愣愣看着方耶凌,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如此,真不该让儿子跟着去。   “姨娘,我们到了京里,一有消息就立刻送信回来。”朱梓峻简单说了句,然后同老夫人告别。   老夫人又嘱咐了几句话,然后从袖里拿出一封信,“梓峻,到了京里,你先去把这封信送过去。”   朱梓峻接过信扫了一眼,又抬头瞧了瞧老夫人,心下了然,转身跟方耶凌一同走出房去。   林采兮也忙朝老夫人屈膝行礼,然后跟着出来,到了门外在后头叫了声二少爷。   朱梓峻转过身看她,“有什么事?”   一旁的方耶凌也跟着转过身,却上前两步,躬身拜道,“姐姐就多亏林姨娘照顾了,我在这里先替家中父母谢过林姨娘。”   林采兮一时有些赧然,忙伸手虚扶一下道,“方少爷客气了,我们本是一家人,互相照顾也是应该的。不知三少爷这事可还有回旋的余地?”   朱梓峻心里焦急不安,不耐他们此时的客套话,开口打断,“现在说这个问题还早的很,去了京里看看再说,对了,你叫我有什么事?”   林采兮摇摇头道,“没事了,你们快些去吧。”她就是过来问问朱梓源的事,既然现在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不问了。   朱梓峻方耶凌转身匆匆而去,他们走的远了,菊焉才在一旁提醒道,“姨娘,咱们也回去吃点东西吧。”   林采兮忧心忡忡的点点头,忽又瞧见朱澈从上房出来,便顿住脚步,等朱澈走的近了,轻唤一声,“澈儿。”   朱澈一张小脸皱在一起,轻轻抬头看了看她。   林采兮弯下腰看进他那双明亮清澈的大眼里,柔声问,“澈儿,你在担心三叔么?”   朱澈微微低下头,默不作声。   林采兮伸手轻抚下他头,“澈儿,咱们一起为三叔祈福好不好?上天听到我们的祈求的声音,会帮助我们的。”   朱澈猛的抬头,眸子里闪着亮光,惊喜的问道,“是真的么?上天真的可以听到我们说的话么?”   林采兮笑笑,“是真的,只要我们心灵,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澈儿愿意相信我么?”   朱澈用力的点点头,“我相信。”   林采兮直起身,双手握起来放在胸前,轻轻闭了眼,“澈儿,现在我们为三叔祈祷,希望三叔能平安归来,一家人早日团圆。”   朱澈也学着林采兮的模样,悄悄闭了眼,重复一遍林采兮刚说的话,在他稚嫩的心理撒下一颗希望的种子。   朱梓峻走了两天仍没送回一点消息,朱府上下都沉浸在低沉悲痛的气氛里,方耶茹哭的几次都晕厥过去,姨奶奶则病倒在床上,每日躺在床上以泪洗面。   老夫人端坐于上房,面色低沉,心思不安,朱梓源这事来的太突然,容不得人多做思考,不管他平时怎样暴力霸道,但他终归是朱家子孙,她断不会让他就此丢了性命。不知道那封信能不能起作用?   她轻轻叹息一声,感觉有些疲乏,遂抬手敲了两下肩膀,朱妈忙上前轻轻柔柔的在老夫人背上敲打起来,低声劝慰,“老夫人,您不要太过担心,三少爷吉人自有天相,会回来的,再说二少爷这些年在京里也认识几个人,或许可以帮帮也说不定呢。”   老夫人低头不语,沉默着,忽被慌乱的掀帘声惊了一跳。   @****“老夫人,不好了。”朱正急匆匆走进来,一脸汗水,像是刚从很远的地方奔波而来。   老夫人心里咯噔一下,手不由的微微一颤,“出了什么事?”   朱正顾不得脸上流下的汗珠,急急道,“老夫人,城里的难民们抢了咱们地里的庄稼,农户们派了几个人过来,请老夫人帮着想办法。”   老夫人心下一紧,冷声道,“他们抢了多少去?损失怎么样?”   “现在损失还不是很严重,就是城南的地被抢了一小部分,可是这才只是刚开始,再这么下去,咱们庄里的粮食就要被抢光了。”   “官府的人怎么说?”   朱正一脸焦急,“他们现在也是一筹莫展,老夫人,咱们可靠不得他们,等官府拿出主意来,咱们庄里的粮食就被抢完了,农户们也就完了。”   老夫人暗暗叫声苦,真是雪上加霜啊,这会儿梓源梓峻又都不在家,唯一可以指望的就是朱正这个大管家了。   老夫人低头想了片刻,沉声道,“朱正,马上吩咐下去,立马把地里的庄稼收起来。”   朱正迟疑道,“老夫人,有些庄稼还不到收的时候,农户们若不肯提前收怎么办?”   老夫人接着道,“现在这个时候,还管什么时候不时候,再不收,地里就生黄土了。这当儿容不得他们不收,你吩咐下去,今年收成不按土地面积计算,咱们只按仓库里存放的粮食计算,让农户们放心,先把地里的庄稼收到家里去。另外,让庄里的农户就近结队,白日晚上都留人看守,挺过这段时间再说。”   “好,老夫人,我这就去办,只怕那几户已被抢的农户,今年是颗粒无收了。”朱正这时候才抬手抹了抹脸上汗水。   老夫人眉头紧锁,“到时候再想别的法子,现在也只好先这样了。”   朱正不敢耽搁,出了上房就奔城内各个农庄分别交代嘱咐一番,等忙完一圈回来,已是傍晚天色微暗。   朱正走到府门口,正待敲门,心下却忽然一动,眼角余光扫到一侧高墙处似乎有几个人影在晃动,他转过头仔细看,却什么都没发现,又在四周扫视一圈,仍无异样,这才敲门进去。   他迈进大门时,目光又朝大门一侧瞟了眼,又是人影一闪,他脸色忽的一沉,一种不详的预感笼上心头。   *****************************************************************************   祝亲们假期愉快!!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50.夜闯朱府的人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轩园,气氛依旧沉闷,方耶茹原本未痊愈的病容更显憔悴,她歪着身子斜靠在床边,时不时的发出几声叹息。   方耶语面色也稍有忧郁,安静坐在一边默不作声。   林采兮看着闷闷不乐的姐妹俩,也是一筹莫展,这个时候能说什么哪?说什么安慰话都是废话连篇。   方耶茹忽然抬头看着方耶语,眼里闪过一丝焦急,“耶语,我看你也快回去吧,明天禀了老夫人,让老夫人派几个人跟着把你送回去,现在外面乱糟糟的,不知道咱们庄里有没有被抢,耶凌又不在家,爹娘身边连个说体己话的都没有,若真出了什么事,你也好在旁边安慰安慰,你明儿个快些回去看看怎么样。”   方耶语心里也正在想家里的事,今天听说朱家庄里被抢的事,她就在为方家农庄担心,只是不好在这个时候添乱才没说出要回家的话来,此时姐姐提起来,她不禁眼圈一红,低声道,“不知道爹娘现在怎么样了?”   林采兮忙在一边劝慰,“你们放心好了,若是真有什么事,早就有消息从外面传过来了,这么多天不是也没什么消息么?这个时候啊,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方耶语仍是闷闷道,“采兮姐姐说的虽然对,可我还是放心不下。”   她的心情林采兮当然理解,遂道,“耶语,你真想回去的话,也用我回来时的那个法子吧,也不要从大门里出去了,从小角门出去稳妥些。”   方耶茹跟着点点头,“恩,就用采兮的法子,另外再找几个机灵的人跟着。”随即又叹道,“这究竟什么世道,人心惶惶的,人遇难,家散乱,连天下都要乱了似的。”   旁边一个老婆子吓得脸色一白,“哎呀我的三夫人,这些话你也就是在屋里头说说,可不能出了门说去,这可是犯大罪的事。”老婆子说着又双掌合十,默默念了句阿弥陀佛,模样煞是郑重严肃。   “姨娘姨娘……”菊焉一连串低唤从外面传进来,人也风一样的旋进来,还没等站稳脚,就急急道,“姨娘,夫人,大事不好了,出事了。”   林采兮噌的一下站起身,“出什么事了?菊焉,你慢慢说。”   菊焉平下紊乱的气息,急促道,“姨娘,府外围了大群人,说朱家有钱有地又有房,让咱们出钱出地出屋接纳难民。这会儿正嚷嚷着呢。”   “啊……?”方耶茹啊了一声从床上坐起,两只手直直按着床沿,惊呆了。方耶语也骇的低呼一声,直了直身子。   难民们终于用到这一招了,林采兮定定神,接着问道,“菊焉,老夫人那边怎么样?这会儿谁在外面管着?”   “老夫人正在上房急得团团转,朱管家正在外面管着,不过这会儿也快支撑不住了,老夫人说了几个办法,外面的人都不接受,非要闯进府里来,说是要借宿。”菊焉又狠狠道,“哪里是借宿,分明是抢东西来着。”   方耶茹喃喃道,“反了反了,难道他们就不怕官府么?”   方耶语急急道,“这时候连命都饿得没有了,谁还管得了官府不官府。”   林采兮暗自想了一阵,回头对方家姐妹道,“你们先呆在屋里等消息,我去上房看看,姨奶奶这会儿也病着,老夫人这会儿跟前也没人。”   方耶语本来也想跟着出去,但想了想,终是忍住,毕竟一个未出阁的小姐,是不适合抛头露面的。   林采兮刚走至园内就碰上急急奔出来的朱澈,忙叫住他,他回过头看看林采兮,急着问,“外面出了什么事?”   林采兮左右看了看,见张妈并未跟着,知道朱澈是上了床又自己偷偷跑出来的,忙对珠儿@****道,“珠儿,快带孙少爷回房,让张妈看着孙少爷睡觉。”回过头看看朱澈,轻声道,“澈儿先回房睡觉,那边不过是几个丫头耍着玩,我过去看看。”   朱澈将信将疑,但却扯不过珠儿,硬生生被连哄带劝的送回房去。   夜色朦胧,犹如一张网将人无形的网住,朱府也被网在其中,府门外人声鼎沸,点点火把照亮府门前一大片地方,那里已站了大约四五十人,他们嘴里不住吆喝着,“开门开门开门。”   这急促的喊声将整个夜都震的动荡不安,更令周围一些人家吓破了胆,紧闭着大门躲在屋里不敢出气。   门外叫声连连,门内朱正正急得来回跺脚,这可如何是好?倘若真要闯进来,府里几十个小厮可拦不住他们,更别提内院的小姐夫人丫头婆子们了,若她们其中的一个稍有闪失,他也担当不起啊。可是这帮难民又软硬不吃,协商不成反而激起众怒,那可就惨了,所以他站在门内焦急的思索着。   林采兮并未去上房,而是直接奔着二门出去,朱正一眼瞧见林姨娘过来,忙走上来躬身道,“姨娘,您怎么出来了?外面都是些暴民,粗鲁不堪,万一闯进来……您还是快些回去躲着吧。”   林采兮摆摆手,抬头看见高墙外点点火光,轻声问道,“朱管家,他们什么条件?这会儿怎么样了?”   朱正哭着一张脸道,“姨娘,该说的话我都说了,老夫人的意思我也传达了,可他们就是不同意,非要住到咱们府里来,说是借宿几日。”   外面的喊声越来越高,情势也越来越急,林采兮不及细问,又问道,“老夫人什么意思?”   朱正怒道,“老夫人的意思是给钱走人,可这帮人认死理,死活不同意,不知道撑了谁的胆。”   林采兮轻轻摇头,“给钱不是解决的办法,今天这伙儿给了钱走人,保不准明天又来一伙人,来过的人还可以再来一次,这么循环下去,咱们把所有钱财都抛出去也填不满他们的肚子。”   朱正也道,“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这会儿还能有什么办法哪?总不能让他们闯进府里来吧?”说着忽又想起什么来,忙道,“姨娘,您快些回去吧,这儿可不是您呆的地方。”   林采兮却不答话,低了头沉思,虽说涌进城里的难民很多,但时至今日,沿街乞讨抢人钱财私闯民宅的可不一定都是难民,其中也不乏一些无赖地痞流︶氓趁此机会揩油的,更甚者有不怀好意者故意煽风点火也说不定,眼下这批人到底是些什么人还不能确定,但有一样却是肯定的,那就是绝不能让他们闯进朱府。   ************************************************************************************   五一假期就要过去了,那啥,该干活的该工作的都正规起来了哦!!嘻嘻,亲们继续看文   .qidian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51.一群胆小鬼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林采兮低头沉思片刻,又望望高墙外的火光,没说一句话,径自走向二门,朱正见林姨娘终于肯走了,稍松口气,脑子却轰然炸开,原来门外那群人已开始砸门。   一个小厮慌慌张张走过来,“朱管家,您看这可怎么办啊?眼看着就撑不住了,他们这么砸下去可不是办法。”   朱正急道,“给我死死顶住。”   那小厮一脸苦相,却不敢再多说什么,呆怔少许才转身又去大门口守着。   门外呼声越来越高,砸门声也是一阵紧似一阵,朱正更是一阵惧怕,难道今天真的守不住这大门了么?   “朱管家,开门。”林采兮突然又转回来高喊一声,眸子里闪着一抹亮光。   朱正却不明白什么意思,忙着道,“林姨娘,你快些进去躲着吧,这儿真不是您呆的地方。”   林采兮打断他的话,“朱管家,我有办法把他们都赶走。”   朱正猛然盯着林采兮,目光里尽是质疑。   林采兮知道他定是不相信自己,便简单道一句,“朱管家,现在也没什么好的法子了,与其坐以待毙,为何不能试试我的法子?或许真有点用。”   朱正心里一动,想想这话有道理,眼看着就要顶不住了,不如冒险试一下,可是若此时打开大门,万一引狼入室了怎么办?   林采兮看出朱@****正的担心,又道,“朱管家,即使咱们不开门,照这样闹下去,再结实的门也得给砸开咯。”   朱正咬咬牙,狠心道,“好,姨娘,就试试你的法子。”   林采兮缓缓朝前走几步,凑近朱正,在他耳边低语几句,渐渐的朱正面上露出一丝喜色,最后终于忍不住低呼一声,“姨娘,好计策。”   朱正快步奔到大门口,挨个在他们耳边低语几句,顿时个个面上露出疑惑,但也不敢多问,忙都调换了架势,做好准备。   这时园内忽然传来一阵尖细呼声,“快开门,快开门,快开门啊………………”凄厉呼声一阵高似一阵,仿若冤死的鬼魂在半空中高呼,在幽黑的夜里更显的凄惨无比。   朱正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仍被这怪哭声吓得毛骨悚然,心内一寒。   “快开门啊,快让他们进来,快让他们进来,我好久没见生人了,快快开门来啊。”凄厉呼声一层叠着一层,在闪着朦胧火光的夜里跌宕起伏,平平稳稳的传到大门外,传出几米远的距离,仍在延续着,“快些开门,快些开门,欢迎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   门外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快听,什么声音?”   缓缓的,门外呼喊声渐小,砸门声也停住了,整个空中都飘荡着一层诡异的怪哭声,“快些开门欢迎我们远道而来的客人,快开门啊…………”   尖利的哭喊声飘进人群里,钻进每个人心里,他们都忍不住打个寒颤,不知间汗毛已倒立。   “快开门啊…………”随着这一声高呼朱府大门咣当一声霍然敞开了,原本站在门口使劲砸门的人却一时反应不过来愣在当地,等他们定神往里看时,面色立时变得煞白,府门内一片白影,那片白影在半空中来回旋转,从远处渐渐飘过来,眼看着到了跟前,却伴着一声怪笑倏地一下飞远了。   府门内朱正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着道,“大少爷,咱们知道您去的早,放不下咱们朱府,放不下老夫人放不下孙少爷,可有什么事咱们得关上门在府里自己说,门外的这些都是从远处逃难来的,都是苦命人,您何必为难他们呀?”   “朱正,还亏你是朱府管家,我走了这么久,一个生人都没来过,前几日好不容易来府里一个,我想带走玩几天,你硬是赶了出去了,哼……今天的这些一个也休想走掉。哈哈哈哈哈…………”猖狂大笑声仿佛漫过朱府大门在人群里来回环绕,“哈哈哈,我是朱梓轩,我是朱梓轩,你们跟我来,我陪你们玩。”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声怪叫,“朱梓轩已经死了,朱府闹鬼了啊。”   人群顿时躁乱起来,气势汹汹站在门口的几人眼看着那团白影朝门口飘来,吓得生生倒退几步,险些摔下台阶去。   朱正还在门内高喊着求情,“大少爷,您发发慈悲吧,这些人跟您走了,这笔账是要算在朱府身上的。”   “哈哈哈,放心吧,这笔账会算在阎王身上。哈哈哈…………”那笑声似乎更近了,仿佛就在耳边,那几人终于忍不住从一连串台阶上倒下来,有人甚至连哭带爬的滚下来,“有鬼啊,有鬼啊…………”   “别走,别走,客人们快进来啊。”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化为欢快的嬉笑声,门外人群更是一阵躁动,胆小的有些已双腿打颤,缓缓往后撤退。   “怕什么?哪里来的鬼魂,都是他们整出来的吓人玩意儿。”人群中有人壮着胆子高声喊了句。   人们还来不及反应,府门内陡然飘出一团白影,稳稳落在人群中,众人一阵骇叫,不及逃窜,门内又甩出一团火,那团火同白影混在一起,嗖的一声熊熊燃烧起来,瞬间点燃了凑在周围的几人衣衫,人群顿时乱作一团,喊叫声,救命声,奔跑声,伴着那仍在继续的尖利嬉笑声,“别走啊,别走啊,远道而来的客人快留下吧。我一定好好招待大家。”   不到半个时辰,府门外人群散去,寂静的夜里,只留下一团火还在燃着,府门内负责开门的几个小厮却也跟着吓破胆,双膝瘫软,一个个的差点都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笑声依旧,却变得清脆无比,“姨娘,这法子真好,不浪费咱一分钱,全都给赶跑了,哈哈。”   林采兮从门后暗影出走出来,看着门外那团快要熄灭的火团,也忍不住大笑几声,哈哈,原来是一群没胆的人。   ***********************************************************************************************   对不起了,亲们,这一章上传的晚了。有点事。呵呵   明天争取早点更新。因为现在暂时不能设定时间发文文,所以只能晚上回来再更新了。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52.联合阵营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纵是看到府外已空无一人,朱正仍是被吓出一身冷汗,他颤颤巍巍从地上站起来,长长舒口气,轻声道,“快关上门吧。”   几个小厮仍在发抖,听到命令,哆哆嗦嗦的伸手将大门缓缓推上。   林采兮朝那群白影笑着喊了声,“大功告成,今晚上出力的人,都有赏。”   “谢谢林姨娘。”白影晃动间,竟是府里的丫鬟身穿白色长袍,一直拖到脚底,迈着细碎的小步子在院中来回环绕,因门外人先听了凄厉呼唤,心理上已是胆战心惊,等看到白色人影,根本来不及分辨就先被吓破了胆。   刚才飞出去的白影不过是一件在酒里浸泡过的白色衣衫,又在上面栓一块小石头,扔出去时候才能不偏不倚落在人群里,尾随而至的火把一遇着酒,立时熊熊燃烧起来,本来很容易被识破的计策,但难民们本已被吓破了胆,再加上这一番阵势,竟然不辨真假就先逃窜去了。   怎么说也算是一场有惊无险,林采兮心里也捏了一把汗,这计策确实冒险了点,万一被识破,敞开的大门真就成了引狼入室的通道。   “林姨娘,今天多亏了你,老奴真是服您了。”朱正诚心实意的朝林采兮拜拜,又道,“姨娘,这会儿没事了,您快些回内院看看各位小姐夫人吧,别让他们再跟着担心了,我去上房跟老夫人禀报。”   林采兮稳稳当当受了朱正这一拜,微微皱眉道,“朱管家,今天这计策不过是一时之计,一旦被识破,他们仍是要回来的,咱们还要想个长久之计,我先回轩园看看,你也去跟老夫人商量下。”   两人说完便分头各自行事,轩园内正在焦急等待的方家姐妹听到林采兮用智策将难民赶走,都连连称赞。   方耶语内心对林采兮更是多了一层佩服,兀自将林采兮看做女中诸葛,恨不得自己也跟着学一回。   林采兮这边刚安顿好,朱妈就挑着灯笼过来了,“姨娘,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林采兮心知老夫人找她何意,便跟着朱妈匆匆来到上房。   果然朱正仍在,规规矩矩站在一边低头苦思,昏暗灯光下,老夫人显得苍老了许多,两鬓的白发似乎在微微颤抖。   见林采兮进来,老夫人定定神,急急问道,“采兮,你可有好的长久之计?”朱正也抬起头看着林采兮。   林采兮先是上前拜了拜,凝神想了一会,才谨慎道,“娘,庄里的情况我并不了解,只知道咱们朱家良田万顷。难民这次闹腾,咱们指望官府是指望不住的,所以我们只能自保。”   老夫人挑眉,“自保?怎么个自保法?”   林采兮顿顿神,“止安城遭到这种袭击的肯定不止咱们一家,他们庄里的粮食同样也被抢过,他们跟咱们的心思其实是一样,既然如此,咱们为什么不连结在一起,把这事给解决了?”   朱正神情一震,“对,单单只靠一家,早晚会被拖垮,倘若止安城内的大户人家都连结在一起,团结一致,定能渡过这一关。”   老夫人凝思片刻才开口,“连结虽是好事,可到底怎么个连结法?连结起来以后又能做些什么?”   @****“娘,连结这事很好办,我想他们此刻也是一筹莫展,只要有人肯出面联合,他们一定随后跟上,所以我想以咱们朱家的威势,娘,您出面联合最好。”林采兮稍停片刻,犹豫稍许才又道,“娘,至于联合之后,我倒有个想法,不知可行不可行。”   老夫人忙道,“你快说出来听听。”   “娘,难民闹到现在,闹事的人里已经很难分清楚哪些是难民,哪些是趁机捣乱的人,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真正的难民,要的不过是一口饭,一日稳定的生活。而捣乱之人不过是想闹得越厉害越好。止安城内良田无数,就是城外那些荒地也有许多未开垦的,咱们何不腾出一些地租给难民们种?虽然这个法子现在一想吃亏的是咱们的农户,但以现在的形势来看,却是有利可图,把地租给他们,这些地就成了他们自己的,他们反而会回过来保护这些得之不易的地,这么一来,岂不是也变成了咱们自己的人?那些趁机捣乱之人更是会自露马脚,成为乌合之众,成不了大事,就是到时候,官府也可以出面将他们拿下。”   朱正脸色渐渐舒缓,又沉思良久,才连连点头道,“老夫人,我认为姨娘的这个法子很好,把敌人变作我们自己,这是最好不过的法子,虽然咱们的农户会有些损失,但跟全部粮食被抢光相比,这损失也就很小了。”   老夫人也缓缓点头道,“止安城内若每户大家都能拨出一些地租给难民们种,对难民来说也是好事一桩,我担心的是,万一难民不断涌进,越来越多,我们再多的地也不够他们分的。”   这个问题林采兮早就想过了,虽然她没有更好的办法,但却觉得这是唯一可行伤亡损失都不大的法子,她把心里的计较又说出来,“娘,我想,得到地的难民们会站出来保护自己的土地,他们也许会用我们意想不到法子阻止难民再进来骚扰,咱们这么做,拖延些时间,过些日子,看看情况再说。”   老夫人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得同意,连夜赶着写了数十封信,命朱正一大早就奔往各府送信传话。   果然不出林采兮所料,朱府老夫人的出面给了很多人带来了信心,他们几乎是毫不犹豫的都站在了联合阵营里,但这联合阵营里,所谓人多话多事也多,意见不合多有分歧的事常有发生。   林采兮分地的主意在联合阵营里传来传去,可他们谁都不忍下定决心真的把地分给难民们,又都盼着难民们能自动从城内消失,于是他们只持着观望态度看着朱府,等着朱家拿出点行动来说服他们摇摆不定的心。   ************************************************************************   亲们,这一章放上来的够早吧???哈哈。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53.上房议事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朱府上房,坐着数十位身穿华丽衣衫的老爷,他们脸上都有些焦躁不安,眉目间夹着少许忧色,偶尔微微低头窃窃私语几声,接着便是一阵叹息摇头。   老夫人面色沉重,目光在众人身上环视一圈,轻轻道,“不知诸位考虑的怎么样了?不过这件事已是迫在眉睫,容不得再多做思考了。”   “老夫人,这个我们也知道,这两天我们庄里仍不断有粮食被偷的事。”说话的是西城的江老爷,他顿了顿又道,“@****可是,分地出租,这事听起来似乎太过冒险。”   老夫人反问道,“那不知道江老爷有什么好的法子没有?”   江老爷一脸赧然,惶惶然摇头,低头不语。   老夫人提高音量,缓声道,“把地租出去,这事听起来确实有些吃亏,但若从长久来看,得益却是咱们。”   “吃点亏无所谓,咱们这些人自是也可以承担,可农户们又怎么肯愿意把自己辛苦种的地送给别人?咱们又怎么去说服他们哪?”赵老爷话一出口,接着有人随声附和。   “赵兄此言差矣,正是因为这事不好办,所以老夫人才来找咱们商议,只要咱们大家都同意分地之事,下一步自是顾虑到说服农户的事了。”接话的正是同林家相好的王老爷,这次他地里的损失相当严重,几十户农家几乎无一幸免,正因为如此,他很赞同老夫人的主意。   “我赞同老夫人的意见。”方武信高声道,方武信正是方耶茹娘家亲爹,也是第一个加入到联合阵营里来的,他此刻心里惦念的还有远去京城的儿子跟即将处斩的女婿,而对于女婿的遭遇,他更是愧疚不安,认为是自己害了女婿,甚至感觉无颜面对朱家老夫人,是以一接到老夫人的信,第一个就站出来表示赞同。   “那这地究竟要怎么个分法?”又有人提出疑问。   “还有,分地不过是咱们一厢情愿的事,那些难民们不见得肯接受,也许对他们来说,抢来的或许更好。”这人说的话里带着明显的讥讽嘲笑,立时引来周围人的不满目光。   老夫人不做声,低头沉吟片刻,随即下定决心般的抬起头,面上挂着一份坚定,“既然大家都同意联合起来共同渡过难关,那就要把意见统一起来,现在咱们再做一次表决,同意留下来的举手表示下。”   老夫人刚说完,房内立即响起一阵叽叽声,接着有几人将手高高举起,仍有几人还在犹豫不决,抬头左右看看,最后仍是缓缓将手举起来。   老夫人郑重道,“好,既然大家都愿意联合起来成为一个团结的整体,那好,意见就要同意,同意分地的表决下。”   刷刷几人举起手来,仍有几人还在犹豫不决,这次竟是久久未将手举起来,但鉴于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最终以通过告终。   诸人又将诸多细节商议一番,细节问题基本已经搞定,但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却始终未找到好办法,怎么才能将难民们的意见统一起来哪?如果他们不同意接受租地继续闹下去怎么办呢?   老夫人见无人提出好意见,便道,“看来大家也想不到好的意见了,我想让府里的林姨娘过来,她或许能有好主意,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老夫人,这会儿也别管什么人什么身份了,只要能提出个好法子,有何不可?”说话的仍是方武信,“而且我听说这位林姨娘心思聪慧,还是个一等一的才女。”   老夫人见有人称赞林采兮,面上顿生光彩,而房里人听方老爷直言称赞一个姨娘,也都有些好奇,纷纷表示赞同。   老夫人命朱妈去轩园唤林采兮,片刻林采兮便急急赶到,她早就听说今天止安城内有头有脸的人都来府里商量事,就知道定是来商议租地一事,却没想到老夫人会派人来叫自己,虽是有些吃惊,但她还是在路上略略想了想整件事的大概,所以当她迈步走进上房,一下子面对数十对亮目时,并不觉得局促不安,而是很有规矩的缓步到老夫人跟前屈膝行礼,又朝诸位老爷拜拜。   林采兮不急不缓,颇有些大家闺范的见礼让老夫人很满意,仿佛给朱府增了莫大的脸面,面上竟露出一丝炫耀的洋洋得意。   “采兮啊,租地的主意是你提出来的,现在有些事诸位老爷都没了好主意,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说来给大家听听。”老夫人的笑就在嘴边挂着,却掩饰的不易被人发现。   林采兮立在一侧,微微低着头问道,“不知娘说什么事上?”   老夫人便将疑点一一列出,“咱们联合起来的意见是统一了,可是难民们的意见怎么统一?倘若他们有人死活不同意租地怎么办?再说了,他们能不能相信咱们还说不定哪?还有咱们又怎么相信他们哪?”   其实这几个问题林采兮都已经想过了,只是没想到这个时候被老夫人当众问起来,但她仍是装作不知的故意沉思犹豫一阵才缓缓道,“娘,前几日我从娘家回来,路上见到难民们拦路抢劫的事,其实他们并不如传说中的粗暴无礼,他们只是受难无奈之下才做出这等事,既然咱们能给他们提供一个安定的机会,我想他们不会不愿意接受的,但难民太多,只靠咱们自己的力量一一照应并且能做到万无一失好像有些难度,我想咱们不妨借助官府的力量,联合阵营里,官府也可以加入一份力量。”   诸位脸上一阵怀疑,联合阵营里,官府愿意插一脚么?如果官府真有意管的话,还能任由难民们在止安城这般么?他们不免有些失望,方老爷口里的大才女,大概只是个会写几句诗词的文采女,对于时势了解却相当幼稚。   老夫人眉间也有些不解,“采兮,你不是说咱们不能依靠官府要靠咱们自己的力量么?”   林采兮微微一笑,“娘,咱们不能全部依靠官府,但也不能将官府完全置之事外呀。”   “哈哈,林姨娘说的对,只要是止安城的事,定有官府的一份力量在内。”房门外一声沉笑,门帘缓缓挑动,一人抬脚步进。   *************************************************************************************   小舟又出门了,所以今天更新的又晚了,小舟很想用点力气,一天三更。   嘿嘿   .qidian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54.府衙的力量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挑帘进来的正是知府高天成,他今日穿的仍是一身素色便服,诸人见知府亲临,忙都起身拜见,老夫人却稳稳坐在上首,只淡淡道,“高知府光临寒舍,未能远迎,实在失礼。”   高天成心知老夫人还在为前段时间的事生气,但见她当着众人面仍是如此,心下也有些不悦,不过面上却是丝毫未流露出来,摆出一副和蔼可亲的官员形象朗声道,“闻听老夫人要为咱们止安城奔波劳苦,本知府实在汗颜,未得老夫人邀请便擅自前来,刚才恐惊了大家,便没让下人们禀报,还望老夫人不要见怪才是。”   老夫人心里虽仍有些气,但此时却不便再刻意流露,况且林采兮刚刚提到要借助官府的力量,便缓缓脸色,笑道,“高知府,羞煞老身,咱们是不敢劳您大驾才未作邀请,还只怕知府日理万机,腾不出时间跟我们在这里消磨。”   “老夫人此言差矣,安定止安城内的乱民现在是头等大事,更是官府一等一重要的事。”高天成说着双手抱拳朝房中各座上轻拜一下,“各位肯为难民们费心,高某实在感动,在此代止安城民及难民们谢过大家了。”   诸人又是一番推辞客套,林采兮只管退到老夫人身侧立在一边默不作声,她仔细观察这位突如其来的高知府,他言语间极其诚恳,举手投足皆有一股书生气,只那一身的肥肉让人感觉颇觉滑稽。   高天成稳稳落座后,这才又把视线落在林采兮身上,“闲话咱们@****还是收起来吧,还是回到你们刚才说的正题上吧,方才我在房外听林姨娘说要借助官府的力量,不知道所指何事?”   高天成的突然拜访并不是出自偶然,而是受刘绪龙所使,不过他也乐得其成,难民这事本来就该是他这个知府全权负责的事。   老夫人便将众人方才谈论的事简略说了几句,高天成眯着眼听了个大概,目光射向林采兮,“不知林姨娘所说的借助官府力量是个怎么借助法?”   林采兮微微躬身行礼,客气道,“采兮浅薄,若说的不对的地方,还望高知府包涵,也请在座的各位长辈们不要见笑采兮的疏浅。”   高天成摆摆手,“林姨娘有话尽管说。”   “统一难民的意见这个确实需要费些劲,一来难民们居无定所,想把他们聚在一起也很难,二来难民流动性比较大,意见也不好收集。不过可以先让官府在各处贴出告示,然后再派人前往难民聚集处详细探听意见,其实探听意见这个事说难也不难,每一伙聚在一起的难民,他们当中都有个威势较高的人,只要能将这些人意见统一起来,下一步就好做了。”林采兮一边说着一边不露声色注意房内各人脸上的表情,他们似乎都在听她说话,似乎又都在各自沉思。   “难民们所图不过是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能有口饭吃,咱们给他们提供机会,我想他们也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只要让他们看到咱们的诚心,安抚难民应该不成问题。”   “好,我赞同,府衙可以派出所有人前往各处搜集意见,并且还可将府中库银拨出一些为他们搭一些简易帐篷。”高天成率先表态。   老夫人也随声道,“高知府,爽快,咱们朱府也拿出些银两为他们搭建住处。”   众人见府衙也加进阵营里,更是信心百倍,纷纷慷慨解囊捐出银两为难民搭建房屋。   这个时候林采兮才领悟到领袖的魅力及团结的力量,老夫人虽然有威势将众人聚集,却不及高天成说话有力度,而朱府更及不上官府给大家带来的安全感。   众人又做了些详细列表,将每件事都具体到每个细节,一一述写下来,分别领了各自需要做的事,这才纷纷离开朱府。   高天成却留了下来,他端起桌上刚换上的温茶细细品尝,待众人都散去,才开口道,“老夫人,三少爷的事,我也听说了,实属不幸,还望老夫人能放宽心,倘若有用的着的地方,老夫人尽管开口,我还有些同僚在京中,或许能帮上些忙,老夫人千万不要客气。”   老夫人面上含着一丝笑,婉拒道,“多谢高知府美意,孽子不争气,倘若他真是杀了人犯了死罪,任谁也是救不下的,我们朱府也只当生了个不孝子。”   高天成嘴角微撇,轻笑,“但愿三少爷吉人自有天相,能安全渡过这一关。算是上天回报老夫人对难民的恩惠之心。”   老夫人微一弯身,“呈您吉言,但愿上天眷顾朱家。”   看着高天成迈出房门而去的背影,林采兮陡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高天成背后有双伸长的手,这双手远远伸过来,却是想将朱家牢牢抓住,这双手会是刘绪龙么?她在心内摇摇头,她并不知道。只是这股不祥的不祥的预感又在心底生出一阵寒意,直直窜上心头,让她顿感心神不宁。   送走一干人,老夫人并无吩咐,只淡淡说了声,“快些回房去看看耶茹吧。”   老夫人自己也扶了兰香的手想去静心园看看卧病在床的姨奶奶,刚出门就看到方武信站在院中。   方武信看到老夫人从上房出来,忙快步上前,“老夫人,方才见高知府似乎留下有话要说,我便先出门在一边等着了。”   “方老爷客气了,你说声,让朱正带你先去别的房内等着,怎能在这阳光底下晒着,方老爷有什么事,还是去里面说吧。”老夫人说着转身要回上房。   方武信忙道,“老夫人不必客气了,小女耶语在府中已叨扰多日,今日我既来了,便将她一块接过去吧。”   老夫人满面微笑,“方老爷何必客气,耶语这丫头我们都喜欢,我们还巴不得她再多住些日子。”   方武信口中喃喃,客气话儿又说了几句,便要告辞。   老夫人一边命人先去轩园帮方耶语收拾东西,一边又请了方武信到房中等着,并称方耶茹近日哀痛不止,身子不好,不能出门相见。   方武信自知小女儿一直陪在大女儿身边,定是安然无事,所以也并未怀疑,回到上房吃了半盏茶的功夫,方耶语已收拾妥当。   方耶语走后,方耶茹心里更觉悲痛,一颗心仿佛被拧出了水,一串串泪珠不住的往下落,任凭小桃怎么劝都劝不住。   ******************************************************************************   马上就快清闲下来了,终于可以加快进度咯。   亲们耐性等待啊。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55.夜深人静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只半天的功夫,整个止安城内就贴满了收容难民的告示,高天成将府衙内绝大部分人都派出去统计难民情况。   事情却并不如他们商议之时想象的那么简单,难民们一看到身穿官服的衙役,全都一副不信任的表情,根本统计不到一块去。   第一天,府衙行动一无所获,诸衙役们劳累一天,不但没有功劳还在城中落得一身抱怨,遂信心大失。   晚上,高天成呆在书房伏案沉思,这次的难民事件他已经写了详细奏章递上去,却一直不见上头有动静,他是焦急万分寝食难安,也曾去落雁山庄请刘绪龙动用京中关系帮他打听些情况,刘绪龙却告诉他不必为此事担心,让他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高天成长叹口气,难民在城中闹事眼看着就要成为一场大祸事,倘若真闹起来,别说高升了,项上人头能否保住都成问题。   吱呀一声门响,一个两手托个盘子的小妇人走进房里,轻轻走到桌前,低声道,“老爷,夜深了,我给您炖了汤,您先喝一些,别累坏了身子。”   高天成微微抬起头,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欣儿,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深更半夜的,你吩咐下人们去熬汤,何必亲自动手做。”   来人是高天成的四姨娘童欣,五年前高天成前往京中办事,回来途中无意间救了童欣,便将她带回府里,童欣为了报答救命之恩,甘愿做了四姨娘。   “老爷,这些天你为了难民的事吃不好睡不好,欣儿一个妇道人家也不难为你分忧解难,所能做的只有这些了。”童欣将盘子放在桌上,端起那碗汤递到高天成手里,然后站到高天成身后,轻轻在其肩上揉捏起来。   高天成用勺子舀了送进嘴里,肚子立时咕咕叫起来,便将整碗都喝了下去,僵硬的肩膀也在童欣的揉捏下舒服了不少。   放下手里的碗,高天成反手握住放在肩上的小手,缓缓转过身子,微微抬头看着童欣,眼里露出丝丝爱恋,“欣儿,谢谢你,你总是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出现在我跟前。谢谢你这几年为我的付出。”   对于童欣,高天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情,从刚开始的怜悯同情到后来不由自主的喜欢又到现在不知不觉的无意识依赖,他总感觉童欣已慢慢融入到他的生活中成为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但偶尔又会觉得她离自己很远,她总是安静的陪在他身边,不多说话也从来不要求什么,她不会像另外两位姨娘争风吃醋,更不会在吃穿上浪费奢侈,她总是那么安静的呆在一边,却会在他最需要的时候适时出现。   她就在他心里,却又像是在千里之外,高天成深情的看着这个让他捉摸不定的女人,眼中的爱怜更深更浓。   童欣乖巧的任由高天成握着手,微微低着头,轻声笑道,“老爷,您说的什么话,这些都是我该做的,若真要谢的话,也是该我谢谢您,我现在衣食无忧的生活不都是您给我的么?我为您熬汤算什么呀?老爷,只要您开心,欣儿才会更加快乐。”   高天成心里一阵感动,握住童欣小手的力道又加了几分,低低轻唤,“欣儿。”   童欣笑笑,柔声道,“老爷,天不早了,有什么事明天再做,今天先去休息吧。”   高天成点点头,仍是紧紧握着她的手,“欣儿,今晚我去你房里。”   高天成一手牵着童欣的手从书房里出来,朝童欣院里走去,他们两人谁也没注意身后一双眼正盯着他们。   第二天一大早,一个小丫头在贾姨娘床前低语,贾姨娘面上忽然挂上一丝恼怒,恨恨啐道,“哼,臭丫头,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贱人,还敢背地里勾引老爷,难道也偷瞧着夫人的位子呢?哼,就她?别以为老爷偶尔去一次她房里,就把她放心里头了,哼。”   贾姨娘脸上陡然显出一抹阴狠。   吸取了昨天失败教训,高天成一大早便招来衙役头目,命他们改扮为难民形象分头办事,这一日下来果然得到些情报,各个难民聚集地说话有威信之人也寻出几个。   在高天成火急火燎各方调查之时,联合阵营中的每个人都在为分地做准备,他们先是分别到各自地里选取分租给难民的地,然后再同农户们做好沟通,这一番交涉下来,也是障碍重重。   朱府上房,老夫人正在听朱正讲这两天的庄户情况,总的说来还算顺利,城南城北分别分割出一片地租给难民,并对这些地的原来主人做了补偿。   老夫人看看跟前这位在朱府呆了大半辈子,尽心尽力为朱府办事的老管家,道“朱正,这几天辛苦你了,等过了这一阵,你好好歇一阵子。”   朱正忙躬身道,“老夫人,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多谢老夫人对老奴的费心。”   这几日连番的出事,老夫人身子已有些吃不消,她一边惦念着远在京中的梓峻兄弟,一边又担心着城里农庄的事,心神都有些憔悴,她长叹口气,“不知道梓源到底怎么样了。”   朱正刚要开口安慰,门外一个小丫头急急进来禀报,“老夫人,老夫人,跳豆回来了。”   老夫人忙道,“快让他进来。”   话音刚落,跳豆已挑帘进来,风尘仆仆一脸疲惫,他疾步走到老夫人跟前,拜一拜,“老夫人,二少爷怕您担心,特意让我回来送话,三少爷的事,上头又给了些时日,说还有疑点,暂且押入大牢,这会儿算是平安了。”   老夫人心跳的更快,这消息虽说不坏,但仍是让她心里忐忑不安,“疑点?跳豆,二少爷有没有说能找到疑点证据,三少爷到底能不能平安回来啊?”   “老夫人,二少爷方少爷都在努力找证据,上头也找了人,三少爷吉人自有天相,您要多保重自己的身体,我回来时,二少爷特意叮嘱我让老夫人多保重身体。”跳豆一张小脸上也有些紧张,这一路上他见了几出难民寻事,不由得也为自己府里担忧。   @****老夫人又详细询问一些京里情况,便道,“跳豆,你日夜赶路也累了,快些去峻园歇歇。”转过头又对兰香说道,“兰香,快去将这消息告诉姨奶奶三夫人,让她们莫要再担心了。”   跳豆兰香一同走出上房,老夫人舒了口气,手肘斜斜撑在桌上,看看窗外,天已渐渐暗了。   ***************************************************************************   这个童欣跟贾姨娘都会有很大的作用。   呵呵,亲们可以猜测下。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56.上房女人们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方耶茹听到朱梓源斩刑延迟的消息,心内一口闷气升腾,竟又失声痛哭起来,丫头婆子们又是一番好言相劝,好不容易才劝住了。   “耶茹,这也算是个好消息,你应该高兴才对,这几天你吃喝不下,对身体很不好,你这身上的伤好不了,哪还有机会去京中探望三少爷?”林采兮也在旁边劝解,“耶茹,你一定要坚强起来,把身子养的好好的等着三少爷回来。”   方耶茹满眼含泪,微微点头,“采兮,这些天多亏了你,这一回也不知道梓源到底怎样,他若有个好歹,我真是没法再活下去了。”   见方耶茹仍是过度悲伤,林采兮忙转移@****话题,“耶茹,你身子也好些了,这些日子,你一直闷在屋里头,闷也闷坏了,不如咱们一起出去走走吧。”   方耶茹顺从的点点头,小桃忙着拿过衣服给三夫人换上,又在夫人头上挽个简单发髻。   林采兮一手挽着方耶茹出了屋门,屋外天高气爽,园内几株花儿散发着淡淡清香,方耶茹长长吸口气,连日来胸内淤积的闷气也舒畅了不少。   “采兮,我这身子也好些了,不如你扶我去上房给老夫人请安吧,这些日子也多亏了老夫人牵心挂念,现在梓源又出了这档子事,老夫人费的心更多。”方耶茹一脸歉意,脸色有些苍白。   林采兮点点头,“你若想去,我便带你去,老夫人这阵子也忙得厉害,不会跟你计较这些的。其实只要你身子快点好起来,老夫人就能安心了。”   方耶茹更觉不安,反倒觉得自己的身体拖累了大家,微微低着头不再说话。   “三婶娘。”稚嫩的唤声从身后传来,朱澈小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仰头看着方耶茹,“婶娘,三叔快回来了么?我听人说跳豆带好消息回来了。”   方耶茹眼圈一红,叹口气,“澈儿,真是难为你了,亏得你这么小还知道为你三叔挂心,真叫婶娘心疼,澈儿,你三叔……”   林采兮怕方耶茹又说丧气话,忙接过话来,“澈儿,三叔会没事的,你忘了么?咱们为三叔虔心祈祷过,相信我,三叔一定会回来的。”   朱澈眨眨眼看看林采兮又看看方耶茹,最后也坚定的说道,“我相信三叔是好人,三叔一定会回来的。”   方耶茹心里一热,眼里的泪差点又落下来,伸手牵住朱澈小手,“澈儿,咱们一块去上房陪奶奶说说话吧。”   朱澈很乖顺的握着方耶茹的手,乖巧的点点头,跟着两人去上房。   三人刚走到房门口,恰看到朱梓夏也远远走过来,便顿住脚等朱梓夏走近了,一同挑帘进屋。   房内,老夫人正同姨奶奶说话,姨奶奶一脸憔悴,面上仍旧挂着泪痕,一见到方耶茹,担忧道,“耶茹,你这会儿怎么出来了。”   方耶茹先跟老夫人见礼,又朝姨奶奶拜拜,“娘,我身子好多了,出来透透气。”娘,您还是去屋里歇着吧。”   朱家一府女人全都聚在上房,神色各异,各怀各的心事,默默对坐着,谁也不多话,只淡淡的沉默着。   林采兮稳稳坐在椅上,眼观鼻鼻观心,偶尔抬眼在屋内扫视一圈,心下也是一阵感慨,这个时候,朱家的男人们都不在家,朱家所能指望的也就是这几个女人了,她余光扫在老夫人身上,顿觉这位不苟言笑的婆婆肩上的重担似乎越来越重。   朱正进来禀报分地的事,面上有些不顺畅,见小姐夫人都在,便摆起一脸笑,只管捡好听的说。   林采兮却从他稍带忧色的眼里瞧出一丝端倪,心中暗想莫非是租地的事出了岔子,不过她并没表现出来,仍陪着在上房静坐着。   几人在上房坐了半天,姨奶奶身子也累了,老夫人便吩咐丫头扶着回去休息,林采兮方耶茹也跟着起身从上房出来,只朱澈仍旧留下陪老夫人说话。   林采兮匆匆回房,菊焉也从外面跟进来,掩了帘子轻声道,“姨娘,地里出事了。”   ******************************************************抱歉分界线******************************************************   正在码字,突出事故,只能写这么多了,明天一定给大家补过来。   请亲们原谅。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57.潘家兄弟的地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菊焉说的没错,地里确实出事了,朱正愁眉苦脸站在地头,两手交叉插在胸前,微微低着头看着地面,他跟前站着六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个个脸上带着掩不住的怒气,狠狠瞪视着朱正。   朱正皱皱眉,松开两手,面上挂上和煦的笑,好言劝道,“潘大,你们兄弟这么僵着可不是办法,咱们都等着你们带头呢?”   站在最前面的汉子很不屑的哼了一声,道,“朱管家,我可不管什么带头不带头,这是我家的地,出了我们六兄弟外谁也不能动毫分,我们每年都按时交租,谨守规矩,凭什么一句话儿就让咱们把白白送人去?”他身后兄弟五人脸上也都挂上一丝讥笑。   “潘大,这不是事出有因么?现在城里头乱的很,咱们农户也跟着遭殃,地里这粮食都被抢去了,再说了,这些难民们也确实可怜,你们想想,倘若遭难的是咱们,咱们出去逃难,又会怎样?”   潘丹呸了一声,“朱管家,你莫说这些咒人的话,咱们才不会遭那份罪,朱管家,不管你怎么说,我们家的地是不可能拱手送人的。”   朱正面上露出为难,但仍微微笑着,“潘大,咱们也不是让你们白白送人,不是还有补偿送过来的么?”   潘大又哼了一声,“这个我不管,我们都是靠地过活的人,若没了地,还怎么过日子?送地,绝不可能。朱管家,你要想呆在这里,您老尽管呆着,咱们地里还有很多活要干呢。”说着一摆手拿起地上的家伙什,转身走进地里干起活来。   紧接着传来阵阵嘈杂声:   “干活去咯……”   “咱们的地,凭什么给别人……”   “怎么咱们自己人不保护自己,反而还去帮着外人……哼……”   被人狠狠顶撞,朱正并不介意,他担心的是这么下去搞不好这地就分不出去了,整个止安城的人都在盯着朱家看呢,倘若办不好,作为领头人岂不是丢了大颜面?   可偏偏碰上潘家六兄弟,他们仗着人多,身上又有几分力气,不怕难民来抢粮,便一口咬死坚决不分地,其余各户见潘家不同意,也都纷纷跟着起哄,谁都不甘心把自己辛辛苦苦种来的粮食拱手送人。   朱正费尽心思好话说了不知几大车,仍是没能说服潘家六兄弟,这会儿气满肚子里都是气,咕咕叫的提示着自己的失败。   朱正实在有些无奈,动用武力逼他们就范,是绝对不可能的事,说服又不管用,这可怎么办?迫在眉睫,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同潘家兄弟死耗。   朱正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回府禀告,想请老夫人将潘家兄弟这一片地略过去,再从别处多划出来一些。   朱正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做个详细禀告,请老夫人拿主意,最终老夫人同意了朱正的意见,将潘家兄弟的地暂时略过去,虽说这么做像是怕了他们,纵容了他们此等恶行,可眼下时间紧迫,只好这么办了。   朱正别了老夫人出了上房,路经花园,碰见林采兮带着菊焉正在园中赏花,便上前行礼。   林采兮微微一笑,有意无意的问了声,“朱管家,地里的事还好吧?办的怎么样了?”   朱正稍稍想了想,片刻才道,“还算顺利,不几日就可完成了。”   “那就好,这些日子多亏了朱管家您了。”   朱正又弯腰施礼,“姨娘您太客气了,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老奴还唯恐办错事损了咱们朱家的脸面。”   林采兮也不再多话,“朱管家,你快些不忙吧,繁忙之余别忘了休息,多注意身体才好。”   朱正微微愣了一愣,心里一暖,一个下人能得到主子如此厚爱关心,再累也值了,“多谢林姨娘关心,老奴先去办事了。”   朱正抬脚走了几步,忽又顿住,转过身看着林采兮,“林姨娘,地里出了件事,不知姨娘可有主意?”朱正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此刻在他心里总感觉好像刚刚认识林姨娘,虽然林姨娘嫁进朱府日子不短了,但他却觉得初相识一般,尤其是经历了那晚难民围攻之后,他对林采兮的看法就来了大转变,原本软弱少言的林姨娘,竟变得开朗精明起来,话说得也多了,看来大少爷的死给林姨娘带来很大影响,整个人几乎都变了。   其实林采兮已听菊焉讲了大体过程,但她仍是又谨慎问了问,“朱管家,你先说说到底什么事?主意我倒不一定有,你先说说吧。”   朱正便将事情原原本本又说了一遍,带着将老夫人最后的意思也一并说出来。   林采兮微微皱下眉,“朱管家,略过潘家,这法子似乎有些不妥,现在这种时候情势紧迫,容不得人多做思考,更何况农户们都想保护自己辛苦得来的劳动果实,若咱们略过潘家,这对别的农户是不公平@****的,他们定会觉得不公,说不定会激发更大矛盾,这种偏袒虽是无可奈何,但也要看有没有效果,倘若招来更大麻烦就糟糕了。”   朱正点点头,“这一点我也想到了,可是实在没有法子说服潘家兄弟,只好如此。至于别的农户,软硬兼施之下,应该不成问题。”   林采兮却不这么认为,像这种时候,最需要公平公正,求的是大伙心理平衡的一种安慰,假若稍有偏袒,必会导致大错。   “林姨娘,您可有更好的法子?”朱正露出一丝希望,抬眼看着林采兮。   林采兮淡淡一笑,“朱管家,我倒是有个办法,不过需要大家来配合,只要配合好了,拿下潘家兄弟不成问题。”   朱正两眼一亮,忙问,“林姨娘,什么办法?您说,怎么配合?您都说给老奴听听。”   林采兮朝前走一步,凑近朱正身边,低声细语一阵。   朱正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眉毛高高挑起,紧闭的嘴角也缓缓裂开,两只手握成小拳头紧紧抱在一起,大有立马跃跃欲试的念头。   **************************************************************************************************   亲们,嘻嘻,更新来!   .qidian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58.潘大的心思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潘家兄弟正在地里干活,各个手脚麻利,忙碌之余,偶尔挺起身子放眼远望,看到自家地里长势颇好的庄稼,心下一阵欢喜,再想到不断前来骚扰的朱正居然不再来,心里更是一阵舒爽。   潘大缓缓直起腰,鼻内哼出一声愤怒,“自己的地说什么也不能分给外人。”他坚定的目光渐渐放远,眼角飘忽的余光里忽然发现一抹熟悉的身影,那身影似乎正朝这边走过来。那束余光立时变得警惕起来,尽数盯在那抹身影上。   这抹熟悉的身影正是朱家大管家朱正,他也正是朝这个方向走过来,目的却不是潘大家的地。走在他身边的除了几个家丁却还有几个人,一个弓着腰的老婆子带着三个身穿补丁衣衫的女孩,她们一路微微低着头,唯唯诺诺跟在朱正身后,只老婆子偶尔抬起头朝周围快速打量一眼,便有迅速将头低下。   朱正一行人引起正在地里忙活的农户们的注意,他们都从自家地里抬起头远远看着,尤其吸引他们关注的是三位娇小玲珑的女子,她们身上的衣衫虽然破旧,却挡不住她们年轻貌美的脸蛋儿,再加上在@****太阳底下行走半日,水嫩的脸上红扑扑的犹如涂上一层胭脂,分外好看。   “哥,朱管家来了。”潘二直起身子站在潘大跟前低声道。   “看见了。”潘大回答一声,目光仍旧定在走在朱正身后最前头的女子身上,她肤色微黑,微微低着的头时不时抬起半个,露出一张充满活力的脸。   “哥,朱管家又来分地了?”潘二目光也落在那三个女子身上,却是来回扫描,并没有特定目标。   “嗯。”潘大应了一声,整个身子都直直挺起来,仿佛唯恐别人看不到他。   朱正奔着潘家的地直直走来,走近地头却又改了方向,朝另一侧走去,连看也没看潘家兄弟一眼,转身的时候,若似有意无意的对身侧几位女子道,“王老婆,你们还是别看了,这边都是潘家兄弟的地,庄稼好着呢。分给你们的地还在那边,还要劳烦姑娘们再多走几步路。”   弓腰老婆子立马将头垂的更低,一副感激涕零的声音道,“朱管家,咱们哪里还来的挑拣,我们逃难到此,没饿死已经很好了,现如今还能得到朱家如此恩惠,咱们感谢还来不及哪,我老婆子只盼着能有个安稳的地,倘若苍天有眼,再给这几个闺女寻个人家,我老婆子也能安心闭眼了。”末了又瞟了眼地里庄稼,叹道,“这地里的人家倒是好把式,闺女能嫁到这样的人家,定是受不了饿。”   朱正呵呵一笑,“王老婆,这也不是咱朱家的恩惠,是朱家众农户给你们的。你的这三个女儿虽不是大家闺秀也算得上是小家碧玉了,定能寻个好人家,定然不会挨饿。”   跟在一边的三位姑娘见两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提起自己亲事,全都羞得将头深深低下去,一下也不敢再抬起来了。   这一来二去的对话丝毫无差的飘进潘家兄弟耳里,尤其是目光稍显呆滞的潘大,眼睁睁看着自己中意的那位姑娘从地边走过又转身要走远,心里仿佛有一把火在烧着。   潘家兄弟虽多,但都是光棍,潘大如今已是二十有六,至今未寻得一房媳妇,乍一见这三位姑娘,又听得两人对话,一颗心早已蠢蠢欲动,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那姑娘,竟是忘了身在何处。   “大哥,大哥。”潘二用胳膊捣了几下潘大,潘大仍旧无动于衷,潘二看着哥哥痴呆的目光,再看看那几位姑娘,立时明白了哥哥心中所想,便长叹一声,“唉,倘若这一家子是分在咱们家,那就好咯。多好的姑娘啊。”   潘大身子猛的抖了一下,收回目光,在自家地里扫视一圈,顾不得说一句话,径自朝朱正急急奔去。   朱正眼角余光早已看到潘大跟上来的身影,但他全当没看见,仍旧往前走着,嘴里还跟王老婆子念叨着地里收成情况。   潘大急急跟上去,却不直接追上朱正说话,只慢慢的跟在一行人后面,悄悄拉了个家丁低声询问,“这一家子的地分在哪里了?”   那家丁一撇嘴,“就在前面,那地啊,基本上没啥庄稼,没办法啊,谁愿意将好地分给她们,只能看着这几位姑娘受罪咯。”   潘大又拉他一下袖子,“这一家子哪里来的?”   家丁先是摇摇头,随后又道,“逃难来的,具体哪里的就不清楚了,瞧这娘儿几个,八成以后也回不去了,以后啊,就在咱们这地里扎根了。”   潘大心里的小火把烧的更旺,一双眼里都燃烧着一股热情,他又拉拉那家丁,竭力压低声音道,“你去前面把朱管家叫过来。我有事同管家说。”   家丁蹙眉,“大管家的事我可不敢问,你还是自己上前去说吧。”   潘大挠挠头,急的满脸通红,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话,“你帮我叫住大管家,改天我请你喝酒。怎么样?”   那家丁又犹豫片刻才道,“一言为定,不能反悔啊。”   潘大忙重重点几下头,闪在一边站着,等着家丁叫住朱管家。   朱正听到家丁的话,故意将眉毛挑起,很不情愿的朝后看一眼潘大,极其不耐烦的说道,“什么事?他自己怎么不来说。”   那家丁又低声说几句,朱正才缓缓朝潘大走过来,嘟囔一句,“什么事啊?”走在前面的家丁及那一家子全都朝这边看过来。   潘大脸红的更厉害,高大的身子也显得蜷缩了不少,他顿时感觉浑身不自在起来,挠挠头,耷着脑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他如此神情,朱正心下已了然,更是一阵窃喜,但他仍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沉声问道,“潘大,到底什么事?我这里还有急事去办,几位姑娘还都等着呢。”   “我,我,……”潘大一连说了几个我,竟是未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哎呀,朱管家,大哥是想说我们家的地可以分给这老婆婆。”说话的是潘家老五,十六七的模样,一双眼咕噜噜很是机灵,他远远看见哥哥在此扭扭捏捏,实在看不过去,便直接上前来替哥哥说出心里话。   朱正却道,“王老婆有地了。”   “那边的地不如我们家的好。”潘五反驳道,潘大也跟着用力点头。   朱正面露难色,“可是她们的地已经分好了,不能更改了。”   潘大急了,“怎么不能更改了,朱管家昨天不是还说我们这边的地都要分出去的么?现在调换一下不就成了,这一家子都是女人,那边的地都是差地,以后让她们怎么生活?还是在我们这边好。”   朱正又问,“可是你们不是死活不分地么?”   潘大急的简直语无伦次了,高声朝身后地里的几个弟弟喊道,“你们愿意分地给她们么?”   “愿意,愿意。”除了几个人的异口同声,就连别家地里的农户都高声叫喊起来。   潘大也顾不得羞怯了,一个箭步窜到朱正跟前,几近哀求道,“朱管家,你就帮帮这几位姑娘吧。”   朱正笑了,揶揄一声,“潘大,是帮姑娘们,还是帮你啊?”   潘大咧嘴一笑,“都帮都帮。”说完又低声下气道,“朱管家,以后这地里的事都是你说了算,你说怎么分怎么分,你说租给谁就租给谁,我们潘家以后的租粮也定是这庄里最好的。”   *********************************************************************************   亲们,么全场。不要拍砖哦!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59.巧施美人计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潘家五兄弟见大哥如此表态,全都嘿嘿一笑,投给朱正一个坚定微笑,以示潘家决心。   朱正似乎有些为难,转头瞧瞧王老婆又转身瞅瞅潘家兄弟,并不表态。   弓着腰站在远处的王老婆却趋步走过来,锐利的目光上下扫一眼潘大,又在其身后五兄弟身上扫视一圈,才道,“你就是这地的主人?”   潘大一连叠的猛点头,紧张的两手紧紧握着。   王老婆呵呵一笑,“好把式。不错。”然后又问道,“你们愿意将地分给我们租种?”   “愿意,当然愿意。”潘大急切回答。   王老婆又在五兄弟身上扫一圈,五兄弟立时表明态度,“我们都愿意。”   王老婆回过头笑嘻嘻看着朱正,“朱管家,您看这怎么办?”   朱正正好来个顺水推舟,“你们一个愿买一个愿卖,我当然是没有任何意见了。”   潘大额上冒出一层细汗,此时听到朱正的话,紧闭的双唇立时微微裂开一条缝,两手也不住的揉搓着。   王老婆又笑道,“多谢诸位对我们的救济,我们娘几个定当多谢几位。”转头朝三位姑娘喊道,“你们还不快过来谢谢几位恩公。”   三位姑娘脸蛋儿瞬间全都红了,扭扭捏捏上前朝潘家六兄弟福了一福,潘大那颗蠢蠢欲动的心更加坚定的落在某位姑娘身上,只是不敢抬头正眼瞧上一下。   朱正见潘大神色,心中暗笑,林姨娘的这招美人计果然灵验,不但将地收回分租,更是将潘家兄弟的心牢牢收住。   朱正面上不动声色,动作却不敢放慢,趁热打铁,立时让跟来的几个家丁到潘家地里量出几块小地,附近地里的农户见潘家兄弟乖乖让地,也只是低声嘀咕几声,并不再做刁难,不到一天的功夫,这一片地的分租全都量好了。   朱正便高高兴兴回府禀告,林采兮听王老婆讲完事情经过,乐的哈哈一笑,其实她也是抱着试试的态度,没想到竟然一试就成,她听菊焉提起这潘家兄弟一家皆是光棍,都到了结婚的年纪还没找到媳妇,便让朱正在府里找几已到要婚配年纪的丫头,再找个府里的老婆子,一起扮作母女,上演一出美人计。   府里的丫头能配到农户家里,还能有自己的地种,已是最好的归宿,再加上潘家兄弟个个勇猛,干起活来更是了得,这三个丫头亲眼见了倒也感谢林姨娘给的机会,不过到底是否与其婚配,则还要看她们自己的意思。老夫人对林采兮的这番安排竟也未表示异议,只淡淡的说了句莫要屈了丫头们。   朱家分租的地已经全部收拾妥当,朱正又忙着去另外几户府里查看,也都完成的差不多了,诸人唯一等待的就是高天成所承担的统计难民意愿及将其统一的事项。   这几日,高天成也是忙的不亦乐乎,经过他严密调整计划,总算将大半难民都笼络到联合阵营里来,意外收获的还有一帮蹲在止安城滋事的歹人们,都被送进知府大牢里。   眼看着难民的去留有了着落,高天成一颗紧绷着的心总算是稍稍放松了些,但他心里仍有些微不安,唯恐在最后关头又出什么岔子,于是便事事监督天天检查,一时倒展现了一番为民办事的官风,竟也得了百姓几句赞许。   朱府上房,老夫人刚听完朱正禀告,心底微微一动,她貌似无意扫一眼垂首立在一边的林采兮,眸子里闪过一束亮光,近段时间发生的这些事,似乎件件都有林采兮的主意在内,偏偏又件件办的漂漂亮亮。难道她真的变了性子?真的能为朱家带来一些福气么?   老夫人目光里露出一丝疑惑,她心底始终解不开的是为什么梓轩要将孙子从她身边带走交给林采兮,难道在他心里,当娘的还比不上一个外姓女人么?   老夫人柔缓的目光瞬间夹了一层怨恨,浅浅淡淡晕染在眼里,她将视线从林采兮身上缓缓别开,用极其微小的音低低叹息一声。   跳豆回府报信后走了又有三日了,这三日京中未送来任何消息,老夫人心头又攀上一抹忧愁,这多灾多难的年月,她还能挺过去么?自己已经老了,再也没有当年巾帼不让须眉的豪气了,她想要的不过是子孙满堂儿孙绕膝一家人和和乐乐的在一起生活。   精神焕发的老夫人仿佛在一瞬间老了许多,两鬓微微颤着的白发闪着银光,她脸上挂着重重疲倦,终是抵挡不住,摆摆手道,“你们都下去吧。我累了。朱正,府里的事你看着办,办完再来禀报。”   朱正应一声走出房门,林采兮也随后跟着出来,却不径自走开,而是站在门边等朱澈。   朱澈又在房中呆了片刻,才缓缓出来,迎头对上林采兮,闪亮的眸子立时黯淡下来,猛的低下头从林采兮身边走过。   林采兮没料到他这番反应,忙快走几步跟上,“澈儿,你跟我到书房里来一下。”   朱澈头也不回,闷声答道,“不去,我还要去小书房练字。”   林采兮觉得奇怪,前几日因为朱梓源的事小家伙还特意跟她示好,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这般生疏起来,果然是孩子的脸六月的天,一点不假。   林采兮也不再急着跟上去,只在后面低声道,“唉,可惜了大少爷的书画,留给孙少爷看,孙少爷连书房都不肯去。”   @****菊焉在一侧也随声道,“亏了大少爷一片苦心了。”   朱澈果然顿住脚步,霍然转身看着林采兮,“你说书房里有我爹留给我的书画?”   林采兮无奈的努努嘴,“谁知道是不是留给你的,反正你又不去看,管是给留给谁的做甚?菊焉,赶明儿都放起来,省的老夫人看见伤心。”   朱澈三两步窜上来,直直站在林采兮跟前,一字一句道,“不准你将我爹留给我的东西私自放起来,只有我才有资格收藏爹的书画。”   林采兮蹙眉,“可是你刚说了要去小书房练字。”   “先去看我爹的书画,再去练字。”朱澈兀自转身,不及林采兮说话,便奔着书房一溜小跑而去。   ****************************************************************************************   更新来咯~~~~~~   .qidian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60.四少爷回来了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朱澈一溜小跑奔到书房,推开房门,直直冲着书桌而去,迎面看到桌上摆着一本小书,书页正中写着几个字,送给澈儿的书,落款是父亲朱梓轩。   朱澈神色激动,伸手拿起那本书,反反复复将书页上的字又看几遍,直到确定这书确实是爹给自己留下的,一双大眼里缓缓蒙上一层泪雾,手指微微颤抖着翻开第一页,映入眼帘赫然几个大字,澈儿,爹娘都很爱你,你是爹娘最珍贵的宝贝。   朱澈再也忍不住,嘴唇蠕动,溢出几个字,“爹,娘。”一串热泪咕噜噜滚下,他一遍遍念着书页上的字,念到最后,终于情不自禁低声痛哭起来。   林采兮站在门口悄悄往里瞧,眼见着朱澈面上浮着悲恸,眼圈儿一红,却也是只安静站在原地,并不进去打扰。   立在门口一旁的菊焉看着屋内孙少爷神情,跟着落下泪来,可怜的孙少爷,失去亲生父母疼爱,小小年纪就把悲苦藏在心底。菊焉悄悄看一眼姨娘,心里涌上一阵感激,她知道朱澈此刻看到的所谓大少爷留给孙少爷的书,都是姨娘一笔一划写出来的,只是以大少爷的身份写出来的,姨娘的这片苦心,令菊焉感动,菊焉更加坚定大少爷将孙少爷交给姨娘的选择是正确的。   林采兮静立了一会,默不作声的从门口悄悄走开,站在较远的地方,隐约还能听到朱澈低低的哭泣声,她长叹口气,其实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她并没有多少经验,更何况是在古代大家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孙少爷身上,她只是尽力去品尝朱澈心里的丧亲之痛体会他心里的悲伤,生生想出个让他快乐起来的法子,她先是模仿了几天朱梓轩的笔迹,然后又以朱梓轩的口气用书信的形式给朱澈写了一本书,里面包含父母对儿子的爱对儿子的期望及对儿子的鼓励,还有一些很浅显的道理。   林采兮希望朱澈能在这些书信里找到心理安慰,能感受到即使父母不在了,也还有很多美好在等着他,还有很多人在他身边关心照顾他爱他。   其实林采兮也不知道这些书信能在朱澈小小的心里产生什么影响,但只要她能做的,她都会尝试着为他去做。   整整一个上午朱澈几乎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林采兮也嘱咐大家不要进去打扰,只留了张妈在一旁跟着伺候。   从书房出来,林采兮长舒口气,金秋的中午清风还有些温热,她在院中缓缓踱步,想起朱梓源的事,这几日都没有京里送来的消息,不知到底怎样了?方耶茹精神也好了许多,断断续续给她讲了不少府里的事,尤其是朱梓峻的事。   一想到朱梓峻,林采兮眉头微皱,朱梓峻绝不像大家平时看到的那般平静,他神秘的背后到底隐藏什么哪?对了,林采兮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朱梓峻这些年在京城里做什么事?怎么从来没听人提起过?这府里的人好像都对此事屏蔽了,她竟是一次也未听说过。   “姨娘,姨娘。”珠儿踩着小碎步急匆匆奔过来,头上冒着一层汗珠,“您还在这儿呢。”   林采兮收起心神,奇怪的看一眼慌忙的珠儿,“怎么了?珠儿,有什么事?”   珠儿来不及站稳脚跟,忙道,“姨娘,老夫人让您去上房呢,好像是四少爷回来了。”   “四少爷?”林采兮打了个愣,素未谋面的四少爷朱梓沫回来了?这又是个什么人物儿?   见姨娘微微发愣,珠儿忙低唤一声,“姨娘,老夫人还等着您呢,还有孙少爷@****,也一块过去。”   林采兮顺着答了一句,“孙少爷在书房,你让张妈带孙少爷过来吧。”   上房,姨奶奶方耶茹都已坐在椅上,都微笑着看坐在老夫人身侧的一个少年人,他眉目清秀,长相俊俏,白皙的皮肤竟比女人家还要细腻几分,他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微笑起来分外惹眼。   门外有人低声传报,“老夫人,林姨娘来了。”   老夫人一摆手,门帘挑动,林采兮缓缓走进,稍一抬头,就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那双大眼饶有兴致的望着她,一直追着她走到老夫人跟前屈膝行礼完毕。   老夫人朝少年人伸伸手,“梓沫,这是林姨娘。”转过头又对林采兮道,“采兮,这是梓沫。”   林采兮屈屈膝,“见过四少爷。”   朱梓沫红唇微启,面上似乎有些失望,轻声道,“还未来及唤一声大嫂,唉,可惜哇。”   老夫人陡然瞪他一眼,目里却满是宠爱,“澈儿,还不过来见见四叔。”   朱澈应声走上来,双膝一弯跪在地上,脆生生叫道,“澈儿见过四叔。”   朱梓沫立时笑了,伸手摸摸朱澈小脑袋,“澈儿这么大了,我见你那会儿你还在包里包着呢。”又一伸手从地上扶起朱澈,从袖里拿出一块白玉,“澈儿,这是四叔送给你的小玩意,你先拿着,等四叔有时间了,再去街上给你买些好玩的。”   朱澈接过那块玉,道,“谢过四叔。”   老夫人目光忽然定在朱澈脸上,看了一会,不悦道,“澈儿,眼是怎么回事?红彤彤的,是不是哭来着?快告诉奶奶,谁欺负你了?”说到最后几个字,语气竟严厉起来。   闻言张妈吓得一哆嗦,不敢多说话,直拿眼偷偷瞧林采兮。   老夫人两眼果然尖,顺着张妈的眼神就落到林采兮身上,又重重问朱澈一句,“澈儿,说,谁给你气受了?”   ****************************************************************************************************************************   亲们对文文什么意见?最近都没人给反馈了!!呜呜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61.另有所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朱澈手里捏着刚接过来的白玉,微微仰首看着老夫人,默不作声,眼圈儿竟又红了。   老夫人见此模样,心疼得揪在一起,一伸手将朱澈整个儿揽在怀里,嘴里道,“哎哟,小乖乖,你快给奶奶说,谁欺负你了?”   朱梓沫看一眼林采兮,又看看被老夫人紧紧抱在怀里的朱澈,眼里露出一丝讶异,他已有三四年未进家门,这番回来也是义父特许了在家多住些时日,没想到第一天回家就碰到后娘虐待继子的事,他目光又转向微低着头恭敬立在一边的林采兮身上。   朱梓沫对林采兮是早闻其名未见其人,当然了,闻其名也是从大哥往来书信中所知,如今亲眼一见,倒真像大哥说的娇小柔弱,似乎风一吹就倒,如此娇弱的小女子竟是个虐待孩子的主么?   朱梓沫按下心中诧异,静静观察屋内几人的反应。   朱澈倒在老夫人怀里,串串热泪滚滚而下,老夫人疼的更是一阵心慌,朝张妈厉声喝道,“张妈,孙少爷这是怎么了?”   张妈吓得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只支支吾吾道,“我……我……”   朱澈从老夫人怀里抬起头,哽咽道,“奶奶,是爹爹。”   老夫人愕然愣住,双手轻轻捧住朱澈一张小脸,深深看进他充满悲伤的眼里,鼻子一酸,声音有些沙哑,“澈儿,你是想念爹爹了么?”   朱澈重重点头,伸手从怀里拿出那本小书,“奶奶,这是爹爹留给我的。”   老夫人接过那书,神情微微有些激动,目光在那几行字上定住,翻开第一页,扫视几眼,面色微微一变,沉声朝张妈道,“张妈,带孙少爷回房休息。”又低头看看朱澈,柔声道,“澈儿,你先回房去睡会,奶奶过会儿再去陪你,好不好?”   朱澈擦了擦脸上的泪,乖顺的点点头,眼巴巴的看了看老夫人手上的书,却没敢说带走,便乖乖跟着张妈缓缓走出房去。   房里静的很,老夫人沉静坐着,凝神细听朱澈的脚步声,待到听着走远了,才陡然挑起目光,沉声喝问,“是谁拿给澈儿的书?”   房内几人都被老夫人的严厉吓了一跳,不知所措的瞧着老夫人不知其是何意。   林采兮屈屈膝道,“娘,是我。”   锐利的目光射在她身上,老夫人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那书上的字也是你写的?”   林采兮知道瞒不过老夫人,便点头道,“是我写的。”   老夫人砰然起身,气的浑身发抖,“林采兮,你好大的胆子,你说,你到底是何意?”   林采兮也被吓了一跳,不明白老夫人的指责指的什么意思,稍稍抬头看看老夫人,竟不知道该从何回答。   老夫人神色更加恼怒,一手狠狠指着林采兮,几近愤怒的吼道,“林采兮,梓轩已经不在了,他为你找好了归宿,把澈儿都留在你身边,你难道还不满足?你用这种伎俩来迷惑澈儿,你说,你到底按的什么心?你是想让澈儿感你的恩,心甘情愿喊你一声娘么?”   林采兮猛然愣住了,心底冒出一层冷汗,她不过是心疼朱澈丧亲之痛,想给朱澈一点心理安慰,没想到竟被老夫人误解为别有用心。朱澈留在她身边,老夫人无奈,自是不能跟一个死人的遗嘱计较,可是若朱澈的心也被抢了去,老夫人就该好好计较一番了,自是不会轻饶了这人,或者说在老夫人心里,只有她自己才是真心对待朱澈的,其余人谁想靠近朱澈那都是别有企图。   林采兮知道此时她说什么都会被老夫人当做@****辩解,招致老夫人更大的怒气,可她又实在不想被人如此误解,便硬着头皮答道,“娘,澈儿还小,忽然间没了亲生爹娘疼爱,心里会很难过,所以我想用这种方法安慰他。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让您担心了。”   老夫人用力一甩,将手里的手狠狠砸到地上,怒声道,“林采兮,我告诉你,澈儿永远是朱家的大孙少爷,谁都动摇不了他的位置,谁也休想借着他达到自己的什么目的。”   这一番话又是另一个层面,既是说给林采兮听也是说给房内所有人听,但她却将林采兮的目的抬升到踩着朱澈往上爬的台阶上,林采兮更是百口莫辩。   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朱梓沫朝前走一步弯腰捡起地上的书,有意翻第一页看了几眼,似乎有些忍不住,又接着往后翻看起来。   老夫人仍在盛怒,林采兮仍在沉默,方耶茹微低着头不敢说话,姨奶奶神情有些倦怠漠然,斜着身子靠在椅上。   朱梓沫却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书翻到最后一页,抬起头,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娘,我想你误会林姨娘了,她也是一番好意。”说着上前一步搀着老夫人又坐下,“你看这书里写的全都是大哥大嫂对澈儿的喜爱,对澈儿的鼓励,澈儿虽然还小,但不见得他心里就没有,他或许自己躲着一个人悲伤,这个时候他需要的正是这些,澈儿刚才哭并不是因为没了爹娘,而是想到爹娘对他的疼爱,是幸福的流泪。我想林姨娘并没有告诉澈儿这是她写的,在澈儿心中,这就是大哥留给他的,在他心里也是幸福的。”   老夫人却不听朱梓沫这一套解释,闷声道,“梓沫,你刚回家,有些事你还不知道。”   朱梓沫露出一张小孩般的笑脸,“娘,是有很多事我都不知道,但是我却知道澈儿心里您永远都是他最值得信赖的依靠,任谁也取代不了您在他心里的位置。”   老夫人脸色终于缓了缓,扫一眼朱梓沫手上的书。   “娘……”朱梓沫又要接着说,老夫人却打断他的话,“梓沫,不用再说了,今天这事就算过去了,你今天才刚回来,娘也不想你不开心,不过……”老夫人话锋一转,又厉声道,“林采兮,既然做错了事就要受罚。”   *******************************************************************************************   看了亲们的意见,对于大少爷的安排,是很重要的一环,现在不能说哦。至于更新,亲们,么么。偶对不起大家咯。   .qidian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62.机缘巧合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林采兮听到老夫人最后一个字,心里就明白了,今天这罚定是逃不过了,老夫人罚的是她对朱澈的别有用心,更是杀鸡给猴看。   老夫人是想用这道罚令给朱澈加一道保护屏障,只是她是否想到这种大张旗鼓的袒护也会给朱澈招来许多不必要嫉妒?   林采兮不漏痕迹的微微抬头看一眼老夫人,老夫人目光一闪,似乎隐隐瞥了一下,一个奇怪的念头浮上脑海,老夫人难道还有别的意思?   林采兮当下缓缓朝前走一步,稳稳跪在地上,“采兮做错事,甘愿受罚。”   老夫人面色一冷,目光又是一闪,道,“好,你知道错了就好。去思过堂面壁三日。”   林采兮长舒口气,只不过是思过堂面壁啊,还好还好,不是掌嘴,“娘,采兮会在思过堂好好悔悟的。”   朱梓沫嘴唇微动几下,本想再说几句,见不过是让林采兮面壁思过,便没再开口,只饶有兴致的看着跪在地上貌似柔顺乖巧的林采兮。   一直紧攥着手心的方耶茹也悄悄松了口气,看着林采兮,眼里飘过一丝同情。姨奶奶面上的倦色更浓,眼皮微搭,眼角下挑,淡淡余光里折射出老夫人眼中的利光。   请罚之后,林采兮起身从上房辞退,直接去思过堂面壁。   老夫人扫一眼缓缓而动的门帘,眸里闪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欣慰,眉目间露出些许满意的神色。   老夫人目光缓缓转向姨奶奶,方@****才这一番变故,姨奶奶可是一句话没说,甚至连句求情的话儿都没有,老夫人只是略一沉吟,便轻声说道,“你也累了,快回去歇歇吧,中饭也在房里吃吧。还有耶茹,身子还没还利索,还是多休息的好。”   姨奶奶忙打起精神,笑道,“老夫人,我不累,梓沫这几年没回家,今天刚回来,咱们怎么也要给他接接风,我身子硬朗着呢,您呀放心好了。”   方耶茹也在一旁跟着道,“老夫人,我早就好了,哪里有这么娇弱。梓沫兄弟刚回来,咱们理应为他接风洗尘。”说着她望一眼朱梓沫,微微一笑,这位小叔子,她见过的次数寥寥可数,但每一次感觉都不一样,前几年看着就像个小孩,这一次回来,竟是风liu潇洒的俊俏小伙子了。   朱梓沫忙笑嘻嘻道,“姨娘三嫂都客气了,一家人,什么接风不接风的,你们身子不好,就该好好休息,我这趟回来,能在家多呆一阵子,说话的时候多着哪。”   老夫人微微侧头看着朱梓沫,眼里露出慈母怜爱,这是她最小的儿子,也是她放在心头最割舍不下的一个,更因着他不能常年在身边而时时惦念于心,现如今他已是大人模样,也懂得心疼人儿了。   如果不是那一段机缘,他自是也在爹娘膝下承欢了。老夫人不由得又想起那段往事。   当时朱梓沫才十岁,随下人出府玩耍,竟意外救起一受伤之人,带回府里帮其疗伤,这人在朱家住了三月余,竟同朱老爷子朱千海一见如故,对朱梓沫更是喜爱有加,便将其收为义子,一段日子相处下来,竟也是情同父子。没想到这受伤之人竟是当今皇上皇叔乐锐王爷,乐锐离开朱家后半年,便派人来接朱梓沫去西化城的王府住,老夫人当时并不同意,但朱千海却坚持让朱梓沫随同前去,老夫人无奈,也只得同意。自此,朱梓沫便同乐锐王爷一起住在西化城王府里,乐锐王爷膝下并无男嗣,只三位小郡主,是以王府里便都将朱梓沫视为王爷继承人。   王府继承人?老夫人心头有一股抹不开的愁绪,从往事中回过神,开口询问,“沫儿,乐锐王爷身子还好吧?”   朱梓沫笑着回道,“好着呢,他老人家是越活越年轻,整个一老顽童,这次要不是府里有事走不开身,非要跟我来咱们府里玩玩哪。”   老夫人笑笑,“沫儿怎么不再等些时日?陪着王爷一起来府里玩玩。”   朱梓沫叹一声,“义父还是不要来的好,免得给地方官府知道了,又要大张旗鼓造势一番。义父最不喜这些事了。”   老夫人随着点点头,朱妈掀帘进来,禀道,“老夫人,中午饭摆在哪里?”   老夫人直直腰,这才觉察已坐半天,到吃中饭的时间了,便道,“摆在上房吧,姨奶奶三夫人一起吃。”   朱妈转身出去,朱正又随着进来了,“老夫人,方老爷来了。”   老夫人一怔,方武信这个时候来什么事?忙道,“快请方老爷进来。”   方武信急急走进来,扫一眼朱梓沫,来不及多说话,便道,“老夫人,耶凌来信了。”   听到耶凌儿子,姨奶奶惊得坐直身子,心惊胆战的看着方武信,唯恐他带来的是坏消息。   方耶茹砰然起身,走上前,一手扯住方武信胳膊,“爹,是不是梓源又有什么消息了?”   方武信回头,伸手抚在女儿手上,安慰一声,“耶茹不要担心,暂时没事。只不过耶凌希望你们能进京看看梓源。”   方武信话一出口,姨奶奶整个人瘫在椅上,昏死过去,满屋子人都手忙脚乱紧着呼喊,老夫人忙命人姨奶奶送回静心园,又命人快去请大夫。   原来姨奶奶一听到方武信的话,以为朱梓源再无生还之望,让她们进京去见最后一面,一口气上不来,竟昏厥过去。   老夫人也感觉事情并不像方武信安慰女儿说的这般简单,否则也无需他这么匆忙亲自跑到朱家来送个口信。   三哥的事朱梓沫在刚进家门时,便听朱正说了个大概,正想要再仔细问问老夫人,没想到方武信正好报信了,隐隐约约他也感觉事态正朝不好的方向发展。   ****************************************************************************************************************   亲们,这一章是补得昨天的,晚上还有一章是今天的。亲们抱歉了!!!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63.思过堂的对话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姨***突然昏厥令方武信心中的愧疚更增几分,都怪自己当时非要朱梓源跟着一起去,倘若他真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又怎么面对女儿?   方耶茹两手微微颤抖,声音也有些发颤,心里自然也想到姨奶奶所想那一层,怔怔问道,“爹,梓源是不是……?”   方武信忙握住女儿的手,柔声道,“耶茹,你莫要多想,梓源虽然没有好的消息,但也没有更坏的消息,是梓源想家想的紧,想见见你们。”   方耶茹再也忍不住,一行清泪缓缓落下,他也想她想的很么?她心里一热,毫不犹豫的立时答道,“爹,我去,我马上去京里看他。”   方武信嘴上虽说并没有更坏的消息,但老夫人却仍不放心,跟着又追问一句,“方老爷,梓源现在真的没事么?”   方武信这才感觉是自己来的太过贸然,便解释道,“老夫人,梓源暂时还好,我是担心府里现在无人送她们进京。”说着瞟了一眼一旁的朱梓沫。   朱梓沫微微一笑,上前拜见,“梓沫见过方老爷。”   方武信眨眼仔细看看朱梓沫,讶然道,“原来是朱四少爷,竟是这般英俊少年了。乍一看,我还真是没认出来呢。”   朱梓沫客气的歉道,“方老爷过奖了,您还是直接叫我梓沫吧。这段时间,多亏您照应咱们朱家了。”   方武信目里露出一丝赞许,“梓沫果然是长大了。”   方耶茹仍兀自在呆愣中,并不理会他们的客套话,怔了半天,才喃喃问道,“爹,什么时候进京去?”   方武信稍一沉吟,“越快越好。”   “好,我马上去收拾东西,马上就走。”方耶茹说着转身,竟忘记这房里还有其他人。   朱梓沫忙开口阻拦,“三嫂,你也太着急了,即使去,咱们也要商议一下。”   老夫人也道,“耶茹,去是早晚的事,你再急也不能乱了方寸,咱们还是合计下,再送你过去。”   方耶茹此时满心里惦念的就是朱梓源,哪里还有心思听人合计商议,又不好忤逆老夫人的意思,退回来坐在椅上,一时竟煎熬难耐起来。   老夫人同方武信稍作商议,老夫人身为一家之主是离不开朱府的,而姨奶奶身体欠佳,长途跋涉只怕承受不住,这么一来能去京中的也就只有方耶茹一人了,方武信心中却有些踌躇不安,耶茹自小就没出过家门,这次受了打击,又是第一次到京城,虽说有嫡亲的叔叔在,但毕竟生疏一些,耶凌虽也在,可……   老夫人看出方武信脸上的担忧,送方耶茹一个人去京城确实有些不妥,还会让她京中的叔叔感觉朱家对她不够重视照顾不周,可这府里,还有谁能去…………?老夫人心思翻转,猛然想起一人,也许她最合适,便开口道,“耶茹自己去京中我也不放心,我看不如这样,让林姨娘陪着一起去,方老爷意下如何?”   方武信心下一喜,老夫人自己提出来最好了,耶语回去的这几日,一直在说这个林姨娘的事,她们姐妹都喜欢这个林采兮,前几日上房见林采兮为难民之事出主意,心内也是诧异不已,一个小小的女子,面对诸多达官贵族,竟能应对如流,丝毫不慌,实是不易。而且照耶语的描述,这林姨娘跟耶茹关系还不错,由她陪耶茹进京是再好不过了,当下便爽快答道,“有劳老夫人费心,也麻烦林姨娘了。”   老夫人原本想让朱正带人去京中送方耶茹她们,但朱梓沫自告奋勇要亲自去送,老夫人想了想,虽说有些累了梓沫,但他去也许更合适,背后靠着乐锐王爷,说不定还能帮上梓源一些忙,府里分租地的事还要朱正忙活,恐怕一时也难以走开。   一番商议下来,终于定好三日后由朱梓沫带人送方耶茹进京,林采兮陪着一起去。   老夫人留了方武信在上房用中饭,席间又商议一些难民的事,朱梓沫在一旁很认真的听着,当听到林采兮出主意收纳难民时,眸光陡然闪了几闪。方耶茹心中有事,手里捏着筷子,却迟迟不往嘴里进饭,一副痴痴的模样。   林采兮面朝北跪在思过堂,膝下虽有蒲团,仍是有些支撑不住,来回的交换两膝用力点,膝盖咯的还是微微疼起来。   “是我害你挨罚了么?”身后传来朱澈低低的声音。   林采兮扭过身子往后看他,朱澈脸上带着一丝内疚不安,林采兮轻声一笑,“澈儿,我犯了错才会被罚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朱澈眨一下眼,黑漆漆的眼珠里净是不安,还夹着一抹忧伤,“可张妈说因为你拿给我爹写给我的书,奶奶才罚你的。奶奶还把那本书留下了,张妈说以后不要再看了。”   林采兮悄悄挑下眉,张妈话还真是多,她伸手把朱澈拉到身前,摸摸他的小脑袋,柔声笑道,“澈儿不要听人胡说,奶奶怎么会因为这个罚我哪?那是你爹写给你的东西,当然要拿给你看了,奶奶留下那本书,是因为奶奶也想念你爹,所以暂时留下看看。老夫人罚我,是因为我偷偷藏了你爹的书不给你们看,一直到现在才拿出来。”   朱澈疑惑的问,“那你为什么要藏起来不拿给我看呢?”   林采兮见朱澈揉成一团的困惑小脸,扑哧一声笑了,“因为我也想你爹啊,我想多看几眼他写的书。”   朱澈漆黑的眼珠闪着亮光,一双大眼瞪得更圆,“你也很想念我爹么?”   林采兮看着他的眼重重点点头。   朱澈还是有些怀疑,又问一句,“真的是这样么?奶奶是因为你藏了书才罚你的么?”   林采兮爽快道,“那是当然了。咱们都这么想你爹,是我太自私了。”   朱澈小脸上还挂着淡淡的内疚,眸子却闪着欢喜的亮光,嘴角微微上扬,“我不怪你自私,你不过是多看了几天而已,我以后还能看好长时间哪。”   林采兮看着面露欢喜的朱澈,胸中的阴霾荡然消失,顿时舒畅不少,微微笑着享受着小帅哥此时无意间流露出的亲近。   思过堂外,老夫人静静站在门边,凝神聆听堂内两人的轻声对话。   ***************************************************************************************************   亲们,今天的也发上来了。hoho!!!   .qidian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64.美好期待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跪了整整一下午,林采兮开始头脑发昏,两条腿更是酸麻不已,整个身子都跟着酸胀起来,时不时的她用两手撑在地上,稍稍活动下僵硬的腿脚,最后实在有些撑不住了,想想还要再跪两天,她撞头的心思都有了。   她不由得在心里咒骂几句,骂来骂去,不知道该骂苛刻的老夫人还是该骂整人的朱家家规。满腹委屈一下涌上心头,这就是自己以后的家么?疼她爱她宠着她的家人们,现在都在哪里?   她缓缓低下头,又缓缓摇头,暗暗叹一声,还想那些作甚,只能深深埋在心底了,既来则安之,在这里唯一可以依靠的也只有自己,她挺了挺身子,坚定的告诉自己,无论怎样都要坚强起来,用心过好自己这次意外之生。   正当她感觉自己就快要昏倒的时候,菊焉急急从外面进来,一进门就扑上去扶住她,急急叫一声,“姨娘,您怎么样?”   林采兮有气无力的抬头看她一眼,整个身子都歪歪靠在她身上,嘴唇微微抽动,“我,还好。”   菊焉眼圈一红,眼里尽是心疼,“姨娘,您快些起来吧,老夫人让您回去收拾东西,三日后陪着三夫人进京。”   林采兮注意力全集中在‘快些起来吧’这几个字上,精神一振,有些怀疑的又问一句,“菊焉,真的可以起来了?”   菊焉点点头,用力扶着姨娘起身。   林采兮却并不起来,身子一软,整个儿都瘫在地上。   菊焉吓了一跳,也跟着跪在地上,手忙脚乱去扶,林采兮却一动也不动,生生窝在地上,嘴里低声道,“菊焉,我两腿快掉下来了,你让我歇歇再起来。”   菊焉见姨娘浑身的疲惫,泪珠儿直在眼眶里打转转,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怒气,却又不知生的谁的气,又怕姨娘看见,忙微微低头轻声道,“姨娘,地上凉。”说@****着也不再使力去扶,而是在姨娘腿上轻轻揉捏起来。   “不碍事,歇歇再起来。”林采兮索性将腿全伸开,让菊焉挨个儿揉捏。   主仆二人一跪一躺,歇了半天,林采兮才稍稍缓过神来,轻轻活动下两腿,在蒲团上缓缓坐起身,这才有精神问进京的事,菊焉便将方老爷来府里的事前前后后仔细说了说。   林采兮扭几下腰,有些纳闷,老夫人怎会想起让她陪方耶茹进京?京城毕竟不同止安城,此去拜访的还有方耶茹京中做官的嫡亲叔叔,虽说她只是个小配角,可一言一行代表的也是朱家的门面,难道老夫人不怕她做错事丢了朱家的脸面么?她又想起老夫人眼中的那一抹不可捉摸的亮光,老夫人究竟是何用意呢?难道……?   林采兮苦笑着微微摇了摇头,暗笑自己太幼稚,立时否定了心中所想。   傍晚,方耶茹让人把饭端到林采兮房里吃,又让人从峻园里拿来一些上好的药膏,她仍是一副心神不安的模样,却不忘询问林采兮受罚的事,说些安慰的话。   林采兮心里一暖,方耶茹的贴心体己让她感到些微家人的温暖。   两人又说了些进京的事,方耶茹便起身回房。   方耶茹前脚刚走,朱澈就进来了,他一进门就冲到林采兮跟前,举着手里的书欢天喜地的道,“奶奶把书还给我了,奶奶说她看完了,让我带回去好好的看。奶奶真的是想我爹了。”   林采兮小小诧异了下,面上却未表露出来,也欢喜着笑道,“澈儿这回该相信我了吧?奶奶那么心疼澈儿,怎么会不让你看你爹的书哪?”   朱澈明亮的眸里神采飞扬,重重点点头,眼神下移,忽然飘出一丝不安,问道,“你跪的膝盖疼不疼?”   林采兮也重重点点头,故意装出一副很痛苦的模样,“疼,疼死我了快,哎哟。”   朱澈忽然变得拘谨起来,犹豫片刻,才道,“跪了一下午,肯定很疼,都是我害你的。”顿了顿又道,“我帮你揉揉,定是肿了的。”   林采兮一听,乐了,立马将腿伸平放在床上,笑嘻嘻答道,“再好不过了,不过,你会不会啊?”   朱澈仰起头,小脸上挂着不服气,“我怎么不会,我经常给奶奶捶背。”   林采兮看着朱澈一脸稚气的倔强,笑的更加开怀,这小家伙,脾气还硬气的很,享受下帅哥的服务,还不错哦,她还是故意装着不相信,有点怀疑语气的道,“那就试试看吧。”   朱澈放下手里的书,竟然三两下挽起袖子,一双小手稳稳落在林采兮膝盖上,轻轻缓缓的揉捏起来。   膝上传来一阵痒麻,林采兮竭力忍住大笑,她知道这个时候她若大笑小家伙肯定会恼羞成怒的,虽然他揉的很不到位,跟挠痒痒差不了多少,但他有这样的心就很值得赞扬了。   立在一侧的张妈眼看着孙少爷很认真的给姨娘揉腿,很想上前替下来,但一看到孙少爷满面的笑容,她便压下这念头,毕竟今儿的孙少爷笑的很开心。   朱澈年纪毕竟小,才几下,手指就有些酸疼了,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小,林采兮便握住他两只小手,微笑着看进他眼里,柔声道,“澈儿真乖,真懂事,你爹娘,还有你奶奶都会为你骄傲的。”   朱澈眨眨眼,脸上的欢喜更浓,一本正经的看着林采兮道,“什么时候你也想我爹了,就来找我,这本书你也可以看。”   林采兮一顿,朱澈这副开心快乐还能为人着想的小大人模样让她感觉她做的都是对的,内心涌上一股无形的力量,她对未来开始充满美好期待。   第二天一大早菊焉就开始收拾东西,嘱着珠儿一样样儿的都摆好放在一起,再一样样的给林采兮过目。   看着菊焉挑出的那一小堆叠在一起像小山一样的衣服,林采兮很有些无奈,出门带这么多东西,实在不方便,可菊焉坚持一定要带着,说出门在外一定要体面,林采兮实在拗不过她,索性也不再看了,由着她去收拾。   “姨娘,您看这个。”菊焉手里拿着一件物什走过来,“这个玩意还要不要?”   林采兮看了一眼,原来是那只从黑衣人身上落下的玉蝴蝶,她接过来放在手里,细细端详半天,并未看出什么机巧,便又交给菊焉,“先好好的放起来吧,这个东西也许以后还有用处。”   林采兮自是也动了常在电视中碰到的那种狗血情节的小心思,这只玉蝴蝶会不会也有一段不平来历呢?或许会给自己带来一段机缘也说不定,反正闲着也是无聊,就当做一种念想留着吧。   帘外有脚步声,林采兮微微皱下眉。   果然有人在帘外轻声叫道,“林姨娘,老夫人请您去上房。”   菊焉忙扔下手里的活,凑近姨娘身侧。   林采兮扬声朝门外回道,“你先去回老夫人,我马上过去。”   *****************************************************************************************************   看到亲们的反应了,更新太慢。呃,我也想把更新加上去……   .qidian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65.共同的立场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林采兮一条胳膊轻轻按在菊焉手上,忍着膝上的疼痛出门去上房,到了门口,松开菊焉的手,整整衣衫,挑帘进屋。   老夫人手里端着一杯茶正往嘴里送,看见林采兮进来,轻抿口茶,不等她行礼便轻声道,“免了吧,菊焉,扶林姨娘坐下。兰香,给林姨娘在椅上铺一层软垫。”   一直提心吊胆的菊焉听到这话,竟稍稍一愣,呆怔片刻才抬手搀扶着林采兮走到椅前,兰香已把软垫展平铺好。   林采兮心里也是一愣,猜不透老夫人的意思,但她仍是面色坦然的道了声谢,便安安稳稳坐到椅上,瞧不出一丝异样。   兰香铺好软垫回到老夫人跟前站好,眸里闪过一抹讶异,不明白一向讨厌林采兮的老夫人今天怎么忽然变了态度。   老夫人把手里的茶放在桌上,“兰香,菊焉,你们先下去吧。”   兰香菊焉皆抬眼看了看各自的主子,眼神犹疑,应了声是,掀帘退出门去。   林采兮端坐于椅上,虽然猜不透老夫人的意思,却不多问一句话,安安静静坐着等老夫人开口。   稍顿片刻,老夫人扬眉看向林采兮,“采兮,你怪不怪我?”   林采兮不明其意,微微抬头迎着老夫人的目光回道,“娘,采兮不知道因为什么事要怪您?”   老夫人盯着林采兮的眼又问,“这次罚你在思过堂面壁,你不怪我?”   林采兮心下了然,忙回道,“我做错事,您罚我是应该的,采兮怎么会怪您哪?”   老夫人却微微一笑道,“不管你能不能理解我的做@****法,也不管你心里到底是不是怪我,你能安然接受我对你的惩罚,这一点我很满意。”老夫人顿了顿,忽然转了口气,意味深长的道,“采兮,在这府里,有些事,你不需要明白为什么,但你却要知道应该怎么做。”   林采兮轻蹙下眉,很明显,老夫人这话里有话,但她这个时候忽然找自己来说这些,不会是为了教自己一些生存之道吧?   当然了,林采兮自认为还没幼稚到这个地步,她佯装不知老夫人所说何意,低声回道,“娘,采兮愚钝,经常做错事惹您生气,幸好有娘在一旁教导,才不致让采兮过于失礼,让人笑话。”   老夫人收起脸上笑容,轻叹一声,“采兮,你果然是变了性子,也懂事了。我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梓轩对你的重托。”   林采兮再次迎上老夫人视线,但见其目内闪着一束亮光,这束莫名的亮光让林采兮深埋心底的某个幼稚想法再次蠢蠢欲动,她深深看进这束亮光里,竟然看到其内似乎映着一抹期望。   期望?林采兮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回过神望着老夫人,柔声答道,“娘,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保护好澈儿的,您放心。”   老夫人很满意的笑了,她想听到的就是这个答案,她也相信此刻林采兮已经明白她的意思。   老夫人的笑让林采兮豁然开朗,她微微一笑,终于明白。   面壁的惩罚不过是做给别人看,更是为了试探她对朱澈的心思,她丝毫不辩解的接受让老夫人相信她们在对待朱澈的立场上是一致的,她们都有一颗要保护朱澈的心,不管保护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两人瞬间的对视而笑,已是心照不宣。   这一场私密对话里,林采兮还额外获赠一次出门机会,进京前,林采兮可以回林家探望身体尚未完全康复的林老太太。   林采兮在房里休息一天,第二天膝上的肿痛已消除不少,菊焉收拾的东西也差不多了,她便让人唤来软轿,带了些东西出府回娘家。   街上已不似前几日躁乱,三三两两的难民偶尔在街上来回走动,也只是巡视而望,他们在止安城内闹腾了半月余,终于在知府及诸位城乡士绅的联合安抚下稍稍安定了些,但他们同时又不能完全放下心来接受,唯恐进入别人设计好的圈套,所以都持观望态度犹豫着。   林采兮坐在轿内,偶尔低声朝问几句,菊焉都一一如实回答,林采兮一颗吊着的心才算稳稳放下来,至少不会再碰到被围攻的事了。   软轿在街上缓缓而行,不时有人朝这边张望,几个轿夫仍有些惴惴不安,个个瞪大眼不住的四下张望。   轿子行至一处拐角,冷不防拐过来几人,亦是抬着一顶软轿,却走的有些匆忙。   两行人都未料到会碰上另一帮人,一时都来不及刹脚,生生撞在一起。   走在最前面的两人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肩上的轿杆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坐在轿内的林采兮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毫无防备之下,整个身子往前倒去,竟顺着掀起的轿帘滚了出去。   林采兮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人已滚倒在地上,腰身正好咯在轿杆上的,一时疼得呲牙咧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菊焉哎呀一声,吓得慌着奔上去扶住林姨娘,急急唤道,“姨娘,姨娘,您怎么样啊?”   对面抬轿之人也摔倒两个,但由于抬轿的人多,轿身摇晃几下,轿中人坐的倒还牢稳。   林采兮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就听见对面一声怒吼,“你们怎么走路的?没看见我们轿子过来。”   一听这话,朱家抬轿人气不打一处来,刚从地上起来那两人更是气恼,“明明是你们撞得我们,不赔礼道歉就罢了,还恶人先告状。”   对面传来的声音却更加令人生气,“不管谁先撞得谁,你们先退到一边,等我先过去了你们再走。”   腰上传来剧痛,林采兮挣扎着在菊焉扶持下站起身,她也恼了,一双怒目瞪视着对面蛮横不讲理的几人,轻声朝轿内人道,“不管谁撞的谁,既然撞在一起了,藏在轿内不露面,让几个下人强词夺理岂不是失了身份,落个纵奴惩恶的名声?”   为首之人立即喝道,“大胆刁妇,你有什么资格见我们主子。”   轿内突然传来一声娇叱,“够了。”   ***************************************************************************************************   看到亲们的意见了,更新慢。五月的更新,现在周推荐票是295,以后每增加一百张,就加更一章。呵呵,亲们多多支持妾上吧!!谢谢了哦!!   还有,亲们在看小说的时候,看到有错别字或者写错的地方,都给我指出来啊,我立马修改过来。呵呵。   .qidian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66.彼此相撞的缘分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随着这声娇叱,轿帘微微挑动,轿内走出一位白衣女子,她身材高挑,体形苗条,头上挽一个碎花小髻,鹅蛋脸,长睫微垂,美目顾盼,只单单一个下轿动作就显出无数优雅高贵之气。   林采兮没想到蛮横不讲理的恶奴主子竟是这般貌美如花的女子,一双眼直直落在女子身上,细细打量起来,这女子不施脂粉却自有一股天生丽质,身着素衣却掩不住华贵之气,她静静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淡定安然。   刚才还在飞扬跋扈的恶奴见主子下轿,忙收起一脸蛮横怒气,趋身向前,弯腰道,“童姨娘,您怎么下来了?这外面闲杂人等诸多,姨娘您还是在轿子里安稳些。”   童欣淡淡瞟一眼恶奴,目光在对面歪倒一旁的轿身上扫一圈,最后落在林采兮身上,身子微微一欠,轻声问道,“这位夫人,您没事吧?身上摔得要紧不要紧?”   她脸上挂着淡淡笑意,眼里露出点点关切,连声音都极为柔美动听,林采兮一时竟失了神,直到又听见一声极为不满的低斥,才回过神来。   低斥的还是方才那恶奴,他见自家主子如此这般客气的说话,甚为不解,@****平日里主子们出门哪里用得着这般低声下气?这阵势若换了贾姨娘,早命人抬着轿子走人了。他见林采兮呆怔不语,更是恼怒,竟不顾主子在前,沉声怒斥起来,“大胆刁妇,不知道撞到的是谁?再胡搅蛮缠,都送府衙里去。”   童欣脸上的笑意陡然消失,目光只淡淡扫了一眼那恶奴,“甄廖庆,在知府面前你也是这么说话的么?”声音仍是柔柔的轻轻的缓缓的,但却有一股不容人抵抗的威势,那恶奴讶异的看一眼自家主子,便慌的忙低下头退到一边再也不敢说一句话。   童欣再也没去看他第二眼,目光转向林采兮,又挂上丝丝浅笑,“夫人,让您见笑了。”   林采兮既被这女子身上的华容贵气所吸引,又被她不怒自威的气势所叹服,就连胸内升起的那股怒气都默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当下笑着回道,“呵呵,您不要担心,我没事,咱们撞在一起,也不能全怪了一方,咱们都有责任。”   嘴上说着心里却在暗想,此等女子竟委身做人姨娘,又是哪个有福气的娶了这等女子?林采兮这才注意起恶奴及这女子方才说的话,府衙,知府,莫非……?   拐角处又传来一男子声音,“林姨娘,童姨娘,你们这是……?”   林采兮童欣双双转头去看,竟是朱澈的讲课先生张秉。   张秉趋步上前,朝两位姨娘见礼,视线扫过歪倒在地的软轿,诧异道,“这是……?”   林采兮刚要说话,却被童姨娘抢了先,她便噤声听童姨娘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详细。   听完整件事经过,张秉哈哈一笑,看看林采兮道,“今儿可真是巧了,我正要去前面半点事,远远看见你们在这边。原来竟是为了这事,林姨娘,您定不认识这位知府四姨娘吧?”又看看童欣道,“童姨娘,这位是朱家二少爷的林姨娘。”   童欣抬头看一眼林采兮,目里露出一丝惊异,转瞬即逝,却细细打量起林采兮来,林采兮今天穿了一身素淡衣衫,发间仍是简单别了一支发簪,脸上点了淡淡胭脂,将白皙的脸蛋儿衬得更加娇嫩,她微微笑着,不急不缓,似是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一般。   童姨娘忍不住在心里赞一声,面上却仍是淡然无波,她再次次欠欠身,柔声道,“原来是林姨娘,今天的事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说完   林采兮也忙着欠身还礼,“童姨娘哪里话,这路自是你们先过,我也不赶时间,莫要耽误了姨娘的要事,您快上轿赶路吧。”转过头朝菊焉他们道,“快把轿子扶起来,给童姨娘让路。”   童欣也谦让着不肯先过,张秉一旁看的有些焦急,忙劝住二人的客套话,“今儿个两位姨娘既然碰到一起,也是缘分,所谓不打不相识,同在止安城,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你们总不能耽在这小路上延误了要紧事吧?我看这样好了,既然是童姨娘的轿子撞了林姨娘的轿子,林姨娘还摔了一下,不如林姨娘先过,算是童姨娘给您赔不是了。”   童欣笑着欣然同意,林采兮也不好再扭捏推让,屈膝朝童欣行礼道谢,便转身钻进轿内。   轿身缓缓摇晃几下才安稳前行,林采兮把轿帘掀开一条缝,又同童欣说声谢谢,眸光转向张秉时,不经意间发现其投向童姨娘的视线有些焦急之色。   掩了帘子,林采兮的思想仍集中在童姨娘身上,不禁有些纳罕,虽说来这时代不久,对一些事了解的还不清楚,但凭直觉,这童姨娘并不像一般女子,她全身掩不住的优雅气质就连朱梓夏这种生于大户之家的千金小姐都望尘莫及,那份淡定坦然更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才会拥有的。   但她的淡定在张秉出现后却显得稍稍躁乱了些,就连她说话的语气似乎都有些急切,还有方才瞥见张秉眼中的焦急,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事么?   想到这一点,林采兮立时摇摇头嘲笑自己,怕是前世看书看多了,一看到这种情节就敏感的把人家往一块硬扯。   张秉虽有些才华,但他身上偶尔流露出的浮躁轻率却使人对他影响大打折扣,他还不足以吸引童姨娘这般人物的垂爱吧?   高天成就值得了么?林采兮心底涌上一阵不爽,替童姨娘不值,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经了这一番巧遇,中午时分,林采兮才到了林宅。   厅里已摆好饭菜,林妈忙着为小姐添碗加筷,林老爷子老太太笑嘻嘻看着自家女儿,欢喜的合不拢嘴。   林采书面上带着笑,眼里却有些黯然不快,不似往日那般亲热说话,只安安静静呆在一旁。   其实林采兮一进门便发现嫂子刘薰风不在,原以为有事来的迟了,但这半天也不见人出来,再看看林采书神情,隐约猜到似乎发生了一些事。   ***********************************************************************************************************   亲们,晚一些,还有一章加更放上来。亲们可以放着跟明天的一起看。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67.妻妾之身份【加更】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林采兮转过头看着林采书,这张脸又让她不自觉想起田园,心底涌上一阵暖意,她笑笑轻声问道,“哥哥,怎么不见嫂子出来吃饭?”   林采书脸上的笑意立时笑了大半,淡淡回道,“她身子不舒服,在房里歇着呢,不用管她,林妈会把饭送到房里去的。”   林采兮忙起身,“哥哥,那我去看看嫂子要紧不要紧。”谁知她刚一起身便被林采书拉住按下,“她又没什么事,在房里睡一觉歇歇就好了,看她作甚,你才累了这半天,快坐下好好吃饭。”   林老太太面色有些不悦,瞟一眼林采书,又看看林采兮,沉声道,“采兮,先坐下吃饭。”说完又朝林妈嘱咐道,“林妈,等会儿把饭送到夫人房里。”   林妈应声而去。   林采兮也不再多话,稳稳坐下陪着吃饭,林采书也低着头专心吃饭。   看儿子面色不好,老太太心里越发不舒坦,胸口顿感被堵了一块大石头,呼吸不顺畅,前几日听人说起女儿在朱家为难民出主意的事,被人称赞,心下高兴不已,身上的病顿时好了大半,没料想这几日因着儿子媳妇的事又憋闷起来,老爷子又不让她多说话,便又生出一副病恹恹的模样来。   林采兮抬头见老太太脸色不好,知她定是想起不开心的事来,忙笑着打岔道,“娘,我这一趟来呀,专门来看您吃饭的,您看您只顾捏着筷子,也不见往嘴里送东西,是不是想让我喂您呀?”   老太太扑哧一声笑了,笑骂道,“我看您是想拿为娘的开心呢,让你爹爹哥哥看我这个老婆子老的不中用了,连吃饭都要人喂。”   林采兮笑道,“娘,您可说错了,想当年您还不是一样手把手的喂我跟哥哥,那个时侯我们可没老。”   一句话一桌上的人都笑了,老太太啐了一声,“照你说我还返老还童了不成。”   林采兮适时出手,趁着老太太开心,忙不停的往老太太跟前夹菜,老太太心情也确实好了不少,说说笑笑着竟比平时多吃了许多。   用过午饭,林采兮坐在厅里同林老爷子老太太说话,说了一些关于这次难民事件的事,又谈起上京的事,林老爷子便仔细嘱咐几句话,老太太又是一阵担心。   林采兮这趟回来只有一天的时间,吃过饭就要回去了,同爹娘说一会话,她便起身去看嫂嫂。   林采兮让菊焉在厅里等着,一个人奔林采书的院子而来,院子里静悄悄一片安然,她放轻脚步走进院子,刚走进屋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   “你来同我说这些做什么?该你做的你不去,轮不到你的你又不依不饶。”刘薰凤的声音,夹着丝丝怒气。   “什么叫做该做不该做的,你说你说,我该做什么?”林采书怒气冲冲的反问。   刘薰凤冷哼了一声,“你该做什么,你自己不知道么?成天窝在这宅子里,读书读书,读书有什么用?能拿来换银子么?”   林采书反驳道,“读书才圣贤之举,你同银子连在一起做什么?”   刘薰凤呵呵一笑,声音陡然变得尖细,“圣贤之举,圣人就不吃不喝了么?你们林家世代读书,又怎样?读的这家都败了,还真是圣贤之邦。”   “你……”林采书气的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才道,“妇人之见,不说也罢。”   刘薰凤却还在不依不饶的道,“我是妇人,你是男人,那你做出个样子来给我看看。绪龙叫你一同去京城,你为什么不去?你跟着去了京城,它日衣锦还乡难道就不能孝顺公婆了么?”   林采书声音低了下来,“薰凤,我跟你说过了,绪龙靠不住。”   刘薰凤火气更旺,“好,我弟弟靠不住,你妹子就靠得住,她又能帮你多少?左不过一个妾,你还指望她给你带来什么?”   “莫要胡说。”伴着林采书的怒喝,清脆的巴掌声从屋内传来。   林采兮吓了一跳,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从屋中狂奔冲出的刘薰凤撞个正着,两人身子都趔趄一下,又都稳稳站住,刘薰凤脸上挂着泪,睁大眼狠狠瞪着林采兮,咬着牙冷笑道,“林采兮,这一场戏,你看的可还满意?”   林采兮一下懵了,没料到事情竟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她稍稍呆了一下,立马解释道,“嫂嫂,我过来是想看看您身体怎么样了。”   刘薰凤一脸泪水,嘴角却上扬着扯出一丝笑,“你是盼着我死么?”   林采书也从屋里跟出来,急急上前,怒斥一声,“你说什么混话?咱们的事,何苦要拉上采兮?”   刘薰凤猛然转了目光,恶狠狠瞪着林采书,“哼,你再过来打我啊?你再打啊。”   林采兮忙转身拉住林采书的胳膊,“哥哥,你不该打嫂嫂的,快给嫂嫂道歉。”   林采书却偏偏不听话,别开刘薰凤的瞪视,看看林采兮,“采兮,你还不容易来一趟,快去陪爹娘说说话,莫在这里听她疯言疯语。”   刘薰凤听到这话更加生气,狂怒之下,整个身子狠狠撞向林采书,林采书一个站不稳,两人双双倒在地上,林采兮也被带的一个骨碌差点摔倒。   刘薰凤从地上挣扎着起来又向林采书扑去,嘴里高声嚷着,“林采书,你们一家人都欺负我,你等着,等我弟弟回来,定让你们看看厉害。”   林采兮冷冷的看一眼刘薰凤,一股怒火升上心头,哥哥是不该打她,但她这么闹腾实在太过无礼,再这么闹下去,把老爷子老太太招来又是一顿生气。   林采兮提高音量朝地上两人喊了声,“好了,不要再闹了。”   刘薰凤牢牢抓住林采书的手不由得松了松,神色一震,平日里她从未听过林采兮大声说过一句话,现在猛的见其发怒,心底竟有些微微发颤。   林采兮瞧一眼刘薰凤,冷声道,“嫂嫂,今天的事我也听出个大概,哥哥既然不愿做,你何苦强求于他?哥哥今日打你确实错了,也该他给你道歉,可你现在这么闹腾,岂不是失了身份?况且嫂嫂还拉上林家所有人,你不觉得有点过分了么?”   刘薰凤终于回过神来,冷哼道,“身份?在这破宅子里,我还能有什么身份?”   林采兮直直看进她眼里,一字一句道,“您没有身份么?您刚才不是说了,朱家再大,我左不过一个妾,而您,林家再破,您也是个夫人,林家正室大夫人。”   ************@******************************************************************************   亲们,看到大家的热情了。我还以为今天要加更两章。小小紧张了一下。亲们,小舟把加更改了一下,周推荐票每增加200张,加更一章三千字的文。因为许诺大家太多也不现实,偶不想失信于大家。呵呵。   .qidian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68.送子观音是何用意?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林采兮扔下这些话,再也没看刘薰凤一眼,只轻轻扫了一眼神色恼怒尴尬的林采书,温声道,“哥哥,时候不早了,我还要赶着回去,您多保重。”说完屈膝福了一福,径自转身走出院去。   到了厅内,林采兮绝口不提方才刘薰凤之事,陪着爹娘又说几句话,便起身告辞,老太太自是一阵不舍,眼圈微微红着不肯放开女儿的手,老爷子免不了又要训斥几句。   出了林宅,林采兮心头还憋着一口气,刘薰凤今天这番吵闹实在无礼,哥哥说的没错,那刘绪龙确实靠不住,一看便知心术不正,单凭他让高天成去朱家提亲这事就能瞧出一些端倪,倘若哥哥跟了他做事,恐怕也只有怄气的份。   但刘薰凤的某些话却不无道理,同时也提醒了林采兮,她这几趟回家,都未来及仔细询问,林家爷俩都是读书人,他们的日常开支是如何维持的?难道全是靠着吃祖上留下来的薄产?   林采兮想起空荡荡破败不堪的林宅,心底浮上一层忧思。   “姨娘。”菊焉低声轻唤,声音有些急躁。   林采兮拉回思绪,“什么事?菊焉。”   “姨娘,下雨了,咱们找个地方暂时躲避一下吧。”   林采兮身子前倾,凑近轿帘,两根手指挑起一条缝隙,朝外看一眼,天色阴沉,点点雨滴已悄悄落下来。   刚才天还好好的,这会儿就乌云密布落下雨来,真是比人翻脸变得还要快,林采兮忙道,“快找个地方先避避。”   几个轿夫闻言立时加快脚程,走近一间茶棚停下轿子,茶棚里已有几人躲在里面避雨,这会儿全都转过头来瞧他们。   林采兮感觉轿子稳稳落在地上,菊焉挑起轿帘伸手扶她下轿,一手遮在她头上,引她到茶棚靠里一角坐下。   茶棚外雨滴更大,落得更急,路上行人都在纷纷寻找避雨的地方,又有不少人钻进这茶棚,不一会功夫,茶棚内已坐满人。   林采兮目光调向茶棚外,望着外面密密急下的大雨,一层一层的雨帘一波赶着一波,从远处急急赶过来又顺着秋风急忙忙赶向别处,仿佛着忙赶着去看一场好戏,欢声笑语着结伴而去。   秋雨最是凉爽,夹着雨丝的秋风刮进茶棚,林采兮顿感一阵冰冷,禁不住打个寒颤。   菊焉担忧的看一眼姨娘,又瞧瞧淋在雨里的轿子,轻声道,“这雨还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姨娘,您身子可受得了?”   林采兮苦笑,这个时候还说什么受得了受不了,受不了也得受,嘴里却安慰道,“我没这么娇气,这天下下雨也不错。”   她长长的舒了口气,吸进一阵凉气,胸中的憋闷竟被驱散了,她又望向那不知何时会停下的雨,望着砸到地上又欢快蹦跳着的雨滴,心情豁然舒畅,竟悠然的欣赏起外面的雨景来。   “夫人,这雨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哪?天凉,喝杯热茶吧。”一个身穿布衣的男子走过来,手里提着茶壶,看样子是这茶棚的主人。   林采兮转过头轻轻一笑,“谢谢了。”又指了指几个轿夫的方向道,“麻烦您也给他们倒上一杯茶。”   布衣男子答应着提起茶壶先给菊焉倒了杯茶,又走近林采兮,身形微微倾斜,正好挡住菊焉视线,他一手提着茶壶,另一手手指微微抖动,塞进林采兮手里一个纸团。   林采兮微微一愣,下意识紧紧捏住那@****纸团,布衣男子已转身朝那几名轿夫而去。   林采兮抬眼瞧了瞧菊焉,后者并没注意到方才的事,此时注意力也不在她身上,便悄悄转了身子,假装看茶棚外的雨,缓缓展开纸团,低眼去看,只见上面是三个用箭头连起来的名字,第一个是朱梓源,第二个是刘绪龙,而第三个是安公公。最下方落款处为送子观音。   林采兮看了一眼忙又将纸揉成一团悄悄塞进袖内,转身去寻那布衣男子,坐满人的茶棚内,那男子已不见了踪影。   朱梓源,刘绪龙,安公公三个名字用箭头依次相连,林采兮心里一动,猛然想起刘薰凤责怪林采书不随同刘绪龙一起进京的话,莫非朱梓源京中杀人之事跟刘绪龙有关?那这安公公又是何人?是皇宫里的太监还是仅仅一个名字而已?   而这送信之人又是谁?落款是送子观音,送子观音?林采兮眉头微锁,恍惚间想起某些事,当日同朱梓峻拜堂之时,曾有人送来一礼物,便是送子观音,莫非这二者之间有联系?   林采兮眉头锁的更紧,眸里闪着点点疑惑,不管这送子观音是谁,他既然送信来就是想帮朱家,既是办好事为何不能光明正大?又为何将这纸团送到自己手里?他目的何在?究竟是什么人哪?   茶棚外的雨渐渐小了,避雨的人也三三两两的离去,而林采兮心里的问号却更多,个个都找不出答案,她看看被大雨冲刷过的大街,到处积满雨水,天空乌云已渐渐消散,露出一片亮空,而她刚刚舒坦的心却又渐渐沉重起来。   这一番耽搁,林采兮回到朱府,天色已不早,忙回到房里换下身上潮湿的衣服,又展开那纸团仔细看,仍是未想出个头绪来,但她可以确定的一点便是朱梓源的事肯定跟刘绪龙有关。   珠儿挑着帘子进来,轻声禀道,“姨娘,小姐跟姨奶奶在三夫人房里,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林采兮略一沉吟,道,“我先不去了,你们都小心伺候着。”   珠儿应了一声走出门去。   朱梓夏跟姨奶奶都过来了,怕是有话要说,这个时候她若过去,岂不是做了电灯泡扰人说话?她还是乖乖呆在自己房里给人留出一片私聊的天空吧。再说了,姨奶奶倘若需要她出现的话,自是会派人叫她一声。   来回折腾了一天,林采兮感觉有些疲累,斜斜靠在床上不愿动弹,想起后天就要进京的事,也有些茫然,不知道又会碰见什么事。   **************************************************************************************   码字码字。鞭策自己努力码字。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69.初到京城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天刚微微亮,朱府各园内已是灯火透明,林采兮方耶茹双双辞别老夫人姨奶奶从上房出来,随同朱梓沫上了一辆大马车带着众人的希望奔赴京城。   一路上他们快马加鞭,不敢多做耽搁,白日赶路,晚上投店,走了整整三天,傍晚,终于到了京城。   朱梓峻方耶凌已在城门外迎候,一同候着的还有一位身着华贵衣衫的管事模样的人。   林采兮他们下车,彼此寒暄一番,方耶凌便道,“二叔知道你们要来,早就让人在府里收拾好了地方,这会儿又让单管家也跟过来候着。梓峻那边没有女眷,恐有不便,所以你们还是暂住到二叔那边去吧。”   身着华贵衣衫的便是单管家,他忙趋前一步,朝方耶茹微微躬身道,“   见过大小姐。咱们老爷夫人这几日就在念叨了,盼着小姐早日来京里。”说着又朝林采兮轻点头微微一笑算作施礼。   方耶凌忙上前一一介绍了,众人一一见过礼,便上车进城直奔方老爷府邸。   林采兮朱梓峻上了一辆马车,方耶茹方耶凌同乘一车,而朱梓沫便同单管家坐在最前面的马车上。   马车内,林采兮看一眼朱梓峻,他今日穿了一身青石乳白色长袍,头发闲散的束在一起,面上带着淡淡倦色。   稍稍打量一番,林采兮便开口问道,“梓源的事怎么样了?”   “正在找证据,不过时间不多了。”朱梓峻声音低沉,黑眉微挑,脸上的倦色更浓,望向林采兮的眼里也藏着疲惫,他没想到老夫人竟会让林采兮陪着一同进京,而老夫人提早派人送来的信里还特意提了一两件她的事,像是在称赞又像是在揣摩。   她真是大哥眼里那个娇弱到风吹即到时刻需要人保护的小女人么?朱梓峻再次想到这个问题,眉间的倦色似乎渐渐消散不少。   林采兮心里却也跟着一沉,忙将袖内纸团拿出来递给朱梓峻。   朱梓峻展开看一眼,微挑的眉毛瞬间柠在一起,黑眸里闪过一丝异样的亮光,他转过头看看林采兮,“送子观音?你可看清送信之人的模样?”   林采兮点点头,遂又缓缓摇头,“看清是看清了,但那人长相并无异样特征,放在人群里,正面相见恐怕都认不出来,再说了,虽然纸条是他送的,但却不一定跟他有关。送子观音既然不想让咱们知道他是谁,自然是做了一番刻意隐瞒。”   朱梓峻略一沉吟,又道,“这事果然同刘绪龙有关,却没想到他背后之人竟是安公公。”   林采兮这才想起问安公公其人,朱梓峻面色稍显凝重,解释道,“安公公是皇后身边的太监。”   林采兮吃了一惊,安公公竟是皇后身边的人,倘若此事跟刘绪龙有关,刘绪龙又是仗着安公公的权势,朱梓源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她抬头看了看朱梓峻一脸的疲惫,眼中也满是倦色劳顿,再无往日所见之一切皆了然于胸的高傲神情,知道他定是连日查访,遂心下微动,轻声道,“二少爷也要多注意身体,三少爷还要仰仗您脱险呢。”   闻言,朱梓峻微微怔了下,嘴角轻扯,竟露出一丝虚弱笑意来。   方耶茹的这位二叔名唤方武念,位居左侍郎,此时正端坐于大厅之内,听下人报方耶茹已到,忙起身出门,紧紧跟在他身后出来的还有他的正式夫人宋氏及两位姨娘。   方耶茹一下车便被这一群人团团围住,方耶凌便又挨着一一介绍,这一番来来回回见礼,天色已晚。   用过饭后,宋氏带着两位姨娘领着林采兮方耶茹来到西院特意为他们准备的厢房内。   七绕八绕一圈走下来,林采兮不禁感叹,京城果然非同一般,只看这一座府邸便知其气势。   方耶茹少不得又要同宋氏婶娘一番客套,宋氏为人慈善,性子柔顺,膝下有两子,内心里却尤为喜欢女儿,现下见到方耶茹乖巧柔顺甚是知礼,当下便欢喜不已。   两人又谈到朱梓源的事,方耶茹眼圈微红,宋氏忙着安慰,“耶茹,事情既然已经如此,你只顾伤心落泪是不管用的,还不如打起精神好好儿的等着。”   “大小姐也不必如此伤心,我听老爷说,姑爷是被冤枉的,现在只差了证据,老爷自会派人紧着寻找证据。”贸然说话的是柳姨娘,她眼神兜转,瞧瞧方耶茹又瞅瞅林采兮,目里有些瞧不起的轻视之色。   宋氏立时瞪一眼过去,“这种话莫要乱说,官家的事不是咱们这些女人家能说道的。”   柳姨娘忙闭住口微低头,嘴角却微微撇起来。   林采兮安静立在一侧默不作声,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笑意,这会儿听见柳姨娘轻易出口的话,心下纳罕,这高墙大院之内竟还有这般不知死活乱说话的主。   大厅,方武念正同朱梓峻几人商议朱梓源之事,个个面色不佳,当朱梓峻说出安公公之事,方武念也是微微一怔,倘若这事安公公插手,他们再找不到证据,朱梓源的性命怕是难保了。   这几日,他们为了寻找朱梓源并未杀人的证据几乎动用了所有力量,虽有些进展,但仍是证据不足。   朱梓峻心里计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刘绪龙陷害朱梓源仅仅是因为娶林采兮不成落下的怀恨在心么?而皇宫之内的安公公即使真同刘绪龙有深厚交情,难道竟会为了这点小事草菅人命,不惜将自己置于不利境地么?   厅内无人再说话,各怀心事所思,一时间气氛骤然凝固。   沉寂间,厅外忽然有下人禀道,“老爷,门外有人求见。”   这个时候谁会来?方武念沉声问道,“这么晚了,何人来见?”   那下人应声进门,手上托着一副红帖子,恭恭敬敬递到方武念手里。   方武念将红@****帖接在手里,缓缓展开,猛然愣住,惊顿片刻才道,“是刘绪龙。”   厅内几人也是一惊,刘绪龙深夜忽然来访所为何事?   方武念掩上红帖,冷笑一声,“既然来了,我倒要会会这个刘绪龙是何等人物。你们三个先去里面坐一坐,待我见见他。”   朱梓峻三人便起身走到里间坐下,凝神细听外头的动静。   厅内,刘绪龙已应招而入。   ****************************************************************************************   今天还有一章为推荐票600的三千字加更。可能要在晚上,亲们耐心等一下。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70.安公公的囊袋【加更】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方武念正襟危坐,面色坦然,眉间却自然流露出一股威严,佯装无意的目光自刘绪龙一进门便一直紧紧盯在其脸上,而刘绪龙却一脸轻松,面带浅笑,走到厅中央,缓缓躬身拜道,“拜见方大人,小民深夜来此打扰,还请方大人多多包涵。”   方武念扬扬手,说了声“免礼,不必客气。”便没了后话。   刘绪龙见方武念既不问他身家也不问他来此何意,言下之意似乎不把他放在眼里,他也不着恼,率先开口,“方大人,小民本不该这么晚还来打扰,但有样东西急着送给大人,便冒昧前来了。”   方武念哦了一声,淡淡问道,“什么东西?”   刘绪龙从袖里摸出个绿色囊袋@****,朝前走两步,弓着腰双手递上,“这是安公公命我交给大人的东西,还请大人过目。”   方武念扬眉看向刘绪龙,扫一眼他手上的绿囊袋,接在手里,打开囊袋,从内拿出一张纸,那纸上写着几个字,欲救朱梓源,速查醉仙楼。   方武念愕然,抬眼看刘绪龙,后者依旧微微弓着腰,似乎在等他发话。   方武念收起绿囊袋,缓缓问道,“这是安公公让你送来的?”   “是安公公亲手交给小民,并嘱咐一定要亲手交给大人过目。”刘绪龙微微抬了抬头,见方武念一直看着自己,又忙将头低下。   方武念脸色一沉,低声问,“那你可知这囊袋中是何物?”   刘绪龙自是感觉到方武念语气的变化,遂谨慎答道,“大人说笑了,安公公给大人的东西,小民又怎有幸知晓?”   方武念突然呵呵一笑,道,“呵呵,安公公果然没看错人,刘绪龙,你跟着安公公多久了?”   听方武念问自己家世,刘绪龙心里的紧张渐渐消去一些又添上一层喜色,应声答道,“小民能有幸得公公栽培,那是小民的荣幸,小民跟着公公不过一年的时间,却深得公公教诲。大人,说来咱们还是老乡呢。”   方武念又轻声一笑,却不再接他话茬,“除了送这样东西,安公公可还有其他交代?”   刘绪龙顿觉脸上无光,俗话说打狗还需看主人,他这会儿代表的是安公公,不看僧面看佛面,方武念这架子摆的似乎有些过了,但他仍是规规矩矩回道,“没有别的事了,那小民先行告退了。”   方武念竟是连一个谢字都未说,只朝旁边人说了句,“送送这位先生。”甚至连刘绪龙的名字都未提一提。   刘绪龙走出左侍郎府,心里的怒气才慢慢燃烧起来,他回过头看一眼高大的宅院府门,站定脚步,长长呼口气,府门前的几个大红灯笼将他脸上的阴狠照的一览无遗。   刘家在止安城不过是个小门小户,地里有几分薄产,虽说也是衣食无忧,但刘绪龙却不甘长居于小小的止安城过着不如人的生活,他毅然离开家乡奔到京城,他心中只有一个目的,便是做官。而京城的天地却不似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最初也只是认识些官家小门吏,由于他嘴上功夫了得,又会察言观色,渐渐也识得几个小京官,后又连着投奔几位稍有些地位的官府内,机缘巧合,竟结识了偶然出宫的安公公,更没想到的是安公公竟对他刮目相看,收在身边为己用。   每当刘绪龙想起这一番闯荡京城的经历,便对安公公生出无限感激,更视安公公为再世父母,虽说他现在并未职权,但他却坚信厚禄指日可待。   送走刘绪龙,朱梓峻三人从里间走出,方武念将绿囊内纸条拿给他们看。   “醉仙楼?是姐夫出事的地方,后来咱们也反复调查过此地,并没有发现任何证据。”说话的是方耶凌,醉仙楼他曾去过多次,均没有任何收获。   朱梓沫接道,“或许你们遗漏了什么地方。”   方武念冷哼一声,“这些都不是关键,关键的是安公公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他说的话是否可信?咱们已经知道这事是刘绪龙背后搞的鬼,安公公却在这个时候派他来送信,如果我们真在醉仙楼查出证据,第一个被牵出的就是刘绪龙,这事或许还跟安公公本人有关,安公公为什么要这么做?此番目的,岂非令人生疑?”   一直默不作声的朱梓峻同样也想到这点,但他想法却跟方武念不同,稍稍沉吟,便道,“不管安公公是何目的,也不管他说的是否可信,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就要试一试。”   方耶凌朱梓沫都跟着点头。   方武念看着跟前脸上又重新充满希望的三个年轻人,倍感欣慰,这几日他们为了兄弟不惜劳苦奔波日夜寻找证据,一句辛苦话都不曾说过,这世间,还有什么比亲情更难能可贵的?   方武念略一沉思,当下说道,“好,事不宜迟,你们现在便去醉仙楼探访,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明日一早我便进宫会会这安公公。”   三人从大厅辞别出府便直奔醉仙楼。   初到京城这一夜,林采兮觉得尤其短暂,才刚躺下,菊焉已掀起幔帐唤她起床,抬眼瞧瞧外面天色刚蒙蒙亮。   菊焉一边挑起垂地幔帐,一边温声道,“姨娘,咱们不比在家里,老夫人临行前嘱咐我们要早早的伺候夫人姨娘起床给方夫人请安,以免失了礼节。”   林采兮打个哈欠伸个懒腰,连着三日的狂奔赶路,她身上已是腰酸背疼,这会儿还难受的很。   仔细收拾一番,林采兮走出房门,方耶茹也带着小桃迈出门来,两人相携去正房给方夫人请安,还未走到门口,就远远看到两位姨娘在门前规规矩矩站着。   林采兮心里不由一阵庆幸,幸好老夫人想的周全,不然还真叫人笑话了。单单看这二位姨娘早早起来门前等着伺候夫人就知这府中规矩极重。   林采兮在心里暗自提醒自己,以后在这府里定要处处小心,切不可犯了人-大忌。   拜过方夫人宋氏,又在正房用过早饭,方夫人便带二人去了正厅。   方武念刚从宫里回来,眉头微锁,方夫人忙上前问道,“老爷,怎么了?”   方武念抬头看看方耶茹二人,回道,“刚才在宫里碰到王大人,说梓源在牢里情绪低落消沉,我便央了王大人通融通融,希望能让耶茹过去看看梓源。”   闻言,方耶茹神色激动,急切道,“叔父,您快带我去看看他吧,也不知他怎样了。”她眼圈微红又要说下去,却看到林采兮递过来的眼色,忙噤口,顿了下才道,“一切全凭叔父做主。”   方夫人上前紧紧握住方耶茹手,柔声道,“耶茹,凡事有你叔父做主,你只管放宽心住下,有什么消息,你叔父自会告诉你的。”   方耶茹乖顺的点点头,硬是将眼里的泪逼了回去。   方武念又叹了一声,缓声道,“梓源犯的是死罪,不容外人探视,等过几天再说吧,让耶茹进去看看也好,就怕梓源呆在里面时间久了,心生绝望,倘若自暴自弃在堂审上说错一句话,咱们自是想救他也来不及了。”   这一阵说话的功夫,朱梓峻三人从外面进来,面容憔悴疲惫,显见是一夜未眠,但个个脸上却挂着些许喜色。   瞧此情景,方武念眉头微微舒展,轻声问,“可查到些什么?”   朱梓峻点点头,“我们守在醉仙楼,除了以前问过话的那些人,还发现一个新跑堂,他并不知情,但却无意间透露出楼内一个叫唐依儿的女子前段时间失踪的消息,我们又偷偷问了几个姐儿,都证实梓源出事当日,唐依儿就在他身边。”   方武念神色微动,遂又一沉,“唐依儿可还活着?”   仅有的一线希望在这句话下似乎又被浇灭了,既然唐依儿见过朱梓源,还有可能目睹整件事的经过,很有可能已被杀人灭口了,林采兮的心也跟着凉了半截,找人本来就是大海捞针的一件事,在极短时间内找到一个人更是难上加难。   朱梓峻目光闪了几闪,遂又变得更加坚定,一字一句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朱梓峻坚定的话语又给稍显失落的方耶凌朱梓沫两人注入无数信心,他们都在心里暗暗重复朱梓峻方才的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林采兮悄悄抬头,正好看到朱梓峻半边脸,他微昂着头,棱角分明的脸上又恢复了往日自信,紧紧抿着的双唇都透出坚定力量。   ***************************************************************************************   这一章是为推荐票600加更的,感觉推荐票好少哦。呵呵。如果明天可以达到900票,再加更一章……亲们给的意见越来越少了哦,文文到了现在,大家最想知道的是什么类?不妨先说一下。嘻嘻   .qidian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71.突如其来的提审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方武念看一眼朱梓峻,暗自称赞一声,心底涌起一阵激荡,遂扬声道,“有线索总比盲目寻找的好,这个唐依儿,无乱她现在是人是鬼,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一屋子人复又充满了丝丝希望,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众人的心紧紧凝聚在一起,而林采兮在这股力量的感染下,心思微动,渐渐的也将心融入其中。   方武念调出府里所有人,一一安排,命他们速去各处搜索。   朱梓峻从怀里拿出一张纸双手呈给方武念,“方大人,这是我们逼着醉仙楼里的人画的唐依儿画像,可让大家照着这画像找人,但一定要小心谨慎,切不可打草惊蛇。”   方武念接过那画像,扫一眼画上之人,将画像递给身边一人,“你们一定要私下查访,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查出画上之人的去向。”   那人接了画像领了命令带人而去,单管家急匆匆从外面奔进来,见几位爷都在,忙禀道,“老爷,不好了,王大人派人送信来,刑部下令明日提审三少爷。”   这一下方武念吃惊不小,朱梓源犯的杀人-大罪,后又因案情尚有疑点延缓行刑已属特例,但刑部已答应延缓一个月,怎会忽然出尔反尔?   方耶凌一旁急道,“叔父,这可怎么办?咱们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找到,现在提审姐夫,无疑是去送死。”   方耶茹身形一颤,险些站不住,幸好林采兮适时将其扶住。   方武念却低声喃道,“难道安公公提前知道了这个消息,才赶来送信?”眼中锐光垂地,遂又缓缓抬起,沉声道,“也许我该马上去会会这位安公公。”   一直站在最后侧的朱梓沫轻声道,“不如我先去刑部走一趟。”   方武念视线转向朱梓沫,脑子里跃出一个名字,心头笼罩的浓浓愁雾被撕开了一条缝,“梓沫,你想借乐锐王爷的身份走一趟?”   朱梓沫点点头,“我想刑部应该很乐意卖个面子给义父,只是咱们还要快些找证据,刑部突然提前提审三哥,不是好兆头。”   其实朱梓沫并不希望过多的人因为乐锐王爷的关系来关注他,他同乐锐王爷的一段机缘,纯属脾性相投,他们都是喜欢玩乐凡事皆往好处想的乐观派,同样也不喜欢官场的勾心斗角,尽管他平日里出门尽量掩饰自己王爷义子的身份,但这实实在在不可否认的身份却给他带来很多不请自到的意外。   一番商议后,方武念前往宫中,而朱梓沫则去了刑部,朱梓峻方耶凌两人仍去寻找唐依儿。   出了侍郎府,望着方耶凌远去的背影,朱梓峻眉头紧锁,寻找唐依儿已是迫在眉睫,倘若稍有不慎或者稍有延迟,朱梓源都将性命难保。   他一只手伸进袖里,老夫人临行前交给他的那封信还在,他一直没送去,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将这信送出,只是,现在是否已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   朱梓峻紧紧攥住那封带着体温的信,沉吟片刻,直奔东方而去。   侍郎府内,花园里五颜六色的花开的正浓,在秋日朝阳里更显得生机勃勃,阵阵花香随着轻风吹进鼻内,沁人心脾,而园中的人却无心关注这一切。   林采兮方耶茹并肩缓缓而行,方夫人唯恐方耶茹想不开,仔细安慰几句,便让她们来花园走走,散散心。   林采兮看一眼身侧心事重重的方耶茹,想想朱梓源当下的处境,竟找不出话来安慰她。   方耶茹微微低着头,一颗心全吊在朱梓源身上,对身外之物之人皆是一概不顾,她兀自沉浸在深切悲痛里,将朱梓源将要面临的危险在心里来来回回假象几遍,心里的哀痛更浓更沉更重。   “我说过了,你们不要再跟着我了,让我自己玩,你们都快走开,烦死了。”园子里忽然传来一声娇叱,林采兮别过头去寻,只见一团粉色小身影跑的飞快直直扑过来,还没来及反应,就生生撞在正低头沉思的方耶茹身上。   方耶茹本就身子虚弱,再加上这几日连番奔波精神不佳心力憔悴,此时心情更是过于悲痛,对方虽是个小小娃儿,仍是将她撞的趔趔趄趄,一个不稳,抱着那团粉色重重摔倒在地上。   “啊,小姐…………”   “哎呀,小姐…………”   尾追而来的几个丫鬟吓得花容失色,个个急着忙着叫着伸手去扶,七手八脚把那小娃儿从方耶茹身上拉着扶起来,一侧的小桃菊焉也惊慌失措的忙着将方耶茹从地上扶起来。   小娃儿站稳身子,粉嫩嫩的笑脸上,两腮气呼呼的鼓起来,两眼恶狠狠瞪着方耶茹,高声问道,“你是谁?怎么走路不长眼?你没看见我啊?”   好一个不讲理的漂亮小女娃,林采兮不由的细细打量她一番,她五六岁的年纪,圆圆的小脸,红嘟嘟的小嘴,皮肤白皙犹如凝脂,真乃粉雕玉砌之小可爱。   摔了一跤,方耶茹脸色有些泛白,目光落在小女娃身上,嘴角挂上一丝笑意,柔声问道,“你是璃月吧?”她记得叔父的小女儿方璃月应该就是这般大。   方璃月眨巴眨巴眼,盯着方耶茹一阵猛瞅,“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方耶茹笑笑,“我是你堂姐方耶茹,昨天才从止安城过来的。”   方璃月哦了一声,小脸微微皱一下,又道,“   方耶茹也陡然变了脸色,心里一口气升上来,堵在喉间,愣愣的看着方璃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懂礼貌的千金大小姐,出言不逊又没有教养,林采兮冷声道,“那位也是您的堂姐夫。”   方璃月瞟一眼林采兮,无所谓的回道,“听说就快要死了。还累得我爹跑前跑后的不得歇息。”   方耶茹再也忍不住了,她伸出一只手指着方璃月,嘴里却只吐出一个字,“你…………”堵在喉间的那口气四下扩散,一瞬间便将她整个身子都传遍,她微微颤抖着,嘴唇发青,忽然牙关紧咬,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飘满花香的园子里,立时乱作一团。   ***********@*********************************************************************************   亲们耐心看哦,很多谜团都会随着朱梓源的事态发展一一揭晓出来。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72.坚强起来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正房,方璃月乖乖跪在地上,她紧咬着牙,双唇紧闭,粉嫩的小脸上挂着一丝不服。   方夫人冷着一张脸,瞥一眼方璃月,目光扫向柳姨娘,怒声道,“柳姨娘,平日里你就是这么教璃月的?既然你不知道应该怎么教导她,那你这个娘不做的也罢。”   柳姨娘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拉着哭音道,“夫人,这事儿是璃月不对,可也不能全怪她,都是那几个爱嚼舌根的丫头婆子们乱说话,否则璃月怎能知道那些事。”   方夫人怒气更盛,猛的拍了下桌子,“柳姨娘,你还敢把责任推到丫头们身上,她们乱嚼舌根跟你就没有关系了?那你凭什么把几个乱嚼舌根的人放在璃月身边?难道你存心想让璃月跟着学坏?”   柳姨娘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夫人是真的动怒,夫人平日里虽是一副和颜悦色样,倘若真是动怒起来,谁也招惹不得,更何况此时老爷不在府里,柳姨娘一边暗自思量着,一边双膝着地生生跪在地上,“夫人,璃月还小,又不会说话,今儿都是贱妾的错,我这就带着璃月跟耶茹小姐赔礼道歉去,还望夫人您不要气坏了身子。”   方夫人冷哼一声,“赔礼道歉就免了,省的耶茹这会儿看到你们又要伤心难过。柳姨娘,璃月虽小,也该懂点事了,你这个当娘的也该注意注意了。”   柳姨娘弯腰俯首,低声道,“贱妾今后一定好好教她,请夫人千万不要怪她。”   方夫人竭力平复下心中怒火,看一眼方璃月,瞧见她脸上不服气的神色,知道她并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方璃月仗着几分聪明伶俐得老爷宠爱,平日里便爱使小性子,大人们只当她年纪还小,并不同她多做计较,今日这般看来,是要好好管教一番了,或许她真的不该再呆在柳姨娘身边,方夫人心里想着面上却未表露出来,扬声道,“柳姨娘,回去禁足七日。至于璃月@****,等着老爷来了再说吧。”   柳姨娘微微仰首,欲张口想要说点什么,但方夫人已然起身朝三姨娘孟氏道,“随我去西院看看耶茹去。”   西院房内,方耶茹已然苏醒,脸色却依旧苍白,脸上挂满泪痕。   林采兮坐在床边担忧的看着她,方耶茹身子本就虚弱,再加上这一惊一乍一气的,只怕支撑不住。   林采兮伸手握住方耶茹露在外面的一只手,看进她布满悲伤的眼里,柔声道,“耶茹,璃月小姐还是个孩子,她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更不能生气。”   方耶茹抬抬眼皮,轻轻点了下头,“我不是生她的气。”   “耶茹,三少爷现在处境危险,大家都在为他担心,尤其是方大人方夫人,他们本就因为没管好三少爷让他出事而内疚,现下方大人也是竭尽全力去营救,咱们现在在这里已是给大人增添了不少麻烦,倘若你再成日以泪洗面忧思过度伤了身子,大人跟夫人岂不是更加担心?少不了又要内疚自责。所以不管怎样,你都要坚强起来,虽说不能欢声笑语,但也不能总是沉浸于悲痛之中。”   方耶茹缓缓抬起头,眼角一滴泪悄然落下,她默默的看着林采兮,一句话也说不出。   林采兮无奈的低低叹一声,从袖里拿出帕子,抬手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耶茹,真是难为你了。可现在这个时候,大人还有几位少爷都在尽全力营救三少爷,我们虽帮不上什么忙,可也不能再分了他们的心。”   方耶茹闭闭眼,眶里的泪尽数落下,她忽然别过头埋进枕内失声痛哭,整个身子都微微颤抖着。   林采兮不再说话,紧紧握住她的手,希望能给她一点力量。   良久,方耶茹颤抖的身体渐渐平缓下来,呜咽声也渐渐小了,她陡然将眼中的泪生生逼回去,然后抬起头深吸口气,嘴角轻扯,撕出一丝笑意,坚定说道,“采兮,你放心,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在人前哭了,倘若梓源真是躲不过这一道生死关,即使我哭死也换不回他一命,今天看到大家都在为他毫无怨言的奔波劳碌,我知道大家都已经尽力了,而我若再哭啼吵闹就太不体谅大家的一片苦心了。梓源已经够大家忙活了,我不能让大家再为**心受累了。”方耶茹反握住林采兮的手,“采兮,谢谢你一直陪着我鼓励我。”   “耶茹,你能这么想,婶娘也放心多了。”方夫人微笑着从外面走进来,目光有意无意的在林采兮脸上扫了一圈,落到方耶茹脸上时又多了几分怜爱。   林采兮忙起身行礼,方耶茹也挣扎着要起来,方夫人忙上前按住了,“一家人,何须如此多礼,快好好躺着。”   方耶茹还没躺好就又缓缓抬了抬身子,“婶娘,今天这事儿不怪璃月妹妹,您不要怪她。”   方夫人微微一笑,“耶茹,这事儿你不用管,只管养好自己的身子,好好的等着梓源的消息。”   方夫人见方耶茹身上并无大碍,便稍稍放下心来,在屋内坐着说了会话,偶尔目光转向林采兮,笑着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闲事,林采兮也规规矩矩笑着一一作答。   中午时分,方武念从宫里回来,眉间带着几分喜色,隐隐约约却又露着几许犹疑。他前脚刚到,朱梓沫后脚也跟着奔进府门。   一进门,朱梓沫便忙着道,“方大人,刑部那边已答应再宽限些时日,安公公那边怎么样?”   方武念微皱了下眉,稍一沉吟才道,“唐依儿没有死。”   朱梓沫大喜,忽又见方武念神色犹疑,心下疑惑,便问道,“方大人,可是安公公提出什么条件与您交换?”   方武念缓缓摇头,安公公说的每一句话都还刻在脑中,‘方大人,刘绪龙陷害令侄女婿一事起初我并不知晓,等我知道的时候为时已晚,今日我有此机会帮您也算是机缘巧合,若说我没有私心,您也必不会相信,其实我并无所求,只希望他朝一日,我若有难,请方大人伸手拉我一把。至于刘绪龙,年少轻狂的年纪,如果可能,请您放他一条生路。’   方武念始终想不透皇后身边的贴身太监究竟会有何灾难需要他伸手援助?安公公近些年在宫中一向低调行事,凡事皆让人三分,他这一举动实在令人不解。   方武念缓缓摇头,沉沉紊乱的心思,先不论安公公是何居心,至少此时他最需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他决定将安公公这件事埋在心底,当做一份人情他日定当奉还,“梓沫,唐依儿的下落我已知晓,你立马带人抓她送去刑部。我现在就去刑部。”   朱梓沫见方武念面有忧色,却终未吐露,便不再追问,忙应了一声,跟着单管家下去点了几个人匆匆出府。   *************************************************************************************   努力码字!   .qidian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73.案情大白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唐依儿被送往刑部的消息传进西院,方耶茹顿时精神大振,身上的不爽也好了大半,整个侍郎府的人似乎都为这一好消息稍稍松了口气,林采兮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缓缓放下。   她望一眼脸上布满兴奋的方耶茹,猛然想起件事,俯首凑近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方耶茹面上稍稍露出些歉意,缓缓摇了摇头,又暗暗点了点头,最后道了声,“采兮,麻烦你替我走一趟了。”   林采兮笑笑,说声“你好好的休息吧。”便带着菊焉出门了。   虽是秋季,侍郎府内仍是绿树成排,花草繁茂,拐过那一排排高墙大房,又走过几条长廊,林采兮终于踏进一个花草遍地的大院子,菊焉手上捧着一个锦盒紧跟其后。   院门口,几个丫鬟正在忙活,瞧见林采兮进来,忙起身行礼,林采兮忙欠身还礼,轻声道,“几位姐姐辛苦了,烦请姐姐进去禀告一声,林采兮过来看看姨娘。”   站在最前头的小丫头屈膝回道,“请您在此稍等片刻。”说着便扭身朝屋内走去。   一会功夫,小丫头出来,“姨娘请您进去。”   林采兮道声谢,走过院内修缮整齐的石子路,抬@****脚进屋。   柳姨娘面色不佳,衣衫却光鲜亮泽,她歪着身子懒懒的靠在椅上,瞟见林采兮进来,竟是一声招呼都未打,似乎并未看到屋内多出来的两人。   林采兮朝前走两步,缓缓屈膝见礼,低声道,“本来三夫人要过来探望姨娘的,只是身子实在虚弱,下不了床,便让我先来看看姨娘,等夫人身子好了,一定亲自来探望姨娘。”   柳姨娘轻轻哼了一声,“亲自来探我,我可不敢,只要不把我们娘们往火坑里推就好了。还是离得远远的好。”   “姨娘还在为上午的事生气呢?我们三夫人也在生气着呢,恨自己身子骨不争气,更恨自己给璃月小姐还有姨娘您惹了一身麻烦,无奈夫人身子确实虚弱,越是生气越是养不起来,只是这番累了姨娘,实在过意不去,便让我给姨娘带了东西过来赔礼。”林采兮说着看一眼菊焉,菊焉忙将手上的东西递给柳姨娘身边的丫鬟。   林采兮的话让柳姨娘心里的火气消了不少,她本是个话多心眼多却又用不到地方的人,这会儿又看到林采兮带来的东西,一对双龙戏珠的金钗,话匣子便陡的打开了,“林姨娘,这事儿我也不怪大小姐,自家夫君出了事,没有谁不担心受怕的,只是璃月确实年纪小,又不懂事儿,说话也不知轻重,可她毕竟是个孩子,现下我被禁足了还不要紧,万一老爷动怒,真的把我们娘两个分开了,我以后可还怎么过活?”话一出口眼圈便红了去,一旁的丫头忙着递上锦帕,却是一句安慰的话都不敢说。   柳姨娘受罚的事林采兮早已听说,至于让她们母子分离的事却是猜想不到的,现在听她这么一说,心下便有几分了然,大概这也是做姨娘的悲哀了,自己的孩子自己却做不了主,她低低的叹了一声,便道,“柳姨娘,您放心,三夫人说了,这事儿是因她而起,断不会因为此事让您跟小姐分离,夫人一定在老爷跟前说明这件事。”   柳姨娘拿着锦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拉着泣声道,“但愿老爷不会这么狠心。”她心里微微绷着的一根弦却砰然松开了,她相信这事儿方耶茹一定会替她出头的。   林采兮看柳姨娘脸色渐渐缓和下来,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慢慢放下了,知道只要柳姨娘母子不分离,她便不会在方老爷跟前使绊子,毕竟女人的枕边风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如果仅仅因为这一点事就让方老爷对方耶茹心生厌恶,甚至疏离,那就得不偿失了。   林采兮探访柳姨娘的事很快就传到了方夫人耳里,方夫人稍显惊异,没想到林采兮竟有这般心思,其实她也在担心柳姨娘会不会因为此事怨恨方耶茹,而站在她的位置她又不能不给方耶茹一个交代,真要闹将起来,老爷免不了又要跟着烦心。   现在可好了,林采兮主动抚平了柳姨娘心中的愤愤不平,这么一来,万事就好办了。   下午方武念从刑部回来,带回一个更好的消息,唐依儿已将事情的整个经过交代清楚,那日朱梓源是被人灌醉送进醉仙楼的,进的就是唐依儿的屋子,被杀之人原是唐依儿的相好,本想趁此机会进去揪住朱梓源,意图将其殴打勒其钱财,竟没想到朱梓源酣醉之时同那人厮打起来,一个不慎,那人自己撞在桌角上,更没想到的是竟撞死了,朱梓源随后也醉的不省人事,唐依儿当场便吓得收拾了衣物逃跑,半路又被人抓回,一直被关在一个小屋里。   时至今日,案情大白,但还有些细节问题刑部需要查实,比如,谁指使那人去敲诈勒索朱梓源,谁将朱梓源灌醉送进醉仙楼,又是谁将唐依儿偷偷囚禁起来?这一大串的疑点还需一一查实。   方夫人闻此消息欣喜之余,遂将上午方耶茹之事仔细说给方武念听,说到林采兮之时,还特意加了几句赞词。   方武念原本并未注意到林采兮,此时心下也有些纳罕,再去审视林采兮,便觉得林身上多了几分沉稳内涵之气。   ************************************************************************************   这一段对林采兮也算是小展示一段,算是间接表现的一个,会影响到朱梓峻对她的一点看法。可能明天还要做一下修改,亲们先看着。   .qidian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74.第一次亲密接触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清晨秋风从窗里吹进来,多了几丝凉意,林采兮肩上披着一件淡色绣花夹衣坐在西院房内安静的望着窗外。   今天上头特许朱梓源可得家人探望,一大清早方武念便让朱梓沫方耶凌带了方耶茹去刑部候着。   林采兮面上挂着几分恬静,目光顺着窗外的无绪的秋风扯向高远的天空。   朱梓源突如其来的这一场灾难也算是有惊无险,但在这份胆颤心惊的险情里,她却看到了一些不曾想到的东西,曾经她以为大宅门内亲情淡薄,大家不过各自顾着各自的利益,现在看来,危难之际,亲情仍是最值得信赖的。   林采兮忽然皱了下眉,收回放远的目光,心下感叹一声,希望朱梓源逃过这一劫,能改邪归正,至少能给方耶茹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而不是拳脚相加。   “姨娘。”   菊焉的轻声低唤打断了她的思路,她转过头看一眼菊焉,“什么事?”   菊焉面上挂着一抹别样笑意,欢喜的回道,“姨娘,二少爷让跳豆过来接您一同到二少爷住的地方去看看。”   去朱梓峻住处?林采兮蓦地想起一些事,遂爽快应道,“那咱们就过去看看。”   菊焉见姨娘应的爽快,脸上的笑意更浓,小心翼翼扶着姨娘的手出了房门。   跳豆正站在院门口等着,见姨娘出来,忙迎上来道,“二少爷还在前厅同方大人说话,姨娘先跟我到轿里等等。”说着一招手,等在院外的软轿在院门口缓缓落下。   林采兮微微一笑,说声,“好。”便扶着菊焉的手弯身坐进软轿。   前厅,方武念坐在椅上,面色舒缓,沉沉而笑,方夫人坐在另一侧,面上也带着微笑,朱梓峻正立在他们正前方,弯腰躬身道,“方大人方夫人,梓源的事多亏大人费心,家母让我代她感谢您。”   朱梓峻犹如细刀精心雕刻过的脸上晕着丝丝笑意,他在长舒了口气的同时又摸了摸一直藏在袖内的那封信,他想此时已用不到它,而他也可以原封不动带回去的还给母亲了。   方武念捋捋下巴上一撮小胡子,呵呵一笑,“梓峻,梓源是我的亲侄女婿,我帮他是应该的,再说了,他是在我这里出的事,我就更要管管了。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客气。”他抻着胡子又细细打量朱梓峻一番,心里说不出的喜欢,内敛的性子透着一股沉稳不乱,尤其是他身上那股轻易不言弃的坚定之气,更令人赞赏。   方夫人也跟着道,“梓峻,在这里你就不用客气了,横竖都是一家人。”她稍稍顿了顿又道,“梓峻,你那位林姨娘倒是个懂事知心的人儿,在府里也定是很得老夫人欢心吧?”   朱梓峻心内一怔,没想到方夫人会忽然提起林采兮,更没想到她会这么问,顿了一下才回道,“方夫人过奖了,她平日里也很少出门,不懂规矩之处还望夫人不要见笑。”   方武念捻着胡子道,“梓峻,我看这个林姨娘有几分胆识,初到京城能做到这般,实是不易了。”因了林采兮送礼给柳姨娘的事,他只是罚方璃月@****在房里三天不能出门,而柳姨娘也未在此事上纠缠不休。   朱梓峻赧然,不再多做客套,轻轻一笑算作回答。   轿身缓缓而动时,林采兮竟有些困意了,伸手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又在轿内舒展舒展腰身,心里还在想着,这下可以看到朱梓峻在京里到底做些什么了?   半盏茶的功夫轿子便在一处院落前稳稳落下,林采兮从轿内走出,再也压不住胸内好奇,忙着抬头望向那院落。   上看下看,上上下下仔细端量几番,林采兮陡然发现,除了认知到这是一处再平常普通不过的农家小院,竟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跳豆走在最前面,欢快说道,“姨娘,到家了。”   家?林采兮蹙眉,忍不住又把眼前院落打量一番,想起某个时代被特意修成农家小院格局的旅馆。   “进去吧。”朱梓峻看她一眼,在跳豆推开门后率先抬脚走进去。   林采兮也跟着迈步而入,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排排石子相连的小路,石子颜色单一,皆为绿色灰色,拼凑在一起,放眼望去,像是一片片绿树成荫。   林采兮只顾着观赏那些石子,却未注意脚下台阶上的几点水汪,抬脚踩上去,登时脚下一滑,啊的一声整个身子都向前扑去。   菊焉也正在好奇的打量着院内的一切,姨娘突如其来的一摔倒把她吓傻了,小嘴微微张着,却没喊出一个字。   林采兮尖叫着眼睁睁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地面正要跟自己做亲密接触,两条胳膊在半空中胡抓乱摸,企图能抓到一根稻草,可惜所摸之处皆为空气,林采兮只好闭着眼偏过头,避免脸跟地做亲密接吻。   终于林采兮更悠长的尖叫爆发出口,“啊……………………”   尖叫过后,林采兮苦着一张脸,甚至不敢睁眼看自己此时的糗态,但只在瞬间她便感觉到似乎有些不对劲,这地硬是硬,怎么自己摔在上面居然不疼?   她猛的睁眼,抬头,恰对上一张棱角分明竭力压制笑意的大脸还有那双同样溢满笑意的黑眸。   柔软的身子上半身几乎全部挂身上,两只手还下意识的紧紧抓住他衣角,两条腿却拖着一段距离无力的搭在地上,朱梓峻直直看进怀里女人的眼里,准确无误的将她眼中神色尽数扑捉。   林采兮豁然松开紧抓朱梓峻的手,上身却陡的失去支撑贴的朱梓峻更紧,甚至感觉到他胸脯微微的上下起伏。   这姿势实在太糗了,若不是朱梓峻两手抱住她身子,这会儿恐怕已从他身上滑到地上去了,情急之下,林采兮高声叫道,“菊焉,菊焉。”   这次菊焉却不听使唤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仍旧微微张着小嘴惊讶的看着搂抱在一起的两位主子。   而跳豆笑的一脸灿然,正意犹未尽的期盼着更好看的戏上场。   ***************************************************************************   游过…………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75.惊现白玉蝴蝶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正当林采兮万分尴尬想要站起身却无处着力之时,朱梓峻揽在她腰上的手稍稍一紧,另一手扶住她肩膀,将她歪斜的身子扶正。   林采兮一站稳脚跟,就忙着挣开朱梓峻揽在腰间的胳膊,讪讪笑道,“那个,谢谢你了啊。”   朱梓峻缓缓松手,嘴角挂着一丝淡笑,看她一眼,轻声道,“以后走路小心。”抬眼又去看站在一旁抿嘴轻笑的跳豆,吩咐道,“还不快去把台阶上的污水扫干净?”   跳豆笑着应道,“遵命,我这就去。”刚走出去两步又回过来拉一下菊焉,“菊焉,跟我进去拿东西过来打扫。”   菊焉回过神来看到跳豆投过来的眼神立时意会,忙一溜烟的跟着跳豆朝后院奔去。   跳豆的挤眉弄眼台阶下两人当然也看的清楚,林采兮很无奈的在心底摇摇头,不过还是很感激他们的一番好意。   整了整身上衣衫,林采兮脸上的滚烫终于渐渐消散一些,脸红是因为摔得太糗,头脑发热是因为摔得太快,下意识的,她微微皱下眉,在心里偷偷解释。   朱梓峻收起脸上笑意,微风吹过,长衫随风摆动,荡着几丝潇洒随意,温声道,“进去看看吧。”   林采兮嗯了一声,迈着小碎步跟上,目光不时落在院子的角角落落里。院子不大,修饰也很简单,除了一些绿树就是一些花花草草山山石石。   朱梓峻走的悠闲,一直走在离林采兮两步远的地方,不紧不慢,缓缓而行。林采兮趋步跟在他身后,将所到之处景观尽数收在眼底,心里却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琢磨着应该怎么问出口合适,想了半天仍是纠结,最后终于开口问道,“二少爷在京里这许多年,一直住在这里么?”   朱梓峻点点头,“一直在这里。”   林采兮笑笑,“这院子挺不错,也很安静。”顿了顿又问道,“二少爷办正事也是在这里么?”   朱梓峻缓缓回过头,看她一眼,道,“也在这里。”   林采兮愕然,再也问不出话来,本来她想借此套出朱梓峻的营生,谁知道得到的竟是这个回答,看来从他嘴里大概是问不出什么了。   “少爷,厅里有人在等您。”跳豆从前面走过来,躬身道。   朱梓峻眉峰微挑,瞟一眼跳豆,“你先带林姨娘去后院房里歇歇,我过去看看。”说完又看一眼林采兮,便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林采兮便跟着跳豆进了后院靠南的房子,跳豆打开门,笑着道,“姨娘,这是二少爷的寝室,您先进去歇着,我让人送些茶点过来。”   林采兮莞尔一笑,便抬脚走进房内,房内摆设简单,屋角摆着几盆花,左面靠墙一侧摆着一个小书架,架上放着满满的书,右面墙上挂着一把剑,剑套上雕刻着精致的龙虎纹络,剑把上吊着一件小物什。   林采兮缓步走上前,伸手去摸那件小物什,想看清是何东西,握在手里,仔细看过去,她竟呆住了。   那是一块小小的白玉,莹白如脂,通体透@****明里微带粉色,白玉的形状竟若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白玉蝴蝶……”林采兮低声喃道,脑子飞快旋转,那晚黑衣人掉下的也是一块蝴蝶白玉,一样的形状,只是这一块缩小了数倍,倒像是一只小蚊子,“难道是他?”   “是谁啊?姨娘。”跳豆的声音忽然响起,林采兮握着白玉的手指陡的颤一下,心神也跟着一晃,回过头看到跳豆手里端着个盘子进来。   林采兮忙收回深思,佯装无意的笑着问道,“跳豆,这把剑是二少爷的么?”   “是少爷的,不过少爷很少带在身边。”   “原来二少爷还会用剑啊?”林采兮又转过头看一眼那把挂在墙上的剑。   跳豆脸上立时露出一抹骄傲之色,“姨娘,咱们少爷的剑法好着哪,比舞娘跳的舞还要好看。”   林采兮闻言失笑,不知道朱梓峻听到有人把他剑法同舞娘跳舞相提并论会有什么反应。   见姨娘笑的开心,跳豆还以为姨娘同他一样也为二少爷骄傲,便道,“姨娘,您看看这些点心喜欢不喜欢,等会再让他们给您做好送来。”   “京城的点心,我倒要尝尝哪。”林采兮笑着上前捏了一小块放在嘴里,登时一股香甜在口里软软铺开,她不由得又捏起一块放进嘴里,而脑子里却还想着白玉蝴蝶的事,如果黑衣人真是朱梓峻,那他知道那晚救他的就是她么?可他深夜闯进府衙到底做什么?而他背后又有一个怎样的身份?她突然又想起那晚假山后的事,凭着直觉,她觉得这两件事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   再见朱梓峻,林采兮便不由得朝他肩膀望去,恨不得能撕开衣衫一探究竟,就连朱梓峻走路的脚步声她都仔细听着,暗自判断其内功。   回到侍郎府,已是傍晚,林采兮刚踏进西院就看到方耶茹坐在院中,身上披着一件夹衣。   一见她回来,方耶茹就站起身欢喜的道,“采兮,我见到梓源了。”   林采兮拉拉她身上往下滑的夹衣,笑道,“我知道,你不是一大早就去牢里看他了,他怎么样了?”   方耶茹眼里闪过一丝泪光,遂又闪着几许亮光,“在那种地方,能有好受的么?瘦的快不成样子了,不过还好,仗着叔父的关系,并未受多少苦头。瞧他那副模样,我想他日后定长了记性,改了莽撞的性子。”   她一边说着一边笑着,嘴里数落着朱梓源的不是,面上却露着浓浓爱意,末了她又道,“采兮,今天在牢里,我还看见了一个人。”   林采兮疑惑的看着她,“谁?”   方耶茹瞬间收起脸上的笑,“唐依儿。”停顿片刻又补充一句,“她可真是个美人坯子,监牢那种地方都挡不住她那副绝美容貌。”   林采兮笑着打趣,“自古美人多祸水,这不正好应了这句话。有没有说三少爷什么时候能放出来?”   方耶茹又恢复了满脸笑意,“应该快了,就这一两天了,唐依儿的证词很关键,她也如实交代了,叔父说就在这几天就能回来了。”她眼里忽然蕴上一层泪雾,沉声道,“但愿早日离了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方。”   *****************************************************************************   只顾着码字了,竟然忘记时间了,抱歉。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76.不羡神仙只羡鸳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果然第三日,刑部便给方武念送来消息,堂审当日朱梓源便可回家。   傍晚时分,天色微暗,侍郎府大厅内,方夫人正襟危坐,两位姨娘依次坐在下侧,方耶茹坐在最下首,心神不安,时不时的抬头朝外头张望,两只手也紧紧攥在一起放在身上,而林采兮神态安然的静静站在她身后。   方夫人看一眼面色焦虑的方耶茹,柔声安慰,“耶茹,迟早是要回来的,你也莫要这么紧张,大概你叔父又同刑部里头的大人们说了会子话,一时半刻也就回来了。”   方耶茹面色赧然,不好意思的微微一笑,“婶娘,我也没紧张,就是看着天色已晚。”   恰在此时,单管家兴冲冲奔进来,“夫人,大小姐,姑爷回来了。”   不及小桃伸手扶着,方耶茹兀自噌的从椅上站起身,急急朝门外奔去,方夫人也带着众人迎出门去。   仿佛在瞬间,府里的灯笼依次亮起,将整个侍郎府照的灯火透明,更将刚走进门来的几人笼罩在这一片白光里。   走在最中间的便是朱梓源,他脸色苍白,面容消瘦,虽不似方耶茹所说瘦的不成样子,但也消瘦了一大圈去,嘴边的胡子已几指长,乱糟糟的贴在下巴上,竟似个小老头一般。   迷蒙的灯光射在他脸上,映出他劫后余生的一丝侥幸面色,他缓缓抬头,再一次细细看着身边的亲人们,从牢狱到府里的这一段距离,他仿佛沉浸于梦境里,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已从那暗无天日的牢笼里走出来。   当他迈步走进这侍郎府,当他恍惚间一次次看着身边的兄弟们,他才真正意识到身上的锁链已被拿去,他已重新获得自由。   他现在是自由之身了,他呆呆的茫然的在院内扫视几圈,恍若隔世,猛的摇了摇依旧沉重的脑袋,在心底告诉自己,只不过一场噩梦,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方耶茹站在台阶下,不哭也不笑,只是怔怔的看着一步步走进来的朱梓源,待到朱梓源走的近了,低低唤她一声,“耶茹。”她才猛然醒悟,看到叔父方耶凌及朱梓峻兄弟都在看着她,脸色微微一红,忙悄悄低了头,回道,“婶娘等你多时了。”又朝方武念弯身拜下去,“叔父,劳您费心了。”   朱梓源一边应着眼圈微微一红,便上前同方夫人及两位姨娘一一见礼。   朱梓源稍作清洗整理便坐上方夫人早早备下的接风宴席,席间,无人再提这次的牢狱之灾,好像朱梓源只是出远门旅行刚刚回来。   林采兮坐在朱梓峻身侧,不时看向坐在对面的朱梓源夫妇,朱梓源面色谨慎,倒是少了往日的戾气,方耶茹偶尔抬头看看他,夫妻二人目光相撞之时,数不尽的脉脉柔情。   这是不是就叫做患难见真情呢?林采兮浅浅一笑,心底涌上一丝莫名的羡慕。   “笑什么?”耳边传来低低问声,林采兮倏然转头,见朱梓峻正看着她,忙朝对面努了努嘴,“多幸福的一对。”   朱梓峻轻瞟一眼对面,嘴角微扬,拿起手里的筷子,夹起一撮菜放进林采兮跟前的小盘子里,声音有些僵硬的说道,“尝尝这个,止安城吃不到的。”   林采兮还沉浸在朱梓源夫妇营造的温馨氛围里,未及多想,抬起筷子夹起那菜便放进嘴里,果然美味可口,当下点点头莞尔一笑道,“确实好吃。”接着又把盘子里剩下的都放进嘴里细细平常,却未看到一旁的朱梓峻眸光闪了几闪,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这一夜,朱梓源夫妇更是道不尽的柔情蜜意,展不尽得旖ni缠mian,从第二天方耶茹一脸桃花盛开的柔美醉意里就可以看出来了。   林采兮掩嘴轻笑,很想说几句玩笑话挑逗下方耶茹,但碍于方耶茹素日面皮太薄,试了几试,终是未开口,唯恐惊吓了这位养在深闺的小妇人。   目光扫落间,瞥见跳豆带了两顶轿子朝停在院门口。   跳豆快步走进来,脸上依旧挂着欢喜的笑容,“三夫人,林姨娘,二少爷三少爷今儿个带您们去街上逛逛。”   林采兮从椅上站起身,笑道,“好啊好啊,耶茹,这京城里头肯定很多好玩的,咱们也去见识见识。”   方耶茹颔首一笑,“跳豆,两位爷也去么?”   跳豆忙道,“二少爷三少爷都去,这会儿都在府门口等着哪,夫人,姨娘,您们快上轿吧。”   方耶茹脸上的笑意更浓,林采兮轻叹一声摇摇头,陷在爱情里的女人果然是傻笑成性。   出了府门,林采兮悄悄掀了下轿帘,朱梓峻朱梓源正站在门口低声交谈,换了新衣服又整理梳妆过的朱梓源此刻正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软轿在他们身边稳稳停下,林采兮有意无意的低声道,“坐在轿子里逛街,可惜什么都看不到了。”   不期然朱梓峻却开口说道,“跳豆,今天咱们不坐轿了,走着四处去看看。菊焉,小桃,扶好姨娘夫人,一路仔细着点。”   林采兮暗问自己,他听到自己说的话了么?从轿里走出来,转头去看朱梓峻,他已抬脚先行走出几步远的距离。   林采兮不禁狂喜一阵,也不去追究朱梓峻究何改变主意步行逛街,反正她终于可以舒展舒展筋骨,敞开两眼放眼看看这个初来乍到的新世界了,方耶茹却不同她一般欢欣,微微低着头,面上露出些许羞怯,缓缓跟在最后面。   京城的繁华超出林采兮的想象,街上人来人往,不时有几辆修饰豪华的马车缓缓驶过,大街两旁店铺一家挨着一家,进进出出之人络绎不绝,更有两三层的酒楼挂着大大的招牌在红日下闪着傲人的金光。   饶是林采兮见识过新世纪的繁华,仍是被眼前的一切吸引住了,目不暇接之时,还不忘打量身边穿梭而过的俊男靓女,不由得有些艳羡那些一穿过来就有美男左拥右抱的穿越者们。   “京城不好么?”朱梓峻忽然问她。   林采兮摇摇头,“京城太好了。”   朱梓峻不解的问,“那你为什么一直叹气?”   林采兮愕然,回答不出便回过头去看方耶茹,发现走在她身边的朱梓源已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朝一个方向望过去。   林采兮顺着看过去,顿时眼前猛然一亮,鹅衣衫下的纤细身子犹如杨柳扶风,白皙的肌肤仿若透明,灿若桃花的脸上挂着一抹楚楚动人的娇怜,她远远站在那里,眸子里的亮光却隔着@****人群直射过来,惊了四下。   方耶茹也发现了朱梓源的异样,也跟着望过去,脸色却微微一变,沉了下来。   朱梓源却直直朝那绝色佳人缓缓走过去,待走的近了,竟深深拜下去,“多谢唐姑娘救命之恩,它日梓源定报答姑娘的救命之恩。”   这位便是方耶茹口里的绝色佳人唐依儿?果然是一等一的美女。林采兮转过身朝方耶茹身边走近,后者正直直盯着朱梓源看。   受了朱梓源陡然一拜,唐依儿似乎有些惊讶,目里有些慌乱,欠欠身朝朱梓源福一下,便一句话也没说就转身走开,而朱梓源却仍站在原地望着那一抹摇曳生姿的身影。   ******************************************************************************   这个周好像一次也没加更,明天应该加一更。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77.方夫人话里的话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方耶茹望着那一团渐行渐远的鹅黄出神,眼中掠过一丝怨恨,她踩着小碎步急着朝前两步站到朱梓源身后,愤愤啐道,“你谢她做什么?倘若不是她,你怎么会受的这番罪?她为你作证也是应该的,这种女人,你谢她做什么。”   朱梓源沉声道,“莫要胡说,想害我的是刘绪龙,跟唐姑娘没有关系,若没有她如实作证,只怕我真的性命难保,倒是唐姑娘让我累的受了苦。”提到刘绪龙之时,他目光闪烁,余光在林采兮身上扫了一圈。   方耶茹遂又啐道,“刘绪龙这个挨千刀的,死了都不足惜,现在刑部竟也把他给放了。”   朱梓源面上升起一丝恼怒,瞪一眼方耶茹,低声道,“这是在大街上,你乱说什么话。”   被朱梓源一瞪,方耶茹身形立时抖了抖,见四下已有人在注意他们,忙闭上嘴不再说话。   林采兮却因为朱梓源那有意无意的一瞥心里一沉,刘绪龙对朱梓源的陷害归根结底是由她而起,他得不到林采兮,便把这笔账算在朱家头上,经了这一番折腾,朱梓源大概也已知其中缘由,老夫人姨奶奶大概不久也会知道这些了。刘绪龙虽得了一顿板子,却远远解不了他给朱家带来这一场牢狱之灾的怨恨。   “也或许只是安公公设的一个局,他想卖一个人情给方大人,日后再索回。”不知何时,朱梓峻已站在她身后,忽然说了这几句话。   林采兮抬眼看他,他正漫不经心的在大街上张望,这话是特意说给她听的么?是想安慰她么?林采兮心下一动,看向朱梓峻的目光里有了些许疑惑。   大街上,两对男女缓缓而行,却各自怀着各自的心事。   平安信早已寄回止安城朱府,朱家三兄弟也该早日回去,但方武念夫妇热情挽留他们再多住几日,朱梓沫因为打了乐锐王爷的牌子现身,一时竟也招来不少推脱不掉的应酬,他们只好又在京中停留几日。   这一日,方夫人带着两位姨娘在花园小亭里摆席请方耶茹林采兮二人赏花,满院子盛开的花满院子飘不尽的香,再加上几个貌美胜花的女人,真乃一副人间美图。   几个女人说说笑笑,说到酣畅处,阵阵银铃般的笑声从亭内传出。   方耶茹脸上的笑意也很浓,但却有些僵硬,她手里拿一个帕子,不时掩在嘴上。   从这虚掩的帕子里,林采兮却看到她嘴角不经意间露出的忧色。   方夫人正在笑着说话,看一眼对面的方耶茹便飞快转向@****别处,说笑了几句忽然转了话题,娓娓道,“咱们女人啊,一辈子不图什么,就图个阖家平安,落个夫贵子孝,可男人就不一样了,他们要忙着外头的大事还要念着家里头的琐碎事,身累心也跟着累,所以咱们做女人的更要事事顾着男人顺着男人,男人们在外头做起事来才会诚心如意。有时候你明明知道男人做的不对,也要忍着顺着,谁让男人是咱们的天呢?”   方夫人微微一笑,突然转了转头望向林采兮,笑问道,“林姨娘,你说是不是哪?”眼角的余光却撇向方耶茹。   林采兮忙欠身回道,“夫人说的是。”   方夫人又道,“林姨娘,咱们自家人说话,不必拘谨,有话就尽管说。”   林采兮忙又笑着回道,“多谢夫人。”   方夫人这才转过头去看方耶茹,说道,“耶茹,你身子最近好些了没?”   “婶娘,我身子好多了,婶娘不必为我费心。”方耶茹浅笑着回了一句。   方夫人稍微一顿,投向方耶茹的笑容却意味深长,“耶茹,心宽身体方能健康。”   方耶茹不作声,只缓缓点了点头,有些失神的呆呆坐着。   方夫人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番话,而这番话似乎是故意说给方耶茹听的,方夫人似乎在暗指什么事,而这事定是同朱梓源有关系,莫非…………?林采兮心里一凉,瞟向方耶茹的视线里带了几分担忧。   过了几日,老夫人派人送信来,催促他们赶紧回家,说家中有客人等着,大家都觉得奇怪,不知老夫人说的客人到底是何人。   方武念便不再留他们多住,临行前,朱家兄弟又重重谢过方武念,朱梓峻趁此机会悄悄提醒一句,“方大人,安公公那边您还是多防着点。以后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大人您尽管开口,朱府定当全力支持您。”安公公的事方武念并未同他多说,他也并未多问,但在他心里却始终担忧着方武念会在以后因为这事受到连累。   方武念甚感欣慰,抚一下胡子,呵呵一笑,“梓峻,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对于这个刚刚接触不久的后生,方武念一直心存好感,他没有朱梓源身上的戾气,没有朱梓沫的随意,更没有方耶凌的大大咧咧,他沉稳内敛,办事谨慎小心,似乎还多了几分桀骜。   三辆马车浩浩荡荡出了京门,朱梓源夫妇同乘,方耶凌朱梓沫同坐一车,林采兮自然便又同朱梓峻坐在同一车内。   朱梓峻很随意的斜身靠在马车上,林采兮正襟坐在另一侧,后背轻轻靠在马车上。   “你还很痛苦么?”朱梓峻眯着眼轻声问道。   林采兮一愣,遂反问道,“什么痛苦?”   朱梓峻微微睁开眼看着她,“大哥的死。”   林采兮随即明白他所指何事,脑里的念头也随着来回翻转,最后只淡淡回道,“痛苦又能怎样,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该走的路还是要走。”   “大哥为你选的这条路,你也是心甘情愿的接受么?”朱梓峻把目光调向别处。   林采兮微微扬下头,嘴角挂上一丝淡笑,答非所问的道,“他走的时候很开心,不是么?”   朱梓峻不再往下问,又缓缓闭了眼休息。   林采兮默默看了他一眼,也不敢多做停留,转了视线看向脚下一尺小地方,心内开始念叨,这车真大,干嘛只坐俩人,她好闷啊。   *****************************************************   票票好少。呜呜呜……   .qidian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78.流失的银子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金秋的止安城一片喜气洋洋,难民的事得到妥善安置,皇城里也传来嘉奖消息,高天成得了皇上的赏赐,得了皇上派人送来的大笔难民救济款,更得了一个好官的美名。   朱府大院更是一团喜气,朱家三少爷平安归来,朱家三兄弟相聚一堂,而朱府里一位娇客更令老夫人眉开眼笑。   朱府大厅内,宴席之上,老夫人笑的眉毛弯了腰,眸光一直对着坐在左手侧的一位漂亮女子,不时往她碗里夹菜,“郡主尝尝这个,再尝尝这个……”   漂亮女子笑着道,“老夫人不必客气,您还是叫我梦烟吧,梓沫哥哥都是这么叫我的。”   朱梓沫在旁边插一句,“梦烟,到了这里,就跟在家一般,莫要客气。”   梦烟娇笑一声,“我知道,父王在路上早就跟我说过了的。”   梦烟乃乐锐王爷最小的女儿,年方十六,生的貌美如花,举手投足间都有股说不出的王家尊贵之气,但却不给人高傲疏离之感,倒让人觉得和蔼可亲。这次能跟着乐锐王爷出府,也是死磨硬缠女儿家撒娇哭闹十八般武艺全都用上了,途中乐锐王爷临时有事改往别处,便命人先将她送到止安朱府。   老夫人笑的更开心,眉目间皆是掩饰不住的喜爱之色,“梦烟,你就把这里当成你自己的家,想做什么想要什么想吃什么,一点也不要客气。”   梦烟抿嘴巧笑,“多谢老夫人厚爱。”   老夫人笑着转过头看朱梓峻,嘱咐道,“梓峻,有空了多带梦烟出去走走看看,咱们止安城里也有不少好看的玩意。”   朱梓峻闻言回道,“郡主想去那里玩尽管说,到时候我带着梓沫你们一起去看看,梓沫也有几年没回来了。”   朱梓源抢着接过话来,“二哥,你也才刚回来不久,我看还是我带你们出去玩好了。”   姨奶奶满面春风,见儿子毫发未损的平安归来,身上的病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此时不禁感慨道,“真是上天保佑咱们朱家,终于都平安无事了,但愿上天一直庇佑咱们朱家平平安安。”   老夫人笑着啐道,“都高兴的当儿,你又提这些个做什么?趁着都在,出去多玩玩岂不是好?”   梦烟秀眉微挑仿若一弯新月,嘴角向上微微扬起,目光投向一直默声不语的林采兮,“大家一起玩多热闹啊,林姨娘,你也跟着一起去玩吧?”   林采兮微愣,没料到郡主会忽然注意到自己,缓过神笑着回了句,“好啊郡主,赶明儿咱们一起@****出去看看。”   老夫人眉头稍稍皱一下,隔着一桌饭菜不冷不热抛来几句话,“采兮,这段时间你不在,轩园里也没人照看着,既然回来了,回去好好收拾下,还有,深秋了,天冷,澈儿屋里头的东西你也该重新置换一下了。”   林采兮愕然,虽说轩园是她在住,可是何时完全交与她管理了?再说了朱澈的吃喝拉撒何时又需她操心过?一向不是老夫人亲自过手的么?   瞟一眼梦烟,又瞧瞧老夫人瞟向朱梓峻的眉间神色,林采兮猛然醒悟,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林采兮在心底冷笑一声,老夫人似乎太高估她了,她左不过一个小小的姨娘,能成什么大气候?再说了她也无意于朱梓峻,虽说已为己夫,只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幌子,她又怎么会自不量力的成为朱梓峻娶妻的绊脚石?   她很爽快的应了老夫人,面色坦然的继续吃饭,几乎未朝梦烟郡主多看一眼,更没朝朱梓峻看一下。   老夫人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林采兮,难道她还未明白自己的意思?还是她心底里竟没有一丝一毫的争风吃醋之意?又或者她心里另有一番计较?   老夫人一直暗自观察着,但直到宴席结束,林采兮面上都未露出任何不悦的神色,老夫人的心才稍稍放下一些,只要懂得做姨娘的本分,那就好,如若她林采兮再像迷惑梓轩一样来迷惑梓峻,定不会饶她。   林采兮刚拖着连日奔波的疲惫回到房内,园内管事便进来禀这些日子园子里的事,尤其提了工钱发放的事。   等管事一一说完,林采兮拿过账本一算,才发现账上的钱竟然少的可怜,这次去京城她带去了一部分钱,剩下除了一应开支,再发完所有工钱,已是寥寥无几,就连给朱澈做几床棉被的钱都没有了。   林采兮细细将账目看了几遍,稍作沉吟,才让管事离开,却留下了那账本。   管事一走远,珠儿便递上一本小册子,林采兮接在手里,先是大体看了一遍,并未发现异样,又细细看了一遍,遂抬头看看珠儿,“这里头的每一笔每一项你都记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珠儿点头,“都是按姨娘说的记下得,全都写在里头了。”   林采兮合上小册子,将两本账叠放在一起,缓声道,“你们先下去吧,我有点累了,先歇会。”   珠儿有些不解,疑惑的看看菊焉,菊焉却示意她不要多问,两人遂轻手轻脚走出房去。   林采兮又将两本账翻开,仔仔细细核对一番,两条眉毛在眉间打个结,珠儿的账目记得虽清楚,但每笔帐只记了钱用在何处用了多少,却不知管事到底领了多少钱,管事的账目也很清楚,每笔帐支出剩余及去处全都一一列出。可这两本账上却相差了不少银子。   林采兮自从上次清理了所有家当发现囊内羞涩后,便将所有账目都一一过目,自己也列了个简易账单,所以园内的各项开支,她还是约莫有个大概的,可这个月里府里的事太多,用钱的地方似乎也尤其多,这个大概就有些不好估计了,   难道有人就在这个大概上钻了空子?谁又能如此恰好的把握住这个分寸呢?   流失的银子不多,很小的一个数目,林采兮也不是穷疯了,非要追究出这十几两银子的去处,可她又确实很穷,区区几十两对她来说已是个大数目,更何况,这无缘无故的流失,积少成多,流走的也许是个大窟窿。   ************************************************************   又更晚了。   .qidian   起点中文网.qidian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79.忧心的事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翌日清晨,林采兮早早起来去上房请安,恰在门口碰到方耶茹,她眼里布着淡淡血丝,眼下晕着一圈黑影,显然是晚上没休息好的缘故。   林采兮担忧的看她一眼,低声问,“耶茹,你还好吧?晚上没睡好么?”   方耶茹眉间的忧色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低低叹息一声,“许是没睡好吧,不碍事。”稍微沉顿下又道,“采兮,你今天有时间么?”   林采兮奇怪的看看她,“有啊,我每天就是呆在轩园,没有多少事要做,你有事啊?”   “没事,等会儿用过饭我去轩园找你说说话好么?”嘴上说着没事,可方耶茹脸上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当然好了。”林采兮知她定是有事要说,伸手轻轻拍一下方耶茹的手背,温声道,“耶茹,咱们快进去吧,老夫人还在等着。”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上房,老夫人正笑眯眯同梦烟郡主说话,抬头看见她们进来,脸上的笑意也更浓更深,看着她们一一请安后,目光又落在梦烟郡主身上,眸子里的亮光将郡主美丽的脸蛋映射的更加完美。   老夫人笑的舒坦,心里的小算盘打的更是舒坦,按说王爷门第朱家是高攀不上的,可偏偏遇上这位不守规矩的乐锐王爷,王爷的另两位郡主,所选夫婿皆不是官场中人,王爷看重的是人,而不是门第或者官职。   王爷看重的是人。老夫人在心底暗暗思道,微微一笑,梓峻不就是值得看重的人么?更何况经过这几天的接触,她发现梦烟郡主似乎对梓峻很感兴趣,经常问一些跟梓峻有关的事。   老夫人暗思片刻,朱梓峻朱梓源朱梓沫三人也相继进来请安,最后进来的是朱澈,因为早晨起来要先温习一遍前日先生教的课,所以来的便迟了些,紧接着众人便移到一旁的小厅里用饭。   用过饭后,老夫人看看朱梓源,嘱咐道,“梓源,这些天方家老爷夫人也一直在挂心着你的事,既然平安回来了,自是要过去拜一拜,今儿个你就带着耶茹回去一趟吧。”   朱梓源应了声,便去看方耶茹,她眉尖微挑,似乎正在沉思,心思压根没在这上头。   老夫人见方耶茹兀自低着头默不作声,心下稍觉诧异,便特意问道,“耶茹,今天你跟梓源回家去看看方老爷方夫人,你看怎么样?”   方耶茹仍旧低着头不作声,朱梓源忙身后扯了她一下,她这才回过神来,见一桌人都在看着她,面色蓦地一红,却不知如何作答。   老夫人更感奇怪,关切的问道,“耶茹,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方耶茹忙着回道,“我很好,老夫人不必挂心。”   老夫人看一眼朱梓源,又扫一眼姨奶奶,遂不再追问下去。   出了上房,姨奶奶沉声叫住方耶茹,“耶茹,跟我到静心园来。梓源,你先回去收拾东西,等会儿过来接耶茹。”   方耶茹悄悄抬头看了一眼林采兮,眉间的忧色更重,林采兮心里也跟着沉落下去,她知道此时方耶茹心里定是乱了方寸,可她也不能阻止姨奶奶带走方耶茹,更不能当着姨***面寻问到底因为什么事。   林采兮满怀着心事往轩园走,低着头想事情,连身边多了一个人都浑然不知。   朱梓沫一路跟着林采兮走到轩园门口,见她仍未发觉到自己,不禁觉得好气又好笑,是他太不惹人注意还是她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抬脚踏进园门时,林采兮终于感觉到身侧的异样,她陡然转头对上朱梓沫探究的目光,顿时给吓了一跳,猛的后退两步,小手抚在胸口上,呆头呆脑的问了句,“你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朱梓沫很无奈的摇摇头,“你从上房一出来,我就跟过来了。”   林采兮翻翻白眼,“啊?那你为什么不说话?”   朱梓沫笑的可爱,“因为你没看到我啊。”   林采兮一时气结,“我看不到你你就不说话了,那如果我一直都看不到你,难道你还一直跟着我不成?”   朱梓沫又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我正要叫住你,结果你却先看到我了。”   林采兮看着眼前这个眉眼皆笑的小男人,忽然觉得他像邻家小男生,一点点可爱,一点点阳光,又有一点点狡猾,遂也跟着笑道,“不知四少爷一路跟着我是想要跟我说什么话哪?”   朱梓沫眼珠一转,“这不是已经说很多了?咱们还可以再接着说下去。”   “梓沫哥哥,你不要把每个人都当成是我闲得无聊听你耍嘴皮,人家林姨娘还有很多事要做,假如你真的找不到事做,不如陪我到街上逛逛去怎么样?”一旁忽然有人插进来说话。   林采兮回头,见是梦烟郡主,忙转过身恭恭敬敬欠身福了一福。   梦烟很随意的摆了摆手,淡淡道,“林姨娘不必如此客气。”   朱梓沫懒懒的回道,“不是让二哥带你逛街么?怎么又来找我?”   梦烟小脸微红,瞥了他一眼,翘着小嘴道,“那你带我找他去。”出口的声音竟是撒娇般的莺啼燕语。   林采兮感觉自己站在此地纯属多余,再说了园子里还有事等着她办,便想悄悄转身不再打扰二人,谁知才刚一抬脚,朱梓沫笑嘻嘻的声音再度响起,“林姨娘,我这里找你说话还没说完,你怎么招呼不打一个就想偷偷溜走?”   林采兮只好将刚抬起的脚又缓缓放下,转过身来,微微笑着道,“四少爷跟郡主说话,我就不打扰了,再说郡主还等着您出去玩哪!”   梦烟却看也不看林采兮一眼,一只手攀上朱梓沫的胳膊,细声细气道,“梓沫哥哥,你带我去找梓峻。”   朱梓沫微微皱了下眉,眼角瞥见林采兮已转身走进轩园,这次没再开口叫她,只在心底淡淡笑了笑。   菊焉隔着门帘一直看着四少爷跟郡主走远了才慢慢转过头来,脸上增了几分阴霾,转身走到林采兮跟前,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却被林采兮打住了,“菊焉,以后在这府里,除了轩园的事,什么都不要管,也不准四处打听,更不准偷着去说。”   菊焉不解,“可是姨娘……”   “菊焉,照我说的做。你去把管事叫过来,我有事要问问。”   **************************************************************************@************   今天还有一更。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80.男人与男孩   感谢有你一路相伴!   菊焉去了片刻就转回来,禀道,“姨娘,刘管事跟着厨上出去买货还没回来,我给下面的人说了,等她回来就过来让您问话。”   林采兮把堆在桌上的纸张收在一起,吩咐一声,“菊焉,你去忙你的吧,不用跟着我了,我去小书房看看孙少爷书念得怎么样了。”   菊焉应了一声挑着帘子出去,林采兮稍坐片刻也掀帘出门朝小书房走去。   或许是连日来事情太多,也或许是几天的马车奔波之苦,林采兮总感觉身上始终带着一股子倦怠气,她伸伸胳膊来回活动几下,又仰起头扭几下脖子,颈上传来细微的骨骼摩擦声。   脖颈来回转动间,远远的看见一个人影晃了几晃,林采兮歪着脑袋仔细看过去,那抹人影竟是刘管事,只见她小心翼翼的急匆匆走着,一双眼还在四下观望,似乎担心被人看见,她急急奔去的方向正是小书房。   她不是出去采购东西还没回来么?林采兮心思一闪,忙转正脑袋,收住活动的胳膊,朝一旁树侧稍稍移下身子,隐在树后,待刘管事走的更远了,才缓缓在其身后跟上去。   刘管事绕着小路走近小书房,又在小书房外四下张望一番,这才朝小书房凑得更近,待走到小书房一侧的小耳房门口后,又回头朝身后看了几眼,才眼疾手快的推门进去,又将那门结结实实掩上。   刘管事这一番行为更令人生疑,林采兮蹑手蹑脚靠近小耳房,隔着一扇小窗凝神细听,只听里面有人焦灼的道,“林姨娘昨天叫你查账了?”   听到这声音,林采兮稍稍愣了下,是伺候的朱澈的张妈,她同刘管事会有什么@****事哪?难道那账目跟她们有关系?   刘管事倒是不急不缓,轻声道,“也不算是查,就是例行公事问了问,你放心好了,不用担心。”   张妈急的似乎要哭了,“还是小心点的好,现在的姨娘不同往日,你忘了姨娘拿赵妈的事了么?”   刘管事不但不紧张,反倒柔声安慰道,“张妈,你不要担心,即使姨娘真查出来,不是还有我么?你放心好了,我会处理好的。”   张妈声音微微颤抖,“可是我……我……”   刘管事打断她的话,“不要我啊你啊的了,你就记住一点,不管谁问起这事,也不管怎么问你,你都只管说不知道,打死也不要承认,其余的交给我好了。”   张妈似乎又做了什么反应,两人便不再说此事,转了话题说些别的无关紧要的事,但听得出来,张妈一直心神不宁,似在担忧。   林采兮见再也听不到有价值的东西,便转了身悄悄从小书房走开,待走的离小书房远一些了,才缓缓停下脚步细想她们刚才说的话。   这账上果然有问题,在账上做手脚的定然是刘管事,但怎么又牵扯上张妈?张妈可是老夫人特指给轩园伺候朱澈的老人儿,这件事若真跟她有关,如若没有真凭实据,是不能轻易将其说出的。   林采兮一路思索着走回房里,前脚刚到,刘管事后脚就跟着进来,规规矩矩站在房内等着姨娘问话。   林采兮转身坐在椅上,微微一笑,问道,“刘管事出去办货了?”   刘管事微低着头,身子也微微弓着,老老实实答道,“回姨娘,深秋过去就是初冬,天慢慢变冷了,出去办一些园里入冬用的物品。”   “刘管事,这园子里的事辛苦你了。”林采兮看她一眼,一顿,又道,“现下孙少爷也在咱们园里,凡是孙少爷需要的东西一样也不能差,这些事上你多跟张妈说说。”   刘管事面色如水,清淡如常,并没有因为主子的话而有丝毫波动,“姨娘哪里话,这都是老奴应该做的,孙少爷的事您放心,有什么需要张妈都跟我说了,而且老夫人那边也会送过来一些东西。这些个姨娘都放心好了。”   林采兮淡然一笑,“那就好,你办事老夫人定然放心。好了,没事了,你先去忙吧。”   刘管事应声躬身行礼,转身朝门外走,正要挑帘出去,林采兮却突然又唤道,“刘管事,账目上你记得很详细,很好。”   刘管事登时又放下帘子转过身,回了声“多谢姨娘夸奖。”这才转身挑帘出去。   望着微微抖动的帘子,林采兮眼眸微荡,陷入深思。   深秋的风夹着些微凉意吹到脸上,除了能让人顿感心神清醒外,还有丝丝冰冷钻进衣内,让人禁不住打个寒颤,猛然意识到冬天就要到了。   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么?林采兮在落光了叶子的几颗树间徐徐而行,偶尔抬头望望,秋日高远的天空似乎渐渐低落了许多,春天,春天真的会在冬天过后如期而来么?   她张开双臂,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企图驱散心头突然而至的愁绪,嘴巴还来不及合上,眼角就瞥见一个小小的身影。   她忙收起双臂,看向他,“澈儿,张妈呢?怎么没跟着你?”   朱澈很不以为意的道,“她怎么跟的上我,再说了,她若是跟着我,看见你在这里伸着胳膊大张着嘴巴,你说她会怎么想?”   林采兮愕然,没想到朱澈小小的脑袋里竟然能注意到这些东西,“她会怎么想?”   朱澈摇了摇小脑袋,翘翘小嘴,“奶奶怎么想她就会怎么想。”   林采兮哑然失笑,忍不住上前摸摸他那颗小脑袋,却被朱澈一转头躲开了,她瞪眼看他,“不乖。”   朱澈眼睁得更大,回瞪她,“我是男人,不准你摸我头。”   林采兮哈哈大笑,“别逗了,还男人,顶多算个小男孩。”   朱澈瞪眼,“男人。”   林采兮眯着眼,“男孩。”   “男人。”   “男孩。”   “……”   “……”   两人争得激烈,声音喊得也愈发洪亮,全然没注意到树前已多了几人。   直到一声愤怒而极的爆喝传出,“你就是这么教孙少爷的么?”   惯性的对喊又激烈的响了一声才嘎然而止,林采兮张着大嘴巴瞪着眼看过去,一时傻眼了,老夫人一脸怒气站在最前面,身侧跟着惊异的看着他们的梦烟郡主,身后跟着的丫头婆子更是个个小心翼翼的动也不敢动的瞧着他们。   朱澈小脸也变了颜色,悄悄低了头不敢说话,老夫人看他一眼,沉声道,“澈儿,过来。张妈哪?”   朱澈耷着脑袋一步一步缓缓移过去,乖乖站在老夫人身侧,眼角余光还不时扫着对面的林采兮。   老夫人怒气更盛,锐利的目光直直射进林采兮眼里,“林采兮,你就是这么教孙少爷的么?怎么不说话了?”   梦烟郡主眉头微锁,面色有些冷然。   一阵风吹过,吹在脸上,阵阵凉意袭上心头,林采兮反倒清醒了,朝老夫人欠身行礼,然后不急不缓不卑不亢的道,“娘,澈儿还小,平日里读书已经很累,偶尔说些玩笑话逗逗他开心这都是很正常的。”   老夫人没想到林采兮还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声音更沉,“同你争论是不是男人也是正常事?”   “娘,这个只是玩笑话,没必要太当真…………”林采兮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夫人厉声打断,“玩笑话?非要澈儿认为自己不是个男人了你才要当真?”   “娘,这只是一个玩笑,就像您平时逗他玩一样的玩笑话,目的都是一样,就是为了让他放松开心一下。”   老夫人将牙咬的咯吱一声响,狠狠问道,“照你的意思是说你做的事跟我做的是一样的了?”   “奶奶,我们真的是在闹着玩的。”一直低着头不作声的朱澈突然抬头说道。   老夫人微微愣了一愣,低下头看朱澈,朱澈迎上老夫人投来的目光,清晰的吐出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一遍,“奶奶,我们刚才真的是在闹着玩的。请您不要怪她。”   老夫人默不作声,脸色却越来越难看,越来越低沉,映在她眼里的小小身影似乎在一瞬间长大了并且有了自己的主见。   “怎么都聚在这里了?”朱梓峻不高不低的声音传进来,顿时将方才的沉默打破。   朱澈撇过头去看看他,轻轻一笑,脆生生叫道,“爹,我们在闹着开玩笑,奶奶也正好过来了,正说着呢。”   朱梓峻心里顿时被震得开了花,朱澈从来没像现在这般如此亲切随意的叫过他一声爹,他似乎总是在回避自己,即使没有办法碰上了,也是很别扭的用很低的声音叫一声。   朱梓峻微微弯下腰,拍了拍朱澈的肩膀,笑着道,“小男子汉,现在就知道逗奶奶开心了,不过哪,你现在还是个小男孩,要好好读书,要乖,要听***话,记住了么?”   朱澈立马很乖顺的重重点头,“爹,我记住了,我现在要做一个最听奶奶话的好男孩,长大了才能做让奶奶骄傲的男子汉。”   老夫人若有所思的看着像一对亲父子一般正在交谈的大小人,面色依旧沉得厉害,却一句话都不说。   而站在一侧的梦烟郡主则面无表情的看看朱澈又看看朱梓峻,最后投向林采兮的目光陡然生出了几分复杂。   本站已开通wap浏览功能,随时随地登陆wap. 081.男人的冲动   又是一阵风吹过。朱澈猛的打了个寒颤,朱梓峻轻皱下眉,直起身看着老夫人,“娘,外面天凉了,您还是回房里歇着吧,澈儿身上穿的单薄了些,这会儿张妈哪里去了?林姨娘,还不快带孙少爷回房里加件衣服,倘若孙少爷着凉生了病,你可担待不起。”   朱澈适时朝老夫人拜了拜,“奶奶,天冷了,您快回房里暖着去,我去加件衣服就去上房陪您。”说着走向林采兮,似乎很不耐烦的道,“没听见爹说的话吗?还不快带我加衣服去?”   这爷俩的一唱一和林采兮看在眼里,倒也乐得享受,遂朝老夫人梦烟郡主欠身一福,径自牵着朱澈的手朝轩园走去。   老夫人依旧安静着,沉默的看着林采兮渐行渐远的背影。儿子跟孙子的意思她怎会不知?她在男人男孩这个问题上挑林采兮的毛病,儿子却在最恰当的时候用了男子汉及男孩这两个词,她若再刻意刁难,岂不是连儿子都要绕进去?一向相处并不融洽的儿子跟孙子,竟然因为同一个女人上演了这出亲子戏,呵呵,不错,老夫人轻哼一声,看也没看朱梓峻一眼,冷冷道,“梦烟,咱们走。”   “二少爷,您可把老夫人惹得不高兴了。”见老夫人走的远了,跳豆摇着头叹道,不过内心里他却很是喜欢二少爷这种做法,其实刚才他们在远处就将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二少爷特意赶过来也是给林姨娘解围的。   朱梓峻却并不放在心上,自己的亲娘,生气恼火能将亲生的儿子怎样?等过上几天说些好听的话,心里的气自然也就消了,只是他这么做,会不会让林采兮的处境更加艰难呢?他不禁想起林采兮那日说的话,‘痛苦又能怎样?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该走的路还是要走。’   牵着朱澈的小手一路走回轩园,林采兮心里的愁绪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她低着头看朱澈,嬉笑着道。“多谢小男子汉出言相救,小女子他日定当涌泉相报。”   朱澈翻着小白眼瞪她,“小心着又被奶奶听见了,这回我可救不了你了。”   林采兮耸耸肩,“救不了我,那就面壁思过呗,又不是没跪过。”   朱澈猛然甩开她的手,用威胁的口气道,“既然你这么爱跪,那我现在就告诉奶奶去。”   林采兮忙回头又拉住他,笑嘻嘻道,“小男子汉,你刚才那可是英雄之举,就凭刚才那一事,你便可由小男孩升级为小男人了。”   朱澈撇撇嘴,用力甩开林采兮的手,一副不屑与之为伴的模样,疾步朝前走,“我该去读书了。”   林采兮满心欢喜的看着朱澈,脸上的笑意更深更浓,小男子汉已经开始学会保护她了么?   那朱梓峻又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突然冒出来还明着跟老夫人顶撞?林采兮想了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拍拍手心道,或许是闲得无聊一时冲动吧。   不过……她转念又一想,朱梓峻也算是帮了个小忙,她似乎应该上门道谢下,万一下次再碰上个倒霉事,说不定还能用得上。   当菊焉听到姨娘要主动去峻园时,一双眼差点笑的眯成一条缝,要不是林采兮拦着,她非得翻箱倒柜的逼着姨娘将所有衣服换个遍直到选出一件最满意的才算完。   一路上菊焉都笑的合不拢嘴,好像去峻园对她来说那就是天大好事,林采兮无奈的摇摇头,虽然能理解但却及其不认同她的这种认知态度。   峻园里静悄悄,林采兮踩着小碎步轻手轻脚迈进门去,直直奔着朱梓峻的小客厅而去,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阵温细的声音,“梓峻哥,你刚才伤老夫人的心了,你应该顺着老人的心意才对,倘若老夫人气坏了身子,你不是又要自责伤心了?再说了,林姨娘做的确实不妥。”   朱梓峻声音清冷的回道,“这些家事,真是不好意思,让郡主见笑了。”   “梓峻哥,不是跟你说过了,叫我梦烟就好,以前我在王府的时候,经常听梓沫哥哥提起你,你们的很多事我都知道哪。”声音更柔更细。夹着一丝不悦,似乎更像是撒娇。   原来是梦烟郡主,林采兮很及时的刹住脚,本着非礼勿听非礼勿视的原则,转身就要离开,门内却传来朱梓峻的唤声,“林采兮,半只脚都踏进来了,再偷偷溜走什么意思?是不想见我还是不想见郡主?”   林采兮只好转身,抬脚走进门内,先是给郡主行礼,又给朱梓峻道福,最后才缓声道,“刚给孙少爷加完衣服,顺道过来看看二少爷这边有什么需要的。”   朱梓峻稍稍沉吟下,道,“这边没什么需要的。”没等林采兮答应,他又加了一句,“吃过晚饭再过来吧,晚上需要你陪夜。”   林采兮红唇微启,愕然无语,更加确定朱梓峻是冲动性人物,一时冲动救她于水火。一时冲动竟拿她当枪使。   站在一侧的梦烟却气的胀红了脸,一气朱梓峻居然守着她说出这种轻浮的话话,二气朱梓峻的心里竟然装着这位低等的姨娘。她原以为不过一个小小的姨娘,倘若朱梓峻真的喜欢上自己,日后便让他休了这个小姨娘。   梦烟连羞带气,恼的跺跺脚,一扭身奔出门去一溜烟的消失在门外。   朱梓峻脸色一沉,低声道,“你好像把郡主气走了。”   林采兮扬扬嘴角,谁把谁气走她看的清楚,还想栽赃。没门,“别管谁气走的,您的目的达到了这才是最关键。”   “郡主本来好好的在屋里跟我说话,你一进来她就走了,不是你气的还能是谁?”朱梓峻耍着赖从桌上端起一杯茶放在嘴边。   林采兮点点头,“对啊,是我气走的,那我先走了,免得再把二少爷气的走了那就不大好了。”   朱梓峻却呵呵一笑,“咱们算扯平了,我帮你一次,你帮我一次。你不用谢我了,我也不用说谢谢了。”他掩在杯后的嘴角上挂着一丝笑意,更无端增添了几分帅气。   林采兮将这几分帅气纳入眼底,做了个小鉴赏,便笑着道,“好啊,扯平了。”   出了峻园门,林采兮顿感这天好清爽啊,立时精神大振,抬头看看天色已晚,方耶茹走娘家大概也该回来了吧?遂朝菊焉道,“菊焉,你去源园里瞧瞧,看看三夫人回来了没?”   独个儿回到轩园,方耶茹早已在房里坐着等着了,一看见林采兮回来,忙站起身,一把握住林采兮的手,急着问道,“采兮,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林采兮轻拍她手背,安慰道,“耶茹,有什么事儿慢慢说,然后再说该怎么办。”   方耶茹稳了稳心神,终于喃喃道。“采兮,梓源可能要纳妾了。”   林采兮自那日在侍郎府听了方夫人的话,心里已有些猜疑,但从方耶茹嘴里得到证实仍是有点惊讶的,毕竟朱梓源刚经历了牢狱之灾,纳妾之心似乎焦急了些,“你是乱猜的还是三少爷确实跟你说了这么回事?”   方耶茹幽幽道,“我猜的,但不是乱猜的。他没跟我说可能只是在寻找合适的机会。”   林采兮轻声叹了叹,“耶茹,倘若他真是要纳妾,你拦是拦不住的,再说了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都正常的很。”   方耶茹内心正思绪万千,所以并未注意到林采兮话里的古怪,仍旧接着道,“我不是不让他纳妾,男人纳妾,身为正室夫人,我是应该帮着选帮着迎进门的,这些我从小就懂得了,我担心的是别的事。”   “别的事?什么事?”   方耶茹抬眼看着@****林采兮,一字一句道,“我担心他想休了我。”   林采兮顿时明白了她这几日的苦恼,原来她担心的竟是这个,可是又觉得有些没道理,“耶茹,你是正房大夫人,三少爷不会休了你,再说了老夫人姨奶奶也不会允许他这么做的。”   方耶茹却摇了摇头,“倘若梓源直接跟我说明了要纳妾,我心里倒也踏实了,就是他这种遮遮掩掩的态度才让我担心,也许他在寻找机会将我休掉后再将那女人迎进门直接做了夫人。单凭我没为他生下一男半女,他就能直接休了我。”   朱梓源他敢么?就凭着方耶茹有个在京中做大官的叔父,他就不敢休了方耶茹,这么简单的道理林采兮都能看得透,方耶茹居然看不透?   “耶茹,三少爷一直不说,说不定只是一时冲动看上了哪家姑娘,但却不能下定决心要娶进家里来,所以才不同你说,等这股子冲动劲下去了,说不定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方耶茹苦涩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却是自嘲的笑,她反问道,“你知道他看上的是谁么?”   林采兮看看她脸上神情,又看看她目光神色,猛然想起一人,“是她?”   方耶茹苦笑着点点头,脸上的笑愈发惨然。   第一章上架的章节,不知道会怎样,心里有些忐忑,多谢亲们的支持,希望你们会一直支持我。。.。   更多到,地址@ 082.朦胧夜色下   “是她又怎样?”林采兮握着方耶茹的手轻轻按她在椅上坐下,“耶茹,纵然她是绝色佳人,纵然三少爷喜欢她,那又能怎样?莫要忘了,咱们朱府是老夫人在当家,老夫人岂能容得一个欢场女子进府门?退一万步说,即使容她进了这个门,也断没有让她做正室的道理。虽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但也绝没有休掉正室夫人续弦生子的道理,再说了,耶茹,你还年轻,哪个敢说以后就不会有孩子呢?所以呀,耶茹,你这个担心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你是朱家三夫人,板上钉钉的事,只要你做好份内的事,做个贤惠的好媳妇,老夫人姨奶奶定不会任由三少爷胡来的。”   方耶茹轻叹一声,面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采兮,若我有你这般的灵透心思也就不会担心这些了,这深墙大院内有些事是很难说的。耶语也常怪我没有性子,遇事总是慌乱没有主见,倘若梓源真娶进一房来,我还真怕应付不来。”她自小便是爹娘捧在手心里的乖乖女,凡事都由爹娘做主,嫁人之后,谨遵妇道,唯夫命是从,动心眼子耍心机的事却是一样也做不来。   林采兮看一眼这个软弱而又没有心机的女子,心底涌上一股同情,这个时代的女人倘若没有一点手段,哪个能安安稳稳的生活一辈子?   方耶茹其实不过是这个时代许多女人的缩影,或许她们心里的悲苦只能被压制在无人的黑夜里化作低声哭泣。   林采兮心思百转间陡然一动,紧紧握了握方耶茹的手,温柔的目光看进她眼里,“耶茹,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记得,一定要坚强,要靠自己的力量坚强起来,即使没了三少爷,即使没了朱家,你仍然要坚强起来,咱们女人虽然不能像男人那般,但咱们女人也是人,也有思想,也可以有自己的信念,也可以为我们自己而活。”   方耶茹脸上露出少许惊异,这样的道理她是一次也没听说过,呆怔片刻才喃喃道,“我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   林采兮松开她的手轻笑,“身为男儿身又怎样?你也来个三妻四妾,妻妾成群不成?”   方耶茹扑哧一声笑了,“我若是男儿,定不会让我的夫人受一点点委屈。”随即眼神黯淡下来,“可惜我只是个女人,什么事都做不成。”   她说这个话的时候林采兮才感到她同方耶语是亲生姐妹,不再是软弱无主的小女子,她心里也是有想法的,只是苦于没有表达的平台。   林采兮悄悄转移了话题,不再此话题上纠缠,方耶茹毕竟是生在这个时代受着封建教育长大的,太过激她,反而会适得其反,想要改变早已植根于她心底的观念还是慢慢来的好,毕竟要做一个坚强乐观的女人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送走方耶茹,天色已晚,又到了用晚饭的时间,林采兮便起身去小书房叫了朱澈一同去上房。   饭间,老夫人除了偶尔跟梦烟郡主说几句话,其余的时间全都保持沉默,对朱澈也只是淡淡扫了几眼,嘱咐多吃些饭便再也没了二话,所以这顿饭吃的尤其快速,林采兮更是在饭后随着众人以最快速度离开上房。   府里的灯笼已尽数亮起,朦朦胧胧的灯光将整个院子都射的影影绰绰,珠儿挑着个小灯笼走在外面,菊焉仔仔细细看着脚下的路跟着姨娘往回走。   林采兮打量着无边的朦胧夜色,忽然觉得珠儿挑着的小灯笼过于光亮,将这一片静谧的夜色都给搅扰了,遂吩咐道,“珠儿,将灯笼吹灭了吧。”   菊焉马上抬头道,“姨娘,天太黑,看不清路,还是点着吧。”   “没事,灭了吧。”   珠儿无奈便将灯笼里的火光熄灭,四周陡然陷入一片昏暗,菊焉又道,“姨娘,您仔细着点脚下的路。”一边说着,一边更加小心翼翼的跟在姨娘身侧。   林采兮不但让灭了灯,还选了一条平日少有人经过的路,一边闲散的溜达着往回走,一边享受着这朦胧夜色带来的宁静。   暗夜的朦胧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再加上偶尔吹起的清风,更容易令人陷入无边神思,所以当一阵呜咽之音忽然传来时,林采兮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产生了幻听,直到菊焉在一旁小声提醒道,“姨娘,您听。”   林采兮这才放缓脚步,凝神细听,果然有一阵极低极细的女人啜泣声传过来。   “姨娘,好像是在那边。”昏暗夜色下,菊焉朝左边指了指。   月色朦胧,暗夜时分,女人的哭泣声,林采兮直觉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倘若听到什么私密事?………………还是避免的好。   林采兮刚想带着菊焉二人速速离去,那边啜泣声里却传来女人焦急的低语,“你说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好?”三人遂不由自主顿住脚步。   过后便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怎么办好?怎么办好?该想的法子我都想了@****,还能怎么办?我……我也是没有办法了。”   接着便又是女人一阵更加悲戚的哭声,夹杂着男人无奈的低叹声。   片刻,女人又道,“不如去求求老夫人吧?或许还有些希望。”   男人当即啐道,“能求我早求了,求了能有什么用?你自己办的事你还不知道,万一被老夫人发现了,咱们都得被赶出去。”   “我……我……”女人我了半天终是未说出别的话来,又悲悲戚戚的哭起来。   珠儿悄悄凑到姨娘跟前,用极低的声音道,“姨娘,这男人是府里的王脚夫。”   菊焉也在旁边低声道,“这女人应该是张妈。”   林采兮这才想起方才似乎没见到张妈,原来是躲在这里,幸好朱澈被老夫人留下,不然又免不了一顿训斥了。   那边两人一阵悉悉索索,片刻功夫便双双离去。   林采兮暗自思讨,看来这个张妈很有些问题,他们方才说的到底是什么事哪?那男人方才所指张妈办的那些事是否包括那十几两银子的账目呢?   菊焉见姨娘低头不语,知道姨娘又在想事情,也不多嘴,只默默地跟在姨娘身边缓缓走着,仔仔细细看着姨娘脚下的路。   祝亲们儿童节快乐,看书快乐,吃的快乐,玩的也快乐。   当然了,小舟码字也码的快快乐乐。。.。   更多到,地址@ 083.银子的去处   深秋的中午,慵懒的阳光透过树梢洒进院子里。携着丝丝清凉的风,落在脸上,仍带着些许暖意。   门外暖意融融,门内却是另一番景象,一个身穿灰衣的老婆子微耷着脑袋站在房内,她一只手紧紧攥住衣角,身上肥大的袍子也跟着微微抖动起来。   林采兮端坐于桌前,瞟一眼身形微抖的老婆子,沉声问道,“张妈,你知道我为什么唤你过来么?”   张妈衣角一抖,忙慌乱的摇摇头,遂又问道,“姨娘是不是要问孙少爷的事?”   “是要问孙少爷的事,那张妈知道,我要问的是孙少爷什么事么?”   张妈又是一阵猛摇头,低低道,“姨娘要问什么事,老奴都会如实禀报。”   “好,你能如实禀报那就好。”林采兮微微一笑,不急不缓的轻声问道。“那张妈就来说说前几**同刘管事为孙少爷操心的事。”   张妈霍然抬头,一对上林采兮投过来的目光,便又慌张的急忙低下去,断断续@****续道,“前几日,前几日……”她忽然想起刘管事说的话,‘不管谁问起这事,也不管怎么问,都只管说不知道。’遂正了正身子改口道,“姨娘问的事,老奴并不知晓,老奴也并未同刘管事一起为孙少爷操心,老奴做的都是份内的事。”   林采兮低低叹了一声不再说话,房内气氛顿时沉闷凝滞起来,张妈心里更乱更慌,不时抬眼偷瞟一下林采兮,眼里尽是惧色。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张妈心里的紧张愈发厉害,衣衫抖得也愈发紧,但她仍旧闭着口不说话。   林采兮真是有点佩服张**勇气了,明明吓成这副模样,还硬是死撑着不说话,既然张妈不说,那她就只好挑明了,“张妈,既然你什么事都不知道,那也罢了。这事就让刘管事自己担着吧,少不了官家来查,到时候什么模样,谁也不好说了。”   一听见官家二字,张妈脸色倏然变得苍白,赵妈当日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她吓得嘴唇也跟着微微颤抖起来。   林采兮朝她摆了摆手,“张妈,下去吧,这事儿你不用管了。”   张妈却双膝一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止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姨娘,这事跟刘管事没有关系,是我,都是我,是我连累了她,她是为了帮我才私自用了园里的银子。如果您要报官,就把我抓去吧,千万不要连累了刘管事,她是个好人。”   张妈说出这番话已是将自己豁出去。刘管事已经帮了她很多,她不能让刘管事再背着偷主子银两的名声去坐大牢,反正他们一家现在已是走投无路了,狗儿的性命恐怕也难保了,她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林采兮看一眼张妈,柔声道,“张妈,起来说话吧。”   张妈半跪在地上猛烈地晃着脑袋,眼里的泪珠子哗啦啦掉在地上,喃喃哭道,“狗儿,狗儿,我的狗儿……”   林采兮问道,“张妈,狗儿到底得了什么病?”   张妈一惊,头低的更很,道,“姨娘,原来您都知道了。”   前晚无意中听到张妈同王脚夫的对话,后来才知原来二人竟是夫妻,林采兮便生出一个想法,忙命菊焉暗中下去查查,原来张**小孙子狗儿生了怪病,就连止安城内最有威望的大夫都未查出是何种病,两人便为这孩子操碎了心,前段时间,他们听说从山上下来一位大仙,包治百病。便带着狗儿去求医,据说这次看病花去王脚夫十五两银子。   林采兮将整件事前前后后一连,便已心知肚明,刘管事为了帮张妈便趁主子不在私自挪用了园里的钱,而王脚夫那晚所指或许不单单是这一件事,张妈在老夫人那边可能也有猫腻。   张妈忽然抬起头,“林姨娘,求求您放过刘管事,还有我家外头的,这个事全都怪我,求您放过他们。”   林采兮没回答她这个话,又重复问了一遍,“张妈,狗儿得的是什么奇怪的病?”   张妈浑浊的眼里涌出一阵悲戚,“这孩子苦命的很,他爹娘从山上摔下来摔死了,打那以后这孩子便不说话,吃的东西也越来越少,到后来,吃一点就吐出来,半年的时间瘦的只有一把骨头了。”张妈说着呜呜咽咽哭起来。   “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了,还能撑得住这半年的时间?”珠儿一旁问道。   张妈收住哭泣,又接着说道。“怪就怪在这里,他平时虽然吃了就吐,但偶尔却又是猛吃猛喝,好像吃一顿能顶上十天一般。”   林采兮眉头紧锁,在脑子里尽力搜索与之相关的病状,所谓久病成医,她原来也读过不少医书,有些病的简单症状还能分辨的出来。   依照张妈所说,狗儿的病确实奇怪,吃不下饭,吃下去又吐出来。胃肠的病?可他偶尔又猛吃猛喝,胃肠不好的话肯定不会如此。   思索不出,林采兮便道,“张妈,你把狗儿带来给我瞧瞧,或者带我去瞧瞧狗儿。”   张妈甚感诧异,擦擦脸上的泪问道,“姨娘,您看他作甚?”   林采兮正要回答,门外却旋进来一阵风,一个小丫鬟挑起帘子,兰香手里捧着几个盒子趋步而入,一眼看见跪坐在地上哭的两眼红肿的张妈,脸色稍稍一变。   菊焉珠儿看清来人,脸色也都跟着一变,林采兮也没想到这个时候突然有人闯进来,进来的还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但她仍装作没事人一般问道,“兰香,什么事?”   兰香面色随即恢复常色,欠欠身道,“姨娘,这几样是孙少爷近日里需要的东西,老夫人让我给您送过来。”稍顿了下,她又道,“兰香不知姨娘这儿有事,刚才见院子里没人,便想着悄声进来先将东西给姨娘放下。”   林采兮笑笑,“谢谢你了,兰香,先放这里吧。”   菊焉遂上前接过兰香手里的盒子,兰香便屈屈膝退出房去,却是看也没再看张妈一眼。   更新暂时改一下,三章改为两章,字数不变。   改为中午跟晚上更新,亲们可以去更新感言处看详细的更新计划。。.。   更多到,地址@ 084.男人也是祸水   @****兰香出了房门,眼神在抖动的门帘上晃荡一圈。眼珠滚动间,踩着小碎步疾步朝园外走去。   张妈一张脸变的更加苍白,失神的呆呆跪在地上,眼里流露出绝望,这事儿老夫人很快也会知道了,兰香回去一定会禀报老夫人,而她干的那些事恐怕再也瞒不住了。   林采兮也不由得皱起眉头,轩园的银子丢失,她可以自己处理,但若老夫人继续追问下去,再问出些别的什么,她可就没有说话的资格了,老夫人会放过张妈么?   林采兮看一眼跪坐在地上已是面无血色的张妈,张妈素日里为人老实本分,人缘还不错,不然刘管事也不会为她冒险挪钱,她原是老夫人房里的,后来朱澈被送到轩园,老夫人便将她指给朱澈专门伺候朱澈一个人,她平日里对孙少爷也是疼爱有加,照顾的还算周到。对朱府也算是尽心尽力。只是这些日子因为小孙子的病才迫不得已做了那些错事。   林采兮心里莫名的涌上许多同情,老人的这种心情她明白的很,当年她卧病在床,几次危在旦夕,父母亲人不知操了多少心,尤其是妈妈每每背着她偷偷哭,就在她这次弥留之际,模糊的意识里,还听到爷爷在她病床前哭着向苍天祈求,倘若能换她一条命,爷爷愿意立马死掉。   想到这些,林采兮眼眶微微湿润,怕菊焉珠儿看到,忙悄悄低了头,将心底的酸楚生生压下去,遂又暗暗叹息一声,张妈也是个可怜的女人,死了儿子媳妇,现在连唯一的独苗苗也快保不住了,恐怕她连死的心都有了。   “张妈……”林采兮轻唤一声,帘外却传来禀报声,“姨娘,老夫人让孙少爷去一趟上房。”说话的是朱妈。   来的好快,说是要孙少爷过去,其实是要张妈去上房吧。林采兮扬声朝帘外道,“朱妈,我知道了。孙少爷等会儿就过去。”   帘外脚步声走的远了,林采兮才又道,“张妈,你先带孙少爷去上房见老夫人吧。”   张妈正兀自沉浸在惊惧紧张里,压根没听见姨娘的话,菊焉见她失魂落魄的发着呆,忙上前推了她一把,“张妈。”   张妈吓得啊了一声,全身一抖。   林采兮看她精神过度紧张,又叫她一声,“张妈,你过来。”   张妈痴痴呆呆的抬起头看着林采兮,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菊焉又推了推张妈,温声道,“张妈,姨娘叫你过去。”   张妈这才呆呆的看了看菊焉,又转过头看了看姨娘,晃着身子爬到林采兮跟前。   林采兮微微低下头,凑到张妈耳前,一阵低声细语,张妈听着听着两眼瞪得越来越大。到最后眼珠都快要瞪出来,待姨娘说完话,她猛的抬头问道,“姨娘,这般,这般,我…………”   林采兮按按张妈肩膀,微微一笑,“张妈,莫要多说了,快带着孙少爷去上房吧,老夫人还在等着你,还有,张妈,别太紧张了,老夫人看到会不高兴的。”   张妈红肿的眼里又涌出一层泪,喃喃道,“姨娘,谢谢您。”   张妈走后,林采兮忽然觉得有点累了,斜身靠在椅背上,两眼皮开始上下打架,菊焉知道姨娘疲乏了,示意珠儿轻声出去,她到里间拿出一条夹被轻轻盖在姨娘身上,也轻手轻脚的走出门去。   恍惚间,菊焉又掀帘走进来,走到跟前,轻声唤道。“姨娘,姨娘……”   林采兮两眼缓缓睁开一条缝,懒懒的问一句,“什么事啊菊焉。”   菊焉面上又露出一抹喜色,“姨娘,跳豆过来说,二少爷要带您出去。”   林采兮斜着身子懒懒的翻翻身,“不去,我要睡觉。”   菊焉立时有些急切,轻轻推了姨娘一下,“姨娘,二少爷正等着您哪。”   再听到二少爷几个字,林采兮才猛然清醒,她是在朱府,她是朱梓峻的小姨娘,她是没有权利拒绝二少爷要求的。   真是扰人清梦,林采兮有些不情不愿的从椅上站起身,懒懒的道,“那就走吧。”   菊焉却一把扯住姨娘的袖子,“姨娘,您不能这么个样出去,我再帮你补些胭脂。”   林采兮吓得忙挣开她牵扯,远远躲到门边。涂上那种劣质胭脂,活脱脱像猴子屁股,她才不要。   不等菊焉再来劝说,林采兮已自己掀着帘子出门,跳豆果然正站在院里等着,“姨娘,二少爷正等着您哪。”   林采兮漫不经心的随意问了句,“跳豆,二少爷要去哪里?做什么去啊?”   跳豆笑着回道,“二少爷要带姨娘到街上逛逛。梦烟郡主想到街上看看,二少爷便想着带上姨娘也出去看看。”   梦烟郡主?林采兮猛然顿住脚步。郡主找朱梓峻逛街,朱梓峻又要带着她,明摆着这不是去做电灯泡么?拿她做挡箭牌,哼,她才没这么傻,惹了郡主不开心,还惹着老夫人生气,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傻瓜才做。   林采兮眼珠一转,身子斜斜朝菊焉身上歪去,菊焉吓了一跳,忙使着力扶住,急急问道,“姨娘,您怎么了?”   林采兮伸手缓缓抚在额上,有气无力的道,“我头晕,脚底下软绵绵的,身上也有些难受。”   菊焉一听急了,姨娘身子向来不好,这几日事又多,怕是累病了,忙着道,“姨娘,这是怎么回事啊?我这就让人去叫大夫。”   一旁跳豆也急着道,“我去找人。”   林采兮忙叫住他,“跳豆,不用找大夫,我这一会就好了,怕是这几日休息不好的缘故,二少爷还在等着出门,你快去伺候着去,代我向二少爷请个罪,我这,身子实在太不争气了。”   跳豆稍稍犹豫了下,便道,“姨娘你先歇着。我另找人去唤大夫,我先去二少爷那边伺候着。”   菊焉扶着姨娘缓缓走回房内,她一脸焦灼的看着姨娘,不时问几句,“姨娘,您哪里不舒服?头上,身子上,还是……”   林采兮结结实实躺在床上,暗自偷笑,脸上却还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菊焉,我不碍事的,你去忙别的吧,我先休息一会,也不用找大夫了。”   菊焉急着道,“这可不行,一定先让大夫给瞧瞧。”   林采兮只好摆出主子架子,“行了,你先下去吧,我先休息会。”   菊焉无奈的抿着嘴一脸担忧的走出门去。   林采兮躺在床上长舒口气,终于可以安安静静睡会觉了,但愿再也不要有人来打扰了。   或许是太累了也或许是她就是想睡觉,她很快就进入梦乡,梦里似乎又回到自己温暖而又幸福的家里,当她正沉浸于这份美好里时,忽然感觉浑身不自在起来,仿佛有一道光射在身上,直直刺在她脸上,令她不知不觉烦躁起来。   当这种烦躁膨胀到极度不舒服时,林采兮猛的睁开眼,一道锐光随即射进她眼里。   顺着这道利光,林采兮吃惊的盯着利光发源处,脱口而出,“你怎么在我房里?你不是逛街去了?”   朱梓峻正坐在床边斜着身子看着躺在床上的林采兮,听到她这么一问,眉毛微微上挑,嘴角挂着一丝坏意的轻笑,“说话还是蛮有力气的嘛,我的姨娘生病下不了床,我那还有心思出去逛街?”   林采兮愕然,红唇微启,惊得说不出话来,半天才又问,“那梦烟郡主呢?”   朱梓峻若无其事的道,“我来看我的姨娘,难不成她也要跟着来?郡主自是去干别的事了。”   林采兮两眼一翻,心想完了,这位小郡主跑到老夫人跟前这么一说,她就成了装病在床霸着夫婿的妒妇了。她不过是个小姨娘,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的,这下又落下不是了。   林采兮看一眼朱梓峻,面上挤出一丝满含怨气的笑意,语带双关的道,“既然郡主走了,二少爷也来关心姨娘了,那么现在您是不是可以忙别的去了?”   那丝怨气看在朱梓峻眼里却是一抹娇怒,煞是诱人,他目里一亮,嘴角的笑意更浓,“该忙的都忙完了,就等着用晚饭了。我刚刚让跳豆去厨上说了,今天晚上在轩园用饭。”   “什么?”林采兮噌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那一丝勉强的微笑瞬间被撕裂了,“你要在这里用晚饭?”   朱梓峻笑着点点头,遂又故作疑惑的道,“看来确实病的不轻。”   林采兮越过朱梓峻身子,从另一侧下床,笑意绵绵,“好啊,既然二少爷喜欢在这里用饭那就尽管在这里吃,不过我该去上房伺候老夫人了。”   朱梓峻弹了弹衣衫,悠悠道,“不用了,我也让跳豆去上房说了,晚上不去上房用饭了,咱们一起在这里用饭便可。”   林采兮下床的动作登时僵住了,这会儿连哀叹的力气都没有了,她甚至懒得再多看一眼朱梓峻,这个害人的魔王,打定了主意要让她做挡箭牌,这一回害惨她了,原来男人做祸水的潜力更大。   微怔片刻,林采兮收起脸上的怒气,平静的走下床。   朱梓峻看着林采兮,黑眸里闪过一丝异样。   亲们的票票都在哪里啊?   粉红票,推荐票。   尤其是推荐票,怎么都不见亲们投过来啊。   快投吧快投吧,加更加更。。.。   更多到,地址@ 085.姨娘的妙计   上房,老夫人面色微有怒意。但看向梦烟郡主的目光里却含着丝丝笑意,她夹了一些菜放进梦烟跟前的碟子里,“梦烟,你爱吃这个,多吃一些。”   梦烟也拿着筷子夹了几样菜放在老夫人跟前的盘子里,甜甜笑道,“老夫人,您才应该多吃点呢,我不过是吃饱了玩,玩完了又吃,您可是管着这一大府的人,操心的事儿多着呢。”   闻此言老夫人心里顿时暖烘烘的,笑着赞道,“梦烟呀,你可真是个知道心疼人体贴的人儿,我呀,老咯。”   梦烟笑的一脸灿烂,“您呀,是老当益壮。”   老夫人扑哧一声笑了,遂又感叹道,“要是个个都同你一般知心就好了。”猛又转了语气。声音一冷,“一个姨娘,该做的不做,该管的不管,这会儿又躺着生起病来,病就病了,不来上房伺候着也就算了,还把少爷给诱去陪着,真是不个知好歹。”   梦烟眼珠转了转,温声劝道,“老夫人,您莫要生气。那是梓峻哥知道心疼人,虽说是个姨娘,到底是屋里头的人,病了也该过去看看陪着说说话的。”   老夫人心下一宽,情不自禁道,“梦烟,哪个都如你这般善良体贴人就好了,谁家若娶了你做媳妇,那可是万世修来的福分。”   梦烟立时羞红了脸,微微低头嗔道,“老夫人,瞧您说的。”   老夫人哈哈一笑,忙道,“不关那些闲事,梦烟,快些吃饭。”   一直默不作声吃饭的朱梓沫忽然抬起头看一眼梦烟。目里露出稍许担忧,随即便低下头张嘴吞下夹在筷子上的菜。   轩园,菊焉一旁小心伺候着,嘴边的笑意别有一番意味。   朱梓峻吃着饭瞟一眼林采兮,后者正不紧不慢埋着头吃饭,看不出一丝异样,仿佛刚才的事没发生过一般,气定神闲。   照她装病躲着不出去逛街的风格,此时应该担心会不会又招来老夫人一顿不是才对,但她却像没事人一样,偏偏她又不像别人家的姨娘,夫婿亲自到房里用饭,不是应该欢天喜地的么?可她却独独一副毫不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模样。   朱梓峻到轩园来用饭,其实也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他实在不想见那梦烟郡主,老夫人的意思他也明白,但他对梦烟却是无意,便想不如让老夫人趁早断了这个念想,省的他每日里被个女人缠着闹心。   不过这会儿他心里倒是来了一股邪气,林采兮这副气定神闲兀自用饭的态度激的他陡然生出一丝怒意,就算不欢天喜地。也该说句讨人喜的话儿吧,怎么说他也是朱家的三少爷她的夫君。   “不吃了。”朱梓峻扔下筷子道,目光在林采兮脸上来回扫视。   菊焉一看情况不妙,忙上前道,“二少爷,是不是饭菜不合口?还是凉了?要不我让人端下去热热。”   朱梓峻摆摆手,“不用了,有人让我吃的很不爽。”说着哼了一声,站起身直直走出房门去。   菊焉急了,紧跟着追出去两步,“二少爷,二少爷。”又忙着退回来,“姨娘,你快追过去瞧瞧二少爷。”   林采兮反倒乐了,紧紧抿着嘴才没笑出来,夹了一口菜,故作冷声道,“吃饭。”   一边吃着一边还在暗自祈祷,苍天啊大地啊,让朱梓峻多生气几天吧,最好能忘记她的存在,安安稳稳的陪郡主小美人去吧。   用过饭后,林采兮在房里来回走动几圈,坚持着那句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的至理格言。   张妈跟在菊焉身后进来,眉间藏着丝丝笑意,走到林采兮跟前,二话不说,扑通一声先跪下了,“姨娘的大恩大德。老奴今生好好伺候您,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   林采兮淡然一笑,“张妈,我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来世呢,你如何报答,快起来说话吧。”   张妈笑着起身,从怀里摸出一包东西递到林采兮跟前,“姨娘,这是老夫人下午赏给我的,就当我还园里的钱吧,虽还差了许多,不过我一定会想办法还上的。”   林采兮笑了笑,“这是老夫人赏给你的,怎么能还给我,难不成你还不稀罕老夫人的好意才推给我了。”   张妈憨憨一笑,嘴上却不知说什么好了,急的脸都红了。   “张妈,这钱你先留着给狗儿看病吧,等狗儿的病好了,你再得了赏还给园里也不晚。”林采兮将那包东西又推回到张妈怀里,换上郑重语气道,“张妈,这种事以后再也不要做了。以前的事我不会再追究了,但倘若你再犯同样的错误,在我这里,是绝对不能再轻饶的。”   张妈紧紧抱着那布包,眼里含着几滴泪,重重回道,“姨娘,您放心,我再也不会做那种下溅的事了。请您相信我,我在朱府一直都是尽心尽力做事的,以后我会更加尽心的照顾好孙少爷。听您的吩咐,报答您对我们一家的恩情。”   “张妈,明天你把狗儿带来给我瞧瞧。”林采兮见张妈似乎有些为难,便问道,“不能带过来么?”   张妈喃喃道,“狗儿得的是不治的怪病,我不敢带他进府,万一传给府里的人,尤其是孙少爷还有您,那我就是再多上几条命都补不上我的罪过了。”   到底是心底善良的老实人,这个时候还能想到别人,林采兮稍稍沉吟下,“这样,明天早饭后,你先把孙少爷送到小书房听课,然后带我去家里看看狗儿。”   张妈稍有不解,“姨娘,您为什么一定要看看狗儿哪?”   “或许我有法子救你的狗儿。”   这一句话给了张妈无数希望,令她在无边的黑夜里睁大双眼欢喜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按照姨娘说的,张妈直到看着孙少爷稳稳坐在小书房里认真听先生讲课才抽身退出来,接了姨娘便从二角门里悄悄出去了。   路上,菊焉悄悄问张妈姨娘交给她什么法子,老夫人非但不罚她还给了大大的赏赐,而且也没找姨娘的麻烦。   张妈偷偷看一眼走在一旁的姨娘,眼里又露出感激外加无数佩服之色,压着嗓子在菊焉耳边低语几句。   林采兮当然听到两人的窃窃私语,不过也只管假装没听见,其实她不过让张妈说了几句实话,做了她原本想做却不敢做的事,她料定老夫人会以为她在故意刁难张妈,便让张妈告诉老夫人狗儿的事,声称是要跟姨娘借钱,但却遭到拒绝,跪在地上正是在恳求姨娘。   张妈毕竟是府里的老人儿,老夫人本就很相信其为人,再加上兰香的一番描述,更对此事深信不疑。在听到张妈跪在地上哭求却仍遭到时,果然动了恻隐之心,她本就一直认为林采兮缺乏教养,这会儿倘若她也对张**苦楚无动于衷,岂不成了跟林采兮一般的冷血人儿?遂当场便赏了张妈一些银两,还说了一些体己的话儿。   菊焉小嘴微张着,目里闪着亮光,直直赞道,“姨娘这法子果然绝妙。”投向林采兮的目光里除了钦佩还多了诸多别样内容,姨娘果然是变了性子的,事事都有了自己的主意,就是老夫人都被骗了过去,她真希望姨娘能多用点心思放在二少爷身上。   张**家就在朱府后面的一条街上,拐了几拐便到了,所谓的家不过是两间小房子,一间住人,一间放些杂物,狗儿蜷缩着身子躺在床上,竟只占了床的一角,猛的看过去,倒像是个四五岁的小孩,其实狗儿已满八岁。   林采兮放轻脚步走进去,缓缓走向床边,待走的近了,原本头朝里的狗儿猛然转过身,死死盯在林采兮脸上,林采兮顿时惊的停在原地。   深陷下去的眼窝使得他一双眼尤显突出,瞪大的眼里竟毫无生气,高高隆起的颧骨又使得他脸型削尖,几乎已没了人样,他整个身子都包在肥大的衣衫里让人不禁猜想那衣服里是否有身子。   张妈忙走到床边,抚了抚狗儿的头,“狗儿,这是林姨娘,她可是咱们家的大恩人。”   狗儿却不说话,只管死死盯着林采兮看,林采兮便笑笑走到床前站下,“狗儿,我可不可以跟你说说话呢?”   狗儿仍旧不作声,两眼在林采兮身上来回打量,却多了几分戒备的敌意。   林采兮微微一笑,柔声道,“狗儿,你不说话,那我就当成你答应了,不如这样,我来问你,如果我说错了呢,你就摇摇头,如果我说对了,你就点点头,好不好?”   张妈摸摸狗儿的脸,“狗儿,乖,听姨娘的话。”   狗儿便乖巧的点了点头,张妈在一旁道,“姨娘,您不要见怪,这孩子不喜说话。”   林采兮伸@****出一只手在自己胃部按了按,看看狗儿,“狗儿,你也跟我一起做,你摁一下这里。”   狗儿疑惑的看看她,但还是照着做了。   “狗儿,摁下去,疼不疼?”   狗儿做了个摁的动作,摇摇头。   林采兮又把手放在肚子上按了按,狗儿也跟着按了按,没用林采兮再问,便摇了摇头。   “狗儿,你饿不饿啊?”   狗儿摇摇头。   “菊焉。”   听到姨娘叫,菊焉便将手里的盒子打开,拿出几样精致的小点心。   林采兮笑嘻嘻拿起一块,“狗儿,你看这些点心,都好吃着呢,你想不想吃?”她看到狗儿下意识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但他却仍是摇了摇头。   林采兮微微皱下眉,看他的反应,他是想吃的,为何……?遂将手里的点心递给张妈,“张妈,你尝尝,好吃不好吃?”   张妈接在手里却不舍得吃,又递给狗儿,“狗儿,你快吃一点,很好吃的。”   狗儿却别过头去,身子朝里缩了缩,张妈立时心疼起来,手里拿着点心,伸手去抱狗儿,揽在怀里轻声细语的哄起来,狗儿便乖乖窝在她怀里。   林采兮仔细观察抱在一起的祖孙二人,发现窝在张妈怀里的狗儿两眼不住在那块点心上扫来扫去,还不时做几个吞咽的动作,毫无疑问,吞下去的定是口水。   林采兮视线在屋里简单扫视一圈,这个家里穷的竟连一样像样的家具都没有,旁边的灶台上还放着几片蔫了的咸菜。   林采兮再去看狗儿,正赶上狗儿偷偷朝盒里的点心看过去,见有人看他,便忙将目光调开。   林采兮有些生疑,心思翻转间,猛然生出一个念头,或许,可以试试,“张妈,我身上的东西好像掉了一样,咱们快回去找找。”   张妈一听急了,忙将狗儿轻轻放在床上,“姨娘,掉了什么东西?”   林采兮摸摸袖口,“一样小东西,咱们快去找找。”说着便转身出了门。   菊焉疑惑的看看姨娘,她记得出门时姨娘刚换了衣服,袖里没带任何东西,但她还是不动声色的跟着姨娘出门,张妈也顾不得跟狗儿再说话,慌着也跟出门去。   出了门,林采兮转身朝二人做个噤声的动作,悄悄走近窗口,透过窗口的缝隙往里看,张妈菊焉两人也轻手轻脚跟过去。   躺在床上的狗儿先是凝神听了一阵,然后又抬起头朝门外瞧瞧,确定门外确实没人了,便从床上爬起,从盒里拿了一块点心放在嘴里,咀嚼一阵,又从盒里拿了一块放在嘴里,之后便不再吃了,只愣愣看着那满盒子的点心。   林采兮心下了然,果然如自己想的一般,这孩子在刻意控制饮食,他之所以生病数日不吃饭还能活着,完全因为他会背着人偷偷吃东西,却也不吃多,这个在现代叫做厌食症,长期如此便导致消瘦抑郁甚至自闭。她卧病在床的时候,田园就告诉过她,一定要保持乐观坚强的心态,要多与外界沟通,饮食一定要规律正常,吃不下也要硬着头皮尽量多吃,否则长期封闭很容易导致厌食症,那时她还特意查了查厌食症。   证实了这个想法,林采兮提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至少狗儿不会性命不保了,但同时也担忧起来,厌食症在现代就不容易治疗,这个时代,除了做心理辅导,她还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一口气写完四千字,爽啊,但愿亲们看的也爽!!!!   顺便打个小广告:   书名:《美玉天成》   作者:沈娆   书号:1538457   简介:且看女教师如何历尽艰辛修炼成古代杠杆女,将亲亲相公撬上青云,也成就了自己的贵妇事业。。.。   更多到,地址@ 086.又见绝色佳人   看着房内骨瘦如柴的狗儿。林采兮觉得应该先找出他心理的根源,狗儿为什么要克制食欲从而转变为厌食症,记得张妈说过自从狗儿爹娘死后,他便得了这个怪病,这么说狗儿的厌食应该跟爹娘的死有关。   林采兮拉了张妈到离屋子远的地方说话,“张妈,或许我能救狗儿,让他吃下饭去,不过,不管我问你什么事你都要如实告诉我。”   张妈一听狗儿有救,立时喜出望外,当下保证一定照实回答姨娘的问话,林采兮便仔细问了几个问题,张妈回答的也仔细,唯恐有所遗漏,间或仔仔细细想一番再稍加补充。   林采兮眉头微锁,对狗儿的情绪有了个大概了解,遂问菊焉,“菊焉,万大夫你可知道住在何处?”   菊焉点点头,“万大夫就在前面街上。万世堂就是万大夫的药铺子。”   林采兮朝张妈吩咐道,“张妈,你先回府里照看孙少爷,我去趟万世堂,等我有了消息再告诉你怎么医狗儿的病。”   张妈激动地重重点头,嘴唇微动,“姨娘,我们全家都感激您的大恩大德。”   林采兮摆了摆手,“你先别谢的这么早,这个我也没有把握,试试再说吧。”   张妈微微愣了一愣,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姨娘,您的这份心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恩惠,万一狗儿实在医不好,那也只能……只能说他命不好,命该绝。”   从张妈家里走出来,林采兮便跟着菊焉拐过一条街,朝万世堂奔去。万世堂在长街的最尽头,菊焉便绕过一条小路走了个捷径。   虽是上午,万世堂门前已有不少人进进出出,林采兮跟着菊焉走进大堂,登时一股浓浓的草药味扑鼻而来。   菊焉被这股浓浓的药味刺得锁紧眉头,伸手揉了揉鼻子。林采兮却不以为然,反而有一种熟悉亲切感,前世她喝过不少中药,对这种草药味早已熟知。   大堂里几个小伙计都在柜台后忙碌着。菊焉奔着一个还算清闲的小伙计过去,直接问道,“万大夫在么?”   那伙计抬头看看,见是朱府的丫头,忙点头笑道,“爷在后面。”说着朝林采兮望一眼,从柜台后走出来,“请姑娘带夫人后面候着,我这就去叫我们爷。”   林采兮笑着朝那伙计点点头,便趋步跟菊焉绕过柜台走到里间。   万大夫很快就过来了,一进门稍施个礼,便问道,“林姨娘哪里不舒服了让人来叫我一声过去,何必亲自来这一趟?”   林采兮忙起身还礼,笑道,“万大夫客气了,今儿个我来找您,是因为别的事,想请教您一些问题。”   “哦?不知姨娘所说何事?”   林采兮便将狗儿的事从头到尾细细讲给他听,其实对于狗儿的病万大夫早就诊断过,但一直未能瞧出病症到底在何处。现在听林采兮这么一说,似乎有了些眉目,又似乎空泛的很。   万大夫惊讶的打量林采兮,“林姨娘,原来你也知晓医理?”   林采兮笑笑,“我说的这些可谈不上医理,只是久病成医,私底下看过一些这方面的书,曾经我在一本疑难杂症上看到过跟狗儿这种症状相似的病,但还有些不能确定,所以便来请教万大夫。”   “那姨娘说的这种病叫做什么?”   “厌食症。”   万大夫面上露出一丝惊异,低头沉吟片刻,才道,“姨娘说的可是一种源自于心理的一种病?并不是身体某个部位带来的病症,而只是心理的一种念想,刻意控制食欲,从而导致不能进食。”   林采兮不禁一喜,原来这万大夫听说过这种病,那是不是就有救治的办法了?忙回道,“就是这种病,不知万大夫可有好的法子救治?”   万大夫再投向林采兮的目光里便不由多了几分赞赏,没想到一个小女子有如此见识,纵他行医多年,竟未能瞧出狗儿的病,倒给她一言提醒了,狗儿的病状跟书上记载的确实很相似。   “我只在书上看到过这种病的记载,却没有治疗的方法。”万大夫略一思索道,“俗话说,心病还须心药医。这个病的关键不在用药,而在用心。”   “万大夫,就是这么个理,可是心也要用到好处,不过狗儿的这个病时间太长了,仅靠用心还不够,由于长期不进饭,他现在除了克制,身体上也有一些变化,这些都不是他心理上所能导致的。”   万大夫点点了头,对林采兮更是另眼相看,“可以加一些进食健运的药,滋补阴虚的药,但他只是个孩童,仅仅少量就可。”   林采兮微微欠身,“开什么药还是万大夫做主,我对这些个一窍不通,只是偶然看到过这种病而已,其余的还是万大夫定了以后再说。”   万大夫两眼闪着亮光,作为行医之人,碰到疑难杂症会产生一种莫名的兴奋,当这种病症有法可试时,心中的兴奋更会化为一种无形的期待。他起身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笔,挥手在纸上写下几行字,然后递给林采兮,“姨娘,您先看一下。”   林采兮接过纸,只见纸上写着几行字,第一行:玉竹15克山楂12克鸡内金12克麦芽12克神曲12克白术15克陈皮6克黄芪24克党参18克   第二行:党参18克白芍12克陈皮6克淮山18克金银花12克生地10克白术15克砂仁9克云苓15克   第三行:广藿香10克木香10克葛根12克苍术10克佩兰10克泽泻12克白芍10克白术15克   “这几服药循序渐进,依次服用,应该会有很好的效果。”万大夫又担忧道,“只是他心理上的毛病却不好根除。”   那几行药里。有些是见过用过的,有些却是闻所未闻,林采兮轻声一笑,“万大夫,用药的事就交给你了,用心的事嘛,我来试试好了。”   万大夫立时大笑道,“好,好,林姨娘果然让人佩服。”大笑的同时他心里还在琢磨一个事,不过是下人的一个孙子,值得林姨娘如此劳神费力么?他实在有些想不通。   天色有些阴沉,林采兮从万世堂出来便带着菊焉急急往回赶,瞧这样子,似要下雨,街上的人也少了,多是急匆匆行走的人。   一阵凉风吹来,带着些土腥味,使人心里愈发着忙,唯恐被一阵急雨搁在外头。走过一条长街,林采兮不经意朝街口望去,一抹明亮的纳入眼帘,貌似相熟,她禁不住又去看第二眼,只觉得那抹鹅的背影袅娜多娇摇曳生姿,步态风流。   待那抹鹅黄蓦然转过身时,林采兮猛然顿住脚步,目光紧紧定在她脸上,一时竟回不过神,她冷淡的眸光隔着半条街飘过来,虽仅仅一瞥,都让人惊了心神。   “姨娘?姨娘?”菊焉疑惑的看着突然停下不走的姨娘,唤了两声都不见姨娘有反应,便又唤道,“姨娘,您看什么哪?”   林采兮陡然回神,再朝街口望去。已是寻不到伊人芳踪,她不由得摇了摇头,再望过去,仍是寻不到那抹鹅黄,难不成生了幻觉?不对,她敢肯定,她刚刚看到的是实实在在的唐依儿。   一路上她都在想唐依儿怎么会突然来到止安城?是偶然碰巧还是早有预谋的?此番是暂时过往还是别有用意?朱梓源知不知道唐依儿人在止安城呢?   踏进朱府大门,林采兮还在想着心事,一抬头便瞧见朱梓源从内里出来,她忙欠身行礼,低声道,“三少爷。”   朱梓源点点头瞟她一眼,遂又顿顿身,脸上显出一丝不自在,“我出门办点事。”   林采兮愕然,微低着头又欠欠身,朱梓源便抬脚走出府去。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哪?为什么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三少爷出门办事需要跟个姨娘交代么?   中午用饭时朱梓源仍然没回来,姨奶奶说是出去办事了,方耶茹并不多话,只管埋着头吃饭。   老夫人面色仍然不好,投向林采兮的目光含着无数把利刀,梦烟郡主却一直微微笑着,还不时跟林采兮说上几句话。   下午,林采兮靠在软椅上,不时翻看几眼手上的账本,有些发愁,园里下人们的工钱都照数发下去了,她自己却成了个穷光蛋,守着一个空荡荡的壳子。   园里干活的有四个丫头两个婆子,再加上菊焉珠儿张妈还有刘管事,一共十个人,一个小小的轩园,竟要养着这许多人,实在浪费的很。   “菊焉。”@****   菊焉应声从外间进来,“姨娘。”   “近日里园子里的事你说给我听听,丫头婆子们的事你也挑一些说说。”   菊焉也不吃惊,便捡着主要的一一说给姨娘听,每说完一件事,便在后面做个简单的小评语,个个都得了姨娘的同意。   听完这些琐事,林采兮心里便有了个大概,“菊焉,她们的活计重新分配一下,另外从今天开始,弄个检测表,凡是违规记录在表上的,视情况给予处罚。”   菊焉又问,“姨娘,这个处罚?”   林采兮哦了一声,接着道,“这个处罚,一不罚跪罚打,二不扣工钱。”   菊焉有些吃惊,“那是怎么个处罚法?”   林采兮嘿嘿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菊焉心里很好奇,却不再多问,应声答是。   方耶茹这个时候又过来,面上已没了前几日的失魂落魄,在林采兮身侧坐下后,她柔声道,“采兮,梦烟郡主的事,你没事吧?……”   林采兮笑笑看她,“梦烟郡主的事跟我什么关系?我更不会有什么事。”   方耶茹面露忧色,“采兮,你还是小心点,我听娘说,这郡主有心计的很,防一防总是没错的。”   林采兮笑盈盈看看方耶茹,揶揄道,“耶茹,你这会儿心思挺多的么?怎么到了你身上,就全没主意了?”   方耶茹粉脸微红,低声道,“人家好心跟你说声,你反倒来笑话我了。”   林采兮忙收住笑,“开玩笑啦。”遂又一本正经的道,“耶茹啊,谢谢你来提醒我,其实这事儿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我一点没事。老夫人有她的安排,梦烟郡主也有自己的主张,我夹在中间做什么?”   “采兮,你能这么想就好了,其实二少爷早晚要娶妻进门的,娶个郡主倒是给朱家带来了风光,只是不知这到底是福是祸。”   林采兮拍拍方耶茹的手背,“耶茹,这些事八竿子打不着的远着呢,想他作甚,不如快快乐乐做好自己的事,有些事可轮不到咱们管哦。”   林采兮又试探着问,“三少爷最近怎么样?”   方耶茹抿着嘴扯起一丝苦笑,“还能怎么样?我也没有别的法子,先这样吧,真到了时候,总有法子的。”   林采兮看她状态比前几天好多了,知她也定是做了许多心理抗争,遂轻轻叹了一声。   晚上,林采兮将张妈叫进来,把上午从万世堂拿的药给她,并让菊焉把万大夫说的煎药方法仔细说了两遍,林采兮又嘱咐她几样细节,教了她一些疏通狗儿心理的话,张妈都一一学会了,又千恩万谢了半天这才退出门去。   珠儿端着盆子掀帘进来,放在姨娘脚边,伺候姨娘洗脚,一边洗一边有意无意的说道,“三少爷今儿个又喝醉了,小桃姐姐又吓得不得了,生怕三夫人又吃了苦头。”   林采兮皱皱眉,“珠儿,三少爷最近经常喝醉么?”   珠儿撇下嘴,“差不多夜夜醉,三夫人天天让厨里做了醒酒汤送过去。”   菊焉在旁边叹了声,“三少爷以前偶尔醉酒,也不是经常出去喝酒的,只从京里回来后才越发频繁了,或是经了一场大难,还没缓过劲来。”   林采兮打断她们的话,“好了,这些话都不要在外头说。”   “姨娘,这些话咱们也就是在屋里头跟您说说,出了门便是什么都不知道了。”菊焉从里头拿出一块帕子给姨娘擦脚。   林采兮嗯了声,低着头兀自想起别的事来。   今天中午的更新晚了一些,不好意思。今天一直收拾东西要搬家。   晚上的更新也可能会晚一会,不过尽量按时更新,请亲们原谅哦!!。.。   更多到,地址@ 087.少爷要纳妾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0 2. c o m   上午的时间似乎总是很短。林采兮在书房看了会书,再抬头,便发现太阳已移到中天的位置,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吃中饭了。她放下手里的书,拿起桌上的毛笔,开始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时不时灿然一笑。   珠儿从外面轻手轻脚走进来,走到桌前,轻声道,“姨娘,方二小姐来了,正在园里等着。”   方耶语来了?林采兮忙起身,她倒是很喜欢这个直爽坦率的小姑娘,总给人带来一种淋漓尽致的爽快,不知道她这个时候忽然来访有没有什么事。   方耶语正站在园里树下很随意的四处打量着,见林采兮过来,忙笑着迎上去,亲昵的挽住林采兮胳膊,“采兮姐姐,可想死我了,你有没有想我啊?”   林采兮用胳膊携住她两只手。笑着回道,“这不我正想着你呢,你就来了,可真是心有灵犀。”   方耶语撇撇嘴,“姐姐真会说话,那你想我怎么不去府里找我玩?还是我巴巴的过来找你。”   两人说笑着进屋,方耶语见屋里只剩她们两人,收起脸上笑容,压低声音,正正经经的问道,“采兮姐姐,我有个事想要问问你,你可一定要跟我说实话。”   林采兮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想问何事,便爽快应道,“有什么事你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方耶语直直盯着林采兮的眼问道,“那好,采兮姐姐,你告诉我,我姐姐在源园里过的怎么样?朱梓源有没有再给我姐姐气受?”   林采兮稍稍迟疑,不知道方耶语话里是否还有别的意思,遂试探性的回道,“最近没有什么事啊,耶茹看起来也很开心的样子。”   方耶语哼了一声,“即使开心,那也是装出来的。前几日她回去,虽然面上笑意盈盈,我却看的出来,她有心事,同朱梓源那也是貌合神离。”她一想起姐姐在朱梓源跟前唯唯诺诺,一副受气的模样心里就冒着一股怒火,在她心里,朱梓源压根儿配不上姐姐,姐姐却死了心眼般的对他百依百顺,她就更是气不过。   “耶语,或许是你看错了,三少爷刚从牢里放出来,两人在情绪上还有些没缓过来。”林采兮只能绕着圈子劝慰。   方耶语干脆啐了一口,狠狠道,“那我亲眼看见他在大街上跟一个女人亲密的走在一起也是看错了的?刚从牢里放出来,我看他一点记性没长,反倒增了许多坏毛病。”   林采兮挑挑眼眉,紧着问道,“耶语,你亲眼看到的?”   方耶语点点头,反问。“采兮姐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林采兮忙摇了摇头,心里却在暗暗思索,原来朱梓源早就知道唐依儿来了止安城,不对,也许是他一手安排将唐依儿接到止安城来也说不定,所谓空穴不来风,方耶茹的担忧也不无道理,而那日方夫人话里的话指的大概就是这件事,她怕方耶茹会想不开,所以点了话开导她。   方耶语又狠狠的道,“他要收房,谁也管不住他,但倘若他收了房,让我姐姐跟着受了气,我们方家定不会饶他。”   “定不会饶了谁啊?”小桃轻轻挑着帘子,方耶茹笑盈盈的走进来。   方耶语忙噤口,林采兮忙接过话悄悄转了话题。   三人在房内说说笑笑了半天,到了用饭时间,老夫人让兰香来请方耶语,大家才一同朝上房走去。   方耶语是第一次见梦烟郡主,老夫人在中间为两人引荐一番,梦烟清清淡淡的说了几句,方耶语也不是很热络,只淡淡行了行礼便入座用饭。   朱家三兄弟全都有事出去了,饭桌上剩下的便是几个女人外加一个小孙少爷,姨奶奶似乎有些不舒服,懒洋洋的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   老夫人奇怪的看她一眼,问道。“姨奶奶今儿个这是什么了?是不是身上哪里不舒服了?”   姨奶奶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低声回道,“老夫人挂心了,没什么事。”   坐在一旁的朱梓夏也投过去关切的目光,柔声道,“娘,您怎么了?”姨奶奶仍旧摇摇头说没事。   用过饭后,老夫人独独留下姨奶奶,遣退屋里的人,轻声道,“是不是又为了梓源的事?”   姨奶奶脸上的更显愁苦,闷闷的道,“除了他,还有谁能让人这么不安生。”   “他最近似乎经常出去喝酒,你也该说说他,经了这一场大难,他还是不长记性。”老夫人这也只是一句提醒,她对朱梓源的感情并不深,甚至有些看不上他,总感觉他身上的戾气太重,平日里便对他不亲也不远,总是保持着一点距离,但作为朱家的管家人。他还是要管好家里的每个人。   姨奶奶低低叹了声,“老夫人,梓源,他心里也苦的很。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娶妻也这几年了,到现在也没个动静,他总觉得对不起朱家的老人们。”   提到此事,老夫人也皱了皱眉,这倒真是个大问题,不管怎么说。朱家的兴旺还要靠后一辈子孙们,倘若不能开枝散叶,哪里来的人丁兴旺?   姨奶奶又接着说道,“老夫人,梓源虽说性子有些暴躁,但心眼不坏,他也怕伤了耶茹的心,所以一直把苦水往自己心里头倒。”   老夫人眉头又皱了皱,心里对姨奶奶的这番话抵触的很,朱梓源若真是苦水往自己心里倒,方耶茹身上的那些伤又怎么说?前一阵子方耶茹差点连命都没了,他若真是有心,怎会仍是日日醉酒?   姨奶奶没有注意到老夫人脸上的变化,稍稍一顿,便又接着往下说,“老夫人,时不待人,眼看着咱们都老了,这儿孙满堂的日子咱们还有多少时间干等着?”   这一点倒是说进了老夫人心里,老夫人立时想起了朱梓峻,对他娶妻一事有些焦急起来,下意识的开口道,“是该办办了。”   姨奶奶阴云密布的脸上登时撕开一条缝隙,窜出一丝笑意,“老夫人,我想给梓源纳一房妾室,您看行不行?”   老夫人心里正想着朱梓峻的事,听姨奶奶忽然说到朱梓源纳妾之事,醒过神想了想才道,“这事你做主吧,看着哪家姑娘好,挑个日子接进来。对了,这事还要听听耶茹的意见,切不可因为纳妾影响了他们的夫妻感情。”   姨奶奶脸上的阴云终于被完全驱散了,笑嘻嘻的答应着,又陪着老夫人说了些闲话。   轩园,方耶语姐妹还在同林采兮说话。正说到兴起,外面有人禀道梦烟郡主来了,三人忙起身出门相迎。   梦烟笑意盈盈的说声免礼,“原来你们都在啊,这里可真热闹。”   方耶茹先接过话,“刚吃过饭,闲着没事,说几句闲话打发时间罢了。”   梦烟郡主又笑笑没接着说话,而是朝身后摆摆手,一个小丫鬟便趋步上前,手里捧着一个大盒子。   梦烟郡主看看林采兮,嘴角仍旧挂着暖洋洋的笑,“林姨娘,听说你身子不舒服,这两天忙着跟梓峻哥出去玩,没过来看你,今天正好有时间便过来瞧瞧,不知林姨娘身子可好了些?今儿个我特定给你带来一些补品,你也好好的养养,不然梓峻哥又要心疼了。”   林采兮心底暗笑,这位小公主,来了,还摆出一副家母的样子,活脱脱正房夫人寒暄小姨娘的架势,一口一个梓峻哥叫的的那个亲热。   林采兮缓缓朝前走一步,欠欠身,“多谢郡主挂心,不过是身子虚的老毛病,躺几天就好了,还劳的郡主亲自送东西来,采兮可当不起。”   郡主笑的温婉有礼,“林姨娘不必客气,我既是给你送来了,你便当的起。”   方耶茹姐妹二人都已瞧出其中端倪,方耶语看梦烟郡主气势凌人的样子,有些看不过眼,便上前一步伸手替林采兮接过那盒子,笑嘻嘻道,“采兮姐姐,既然人家郡主这么好心好意,你就收下嘛,郡主刚才都说了,你身子再养不好,二少爷着实会心疼的呢。”最后这一句她有意无意的加重了语气。   梦烟郡主瞟她一眼,目里闪过一丝敌意,只一瞬间便消失的毫无踪影,仍旧温婉笑着道,“方二小姐真会说话。”   方耶语立时欠身笑道,“多谢郡主夸奖,采兮姐姐才会说话呢,我连一半都赶不上她,采兮姐姐一说话,能让难民们心服口服,能帮朱府解困,还能将人从生死线上拽回来,最厉害的是能宽人心,怪不得二少爷会心疼采兮姐姐,换了我是男人,也定要娶采兮姐姐这样的女人。”   梦烟郡主登时被气青了脸,仍摆着满脸僵硬的笑,眸子里却射出冰寒的利光,生生刺在林采兮身上,她淡淡的说了句,“林姨娘别忘了吃这些补品,你们聊,我还有事,先走了。”   林采兮三人忙欠身恭送,待梦烟郡主走的远了,方耶语才哈哈大笑起来,还一边拍着手道,“好玩好玩,你们看,那郡主的脸都被气青了。”   林采兮也觉得很很解气,望着愤然离去的柔嫩背影,心中大爽,只有方耶茹锁紧了眉头,沉声怪道,“耶语,你又乱说话,这么一来,采兮@****就算把郡主给得罪下了,只怕这郡主还要生事。”   林采兮道,“耶茹,你想错了,即使没有耶语这些话,郡主照样会生事,照样不会给我好日子过,既然如此,还不如耶语这般来的爽快。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采兮姐姐,你说的对,我支持你,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方耶语欢呼了一声,遂又道,“不过,采兮姐姐,我觉得还是把忍字去掉比较好。无需忍。”   三人登时笑作一团。   晚上,林采兮照旧让珠儿去唤张妈,回了半天也不见人影,张妈没来,珠儿也没回来。   林采兮刚想让菊焉再过去看看,朱澈却慌慌张张闯进来了,他一进来便急急道,“张妈被奶奶留在上房跪着呢。”   林采兮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全身,但她仍竭力保持镇静的问,“澈儿,怎么回事?别急,慢慢说。”   朱澈长呼口气,“今天奶奶留下我说话,忽然问我屋里的事,问来问去,奶奶就发火了,后来张妈就吓得跪在地上,我想替张妈说句话,接过奶奶让朱妈送我回房睡觉。”   “奶奶都是问你什么事?”   朱澈微皱眉头想了想,“问了很多,棉被棉衣,屋里的用品,连我写字的用具都仔细问了。”   林采兮一想坏了,张妈八成是偷偷克扣了朱澈的花销,只是不知道这风声是从哪里传出去的?老夫人绝不会无缘无故的询问起这些来。   朱澈喃喃道,“这次奶奶生气的很,拍着桌子要掌张*想起刚才奶奶陡然升起的怒火,他心里还有些后怕,发怒的奶奶他还是很少见得。   林采兮看看朱澈,问他,“你想让我去帮帮张妈?”   朱澈点了点头,小眉头皱的能拧出水来,“张妈好像真的被吓坏了,跪在地上直打哆嗦,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林采兮心下一动,没想到朱澈竟把她当做第一个求救对象,她真的很高兴,朱澈终于相信她了,但这次她却不能出手救张妈,她找不到任何理由出面找老夫人求情,甚至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澈儿,你让我想一下。”林采兮低头沉思,过了半天才抬起头来,道,“澈儿,我去,只会让奶奶更加生气,你去找二少爷,他一定有办法救张妈。”   朱澈仰着头看她,问道,“他真的有办法救张妈?”   林采兮蹲下身,摸摸朱澈的头,坚定的说道,“澈儿,二少爷一定有办法救张**。”   “好。我去。”朱澈转身要走,却被林采兮一把扯住胳膊,“澈儿,你去找二少爷,不要说先来找过我了,你要说第一个找的就是二少爷,你爹,懂么?”   朱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没再问为什么,便急匆匆的奔出门去。   这第二章更新的晚了一个小时,不过今天更新的多了一千,亲们应该可以原谅迟到的章节了。   嘻嘻,坚持坚持。。。。   广告:   书名:《美玉天成》   作者:沈娆   书号:15384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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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掌嘴。”老夫人的声音陡然在安静的房内响起,所有人都被吓得一惊,心神不由自主的跟着抖了几抖。   “娘,什么事大晚上的让您发这么大的火?”朱梓峻沉稳的声音透过门帘传进来,接着便是跳豆挑起帘子。朱梓峻缓步而入。   老夫人微微皱眉,“这么晚了,峻儿过来,什么事?”   朱梓峻也随着轻皱眉头,“大老远就听见您的声音,我能不过来看看么?娘,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又要掌嘴?咱们不是说好了,以后不再掌嘴了么?”   老夫人冷哼一声,“不掌她嘴不能解我心头之恨,竟有人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打着澈儿的幌子做中饱私囊的事。”老夫人猛然将目光调向张妈,厉声喝问,“张妈,我问你,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做的?”   张妈早被老夫人的气势吓破了胆,原本她就是个老实人,被老夫人这么一吼一乍,她压根儿一句谎言也想不出来,遂照实说了,直听的老夫人眼冒金星,恨不得上前直接扇几耳光给她。   老夫人一只手哆哆嗦嗦指向张妈,说出的话也被恼怒憋得少了几分气势,“好,好,好,一个赵妈,一个张妈,两个知心的@****人儿,原来不过是跟钱交心去了。你们都好的很哪。”   张妈一听,忙咚咚咚在地上磕头,嘴里不住的求饶,“老夫人,求您饶了奴才吧,我对朱府对您对孙少爷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只是,只是,现下被逼的没了法子,才做错了事,老夫人,求求您,求您饶了奴才吧。”   张妈这边哭求着,刘管事已从外面进来,瞟一眼张妈,又看看二少爷,证实了自己方才的想法,心里感叹一下姨娘果然是神机妙算,随即回起老夫人话来,便也轻松了许多,就照着林采兮教给她的一五一十的如实禀报了老夫人问的每一个问题,末了还加了句,“张妈。平日里你对孙少爷尽心尽力,样样为孙少爷考虑的周全,姨娘才借钱给你,没想到你竟是从暗中克扣孙少爷的东西,实在辜负了姨娘,老夫人对你的恩惠。”   老夫人蹙眉深思,见刘管事说的顺畅自然,面上也毫无紧张之色,便对她的话相信了十分,再转过头去看张妈,怒火熄了一些。至少她托付的人不负重托,“刘管事,孙少爷屋里过冬的东西可都准备好了?”   “回老夫人,一应俱全,都是姨娘出的钱,张妈一手操办的,一样儿不差,全都按照孙少爷原来的样数所做,还不原来的多出一些物什。”   老夫人又朝地上的女人重重哼了一声,“张妈,你虽对孙少爷尽心尽力,但府里却再也留不得你,你这么做跟偷盗无两样,我也不送你去见官了,只是在府里头,你再也不要来了,还有你外头的人,一起辞了吧。”   张妈一听,立时嚎啕大哭起来,一颗脑袋咣当咣当使着劲的砸在地上,“老夫人,老夫人,老夫人,求求您救救我们一家,若是我们都被辞了,我们就只有等着饿死的份了。”   老夫人冷冷道,“这么对你已是最大的恩惠了。”   梓峻缓缓上前,坐在老夫人身侧,柔声道,“娘,张妈这事做得确实不对,可她平日里也算老实,她的为人娘应该也知道的,这会儿是她一时糊涂才犯了这大错,按说不能再留她在府里干活,但眼下,又去哪里找一个能对撤人尽心尽力又能让澈儿安然接受的人来伺候他?澈儿刚从您身边离开。好不容易适应了张**照顾,这忽然又换人,澈儿怕一时接受不了。”   老夫人嘴角一撇,“那也比放这么一个人在澈儿身边好,能教出什么好孩子来?”   朱梓峻呵呵一笑,“娘,你忘了么?您才是教澈儿的正主,其余人都不过是帮您看着澈儿。”   这个时候朱澈突然从外面闯进来,一头栽进老夫人怀里,拉着哭音道,“奶奶,你不要赶张妈走,每天晚上睡觉前,我看见她就想起奶奶,想着奶奶才是对我最好的人,我才能睡着觉。”   老夫人心疼的伸手抚着朱澈的头,嘴里连声道,“小乖乖,我的小乖乖,奶奶当然是最心疼你的人,不对你好对谁好呢。”   张妈又跪在地上适时求饶,老夫人心底有些松动,但嘴里却不吐口,仍旧冷着脸看张妈。   冷场半天,老夫人终于发话,“张妈,这次就饶了你,只是这样的事若再发生一次,别怪我无情。”   张妈点头如捣蒜,连声叩谢。   末了,老夫人忽然问刘管事,“刘管事,你们园里的钱是不是不够用了?你们姨娘把钱都花在孙少爷还有帮人上,这会儿应该没有多少剩余了吧?”   刘管事忙趋前回道,“姨娘把自己的开支节省了,多少还剩一点,姨娘说要给孙少爷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老夫人瞧瞧怀里的乖巧孙子,温声道,“明**再去账房拿一些钱去,日后孙少爷的一切开支都可以直接从账房领取。”   出了上房,朱梓峻抬头望望星空,今晚的月亮真是出奇的又大又圆,他朝身旁的跳豆吩咐道,“跳豆,拨一部分钱给林姨娘送过去,她跟澈儿也是峻园的人。”   跳豆一阵欢喜,一口答应了,第二日便将钱送到林采兮房里。   林采兮看着跳豆送来的那一大包银子,又瞧瞧刘管事从账房领来的银子,一颗心犹如狂潮般蹦跳不已,没想到啊没想到,明明是一大灾,转眼间硬是演变成了一场大喜事,所谓因祸得福果然不假。   银子啊银子啊,白花花的银子啊,终于可以大胆放心的上街购物去咯。   手里有了钱,林采兮便觉得心里有了几分底气,握着大把大把的银子享受飞来横财的喜悦,但乐极生悲,她随即便想到这不过是一次偶遇,不会天天有这种好事落到头上,如何才能让这些钱生出更多的钱呢?   她闷在屋里苦思冥想了两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不是她没有好主意,是那些主意都不可行,想来想去全然没有头绪。   理不出头绪便想着出去透透气,她忽然想到朱澈也是许久没出过家门了,不如带他一起出去走走,遂又灵机一动,不如带他一起走个娘家,也跟家里人热络热络,林宅,又是多日未回去了。   禀了老夫人,老夫人竟一口答应了,还稍稍叮嘱朱澈几句,略一收拾,林采兮便带着菊焉朱澈张妈一同出府,跟朱澈一起坐在轿里,她又想起一事,便朝轿外轻声道,“张妈。”   “姨娘,什么事?”   “张妈,你去把狗儿叫来,咱们带他一起去。”   张妈惊讶万分,主子出门,哪里有带着下人孙子的道理,忙回道,“姨娘,这不太合适,再说了,狗儿已有多日未出过门,他那个样子也不适合出门……”   林采兮打断她,“张妈,你不想治好狗儿的病了?那好吧,那就让他在家里闷着等死吧。”   张妈又犹豫一下,最后终于下定决心,“我去我去,我这就去。”说完一溜烟奔着后街而去。   林采兮看看朱澈,白嫩嫩的小脸简直能揉出水来,只是稍显苍白了些,“澈儿,你想不想做件帮助别人的事?”   朱澈不解的瞪大眼看着她,“我能做什么事帮别人?”   林采兮笑笑,“你怎么不能?那天晚上你不就帮了张妈一个大忙?要不是你,张妈就要被赶出去了。”   朱澈挠挠头,“张妈是我屋里的,我替她说话那是应该的。”   林采兮不禁大喜,孺子可教也,遂称赞道,“澈儿真是好样儿的,这么小知道保护身边的人了,我真为你感到骄傲。”   朱澈脸上也露出一抹喜色,但很快便被他压下去,恢复了一脸平静。   林采兮接着刚才的话题道,“澈儿,有个小孩儿呢,比你大三岁,吃的比你还少,长的比你还瘦还矮,他每天都吃不饱饭,每天都很不开心,他担心家里太穷,自己吃的太多,家人会不要他,所以他每天都拼命忍着不吃饭,结果就忍出了病。你愿不愿意帮帮他?”   朱澈感到很不可思议,他还没见过穷人家到底是个什么样,仰着小脸问,“他就是你刚才说的狗儿么?”   林采兮点点头,伸出一根手指点点朱澈的鼻尖,“澈儿,你可真聪明,我还没说呢,你就猜出来是谁了。”   朱澈又问,“那我应该怎么帮他?”   “陪他说说话,陪他一起玩,凡事都要让着他,不能让他生气,要让他尽量开心。”   朱澈更加不解,皱着小眉头又问,“陪他玩陪他说话就能让他吃饱饭了么?”   林采兮愕然,生生被话噎住,半天才道,“澈儿,你问的果然到位。”   朱澈仍是不明白,林采兮只好笑着道,“只要你照我说的做,他就能吃饱饭。”   说话的当儿,张妈已抱了狗儿跟上来,纵是狗儿身子没几斤重,张妈也已累得气喘吁吁。   林采兮便让轿子停下,让狗儿坐到轿子里,张妈却不肯让狗儿进去,最后林采兮又拿出治病之说,张妈才将狗儿放进轿内,谁知狗儿刚一进去,一声冲天尖叫声便从里传出来,“鬼啊…………”   接着便是一阵咚咚咚啪,一个圆球便很顺溜的咕噜噜从轿子里滚下去,轿内又传来另一声尖叫,“小心啊……”   轿内外顿时乱作一团。   这一章是昨天晚上写出来的,便早早的放上来了。早晨五点就要起床赶早车,下午回到家也要三四点钟了。还要跟爸妈说会话,估计晚上的一章更新又要晚一点了。   亲们原谅一下吧,十二点之前肯定更新。。.。   更多到,地址@ 089.拉钩上吊不许变   林采兮惊得张大嘴巴。伸手去拉,却眼睁睁看着顺势而下的身子咕噜噜滚到轿外去,等她回过神来,朱澈已哎呀一声躺在地上。   轿外的人都慌了神,张妈最先反应过来,扑上去抱住朱澈,一把从地上抱在怀里,紧张的问道,“孙少爷,孙少爷,您…………您…………”   此时朱澈才反应过来,登时感觉身上一阵疼痛,眼里汪出一层泪雾。   轿内狗儿紧紧咬着嘴唇,瞪着一双大眼满怀戒备的看着被张妈紧紧抱在怀里的朱澈,面上露出一丝很不友善的敌意。   林采兮也忙着下轿,在朱澈身上来回扫视几圈,急急问道,“澈儿,摔倒哪里没有?”   朱澈皱皱眉,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一双眼不住的往轿内望去。看了半天才大声道,“把他给我拉出来,我才不要跟他一起坐。”   张妈一时慌了神,紧张的看看孙少爷,又转头看看轿内的狗儿,吓得魂都飞了半个去,忙说道,“姨娘,我看还是把狗儿送回去吧,万一伤了孙少爷。”遂又低头看看怀里的孙少爷,面露惧意,喃喃道,“孙少爷,您没事吧?这……这都怪狗儿,您不要,不要跟他计较……好不好?”   林采兮又在朱澈身上细细查看一番,确定朱澈并无大碍,才柔声道,“澈儿,你忘了我刚才同你说的话了?你不是答应要帮狗儿的么?你怎么这么没礼貌,一见面就喊人是鬼呢?”   朱澈锁紧眉头,“他长得确实像鬼,大脑袋大眼睛,身子又瘦的不像样子,还野蛮无理。”要知道在他刚一看见狗儿模样是确实吓了一大跳,想也没想就喊了一个鬼字,谁知道狗儿竟然一把扯住他将他从轿子里推了出来。朱澈心里还在纳闷,狗儿明明瘦的一把骨头,个头儿也比自己高不了多少,力气怎么如此大?   “张妈,把孙少爷放下来吧。”林采兮牵住朱澈的手,凑在他耳朵边上低声道,“澈儿,狗儿是个可怜的孩子,你是个小少爷,怎么能同他计较呢?你要试着去帮助他接近他,他就不会再推你了。而且他是张**亲孙子,你们两个张妈都心疼,如果你们能做朋友岂不是更好?”   朱澈不可思议的看着林采兮,“我跟他做朋友?”   林采兮点点头,“对呀,你不想有个小伙伴陪着你玩么?”   朱澈两眼滴溜溜转一圈又咕噜噜绕一圈,转来转去,心里终于霍然开阔,他生在大家族,是个有教养的少爷,怎么能跟一个下人一般见识?想通了这一点。他终于点了点,“那好,我就听你的,交他这个朋友。”朱澈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倘若他还是把我踢下轿来,我就不会再这么客气了。”   林采兮伸出右手小指,“来,拉钩上吊。”   朱澈疑惑的看她一眼。   林采兮笑着道,“跟我做相同的动作,来。”   朱澈也伸出小手指,林采兮伸过手去勾过去,嘴里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然后又跟朱澈解释,“澈儿,咱们拉钩上吊了,就是说你说的话就一定要做到,做不到的话就违背了咱们的约定,你能做到么?”   朱澈不屑的点点头,很有气势的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林采兮又转头去看狗儿,他正好奇的盯着他们两个看,见她转头看他,目里马上露出一副戒备的敌意。   林采兮缓步上前,坐进轿内,狗儿立时身子朝后缩了缩,全身都缩成一个团。   “狗儿。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可以让你们家永远不挨饿,而且保证你爷爷奶奶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这个条件似乎很有诱惑力,狗儿的眼神果然亮了一亮,但随即便黯淡下去,似乎有些不相信她说的话。   林采兮又道,“狗儿,其实你们家里原本并不穷,至少不会让你饿肚子,你知道爷爷奶奶现在为什么如此穷困么?”   狗儿睁大眼盯着她,林采兮又接着道,“因为他们都把钱用在给你治病上,你心里一直想着家里太穷,如果你吃的太多,会成为家里的负担,担心他们会不要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正是为了给你治病才越来越穷的?”   狗儿似乎听懂了这番话,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张妈听到姨娘的话,很是惊讶,从轿外一把扯住狗儿的手,“狗儿。你真是这么想的么?你怎么这么傻,你是爷爷奶奶心里的宝贝,我们怎么舍得不要你啊。”说着张妈眼里落下一串泪,她万万没想到狗儿竟是这种想法,居然导致他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狗儿紧紧抿着嘴唇不说话,眼里却涌出一层泪。   林采兮朝张妈摆摆手,伸出小手指,又对狗儿说道,“狗儿,咱们也来个拉钩上吊好不好?”   狗儿眼里一亮,眼中有些犹豫。过来片刻,才缓缓抬起手来勾起小手指。   林采兮笑笑,勾上那根细小的手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拉了这个钩,你就要交孙少爷这个朋友了,怎么样?”   狗儿目光稍稍飘逸下,忽然开口道,“我一定会做到。”   不禁林采兮愣住,就连张妈都愣了一愣,呆怔片刻才露出一丝笑意。   软轿内,林采兮一手牵着朱澈的手,一手牵着狗儿的手,虽然他们脸上都还带着敌意,但她相信,通过她的手,她已为两人的友谊搭了一座桥。   林采兮带着两个孩子的来临,让素日清淡的林宅陡然热闹起来,尤其是林老太太,看见朱澈,笑的合不拢嘴,横看竖看都欢喜不已,愣是把自己收藏多年的压箱底宝贝拿出来送给朱澈。   欢喜的同时她心里又涌出一股浓浓的失望,儿子成亲也有两年了,媳妇的肚子就是不见动静,她明里暗里也催了两人几回,但这也不是急的事,越是着急越得不来。   林采书也很喜欢这位朱家孙少爷,时不时的出些难题考他,却没一个能难倒小朱澈,更让林采书觉得朱澈是个可塑之才。   林老爷子却未作任何表现,倒是仔细问了问林采兮去京城的事,林采兮故意隐瞒了刘绪龙一事,只大体讲了讲在侍郎府的一些事。   刘熏凤对这些事却知道的很清楚,弟弟的这番遭遇让她更加讨厌林采兮,认为这些事都是因林采兮而起,归根结底祸根是林采兮。但她却不再像上次一般撒泼吵闹,跟林采兮说话时面上甚至还带着微笑,林采书对她的这番表现还算满意,以为自家夫人终于想通了某些事,很是高兴了一番。   林采兮瞅准一个没人的机会,偷偷扯住林采书,低声问他,“哥哥,在止安城里,可有什么可观的营生做?”   林采书不解的看她一眼,“采兮,问这个做什么?”   林采兮也不再隐瞒,将前段时间心里担忧之事尽数说出来,林采书微微低头叹了口气,“妹子,都怪哥哥不争气,才落得变卖家产坐吃山空,爹娘也跟着受累。可咱们家时代书香,营生赚钱的事怎@****可做?即使想做也做不来。”   真是个书呆子,吃都没得吃了还顾及读书人的面子,林采兮在心里偷偷嘲笑一声,嘴里却劝道,“哥哥,有些道理嫂嫂说的没有错,咱们读书,倘若到了饿肚子的地步,还读书做什么?难道咱们读书就是为了顾着一个读书人的面子么?”   林采书赞同的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急着说道,“采兮,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有点想法,不过不知道是否可行。”   “哥哥,说来听听。”林采兮鼓励他。   林采书稍稍整理下思绪,才开口道,“平日里跟朋友一起吃酒说话,常听到朋友说一些家中的琐事,近日里说的最多的就是家中老人的事,有些老人生病卧在床上,虽有丫头婆子伺候着,但她们毕竟是目不识字的妇人,见识少,照顾虽是精心,但不一定对生病人有利,往往是做了某件事却对病情恰恰相反。致使生病之人心情更加不好,发起火来少不了给子孙一个不孝的罪名。所以我想倘若给家里的丫头婆子说一些医理及病人的照顾之道,岂不是少了这些麻烦?下人做的开心,病人养的舒心,子孙们做的更顺心,岂不一举多得?”   林采兮不禁愕然,不禁又问,“哥哥,你真的不认识田园么?”   林采书觉得奇怪,这个名字采兮已提过多次,“采兮,田园到底是何人?怎么你每每提起此人?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林采兮不接他话,又重复一遍问,“哥,你真的不认识田园么?”   林采书点头,林采兮顿时犹如泄了气的气球,蔫了半天才道,“哥哥不必放在心上,田园不过是梓轩的一位故交。哥哥,你接着说。”   林采书又接着刚才的话往下说,林采兮越听越迷惑,不住的在心里问,坐在对面的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书呆子林采书还是主治医生田园。   为何提起的这些竟是现代医院里的一些护理概念?为什么为什么?两人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关系哪?   ………………………………………………………………………………………………………………………………………   今天的更新有点晚了,好歹是赶上了,亲们快看吧。   明天就照常更新了。亲们放心好了。。.。   更多到,地址@ 090.被糟蹋的镯子   不管坐在面前的这个男人是谁。他都给了林采兮一种亲切的力量,同时他的话也提醒了林采兮,照他这么说,建个医院岂不是更好?一劳永逸,科学又方便,但是这需要的钱可不少,另外又能不能被这里的人接受呢?   又问一些别的话,林采书都细细给她讲解,但最终林采兮还是否决了这件事,她觉得现在弄这件事还不是时候,至少从资金上来说他们就周转不过来。   菊焉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走进来,“姨娘,您快去看看吧,孙少爷跟狗儿。”   林采兮一听,立时起身,急着问,“他们两个又怎么了?”   菊焉气的一跺脚,“姨娘,您快去看看啊。”说着奔上前搀住姨娘胳膊往外走,林采书也忙着跟上去。   院子里,朱澈手里拽着个绿色小玩意。狗儿撤着架子拽着玩意另一头,两人都虎视眈眈的瞪着对方,手上却谁也不肯放松。   张妈站在一旁急的眼泪差点掉下来,一直低着头小声央求狗儿松手,狗儿却听也不听,张妈便使了力气上前去抓他的手,谁知狗儿竟瞪大眼将张妈给瞪了回去,张妈顿时软了手脚,直急的一旁团团转。   林采兮一瞧这阵势,心里稍稍放松下,几步走上前,瞧瞧狗儿又看看朱澈,伸出小手指放在两人中间,嘴里恼道,“谁跟我拉钩上吊来着?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谁说的来着?看来还真是我高瞧你们了,不过是两个争强好胜的小娃娃,也罢,算我看走眼了。”   林采兮话音刚落,朱澈狗儿两人竟同时松了手,又同时指着对方道,“他才是个小娃娃。”   那绿色小玩意砰的一声落在地上,林采兮弯腰从地上捡起来,“这样吧,你们剪子包袱锤,谁赢了这个小玩意就归谁。”   张妈在一旁忙道,“姨娘。这个是孙少爷的,您不要管狗儿,他不要。”说着拉了一把狗儿,拖到自己身后。   林采兮笑笑,“张妈,你不要管他们,随他们的意,让他们自己去玩。”接着给他们两人讲了剪子包袱锤的规则,便让二人三局两胜定输赢,结果朱澈落了后,小玩意自然就给了狗儿。   拿着小玩意的狗儿脸上立时露出高傲神情,瞟一眼朱澈,却道,“你放心,我玩一会就给你玩。”   朱澈却有些生气的转过头去,不过还不时的偷眼瞧狗儿逗弄那小玩意。   林采兮便让众人各忙各的不必再看着两人,吃中饭时候,她发现狗儿竟然没拒绝吃饭,很是舒畅的把盘子里的菜全都吃光了。   饭后,林采兮叫了张妈仔细问狗儿近日的情况,张妈面上带着一丝喜悦。“姨娘,您给狗儿的拿的药似乎很管用,狗儿吃了后便能吃点饭,虽然吃的少,但终归是吃下去了,还有您每天让我跟狗儿聊天说话,偶尔我们也带他出去走走,他似乎很开心,但还是很少说话。不过,姨娘,这已经很好了。”   这么快就见效果,看来狗儿病的并不重,或许只是心里的负担太重了。   下午,林采兮又牵着狗儿朱澈两人的手上了轿子,两个小孩儿仍是互不搭理对方,各自低着头想自己的心事,林采兮也不多说话。   轿子行到大街中央,林采兮忽然道,“澈儿,你平日里也不常出门,不妨掀开帘子往外看看,说不定能看到什么好玩的。”   朱澈当然乐意了,立马转身将旁边的轿帘挑了半个起来,伸着脑袋往外看,狗儿也不甘示弱,挑起另一边帘子也伸着脑袋往外看。   林采兮便顺着两边掀开的半搭帘子往外看,此时太阳挂在西边半天空,散发着温暖的光芒,街上还有稀稀落落的人来回行走。街道两旁的铺子里仍有不少人进进出出。   朱澈忽然回过头,指了指外面道,“我想下去看看那些糖人。”   林采兮跟着望过去,路旁一个小摊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糖人,活灵活现,煞是可爱,心里也不由生出一丝喜爱,便朝轿外道,“停轿。”   菊焉不知何事,在轿外低声问,“姨娘,什么事啊?”   “孙少爷要下去看看那些糖人,天色还早,不妨让他们下去看看。”   轿子稳稳停在路边,林采兮牵着两人的手从轿里走出来,领着他们走到糖人摊子前,朱澈狗儿蹲在摊前,都好奇的摸摸这个拿拿那个,好像个个都喜欢的不得了。   林采兮也弯腰拿起一个捏在手里,那是一个身穿彩衣的女子,正高举着手上的彩带旋转,腾飞的模样定格在半空中,她细细看着这个小糖人。猛然觉得有一道光射在身上,她忙转过头四下去看,街上行人不多,但却无一人望向他们。   林采兮回过头,微微皱起眉头,她怎么总感觉有一双眼在不远处盯着他们,是她错觉么?   朱澈狗儿已挑了各自喜欢的糖人拿在手里。   摊主适时说道,“小公子,你们拿的这些可都是止安城里最好的糖人,只能从我这里买到,价格还便宜。喜欢那就拿着吧。”又抬起头看着林采兮道,“这位夫人,你看小公子多喜欢啊,给小公子买回去吧。”   张妈悄悄走上去,拉了拉狗儿的袖子,狗儿抬头看看张妈,又看了看手上的糖人,终是狠狠心将那糖人又放回原处,一转身先行钻进轿子里去。   朱澈却弯下腰拿起那糖人,“这个我也要了。”说着转身走到轿里,塞到狗儿怀里,“这个,算我送给你的。”   菊焉忙从袖里拿出钱递给摊主,“孙少爷挑的这些我们全要了。”   林采兮又转过头往街上张望,扫视了几圈,仍是没发现有可疑的人,可那种被盯视的感觉却还在。   菊焉见姨娘手上拿着个小糖人不撒手,便道,“姨娘,这个您要了么?”   “林姨娘真是好眼力,这么好的小糖人恐怕在京城里都找不到。我买了送给您。”   林采兮不及说话,旁边有人先占了先,并伸手将钱付上。   “你怎么认识我的?”林采兮看着她,话一出口又觉得有点可笑,她怎么会不认识她呢?她们有过一面之缘,况且朱梓源说不定也会提起她。   唐依儿微微一笑,细嫩的脸上浮起一层暖暖的温柔,“林姨娘这样的人儿让人一眼难忘,我怎么会不认识呢?”   林采兮回上一个淡笑,“唐姑娘过奖了,唐姑娘本人才该是这样的人儿。”   唐依儿温然巧笑,“林姨娘真会说话,近日巧遇,咱们可真是有缘,不如到前面坐坐怎么样?”   “唐姑娘客气了,如若咱们有缘,他日定会相见。何必急于这一时呢?”林采兮婉言相拒,对菊焉道,“快还给姑娘的钱,怎可让姑娘破费?”   菊焉忙从袖里掏钱,双手递到唐依儿跟前,唐依儿却笑道,“林姨娘太客气了,不过是个小玩意儿,花不了多少钱,何必这么认真?我说了,咱们有缘,送给你的。”她眉间掩饰不住的风情在一瞬间就转了几转,真真是美目顾盼,四下皆惊。   林采兮也笑笑道,“唐姑娘,如此这般的话,这个小玩意您还是自己留着好了,我也不是喜欢这个东西,就是偶然拿起来瞧瞧而已。”   林采兮说着便将小糖人又放回摊子上,并对那摊主道,“这位姑娘付的钱,她若要的话你就给她,她若不想要的话,你也莫忘了退钱给姑娘。”   说完这几句,林采兮朝唐依儿道,“多谢唐姑娘盛情,孙少爷不易在外面逗留多时,先行告辞。”   唐依儿美若娇花的脸上泛起一层细红,微微抿着嘴唇朝林采兮缓缓点了点头,看着林采兮带着两个孩子上轿,一汪清泉里荡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坐在轿内,林采兮心里有些不安,她从唐依儿风情万种的眼神里看出少许不安分,凭直觉,唐依儿应该是个颇有心计手段的女子,倘若她真嫁给了朱梓源,方耶茹绝不是她的对手。   朱府源园,姨奶奶手里捏着一副玉镯子,笑嘻嘻的给方耶茹带在腕上,嘴里还赞声不绝口,“瞧瞧,你这细皮嫩肉的,再配上这副镯子,真真是特地为你定做的一般。”   方耶茹伸着手腕子,笑着回道,“多谢娘,这镯子不是您最喜欢的么?媳妇平日里也不戴这些,您还是自己留着吧。”   姨奶奶忙按住方耶茹欲摘镯子的手,“耶茹,我这副老骨头了,留着这镯子也是糟蹋了,况且这镯子也不是可以随便给谁的。”姨奶奶握住方耶茹一双手,轻轻拍了拍,“耶茹,这镯子只有你才配戴上,你知道这镯子还有什么别的意思么?”   方耶茹疑惑的看看姨奶奶,摇摇头。   姨奶奶轻叹了声,“这镯子是当年老爷送给我的定情信物,就是凭这副镯子,我才嫁进朱家大门,当时我便发誓,这镯子就当做传家之宝送给我未来的媳妇,现在你是梓源的媳妇,是源园里的当家主母,除了你,这镯子哪个还能戴上?”   方耶茹有些被感动了,眼圈微微一红,反手握住姨奶奶的手,喃喃道,“娘,谢谢您这么看重我。”   姨奶奶目里露出一抹慈爱,“耶茹,你是个好孩子,梓源以后就交给你了,包括这园里大大小小的事,都要你出来拿个主意,所以凡事也要多注意,为着梓源也要多保重好自己的身体。”   方耶茹心里一股热气升上来,熏了眼眸,湿了眼眶,“娘,我会的,倒是您,要多注意身体。”   姨奶奶随即叹道,“我呀,老了,很多事都力不从心了,亏了娘有你这么个好媳妇,耶茹,为娘的心,你能明白么?”   方耶茹哽咽道,“娘,我明白,我明白的。”   姨奶奶又道,“耶茹,娘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人,有些事,娘本不该提,但娘真的老了,我真怕忽然有一天我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方耶茹眼里的一滴泪终于缓缓落下来,“娘,您莫说这些话,您的日子还长着呢。我跟梓源还没好好孝顺您呢?”   姨奶奶又紧紧握住方耶茹的手,“耶茹,你听我说完,你听我说完。娘的日子还有多少娘心里很清楚,这些年,娘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可娘还有一个心愿未了,尤其是近日,娘真怕这愿望还没实现我就先去了。”姨奶奶浑浊的眼里又浮上层层泪雾,泪眼朦胧的直直看进方耶茹眼里。   方耶茹心里一颤,柔声问道,“娘,您有什么心愿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帮您完成。”   姨奶奶愈发动情,一行泪从眼眶里滑下,“耶茹,娘不是要提你的伤心处,可这真是娘的心愿,我们做老人的心情,耶茹,我相信,你一定能理解的,对不对?”   方耶茹登时明白了姨奶奶话里的意思,她呆呆的愣住了,眼角的湿润被迅速落下的泪水浸透,孩子,孩子,这个把她从幸福的巅峰瞬间打入地狱的致命之伤,终于被婆婆正式提上台面,她方才还火热的一颗心渐渐凉了下来,渐渐又落回到原来的位置,最后她在心底长叹一声,哀怨而又无奈的低沉着。   良久,她低低的说了声,“娘,有什么话您尽管直说,只要我能办到的,媳妇一定不会推辞。”   瞧见方耶茹失魂落魄的模样,姨奶奶心里也忍不住涌上一丝内疚,但这丝刚刚露头的内疚很快便被抱孙子的念头压下去,她狠了狠心接着道,“耶茹,难为你能理解娘的一片苦心,你放心,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也不管谁生了儿子或者女儿,你都是源园的正房夫人,当家的主母,这头一个儿子都要交给你养着,当做你亲生的儿子,叫你一声娘。”   方耶茹心里泛着浓浓苦涩,笑着摇摇头,“娘,不用了,叫什么都无所谓,左不过一个称呼,既是梓源的亲生孩子,我也定会将他视为己出。娘,看好是哪家的姑娘了么?”   姨奶奶忙摇头道,“没有没有,这事你不点头,哪个也不能擅自做主,源园里你才是主母,你点了头才能让她进来。”   方耶茹心底不禁冷笑,既是当面来说,自是有了合适人选,何必还来这套说辞?当家主母,不过是来哄着她同意朱梓源纳妾的幌子,她冷眼看着戴在手腕上的玉镯子,悲哀的想道,就是这么一副小小的东西,就让她把自己的夫婿分给别人么?好端端的一副玉镯子,真真给这赤luo裸的交易糟蹋了,同时也糟蹋了她这双白嫩如雪的手腕。   姨奶奶见方耶茹不说话,便又接着道,“耶茹,这次梓源出事儿,多亏了方二老爷,这份恩情梓源自是铭记在心,他曾当面对着我发誓,一辈子都要对你好,绝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喝醉酒打你。我怕他不同意纳妾,所以这事还希望你能劝劝他,望他能体谅娘的一片苦心,就算为了娘让他再娶一房媳妇。”   方耶茹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口口声声称着心疼媳妇的婆母嫌弃媳妇不会生育不说,还要媳妇亲自劝着夫婿纳妾,这样的婆母还真是会心疼媳妇,她的心彻底凉透了。   原本她就因着没能生育心里愧疚不安,曾经她自己也想着让朱梓源再寻一房媳妇,但朱梓源却在这个时候要纳妾,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   她因为他的暴行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好不容易寻回一条命又碰着朱梓源关进大牢,她日日提心吊胆牵肠挂肚,好不容易盼着他平安归来,盼望着能过几天安稳日子,他却选在这个时候迫不及待的要纳妾。   她在心里低低呐喊,方耶茹,你忍你让,忍让到尽头就是为了做一个心甘情愿将夫婿拱手让给别的女人的胸怀宽广之人么?   @****泪在眼里打转转,但方耶茹始终咬着牙没再让它落下来,她已明白,泪水已改变不了既成的事实。   晚上,朱梓源早早的回了园子里,在外间稍坐片刻便回到房里,见方耶茹正头朝里斜身靠在床上,便软声细语问道,“耶茹,怎么这么早就上床了?”   “累了。”方耶茹懒懒答道。   朱梓源轻步走过来,柔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没有,就是累了。”   朱梓源贴着方耶茹在床边坐下,一只手轻轻抚在她身上,见方耶茹仍是半躺着不再说话,便试探着问道,“我听小桃说娘今天到园子里来了?有什么事没有?”   方耶茹朝里的面上露出一丝冷然,“没什么事,说些闲话而已。”   朱梓源脸上稍显不悦,顿了顿继续道,“娘最近身体不好,你没事多去静心园陪陪娘。”   “我知道。”   朱梓源终于有些不耐烦了,起身从床边站起来,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两眼盯着方耶茹的后背。   方耶茹却不理会他,转过身下床,轻声道,“天不早了,早些歇着吧。今儿个你也累了。”   朱梓源张张嘴还想说什么,但方耶茹已放下帐子兀自躺倒床上去,他不禁有些气恼,猛然起身甩了甩袖子道“你先睡吧。”便直直走出房门去。   帐内,一滴泪无声无息的从那张苍白的脸上滑落,方耶茹紧紧闭着眼动也不动。   第二天,方耶茹早早起来去上房请安,眸下一圈淡青,微夹些红肿,远远的便看见姨奶奶正站在门口。   方耶茹收收脸上的倦色愁容,挤出一丝笑意迎上去,果然姨奶奶一开口便问是否跟朱梓源提纳妾之事,方耶茹笑着找了个托词混过去,没等小桃抬手,便先忙着伸手挑起帘子,“娘,您先进。”她白皙柔嫩的腕子上正挂着那对昨天姨奶奶特意送给她的玉镯子。   见方耶茹挑起帘子,姨奶奶刚要出口的话又被生生憋回去,只得迈步先进去,想着等用过饭后再仔细问问。   方耶茹一直微微笑着,随着姨奶奶给老夫人请了安,便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等着开饭。   稍待片刻,所有人都到齐了,老夫人便命人端菜上饭,方耶茹捏着筷子给姨奶奶老夫人夹菜,一样样的夹着放进她们跟前的小盘子里。   梦烟郡主忽然道,“三夫人,你腕上的镯子真好看,颜色样式都好看的很,也是在止安城里买来的么?”   方耶茹一手抚着另一腕上的镯子,嘴边挂着柔顺幸福的笑意,柔声回道,“郡主这个话可难倒我了,这个镯子是娘昨天才送给我的,这个问题呀,您应该问问我娘。”方耶茹笑着又给姨奶奶夹了几样菜,又对着梦烟郡主道,“对了,这个呀,据说还是当年老爷送给娘的定情信物呢,娘便当做传家宝传给我了。”   此话一出姨奶奶登时愣住了,老夫人的脸色也立时大变,手里夹着菜的筷子不由得在半空中抖了几抖。   林采兮吃惊的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心知方耶茹定是故意这么做这么说的,却不知她这份决心来自何处,一向柔弱无主的她竟然也学会反击了,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温温柔柔的笑着,任凭谁也看不出她有一点点挑拨是非的念头。席上众人都暗暗变了脸色,只有她还一副茫然无知的面容,淡淡笑着,轻轻快快的给姨奶奶夹着桌上的菜。   姨奶奶也懵了,看不透方耶茹是有意还是故作无知,以方耶茹的性子怎会做出有此心计的事?倘若是无心之说,那可真是害苦她了,谁不知道当年老夫人最忌讳别人提起老爷偏颇姨奶奶之事,这会儿老夫人心里不定怎么想哪。以前有老爷罩着,老夫人再生气再吃醋,都忍着几分,可现在老爷已经不在了,老夫人还忍得住让得下么?偷眼朝老夫人望过去,见老夫人已变了脸色,当下心里更急更慌,脸色陡然变得苍白起来。   老夫人仍是若无其事的将那筷子在半空中抖掉一半的菜稳稳放进嘴里,仿若没听见方耶茹所说之话般的细嚼慢咽起来,而此时她心里却犹如泛起万江之浪滚腾不已。   老爷在世时就对姨奶奶偏爱三分,现在去了去了,却又留下这镯子让一个晚辈来羞辱自己,方耶茹年纪轻素日鲜少心机,倘若不是姨奶奶亲口告诉她这些,她又怎会知晓这些事?好一个笑里藏刀暗里不露的姨奶奶,纵然到了这个时候还把老爷的疼爱搬出来刺激她。侍妾侍妾,难道她竟忘了在这个家里,她除了要侍奉老爷,还要侍奉她这个正房大夫人的么?老爷虽没了,可夫人还在。   老夫人将那口菜嚼的细如粉末,微低的目光里露出一丝轻笑,怪不得忽然提起朱梓源纳妾之事,莫不成想让朱梓源早日生个儿子,赶在梓峻生儿子之前,趁机将整个朱家都占了去?哼,做梦。   梦烟郡主见桌上一时陷入僵局,也瞧出其中端倪,后悔自己刚才的莽撞,干嘛没事问起这个事?   趁着夹菜空挡,林采兮朝方耶茹看过去,面上有些疑惑,方耶茹却投过来一个别有深意的笑,立时林采兮便心领神会,马上递过去一个鼓励的微笑,两人遂低下头各自用饭,再也不去观察其余人的脸色。   一顿饭吃下来,各自怀着各自的心思,沉闷至极。   出了上房门,姨奶奶跟着方耶茹便进了源园,一把拉住方耶茹想提醒她方才桌上所说之事欠妥,又忽然想起方耶茹也面临着接纳妾室之际,此时同她讲明这些事,万一她想的多了,改变主意不同意朱梓源纳妾闹将起来,也是一桩麻烦事。   恰在此时,小桃在门外轻唤,“三夫人,林姨娘有事过来了,见您在跟姨奶奶说话,便到侧房等着去了。”   方耶茹接着回过去,“真不懂事,怎可让姨娘到偏房等着,姨奶奶过来也是闲聊,快去请林姨娘过来,多一个人说话多一份热闹。娘,您不介意跟林姨娘一起说说话吧?”   姨奶奶若不同意,自是被下人们低瞧了去,若说同意,心里头的话还没说,左右为难之际,林采兮已掀着帘子进来,浅笑着朝她欠身行礼。   姨奶奶只得陪着说了阵子话,见两人愈聊愈欢,她怕是没机会说了,便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开。   姨奶奶刚一出去,林采兮便朝菊焉使了个眼色,菊焉会意,挑帘出门,站在离门口不远的树下等着。   方耶茹便将昨日姨奶奶说的事一五一十的仔细说了一遍,末了还叹道,“采兮,其实这些事是早晚的事,我拦是拦不住的,不过是出出心头的气罢了。”   林采兮笑着拍拍手,“耶茹,你这口恶气出的可大了,你没看到老夫人气的脸色发青的样子啊?这会儿老夫人肯定还在生气着呢。”   方耶茹嘴角挂着一丝苦笑,“其实那**同我说过的,我也早就想明白了,梓源纳妾是早晚的事,但姨奶奶这么做太令人心寒了,如果她真是对我好,就该实话实说,纵是我心里再不乐意,我也不会难为一个老人。这事本该梓源自己同我说,可他们偏偏还要我先提出来,他朱梓源倒成了重情重义的好人了。”   林采兮知道她心里此时定然痛苦万分,但她却不再同以往那般只知痛哭,居然肯做出一点反击,她已从那个软弱无助的女人上升了一大步,她为她感到高兴,但一想到街上碰见唐依儿之事,心里仍是不免生出一些担忧。   “耶茹,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方耶茹缓缓起身,对着窗户望向外面,喃喃道,“还能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咱们女人到了这个份上还能怎么办?”   林采兮看着方耶茹瘦弱孤单的背影,陷入沉思。   静心园,姨奶奶正在为早饭的事闹心,兰香在帘外轻唤,“姨奶奶,老夫人请您去上房。”   姨奶奶心里陡然一慌,这个时候老夫人叫她有什么事?难道是因为早饭之事?姨奶奶一路忐忑不安的走进上房,见梓峻梓源梓沫三兄弟都在,心里的不安才渐渐消去,老夫人不会当着这些晚辈的面刁难于她。   “姨奶奶啊。”老夫人笑着先开口,“这些日子,府里的事比较多,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一直没断,你受累了,再加上你身子近日也不爽利,更难为你了。”   姨奶奶忙欠身道,“老夫人,我哪里受累了,倒是您因为梓源的事受累了。”   老夫人笑嘻嘻道,“不管谁受累,事情都过去了,现在他们兄弟三个都在府里,我想趁着这个欢聚的时候,给你办个寿宴,你看怎么样?”   姨奶奶一愣,寿宴?仔细一算,还真是忘了,再过半个月就是她的生辰了,没想到老夫人竟还记得这个,她嘴唇微微一颤,感动不已,“老夫人,这个这个您还记着?”   老夫人一脸和煦的暖笑,“这个我怎么会忘呀,记得当年老爷可是年年为你过生的。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年我忙着府里的事,也没给你正式庆过,这次啊咱们就好好的办办。”   姨奶奶忙摇着手道,“老夫人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还是同往常一样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个饭说说话,我就很开心了,办那些个做什么。老夫人还是歇着吧。”   朱梓峻一旁插话道,“姨娘您就不要推辞了,咱们府里近日麻烦事不少,不如趁此欢喜热闹一番也不错。”   朱梓沫也跟着说道,“姨娘,您就放心好了,有我们三兄弟在,我娘跟您你们两个就都歇着去,其余的全交给我们办去。”   姨奶奶拿眼看朱梓源,目露询问,朱梓源便接着说道,“娘,老夫人一片好意,您就不要推辞了。”   姨奶奶笑着点点头,微垂的目光里闪着几点泪光,这是老爷死后她第一次被人这么重视。   *   今天两章的合在一起了。呵呵,亲们一次看过瘾吧。   夏天来了,亲们快穿上漂亮衣服出去约会。。.。   更多到,地址@ 091.她得不到的谁也休想得到!   一时间,朱府上上下下开始为姨奶奶寿宴的事忙碌起来。朱梓峻三兄弟更是忙的脚不沾地,府里又是一团热闹非凡的喜气洋洋。   早饭后,林采兮手里翻着菊焉记得检测表,一件件一桩桩记得尤为详细,甚至把当日每个人的情绪变化都记录在内。   林采兮不禁抿嘴而笑,照菊焉这个记法,这满园子的人恐怕都吓得连句话也不敢说了,文字监狱也不过如此吧。   林采兮仔细看了看每人每天具体要做的事物,稍稍想了想,便拿起笔在纸上列了个小表格,然后把表格递给菊焉,让她按照表格每天往里填写,然后又让菊焉把园里所有人都叫到房里来。   几个丫头婆子全都规规矩矩站在房内,林采兮端坐于椅上,在众人身上扫视一圈,见个个都站的规矩有分寸,个个脸上都带着谨守本分老实模样。   表面上装的越是老实,私下里或许越是不安分,倘若每个都是这般老实本分,张**事怎会如此快的被捅到老夫人哪里去?林采兮缓缓开口,“以后这园子里的事还要各位多费心。以前有大少爷,我很少过问园里的事,从今天开始,园里大大小小所有事都必须报到我这里。”她暂停一下,端起桌上的茶,轻抿一口,话锋一转,半威胁半吓唬的道,“当然了,哪个想先去禀报老夫人,那更好,只是鸡皮蒜毛的小事,倘若被老夫人怪罪下来,我可保不住谁,倒是惹怒了老夫人,我还要一并将其赶出去,省的连累了这一院子的人。”   众人中立时有几个平日喜欢说闲话的面面相觑,再想起姨娘近日做的一些事,全都稍稍变了脸色。   林采兮见她的话起了作用,便又停下来不再接着说话,房内站着一干人,却沉静的犹如无人。   过了半天林采兮才道,“你们虽是拿着工钱的,但也不能忽略你们为园里做的事,今后咱们也来个奖罚分明,干活多的也不叫你吃亏,偷懒不干活的也绝得不了好处。不但得不了好处,还要给一点惩罚。”说到这里她没再接着说下去,仍旧没对惩罚做个详解,姨娘不说,其余的人自是不敢问。   刘管事站在最前面,躬身道,“姨娘放心好了,咱们定当尽心尽力的为姨娘办事。”经了挪用银子一事,刘管事对林姨娘便存了一份感激,见她确实真心实意的为狗儿治病,心里更是增了一份钦佩。   张妈就更不用说了,此时已将林姨娘视作她们一家人的救命恩人,姨娘让她往东,她绝对不偏离一点点,在她心里,林姨娘的恩情已远远超过老夫人对她多年的信任。   “刘管事,菊焉这里有张表格,平日里大家没事就去她那里看看,不管她记得好的还是坏的,大家心里都有个数,不好的争取改正。好的继续坚持,倘若菊焉有记错的地方,你们也可以指着点出来。”这一套叫做透明化管理,不会让某些人私自作弊,更不会让谁使了心机去。   刘管事又说了些园里的闲事,林采兮便让她们散去,却单独将刘管事留下。   林采兮缓声问道,“刘管事,园里的情况你也知道,虽说老夫人二少爷给咱们送了些钱过来,但这毕竟是一时的,以后倘若再没了钱,就不会再碰上这种好事了。你有没有别的好法子使咱们避免这种事再发生?”   “姨娘,这事我早就想过了,其实老夫人拨给园里的钱完全够用,还能有不少剩余,以前姨娘不怎么管园里的事,所以难免被一些人钻了空子去。不过以后肯定不会了。”   林采兮知道刘管事误会了她的意思,干脆直接问道,“刘管事,有件事我想问问你,眼下你可知咱们能否做点什么自己挣点钱?”   刘管事猛然愣住,十二分不解的看着林采兮,“姨娘这是什么意思?”   林采兮笑笑,“刘管事,我的意思并不是说老夫人给的钱不够也不是说钱被谁贪了去,我的意思是说能不能咱们自己做点事挣点钱,这钱是从外面挣来的。”林采兮没敢直接说自力更生丰衣足食,只能这么婉转的表达了。   刘管事面上的为难展露无遗。“姨娘,挣钱的营生可不是您能做的,再说了,老夫人若知道这事,只怕……”她说了一半便不再往下说。   林采兮知道他想说的话,便笑着道,“刘管事,这事儿你先放在心里留意留意,倘若有什么好的想法,便过来告诉我。”林采兮并不想她一时便能接受自己的主意,给她一个时间让她去消化。   刘管事似乎有些明白,若有所思的看看林采兮,便道,“姨娘放心,我一定会放在心上时刻想着的。”   刘管事走后,菊焉在一旁问道,“姨娘,刘管事不会说出去吧?”   林采兮笑着摇摇头,“刘管事是个明白人,什么该说什么该做她明白的很。”   菊焉想起一事,便又问道,“姨娘,姨奶奶祝寿。咱们送什么礼物?”   这个她倒还没想好,便问道,“姨奶奶平日里喜欢什么东西?”   菊焉想了想道,“听姨奶奶房里的婆子说,姨奶奶喜欢蹊跷古怪的小玩意,她房里那些首饰摆设都是些稀罕的物什。”   林采兮皱了下眉,这个可就不好说了,蹊跷古怪的本就不好找,还有再从中挑出姨奶奶喜欢的,就更难了。   “到时候再说吧。”林采兮从椅上起身,“先去上房看看吧。”   两人出了园门。拐个弯朝上房走去,冷不丁被人从旁截住。   林采兮忙欠欠身行礼,“四少爷。”   朱梓沫笑笑,“林姨娘走的这么匆忙,赶着有事?”   林采兮微微低着头回道,“去上房看看娘。”   朱梓沫两手交叉放在胸前,悠闲地看着林采兮,“不用去了,我刚从上房出来,娘昨晚没睡好,这会儿正躺床上歇着呢。”   林采兮哦了声,“多谢四少爷提醒,那我们就回轩园了。”   “好啊。”朱梓沫说着率先抬步朝轩园的方向走。   林采兮并未在意,以为他要拐向别处,可到了路口朱梓沫拐向的仍是轩园方向。   林采兮只好顿住脚步,轻声问,“四少爷这是要去轩园么?”   “是啊,不行么?”朱梓沫反问。   林采兮皱皱眉,“可以,但是不知道四少爷去轩园有何事?”   “没什么事儿,随便看看。”   林采兮愕然,只好硬着头皮道,“四少爷,这似乎有些不合适吧?”一个小叔子跑到哥哥姨娘的园子里随便看看,这似乎极为不当吧?   朱梓沫却若无其事的道,“有什么不合适?”顿了顿才又道,“我去轩园看看我可爱的小侄子,这没什么不合适的吧?”   林采兮只好点点头,“四少爷请便。”   朱梓沫便大摇大摆的奔着轩园而去,刚走到门口,就被一声娇呼唤住,“朱梓沫,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你半天了。”   朱梓沫面上显出一丝不耐,停下脚步回头看,“梦烟,连哥哥都不叫了。找我又有什么事啊?要知道我是很忙的。”   梦烟疾步上前,瞟一眼林采兮,撇撇嘴,“那梓沫哥哥忙的是什么哪?忙的都忙到林姨娘的园子里来了。”   “梦烟,朱府很大,随便你愿意怎么逛就怎么逛。”朱梓沫面上有些不悦。   梦烟微微一笑,“我当然知道朱府很大,我刚从峻园里出来,方才跟梓峻哥商议姨奶奶寿宴的事,梓峻@****哥让我跟你说一起出去办点货。”   朱梓沫在她脸上扫了一圈,“既然你们都商议好了,干嘛还叫着我?你们直接去不就好了?”   梦烟立时翘起红嘟嘟的小嘴,“梓沫哥哥,梓峻哥让我来叫你的,咱们一起去吧。”   朱梓沫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盯着梦烟的眼睛道,“梦烟,恐怕是你非要我去的吧?不然二哥便不带你去,对不对?”   梦烟陡然变了脸色,白一阵红一阵,紧咬住嘴唇,恼怒的瞪着朱梓沫,守着那个女人竟然说这些话让她受辱,最后她才气愤的怒道,“朱梓沫,你太过分了。”   朱梓沫蓦地收起脸上笑容,郑重的说道,“梦烟,二哥不适合你,你们两个是没有可能的,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梦烟更加恼怒,气势汹汹的瞪着朱梓沫,一字一句的狠狠道,“朱梓沫,这是我的事,可能不可能不是你说的算的,我要做的事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休想轻易得到。”   朱梓沫轻轻哼了一声,“梦烟,二哥不是东西,你想得到便可到手,还有,这里是朱府,不是乐锐王府。”   梦烟从鼻间哼出一声不屑,“那又怎样?难道朱府就不在天下,不是皇帝的江山了么?”   朱梓沫鼓鼓嘴吹了口气,轻声道,“梦烟,你这么做义父也不会同意的,他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梦烟目光里闪过一丝坚定,“我的脾气父王也是知道的。我想要做的事,谁能拦得住我?”   梦烟猛然转过身,死死盯住林采兮,冷冷的道,“谁若挡了我的路,我定不会让她好过。”   林采兮并不同她对视,仿若没听到她说的话,微微欠身屈膝行礼。   梦烟冷笑一声,理也不理径自转身走开。   朱梓沫移步走上前,低低问道,“你不怕她?”   林采兮笑笑,“怕她就没有麻烦了么?”   朱梓沫面上又恢复方才的微笑,“看来你很清楚自己的处境,那你心里有什么想法?”   林采兮耸耸肩,无所谓的道,“我的处境就是我是二少爷的姨娘,澈儿的娘,我会尽全力抚养澈儿,照顾好老夫人,倘若二少爷需要,我也会照顾好他。”   朱梓沫稍显惊异,反问道,“倘若二哥不需要你呢?”   林采兮不着痕迹的白了他一眼,说出的话也很不客气,“废话,不需要我当然就不需要我照顾了。”说完这句便举步朝轩园走去。   朱梓沫却不再跟着上前,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林采兮的背影,脸上挂着饶有兴致的笑容。   梦烟郡主的话结结实实砸在菊焉心上,犹如一颗炸弹在她心头炸开了一层浪花,她心里的担忧在瞬间迅速扩散到全身。   “姨娘,那个郡主也太霸道了,若她做了夫人,定然容不下您。”   林采兮回过头看看菊焉,明白菊焉心中所想,但她却不喜欢菊焉老是提心挂念着这些事,有些事你担心也没用有些事你越想阻拦结果却会相反,顺其自然反而更好。   “菊焉,郡主同四少爷方才说的话,从此刻开始你已全部忘记,无乱对谁都不能再提起,知道么?”   菊焉不情愿的点了点头,其实她刚才还在想找机会应该跟跳豆说说,也好叫二少爷知道郡主是个什么人。   见菊焉面上神情,林采兮已猜到**分,便加重语气道,“菊焉,若你不听我的话,到处乱说话,园里的规矩你也知道的。”   菊焉心下一凛,喏喏道,“姨娘,我知道了。”   林采兮又低低叹口气,轻声道,“菊焉,记住我说的话,除了咱们园子里的事,别的事都跟咱们没有关系,既然没有关系的就不要去管,管了就是咱们的错,你懂么?”   菊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可心里却在想,这明明是跟姨娘有莫大关系的事,怎么能说没有关系呢?不过姨娘吩咐的事,她一定会照办。   梦烟心里的怒火烧的愈发旺盛,眼里跳动着一簇一簇小火光,牙齿紧紧咬着下嘴唇,她猛然停住脚步,甩手朝一侧的月季花挥去,狠狠的道,“休想让我放手,谁也休想让我放手。”   跟在她身后的小丫头被主子忽然爆发的怒气吓了一跳,远远站在边上不敢出声。   “绿叶。”梦烟眼珠滚动,高声唤道。   小丫头立马走上来,“郡主。”   “你现在马上找人去给父王送信,就说朱府姨奶奶要过寿,请他老人家过来赴宴。”   绿叶应了一声便转身急匆匆离去。   梦烟手里捏着一朵盛开的月季花,慢慢的揉碎在手心里,暗暗想道,她一定要让父王帮她达到目的,朱梓峻,她一定要得到,林采兮这个姨娘,她也一定要让朱家休掉她。   按时更新,下午还有一章。。.。   更多到,地址@ 092.缠绵后的谎言   东方天边浮上一层淡白色。珠儿挑着帘子,菊焉手里端着银盆推门进屋,低低唤了声,“姨娘。”   林采兮意识有些模糊,朦朦胧胧中听到菊焉的声音,稍微动下身子,顿时感觉头上一阵骤疼,紧接着便昏沉起来,她又试着摇了摇脑袋,仍然沉得厉害,还夹着细细的疼痛,身上也一阵发热。   “姨娘。”菊焉一手挑起床前帐子,低低叫道。   林采兮两眼缓缓睁开一条缝,声音也有些沙哑,“菊焉,我可能是感冒了。”   菊焉反问一句,“感冒?”   林采兮立马改口,“菊焉,我可能是夜里受凉了,这会儿难受的很,浑身火烧般的发烫。”   菊焉忙伸手抚在姨娘头上。呀的叫了一声,“姨娘,你眉头烫的很,怕是病的不轻。”回头朝珠儿喊道,“珠儿,快让人出去叫万大夫,姨娘这会儿烫的厉害。”   珠儿立时放下手里的东西,疾步奔出门去。   躺在床上的林采兮使劲摇摇头,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身,“菊焉,咱们先去上房请安,等回来再说。”   菊焉急了,忙按住她,“姨娘,你身子不舒服,我替您去跟老夫人说一下,今天就别去请安了。”   “算了,你忘了前几天我身上不爽利,没去上房用饭,老夫人就有点不高兴了,没事儿,请个安我还撑得过去。”林采兮勉强支持着从床上下来,又嘱咐一句,“菊焉,待会儿到了上房,可别说我受凉的事。”   “姨娘……”菊焉又要再劝几句,林采兮却摆摆手。“菊焉,快些收拾,不然晚了时辰,老夫人也会不高兴的。”菊焉只好住了口,比平时用了更多的心思伺候姨娘穿衣洗漱。   一路上,菊焉小心翼翼的搀住姨娘的胳膊,眉目间尽是掩不住的担忧。   上房内,方耶茹看看林采兮,低声问道,“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林采兮悄悄低头,两手偷偷捧住脸摸了摸,顿时一阵滚热钻进手心,脑子又是一阵昏沉,但她仍强打着精神回道,“没事儿,可能是昨晚没睡好,今儿个醒的又早些了,这几天睡的总是不踏实。”   方耶茹低低道,“多注意些身子,你身子本来就弱。”林采兮缓缓点头,再也不多说一句话。房内别人的话她也是一个字没听进去,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昏沉的状态。   早饭林采兮只草草吃了几口,头一直低着,偶尔抬头对别人无意识的微微一笑。用过饭后,菊焉一刻也不敢多停留,扶着姨娘走出上房,方耶茹瞧出林采兮的异常,也紧随着跟出门去,可她刚走出门,小桃就急急的奔上来,伏在她耳边低语几声。   方耶茹脸色微微一变,朝林采兮看一眼,便转身急着朝源园方向奔去。   林采兮半睁半闭的双眸里瞧见方耶茹匆匆离去的身影,脑里涌出一丝不祥的预感,但随即便被突如其来的疼痛压下去,她把半边身子都压在菊焉身上,借着菊焉的力量晕晕沉沉的朝轩园走去。   万大夫已在轩园等着,一看见姨娘回来,便走上前,瞧见她满脸通红的模样,又看看她浑身仿若一点力气都没有,心下已了然,朱府这一大院子人生病都是请他来治,尤其是这位林姨娘,体质比一般人更娇弱,再加上丧夫之痛,身子骨更是虚弱。   菊焉扶着姨娘坐在椅上,林采兮只觉得口干舌燥,浑身都难受的厉害。只想立马躺在床上睡一觉。   王大夫躬身施礼道,“姨娘,我还要给你再把把脉。”   林采兮虚弱的点了点头,伸出一只手放在桌上,登时一股冰凉顺着手臂传上来,全身都跟着稍稍舒服了一下。   两根手指搭在林采兮手腕处,万大夫凝神静气,片刻便道,“姨娘近日心事太多,再加上夜间受凉,并无大碍,我给@****你开些去火散热的药,吃上几副就没事了。菊焉,你去弄几条帕子来,在凉水里浸泡,然后给姨娘敷在头上。”   菊焉应了一声忙吩咐珠儿照着去做。   王大夫又开了几副药,“这几副药,我等会儿让人送过来,菊焉,你煎了喂给姨娘吃。”   菊焉还是有些不放心,“外大夫,姨娘到底要紧不要紧?”   万大夫笑着安慰她,“没事。你放心好了。”   林采兮晕晕乎乎的还说了句,“多谢万大夫。”   菊焉送万大夫出去便急着回房将姨娘搀着扶到床上,珠儿已端了盆子拿了帕子进来,菊焉便将帕子泡在凉水里,拧干了敷在姨娘额头上。   阵阵清凉自额上扩散,林采兮意识稍稍清醒了些,她自己判断这次发烧大概已超过三十九度,光靠冷敷很难降温的,便撑着一丝力气道,“菊焉,你去拿一些酒过来。”   菊焉甚为不解。以为姨娘烧糊涂了,柔声道,“姨娘,你先睡会儿吧,这会儿可不是喝酒的时候。”   林采兮真是哭笑不得,使着力气又道,“菊焉,我在书上看到过,酒擦身能去热,你去拿些酒来,用帕子沾了给我擦擦,身上的热气散的就快了。”   菊焉见姨娘说话清晰,并不像是在说胡话,便让珠儿出去寻酒,又给姨娘换了一块帕子敷在额上。   不到一会儿,珠儿从外面拿来一些酒,菊焉便倒在盆子里,把帕子倒在酒里,仔细给姨娘擦了身子。   用酒精擦过身子后,林采兮身上的热去了不少,又吃了煎好的药,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睡去。   源园,方耶茹匆匆回去,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房里噼里啪啦声,心里一颤,脸色立时变得刷白。   小桃跟在夫人身边,身形微微一颤,颤声道,“夫人,不然我还是先去把姨奶奶叫过来吧,我怕三少爷,又要又要…………”说着惊恐的朝房内张望。   方耶茹咬咬牙,冷声道,“不用,打了又能怎样?这样的事又不是一次两次了,鬼门关我都走过。还怕他作甚?”   方耶茹说着迈步朝房内走去,小桃伸手想拉住夫人,但终究未能拉住,只得心惊胆战的跟着夫人朝前走。   方耶茹一只脚刚迈进房门,一只小茶杯便啪的一声摔碎在脚下,她朝房内看一眼,满屋的碎片,一地狼籍。   朱梓源见她进来,丝毫不知收敛,抓起桌上的茶壶,恶狠狠的朝墙上砸去,刺耳的茶壶摔碎声扎进方耶茹心里,顿时她一颗心也随着这碎片撕裂开来。   朱梓源一身酒气,醉醺醺的大笑着,嘴里还说着些胡话,“我是个男人,我不再打人,哈哈,难道我连东西也不能砸了么?这园子里的东西,这园子的人,哪一样不是我的?打又如何骂又如何?哪个又能管得住我?哈哈哈……”   方耶茹冷眼看着这个满嘴胡话的男人,心底掠过一丝悲哀,这个男人,曾经是她的天是她的一切是她放在心里真心**跟一辈子的男人,可是他曾经那么狠心的对她拳脚相加,曾经那么薄情的不顾及她的身体,现在又为了一个烟花女子,丝毫不顾及夫妻情分,日日酗酒,将这满园子的东西都砸个稀巴烂,这个男人,真的是她托付终身的男人么?   那一晚,他们几尽缠绵,他对她说,从此后不会再打她一下,从此后会对她好会疼她怜她。而现在他果然不再打他一下,但他却砸碎了她的心,将她一颗心撕得粉碎又将其无情的抛弃。   方耶茹心真的凉了,冷冷的看着斜身坐在椅上挂着一身酒气的男人,她想这就是命,命中注定要跟着这个男人受一辈子苦。   她咬了咬牙,嘴角挂着一丝笑,很平静的道,“何必呢?你直接说出来告诉我,我能拦得住么?其实不必如此的。”   一脸醉意的朱梓源猛然抖了一下,但随即又装着什么都没听到,嘴里仍旧说着胡话,“我是个大男人,我是朱家的三少爷,为什么我不能有我的自由?”   方耶茹听他说这一番话,心底忽然生出一丝可怜,可怜眼前的这个男人,在姨娘儿子头衔的阴影下生活这么多年,到了现在竟为了一个姨娘装疯卖傻,实在可怜之极。   方耶茹冷笑着道,“娶那个女人进门吧,我同意了。”   朱梓源忽然低了头,稍顿片刻又猛然抬起头放声大笑,倏地从椅上起身,踩着那些碎片蹭蹭几下狂奔出门。   方耶茹愣愣的在门边站了半晌,默默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片,然后又将所有碎片都捡起来,一一塞进手里,锋利的碎片立时将她手心划破,小桃尖叫着扑上去,捧住夫人的手,试图从她手上拿出那些碎片,“夫人,夫人,您这是干什么呀?您快松手啊。”   方耶茹却将那些碎片握的更紧,丝毫感觉不到手心里被划破的疼痛,因为她心里的痛已远远超过手上的疼痛,但她眼里却没有一滴泪。   她那么安静的蹲在地上,平静的捡着地上的碎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姨奶奶带着丫头婆子急急朝源园而去,一路上还忍不住骂几句朱梓源不争气的孽子,又是一夜未归,若不是她在老夫人跟前遮掩,怕又要被老夫人数落了。   方才方耶茹跟前的小丫头跑去静心园,说夫人受伤了,姨奶奶一颗心陡然升到心口,莫不是孽子又醉酒将媳妇打伤了?来不及听丫头细说便急急朝源园奔来。   方耶茹已躺在床上,手上被划破的伤口已被小桃仔细包扎好,她歪着身子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紧闭着双眼。   姨奶奶放轻脚步从外间走进来,见方耶茹身上衣服还算完整,露在外面的手臂也未见伤痕,便柔声道,“耶茹,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梓源又伤着你了?”   方耶茹仍旧闭着眼,轻声回道,“娘,我没事,你先回去吧。梓源的事我已经同他说了,我也同意了,选个日子,把事办了吧。”   “耶茹……”姨奶奶想说话,方耶茹却冷冷道,“娘,我身上不舒服,不能送您了,你先回去吧,改天我再陪您好好说话。”   第一次被方耶茹这么呛回来,姨奶奶面上显出不少惊讶,她对着方耶茹后背看了半天,只缓缓道,“既然你不想多说话,那就在床上歇歇,咱们娘俩说话的时间多的是,不急不急。”   出了方耶茹的房门,姨奶奶仔细问了小桃怎么回事,小桃满眼含泪,将方才之事一五一十讲给姨奶奶听,姨奶奶听了后,呆怔半晌,最后什么都没说,便怀着一肚子心事从源园离开。   林采兮听到这些事,已是傍晚,她身上的滚烫终于散去大半,精神也好了许多,竟让菊焉有些惊讶,往日姨娘生病,没个十天半个月是下不了床的,这一次好的倒是快,菊焉细想之下,立时把这个功劳归在那些酒上,认为是那些酒发挥了作用。   用过晚饭,林采兮坐在椅上休息,她把珠儿叫到跟前,“珠儿,你去源园那边打听下消息,看看三夫人怎么样了?我身上带着病,不适合去看三夫人。你只悄悄地打听下就好。”   珠儿会意,答应一声便出了房门。   方耶茹突然爆发的勇气定会让府里每个人都觉得奇怪,她用软钉子顶了三少爷赶走姨奶奶,这不是方耶茹原来的性子,只怕府里的每个人都会对此事有所疑惑,倘若这个时候,她公然去源园探望方耶茹,定会落人口舌,不但帮不到方耶茹,还会给她带来更多非议。   朱梓源?林采兮心底溢出一抹不屑,这样的男人,早知道就不该救他,让他在大牢里坐上几十年,斩首示众也不为过。   倘若是在现代,她一定会劝方耶茹离婚,可身处这个时代,她应该怎么帮方耶茹走出这个苦海呢?   想来想去,脑子又开始昏沉,朦朦胧胧中,似乎听到菊焉说,“姨娘,二少爷来了。”   她轻轻嗯了一声,便没了后话,是她自己在自言自语么?林采兮忍不住想了想。   晚上的更新晚了。   亲们晚安。。.。   更多到,地址@ 093.女人心动才会爱   朱梓峻看着慵懒的斜靠在椅上的林采兮。微红的脸上挂着一丝随意,微微翘起的红唇似乎扬着淡淡笑意,但眉间却打着一个小结,她微微闭着双眼,丝毫没注意到他的到来。   他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两眼定在她脸上,良久,面上浮出淡淡笑意,他放低脚步轻声向前,弯下腰两手伸向林采兮,轻轻揽住她柔细的纤腰。   林采兮下意识的动下身子,软声道,“菊焉,不用管我,我躺一会再去床上睡觉。”她嘴里呼出的热气扑在他微低的脸上,引得他一阵瘙痒。   他将动作放的更加轻柔,缓缓将手臂间的娇躯抱在怀里,林采兮转个身又动了动,这次却是转身窝在他怀里。   见她仍没有醒来,朱梓峻轻轻一笑,小心翼翼的抱着她走向床边。软软的身子紧紧贴在他身上,朱梓峻有一瞬间的失神,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心里生出一丝异样。   林采兮已紧紧闭着眼昏昏沉沉睡去,仿佛进入梦里,走在一条长长地路上,她欢快的奔跑着,猛然间一脚踏进一个坑里,身子一抖,倏地睁开眼。   朱梓峻被吓了一跳,抱着她愣了下站在当地。   林采兮呆愣的瞪着俯视她的一双黑眸,仍旧未从睡梦中醒过来,呆了半晌,陡然发现自己被朱梓峻紧紧抱在怀里,登时慌了心神,用力去推他,“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朱梓峻似乎有些赧然,缓缓柔声道,“我看你在椅上睡着了,想把你抱到床上睡觉,在外面容易着凉。”   林采兮不由得又呆了一呆,朱梓峻的柔声细语的解释让她无缘无故产生一种错觉,他身上沉稳舒缓的温度隔着衣服传到她身上,竟让她慌乱的心神安定下来。   林采兮停下推他的动作,轻声回了句,“多谢二少爷关心,那现在麻烦您把我放到床上吧。”   朱梓峻不再说话。抱着她径自走到床边,把她轻轻放在床上,又拉过被子温柔的替她盖好。   林采兮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动作,哑然失笑,“二少爷不会把我当成垂死之人了吧?我还没娇弱到那个地步。”   朱梓峻沉沉一笑,“倘若你真不是娇弱,就不会这么容易生病了,你好像很容易生病,我听跳豆说,以前你也经常生病,体质委实差了些。”   林采兮一愣,朱梓峻居然还有闲心打听她的事?一向高傲的不把人放在眼里的二少爷还会记得这些么?不对,这份高傲似乎只是针对她的,至少在外人跟前,他总是谦恭有礼,沉稳内敛。   朱梓峻似乎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忙道,“我听跳豆说今天万大夫来过,便过来瞧瞧。”   林采兮躺在床上缓缓点点头,“多谢二少爷。”   朱梓峻看她一眼,低低道。“早点睡吧。我先走了。”说完转身从房里走出去。   出了轩园,朱梓峻迈着闲散的步子往回走,夜幕降临,府里高高挂起的灯笼散着迷蒙光芒,将暗夜弥漫的犹如一层神秘面纱。   “如此良辰美景,再有美人在怀,岂不悠哉乐哉。”黑暗里陡然响起的戏谑声让朱梓峻忍不住皱皱眉,沉声道,“怎么跑这里来了。”   那声音又道,“我去园里找你,你不在,我只好四处溜达溜达了,正好瞧见某人抱着美人的场景,原本我以为今儿个是没机会再见着你了,谁知道你竟出来了。”@****   朱梓峻没好气的道,“江跃然,你这么喜欢看美人,你到我这里来做什么?不如自己找个地抱上几个美女亲自体会一番。”   话音刚落,黑暗里一个人影忽然现身,走在朱梓峻身边,“美人不一定非要自己抱着,欣赏欣赏也是蛮好的。”   朱梓峻呵呵一笑,“我看你是害怕有人吃醋,晚上不让你进门吧?”   江跃然恼羞成怒道,“朱梓峻,你不要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放着美人你不要,跑这里来刺激我。”   “搞清楚,明明是你跑来找我的。”朱梓峻哼了一声。脚下的步子迈的更快,“有什么正经事快点说。”   江跃然也不由得加快步子跟上,两人并排走进峻园,片刻便隐身于假山之后。   “什么事?”朱梓峻问。   江跃然稍稍犹豫下,“梓峻,上次三少爷的事你应该跟爷说声,爷知道的时候三少爷已经出来了。”   朱梓峻笑笑,“这是我们的家事,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惊动爷的。”   江跃然很无奈的低声道,“梓峻,你就是这个脾气,什么事都要自己扛着,若你说了,爷一定会帮你,何必还去劳神费力的忙里忙外的?”   “我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既然我不说,那就说明我还有办法,又何必再去惊动别人?”   江跃然早就知道说了也白说,索性放弃说动他的念头,他这样的脾气怕是很难改了,便转移了话题,“梓峻。爷让你继续查访,但必须注意自身安全,上一次你太莽撞了,这个事急不得,只能慢慢来。”   朱梓峻点点头,“我知道了,最近府里的事也比较多,不过请爷放心,我一定不会耽搁爷的事。”   江跃然稍稍犹豫下,仍是将心里的话问出来,“梓峻。你好像对林姨娘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朱梓峻没接话,兀自陷入深思,沉默片刻才道,“特殊的感情或许是因为大哥吧,为了大哥我也要保护好她。”   江跃然追问道,“仅仅因为大哥么?”   “还有。”   “还有什么?”   朱梓峻淡淡一笑,平静的道,“她救过我的命。”   江跃然这下镇静了,“她居然能救你的命?”   “就是上次我夜闯府衙受伤,又误闯进林宅的时候。”朱梓峻又将当时的情形简单说了说,江跃然也有些纳罕,没想到林采兮一个小女子竟有如此胆量。   “梓峻,对一个曾经对你有救命之恩的女人,你可不要辜负了她。对了,她知道救的是你么?”   朱梓峻摇摇头,“不知道,我也是借着剑光才看到她。”   江跃然又问,“那你觉得她人怎么样?”   朱梓峻又陷入一阵深思,良久才道,“她同大哥描述的不一样,大哥眼里,她软弱纤细需要人保护,而我看到的却是坚强乐观,很懂得保护自己,她不同人争抢,但绝不是软弱的忍让,她不争不抢,好像是因为她觉得没有必要。”顿了顿又道,“她也懂得保护澈儿。”   江跃然缓缓气,笑着说道,“如此说来,这是个好女人,那你还犹豫什么?她既是你的姨娘,这一辈子就跟定你了。”   朱梓峻换了语气,“我可没看出她有这种想法,在她眼里,我似乎是可有可无的。她压根不需要我为她做任何事。”   江跃然呃了一声,惊讶的道,“梓峻,你该不会是担心搞不定这女人吧?”   朱梓峻哼了一声,“江跃然,不要把每个人都想成跟你一样,成天满心里就想着如何去搞定你那只小母老虎。”   江跃然不以为意的道,“梓峻,别怪我没提醒你,女人倘若不能对你动心,你是很难搞定的。”   “正事谈完,该走人了。”朱梓峻甩出一句。   江跃然很受伤的摇摇头,“朱梓峻,你真是没有人性。不过,我盼着光明正大从正门走进朱府的那一天快点到来。”   江跃然走后,朱梓峻独自在假山后思索良久,才步入房内睡觉。   早饭后,又喝了一副煎好的药,林采兮顿感身上一股热气腾腾,舒爽了许多,想起昨晚之事,不禁有些疑惑,便问菊焉,“菊焉,昨晚上二少爷是不是到园里来了?”   菊焉先是一阵笑嘻嘻,后又面露责意,“姨娘,您怎么不把二少爷留下?二少爷是特意来看你的,跳豆说……”   林采兮忙打断她,“菊焉,以后我的事不准你再跑去同跳豆说,你若再不听我的话,这屋里头我就只让珠儿进来伺候。”   菊焉知道姨娘说的玩笑话,也不放在心上,仍旧笑嘻嘻的道,“姨娘,二少爷人真的很好呢。”   林采兮忙闭了眼不再说话,省的菊焉再喋喋不休下去,菊焉才安静了一小会,门外又有人在低唤,“姨娘,老夫人请您去上房。”   林采兮在心底感叹一声,做人媳妇真是难,就算是生病了也要随叫随到,她忙收拾下身上衣服直奔上房。   上房,梦烟郡主正坐在老夫人身侧笑眯眯的说着话,见林采兮挑帘进来,便住了口不再说话。   林采兮上前给两人一一行礼,老夫人看她一眼,说道,“采兮啊,你陪着郡主到街上逛逛吧,她初来乍到的,买东西也摸不到门路,你陪着郡主去。”   林采兮微低着头皱皱眉,这止安城的大街她自来到这里就没好好逛过一次,更何况还要陪着别人逛街买东西?   梦烟郡主这么讨厌她,老夫人却让她陪郡主逛街,八成不是老夫人的意思吧,林采兮缓缓抬头看一眼梦烟,后者正若无其事的看着她,她便笑笑道,“只要郡主愿意,采兮当然乐意陪郡主出门。”   梦烟马上起身,笑着客气道,“多谢林姨娘,今儿个还要姨娘多费心了。”   门外软轿已准备好,林采兮梦烟两人一出门,梦烟郡主便钻进其中一顶轿子,林采兮也只好跟着上了另一顶轿子。   软轿出了朱府,沿着大街朝止安城最繁华的街道而去,走到一个拐角处,梦烟掀起帘子吩咐,“停轿。”   两顶轿子便一前一后停在街头,绿叶挑起帘子,梦烟下轿,菊焉也挑起帘子,林采兮也跟着下轿。   梦烟微微笑着,“林姨娘,咱们走路去街上看看吧,坐在轿子里,什么都看不到了。”   林采兮点头笑笑,“一切听郡主的吩咐。”   绿叶扶着郡主在前面走,林采兮便紧紧跟在后面,不时打量着街道两旁小摊子上的东西。   梦烟似乎并不是出来逛街的,迈着飞快的步子在人群里穿梭,林采兮差点跟不上她,走了半天,实在有些累,她便轻声叫住梦烟,“郡主,请问你想买些什么?”   梦烟回过头看看她,“怎么?林姨娘有些烦了么?”   林采兮忙笑道,“我怕误了郡主买东西,这会儿街上人多了,郡主小心着走,莫让那些不长眼的撞了去。”   梦烟眼珠滚动,嘴角微动,面上挂着一抹瞧不起的笑意,“呵呵,还真是忘了,林姨娘身子娇贵,这会儿正生着病呢,又走了这半天路,怕是有些支撑不住了。”末了又假装关心的道,“要不咱们现在就回去吧,老夫人那里我去说,怪不得姨娘。”   见她一副假惺惺的样子,林采兮真想一拳砸到她鼻子上,这样的郡主,也实在太没有教养了,她在心里深深吸口气,面上挂着淡淡的笑,“郡主想怎么逛,咱们尽管走。”   “那好。”梦烟瞥了她一眼,转过身去接着往前走。   两人将整整一条大街逛了个遍,梦烟愣是没停下看一样东西,也没进一个铺子,到了街的尽头,转过身,才进了最尽头一家铺子,但却只是进去看了看,什么都没买,接着又进入第二家铺子,仍是看了看什么都没买,然后又进了第三家铺子……   林采兮哭笑不得,不知道这郡主葫芦里卖的到底什么药,她一双小脚丫跑的已经有些肿痛,瞧郡主的模样是要将这条大街上所有铺子都挨个看个遍,顺便再逛一趟这大街。   走了五六家铺子,梦烟重复着同样的事,两眼不住的朝街上扫一眼,又走出一家铺子,她似乎有些累了,站在街边休息。   林采兮也实在有些累了,再加上病还没好,身上又有些昏昏沉沉了,她站在街边靠外一点的位置,两眼无精打采的朝街上无意识的乱晃着,心里在默默祈祷着这磨人的逛街之行能快点结束。   晕死了,刚刚发现,昨天晚上的一章我写完就发上来了,竟然忘记保存,今天一看,什么都没有了,   呜呜。   广告时间:   书名《重生之破茧》作者短耳猫咪一句话简介:重生之后看我破茧成蝶!。.。   更多到,地址@ 094.美人心毒   094   太阳斜挂在东方半空中。缓缓向正中天移动,止安城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偶尔窜出几辆大马车缓缓驶过,发出一阵咕噜咕噜的声响。   林采兮半仰着头看天上的太阳,光芒很微弱,但还是刺得她两眼流出泪来,她忙低了头,一只手遮在额上。   梦烟站的也有点累了,转身又想进另一家铺子,恰在此时,耳边传来一阵车轱辘声,她忙@****转了头去看,只见街头驶过来一辆大马车,赶马之人一边沉声吆喝着,一边拿着鞭子挥在马身上,那马走的并不快,在人群里安静的徐徐前行。   梦烟转过身看看林采兮,道,“林姨娘,咱们去对面的铺子看看吧,这边的也没什么稀罕物件。”   林采兮回了声。“郡主想去看什么,咱们就去看。”菊焉瞧见姨娘脸上倦色愈发浓重,精神也差了许多,心里暗自着急,不由得对梦烟郡主生出许多不满来。   梦烟率先起步,走在右侧,菊焉扶着姨娘走在郡主左侧,时不时的朝路两边张望,唯恐有人碰到姨娘,而林采兮强忍着身上的不适任由菊焉搀着往前走。   从左侧驶过来的马车驱散人群朝街中央驶来,菊焉抬头看了看那马车,忙扶着姨娘紧走几步,梦烟也紧跟着快走了几步,一旁的绿叶踩着小碎步急忙忙跟上,刚快走了几步,身子忽然撞到梦烟身上,哎呦一声朝身后倒去,菊焉扶着姨娘躲闪不及,生生被撞上,她身形一抖,两手一松,半个身上力量都依靠在她身上的林采兮陡然失去支撑,不偏不倚的朝路中央倒去,又撞在别人身上。   人群中有人被这突如其来变故惊得大叫几声,纷纷朝四下躲开了去,不小心被撞到得人也都慌着急急朝路边退去,林采兮脑子还有些混沌。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她挣扎着想抓住一点支撑物,但终究未能如愿,整个身子直直朝地上摔去。   “姨娘。”菊焉伸手去抓,身子却又被人轻轻撞了一下,差点又摔倒在地上。   原本徐徐驶来的马车因为人群的骚动也被惊了,那马儿忽然抬起前蹄,疾奔几下,赶马人一时也慌了,拉紧缰绳使劲吆喝,马儿更加躁狂,忽然两只前蹄高高抬起,向着天空鸣叫一声。   街上所有人都愣住了,吃惊的看着这始料不及的一幕,高高抬起的马蹄眼看着就要狠狠踩下去,踏在斜身躺在路中央的女人身上,有人发出低低叫声,有人张大嘴巴不知所措,甚至有人悟了眼不敢再看。   马儿嘶叫声终于将林采兮从混沌中拉回来,可为时已晚,她拼尽全力想要挪动下身子。身子却软软的怎么都动弹不得,她仰着头眼睁睁看着那硕大的马蹄就要从天而降踩在身上,她心里只剩了了一个念头,脑袋会不会被踩碎了?她新生的性命又要被夺去了。   一阵惊呼声中,一条人影仿若横空穿来,速度比马蹄落下的速度更快更稳,只在众人眼前轻轻一飘,马蹄落下时,已没了女子踪影。   菊焉惊呆了,手心里全都是汗,本想着扑上去挡在姨娘身上,但她已被吓得动弹不得,眼见着马蹄落地,心里连死的念头都有了,这会儿忽然看见地上已没了姨娘,忙抬头四处寻找,只见马车旁边,一男子稳稳站在一侧,怀里揽着的正是姨娘。   菊焉拉着哭音喊了一声,“姨娘。”   林采兮心底冒出一层冷汗,她并不知晓这突然的变故,还只当是昏倒前听到的叫声,她毫无意识的缓缓睁眼,却对上一双深邃的小眼睛。   见她睁眼,男子柔声道,“夫人,您没事吧?”   林采兮一手扯住他衣服,恍若隔世般的看着他,目光定格在他脸上。呆呆的说不出一句话。   “姨娘,姨娘,您没事吧?”菊焉奔上来,一把抱住姨娘急急问道。   男子稍稍松了松手,低着头又问道,“您没事吧?”   林采兮这才忽然惊醒,朝四周看看,待看到那马车已稳稳站在路中央,冷汗才从额上渗出,看来她没被马踩死,这么说,是眼前的男人救了自己。   惊了这一番变数,林采兮混沌的脑袋终于清醒过来,她忙从男人怀里挣扎着站直身子,稳稳心神,朝男子欠身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那男子笑笑,“救命之恩谈不上,夫人以后走路应当多注意,尤其是在大街上,这种事很危险的。”   “多谢公子提醒,以后我会多注意的。请问公子尊姓大名?”顿了顿,林采兮又道。“我叫林采兮,多谢公子。”眼角余光瞥见梦烟静静站在一旁,脸上平静如水,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那男子脸上闪过一丝惊异,随即便消失,呵呵一笑,“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微微一笑又道,“慕容一笑,你可以叫我慕容。”   林采兮忙弯腰施礼。再次道,“多谢慕容公子救命之恩。”心里却还在奇怪,这人真是有意思,方才还叫自己夫人,这会儿就称自己为姑娘了。   梦烟终于缓缓走上来,面上露出一丝假意的笑,“林姨娘,怎么回事?没事儿吧?幸好你没事,不然我可没脸回去见老夫人了。”   林采兮看一眼梦烟,“郡主不必挂心,我没事。”   梦烟抬头打量站在林采兮身旁的男子,眼睛很小,却汇聚着一股锋利光芒,鼻梁高耸,微抿的嘴唇犹如刀刻般,额前一缕头发很随意的遮在眉上,自有一股风流。   那男人却看也为看她一眼,径自朝林采兮道,“林姑娘,后会有期。”说着不等林采兮说出道别话,便一转身消失在人群里。   林采兮望着那抹消失在人群里的背影,想起方才的惊险,阵阵冷汗从手心里冒出来,若不是这个慕容一笑,今日她怕是小命难保了。   因了这一番惊吓,梦烟主动提出逛街结束,让林采兮快些回去休息,林采兮当然乐意,立马带着菊焉回府。   晚上,菊焉又把当时的情形仔仔细细说了一遍,听到最后,林采兮紧锁的眉头皱的更紧,这件事不管是不是人为的安排才造成的,那个梦烟郡主肯定都没安好心,即使马车不是她安排的,但她猛然停下脚让绿叶撞上来又撞倒菊焉,这些确实是她有心为之。自己虽无意于二少爷。但却被人视为眼中钉,倘若一不留神,命丧黄泉还不知死在谁人之手,林采兮突然意识到,有些事躲是躲不过去的,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火里,谁也别想置身事外,要想安安稳稳生活,就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要做最后的赢家。   第二天,逛街之事仿佛就被忘掉了,在房里歇息一天的林采兮一大早便去上房请安,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焕发,丝毫看不出生病的迹象。   老夫人果然询问起昨日逛街之事,林采兮只淡淡说了几句,便转了话题,对马车之事只字未提。   梦烟来的稍晚,一进门,看众人都在,又瞧见林采兮正同老夫人说话,面上微怔一下才缓缓上前走到老夫人旁边坐下。   老夫人遂一脸笑意盎然的问道,“梦烟,昨儿个上街都买了什么东西?有没有看到什么稀罕物件?”   梦烟笑道,“止安城里好玩的东西真多,我们只顾着看了,竟然忘了买点回来,改日我再出去买。”稍稍犹豫下,又道,“昨天多亏了林姨娘,不然,那马蹄子说不定就要落在我身上了。”   听她这么说,房内所有人都是一怔,老夫人也疑惑的问道,“什么马蹄子?”   梦烟又是一怔,反问道,“林姨娘方才没说么?”   老夫人便转头去看林采兮,“采兮啊,到底什么事啊?怎么没听你说起?”   林采兮忙道,“娘,没什么大事,意外而已,都怪我自己不好,险些连累了郡主。”   她越是这么说,听到的人就越是好奇,个个都充满好奇的打量着二人。   老夫人笑着看看梦烟,道,“梦烟,你们快别绕弯子了,快些说给我们听听。”   梦烟脸上挂着一丝不自然的笑,将昨天偶遇马车一事说与众人听,直说的在座所有人一阵心惊肉跳,莫说是女人们,就是男人们也都忍不住捏了把汗。   朱梓峻脸色阴沉,瞟一眼梦烟,视线落在林采兮身上,见她一脸的若无其事,好像这事跟她无关一般,眸里的阴郁更深。   梦烟说完半天,老夫人才反应过来,心底还微微打着颤,抬头看一眼林采兮,喃喃道,“以后万不可再如此大意了,一定要小心为是。亏得慕容公子出手相救,他日若有机会,该登门去拜访慕容公子。”老夫人想了想又道,“止安城中并无慕容姓氏,公子可能不是本地人。”   林采兮微微一笑,“娘,我会的,您放心好了,以后我少上街就是了,至于慕容公子,既然留下姓名,我想说不定还有机会相见。”   梦烟噤声坐在旁边,偶尔抬眼瞟瞟朱梓沫,又急着将目光收回去。   众人又是一阵议论,纷纷嘱咐了几句,又说了些闲话,便开始用早饭。   用过早饭,老夫人安排几句一天的事,众人便散去,朱梓沫率先走出房门,站在离房门不远的地方。   梦烟从上房退出来,心情有些不爽,一抬头瞧见朱梓沫站在不远处,便扭了身子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刚走了几步便被朱梓沫追上。   朱梓沫挡在她前面,冷声问道,“昨天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梦烟嘴角微撇,“是我怎么样?不是我又能怎么样?”   朱梓沫声音更冷,“梦烟,我希望你能适可而止,否则我会如实告诉义父。”   梦烟眼圈蓦地红了起来,颤声道,“我也不是想让那马蹄子踩在她身上,我只是想吓她一吓,谁知道竟会这么凶险。”   朱梓沫生气了,眼中烧着一把怒火,“梦烟,你没想到后果就贸然出手,倘若没有人出手相救,你有没有想到后果?有没有想到林采兮很可能性命难保?你又知不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是杀人,犯得也是死罪。”   梦烟脸色苍白,陡然倒退几步,“不是你说的这样,我怎么会杀人,我只是想教训她一下,那是她自己倒霉。”   朱梓沫摇摇头,胸内涌上一阵痛心,低声道,“梦烟,你怎么变得这么可怕?这个时候你还不觉得是自己的错,还把错推在别人身上。”   梦烟面色更加苍白,咬着牙颤声道,“朱梓沫,我变什么样不管你的事,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朱梓沫叹口气,“我现在就写信让义父派人把你带走。”   梦烟一字一句狠狠道,“朱梓沫,你若让父王把我强行带走,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的。”她又笑了笑,笑容里夹着一抹阴冷,“不信的话,你就试试。”说完转身走开。   朱梓沫看着她决然离去的背影,脸上布满浓重的忧色。   林采兮闲散的走着,头仍旧有些昏沉,但精神还很好,经过昨天的事,很多事她已想的很明白,既然想明白了,心里就有个计较,有些事也就有了些目标。至少让人害怕总比让人算计要好的多。   她一抬头,远远的看见朱澈走过来,心情大爽,迈着小碎步迎上去,“澈儿,要去哪里呀?”   朱澈仰着头眨眨眼,“昨天你真的没害怕么?”   林采兮知道他指的什么事,便笑笑道,“害怕,怎么不害怕啊,要是那马蹄子一下子踩下来,恐怕今天你就看不到我了。”   朱澈面色一沉,声音也有些低沉,“以后不要再这么笨了。”   林采兮乐了,“澈儿,如果你再也见不到我了,你会不会想我啊?”   朱澈忽然低了头不再说话,过了半天,仰起头看看林采兮,一句话没说竟然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道,“我不会见不到你的。”   ****   不小心感冒了,一直打喷嚏,刚刚吃了药,今天不码字了,好好睡一觉。   亲们,呜呜,推荐好少。。.。   更多到,地址@ 095.主子就要争强好胜   听到朱澈的话,林采兮眨眨眼看他。试探着问,“澈儿,你是想说会一直跟着我么?”   朱澈撇撇嘴,“谁说要跟着你了,我是说你不会离开朱府,既然一直呆在府里,那我肯定就能看见你了。”   林采兮笑笑,朝前走几步,走到他前面,弯下腰伸手去抚摸他的手,仍是让他稍稍一偏头给躲开了去。   “澈儿,你说话的神气可真像@****二少爷。”霸道高傲,不肯表露心里真实想法,林采兮顿了顿又道,“不过呢,你比他要可爱多了。”   朱澈却闷闷的回了句,“我才不像他。”便擦过林采兮的身子疾步走开了。   菊焉从后面跟上来,面上带着喜色,“姨娘,孙少爷现在好像已经接受您了,很喜欢跟您说话哪。”   林采兮笑笑。“我是他娘,他当然会喜欢我了。”菊焉咂咂舌不再说话。   一棵树后,朱梓峻忽然闪出身子,看着已走远的林采兮,心底涌上一阵说不上来的感觉,他曾经那么近距离的打量她审视她却看不透她心里的真实想法,她冷静沉稳,似乎事事都放在心上,又似乎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她似乎只有在朱澈跟前才展露真实的自己,才会露出发自内心欢快的笑。   “人都走远了,你还看。”朱梓沫摇晃着脑袋漫不经心的走上来。   朱梓峻回头看他一眼,“你不是出去办事了?”   朱梓沫眯眯眼,“我办完事就不能回来了?二哥,你是不希望我回来了,还是不希望我看到某些事哪?”   朱梓峻笑着瞪他一眼,“梓沫,你可比以前更爱管闲事了,不知道乐锐王爷怎么忍得住你这性子的。”   “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既然我是这种性子,自是受了义父的熏陶耳濡目染而来的。”   朱梓峻打断他,“收起你这套,我又不是娘,听你说几句甜话就被你哄得晕头转向了。”   朱梓沫无奈的摇摇头,“二哥,你不要这么严肃嘛,你成天摆着这副模样。哪个女人敢看你敢喜欢上你?”   朱梓峻一阵好气,反驳他,“你这么招人喜欢,也没见你带个媳妇回来给娘看看。谁说没人喜欢我了?梦烟不就成天巴巴的跟在我后面?”   朱梓沫很不爽的喂了声,“不是我不招人待见,那是因为我还不想让个女人绊住我游山玩水的脚,仅此而已。”他话锋一转,又道,“二哥,梦烟对你的喜欢占有的成分比较大,我希望你能妥善处理好这件事。即使你不喜欢她,我也希望你不要给她带来更大伤害,她毕竟还小。”   朱梓峻脸色猛然冷下来,沉声道,“梓沫,小并不是理由,有些事一旦犯了大错,即使别人不伤害她,她自己也会伤害到自己,我希望你能快点把她带走,这里不适合她。”   朱梓沫叹了口气。“二哥,经过这几天,你还没看出梦烟的性子?她想做的事任谁都阻挡不住,我对她是没有撤了,但愿义父能说动她。”   朱梓峻便又问道,“乐锐王爷什么时候到?”   “大概就是这一两天了,义父说赶在姨娘寿宴之前到。”   上房,老夫人姨奶奶正坐着喝茶,姨奶奶端着青色翠玉杯子,捏在手里来回转悠几圈,眼珠滚动,面色犹豫,似乎有话要说。   老夫人眼角余光瞟见她脸上神情,也不做声,只等着她自己开口,终于姨奶奶抬头看看老夫人,缓缓开口道,“老夫人,上次我跟您提起的给梓源纳偏房的事,我想趁着寿宴一块儿给办了,您看怎么样?”   老夫人喝了口茶,舒舒眉问道,“是哪家的姑娘?你们都看好了?这事儿耶茹也同意了么?”   姨奶奶忙道,“耶茹这孩子懂事的很,已经同意了,梓源看上的是城南薛家的姑娘,家里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庄户人,这姑娘也是老实本分的孩子,我让园里的婆子偷偷去瞧了。回来说还不错。”   老夫人沉吟片刻道,“我觉得这事儿有点急,如果跟你寿宴一起办的话,似乎有些不妥,到那日来的人多,双喜临门是很好,但毕竟是纳妾,搞的太过也不好,你说呢?”   姨奶奶面上不动声色,反而笑着道,“老夫人考虑的周详,万不可让人笑话了去,那就等寿宴后再办这事。”可她心里却极不舒服,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岂不是明明儿的告诉她,妾就要低调就要躲开众人的视线,上不得大台面更经不起大场面,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假意惺惺的为她祝寿?   老夫人心里想的却是,虽说是纳一房妾室,但也不可草率,至少要打听好那姑娘的为人,不然以后到了朱府,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给朱家丢了脸面。那才叫止安城的人都给笑话了去。   两人各自揣着心事,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闲话,姨奶奶忽然把话题转到朱梓峻身上,试探着问道,“老夫人,您可是想凑合梓峻跟梦烟郡主?”   老夫人笑的一脸灿烂,“梦烟这孩子我看着喜欢,知道心疼人,也会体谅人,有她在梓峻身边,我反而放心。”   姨奶奶若有所思的道。“梦烟郡主确实不错,而且身后还有乐锐王爷,倘若梓峻真娶了她,也是咱们朱府的福气。不过……”姨奶奶说到这里停住了不再往下说。   老夫人疑惑的看她一眼,“不过什么?有话尽管说,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温温吞吞的了。”   姨奶奶接着往下说,“梦烟似乎太过于争强好胜,她眼里似乎容不下别人。”   老夫人听了却不以为然,“争强好胜才好,这当家的主子哪个不争强好胜的?软弱的才被人欺负了去,就是她争强好胜,我才更看好她,这样也能防着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搅得府里不安生。”   老夫人一语双关的话很快堵住了姨奶奶的嘴,姨奶奶怏怏的坐在椅上端着茶不再说话,老夫人暗暗哼了一声,咂口茶在嘴里慢慢品尝。   林采兮正在房里拿着本书看,门外有人报娘家哥哥来府里探望,正在角门等着,林采兮忙让菊焉出去将林采书接到轩园里来,林家的人几乎从来不到朱府来,今天林采书忽然来访到底所为何事?   林采书穿了一身青色长袍,更显其书生秀气,这是他第二次到朱府来,林采兮还是夫人的时候,他还可以从从容容从大门被人迎进来,而现在,却只能从偏门里进的府里来,但他心里却无二样,一心挂念的就只有妹妹林采兮。   林采兮正站在轩园大门口,远远看见林采书走过来,忙踩着小碎步迎上去,欢声道,“哥哥,您怎么来了?也没提前让人来说声,我也好到门口迎着去。”   林采书笑笑,“我也是临时决定来的,自家兄妹。什么迎不迎的,还客气什么。”   林采兮又笑着问,“爹娘身子可还好?嫂嫂身子可好?”   “都好的很,你嫂嫂也很好。”林采书笑笑回答。   两人说着走进轩园,进了房门,林采兮才问,“哥哥,您可是有什么事?”   林采书担忧的看一眼林采兮,又在房里打量一圈,才缓缓道,“上次你给我说做营生赚钱的事,后来我又仔细想了想,采兮,你告诉哥哥,是不是现在你的日子也不好过,钱也不够使的?”   林采兮知道他想偏了,忙道,“哥哥,你放心,我一切都好,这里你也都看见了,我像是没钱花的样子么?”   林采书仍是不相信,又问道,“采兮,你若有事千万不要瞒着哥哥,哥哥会替你想办法的。”   林采兮心里一热,眼圈微微红了起来,鼻子也跟着一酸,“哥哥,我有事怎么会瞒你,朱府你又不是不知道,虽说我现在是个姨娘,但也不至于不给我钱花吧?那日我问你,着实是为咱们家里想。”   林采书终于缓缓舒了口气,“采兮,只要你没事就好。”他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袋,塞到林采兮手里,“采兮,这里有点钱,你先拿着花,不管你缺不缺钱,这都是哥哥的心意。”   早就含在眼里的泪猝然滑落,林采兮哽咽道,“哥哥,我不要。”说着便又推回去,林采书却着恼了,“采兮,你若再推辞,哥哥便生气了,我虽不济,但这点钱还是有的。”   林采兮无奈,只得将钱捧在手里,林采书又稍停片刻,再也不肯多做停留,执拗的起身离去。   林采兮两手捧着那些钱,一小块一小块碎银子紧紧挤在一起,林采兮泪眼朦胧,嘴角却挂着幸福的微笑,她心底涌上无数温情,这份温情是亲情带来的,终于让她在这异世里寻到一份真情,而她更加坚定了一个念头,为了这份真情,她也一定要成为最后的赢家。   深秋最后几片落叶也尽数凋零的时候,冬天终于披着一身冰凉徐徐而来,林采兮已换上了一身冬装,暗红色绣花小袄,藏红色纯质小面裙,内里是清一色的纯白厚棉衣。   走在路上,冷风吹在脸上,顺着领口钻进去,全身都忍不住打个颤,林采兮两手插在袖筒内,疾步走出上房。   府里下人们行色匆匆,每个人都在忙碌着,后天就是姨奶奶寿诞日,谁都不敢松懈,朱家三兄弟更是忙的不见人影,就连平日里什么都不管的林采兮方耶茹朱梓夏三人都被派了一些事做。   林采兮负责的是查看后院客房,来拜寿的人有些是从乡下或者别处赶来的,就要提前一日到,拜完寿也要在府里住一日才能走。   林采兮带着轩园的几个丫头婆子,手里拿着个本子,将每间房子都一一记下来,又将房间的分配情况做了个大概了解,五十间客房已收拾好作为住宿客人的休息室,房内用品一应俱全,另外十间腾出来给女眷休息用,另外三十间给客人带来的下人们休息,另外还有靠近大厅的二十间房子,全都被收拾出来,专门供客人喝茶闲聊用。   一圈走下来,林采兮看着纸上写着的一排排数字,不禁感叹,朱府的浩大实在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只这些数字便让人目瞪口呆,平日里她接触到得不过是朱府里的内院。   巡视完这些,林采兮又去检查每间房里摆放的东西,一间挨着一间巡下来,也是一项大工程。   “姨娘,休息一下再接着看吧?”菊焉见姨娘有些累了,一旁提醒道。   林采兮摆摆手,“看完这几间再休息吧。”   支撑着巡视完这几间,林采兮拐个弯,走进内院,想去休息,瞧见一间正房,房门紧闭,便问道,“这房子做什么用的?”   菊焉也跟着瞧过去,摇摇头,“姨娘,我过去看看。”菊焉刚走了两步,房门便霍然打开,绿叶端着盘子抬脚走出来,看见林采兮她们,忙欠身行礼,菊焉也忙收住脚步,凑近姨娘身侧,低声道,“姨娘,看来是郡主的住处。”   林采兮对绿叶笑笑还礼,绿叶便端着盘子朝外院走去。   林采兮皱皱眉,梦烟郡主不是住在老夫人的静安园里么?怎么搬到这里来了?她转头四下里看看,忽然发现顺着这个方向望过去,正好看到峻园里进进出出的人,林采兮陡然明白,遂笑笑,便带着众丫头婆子又转向别的地方。   忙活了一整天,还有些房子没检查到,明天就有人要入住了,林采兮更不敢松懈,吃过晚饭,便又带着菊焉接着检查。   菊焉跟在姨娘身侧,轻声道,“姨娘,就剩几间了,不当紧,不如您先去歇着,我们过去瞧瞧回来给姨娘说说。”   “算了,不差这一点时间,我还是自己去瞧瞧吧,省的出了岔子。”   菊焉便不再说话,紧紧跟着姨娘往外院走,刚走到内院门口,就听到一阵高声娇斥,“好你个大胆的奴婢,你还把我放在眼里没有?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你看我不把你赶出去。”   感冒继续码字。.。   更多到,地址@ 096.谁进了郡主房间?   声音是从郡主的正房中传来的。那一阵高声娇斥便是出自郡主之口,接着便传来绿叶几声低低求饶,“郡主,真的不是我,我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可是回来它就碎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求求您了,不要把我赶走。郡主,真的不是我。”   梦烟的声音更大,“你还敢撒谎,这屋子里除了你还有谁?难道是我自己打碎了它不成?那是我给姨奶奶准备的贺礼,我费了多大劲儿才弄来的,这下倒好了,你一下子就给我砸碎了。”   绿叶哇的一声哭了,“郡主,真的不是奴婢,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碰您的东西,更何况是您精心准备的礼物?”   梦烟似乎更加愤怒,厉声喝问,“不是你?那你说还有谁?今儿个都是谁到屋里来了?”   朦胧灯光下。几个丫头婆子不由得放慢脚步凝神细听,林采兮瞟一眼郡主正房,低声道,“这是郡主的事,跟咱们无关,莫要多事。”走在身后的几人听到姨娘这么说,立时加快脚步跟上去。   林采兮并不想招惹麻烦,更何况现在凡是跟梦烟有关系的事她都要提防几分,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屋内绿叶夹着哽咽的回答清清楚楚传出来,“郡主,今天下午我出门时候林姨娘带着一群丫头婆子在房前停留过半天,我出去时候还碰见她们,等我回来时候,她们就走了,进门一看这东西也碎了。”绿叶拉着哭音又低声求道,“郡主,真的不是奴婢,奴婢的性子郡主也知道,我哪里有这个胆子,倘若真是我,我更没有胆子隐瞒郡主。”   听到这些话,林采兮抬起的一只脚生生停在半空中再也迈不出去,绿叶的话仿若一声响雷在她胸膛里轰然炸开,绿叶的意有所指很明显。   “你的意思是林姨娘砸了这东西?”梦魇的声音低了几个分贝。   绿叶立时收住哭泣,“郡主,奴婢不敢说,只是今天奴婢确实只见过林姨娘从房前经过。”   菊焉心里本来就对这个梦烟郡主恼火的很。眼见着她一次又一次的挤兑姨娘,上次更是害的姨娘差点被马蹄子踩死,她便对郡主生出一丝怨恨,只是无计可施,只得自个儿生闷气。这会儿听见郡主的小丫鬟在背地里诬陷姨娘,实在忍无可忍了,竟然忘了自己的身份,竟将满腔的怒火爆发出来,猛的朝房内喊道,“你莫要胡说,咱们只是路过,哪个砸你们的东西?”   房内一阵安静过后,房门霍然被打开,屋里的灯光一溜儿射出来,梦烟站在那片亮光里,朦胧的灯光将她的脸射的泛着一层暗光,她定睛朝不远处看看,看清是林采兮带着菊焉及几个丫头婆子,鼻间发出一声冷哼,“呵呵,还真是巧。说谁谁就到了,林姨娘的消息来的可真快。”   不等林采兮说话,菊焉竟然出言顶撞,疾声道,“郡主,你莫听绿叶胡说,下午我们只是经过一下而已。”   梦烟侧了侧身子,透过敞开的门缝,大家看到绿叶正双膝跪在地上,“我也说绿叶这丫头浑说,林姨娘怎会无缘无故的砸坏我东西?再说了,从房前走一趟就有嫌疑了,那我来回走了这许多趟,嫌疑岂不是更大了?再说了,林姨娘领着这一堆丫头婆子,哪个敢出来做坏事?”   梦烟的声音不大,但在静夜里却显得尤为响亮,她一字一句里的话音大家都听得很清楚,分明已将矛头指向林姨娘,并在字里行间暗示菊焉是姨娘领着的人,当然会为姨娘说话。   菊焉再笨也听出了话外的意思,心里更是恼怒,但却被林采兮一把拉到身后。   林采兮缓缓朝前走两步,扬声道,“不知道郡主被打碎的是什么东西?”   梦烟朗声道,“什么东西都无所谓了,反正已经碎了,碎了就碎了吧,再怎么着也弄不回来了。”   梦烟话音刚落。房内的绿叶忽然挪动双膝走到门口颤声道,“郡主,那是您送给姨奶奶的寿礼,现在就这么被打碎了,后天就是姨奶奶寿宴,您再送什么过去?”   梦烟猛的呵斥道,“混账的奴婢,难道我竟连一样像样的东西都拿不出来了么?若不是你看管不利,怎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绿叶立时抬起一只手啪的一声扇在脸上,嘴里哭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就这么当着众人的面,在门里灯光下一左一右打起耳光来。   苦肉计?林采兮凭直觉这是一场阴谋,但她暂时却找不到法子验证,她静静的看着绿叶一下一下扇着响亮的耳光,又抬眼看看对此无动于衷的梦烟,忽然想到,或许是有人想把这事闹大。   林采兮心思一动,将事情闹大?好啊,或许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闹得越大,某些人发挥的余地才会更大。   林采兮又朝那片灯光里看看,稍稍提高了些音量,“郡主。既然绿叶说不是她打碎的,现在又这么惩罚自己,我看不如查一下的好,再说了那东西是您送给姨奶奶的寿礼,自是贵重的东西,这事儿既然发生在朱府,就该给郡主一个交代。”   梦烟冷笑一声,“交代不交代的有什么关系?碎了的东西还能复原么?”   林采兮沉静回道,“未必不可。”   梦烟又哼了一声,看看跪在地上的绿叶,恨声道。“没用的东西,还不快住手,要不是林姨娘替你求情,今儿个你就是打烂了嘴也没人管你。”   绿叶忙朝门外拜了一拜,“多谢林姨娘。”   梦烟脸上堆起几丝笑,“林姨娘,天也不早了,我看这事儿就算了吧,左不过一件小东西,咱们不要因为这个伤了和气。”   听听这话,分明是将林采兮视为做这件事的人,林采兮似乎并不着恼,她也冷冷笑了声,然后吩咐菊焉,“菊焉,你去把二少爷四少爷请到这里来。”   梦烟又加了一句,“既然都叫来了,不如一起请上老夫人,毕竟老夫人才是正主。”   林采兮并不反驳,笑着道,“那麻烦绿叶去静安园请一下老夫人。”   菊焉绿叶两人应声而去。   梦烟便又道,“看来一时半会的这事儿也完不了,林姨娘不妨先到房里来坐坐,等老夫人跟两位少爷来了再说。”   林采兮点点头便带着众人进了郡主屋子,一进门便看见门后不远处地上摆着一些碎片,碎片颜色各异,碎裂的花纹还能瞧出些精致模样,应该是个打碎的花瓶,从断开的纹口及雕刻花纹上便可看出这花瓶价值不菲。   梦烟坐在上首,两眼不住朝门外张望,林采兮端坐在下面的椅上,视线在房内不着痕迹的扫视一圈,便沉沉稳稳的低首坐着。   朱梓峻朱梓沫一前一后几乎在同时走进来,一进门便问到底怎么回事,菊焉在路上已将事情说了个大概,但他们还是要听当事人再说一遍。   梦烟等着老夫人来了才将事情本末原原本本讲了一遍,老夫人面上带着几丝疲倦。本来她刚躺倒床上,正要闭眼睡觉,门外便有人报郡主有情,只得又穿上衣服,跟着绿叶匆匆赶过来。   老夫人看一眼散在地上的碎片,眉头紧锁,额角的皱纹一条条刻下去,她沉声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绿叶,你不在房里这段时间,还有谁进过这屋子?”   绿叶仍旧跪在地上,听老夫人问自己话,忙颤颤悠悠爬过来,跪在老夫人脚下,“老夫人,奴婢真的没见什么人进来。除了出门时候碰见林姨娘带着人查房子。”朱梓峻转头看看林采兮,后者正襟危坐,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又把目光调向梦烟,见梦烟一脸怒容,不像是在刻意假装。   朱梓沫却直接把锐利的目光对准梦烟,射出的全是愤怒。   梦烟插话道,“老夫人,这事儿就不要再查了,左不过一件东西,碎了就碎了。不管是谁打碎的,都不可能再复原了,何必闹得大家都伤了和气?”   老夫人却不这么认为,她方才听了绿叶的话,愈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倘若真是林采兮,她定不会饶了她,这会儿郡主还没进门她就这么耍心机搞破坏,那日后岂不是要乱了府里的规矩?所以老夫人沉沉心神,“梦烟,这事儿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剩下的你不用管了。”她转头看一眼林采兮,又看向林采兮身后的丫头婆子们,完全以一种质问的口气厉声喝问道,“你们可进过郡主的房子?”   几个丫头婆子忙从林采兮身后走出来,全都一溜儿的跪在地上,跪在最前面的菊焉道,“老夫人,我们就是跟着姨娘从这里走了一趟,便接着去查看别的房子,根本没进过郡主的房间。”   老夫人声音更冷更沉,“我再问一次,哪个进过郡主房间没?”   几个人全都一口否认。   一直坐着默不作声的林采兮忽然道,“娘,您这样问能问出个什么来?倘若真是她们中的一个,您这么问,她定是不会承认的。不如换个法子。”   老夫人转头看她,“换个什么法子?”   林采兮便道,“不如把我们所有人都分开,挨个询问,包括我,郡主还要绿叶,都要挨个问问,看看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各自都分开,也防止有人作假。”   朱梓沫也忽然开口,“这么件小事何必兴师动众的,梦烟,你这花瓶是从哪里买的?明儿个我再去街上买个回来,不晚你后天送给姨奶奶。”他说的话带着几丝宠溺,但投过去的视线却分明含着些许威胁。   梦烟白他一眼,“这个花瓶是一个外族人送给我父王的,在咱们这边根本没有,你去哪里买?”   朱梓峻冷冷道,“我赞同林姨娘的办法,既然娘也过来了,那就问问吧。梓沫,你负责问林姨娘,郡主,菊焉,绿叶。这几个丫头婆子,我去问。”顿了顿又道,“娘,您先回去休息吧,天也不早了,我看着一时半会的是问不出个结果了,等明天我们再跟您说详细情况。”   老夫人却不肯,硬是要坐在房里等消息,无奈,朱梓峻只好任由她坐在房内等着。   朱梓峻先带着丫头婆子出去询问,而朱梓沫则让林采兮梦烟四人轮流进入一个一侧的小房间里挨个询问。   朱梓峻很快就问出了结果,所有人都证实林采兮她们仅仅在郡主房前稍停片刻,并没有人进去过。   朱梓沫也询问完了,得到的结果同朱梓峻一般,但从绿叶嘴里得到的答案仍是方才那一番话,如此算下来,仍是林采兮一群人的嫌疑最大。她们虽只在房前停了片刻,但不代表之后没人返回来独自进入这房间。   @****林采兮想了想,从椅上起身,走到老夫人跟前拜了拜,“娘,不知可否容我问绿叶及郡主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老夫人问,“有什么问题你问吧。”   林采兮缓缓转过身看着梦烟,“请问郡主,您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些碎片的?”   梦烟想了想,“用过晚饭之后,我回到房里来,就看到这些碎片,才发现这花瓶已经碎了。”   林采兮又转身去问绿叶,“绿叶,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花瓶被打碎的?”   绿叶喃喃道,“我下午便发现了,我原本是要马上禀告给郡主的,但不知道郡主去了哪里,等到晚上郡主回来,我还没来及说,郡主连门都没进便去用饭了。所以郡主用完晚饭才看到打碎的花瓶。”   林采兮问的这些问题朱梓沫方才都问过了,两人的回答跟现在回答的一模一样,看不出有任何异样。   林采兮接着又问,“既然这么早你就知道了,那在你知道后,郡主回来前的这段时间里,你在做什么?”   绿叶似乎呆愣了一下,才回道,“我害怕极了,所以在府里到处寻找郡主。”   林采兮笑了笑,又问,“绿叶,你端着盆子从房里出去,正好碰见我们,你端着盆子去外院又做什么去了?”   晚上的更新又晚了,抱歉。   因为感冒,中午吃了药睡觉,刚睡了一会便被吵醒了,之后便有些昏沉,一直到十点才开始写字。   又让亲们等着了。不好意思。。.。   更多到,地址@ 097.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去外院打水。”绿叶不知姨娘问这话是何意。眼珠咕噜噜转了一圈,低着头眼角忍不住微挑着偷眼瞧林采兮。   林采兮不露痕迹笑了笑,眼珠也转了几转,在原地迈了一步,又低声问道,“既然郡主不在房里,绿叶,那你打水又要做什么呢?”   绿叶楞了一下,头垂的更低了,但也只是片刻功夫,便接着回道,“我打水是想擦洗房里的这些物什上的灰尘,郡主不在,我也不能偷懒的。”   林采兮笑着赞道,“绿叶,真是个好侍女。”接着她转头对向老夫人,欠身道,“娘,我要问的都问完了。”   老夫人看一眼林采兮,怎会不知她的意思,绿叶的回答摆明了是在撒谎。绿叶是郡主的贴身侍婢,擦洗物什这样的活根本用不着她动手,况且收拾房间这样的事,怎么会等到下午才做?再说了,郡主出门,岂有不带着贴身侍女的道理?   老夫人斜眼瞟着跪在地上头已经快低到怀里去的绿叶,心底浮上一个疑问,是郡主指使她这么做的么?如果不是郡主,一个小小的丫头又怎会有如此大的胆子做这些事?老夫人心里这么想着,两眼微微眯起来,甚至看也没看郡主一眼,只细细打量着绿叶。   房里一片静寂,所有人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在这么安静的环境里弄出一点点声响而把老夫人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来,老夫人却忽然身子一颤,摇了几摇,险些摔倒。   兰香忙上前扶住,惊叫一声,“老夫人,您怎么了?”   朱梓峻两兄弟也忙起身上前,异口同声的惊呼,“娘。”   老夫人面色疲惫,一手抚在额头上,声音低如蚊蝇,“我头上疼的很。”   朱梓峻两手搀住老夫人,急切的道,“娘。我这就让人去叫万大夫。”   老夫人摆摆手,几乎连抬眼的力气都没有了,无精打采的道,“老毛病了,兰香,先扶我回去吧。”   梦烟也跟过来站在老夫人身侧,脸上满是关切之意。老夫人看她一眼,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轻声道,“郡主,老身身子骨不争气,今天这事儿还是交给梓沫问吧,我先回去歇歇,郡主若有其他事的话,再让人去叫我。”说着把头转向朱梓沫,“梓沫,今天这事儿就交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一定要给郡主一个交代。”   梦烟来不及再多说话,只是点头应道,“老夫人身体不好。还是早点歇着**吧。”   老夫人对梦烟点点头,勉强挤出一丝轻笑,转过身又对朱梓峻道,“梓峻,你扶我回去吧。”   只这么一会的功夫,老夫人却似衰老了许多,脸上的皱纹恰似平静的水面上被风吹出的一道道涟漪,此起彼伏,只是水面上的涟漪一会的功夫便会消失不见,而老夫人脸上岁月留下的痕迹又用什么来抚平呢!在每一道涟漪里都藏着数不尽的沧桑,她身子靠在朱梓峻强有力的手臂上,心中翻腾不已,但愿梦烟郡主只是年纪太小太喜欢朱梓峻,心里才容不下别人。   梦烟微张着嘴,看着老夫人离去的背影,一股委屈的在胸内升腾,老夫人就这么走了,方才居然尊称她为郡主,究竟是什么意思?她还指望着老夫人给她主持公道哪,老夫人这一走算怎么回事?   此时房内只剩下朱梓沫梦烟郡主林采兮还有几个丫头,朱梓沫脸上也挂上了几丝怒意,他没想到梦烟为了得到朱梓峻竟然到了这种不择手段的地步,如果说上次马车之事是偶然,那么这次就是刻意而为之了。   老夫人的意思他明白,把这事交给他处理,又特意将二哥叫走,为的就是给梦烟一个面子,也是让他权衡处理,既要处理得当又要不得罪乐锐王爷。   他看一眼林采兮。脸上露出一丝赞许,林采兮或许早就知晓真相,但她依旧保持着镇静仿若无事,最关键时刻也只是点到为止,并不将人置于死地,她不当场揭穿梦烟,是不想老夫人为难,更不想老夫人难堪。她能有这份心已是难得的孝顺。   梦烟正气鼓鼓的坐在一旁,怒视着朱梓沫,咬牙切齿又带着不无挪揄的语气道,“老夫人交给你来处理,你还不秉公处理啊。”   朱梓沫看看梦烟轻轻摇下头,面上露出一许无奈的惋惜,又转过头看看林采兮,道,“林姨娘,你先带着她们都回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林采兮缓缓起身,朝朱梓沫欠欠身,微微一笑,“多谢四少爷。”   林采兮刚要抬脚朝外走,梦烟便疾步追上来挡住她的路,“林采兮。这事因你而起,事情还没完你说走就走了?”又转过头盯着朱梓沫,一脸的怒气,“老夫人让你给我一个交代,你就是这么给我交代的?你连问也不问就让她走?”   朱梓沫看她一眼,鼻尖上翘,语气也变的重了一点“梦烟,你还不明白么?”   “我明白什么?”   朱梓沫轻叹一声,两眼直盯着梦烟,想从她乌黑闪亮的眸子里寻一些幼时单纯稚嫩的善意来,可看到的却是熊熊燃烧着的怒火。这个就叫做物是人非么?他低低问道,“你非要我***说出来?”   梦烟不明白他的意思,已然狠狠道,“有什么话,你尽管明着说出来。”   朱梓沫再也忍耐不住,霍然起身,锐利的目光射在梦烟脸上,“梦烟,这事明明是你自己做的,你打碎花瓶,又诬赖给林姨娘。到了现在,你还不知悔改,还要继续强硬着诬陷别人么?”   梦烟惊呆了,一双大眼瞪得像两只铜铃,她紧紧盯着朱梓沫,脑海里一片空白,连思考的空挡都没有了,等她回过神来,林采兮已走出房门,她也顾不得再去阻拦,瞪着朱梓沫咬牙问道,“朱梓沫,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朱梓沫脸上露出一抹浓重的失望,他实在不能理解梦烟的誓死不承认,大家都看透的事,为什么她还要故作不知?是她自认聪明还是把别人都当成了傻瓜?他终于忍不住低声吼道,“梦烟,够了,你觉得有意思吗?再胡闹下去,我真要告诉义父了。”   梦烟也变的更加恼怒,这件事就似一把尖刀狠狠地戳在她的心上,而朱梓沫的话又恰似这把尖刀戳进去后又搅了几搅,令她疼痛难忍,“朱梓沫,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胡闹了?老夫人让你给我主持公道,你却反过来说是我诬赖林姨娘。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最好把话说清楚。”   朱梓沫也跟着愤怒了。一连串的质问脱口而出,“梦烟,你也不想想,你屋里的这些东西需要绿叶动手擦洗么?还有,擦洗物什这种事哪个府里是下午准备的?绿叶是你的贴身侍婢,你出门不带着她还带谁?”   梦烟被问的一时说不出来,连着倒退几步,好像和他拉开距离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身形微颤,喃喃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那你说你下午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带着绿叶去?”朱梓沫的语气依然咄咄逼人   梦烟又被问住了,一手扶住桌角,身体抖了几抖,眼眶里泪珠打转,她紧紧咬住嘴唇,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瞧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朱梓沫心里不由得一软,强自平静了下情绪,语气也婉转了许多,“梦烟,我早就跟你说过,朱府不适合你,二哥更不可能跟你在一起。你是乐锐王府的郡主,难道你还不明白自己的身份么?义父虽然不介意你所嫁之人的身份如何,但义父却决不允许你嫁给一个已经娶了一房姨娘的男人。”   “我会让梓峻休了她。”梦烟还未从方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听见朱梓沫的话,心里想的便脱口而出。   朱梓沫刚刚平息下的怒火又升上来,声音也跟着大了许多,“所以你就设计陷害林姨娘,想让二哥,娘,都误会她将她赶出府去,对不对?”   梦烟这才醒悟到自己说了什么话,忙猛烈的摇着脑袋想再为自己辩解几句,可以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她想不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而她也突然明白了老夫人方才态度的突然转变,原来是因为绿叶说的话,她忽然转头去看仍跪在地上的绿叶,骤然扑过去,“绿叶,绿叶,你快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是谁打碎了花瓶,到底是谁?你说是林采兮,林采兮,为什么他们都认为是我,为什么?为什么?”   绿叶吓得脸色苍白,睁大眼瞪着郡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梦烟却疯了一般的抬起手狠狠一巴掌挥过去,绿叶脸上登时显出五个明显的红印子。绿叶用手捂住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呆呆的看着郡主,硬是忍着没有让眼泪流出来   朱梓沫一把抓住梦烟手腕,冷冷道,“梦烟,你还不知认错,到现在你还拿个丫头撒气,你……你太过分了。绿叶,还不快走?”   绿叶此时再也忍不住眼里的泪水,眼泪扑搭扑搭落到地上,听到朱梓沫的话,却是动也未动,低声道,“四少爷,这事儿跟郡主没有关系,我是真的看见林姨娘在房前逗留半日,这花瓶应该是她带来的人打碎的。”   好一个忠贞的奴婢,朱梓沫无限同情的看一眼绿叶,又看一眼气的脸色铁青的梦烟,用力将她的手腕一甩,冷声道,“好自为之吧。”说了这一句,便甩甩衣袖转身走出门去。   梦烟呆呆站在房里,她仍是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绿叶仍跪在地上低声哭泣,眼神涣散,抽泣声已有些沙哑。   梦烟悄然转身,在椅上坐下来,抬起头,两眼望着屋顶,竭力将心里的怒火压下去,换上一副平静的语气问绿叶,“绿叶,你告诉我,花瓶到底是不是你打碎的?”   绿叶眼里的泪哗啦啦又落下来,她一边摇着头一边哭道,“郡主,如果是奴婢,您现在就把我赶出去好了,郡主,真的不是我。”   “那你端着盆子出去做什么?”   “我……”绿叶嗫嚅道,“我从门缝里看见林姨娘带人走过来,并不知道她们是要做什么的,我看见林姨娘手上拿着东西,还以为她们是要去峻园,便想出来看看那到底是什么,于是我就端着盆子故意出来跟林姨娘行礼,随后就躲在外院门口瞧着她们,见她们转身去了别处,并没去峻园。”   梦烟秀眉紧锁,点漆黑眸闪着亮光,“这么说你一直看着她们从房前走过去?然后你就返回房里来?”   绿叶摇摇头,“我见她们没去峻园,正要回房,正好看到跳豆从外面进来,我便上前同他说了几句话,打听了几句二少爷的事,又怕引起他怀疑,便到井边打了盆水回来。”   梦烟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又问,“这之间你再没看到有人到房前来?”   绿叶想了想又道,“没有,我跟跳豆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也没走太远。”   “那你方才为什么不说碰见跳豆的事?”   “我怕引起二少爷的误会,怕朱府的人笑话您。”膝盖传上来一阵钻心疼痛,绿叶稍稍直了直身子,借直身子之际,将膝盖稍微动了动,接着便斜着身子半跪半坐在地上。   梦烟蹙下眉,陷入一片沉思之中。   从梦烟房里出来,林采兮再也没了心情继续查房,便吩咐菊焉带着几个婆子去查看,自己则带着珠儿先回了轩园。   对于今天的事,她有一点想不透,聪明的梦烟郡主怎会用这种小把戏来诬陷她?这件事明摆着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一点好处儿都得不到的。倘若她真是想害自己,法子多的是,何苦在这个节骨眼上用这种法子自找麻烦?   冷冽的风吹在脸上,林采兮轻叹口气,不知道经了这件事之后老夫人会有什么想法。   静安园,老夫人斜身靠在床上,瞧一眼坐在床边的朱梓峻,心下稍有犹豫,但仍是问道,“梓峻,你跟娘说句实话,你觉得梦烟郡主怎么样?”   老夫人问的直接,朱梓峻便也打开天窗说亮话,他原本就想找个时间同老夫人说说这件事,既然老夫人当面提起,他更是不隐瞒心里的真实想法,“娘,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娘,我对梦烟郡主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原来我同梓沫一样只当她是妹妹。”朱梓峻顿了顿,冷笑了一声,“而现在,恐怕连兄妹之情都没有了。”   老夫人也明白儿子话里的意思,梦烟今天所做之事确实出乎她意料之外,也让她的心思有了些许动摇,但她还仍不停地给梦烟寻找理由,“梓峻,梦烟还小,又是个郡主,做事难免有些莽撞蛮横@****。”   朱梓峻不好直接反驳长辈的话,只得以提醒的语气道,“倘若因为年纪小倒还罢了,如果她心里每天装着害人的念头,这可就不是好事了。”   老夫人遂低了头不再说话,良久才缓缓将头抬起,温声道,“梓峻,我希望你能再给梦烟一个机会,她还小,以后她懂事的。”   “娘,做人的机会不是我给她的,上天给我们每个人的机会都是公平的,能不能把握住只能看她自己。”   朱梓峻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把目光调向一侧,两眼望着窗外,稍稍沉吟才道,“而感情上,机会也是她自己争取的,但不是从我这里。”   本来设置了十二点发,结果竟然只上传忘记点击发布了。   汗一个。.。   更多到,地址@ 098.郡主的耳光   夜已深,郡主房里的灯还亮着。一道人影清晰的映在窗子上,一动也不动,房内,梦烟坐在灯下,眼圈微红,眼角的倦色顺着白皙光滑的肌肤在脸上蔓延开来,光洁的额头上打着一个抹不去的小结,在灯光的映衬下这个小结愈发的突出,此时梦烟脑里又浮现出朱梓沫方才的问话,‘你下午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带着绿叶?’,想到这里,她心里一阵懊恼。   去了哪里?下午去了哪里?梦烟苍白的脸上浮出一层薄薄的红晕,随即便将脑子里浮现的镜头生生赶出去,但腮上的红晕却愈发粉红,与昏暗的灯光相映成趣!   只一瞬间的走神,梦烟的思绪便又回到打碎花瓶的事上,这事果真蹊跷的很,瞧这般情形,花瓶肯定不是绿叶打碎的,那么便是林采兮在使诈了?绿叶出去的一小会功夫,只有她带人从房前经过。如果不是她的人,又怎会如此巧合?好端端的一个花瓶偏偏在她们走了一趟后无端端的就打碎了。绿叶眼睁睁看着她们从房前走开,但却不代表她们中没有人再返回来。   梦烟不屑的哼了一声,林采兮,原以为你是个安稳的主,没想到竟也是个耍心机的人儿,此时她心间紧绷的那根弦在不经意间被拨弄的弹跳起来,奏出一串充满仇恨的音符。   绿叶还跪在地上,一双腿已经僵硬的动弹不得,她不时抬头看看郡主,此时郡主的脸就如同海边上的天空一样,虽然是晴朗的,但是还时不时的会有朵乌云飘过,看着郡主脸上的乌云越来越浓,心里的惧怕也愈发的强烈起来,心想郡主一定不会轻饶她。如果可能她真想大喊一声来驱散郡主脸上的乌云,顺便帮自己把这场灾难驱走,可是她只是个丫鬟,她还不敢这么放肆,当她忽然听到郡主说了声,“起来吧。”时,她一时懵在那里,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郡主,直到郡主又将对她来说不亚于惊雷的那三个字重复了一遍,她才如释重负松了口气,便直起身子想从地上站起来,可是她已经忘了她的腿虽然还长在她的身上。但是却一点也不听她的使唤了,整个身子随着腿上传来的一阵酸麻又重重跪在地上,膝上更是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梦烟看她一眼,又开口道,“今天的事你只要一口咬定唯有林姨娘从咱们房前经过,这事儿就与你无关了,还有碰见跳豆的事,你也尽管大着胆子说。”说完没等绿叶反应便起身离去,偌大的房间里此时只剩下了绿叶一个人   绿叶却还机械性的点点头,坐在地上用双手不停的揉搓着大腿待腿上的酸麻缓缓减轻,才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   第二天梦烟早早的起了稍稍梳洗了一下就朝上房走去,却见上房房门紧闭,兰香正站在门口,见她走过来,忙屈膝行礼,“郡主,老夫人头还是疼的厉害,浑身上下都难受的很,今儿个您就在房里用饭吧,厨上那边已经吩咐过了,过一会她们就会把饭菜给郡主送过去。”   梦烟脸色一寒。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平日里倘若不用在上房用饭,老夫人定会派人过去说声,这会儿却让兰香守在门口拦着,不是给她闭门羹又是什么意思?但她仍旧温声细语道,“兰香,老夫人这会儿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请大夫过来瞧瞧?昨儿的事都怪我不好,不就一个花瓶,置什么气?让老夫人也跟着动了气,老夫人要紧不要紧?”   兰香欠欠身,笑着回道,“多谢郡主挂着,老夫人这都是老毛病了,本来也没什么,只是近日府里事太多了,老夫人又喜欢什么事都要亲自过问,以至于操劳过度,老夫人又不肯好好休息,才会突然发作,休息这一日就差不多了。郡主说的是哪里话,咱们老夫人犯病跟您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您可不要想的多了。”   一口气说完这些,兰香又不待梦烟反应便抬头看看天,见天已大亮,道,“郡主,这会儿早饭恐怕已送到您房里去了,您快些回去用饭@****吧,凉了可就不好了。”   梦烟被堵的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只得搭着绿叶的手离开上房。她心里的那股怨气又火辣辣的升上来,想她堂堂王爷府的一个郡主,何时受过这种待遇,以往都是她给别人吃闭门羹的份,此时她自己却也吃了一份,只是这闭门羹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吃,所以她才从来都不吃。   老夫人分明已认定是她故意诬陷林采兮所以才躲起来不见她,见不到人,这会儿她连申诉的机会都没有了。   申诉?这府里除了老夫人谁还能帮她申诉?现在老夫人已经不见她了,大有不让他把闭门羹吃够不会见他的架势,朱梓峻?梦烟摇了摇头,她始终想不明白,一心喜欢朱梓峻想给他荣华富贵甚至把心肝都掏出来给他,念着他想着他恋着他粘着他,他难道一点也不明白她的心思吗?为什么他竟一点机会都不给她便开始讨厌她?他甚至连正眼看她一眼都不肯,他对她始终客客气气恭恭敬敬,在他眼里,她只是一个高高在上的郡主。   梦烟扯扯嘴角,溢出一丝苦笑,随即又想到朱梓沫,但也只是转念想了一下便又被立时否定,现在连他也不会帮她了,原来那个疼她护着她给她讲故事听的梓沫哥哥都不会帮她了。   她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站出来帮着林采兮,这个女人究竟用了什么手段把他们的心都买了去?她却不曾想到他们针对的这些事都是因谁而起。   梦烟一路就这样漫无目标的想着,猛然生出一个念头,转过身子甩了绿叶的手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的绿叶忙踩着小碎步跟上去,待看清郡主奔去的方向,脸色不由得变了几变。   林采兮刚从上房回到轩园,厨上已经把早饭送过来,同样她也没有见到老夫人。珠儿端着盆子进来,等姨娘净手后便站在一旁伺候姨娘吃饭。   林采兮吃的有些缓慢,似乎有点心不在焉。偶尔拿起筷子夹一点菜放在盘里,半天才放进嘴里,她还在想昨天晚上的事,这一切都是巧合还是事先安排好的?如果是人为,这未免太小儿科了。老夫人今天的态度摆明了是在躲着梦烟郡主,乐锐王爷大概今天就要到了,老夫人是想等到王爷来了再露面么?   林采兮正在兀自出神,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传了过来,没等林采兮反应过来,门帘已被唰的一声挑起来,接着进来的便是梦烟郡主。   林采兮回过神,忙起身行礼,“郡主。”   梦烟高高的昂着头走进屋内,径自走到上座坐下,仿佛在这里她找到了做郡主的感觉,斜着眼在林采兮脸上肆无忌惮的扫视一圈,冷声说道,“林采兮,你的目的达到了,这件事你安排的很周密,丝毫看不出破绽,可你不觉得这件事太巧合了么?你恰恰从我房前经过,绿叶刚出门又恰恰碰到跳豆,而回房后,那花瓶便恰恰被打碎了,这么巧合的事,你不觉得过于天衣无缝过于不可思议了么?”   所谓来者不善,从她一进门,林采兮便做好了应战的准备,但她仍不想同郡主正面交锋,有时候太过尖锐并不见得好,再说乐锐王爷马上就要到了,王爷一定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小郡主做错事的样子,所以她仍是微微笑着,很有礼貌的欠欠身回道,“郡主,这事儿的确巧合。我看您还是找老夫人说去吧。倘若真是我底下的人做了这事,一切任凭郡主处置。”   梦烟忽的怒起来,刚刚吃的闭门羹此时还没有消化,被林采兮这么一说,更觉得是在嘲笑他,立马把头摆正了一根手指直指向林采兮额头,“林采兮,你不要再演戏了,这里没有老夫人没有二少爷更没有四少爷,有什么话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个清清楚楚,你的目的已经达到,还有何不可说的?”   林采兮平静的道,“郡主,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梦烟噌的起身,直直奔到林采兮跟前,怒目而视,用充满不屑的语气狠狠道,“林采兮,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姨娘,你能挡得住朱梓峻娶妻?你妄想再爬上正房夫人的位子上,你永远都只能是个低贱的小姨娘。”   林采兮缓缓朝后退一步,挺挺身子,“多谢郡主提醒,不过这是我自己的事,不劳郡主费心。”   梦烟哈哈大笑,“那如果我做了夫人,你说,你的事用不用我费心呢?”   林采兮面上仍是一片平静,冷冷的看着站在面前激动不已的梦烟,她的愤怒激动恰恰说明了她心里急切却又得不到的**。   林采兮忽然很想回过头不再看她,给她留一点尊严,至少不要让她自己感觉颜面无存,可梦烟却在得寸进尺,她不但意识不到自己的失态,反而更加变本加厉,“林采兮,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低的叹息声从林采兮嘴里溢出,她低了头不再看梦烟,只低低的回了句,“是你的就是你的,谁抢也抢不去,不是你的,你争也无用,他永远不会属于你。”   梦烟被这句话激的更加愤怒,甚至忘记自己来轩园的初衷,她是来寻回一个公道的寻一个清白给自己,但她真的被激怒了,愤怒到忘记自己身在何处,她猛的抬起手对着林采兮的脸狠狠甩过去。   “梦烟郡主。”冰冷的声音在房内乍然响起,梦烟挥在半空中的手禁不住抖了几抖,竟再也不敢挥出去,就那么在半空中僵着,   林采兮被那一耳光扇的身形踉跄,只觉得脑袋轰然作响,脸上登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白皙的脸上印着五个鲜红的手印,嘴角竟挂着一抹血丝。   适时进来的朱梓峻一把拉过林采兮,下意识的将她揽在怀里,低着头看她微微红肿的半边脸,伸手将林采兮嘴角的血迹擦掉,柔声道,“我来晚了。”   林采兮缓缓抬头,不期然对上一双含满温柔的眼,这双眼里弥漫着浓浓的疼惜和爱怜,因为心疼,这双眼里似乎还有股异样在滚动,只是此时这个时候他们都没心思追究这抹异样到底为何物,林采兮心里一热,莫名的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低声回道,“不晚。”   朱梓峻暗自懊悔,他方才去上房请安,在房里同老夫人说了几句话,刚回到峻园便听说梦烟气势汹汹的去了轩园,立刻转身直奔轩园,没想到仍是让林采兮吃了亏,当他一进门正好看见梦烟的巴掌重重落在林采兮脸上时,心底陡然窜起一阵疼惜,这股强烈的心疼让他忍不住上前把她揽在怀里,他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怎么会忽然生出这种念头?   朱梓峻倏地抬头,语气冰冷的犹如千年寒冰散发出的冰寒,瞬间使人结冰,“滚出去。”   梦烟脸色变得刷白,心底仅存的一次希望终于破灭了,她看看朱梓峻冰冷无情的脸,一字一句狠狠道,“朱梓峻,你一定会后悔的。”   梦烟捂着脸狂奔出门,菊焉珠儿也跟着悄然退下,此时房内只剩下朱梓峻林采兮两人。   中午的发的晚了,晚上的就早早发上来。   看到亲们的留言了,谢谢一直支持我的亲们,我会更加努力滴,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我。   后面的情节会更加精彩。   祝亲们每天都有个好心情。。.。   更多到,地址@ 099.温柔的二少爷   腮上火辣辣的疼还在脸上蔓延。耳边传来强劲有力的呼吸声,林采兮微微抬头,恰好对上一双闪着亮光的黑眸,那深邃的黑潭里不再是柔情,而是怒意。   林采兮眸里氤氲着一层疑惑,她方才从他眼中看到的柔情难道是错觉么?怎么才一眨眼的功夫就变了颜色?   朱梓峻眼里闪着的确实是一股怒气,而且愈来愈强烈,最后终于凝聚成一个点化作锐利的刀光射进林采兮困惑的亮眸里,“林采兮,你不是在我面前说过你一定会保护澈儿,不会让他受委屈,现在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你又如何保护澈儿?你不是很有法子对付别人?怎么在面对一个找上门来谩骂的人却如此软弱了?你不是很懂得保护自己么?这会儿怎么就白白吃了亏?”   林采兮不禁有些呆愣,小嘴微微张着,愕然的看着朱梓峻,有些怀疑这些话到底是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甚至看到他嘴巴正在一张一合都还有些不敢相信。   说完这番话,朱梓峻双唇紧紧抿在一起,眼里的怒火仍在燃烧着,他忽然抬起手,轻轻抚上林采兮红肿的半边脸。   脸上顿时一阵疼传来。林采兮的头不由瑟缩一下,身子稍稍挣扎一下。   “别动。”朱梓峻清冷的声音忽然有些沙哑,他收回手,低声问,“疼不疼?”   林采兮却答非所问的反问道,“难道你不怕得罪乐锐王爷?”   朱梓峻有些着恼,眼里的怒气却渐渐消下去,“难道你是害怕得罪乐锐王爷才挨这一巴掌的?”   林采兮又反问,“那你觉得是不是因为这个?”   “不是。”朱梓峻想也没想的回答,“或许你是不屑于跟一个蛮横不讲理的人动气。”   林采兮一愣,他居然能想到这些?不过这一次他却是想错了,她确实因为不想得罪乐锐王爷,得罪了王爷,对她对朱府都不是一件好事。   林采兮想笑笑,但半边脸上立时传来一阵疼,嘴角忍不住抽搐一下,便简短的道,“既然你是这么想的,那就算你猜对了吧。”   朱梓峻剑眉微挑,“怎么?我猜错了?”   “没有,你猜的很对,正如你所想。”林采兮回答的很爽快,她实在是不想再多说一句话了。   朱梓峻似乎注意到她表情的痛苦,低声问,“这里有药膏没?”   林采兮点点头。   “哪里?”朱梓峻一手揽在她腰间将她抱起轻轻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里间橱上最底下的格子里。”   朱梓峻转身走进里间,不一会,手里拿着个小瓷瓶出来。   林采兮伸手去接。朱梓峻却冷声道,“我来。”   林采兮微微皱了皱眉,这男人今天着实怪异,说话怪异做事也怪异,不像他一贯的高昂自大风格,她仍是低声道,“今天的事要多谢二少爷了,呃。这个药膏还是我自己来吧。”   朱梓峻不答话,径自将瓷瓶打开,取出一些药膏,抬手便涂在林采兮脸上。   顿时一股清凉自面上弥散开来,林采兮无奈,只好安静的享受着这一特殊待遇,脸上扑来阵阵热气,朱梓峻正微低着头专注的为她涂药,面上带着丝丝小心。林采兮悄悄偏了头,看向别处。   仔细为林采兮涂完药,朱梓峻直起身子,朝门外喊道,“菊焉,让人把桌上的饭热一下。”   菊焉应声进来。身后跟着三四个小丫头,依次将桌上饭菜端下去。   跳豆挑帘进来,缓声道,“二少爷,您的早饭也送过去了。”   “我在这里跟姨娘一起用饭,就不回去了。送过去的饭菜你叫上园子里的人一起吃了吧。”   跳豆笑嘻嘻的应了一声,欢喜的看一眼林采兮,瞧见她半边面颊上的红肿,忙收住脸上的笑,行个礼转身出门。   上了药膏,脸上的疼果然消去不少,遂起身朝朱梓峻欠欠身,“多谢二少爷及时赶到,不然这半边脸也要一块肿起来了。”   朱梓峻回过身子看她一眼,语气似乎有些懊恼,“如果我真来的及时,这一巴掌你也不必挨了。”他在林采兮脸上又扫视一圈,陡然问道,“如果今天我没来,你还会忍着再挨一巴掌么?”   林采兮想了想,嘴角露出一丝笑,很诚实的回答,“我也不知道。”   朱梓峻瞪瞪眼点了点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林采兮站在一旁看看他,也跟着嘻嘻笑起来。   菊焉带人热了饭菜又送上来,两人便坐下用饭,朱梓峻忽然想起这是第二次他们单独用餐了,心里竟又生出一丝异样。但想起上次在这里用饭的情形,面上便有了些不友善。   折腾了这一大早晨,林采兮着实有些饿了,拿起筷子夹了一些菜三下五除二全都放进嘴里,嚼了几口才发现朱梓峻脸上的异样,顿时明白他心中所想,遂夹了一些菜放在朱梓峻盘子里,轻声道,“二少爷多吃点。”   朱梓峻奇怪的看她一眼,张嘴刚要说话跳豆就掀帘进来,“二少爷,乐锐王爷来了,老夫人让您快些去上房。”   珠儿也从外面挑帘进来,“姨娘,乐锐王爷来了,老夫人让您去上房。”   朱梓峻皱皱眉,随即起身,看看林采兮,嘱咐道,“我先过去,你吃完饭再去,晚一会没事。”   林采兮放下手上的筷子,也跟着起身。乐锐王爷来了,老夫人叫她,她敢晚一些时辰么?“我还是现在过去吧。”   不料朱梓峻却道,“那我还是跟你一起吃完再去吧。”   林采兮不禁愕然,这话说的,岂不是她不吃饭他便不走了?倘若老夫人询问起来,又是错事一桩。再说了,她一个姨娘晚一会,乐锐王爷顶多说她不懂礼数,倘若朱梓峻故意耽误了时辰,那可就有无数种说法了。   林采兮只好道。“还是二少爷先去好了,我吃些饭马上就过去。”   虽说朱梓峻给她提供了吃饭的机会,但林采兮却不敢太过耽搁,草草吃了几口,估摸着朱梓峻已走到上房,她便起身走出房门,直奔上房而来。   走到上房门口,房内传来阵阵笑声,林采兮整一下衣衫,这才让菊焉挑帘进房,心里却有些忐忑,不知道老夫人会不会又要责难,更不知乐锐王爷到底是何样人物。   抬脚进门,她微低着头,目不斜视,直直走到上座,屈膝行礼,“贱妾林采兮见过王爷,王爷金安。”   坐在上首的正是乐锐王爷,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模样,身穿一件藏青色镶着金花纹边的长袍,脸型稍长,下巴平滑圆润,唇上留一簇小胡子,此刻正微微翘着,一双微微眯着的眼里闪着俏皮的亮光,他看一眼林采兮,呵呵一笑问道,“这位可是二少爷的林姨娘?”   林采兮欠欠身,“回王爷,正是贱妾。”   乐锐王爷摆摆手,笑道,“我最烦这一套了,不要回来回去的了,在家里不必如此多礼,快坐下一起说话吧。”   林采兮笑笑,这老爷子倒是爽快。便又趋步走到一侧梦烟跟前行礼,梦烟面色冷淡,只淡淡的点了点头。   最后林采兮又给老夫人姨奶奶分别行礼,方才走到朱梓峻身侧的椅上坐下,自始至终竟未有一人问她为何比别人晚一些时辰到。   “义父,这次你出来又碰到什么稀罕事没有?说给我们听听。”说话的是朱梓沫,他说话的语气随意的很,丝毫不像是在同高高在上的王爷说话。   乐锐王爷呼了口气,一簇小胡子翘的更高,“让我想想,这一路上见的事多了,稀罕事也有一两件,梓沫,若是你跟着我,我恐怕还要再玩上段日子。梓沫啊…………”乐锐王爷兴高采烈的说着,忽然瞟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梦烟,遂转了话题,“梦烟,这些天你有没有给老夫人惹什么麻烦啊?”   梦烟正低着头想事情,压根没听到问话。   乐锐歪着身子侧头去看她,音量也提高了些,喊了声,“梦烟。”   梦烟猛的抬头,“父王,什么事?”   “我问你这些天有没有给老夫人惹麻烦?”   不等梦烟开口,坐在下首的老夫人接过话来,“王爷哪里的话,郡主体贴懂事,倒是给我惹了一阵子开心的事。”   “哦?”乐锐王爷奇怪的摇了摇头,“这丫头也能体贴懂事?”   梦烟却忽然着恼了,砰然起身,一脸怒容,“父王,你……”话没说完,脸色已变得苍白,一扭身子走下来直直奔出去房去。   乐锐王爷立时傻眼了,他说了什么刺激这丫头的话了么?他瞅一眼朱梓沫,使个眼色,朱梓沫会意,起身追出门去。   乐锐王爷在房内扫视一圈,道,“不碍事不碍事,她呀,就爱耍小性子。”   纵是王爷笑着这么说,老夫人心里还是忐忑不安起来,早晨发生在轩园的事她并不知道,还以为梦烟是因为昨晚之事发怒,她倒不担心王爷作难,昨晚之事确实是梦烟不对,她担心的倒是梦烟会不会在王爷跟前说一些对朱梓峻不利的话。   朱梓峻林采兮二人对梦烟的反应却是心知肚明,见梦烟忽然失态奔出房去,不由得对视一眼,林采兮看到他投过@****来的目光沉稳平静,遂心下释然,也沉静了。   这一日,前来拜寿的人一批接着一批住进客房里,林采兮带着众丫头婆子忙的不亦乐乎,来回穿梭于内院客房之间,偶尔休息下还要听刘管事禀报客人住进去之后的情况。   走走停停间歇碰见方耶茹也在同样的忙碌着,她除了管着厨房的一应事,还要在客房里接待女眷,毕竟朱府里只有这一位正室夫人。   忙的差不多了,抬头看看天色渐晚,该来的人差不多也都来了,来到的客人也都妥善安排好了,林采兮终于舒了口气,却见方耶茹远远的走过来。   方耶茹也是一副累惨了的模样,走起路来都显得有些无精打采,她走到林采兮跟前,“怎么样?累坏了没有?”   林采兮苦笑着摇摇头,“说不累是假的,我这会儿就想躺床上睡大觉去。”   方耶茹笑笑,“还是忍着点吧,左不过辛苦这一两天,娘这回也算是了了心事了,   得了这么大排场的寿宴。”   林采兮笑了笑,轻声道,“姨娘开心就好。”   方耶茹好像想起了什么事,便道,“你有没有见到一房姓孔的远方亲戚过来?”   林采兮仔细想了想摇摇头,“我没有印象,怎么了?”   “那是娘娘家的一个远房亲戚。”方耶茹放低声音,“若是来了,你安排个好点的住所。”   林采兮点了点头,知道方耶茹是特意来提醒她的,以免惹得姨奶奶不开心,林采兮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姨奶奶娘家姓孔,遂又想了想,仍是没想起有姓孔的客人来,便问菊焉,“菊焉,今天来的客人里可有姓孔的?”   菊焉也摇了摇头,“姨娘,没有姓孔的,我都记着呢。”   两人又说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及第二天寿宴的事,便各自回园休息。   走过一条长廊,绕过花园,又穿过一条小径,天色终于渐渐暗下来,林采兮进了内院,先去上房跟老夫人禀报今天客人的情况,又用过晚饭,便想直接回轩园休息。   刚走到半路,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低吟声,仔细一听,竟是有人在低声哼着,“奴家思君君不到,日日对镜愁眠,唤君君不语,切切凉奴心。”语调婉转,本该是女子动情的咏叹,却是苍劲豪壮的男声,在暗夜里远远听来甚为诡异。   林采兮顿时感觉有些毛骨悚然,心底仍有些奇怪,不知是何人低吟,这低吟倒像是在哭诉衷情,犹豫了一阵,终是抵不过心底好奇,她决定上前一探究竟。   刚转了脚步,远远的又传来一声更为婉转动情的低唤,“公子,真的竟是你来了么?”   今天居然两章都晚了。   害亲们等着了。不说了,接着码字。。.。   更多到,地址@ 100.顽童王爷蛮横女   这一下男子压低嗓音挤出的婉转动情音让林采兮的心不由得颤了几颤。她顿时停下脚步,难道某处在上演一处**剧码?   菊焉脸上早已是火辣辣的烫,她低声啐道,“姨娘,我这就去禀告老夫人,定然捏碎了她的脖子,真不要脸。”   呃……原来菊焉想到的竟跟自己一样,倘若真如她们所想,她便一定要上前看看了,前面客房里已住满了客人,若被人发现朱府里竟发生这种事,朱家的脸面可就给丢尽了,林采兮便又朝前走两步,扬声咳了几嗓子,那边的低吟声果然就停了。   菊焉却还在着急的低声道,“姨娘,您这是做什么?他们听到定会偷跑了。”   见那边没了动静,林采兮以为他们已知道害怕了,便想转身走远一些,谁料身后却传来一声叫,“是林姨娘么?”   菊焉沉声喝问。“谁?”   “是我。”话音一落,一盏透着朦胧光亮的小灯笼被人高高挑起。   借着朦胧灯光,林采兮一眼便认出提着灯笼的正是上午见过的乐锐王爷,忙抬脚上前,屈膝躬身道,“见过王爷。”菊焉也跟着拜下去。   乐锐王爷把灯笼放下来,目光在她们身上转一圈,“刚才你们在嘀咕什么?”   菊焉脸上的滚烫立时变得@****冰凉,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林采兮笑了笑,恭敬问道,“这么晚了,王爷在此有什么事么?”   乐锐王爷似乎有些懊恼,“我还以为这里没人来,我正在练刚跟人学会的江南小调。”   林采兮这才幡然醒悟,原来刚才听到的不过是乐锐王爷低声哼唱的小曲调,怪不得难不难女不女的,便问道,“王爷方才唱的是什么调子?”   听她这么问,乐锐王爷惊喜的问道,“怎么?戏调你也懂?”   林采兮忙摇了摇头,虽说中华戏曲文化历史悠久,但她是压根儿一点不懂,“只是偶尔听别人唱唱,我自己是不会的。”   乐锐王爷却来了精神,提着灯笼走过来,“那你给我说说你听到的都是什么调调的?我方才唱的那个叫做黄梅戏,江南一带甚为流行。”   林采兮一愣。中国戏剧其中不也有黄梅戏么?而且还是一种被广为流传的剧目,她忽然想到以前听过的《女驸马》,那个时侯很多人都迷上了韩再芬饰演的女驸马,她也是,还每天跟着电视学着唱了一段时间。可是刚才听到乐锐王爷哼唱的那一段似乎没有一点黄梅戏的基调啊?   乐锐王爷见林采兮半天不说话,便自言自语道,“定是忘了,唉,可惜了。”话语里满是遗憾之气。   林采兮心下一动,笑着道,“王爷,黄梅戏这个我听过,我还会唱一段儿呢。”   朦胧灯光下,乐锐王爷的目光亮了几亮,他心里简直乐开了花,没想到在这朱府里还能碰到会唱这黄梅戏的人,他听那几个南方人说,这种戏调已经很少有人会唱了,他欣喜的催问道,“你也会唱?那你快唱一段给我听听。”   林采兮欠欠身,“王爷见笑了。我若唱得不好,您可不要笑话我啊。”   乐锐王爷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几声才道,“你尽管唱,我自己还都没学会,哪里去笑话你?”   林采兮便朝后退了几步,暗暗运了运嗓子,开口唱道,“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中状元着红袍,帽插宫花好哇好新鲜哪。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街前,人人夸我潘安貌,谁知纱帽罩哇罩婵娟哪。我考状元不为把名显,我考状元不为做,春红为了多情的李公子,夫妻恩爱花好月儿圆哪。”   清脆的婉转的声音在夜空里回荡,似乎在林采兮唱完许久后还未散去,乐锐王爷听的有些痴呆了,他愣愣的怔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喃喃道,“就是这个调调,太好听了。”他又低着头兀自叽里咕噜的一阵,猛然抬头看着林采兮,“林姨娘,你唱的比他们还要纯正还要动听,林姨娘,我就要跟你学这个调调。”   林采兮不禁汗颜。她不过是把老一辈的文化成果拿来卖弄一番,且仅此一小点点,怎可随便教人?她还怕误人子弟呢,所以便婉拒道,“王爷,您真是抬举我了,我会的就这一点点,教您,我可不敢啊。”   乐锐王爷有些着急了,“林姨娘,你是不是怕我把你的真本事学会了去?你放心好了,我就是自己没事时候唱着玩玩的,定然不会再传给别人。”   林采兮忙解释道,“王爷,您说的哪里说,我就会这一小段,我怕教错误导您,我哪里有什么真本事啊。”   乐锐王爷更加着急了,心里窜上一股焦躁来,“林姨娘,客套的话咱们就不多说了,那你说你要怎么才肯教给我?”他暗自沉吟片刻,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道。“我听人说有些人不拜师是不会传授别人技艺的,那好,那我就拜你为师,怎么样?这下你总该教我了吧?”   林采兮不禁目瞪口呆,这老爷性子怎么像个小孩,想起来一套是一套,搞得她好像是借着一点小本事端着架子,人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若再推辞,未免有些矫情了,于是便道。“多谢王爷抬爱,既然如此,那我就把这段教给王爷,至于拜师,王爷可不要再提了。”   乐锐王爷见她终于答应教他,一颗心早就挂在方才的戏曲上了,自然不再同她争辩什么,只催着道,“林姨娘,说教就教,咱们现在就开始。”   林采兮真有些招架不住了,抬头望望天空,一轮圆月已在半空中高高挂起,夜色更浓更深,一阵疲倦袭上来,但她见王爷情绪兴奋高涨,也不忍扫他兴致,只好答应下来。   林采兮先是低低唱了句,“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中状元着红袍,帽插宫花好哇好新鲜哪。”唱完又道,“王爷,我唱一句您便跟着我唱一句,这个是最快最有效的法子了。”   乐锐王爷也不答话,径自唱道,“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中状元着红袍,帽插宫花好哇好新鲜哪。”竭力压低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怪异,调子也拐的乱七八糟。   林采兮便又重复唱了一遍,乐锐仍旧跟着唱了一遍,如此反复,只第一句便重复了七八遍,乐锐王爷才开始上了正调。再往下第二句第三句,仍是重复了七八遍。最后林采兮又将整段一口气唱完,然后听乐锐王爷唱。乐锐王爷唱的很认真,一个字一个调调都要求准确无误。   唱到后来,林采兮兴致也被勾上来,又想起小时候学的那段《夫妻双双把家还》,拿出来唱给乐锐王爷听,乐锐王爷自是觉得妙极,仍是央求林采兮教他,林采兮便答应等他学会《女驸马》这段后再教他另一段。   两个人唱一阵说笑一阵,直聊到了四更时分,菊焉在一旁提醒,他们才顿觉时辰已晚,明日又是姨奶奶的寿辰,便各自回房休息。   乐锐王爷又是一路低声哼着小调回去,一直跟在左右伺候的乐福心里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哼唱起来。   回到房里,林采兮省去洗漱的一套麻烦事,直接脱了衣服上床,躺在床上还在想乐锐王爷,这个不拘小节的老小孩王爷,她很是喜欢,随后又小小感叹了下,如此老爹,怎会生出那般模样的女儿来?   终是太累了,又加上这一番折腾,林采兮不一会便安稳进入梦乡,甚至还没来及做梦就被菊焉摇晃着唤醒了。   今天是姨奶奶寿辰日,她要比平时早起两个时辰,眯着眼从床上懒懒的爬起来,半睡半醒的在菊焉伺候下穿衣梳头洗漱,今天的装束比平日里要庄重,所以收拾起来便也多费了些时间,收拾妥当后,她便带着菊焉出了园门。   此时,天还未亮,朱府上上下下的丫头婆子家丁们全都已忙碌起来,各自忙着手里的事,脸上洋溢着掩不住的笑意,整个府邸都挂满了大红灯笼,一团喜气扬扬。   林采兮要先去客房前巡视一圈,问问各房丫头的情况,然后再去检查一遍今天供女眷喝茶的小厅子,然后再在以往的时辰去上房给老夫人请安听候吩咐。   她拐过一条小径,走上一条长廊,走到内院门口,有意无意的朝梦烟的房子望了一眼,房门前挂着一盏大红灯笼里正散发着迷蒙的红光,房内亮着灯光,那纸窗户上竟映出两道修长的人影。   仔细辨认下,不难发现这两道人影,一道是男人,另一道是女人。林采兮心下惊异,这么一大早,谁会跑到郡主的房里去了?心里想着,脚下的步子却没停,不管那是谁,她都不想再招惹上这位郡主了,还是早早躲开的好。   正当她就要走过那房前的时候,房门忽然开了,里面冲出来一人,飞快的奔出来,她还来不及躲闪就被撞到在地上,一旁的丫头婆子惊叫着去扶她,这才发现从房里冲出来的竟是梦烟郡主,而追着出来的是朱梓沫。   梦烟好不容易才被丫头们七手八脚的扶起来,看一眼林采兮,指着她狠狠道,“怎么又是你?你怎么总是阴魂不散的跟着我?这么一大早的你就赶过来了,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么?”   林采兮被她说得摸不着头脑,只得欠欠身问道,“郡主,您没事吧?没有撞伤您哪里吧?”   梦烟变得更加愤怒,急躁躁的道,“不用你管,撞死更好,至少还有个垫背的。”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是在诅咒林采兮。   朱梓沫一把扯住梦烟,厉声呵斥,“梦烟,跟我回房里去。”   梦烟猛的甩开他的手,没有道理的呼喝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让我进我偏不进。”   林采兮见她此时已一点道理也不讲,不想再做停留,转身便想走开,谁知又被梦烟一把拉住,“林采兮,你想来就来你想走就走,休想。”   猛然间林采兮也恼了,稍稍用些力气甩开梦烟的手,冷声道,“郡主这话说的有些不对了,这里是朱府,是我的家,在这府里头,我走的自己家的路,自然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梦烟没想到林采兮会忽然反驳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只狠狠喊道,“你的家你的家,左不过一个姨娘,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休了赶了出去,还能任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这郡主真是蛮横不讲理,林采兮心里更火,但面上却依旧平静如水,似乎郡主的话没对她造成任何影响,她冷冷的哼了声,“多谢郡主美意,休姨娘的事情就不劳您费心了,郡主实在无聊的很,不如去陪陪王爷说说话。还有您方才说的撞死的话,倘若您真的有个什么闪失,王爷会很伤心的,所以还是请您保重身体。”林采兮停了停,声音更冷,“方才明明是我在好好走路,而您忽然从屋里冲出来撞在我身上,假若您真的因此香消玉损,从律法上讲,也不能将我治死罪。所以说能给郡主垫背的只不过是这硬邦邦没有温度的冰地。”   林采兮说完这些话,朝朱梓沫欠欠身,便带着丫头婆子们朝外院走去。   朱梓沫一直默不作声的看着林采兮,直到她行礼离去他才舒了口气,林采兮教训梦烟的这番话也让他有一种畅快淋漓的舒爽,只是从她嘴里说出来更让人觉得有慑服力,至少他已开始佩服起她的沉稳冷静。   而梦烟已呆呆的站在原地,气的嘴唇发紫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实在没想到林采兮说起话来竟也是这般厉害,不但将她驳的哑口无言,更是让她无理再反击。   她胸中一股怒火越烧越旺,最后在她眼中汇成一把刺目的火苗,她狠狠咬了咬牙,一转身直直奔进房里,砰的一声将房门紧紧关上,也将朱梓沫远远的挡在门外。   总算赶在十二点之前发上来了。   看见推荐票快五百了,到五百的时候加更一章吧。呵呵。。.。   更多到,地址@ 101.把这里当成家   林采兮并不是要出心头恶气才出言教训梦烟郡主。只是经过昨晚同乐锐王爷的接触,她很是为王爷惋惜,怎么会有这么一位不讲道理的郡主?叹息之余便结结实实毫不客气的教训了她一顿,也好让她知道她头顶的是天,脚踏的是地,有些话说了有些事做了就要考虑下后果,训完之后心里倒舒坦了不少,方才的睡意朦胧也终于被这一场吵闹吹的无影无踪,整个人都变的精神焕发了,或许这也是一种提神方式,而且不需要任何成本,完全由着自己的意愿,可以来无踪去无影在别人还没有任何察觉的情况下,你已经完成了这个伟大的过程   菊焉这个时候表现的有点兴奋过度,她早就看不惯郡主飞扬跋扈的模样了,再加上梦烟扇林采兮的那一巴掌,她真恨不得姨娘也能扬起手给这个刁难的小郡主一个大耳光。开心之余她心里不免又有些担忧,姨娘得罪了郡主,乐锐王爷会不会找姨娘麻烦?老夫人又会如何?   东边的天空刚刚露出了一抹白色,林采兮已经将所有客房仔仔细细都巡视了一圈,两腿累的有些酸胀。即使这样林采兮也不敢稍作停留,便直奔上房而来。   上房,姨奶奶坐在下首,她今日的穿着做了一番刻意妆扮,上身穿一件暗红羽缎对襟棉袄,扣眼里镶着点点闪亮的绿宝石,下身着一件绿绫弹墨袷薄棉裙,头上挽着时下最流行的贵夫人高髻,发间插一支碧玉瓒凤钗,面上也着了淡淡红妆,眉间挂着丝丝笑意,全身上下都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喜庆。   相比之下,老夫人的着装就显得有些简单,蜜合色红棉袄,暗红色棉裙,发上斜插一支金钗,但她眉目间流露的却是一股不怒自威的当家之姿,给人一种不可忽视的力量。   林采兮依着帘子*缓缓进来*,轻移莲步走到老夫人跟前,款款一拜,“娘,客房那边我都查看过了,全都照着您的意思安排好了。”   老夫人没有作声,用无比锋利的眼神,直直扎向林采兮,纵是林采兮微低着头,仍是感到头顶莫名的承受了一股强力。这股力道压的她的头又低了低   沉默片刻,老夫人终于开口说话了,“林采兮,今儿是姨奶奶大喜的日子,我不想因为你坏了这一大家子的喜气,不过你也要明白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什么话该说什么事该做,还非得有人手把手的教你么?”   林采兮心知老夫人所指何事,原本她也没想着能瞒住老夫人,在这大院子里,有什么事能躲过老夫人的一双利眼?心下也不慌张,既然她话说了事也做了,就没有不敢担着的道理,于是便微微抬头看着老夫人道,“娘,您说的是梦烟郡主的事吧?娘请放心,倘若王爷怪罪下来,我定会一人承担。”   老夫人冷笑一声,“你一人承担?你以为你是谁?你能承担什么?你又能承担的起么?你把王爷郡主都当成什么人了?又把朱府当成什么地方了?”   林采兮挺了挺身子,两眼直视着老夫人,一字一顿道。“我把朱府当成了家,而您是我的婆母。”   老夫人耸然动容,林采兮的话在她心底掀起一场汹涌狂潮,‘我把朱府当成了家。’家是什么地方?家是可以保护家人给家人温暖的地方,家是一个女人最值得依赖的地方,家也是一个女人会竭尽所能保护的地方。   老夫人盯着林采兮,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林采兮脸上的坚定里透露着沉稳冷静,忽然开口问道,“你会用一百颗心来维护你心里的这个家么?你会不惜用你的性命来保护你的家人么?”   林采兮毫不犹豫的回答,“我会。”她眼中依旧是不可动摇的坚定,但她又在后面夹了一句话,“我会用性命保护同样把我视作家人的人。”   老夫人忽然哈哈大笑一声,“好,好,好,林采兮,你记住今天说过的话。”   林采兮依旧挺直身子,高昂着头,眸子里的光芒更加坚定。   因了这一番对话,坐在一侧的姨奶奶心思缓动,林采兮脸上不可动摇的坚定令她心底打颤,甚至生出丝丝寒意,她微笑的深潭里荡出一抹漠然的敌意。   天色大亮,朱府里张灯结彩更显热闹,老夫人姨奶奶都已做到前院大厅里,朱家三兄弟一溜儿的站在门口迎接客人。   方耶茹林采兮则在一旁的小厅子里陪着女眷说话,林采兮仔细留意了下,来的客人里并没有姓孔的。便悄声告诉方耶茹,方耶茹似乎有些诧异,但也并未放在心上,仍旧笑着同众夫人小姐们说话。   “听说咱们这位林姨娘可是位大才女呢?”人群中忽然有人说道,众人抬眼望去,竟是个陌生的面儿,遂都把目光落在林采兮身上。   林采兮忙起身躬躬身子道,“夫人说笑了,不过是在家跟着兄长认了几个字,哪里有什么才华?真叫采兮汗颜了。”   那夫人从人群里走出来,脸上带着一丝讥诮,接着道,“林姨娘何必自谦,那日在落雁山庄林姨娘的一番女子论可是让咱们都心服口服的了,这还不叫才华的话,那我们这些不识字的女人们可真不敢出来见人了。”   她的话立时引来一阵骚动,有不少人听说过落雁山庄宴席上的这件事,本已经淡忘了的,这会儿全都记起来了,原来就是这位林姨娘,一时间投在林采兮身上的目光都有些颜色各异。   方耶茹也听人说起过这事,自然知道她们心里在想什么,忙笑着岔开话。“夫人小姐们请用茶,品品这茶怎么样?”   “听说二少爷特定让人从京城运来的茶呢,咱们可要好好尝尝了。”话音一落,门外又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   厅内人全都伸着脖子朝外看,只见一位身穿大红绣衣的夫人走进来,正是知府的二姨娘贾氏,纷纷起身相迎。   方耶茹率先走在最前面,笑着迎上去,“贾姨娘来了,咱们朱府可真是三生有幸。”   贾姨娘美目顾盼,扫一眼跟在方耶茹身后的林采兮。目光稍稍停顿后才实实落到方耶茹身上,“三夫人哪里话,能为朱府姨奶奶贺寿,我们都是来沾喜气的,该是我们三生有幸才对。”   众夫人跟贾姨娘一一见礼过后,又按次序依次坐好了,方耶茹出于客气将贾姨娘让在上首坐下,按说贾姨娘的身份并不能坐在上首,但她却丝毫不谦让,大模大样的坐下笑着跟每个人打着招呼。   “贾姨娘,我们正说着林姨娘的才情呢,才说到高兴的地方,您就来了。”说话的仍是方才那位夫人,她似乎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贾姨娘朝她看过去,轻轻一笑,“赵姨娘,你也来了?”   “我是陪着我们老夫人来的,这会儿正在前面陪着朱老夫人姨奶奶说话哪。”   贾姨娘秀眉微皱,轻声道,“赵姨娘,刘大人可从京里回来了?”   赵姨娘脸色立时黯淡下去,眸里闪过一丝怒意,撇撇眼,语带双关的道,“多谢贾姨娘挂着呢,这几日就回来了,咱们爷在京里也是被人诬陷,硬说什么我们爷害了朱家三少爷,这是哪里的事?咱们乡里乡亲的,谁不挂念着谁?也不知道被什么样的小贱人撺掇着才犯了错事。今儿个我们老爷老夫人带了贺礼还给姨奶奶庆寿,也是来给三少爷赔罪来了。”   此言一出,厅内人全都明白了怎么回事,更清楚了这位姨娘的身份,一时间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方耶茹同林采兮对视一眼,面上升起一股怒气,本就恨刘绪龙恨得牙痒痒,这会儿又见他的姨娘前来搅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冷的道,“骨子里若是好人,别人再撺掇也不会做那些坏事,倘若骨子里就是坏的,本性如此,那还能怪得了谁?”   赵姨娘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被呛的一句话说不出来,贾姨娘扫一眼方耶茹,面上有些惊异,平日里可从来没听说朱家三夫人也是个有性子的人,便微微一笑道,“三夫人这话说的在理,但也有些贱人恰恰是不知轻重不知羞耻的,唯恐天下不乱偏偏撺掇了人做坏事。”   方耶茹并不知晓刘绪龙要纳林采兮为妾的事,还误以为贾姨娘是讽刺朱梓源同刘绪龙同争一女子,当下气的脸色发青说不出话来。   林采兮冷冷的看着一唱一和的两个女人,知道今天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是不会让人太平了,遂也不再人后站着,缓缓走上前来,挺直身子,朗声道,“赵姨娘既然知道刘老爷老夫人带着贺礼来给姨奶奶庆寿赔罪,那作为刘大人的妾室,难道您不应该对三夫人也赔个罪么?你不但没这么做反而在三夫人跟前说这些话,岂不是要陷刘老爷刘夫人于不仁不义两面三刀?前面儿赔着罪后面儿就让个小姨娘乱说混话。”   赵姨娘脸色变得刷白,原本她只是气不过刘绪龙看上林采兮这件事,又加上刘绪龙在京里诬陷朱梓源挨打的事,她心里憋着一股气,本想借这次机会将林采兮羞辱一番,谁知道竟被她驳了个一无是处。   “采兮姐姐说的好,哼,身为姨娘,竟然陷自家夫人不仁不义,是为大大的不孝,这样的姨娘留着何用?还不如趁早赶了出去。”方耶语一脸不屑的从外面走进来,眉目间皆蓄着一股怒气,“方才我刚听见刘老夫人同老夫人姨奶奶说这件事,她们几位老人都认为这不过是年轻人一时冲动所致,现在已冰释前嫌,难道赵姨娘觉得这对刘大人很不公平或者说刘老爷老夫人应该接着为刘大人讨回个说法来?”   方耶语说着走到赵姨娘跟前,冷哼一声,“赵姨娘,咱们去前厅一起说说去吧?”   赵姨娘惨白的脸上已是血色全无,整个身子都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僵硬的目光下意识的瞟向贾姨娘。   贾姨娘心下一动,方家这位二小姐的脾气她可是早就听说的了,倘若惹了她可不是好玩的,随即秀眉微挑,瞪了赵姨娘一眼,摆上一张笑脸,起身走到方耶语跟前,柔声道,“二小姐,瞧您给气的,赵姨娘说话不经大脑,不懂事儿,您跟她置什么气?既然长辈们都明白的事儿,咱们小辈们何必再多做计较?三夫人也好,赵姨娘也好,都是心疼自个儿的爷,说句软话儿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方耶语嘴角一撇,冷笑道,“软话儿?我老远的就听到有人在@****嚼舌根,到现在都没听到一句软话。”   贾姨娘忙朝赵姨娘递个眼色,赵姨娘苍白着一张脸,目光稍稍呆滞,疾步走到方耶茹跟前,屈膝欠身道,“三夫人,都怪我嘴杂,乱说混话,若说了什么您不爱听的话,您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原本便是我家爷害了三少爷,他现在有病在身不能亲自登门赔罪,我不过是个姨娘身份,自不替爷给您赔罪。三夫人,您千万莫跟我一般见识。”   方耶语瞟她一眼,看她那可怜样儿,心下满是不屑,也就不愿再与她一般见识,遂转了目光,笑嘻嘻的走到林采兮跟前,上前亲热的挽住林采兮把头靠在林采兮的肩膀上眼睛斜着着赵姨娘,虽然是不愿与她一般见识但也不愿就此放过她“采兮姐姐,咱们这边说话儿,莫要听那些嘴杂的人乱说混话。没来由的扫了咱们的雅兴”   林采兮暗自佩服,这位方家的二小姐果然厉害,咄咄逼人,硬是把个贾姨娘赵姨娘给迫的当着众人面低头认罪。   方耶茹也转了头,看也没看赵姨娘一眼,面上又换上一副笑容,扬声道,“大家不要只顾站着,快坐下品品这茶,这可是二少爷特意从京里运回来的呢。”   一屋子的人哪个还敢再多议论,全都转了注意力,笑着附和几声,端起桌上的茶品尝起来。不管懂不懂得品茶的,都装模作样的端起茶杯,用茶盖轻轻拂去飘在上边的茶叶,轻轻啜上一口,闭上眼睛,然后赞一声“好茶!”更有甚者没等嘴里的茶水咽下去就想赞一声,生怕被别人抢了先,等一张嘴才发现茶还在嘴里,如果此时不赶快闭嘴,那茶就恐怕顺着嘴角来个细水长流了,于是立马闭嘴“好茶”没有完全说出口又被生生的咽了回去。   赵姨娘屈着膝欠着身站在当地,起也不是站也不是,呆呆的愣在小厅中央,脸上更是青一阵红一阵,羞愧不已。   贾姨娘也落了个自讨没趣,不等人招呼,便怏怏的又坐回到原位上,再也没了刚进来时的逼人气势。   昨天晚上一直码字写到十二点,本来想再多写一点,实在没有力气了。   看到推荐票,有点伤心哦,亲们,你们看了以后怎么不投票呢?   我也知道文文有很多不足之处,不过我会更加努力的。   最后祝愿亲们看文愉快!。.。   更多到,地址@ 102.众星捧月   102   小客厅的女人们喝茶闲聊的时间。朱府的大门前已是车水马龙,前来拜寿的人络绎不绝,男客们都聚在前院客厅里一边谈笑风生,一边在等着拜寿的吉时。   终于辰时一过,拜寿的吉时便到了,男女客人全都被请到大厅,偌大的厅子里一时挤满了人,更是一番热闹异常。   姨奶奶作为寿星端坐于大厅上首右侧,面色红润,一脸的笑意盈盈。老夫人也笑得开怀,斜着身子坐在上首左侧,紧挨着她的是身穿大红锦袍的朱澈,愈发的唇红齿白,俨然一个粉嫩嫩的小童子,羡煞了无数老爷夫人的心。   朱梓峻朱梓源朱梓沫三兄弟分别站在两侧,朱梓夏方耶茹林采兮则分别立在更靠后的位置。   厅内有人高喊,“吉时已到,三位少爷给姨奶奶拜寿。”   话音刚落,朱梓峻朱梓源朱梓沫三人齐刷刷跪在地上,朗声道,“祝姨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祝娘(老夫人)身体安康。”三人说完又齐刷刷朝上首两位老人连着叩了三个响头,礼毕起身,三人又齐刷刷分站两侧。   接着又一声高喊,“孙少爷拜寿。”   朱澈小小的身子挺了挺,从老夫人跟前走下来,双膝跪在地上,脆生生的道,“恭祝姨奶奶姨奶奶岁岁平安福寿安康,年年有今朝。”说着两手按在地上,砰砰砰叩了三个响头,直把老夫人姨奶奶乐得笑不拢嘴。   接下来便是众宾客一连串的恭拜祝寿,间或有人将自己带来的稀罕玩意儿当场献上来,引得厅内阵阵唏嘘。   孙少爷拜过后便是朱梓夏方耶茹齐齐上前跪拜,最后上前的才是姨娘林采兮,林采兮并不觉得什么,兀自淡定的走到大厅中央,款款跪拜下去,又说几句好听的贺寿话,便起身又安安静静立到一旁。   老夫人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此时也变的异常光滑,犹如被春天的风拂过一般,笑意盈然!而姨奶奶面上的笑意却渐渐有些僵硬,她勉强笑着垂眼看每个站在跟前拜寿的人,他们嘴里说着言辞恳切的祝福语对着她贺寿,但眼里看到的却始终只有老夫人一人,今天是她的寿辰,却偏偏落了个陪衬的位子,这些无意间涌上她脑间的想法让她顿时明白了老夫人的用意。老夫人是要用这种方法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她的地位永远都在老夫人之下,即使她坐在高高的上首之位,即使今天是她的寿辰,即使今天如此热闹的场面也全是因为她,但仍是忽略不了这个事实。偏房就是偏房,只要正房还健在,她就要永远低一等,永远没有机会也不可能凌驾于正房之上。   姨奶奶心头的喜气一瞬间消散了,挂满笑意的面上甚至生出一丝沮丧,沮丧更深处则是浓浓的化不开的恨意,她无论怎么风光都改变不了自己只是个妾室的事实!   自家人全部拜完之后,轮到方家上来拜寿,方武信大步流星上前,先是说了几句祝福词,然后便让人将寿礼抬上了来,打开外边的盒子,一座纯金的佛像展现在大家面前,这尊佛像足有一尺多高,佛祖盘腿坐在莲花座上,朵朵莲花瓣竟然是用上好的和田玉雕琢而成。花瓣上的筋络清晰可见,内行的人一开就知道是出自名家之手,右手单掌立于胸前,左手拿着一串念珠,而这念珠更是非同小可,念珠按粒数的不同分为三种,上品为一百零八粒,中品五十四粒,下品则是二十七粒,而这尊佛像手里的念珠明显是上品,念珠的材质更是让人-大吃一惊,这串念珠竟然是用一百零八粒米粒大小的珍珠穿成,想找一百零八粒珍珠并不难,难的是这一百零八粒珍珠粒粒竟是同等大小,在米粒大小的珠子上打个孔穿上线而不使珍珠出现一点裂纹,这手艺当今世上恐怕没有几人能做到,佛祖的面容安详淡定,嘴唇微微开启,仿佛在对世人祈福!   顿时厅内一片哗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佛像之上,个个惊叹不已,目光中尽是羡慕之色,方武信脸上也挂上了一层高傲神气,扬声道,“姨奶奶,这尊佛祖会保佑朱家日益兴旺发达,定能庇佑朱家后世子孙。”   姨奶奶低落的情绪瞬间高涨起来,这尊佛像是方耶茹的娘家送来的厚礼,方武信的话更是让大厅之内所有人都明白这份厚礼是用来庇佑整个朱府的。而这份厚礼是独独送给姨奶奶的,佛像对朱府的庇佑自然就归功于姨奶奶。   这尊佛像终于为她博得了一点脸面,姨奶奶脸上的笑重新灿烂起来,她甚至想起身朝方武信道声谢,但她仍是不动声色的微微笑着淡淡说了声,“多谢方老爷的厚礼。”   方家呈完寿礼,便是林采兮的娘家,林采兮这时忍不住也翘首以待,今天她一直在小厅子里招呼着,竟是没抽出一点时间过来瞧瞧林家到底准备了什么礼物,前几日她本想去林宅亲自看看,谁知却被一些闲事耽搁了,后来想想,其实准备什么礼物都无所谓,林家的落魄她并不想刻意隐瞒,也并觉得是什么丢人的事,她倒是担心林家老爷夫人为准备这份礼物会不会又伤透了脑筋,下意识的,她又想到林采书送来的那一包碎银子,鼻间仍有些酸意。   林老爷从人群里走出来,面色温和谦恭,带着点点笑意,缓缓走上前来。朝老夫人姨奶奶躬身一拜,“祝姨奶奶百岁平安,人共梅花老岁寒,祝老夫人老当益壮永不失巾帼风姿。”拜完又笑着道,“姨奶奶,今日我特地带来个稀罕玩意儿给您,您看了一定喜欢。”   姨奶奶先道了声谢,又笑着问道,“不知林老爷带来的是什么稀罕东西?不妨拿上来让咱们大家都开开眼。”   林老爷笑笑,拍了拍手,厅外走上来一个小书童。手里捧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盒子是用上好檀木做成,盒子四周雕着牡丹和如意,代表着富贵吉祥,而盒子的锁扣外形更是做成了一只乌龟的样子,取的是长寿之意,盒子的中间则是镶上了一粒龙眼大小的夜明珠,这个夜明珠在白天也隐约看到一圈淡淡的光晕,显然也非凡品,但是一个盒子就如此精致,想那盒中之物定是世间少有的了。   小书童捧着盒子慢步走到大厅中央,弯腰将那盒子放在地上,随即又伸手将盒盖打开。   盒盖刚被掀开,里面就弹出几个小东西,一溜儿排成一队,正好六个,林采兮眼前一亮,立时认出那是用木头雕刻成的人形吉祥猪,每只小猪脖子上都系着一条红丝带,每只小猪左手里执着一个小木棍,右臂间环抱着一只小圆鼓,它们站在巴掌大小的圆形木块上不停地转着圈,转圈的同时,右手里的小棍不时敲打在小圆鼓上,发出咚咚咚的锣鼓声。随着锣鼓声,众人也发出一阵惊呼,都在纳闷这木头做的小猪怎么会像人一样活蹦乱跳,还能敲锣打鼓!   姨奶奶看的稀奇,惊喜的问道,“林老爷,这个是什么玩意儿?”   林老爷笑着回道,“姨奶奶,这个叫做六猪贺寿,是特地为您雕刻而成的,这每只小猪脚下的木块上都按着一个小机关,盒盖一打开木块便会自动弹上来,而每只小猪的手脚上也都有各自的机关。所以才会转着圈敲鼓。”   姨奶奶哈哈大笑,“好好,六猪贺寿,还真是稀罕。我拿回去可得要好好的研究研究了。”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纷纷围上来看个究竟,啧啧声不绝于耳。   林采兮看的更加惊奇,这个六猪贺寿让她想起了现代的音乐盒,只是做工制作不同而已,这个用的是机关,而现代用的却是电池,想到这儿不得不佩服制作人的聪明,既经济又环保,现代人哪里能做的出来,她猛然想到,难道这个是林采书做的么?他居然会做这个?等会儿一定要好好问问才行。   林采兮还正在纳闷@****,那边厅内又是一阵骚动,只听有人低声道,“乐锐王爷来了。”   这声音虽然很低,但还是引起很多人注意,顿时所有人都涌出大厅,齐刷刷站在厅外恭恭敬敬的候着乐锐王爷的到来。   乐锐王爷果然自远处缓缓走来,身边跟着梦烟郡主,他远远看见大厅外聚了一大群人,眉头不禁微微皱了皱,平日里他最不喜这种跪拜的场合,非要把一番热闹气给整的严肃沉重起来。   但今儿个他是来给人祝寿的,只好压着自个儿的性子勉强的朝大厅走去,一双眼却在人群里四下扫望。   走在乐锐王爷身侧的梦烟郡主面色暗淡,眼下一圈暗黑,眼里也有些微红丝,她瞟一眼站在大厅门口垂首而立的人,顿时将头高高昂起,修长的脖颈挺的笔直,脸上也挂上了一副尊贵疏离神色,她高贵不容人忽视的目光在人群之上扫一圈,最后冷冷的落在人群之后林采兮的脸上。   一如既往的呼叫票票。这一章似乎字数少一点了。。.。   更多到,地址@ 103.姨娘不敢担当的事   站在人群最中央的自然是止安城知府高天成。他虽着一身随意的便衣,但胖胖的脸上却带着一股官家的威严,恭恭敬敬垂首而立,静等着乐锐王爷的到来。   与他同排而立的是止安城另外一些官员,他们却都有些战战兢兢,能亲眼见到高高在上的乐锐王爷这可是第一次恐怕也是最后一次,兴奋里又稍稍带一些忐忑不安。   其后而立的便是朱家老夫人及三位少爷。   乐锐王爷才走的近了一些,高天成便率先跪拜了下去,立时呼啦啦一大群人全都跟着跪下,齐刷刷的高声喊道,“叩见王爷,王爷金安。”   这一声呼喊,犹如震天的擂鼓般传出很远,乐锐王爷却微微的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耐烦的瞟了一眼跪倒在地的人群。   高天成抬起头看看乐锐王爷,朗声道,“下官恭迎王爷驾临止安城,代全城的百姓祝王爷万寿无疆。”   乐锐王爷脸上的表情更为不耐烦,甚至有些厌恶,摆了下手,“行了行了。今天可不是我的寿辰,都快起来吧。”   高天成素闻这位乐锐王爷性子豪爽,最讨厌人扭捏乱摆官家之气,便不再多礼,忙从地上起身,想右侧后退一步,他身后的人也都跟着起身,身形抖动,纷纷向左右闪开,乐锐王爷便从这闪开的人道里大踏步走进大厅,径自坐到上首,老夫人姨奶奶便紧随其后仍坐回到王爷之下的上座。   乐锐王爷看一眼姨奶奶,脸上终于挂上一丝笑,呵呵道,“姨奶奶,今天是你的大喜的日子,本王也准备了一份贺礼。”   姨奶奶忙从座上起身,双膝跪地,语带惊喜的道,“叩谢王爷,贱妾多谢王爷。”   梦烟郡主脸上的阴霾终于消散了,她微微一笑,道,“姨奶奶,我这儿也有一份礼给您,待会儿跟父王的一块送过来。”   姨奶奶不禁有些受宠若惊,又朝着梦烟郡主拜了一拜。“贱妾谢过郡主。”   一时间厅内诸人又按方才次序依次坐定,拜寿继续,厅内又恢复了方才热闹欢喜,看到精彩处乐锐王爷丝毫不顾及王爷身份,一样的随着众人拍手叫好哈哈大笑,唯梦烟郡主始终端着一副高贵不容侵犯的架势,目光偶尔在人群里逗留片刻,也是清清淡淡的漠然。   正到酣畅时,大厅外忽然传来一声高喊,“二少爷京里的朋友前来拜寿。”   朱梓峻倒是先愣了一愣,京中的朋友?会是谁呢?忙转身朝大厅外看,只见江跃然一脸笑嘻嘻的远远走过来,身后带着几个小书童,每人手上捧着捧着一匹绸缎。   江跃然阔步走到大厅中央,先跪地拜见乐锐王爷,也不多礼废话,起身后便又拜过老夫人,最后才朝姨奶奶躬身拜了拜,“江跃然祝姨奶奶福寿安康,万年寿长。”随即又指了指书童手上的绸缎,“这些绸缎是京城里最好的缎子。咱们来的匆忙,也没好好准备,还望姨奶奶不要嫌弃。”   厅内一阵唏嘘,尤其是那些夫人小姐们,全都瞧着那些绸缎,目光里尽是掩不住的艳羡,单看那绸缎的色泽光彩便可知定是上上精品,只一匹便是少得,更何况竟送了整整十匹?   姨奶奶也有些动容,瞧一眼朱梓峻,心底涌上一阵感激,这才笑着道,“江公子客气了,这些东西可都是上等的宝贝,让公子破费了。”   朱梓峻的朋友老夫人也是第一次见到,此刻眼见着江跃然举止优雅谈吐不凡,心下也是一阵赞赏,并为儿子有这样的朋友感到面上有光,遂笑着道,“江公子远道而来,既是什么东西都不带,咱们朱府也是欢迎。”   江跃然呵呵一笑,“老夫人客气了,我跟梓峻是好朋友,您还是叫我跃然吧。”   一直暗自观察江跃然的乐锐王爷忽然开口问道,“不知江公子在京城做什么营生?”   江跃然也不拘谨,躬身回道,“做的正是这绸缎的生意。”   乐锐王爷有意无意的在那几匹绸缎上瞟一眼,便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不再问话。   江跃然便退到朱梓峻身侧,一抬头瞧见站在对面的林采兮,很自然的投过去一个微笑。   林采兮却稍稍惊讶惊讶一下,这个江跃然怎会认识自己?不过仍是颔首递回去一个十分友善的微笑。   一一拜寿过后,众人便移到花厅看戏,戏班子请的自然也是止安城内最有名的,一上台便得了个满堂彩,叫好声鼓掌声一阵高过一阵,乐锐王爷却看得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不时的转来转去。   老夫人觉察到王爷的心不在焉,笑着低声问道,“王爷,您是不是不喜欢听这些曲子?不如您亲自点上几个让他们来唱。”   乐锐王爷想也不想的脱口就道,“让他们来个黄梅戏选段《女驸马》《夫妻双双把家还》。”   乐锐王爷才说完,立在老夫人身后@****的朱正便转身朝戏台子后面走去,不一会便又返回来,面上带着几丝为难,先朝老夫人看了看,又朝王爷躬身道,“回王爷,她们说没听过这个曲目,怕是不能为王爷唱了。”   乐锐王爷也不着恼,反而微微一笑道。“果然不假,这原是失传了的,她们怎么会唱,还是她唱的好。”   老夫人刚想问问王爷说的她所指何人,谁知乐锐王爷竟哈哈大笑起来,引得正在听戏的人全都好奇的朝这边看过来,连台上正在表演的人都禁不住转了目光看过来。   乐锐王爷索性起身,哈哈大笑着走上戏台,台上的唱声顿时停下,戏子们全都正身跪下,不知王爷上台来是什么意思。   乐锐王爷朝跪在地上的人摆了摆手。“你们都起来吧,先在一旁等候片刻。”随后又朗声道,“今天是朱府姨奶奶的寿辰,大喜的日子,我也来上一曲助助兴。”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乐锐王爷也不理会,兀自正了正脸上神色,唇上的小胡子又微微翘起来,两眼微微眯起来,张口唱道,“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皇榜中状元,中状元着红袍,帽插宫花好哇好新鲜哪。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街前,人人夸我潘安貌,谁知纱帽罩哇罩婵娟哪。我考状元不为把名显,我考状元不为做,春红为了多情的李公子,夫妻恩爱花好月儿圆哪。”   台上的乐锐王爷俨然变了一个人,脸上挂着悠悠然的陶醉,温软的调子从他沉厚的嗓音里发出来,竟有股别样韵味。   林采兮正坐在朱梓峻身后,实实没料到乐锐王爷竟然跑到台上去唱这段,不过短短的一夜时间,乐锐王爷的唱功居然增加了不少,一段《女驸马》竟唱的有模有样。   乐锐王爷一曲唱完,台下立时响起一阵如雷般的鼓掌声,乐锐王爷还未收起气势,戏班子老板便从台下走上来,走到乐锐王爷跟前跪下,“小人叩见王爷,请问王爷方才唱的是不是黄梅戏段子?”   乐锐王爷收起脸上的陶醉,看一眼那老板,“这段便是方才我点的黄梅戏《女驸马》,怎么样?”   那老板蓦地抬起头,眼里放着一束亮光。“王爷唱腔有些生疏,恐是刚学不久才致,但王爷的音调运声却是收放自如,王爷这段唱的好得很。小人斗胆,敢问王爷,这戏段王爷是从哪里学来的?这黄梅戏的唱腔原是江南一种小调,后来慢慢的被人淡忘,今日听王爷唱的曲调,似乎同江南的黄梅戏有所不同,实在动听至极。”   乐锐王爷见有人赞他唱的好,当即哈哈大笑起来,“果真好听么?这段子我是跟我师父学来的,你评的不算,要我师父说好了才算是好。”说着转身朝台下叫道,“师父,你说说我方才唱的这段到底怎么样?”   此言一出,台上台下皆惊,王爷的师父?难道王爷的师父是何等人物?难道也赶到这止安城来拜寿了么?他们全都顺着王爷的目光望过去,看来看去都没发现有人站出来。   林采兮不由得吞了口唾沫,甚至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乐锐王爷,大大咧咧的称她师父,这会儿引得这许多人看她,这不是害她么?她暂时还不想出风头,她坐在椅上,偷偷的矮了矮身子,希望乐锐王爷看不到她。   乐锐王爷眼却尖的很,一眼便瞧见林采兮,登时高声道,“朱梓峻,你快起来,干吗挡着林姨娘不让她上来,我还等着师父上来唱一段《夫妻双双把家还》呢。”   台下台上全都惊呆了,全都呆呆的望着台上的乐锐王爷,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堂堂一个王爷竟会拜一个姨娘为师么?   梦烟也是呆了一呆,随即回过神来,倏然起身蹬蹬蹬上台,走近王爷,脸上有些怒意,压着嗓子道,“父王,您糊涂了,谁是您的师父?她不过一个小小的姨娘。您哪里来的师父?”   乐锐王爷不以为意扫她一眼,低声道,“梦烟,父王的师父还需要你来管么?姨娘怎么了?姨娘能所别人不能,我明明跟她学的,为什么不能称她为师父?”   梦烟急了,跺跺脚,“父王,这里不是王爷府,您不要乱说话,搞得满天下都知道您要认个姨娘为师父。”   乐锐王爷皱了皱眉,瞟一眼梦烟,收起脸上笑意,沉声道,“梦烟,你这种观念终会害了你,你贵为郡主,竟不懂得以礼待人么?”   “父王……”   梦烟正待再说几句,乐锐王爷却抬脚走下戏台,径自走到越过人群走到林采兮跟前。   林采兮知道再也躲不过,忙站起来朝乐锐王爷欠欠身。   乐锐王爷吹吹小胡子,瞪瞪眼,“怎么?林姨娘,你嫌我这个徒弟太老太笨?还是嫌我刚才唱的那段上不了台面,丢了你的面子哪?”   林采兮微低着头,忙回道,“王爷误会了,只是王爷师父一说贱妾实在难当,是以无颜站出来。”   乐锐王爷哼了一声,“哪个敢说你难当,我说你能当就能当。”语罢又转身朝人群中道,“你们当中的谁若会唱方才的那段子,我也拜他为师,有没有会唱的?”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说话。 ⑧ ○ 電 孑 書 w W W . T X t ○ 2. c o m   乐锐王爷又扬声问道,“有没有觉得林姨娘当不起我师父的?”   乐锐王爷的意思,哪个敢站出来反驳的?即使心里有再多质疑也没胆当场站出来指责,但老夫人却同众人不一般想法,毕竟林采兮是她府里的妾,她虽知王爷一向率性随意,但拜师却是一件大事,王爷此时是一时兴起,倘若日后有人非议,朱府反倒会落个不知体统乱了规矩的罪名,但她见王爷现下心意已决,遂笑着道,“王爷这段子唱的确实好,今儿个王爷兴致高,咱们不妨再听些好的戏段子,拜师之事改日再说也不迟。”   乐锐王爷小胡子依旧高高翘起来,“老夫人,难道你不同意我今儿个拜师?”   老夫人面上微微一怔,随即道,“王爷,恕民妇直言,您这么做不合体制乱了规矩,咱们朱府的人不敢担当,林姨娘更是担不起王爷的青睐。”说着躬身上前,“拜师之事还请王爷三思。”   乐锐王爷有些无奈,满满的兴致也被打消了不少,但他又不便当场对老夫人发火,失了朱家的脸面,可他一心一意想的偏偏就是定要学唱黄梅戏段子,这师父他认定了,遂貌似无意的看一眼朱梓沫,朱梓沫当即会意,缓步走到老夫人跟前,用极低的声音道,“娘,义父并无他意,只想学个唱段而已。”   一直默不作声的林采兮忽然看明白了一件事,今儿个王爷拜师成不成功她都成了众人议论的焦点,甚至成为某些人茶前饭后嘲笑的话柄,倒不如干脆认了这个徒弟,堵了那些人的嘴,认个王爷做徒弟,多么有面子多么光彩的一件事,说不定还会为她带来一些额外的保障。但同时她也瞧明白了老夫人心里的担忧,她怕日后会为朱家带来麻烦。   关于定时更新,今天看到有亲说不能定时更新有些失望。   真是有点对不起大家,以后我尽量定时更新。   多谢亲的支持。。.。   更多到,地址@ 104.扮一次老虎   老夫人抬头看看朱梓沫。目里透出一丝怒意,心下有些生气朱梓沫怎会想不到她心里此时的担忧,王爷毕竟是王爷,他可以任性所为,但朱家怎能不懂规矩跟着随意?   朱梓沫自然知晓老夫人心中所想,但他也了解王爷的脾性,他认定要做的事同样是不可动摇的,更何况他正在兴头上,哪个能挡得住他?   朱梓沫只得又低声道,“娘,王爷的事,您就随他的意吧。”   不等老夫人开口,林采兮却率先张口,“王爷。”她直了直身子,声音不高不低,却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王爷,既然您这么看得起我,我若再推迟,就有点不识抬举了,不过采兮不过一个姨娘。若做了王爷的师父,指不定哪天就会给王爷带来什么麻烦,所以采兮想以另一个身份接受王爷的美意,您看如何?”   林采兮的意思,乐锐王爷听得很明白,不是给王爷带来麻烦,而是怕给朱府带来麻烦,但他仍有些奇怪,问道,“另一个什么身份?”   林采兮呵呵一笑,“林家的女儿啊?虽也是一平民,但作为林家的女儿,我很乐意接受王爷这个徒弟。”   闻言乐锐王爷哈哈大笑,好一个林采兮,居然能搬出这套理论,不过实在是妙哉妙哉,即使有人非议,又有哪个敢提出来?当即拍着手掌道,“好好好,如此最妙,林家的女儿林采兮。”   老夫人一时语结,林采兮的话已为朱家撇清了关系,林采兮是以林家女儿的身份收了王爷这个徒弟,她还能再说什么?   乐锐王爷见无人再出来反对,遂道,“来人,上酒。”   旁边立时有人端上两杯酒。乐锐王爷从中端起一杯,朗声道,“采兮小师父,这杯酒是弟子我敬你的,先干为敬。”   林采兮再也不拘谨,伸手拿起另一杯酒,笑嘻嘻的道,“王爷弟子,这酒我喝了。”颇为豪爽的一口气将杯里的酒喝光。   乐锐王爷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目光飘向看向戏台,却发现已没了梦烟郡主的影子,在人群里寻一圈,竟也未见其身影,心内不由低低叹了声。   登时各种各样的目光团团绕在林采兮身上,恨不得能将她层层剖开,看看她究竟有何魅力引得王爷如此看重。   江跃然悄悄凑近朱梓峻,面上尽是揶揄之色,低声道,“梓峻,你这位姨娘可真是了得,摇身一变成为王爷的师父。你现在可是比王爷还要高一个辈分了。”   朱梓峻瞪他一眼,回过头看着笑意盎然的林采兮,嘴角微微翘起,深邃的黑眸里闪过一抹赞赏的亮光。   乐锐王爷拜师的这会功夫,到了用饭的时间,热热闹闹的寿宴便开始了,朱府里特定请了城里最有名的厨子来做菜,不但味道可口,就连菜色样式花色都是独一无二,上的酒也是上等好酒,来参加宴席的人这一次可谓大饱口福眼福。   趁着别人都在热闹吃喝之时,林采兮悄悄从席上退出来,吩咐菊焉去席上把林老爷子唤出来。   林老爷面色红润,显是喝了酒的缘故,脸上带着掩不住的欢喜,今天的寿辰上女儿给他争了大面子,居然收了王爷做徒弟,何等的荣耀,林家人虽不在朝为官,但若有个王爷做靠山,总是不会吃亏的。   采兮扶着老爷子坐下,缓声问道,“爹,娘跟哥嫂可好?怎么没一起跟着过来?”   林老爷呵呵一笑道,“早知道有你这等好事,我便带着他们来了。”   林采兮淡然一笑,接着便直接问道,“爹,今天您送给姨奶奶的礼物是请什么人做的?”   林老爷却忽然一怔。看一眼林采兮,疑惑的问道,“采兮,这个玩意儿不是你派人送到家里来的么?说姨奶奶素日里喜欢稀罕玩意,这个小东西定能让姨奶奶开心。”   林采兮顿时愣住,知道这其中定有蹊跷,又问道,“爹,这东西是什么人送去的?都说了些什么?您一五一十的都讲给我听听。”   林老爷似乎意识到什么,眼珠一转,问道,“采兮,难道这个东西不是你让人送过来的?”   林采兮缓缓点了点头。   林老爷皱皱眉,随即又道,“会不会是二少爷?”   林采兮一怔,朱梓峻?她摇摇头,他怎么会想起这些事来,绝对不可能是他。   林老爷见林采兮摇摇头,面色忽然沉重起来,担忧的问道,“采兮,什么人会以你的名义到咱们家里来送东西?送的还是姨奶奶喜欢的玩意,这事儿似乎有些蹊跷。你想一想谁能做这样的事?”顿了顿又道,“对了,采兮,这个东西好像是从庙堂里买来的,当时送来的时候那盒子里放着一条纸条,上面写着送子观音。”   林采兮一下子明白了,喃喃道,“爹,送子观音是一个人。”   林老爷噢了一声,随即释然,“原来是个人名。很奇怪的名字,采兮,你认识么?”   “算认识吧。”林采兮想了想又道,“爹,您快回去吧,大家都在,您离开太久不好,我也要出去陪陪客人们。”   林老爷见林采兮脸色似乎有些不好,顿时想到这其中定有蹊跷,遂又问道,“采兮,这送子观音?”   林采兮不想让林老爷为此事过多的担忧,忙换上一副笑脸,温声道,“爹,没事儿,送子观音原是二少爷的朋友,可能就是二少爷让送子观音送去的。没事,您放心好了,您快些去吧,爹,等会儿可要少喝点酒。”   林老爷点点头,为女儿的孝顺懂事感到欣慰,笑着又说了句,“采兮,二少爷能这么对你,我就放心了。”   怀着一肚子的心事又返回宴席上,林采兮全副心思都在送子观音上,送子观音到底是什么人?从她改嫁朱梓峻时送来一尊送子观音,到送来跟朱梓源有关的那张小纸条,又到这份寿礼,他仿佛时刻都在她身边,深知她身边的任何事,还会时不时的送来一些帮助,可他却始终不肯路面,也不肯露出真实身份,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神秘的潜伏在她身边?   “林姨娘。我敬你一杯水酒,往后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尽管说。咱们姐妹定当尽心尽力。”说话的是贾姨娘,她手上端着一个小杯子,面上带着刻意讨好的轻笑。   林采兮心底生出一股浓浓的厌恶,对这种见风使舵又不知深浅的女人,她向来是有多远就躲多远,跟这种人打交道,都懒得开口说话,不过这会儿她却很想开口,因为她现在心情很不爽,很想出出心头的一口闷气,也想扮一次老虎,教给某些人一些道理,老虎屁股摸不得,于是她便很温顺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呵,贾姨娘,我不会喝酒,这杯酒,您还是自己喝了吧。”   一脸笑容的贾姨娘面色变了变,但随即笑道,“林姨娘说笑了,方才您同王爷喝酒时,那可是@****一饮而尽豪爽的很。”   林采兮懒懒的看了她一眼,不冷不热的回道,“正是喝了那一杯,我这会儿还晕乎着呢,王爷命令的酒谁敢不喝?我不过也是憋着一口气才咽下去的。所以,贾姨娘,如果您不想我立马倒下的话,这杯酒您还是自己喝了吧。咱们姐妹尽心尽力办事也不是喝酒就能办成的,你说是也不是?”   贾姨娘被呛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关系没拉上,反倒落了个丢人显眼,捏着酒杯讪讪坐下,微低着头,面上浮上一层恨意,同样都是为人姨娘,自己还是堂堂知府的姨娘,为什么苍天如此不公,好处偏偏都让林采兮得了去?她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服,她就不相信自己的命会硬不过林采兮,她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在林采兮跟前扬眉吐气起来。   贾姨娘虽得了个软钉子,不代表坐在席上的女人们便都死了巴结林采兮的心,她们只是很聪明的绕过了贾姨娘的法子,变着样儿跟林采兮接近。只不过半天的功夫,林采兮便从在小厅里被嘲笑讽刺的低贱人上升到炙手可热人人逢迎的香饽饽。   姨奶奶的寿宴热闹了整整一天,直到傍晚天色渐暗,众宾客才渐渐离去,留下满桌子的杯盘狼藉尽兴而归。   老夫人姨奶奶都累得浑身倦怠,宾客还未走完,便早早的先回房休息。方耶茹也有些支撑不住,再加上喝了些酒,走起路来整个身子都飘飘忽忽的,林采兮便让小桃扶着方耶茹先回源园休息。   林采兮也有些累了,想回轩园歇歇,但想了想觉得还是留下比较好。   朱正见她脸上浓重的倦色,便道,“林姨娘,我看您也回去休息吧,剩下的我会吩咐人收拾好的。”   林采兮投出一个感激的微笑,“朱管家,谢谢您了,我没事,这会儿客人还没走呢,还有今晚要留下的客人,少爷们都出去送客了,老夫人姨奶奶三夫人都累坏了,我再走的话,岂不是失礼于人,别让人笑话了去。”   朱正不禁打心眼里佩服林姨娘,温声道,“那姨娘先在一旁坐着歇歇,等会儿再去同客人打招呼也不迟。”   林采兮微微点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稍稍休息,才坐了一小会儿就见朱正慌慌张张的进来了,一进门便道,“林姨娘,门外来了一房亲戚,我怕惹人注意,先带到前面的小花园里去了,您快些去瞧瞧吧。”   林采兮有些纳闷,“这个时候哪个亲戚会来?拜寿的时辰也过了,她也来不及细问便急忙忙朝小花园走去。   远远的看见花园一角站着两个男人,林采兮不禁有些埋怨朱正,既是家里的亲戚,又是男人,就该带到前院去,为何带到小花园里来还让她过来瞧瞧。   那两人远远的也看见林采兮走过来,却并不迎上来,只安安静静站在远处瞧着,待林采兮走的近了,那高一点的男人才趋步上前。   林采兮瞧一眼这男人,说实话这男人实在有点矮,待他抬起头来一看,愣住了,竟是个女人模样,肤如凝脂,面若桃花,下巴稍有些尖,却丰润有型,一双大眼含着几分羞涩。   她缓缓开口,果然是女人声音,音色柔软细腻,“请问您是?”   林采兮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我是二少爷房里的,你叫我林姨娘就好了。”   她欠欠身,面上露出一抹红晕,“见过林姨娘,我叫孔白薇,是府上姨奶奶远房哥哥的女儿,我是来给表姑贺寿的,谁知竟在半路上遇到劫匪,东西都被抢了去。”说着一颗泪珠悄然滑落,眼圈也红了起来,脸上的红晕渐渐消去,变得有些苍白。   林采兮恍然大悟,怪不得方耶茹提起的姨奶奶远房亲戚一直未到,原来竟是这两位,只是姨奶奶的这位哥哥,怎么舍得让自己如花似玉的娇**儿一个人前来贺寿?   见美人一副可怜的模样,林采兮忙柔声安慰,“孔小姐,我们姨奶奶一直在等着您们来呢,没想到你们在路上竟是遭了这番变故,姨奶奶若知道了,还不心疼坏了,你们能平安来到就好,那些东西,丢了就丢了,这会儿姨奶奶喝醉了酒去房里休息了,我先给姑娘安排一下,您今天先休息休息,等明天姨奶奶行了再说说话。”   孔白薇吸了下鼻子,眼里噙满泪,款款一拜,“多谢林姨娘,亏得我们是一身男装打扮,幸好身上还有一块玉佩,不然我们可真到不了这里了。”   跟在孔白薇身边的小丫头忙上前搀住她胳膊,脆声道,“姑娘,咱们这会儿平安到了地方,您不要太伤心了,哭坏了身子,姑奶奶可要心疼了。”   林采兮看她们一身落魄样,心知她们路上定是遭了不少罪,也跟着一阵感叹,遂又轻声安慰道,“姑娘这番受苦了,您现在到了家了,这就好了,万事您都放心,姑奶奶定会给您安排好的。”   看到今天多了两张粉红票,谢谢亲们的粉红票,也谢谢亲们的推荐票,谢谢亲们的打赏,还有大家的订阅支持。   小舟一定会努力码字的。。.。   更多到,地址@ 105.郡主不见了   孔白薇好不容易才止住哭。抬起衣袖擦一下眼角的泪,躬身道,“林姨娘,麻烦您了,不知姑母身体可好,我们这一番折腾,竟然错过了给姑母拜寿。”说着眼圈儿又微微红起来。   难不成来了位林妹妹?怎么一说话就抹泪?林采兮忙道,“姑娘不必挂怀,姨奶奶身板儿硬朗的很,今儿个也很高兴,所以多饮了几杯,再加上这几天疲累的,所以便先回房休息了。”   离开一会儿的菊焉返回来,欠欠身道,“姨娘,房间已经收拾妥当了。”   林采兮忙道,“快带姑娘去歇歇,吩咐厨上给姑娘做些饭菜送到房里去,对了,菊焉,你叫珠儿过去帮着伺候姑娘。”   孔白薇忙连声道。“林姨娘客气了,不用再唤人过来了,有菱瑶在就行了。”   林采兮笑笑,“姑娘刚到府里,什么事菱瑶不方便,先让珠儿应着。姑娘先跟着菊焉去房里歇着,前面还有些事我得去看着,等晚些时候再去看姑娘。”   孔白薇又微微躬身道,“打扰林姨娘了,您有事尽管去忙,不用管我们。”   菊焉也应了一声便带着孔白薇主仆二人朝后院的厢房里走去。   林采兮看看踩着碎步离去的孔白薇身姿窈窕,面容姣好,举止端庄,颇有大家闺秀的灵气。   天色渐暗,宾客已渐渐都离去,白日的热闹也悄然消失,朱府里又归于一片平静,仿佛一场短暂的梦,一眨眼的功夫便醒了。   林采兮拖着疲惫的身子往轩园走,这一天真是累得够呛,可谓身心疲累,这会儿她最想的就是赶紧回去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跟在一旁的菊焉也几乎累瘫了,前前后后不停的来回忙碌,一整天一会儿小空闲的时间都没有。   “姨娘,姨娘。”身后传来急促的奔跑声,呼喊的也过于急促。林采兮不禁被吓了一跳,忙回过身朝后看,见一个小丫头正慌慌张张的跑过来,一口气儿跑到跟前,气喘吁吁的道,“姨娘,郡主不见了,王爷这会儿正在郡主房里等着,二少爷三少爷四少爷还没回来,您快些过去看看吧。”   林采兮这才记起梦烟郡主自从上了戏台同王爷低语几句后便没再看见她,难道竟是一个人跑了?她来不及多做思考,便急急的奔着郡主房间而去。   乐锐王爷正坐在房焦急的等待着,上午低声呵斥梦烟几@****句后,便不见她踪影,他原以为她不过是耍小孩子脾气出去玩了,谁知道天都黑了竟然还没回来。   林采兮疾步踏进房内,见王爷坐在房内,忙急问道,“王爷,郡主去了哪里?到现在还没回来么?”   乐锐王爷从椅上起身,焦躁的踱着步子。“这丫头,性子太急了,容不得别人有半点反驳,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说着又转身瞪着站在一旁早已瑟瑟发抖的绿叶,怒道,“你怎么伺候郡主的?怎么也不知道跟着郡主?”   绿叶吓得身子一颤,一句话也不敢说。   林采兮忙走到绿叶跟前,柔声问道,“绿叶,郡主去了哪里?你最后是在哪里见到郡主的?”   绿叶吓得不敢抬头,声音发颤,“郡主从戏台子上下来后便回到房里来,在房里坐了一小会便要出门,我要跟着出去,但是郡主说她去去就来,想一个人静静,让我不要打扰,我便没跟着去。”   林采兮皱皱眉,“那郡主这半天没回来,你怎么不禀告一声?”   “我禀告王爷了,可是王爷说郡主在使小性子,一会儿就会回来了。”   林采兮望一眼乐锐王爷,后者正一脸懊恼的皱着眉,便知绿叶说的是实话,便不再追着绿叶问话。   林采兮看看乐锐王爷,“王爷,派人出去找了么?”   乐锐王爷点点头,脸上的焦灼一览无遗,“早就派人出去走了。到现在一点消息没有,也不知道这丫头跑哪里去了,止安城里她又不熟悉,万一遇到了歹人,这可怎么办?这可不比在西化城,走到哪里都有人照应着,都怪我啊,真不该把她宠成这个性子,任性妄为。”   林采兮心里也很着急,梦烟郡主倘若在朱家出了事,那也不是小事,王爷虽说脾气好,但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岂能无动于衷?   “王爷,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咱们还是快些想法子找郡主吧。”林采兮转转眼珠,“菊焉,你快去找朱管家,让他派人快点把三位少爷找回来。”   “朱管家已经派人去了。”方才的小丫头回道。   乐锐王爷一顿脚,“不行,我得出去看看,只在这里等着,我可等不下去了。”说着一转身就要出去。   林采兮忙一把拉住乐锐王爷。急急劝道,“王爷,这会儿您可别出去了,您对止安城也不熟悉,这会儿又是晚上,倘若您再有个闪失,万一郡主回来了,岂不是又要担心?咱们不如就在这里安安静静的等着,等三位少爷回来,您也好拿个主意。”   乐锐王爷可不依,一心牵挂着梦烟的安危。甩了林采兮的胳膊就要奔出门去,恰好碰上急匆匆进门的朱梓峻三兄弟。   朱梓沫抬头见是王爷,来不及行礼,忙急急问道,“义父,梦烟回来了么?”   乐锐王爷生生刹住迈出门的脚,一把抓住朱梓沫,“梓沫,梦烟到现在还没回来,你说她能去哪里?”   朱梓沫面上露出一丝忧色,“义父,这里又不是西化城,没有固定的地方,不知道梦烟会跑去什么地方。”   朱梓峻脸色凝重,但仍保持着镇静,稳声道,“郡主既然是赌气走的,定是躲去咱们不容易找到的地方,而且她连丫头都没带,更说明了是不想让咱们知道她去了何处。”   林采兮心下一动,转身走到绿叶跟前,悄声问她,“绿叶,昨天郡主独自一人出去,你可知郡主去了什么地方?”   绿叶茫然的摇摇头,她确实不知郡主去了何处,若知道的话,她早就说了。   朱梓峻朱梓沫两人也同时想到了这一点,相视一对,朱梓峻便转身出门。   乐锐王爷见二人如此神情,立时猜到许是有了什么线索,忙问道,“梓沫,可是想起了什么?”   朱梓沫扶着乐锐王爷又走进房内,扶到椅上坐下,缓声安慰,“义父。您先不要慌,梦烟只是一时赌气,不可能走的太远,再说了,这里也没有她的朋友,她定然也不会乱跑,昨天梦烟自己出门,也没带丫头,或许她今天又去了那地方。”   乐锐王爷心里一喜,忙道,“什么地方?那咱们现在快去找找看。”说着又要起身出去。   朱梓沫忙伸手按住,“义父,梦烟的急性子都是跟您学来的,您先坐一会儿,二哥出去问了,一会儿咱们就知道梦烟去了哪里。”   听朱梓沫说的很有把握,乐锐王爷这才安下心来,长长舒了口气,稳稳坐在椅上,忽然又问道,“采兮,梦烟跟你是不是有些过节?”   闻言林采兮顿时愣住,不明白王爷这么问是什么意思,遂有些怔忡的回道,“王爷指的什么?”   乐锐王爷蹙下眉,沉声道,“梦烟对你似乎有些敌意,是因为什么事?”   林采兮愕然,瞟一眼朱梓沫,朱梓沫忙弯身道,“义父,她们两个的事,我以后再跟您说,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梦烟找回来,这大晚上的,万一有个意外。”   乐锐王爷脸上的焦急又浮上来,但却不似方才那般慌乱无绪,他看一眼林采兮,面上显出一丝无奈,“采兮,梦烟从小被宠坏了,为人或许有些刁蛮无理,但心还是善良的。采兮,我知道你是个大气的人,倘若她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还希望你不要同她计较。”   林采兮大大的被惊住了,没想到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竟然能说出这番话来,在他眼中果然就真的没有身份地位之分么?当着众人面认个姨娘做师父,又放下身段给女儿赔礼,此时站在她跟前的不再是乐锐王爷,仅仅是一个疼爱女儿又唯恐女儿受到伤害的父亲。   林采兮为乐锐王爷的这份父爱感动,更发自内心的对乐锐王爷生出一股佩服之情,她轻步走到王爷跟前,欠欠身,缓缓道,“王爷请放心,郡主并没有做什么伤害我的事,郡主也是个心底善良的人,她性子急,办事却利索,更懂得体贴人。”   乐锐王爷终于宽心的笑了笑,又道,“采兮,你现在是我小师父了,倘若梦烟有做的不对之处,你就站出来替我教训她。”   林采兮抿嘴一笑,朱梓峻从外面走进来,恰好看见她嘴角的微笑,瞟了她一眼目光便随即转向乐锐王爷,“王爷,郡主可能去了止安寺。”   乐锐王爷噌的起身,“那好,咱们快过去看看。”   朱梓沫朱梓源紧跟在王爷身后出了房门。   朱梓峻看一眼林采兮,见她眉目间都透着丝丝疲惫,便道,“你先回去休息吧,郡主的事你不要担心了,我们会把她找回来的。”   林采兮嗯了一声点点头,又低声嘱咐一句,“你们也要小心,晚上路黑。”   朱梓峻笑笑,回了声“知道了”便转身出了房门。   林采兮又对绿叶叮嘱几句,便带着菊焉回了轩园,珠儿跟进房来禀告孔白薇的事,说两人已安顿好现在已各自睡下。   林采兮这才泡了泡脚,稍稍收拾一下上床休息,由于劳累了一天,纵是满腹心事,仍是躺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忽然醒来,想到梦烟郡主的事,便悄声起身想出门去问问情况,菊焉听到动静走进房里来,低声道,“姨娘,您是不是想去问问郡主的事?”   林采兮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回道,“恩,我得去看看,不知郡主找到了没有。”   菊焉忙按住姨娘的手,“姨娘,您不用过去看了,二少爷他们已经回来了,郡主果然在寺里,但她不愿意跟着回来,便留在了寺里,二少爷方才让跳豆过来说过了,我见姨娘睡的沉,便没叫醒您。”   林采兮一颗悬挂着的心这才缓缓放下,复又脱掉刚穿了一半的衣服,缓缓躺在床上,菊焉便又放下帐子轻手轻脚的走出房去。   躺在床上的林采兮却已是睡意全无,混乱的思绪在黑夜里来回飘荡,一会儿想想送子观音的事,一会儿又想想王爷拜师的事,一会儿又转到梦烟郡主身上,她既是不愿意回来,那就是心里的怒气还未消除,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理解老王爷的一颗爱女之心,今日王爷拜自己为师,郡主定是十分生气,这才动怒出走。想着想着,又不由得转到前世身上,转来转去,终是无果,只得叹息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东方天际飘出一丝淡白,她才沉沉睡去。   仿若一小会的功夫,菊焉便端着盆子进来了,林采兮抬起昏昏沉沉的脑袋,无奈的摇摇头,虽极为不情愿,但仍是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身来。   收拾妥当,她先让珠儿赶去静心园给姨奶奶说孔家小姐的事,然后才带着菊焉赶去上房。   上房的门还紧紧闭着,方耶茹已早早站在门口等着,见林采兮过来,忙迎上前,“采兮,昨天宴席后你肯定忙坏了吧?我这酒力,不过喝了几小杯,没想到竟然醉了,那些事可都累了你了。你看你累得,脸色这么差。”   林采兮面上仍带着些疲惫,再加上晚上没休息好,脸色便显得稍稍有些苍白,她笑笑道,“不碍事,哪里有什么可忙的,我不过是一边看了看,也没什么累不累的,倒是昨晚上郡主出了些事,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听到郡主有事方耶茹也吓了一跳,忙问怎么回事,林采兮便将昨天晚上的事讲给她听,末了方耶茹面色稍显凝重,忧心的看了一眼林采兮,“采兮,郡主,你还是让着她点吧。”   这时,兰香挑着帘子从房里走出来,朝两人拜了拜,道,“老夫人起来了,请三夫人姨娘进去。”   接着码字,还有一章。。.。   更多到,地址@ 106.贵重的贺礼   林采兮遂噤声随着方耶茹进房。走到老夫人跟前双双拜了拜,便立在一旁。   老夫人面色红润,精神饱满,昨天姨奶奶的寿宴她很满意,虽不是给她拜寿,但却让她得到了更大的满足,这一场寿宴,她专门为姨奶奶而办,办的隆重风光,这么大的场面已经远远超过姨奶奶的身份,正因为如此,她才落得了善待亡夫妾室知大体懂道理的好名声,而朱府也落了个家和万事兴令无数人艳羡的美名,当然了,这也归功于老夫人治理有方。   老夫人精神矍铄的脸上似乎又挂着一些不如意,她挑挑眼看看站在下面的林采兮,沉声问道,“郡主昨晚上出去了?”   林采兮知道瞒不过老夫人,但也没想到老夫人竟这么快就知道了,忙上前一步主昨晚上去了止安寺,现在还留在寺里,已经没事了,娘不用担心。”   老夫人微微一怒,音量也稍稍提高了些,“不用我担心?不用我担心郡主怎么好端端的去了止安寺,还留在那里不回来?王爷也在这里,王爷又会怎么想?”   “娘,王爷并没有怪咱们府里,郡主……”林采兮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夫人生生打断,“王爷有没有怪罪你怎么知道?不要以为做了王爷师父就什么都知道了,在这府里,你还是林姨娘。”   林采兮笑笑,不再多做争辩,答了声,“娘说的是。”便又后退两步安静立在一侧。   老夫人缓缓气又道,“今天你必须上山到寺里把郡主给我请回来。”   林采兮眉尖细挑,方耶茹却先她一步说话了,“老夫人,郡主对林姨娘的态度您也知道,若是让林姨娘去请,只怕郡主会更加生气,反而更不好,不如我跟梓夏上山一趟,梓夏跟寺里的师傅都熟悉,也可以帮着劝劝郡主。”   “不用去了。”朱梓沫从外面走进来,脸上挂着淡淡笑意。“以梦烟的性子,现在谁去请都没用,既然她不想回来,那就让她在山上静养些日子也不错。”   老夫人紧皱眉头,“这,合适么?”   “若是去了,反而惹恼她,岂不是更不合适。她若想回来,昨天就跟着回来了,不想回来,谁去都没用。”   老夫人稍稍沉吟片刻便不再说话,一会儿,姨奶奶也走进来,先是给老夫人欠身请安,接着便向老夫人提起孔白薇的事。   林采兮便上前将昨天孔白薇说的话复述了一遍,姨奶奶不禁目中闪着泪光,老夫人也叹道,“这姑娘倒是受委屈了,不妨把她叫过来,咱们一起说说话。”   姨奶奶见老夫人如此善待自己的娘家人,不禁心下欣喜。忙说声,“林姨娘,麻烦你去把白薇唤过来吧?”   林采兮欠欠身应着出门,跟着菊焉来到厢房,孔白薇已早早的收拾好坐在房内等着,见林采兮进来,忙起身,缓缓行礼。   孔白薇已换上女儿装,更显得出水芙蓉,犹如一朵娇艳柔嫩的花骨朵。   林采兮由衷的赞了声,“姑娘真漂亮。”   孔白薇立时羞得满脸通红,喃喃道,“姨娘见笑了。”   林采兮笑笑,“姑娘的这身衣服,原是我一直放在箱底未穿的,这会儿见姑娘穿着这么漂亮,倒像是为姑娘量身定做的。”   孔白薇红着脸又道,“林姨娘,真是麻烦您了。”   林采兮呵呵一笑,“咱们快去上房吧,老夫人,姨奶奶可都还等着呢。”   孔白薇一走进上房,房内的人便都愣住了,没料到姨奶奶娘家的侄女竟是这般标致的人儿,尤其是老夫人看到孔白薇,又看她颇有礼节的分别给老夫人姨奶奶请安,细眼瞧去,更觉得孔白薇浑身散发着一股灵秀之气。   姨奶奶自是红了眼圈,站起身一把抱住孔白薇。哽咽道,“白薇,你可是受苦了,幸亏你没事,倘若你有个什么事,你让姑母怎么跟你爹娘交代?”   孔白薇眼里的泪也跟着落下来,低声喃道,“姑母,让您担心了。”   姨奶奶又将孔白薇朝怀里揽了揽,“傻孩子,姑母不担心你担心谁?幸好你机灵。”   两人遂又抱在一起哭起来,见此情景,房内其余人也都跟着红了眼圈,老夫人擦擦眼角的泪,摆摆手,“姨奶奶,白薇姑娘才刚来,又经了这一番变故,心里本就难过,你何必又惹得她再伤心?现在已平安无事,你该劝着姑娘不要伤心才是。”   姨奶奶忙擦了擦脸上的泪,从怀里拉起孔白薇,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一番。内心里也不由得赞叹一番,这个侄女她只见过一次,那是还小,只见生的秀气,没料想长大后竟是这般水灵,她是打心眼里喜欢,遂拉着孔白薇的手柔声问,“白薇,怎么你爹娘都没来?不是说你们一家都来的么?”   这一问,孔白薇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又有些激动,眼圈更红。低声道,“前几天,爹忽然生了病,吃了几天药也不见好转,出不了门,便让我一人来给姑母祝寿。”   姨奶奶紧紧握了握孔白薇的手,担忧的问,“那你爹的病要紧不要紧?既然生病了不能来,指个人来说声就是了,怎么让你一个女孩儿自己跑来,这路上多危险。”   孔白薇忙收住眼里的泪,脸上仍是一副悲伤,“爹爹的病倒不要紧,修养一阵子就好了,姑母的寿辰,我们当然要来贺贺了。只是我们却耽误了时辰。”说着便低了头。   老夫人插话道,“白薇姑娘不必自责,这事儿怨不得你,既然你到了朱府来,就在府里多呆些日子,过段时间再回去。”   姨奶奶大喜,忙道,“就让白薇先跟梓夏一块住,总是住在厢房里也不方便,跟梓夏一起,还能有个照@****应,白薇,你就在这里安心的住一段日子,咱们娘两个也好说说话儿。”   孔白薇乖巧的点点头,“一切全凭姑母安排。”   朱梓夏也起身上前牵住孔白薇的手,笑嘻嘻的道,“白薇姐姐,你就过来跟我做个伴吧。”   孔白薇笑着点点头,温柔的回道,“叨扰妹妹了。”   老夫人细细打量着孔白薇,猛然想明白了一件事,难道这就是姨奶奶准备给朱梓源纳的妾室么?看起来倒是个懂规矩的人儿。人长得也秀气,她又转头去看方耶茹,见她也正一路笑意的望着孔白薇,心里顿时释然,方耶茹似乎对孔白薇也很满意,这么说,纳妾的事已是势在必行了?   老夫人一边想着一边又忍不住细细打量孔白薇,只是这目光里多了几分刻意的挑剔,想嫁进朱家门里来,总是要挑一挑的。   用过饭后,老夫人将姨奶奶单独留下,直接开口道,“梓源的事你也说过几次了,前段时间都忙着给你贺寿了,这个事也给耽误下来,既然耶茹也同意了,梓源也不反对,不如趁早把这事给办了吧。”   姨奶奶脸上登时显出掩不住的笑意,老夫人竟然主动开口应允这事,实在出乎她意料之外,忙笑着回道,“多亏了老夫人日日挂着,若不是咱们急着抱孩子,哪里会这么急的就给他再娶二房,娶进来又是一串子事。”   老夫人轻轻一笑道,“我看着也是个懂事知礼的人,不会差到哪里去,你快些下聘礼到姑娘家里,莫失了礼节,反倒叫人笑话。另外园子里的事也不能太随便,毕竟在一个府里有些不方便。”   姨奶奶有些疑惑,刚想张口再问,老夫人却又开口道,“再去找人选个好的日子出来,尽快把这事定了吧。”   姨奶奶忙道,“不如老夫人给定个日子吧?”   老夫人瞪她一眼,“虽是娶二房,也不能太过随意,日子还是要挑个吉时,最好是利于生儿育女的吉日。”   见老夫人竟是如此重视,姨奶奶心头的欢喜一股脑儿全涌上来,竟忘记了要问的话,只连连点头称是,欢欢喜喜的从上房出来,回了静心园,便急着让人出去找人掐算时间,这边儿又让人去叫朱梓源,等了半天小丫头才过来回朱梓源出门了。   姨奶奶又坐在椅上自个儿盘算了一阵子,便起身出门,走到侧房里,里面堆满了寿宴上收到的贺礼,她挨着一个个打开来看,一大堆礼物里,她忽然瞧见一个用彩色绸带包着的一个锦盒,锦盒上绣着一朵娇艳的大红花,每一片花瓣都以及其夸张的姿态舒展着。   姨奶奶有些好奇的拆开那绸带,打开锦盒,盒子里并排放着六根人参,每根人参根部都粗大肥厚,一眼看过去便知是上等的品种,她不禁一怔,如此贵重的东西怎么在寿宴之上并未拿出来,却被堆在这一堆不起眼的贺礼里?谁会送了这么贵重的东西还不在场面上摆一摆的?   姨奶奶拿起其中的一根人参瞧了瞧,再放进去的时候忽然发现锦盒底写着三个娟秀的小字,“唐依儿。”   今天的最后一章了,大家晚安,美梦。起点猛的改版了,我用着还有些不习惯,大家的评论加精有时候加不上去。   不过大家放心,我一定会尽量加精的。。.。   更多到,地址@ 107.女大当嫁   姨奶奶拿起那锦盒。若有所思的瞧着那几个小字,仔细审视半天才将那根人参又放进去,然后拿着锦盒出了房门,回到自己房间。   门外有人禀报,“姨奶奶,孔姑娘过来瞧姨娘了。”   姨奶奶忙将锦盒收起,“快请姑娘进来。”   孔白薇掀帘走进来,缓缓走到姨奶奶跟前,叫了声,“姑母。”便双膝跪地深深跪下去。   姨奶奶忙起身两手相扶,一连声的道,“白薇,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说话。”   孔白薇却并未起身,仍旧跪在地上,抬头看着姨奶奶,眼里闪过一丝泪光,“姑母,我来之前,爹娘再三叮咛一定要在姑母跟前叩拜三个头,感谢您对我们的救命之恩。您对我们的恩情,我们一家一辈子都会铭记在心里的。”   姨奶奶轻声一笑,又伸手去扶孔白薇,“白薇,说这些做什么?一家子人说这些话做什么?再说了,我帮你们的也只不过是一点点而已。”   孔白薇却不依,跪在地上两手扶住姨奶奶,稍稍用力将姨奶奶推回到椅上坐下,“姑母,您就坐下受了我这三个头吧。”   姨奶奶见孔白薇真是诚心诚意要跪拜,心里一动,思及家中家中亲人,眼圈微红,脸上却带着笑意,道,“既然你执意要拜,那我就受了你这几个头,不过不是受你感谢我救命之恩的头,而是侄女拜见姑母的头。”   孔白薇笑着嗯了一声,端端正正跪在地上,朝姨奶奶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面上的尊重感激之色展露的一览无遗。   姨奶奶眼瞧着孔白薇如此知礼懂事又乖巧柔顺,心里自是欢喜不已,直有一股恨不得当成自己女儿养起来的冲动。   姨奶奶对孔白薇一家的恩情其实不过是在他们一家最困难的时候伸了一把手,给了他们一笔钱,这笔钱对姨奶奶来说并不算多,但对孔白薇一家却是个天文数字。更关键的是救了他们一家人的性命,孔白薇一家便把姨奶奶当做大恩人,这次听说姨奶奶要办寿宴,说什么都要来拜一拜,早早的便让人捎来口信,一定要赶在姨奶奶寿辰之时来拜一拜,谁料想孔白薇的父亲却生了病,无奈之下便让女儿只身前来。   叩完三个头,姨奶奶伸手牵住孔白薇的手,拉着她在一侧的椅上坐下,亲热的道,“白薇,真没想到啊,一转眼的功夫都长这么大了,还这么漂亮,哥哥真是有福气,有你这么贴心懂事的女儿。”@****   孔白薇面色微红,微低着头,轻声道,“姑母太夸奖我了,我哪里贴心懂事了。倒是让爹娘操心受累了才是,这次带着爹娘的期望来给姑母拜寿,竟也给耽搁了,白薇真是没用。”   姨奶奶握住孔白薇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故作生气的道,“白薇,你若再为给我拜寿的事自责,我可要生气了,你一个女孩儿家跑这么大老远来给我拜寿,只这一份心意就难能可贵了,路上的这一番遭遇,姑母听着都心惊胆战,幸好无事,倘若真是有事,我又怎么面对你爹娘哪?”   孔白薇见姨奶奶又说起这事,面上全是自责之意,当下有些懊悔,不该一直提这个事,遂有些焦急,忙着道,“姑母,您不要这么说,您这么一说,又是白薇不好,惹得您为我忧心了。”   姨奶奶叹口气,脸上又挂上暖意,笑着道,“好好好,咱们呀。以后谁都不提这个事了,你就安心的在这里住下来,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孔白薇低低道,“这次来,爹娘原本也是想让我多呆些日子陪姑母说说话,他们也挺挂念姑母的。”   姨奶奶笑嘻嘻的又在孔白薇脸上细细打量一番,柔声问道,“白薇,瞧你出落的这般模样,你爹有没有为你寻的好人家?”   闻言,孔白薇一张脸红的更透,连带着脖颈都透着粉红色,她把头低的更低,摇头也不是点头也不是,直羞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倒是站在她旁边的小丫头菱瑶伶牙俐齿,朝姨奶奶拜了拜道,“回姨奶奶,老爷夫人一直未给姑娘定亲,那些个人家都入不了老爷的眼,姑娘性子温顺,老爷想为姑娘寻一门好人家。这次我们出门前,老爷还吩咐,如果姑奶奶有好的人家。姑娘的大事一切就全凭姑奶奶做主。”   孔白薇伸手掩着脸怒嗔,“你个死丫头,你乱说什么浑说,爹什么时候给你说这个话来?姑母,你莫要听她乱说。我要一生一世都守着爹娘孝敬爹娘。”   姨奶奶听了菱瑶的话却高兴,笑得合不拢嘴,“哥哥有这番意思那好啊,等着我在这里为你寻的好人家,离得我也近些了,我也多了个贴心的女儿,等往后你再把你爹娘接过来。离我岂不是更近便些了?咱们也可以常常走动,一家人亲亲热热的岂不更好?”   孔白薇羞得满脸通红,低着头泰也不敢抬,只用更低的声音嗔道,“姑母……”   姨奶奶见此情景,爽朗的哈哈大笑起来,一对闪亮的眼珠在孔白薇脸上咕噜噜转来转去。   初冬的风夹着些许干涩的凉意吹在脸上,不觉得冰冷,反而还有些惬意,林采兮站在轩园里,使劲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身上的疲倦还在,两眼也有些不舒服,眨一眨似乎都有泪要流出来,但精神却还好。   瞧瞧四下无人,她便抬起胳膊朝着半空中伸展几下,又抬起脚踢了几下腿,权当是身体锻炼了。   转转身看见朱澈从房里出来站在院子里看他,林采兮便收起运动的小胳膊小腿,回过头看看朱澈,“今天的书都读完了么?先生来了没?”   朱澈穿了一身暗红色短袍棉衣,头上还戴了一顶小帽子,整个人看起来尤其精神,“书早就读完了,先生还没来,要过一会才能来,先生说今天有事,要晚一些时辰。”   林采兮笑笑,“既然如此,那你就在外面玩玩,不要成天呆在屋里头,闷的都没有一点生气了。”顿了一下又问道,“澈儿,平日里你除了读书都做些什么?”   朱澈仰着头看看她,又稍稍想了想,“除了读书,还有练字。看书,然后就是吃饭睡觉陪奶奶说话。”   林采兮愕然,一个五岁小孩子的童年就是这么渡过的么?这样的话那还有什么意思?“澈儿,你没有玩儿的东西么?平日里张妈也不哄着你玩么?”   朱澈眨眨眼,“张妈?哄我玩啊,我不高兴的时候张妈就会说好话逗我玩,我不想吃饭的时候张妈也会说好话逗着我吃。”   林采兮有些叹服了,这些就是朱澈所谓的玩儿么?那岂不是太可怜了?   “澈儿,这些可不是玩耍,外面小孩子们的小玩意儿可多了,什么骑木马捏糖人,还有跟小伙伴一起玩捉迷藏斗蛐蛐,等等等,多的数都数不过来,这些你都没玩过么?”   朱澈听得很是新奇,睁大眼看着林采兮,“你说的这些都很好玩么?奶奶可从来不让我玩这些,奶奶说只有多,以后才能做大事。”   朱澈眼里的新奇瞬间被失望淹没,紧接着又被一抹与他年龄极不相称的忧郁所取代,林采兮看的有点心疼,缓缓走过去,伸手摸摸他的头,这次他竟然没有闪躲。   “澈儿,做大事那是以后的事,现在还没到做大事的年纪,那为什么不能做点小事呢?做小事也是一种锻炼,也能为你以后做大事打好基础。”   朱澈似懂非懂的看她一眼,遂闷闷不乐的低下头,一张小脸上似乎写满了心事。   “怎么了?澈儿,有什么事么?说出来给我听听,说不定我还能想出什么办法帮你呢!”   朱澈仍是沉默了一小会才慢慢抬起头来,“我想去找狗儿。”   林采兮一愣,她可还清晰记得上次两人见面时呲牙咧嘴的不友好情景,“你不是不喜欢狗儿么?”   朱澈白皙的脸上微微红了下,随即又理直气壮的道,“不是你让我帮他的么?我想看看他还没有需要我帮忙的。”   看他一副局促的模样,林采兮一乐,这小家伙还真可爱,明明心里想的很,偏偏不肯承认,还乱找理由。   “万一你们两个见了面,又打起来了怎么办?”   朱澈想也不想立即回道,“我保证一定不跟他打架了,他想要什么就拿去,我不跟他争抢就是了。”   林采兮呵呵一笑,故意又问道,“你说真的?不管他怎么对你,你都不跟他计较了?”   朱澈重重的点了点头,迫不及待的保证,“是真的,我一定不会同他计较了。”   林采兮心下一动,眼珠一转,心底涌上一个念头,但嘴上却道,“这个事我不一定能帮到你,老夫人不让你出去,狗儿又不能进来,所以这个事真的很不好办。”   朱澈脸上显出一抹失望,嘴角高高翘起来,低着头转身要走,张妈恰巧走过来,“孙少爷,张先生已经来了,您快去小书房念书吧。”   朱澈低着头应也不应一声缓缓朝小书房走去。   林采兮看着失望而去的朱澈,那小小的背影竟是那么的孤单,她在心底轻叹一声,叫住张妈问道,“张妈,狗儿的病怎么样了?这几天可吃饭了?”   张妈面色不佳,沉沉叹了口气,“前几日好一些了,这几天又不行了,吃多少吐多少,我再怎么跟他说话他都不肯开口,有时候还会发个小脾气,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了。”   林采兮一惊,原先她见狗儿的病情有所好转,王大夫的药也一直在用,便以为起了效果,假以时日定然能好起来,“张妈,你怎么没同我说这事?”   张妈一脸赧然,喃喃道,“府里忙着给姨奶奶办寿宴,姨娘够忙的了,怎么还能让您为狗儿的事再烦心。”   林采兮急的一跺脚,“张妈,这种事耽搁不得,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或者去找外大夫说说。你快去让人把万大夫找来。”   张妈见林采兮焦急不安的模样,心里登时咯噔一下,慌着问道,“姨娘,可是狗儿的病不行了么?”   林采兮摆摆手,正色道,“张妈,你不要多想了,快按我说的去办,等万大夫来了再说。”   张妈犹豫着应了一声便匆匆离去。   林采兮心里确实有些担忧,用药方面她懂得并不多,但却也知道有些药药剂药效甚至连用药的时辰都是很严格的,一旦弄错了,就会有反效果,倘若用在狗儿身上的药起了反作用,那她就是害了狗儿了。   她这边还在着急,园外有个小丫鬟轻步走进来,走到她跟前,屈膝行礼,“林姨娘,姨奶奶请您过去说说话儿,姨娘若是方便的话,姨奶奶就在园里等着您。”   林采兮秀眉微挑,眼珠转几下,姨奶奶找她说话有什么事?心里不解的想着,口上温声道,“那我现在就同你一起过去吧。”   林采兮左右瞧了瞧,菊焉跟珠儿都不在跟前,便没再唤她们,随着那小丫头便出了园门,一路上一直在想姨奶奶是何用意。   静心园,姨奶奶面上挂着淡淡喜色,兀自低着头沉思,桌上放着一只青花瓷小茶壶,茶壶上雕刻着精致的花纹,旁边放着两只雕刻同样精致的小茶杯,显然是为了招待客人刻意准备好的。   门外有脚步声,姨奶奶抬起头,朝外头瞧瞧,脚步声近了,脸上的喜色反而渐渐消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沉闷的愁苦。   随着踏进房里来的脚步声,一声低沉而又幽怨的叹息声从姨奶奶嘴里适时溢出。   还有一章,十二点之前会放上来。。.。   更多到,地址@ 108.博得男人欢心   这声长长的叹息声准确无误的传到林采兮耳里。林采兮微微一怔,但面上却未表现出来,仍稳稳走到姨奶奶跟前,欠欠身问道,“姨娘,您这是怎么了?怎么没来由的叹气起来了?”   姨奶奶似乎并未注意到林采兮的到来,听到林采兮的问话,稍稍愣了下才回过神来,忙又换上一副笑脸,“采兮过来了,快坐下陪我说说话,我刚让人泡了好茶,你快尝尝怎么样?”   林采兮笑笑,“姨娘,我又不懂品茶,左不过学着人家喝喝,再好的茶到了我这里还不是给糟蹋了。”   姨奶奶站起身牵着林采兮的手走到桌前,拿起茶壶亲自到了一杯茶,林采兮忙按住姨奶奶的手,从桌上端起那杯茶,轻轻递到姨奶奶跟前。“姨娘,这杯您先喝。”   姨奶奶很满意的笑着从她手上接过茶杯,林采兮便顺势从她手里接过茶壶,慢悠悠的又倒了一杯,也学着姨奶奶将杯沿放到嘴边,轻啜一口,含在嘴里品了品,笑着道,“果然同一般的茶味道不一样,这好茶确实不一般,竟让我这个不会品茶的人能品出个好来。”   姨奶奶笑的更欢心,拉着林采兮的手在椅上坐下,眉目间都浮上一层浓重的哀愁,张了张口,却又缓缓闭上,似乎有些话已到嘴边却又难以启齿。   林采兮知道姨奶奶是有话要说,而且还是很重要的话,但她却只装作没看见,一双眼全使在那茶杯上。   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姨奶奶终于又叹了一声,接着便说道,“采兮,姨娘今天找你来,是有些贴己的话要同你说说,这些事儿闷在我心里都快把我闷出病来了。”   林采兮故作惊讶的道,“姨娘,什么事儿这么严重。居然能让姨娘闷出病来?”   姨奶奶面上又多了一层凄凉,她暗暗垂下眼眸,压着嗓子道,“采兮啊,身为朱府的姨娘,难呵,别人都看着朱府场面大,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是谁又能真正体会到咱们的辛酸?采兮,姨娘说这些话也不怕你难过,你现在也是个姨娘,姨娘姨娘,只这称呼便让咱们比别人低了三分。这些年,这些事我看的多了也看惯了,现在回过头想想,真真是苦了一辈子。”   姨奶奶握了握林采兮的手,面色更加凝重,“采兮,难道你心里就没有一点怨言么?”   林采兮在听姨奶奶说这番话的时候,脑子在飞快的旋转着,姨奶奶为什么忽然拿这个事闲聊?为什么独独叫她来说话?只因为她们都是身为姨娘么?   听到姨奶奶这么问她。她心底一动,难道姨奶奶是要说服她做什么事么?但她面上却不动声色,不直接回答姨奶奶的问题,而是柔声安慰道,“姨娘,这些事儿都不是咱们能做主的,您又何必一直放在心上?别人若看咱们低人一等,咱们又有什么法子?不如自己想的开一些,还能有些开心,这日子才能过的舒坦。”   姨奶奶笑笑,嘴角一瞥,挂着半丝讥讽,“采兮,你年纪轻轻,倒是能看的开,可有些事不是你看得开就行的顺的,这么多年来,唉,过去的那些事不提也罢,提起来就是一阵子伤心。采兮,你说咱们将来又能靠什么?什么才是咱们靠得住的?”   林采兮也握了握姨奶奶的手,故作吃惊的问,“姨娘,咱们靠的不是朱府么?朱府才是咱们靠得住的啊。”   姨奶奶冷冷笑了声,“采兮,这些日子,我看你也转了性子,很多事也看的透彻了,做起事来也同以往不一样了。原以为你看的明白想的清楚,是想用你自己的力量改变眼下的情况,没想到你竟还是这般的肤浅。”   林采兮似乎已经猜到姨奶奶接下来要说的话,但她仍是装傻道,“姨娘,我哪里转了什么性子,只不过没了大少爷,想的多了些而已。至于我自己的力量,我还真不知道我有什么力量可用。”   姨奶奶沉沉摇头,在林采兮脸上细细打量一番,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些破绽来,但审视良久,终觉得林采兮似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曾想过,“采兮,你就不想趁着梓峻现在还未娶妻,趁早从他那里取得一些地位,博得他欢心么?”   林采兮转了转眼珠,继续装傻,“我想啊,但我真的一点法子没有,二少爷又不是我能左右的,怎么才能让我欢心我一点也不知道。”   姨奶奶竟然激动的握了握林采兮的手,“采兮啊。你这么想就对了,还有什么比博得自己的男人欢心更重要的?只要男人欢心了,你想要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至于怎么博得梓峻欢心,采兮,这个你放心,我可以帮你,梓峻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都知道。老夫人不喜欢你也不要紧,只要梓峻喜欢就行了,倘若你能为梓峻生个一男半女,老夫人也不会再同你多计较了。”   林采兮锁紧眉头。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姨奶奶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忽然要帮她,更何况帮她的这件事很有可能还会触怒老夫人,姨奶奶说了这么多到底是何用意?或者说是想达到什么目的呢?更进一步说,她是要利用自己去完成什么事呢?   林采兮微微笑了笑,这些事她不去想,自会有人开口说出来,所以她故作羞涩的道,“姨娘,采兮笨的很,您教都不一定能教的对呢。”   瞧林采兮脸上神色,姨奶奶以为她真的动了心思,松开她的手拍着笑道,“采兮,这些都是正常的事儿,莫要害羞。姨娘既然说了要帮你,自然就会帮到底,你什么也不要想,就照我说的去做,保准没错。”   林采兮呵呵一笑,低头不语,自然又被姨奶奶误认为是羞得不敢抬头说话。   笑过后,姨奶奶又握住林采兮的手,软言细语道,“采兮,姨娘跟你说说话儿,心里舒坦了不少,以后,没事的时候你就常到姨娘屋里来坐坐,我这里稀罕玩意儿可多得是呢,对了,这次林老爷送来的六猪贺寿真真好东西,引得我连着看了一两个时辰,这些定是你同林老爷说的吧?知道我喜欢这些稀罕玩意儿。采兮啊,姨娘谢谢你这份孝心。”   林采兮沉沉一笑,脑子里想起一事,送子观音送来这个礼物竟是这个意思么?便轻声道。“姨娘客气了,这些都是做晚辈的应该做的,只要姨娘您喜欢就好。”   姨奶奶忽然又叹了口气,“唉,要是梓源耶茹他们能有你一半孝心就好了,我也就不用这么费心了。”   “三少爷三夫人?他们有什么事么?”   姨奶奶看一眼林采兮,目里露出几丝烦忧,“他们的事多着哪,单单没有孩子这一点便让我伤透了心。”   林采兮皱皱眉,劝道,“姨娘不必太过担心,三少爷三夫人都还年轻,以后机会还多着呢,孩子一定会有的。”   姨奶奶哼了一声,“这种事谁能说的准?谁还能等他们一辈子不成?真到老了,那不就晚了么?更何况,我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等着抱孙子,我还能有多少年的活头?”   “姨娘这话…………”   姨奶奶打断林采兮,“唉,采兮啊,我这心里头……。其实我心里倒也没什么,不过老夫人可等不及了,前几天老夫人便同我说给梓源纳一房媳妇的事,让我跟耶茹说说,今儿个老夫人又催着我办这个事,让我早点给梓源办了,也好早日给咱们朱府开枝散叶,可是……耶茹的脾气你也知道,她嘴上虽说答应了,可她心里想不开,我怕她会做傻事,采兮,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林采兮终于恍然大悟,绕来绕去绕了这么大半天,姨奶奶要她做的竟是这个事,让她去说服方耶茹,姨奶奶这棋走的可真高。   见林采兮沉默不语,姨奶奶将她的手握的更紧,“采兮,姨娘我真是没有法子了,平日里耶茹便同你交好,你去帮我劝劝她行不行?姨娘这@****里先谢谢你了。”说着就要深深低下头去。   林采兮忙一把拦住了,“姨娘,三夫人的性子您也知道,她嘴上不说,可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倘若您已经跟三夫人说过了,她定是已经放在了心里,况且她也答应了,即使心里再不痛快也不会做的太过。”林采兮顿了顿又道,“姨娘,这件事上,您只要站在三夫人的角度想一想,她定然会同意的。”   姨奶奶心思慎密,怎会听不懂林采兮的话,当下便问,“你是说让我给耶茹个保证?”   林采兮微微一笑,“还一定要真正能做到的保证。”   姨奶奶愣了一愣又道,“采兮,那还是你去帮我说说,你问问她想要什么保证,你先替我应下来。”   林采兮缓缓将手从姨奶奶手里抽出来,不着痕迹的拒道,“姨娘,这个事儿必须您跟三少爷亲自去说,而且要都在场的时候再说,才有用。”   姨奶奶又要说话,门外却有人禀告,“姨奶奶,菊焉过来请林姨娘回去,万大夫正在轩园等着哪。”   这一章对姨奶奶以后的发展挺重要,所以费了些笔墨。   大家晚安哦。。.。   更多到,地址@ 109.贪财之辈?   林采兮忙站起来。朝姨奶奶欠欠身道,“姨娘,那我就先回去看看了。”说完这话不等姨奶奶开口挽留便转身走出房去。   姨奶奶嘴巴张了几张终是未来及开口说话,眼睁睁的看着林采兮走出了房门,脸上浮起一层淡淡冷色。   出了静心园,林采兮不觉冷哼了一声,姨奶奶这番心机着实可恶,明明是朱梓源自己想纳妾,却还说是老夫人为了给朱府开枝散叶,不仅要求方耶茹表面上接受纳妾,还要从心里完全接受,想要别人完全交付真心,而姨奶奶跟自己的儿子却不肯先付出一点真心。   菊焉跟在林采兮身边,抬眼瞧瞧,犹豫着问道,“姨娘,姨奶奶找您没什么事吧?”   林采兮收起脸上的不屑,回过头看看菊焉,见她一脸担忧,笑着道,“没事。让我过去品品上等的好茶。”   菊焉疑惑的看看林采兮,却并未再多问。   万大夫正端坐在椅上等着,见林采兮进来,忙站起身趋步上前,“姨娘叫我来,可是又有哪里不舒服?”   林采兮忙笑着道,“万大夫请坐,请您来并不是我的事,还是狗儿的事。”   万大夫皱皱眉,遂又轻声道,“我前几日去过狗儿家,但他家一直大门紧闭,并没见到狗儿,他的厌食症不知怎么样了?我也正想问问姨娘哪,这几日府里忙的很,便也没过来打扰姨娘。”   林采兮便将张妈描述的狗儿情形说了说,万大夫面上稍有些惊异,不过似乎并不是太过意外,稍稍沉吟片刻,“前几日我查了很多书,从一本书上看到这种病在用药的时候可能会引起一种逆反效果,就是刚开始病人会有很好的效果,但再用下去或许就会产生相反的效果,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只是不知姨娘给狗儿做的心理医治怎么样了?”   林采兮缓缓道,“心理方面,狗儿其实是一种心理负担导致而成的厌食症。首先要给他一种心理上的安慰保证,让他把这种负担彻底放下,并且是从心底彻底的放下,这就需要家人对他的一种爱护及感化,这一点张妈做的很好,狗儿已经有很大改善了,另外由于狗儿长时间闷在家里,精神上也显得孤僻,在心理上也是一种障碍。”   万大夫很认真的听着,思考片刻才道,“心理方面用药是很难疏通的,狗儿的药我再重新给他配一副,我再过去仔细看看狗儿。”万大夫话锋一转又道,“林姨娘,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姨娘可否答应?”   林采兮笑着道,“万大夫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会尽力的。”   万大夫稍显郑重的道,“林姨娘,倘若狗儿的病能治好。可否请姨娘将给他做的心理医治都写下来?我想把厌食症这个病做个详细的笔录,再碰到这样的病人,就不至于再无计可施了。”   “好啊。”林采兮当即拍着手笑道,“这是个好主意,万大夫放心好了,我会把狗儿的情况详细记下来的,至于狗儿的用药还需万大夫多费心。对了,狗儿治病的钱我会如数给您的。”   万大夫忙起身道,“多谢林姨娘成全。狗儿治病的钱您也不用给了,我给狗儿治病,不要他一分钱。治好了是一件功德,倘若……那我也是尽过力问心无愧了。”   林采兮耸然动容@****,也缓缓从椅上站起来,欠欠身道,“万大夫的善心令人佩服,我代狗儿一家谢谢万大夫。”她从心里赞赏万大夫的这种举动,从而对万大夫整个人都产生了一股好感。   送走万大夫,林采兮静静躺在软椅上想一些事,身下铺了一条厚厚的毛毡子,柔软而又光滑,躺在上面,舒服的很。   她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朱府大大小小不过这么几个主子,事情却多的很,接二连三一桩接着一桩,有些事即使你想置身事外也是不可能的,即使你关上大门,那些事也会自动的跑上门来,躲是躲不掉的。   真没想到。重生的这一次生命,附带的竟是勾心斗角才能生存下去,都说现代职场竞争残酷都说现代竞争激烈,又有谁能想得到古代的女人们遭受的却是更为悲惨的经历?职场斗的是别人,而大宅门里斗的都是自家人。   “姨娘,张先生说有事跟姨娘说。”菊焉进来低声禀道,末了有压了压声音,“先生的面色似乎不太好。许不是什么好事。”   林采兮蹙眉微动,从椅上坐直身子,“快请张先生进来吧。”   张秉仍旧穿着一身素淡布衣,迈着方步缓缓而入,不等他行礼,林采兮便笑着道,“张先生请坐下说话。”   张秉并不多做推辞,徐步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稳。   林采兮便又笑着问道,“张先生有什么事?可是澈儿的事情么?”   张秉面色清淡,无喜无忧,直直看一眼林采兮,道,“是孙少爷念书的事,也不全是。”   林采兮又笑,目光在张秉脸上扫了一圈,“张先生此话什么意思呢?您有话不妨直说。有什么事说出来咱们一起解决。”   张秉额前那簇头发仍旧斜斜挂在眼角之上,偶尔微微颤动一下,他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不紧不慢的道,“姨娘误会了,是我要走了,以后就不能再教孙少爷念书了,所以请府里再为孙少爷请一位先生,以免耽搁了孙少爷的学业。”   林采兮微微一愣,随即问道,“先生为什么不能继续在府里教导孙少爷了?可是咱们什么地方照顾不周了?还是澈儿惹您生气了?更或者说是澈儿太过愚钝。先生不屑于再为他师?”   张秉淡淡一笑,“姨娘想的多了,孙少爷天资聪颖,不管在谁门下念书,将来都会有一番作为的,此番我不能再留在朱府,是因为我有些事要出趟远门。”   林采兮试探着问,“先生可是不回来了么?”   张秉摇摇头,“这个就不好说了,总之还是不要耽搁了孙少爷的学业。还有如果有可能的话,就把孙少爷送到族堂里去念书,那里的吴先生学识渊博,定能教给孙少爷一番真才实学。”   见他去意已决,林采兮也不便再多做挽留,便道,“既然先生有事要办,咱们也不好耽搁了您的事,不过假如有一天您还回来,朱府的大门永远向您敞开着,这段时间亏了先生对澈儿的教导才不致他荒废学业,我也没有旁的东西为先生送行,既然先生是要出远门的,便为先生准备一些银两,也好带在路上用。”说着递给菊焉一个眼色,菊焉立时转身朝里间走去。   张秉躬躬身,竟然未作任何推辞,“多谢林姨娘的美意,如此这般,这银子我就收下了。”   林采兮反倒一愣,原本她以为张秉怎么也要客套一番的,竟没想到他接受的如此爽快,再细细打量他一番,虽不是过于高雅之人,但也绝非贪财之辈啊,难道是遇到了经济上的困难?她有心要问一问,却又不便出口,毕竟万一不是怎么办?岂不是直面怪人收取财物?   菊焉从里间捧着个小布包出来。屈膝放在桌上,林采兮笑着道,“能给张先生的不多,还请先生不要嫌弃,但愿能在危机时刻帮到先生一二。”   张秉扫了林采兮一眼,忽然两手抱拳道,“林姨娘,您的这番心意,多谢了。”他目光却未从林采兮脸上调开,林姨娘的事他知道的虽不多但也不算少,尤其是最近,听到的更多,而且件件都是夸赞她的,更令人吃惊的是竟然能让乐锐王爷认作师父,这样的一个女子,似乎总是在笑,清清淡淡的与人说话,不远不近不急不慢,却给人一种亲和的力量。   张秉看看林采兮,忽然问了个风牛马不相及的话,“林姨娘的心思都用在什么地方?”   林采兮呃了一声,怔怔的不知如何作答,珠儿却慌慌张张的闯进来,急急道,“姨娘,王爷朝咱们这边过来了。”   林采兮还没来及反应,张秉倒是先站起来了,伸手从桌上拿起那包银子,有些急促的道,“王爷来了,姨娘还是快出去迎接王爷吧,我这就先走了。”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包银子塞进怀里,朝林采兮躬身一拜,不及林采兮说道别的话,蹬蹬就出了门。   林采兮看着徐徐而动的门帘子,不由感叹,这人怎么来去如风般的?说走就走了,不过她也并未多想,只道是张秉一听见王爷来了,吓得没了着落,怕见到王爷,才这么慌慌张张的走了。   张秉出了房门,回头朝园门外望了望,待看到大踏步奔过来的王爷身影时,面上闪过一丝异样,忙急促转身奔着小书房而去。   乐锐王爷大步流星的迈进轩园,四下扫望处,瞥见拐角处一抹布衣身影,眸里锐光一闪,再细细看去,已没了踪影,稍稍呆了一呆。   “拜见王爷。”林采兮屈膝行礼。   乐锐王爷回过头看看林采兮,小胡子又呼啦啦扬起来,“采兮啊,你现在是我师父了,本该由我来拜你,既然我不拜你,你也不必来拜我。”   林采兮呵呵一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王爷,不知您大驾光临轩园有何事啊?哦,对了,王爷,梦烟郡主,她没事吧?”   乐锐王爷挑挑眉毛,又吹一下胡子,嘀咕道,“那丫头,脾气坏的很,压根不同我说话,这会儿正在庙里生着气哪,我看她一时半会的是消不了气了,不过她能安安稳稳的呆在庙里我也就放心了,总比到处乱跑让人放心的多。”   林采兮微微一笑,“王爷,郡主的脾气坏,我听四少爷说,郡主的脾气跟您的可是一样儿的哪。”   乐锐王爷两眼一瞪,“我有这么坏的脾气么?我脾气好的很哪,采兮,你看我像是脾气很坏的人么?”   王爷一脸较真的模样让林采兮扑哧一声笑起来,这个时候的王爷真的像个小孩,无忧无虑又没有任何心事的小孩子。   见林采兮笑得开心,乐锐王爷也哈哈大笑起来,几声过后,又一本正经的道,“采兮小师父,你这个师父我可不能白白的拜了,你总要教给我点什么,才对得起这个称呼。”   林采兮知道王爷又是要学黄梅戏了,不过说实在的,她的的确确没什么真本事,不过是一时兴起学了那么一两句,没想到竟被人当做高人了,她这种连半调子都达不到的水平还要教徒弟实在羞于出口,好在这里的人不识得她这个南郭先生。   林采兮伸一下舌头,两眼微微眯起来,斜眼瞧着乐锐王爷,优哉游哉的道,“王爷啊,这会儿我没心情唱那些玩意儿。”   乐锐王爷立时弯下腰盯着林采兮道,“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心情?那你什么时候才有心情唱唱哪?”   林采兮很无奈的摇了摇头,“王爷,我心情不好,心情不好怎么能唱好,唱不好肯定也教不好您,教不好您我还怎么做师父?所以我现在可不能教给您。”   乐锐王爷急的挠了挠头,故作低声下气的道,“小师父,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为了什么事心情不好?”   林采兮哀怨的叹了声,“唉,我们孙少爷的教书先生有事要离开朱府,这会儿我正愁着给澈儿找先生呢,若耽误了他的学业可就不好了。”   乐锐王爷眉头舒展开来,“就这事?”   “昂。就这事。”林采兮回答的理直气壮。   乐锐王爷一拍掌,“这个还不好说,我马上派人给你找个来。”   林采兮眼珠一转,一个念头在脑海闪过,她笑嘻嘻的看看乐锐王爷,“王爷,您随我去小书房看看我们孙少爷怎么样?”   “看过后,你便教我唱?”乐锐王爷斜睨林采兮。   林采兮很爽快的立即答应,“好。”   照旧还有一章。。.。   更多到,地址@ 110.老夫人中套了   乐锐王爷笑的欢欣无比。迈着大步走在林采兮前头,走了几步猛然想起不知道去小书房的路,随即转身朝林采兮一摆手,“采兮小师父,请带路。”   王爷一脸的憨厚可爱,微翘的小胡子悠哉悠哉的颤颤巍巍,仿佛能洞知到王爷此时的心情。   林采兮哈哈一笑,踩着无比激动的小碎步朝小书房奔去,心想着这会儿不知张秉还在不在小书房。   小书房里,朱澈正坐在椅上独自发愣,手里捏着一杆笔,面前的桌上摊着一张笔墨尚未干的纸。   “澈儿?”林采兮低声唤他一声,又在小书房里扫视一圈,房里已没了张秉的人影。   朱澈吓得一跳,待看清站在跟前的人,忙从椅上起身,正要对乐锐王爷拜下去,乐锐王爷却先一步一把拦住他,“孙少爷,免礼了吧。”   林采兮问他,“澈儿。张先生已经走了么?走了多大会了?”   朱澈站稳身形,立在一侧,有些闷闷不乐的道,“先生刚走,不到半个时辰,他不会再回来教我念书了。”朱澈头微微低下,话语间尽是留恋,在他小小的心里,对张秉还是有一种依恋的,张秉教给他的不只是书上的知识还有很多他从书上看不到的东西,张秉忽然之间说走就走,他连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重重失落一层层袭上来,让他稚嫩的小心里难受的厉害。   乐锐王爷倒是豪爽,拍了拍朱澈肩膀,朗声道,“孙少爷放心好了,我定为你寻一个更好的先生来。”   朱澈脸上的难过林采兮看在眼里,柔声问道,“澈儿,你愿不愿意去族堂里念书?那里有很多跟你一样大的孩子,你们可以一起念书一起玩。”心里却还在奇怪,张秉走了不过半个时辰,她怎么没见他出园门?   朱澈眸里的失落更浓重,慢慢摇摇头,“奶奶是不会同意我去族堂的。”   乐锐王爷斜斜眼,“为什么不同意你去族堂?族堂原本就是办来给孩子们念书的。你去族堂念书,再好不过的了。”   朱澈又摇摇头,“奶奶说那里人太多,怕我学坏了。”   乐锐王爷眯起眼看着朱澈,“那你想不想去?”   朱澈重重点了点头,林采兮看一眼朱澈,瞧瞧使个眼色,又瞟一眼乐锐王爷,朱澈立时会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脆生生道,“还请王爷跟我奶奶求个情,求她老人家让我去族堂念书。”   乐锐王爷笑着道,“这有何难,不过你也要答应你奶奶,不能跟着族堂里坏孩子学坏,要乖乖的专心念书。”   朱澈在地上叩了个响头,抬起头回道,“澈儿一定会加倍努力念书,一定不辜负王爷奶奶的教诲。”   乐锐王爷见朱澈小小年纪说话有板有眼,很有气势。不觉有些喜爱,忙将他从地上扶起来,“走吧,我这就去同老夫人说。”   朱澈却站在原地不动身,又低声道,“王爷,您能不能不要说是我要去族堂的?我不想让奶奶伤心。”   乐锐王爷心下一动,这么小的孩子竟然知道不让老人伤心,只这份心便很是难能可贵了,当即答应,一手牵着朱澈的小手,“来,咱们这就去找你奶奶。”接着回过头又看看林采兮,“办完这个事,我再跟你学。”   林采兮开心的点点头,看着王爷说了声,“王爷,谢谢您。”   乐锐王爷随即明白,唇边的小胡子又翘了两翘,眉眼皆是笑意盎然,“那咱们一起去上房吧。”   三人便一起直奔上房,老夫人正坐在房里无聊的厉害,不时问兰香几句话,兰香都说笑着逗弄过去,逗得老夫人不时开怀大笑。   “老夫人,什么事笑的这么开心?说来听听,本王也乐呵乐呵。”乐锐王爷前脚踏进上房,朱澈,林采兮两人也跟着走进。   老夫人呵呵一笑。忙起身行礼,见朱澈也跟进来了,脸上笑得更欢,“王爷可听错了,哪里有什么开心的事,不过是兰香这丫头说些闲话逗我开心。王爷,快请上座。”   乐锐王爷趋步走到上座稳稳坐下,老夫人坐在下首,看看朱澈,忽然问道,“澈儿,这个时候你该在念书,怎得到奶奶这边来了?”   朱澈应着老夫人的手走到老夫人跟前坐到她怀里,“奶奶,张先生有事走了,他不能再教我了。”   老夫人一皱眉,拉着长长的声音,“哦?”   林采兮忙接过话来,“娘,张先生家里有事走的急忙,走之前只过来跟我说了声,让我跟娘说一声,我见他确实有急事。便没再挽留,临行给了他一些银子。”   老夫人点点头,“是该送给先生点东西,竟是走的这么快,连说声的时间都没有,那澈儿以后怎么办?又要重新再找先生了。”   乐锐王爷干咳几声,婉转的道,“老夫人,朱家不是有族堂么?老夫人何不把孙少爷送到族堂里去?”   老夫人想也不想直接答道,“王爷有所不知,那族堂里三教九流什么人家的孩子都有。有些个还成天打架生事的,澈儿年纪这么小,过去了也只会跟着学些坏的东西来,倒不如在家里寻一个先生来教。”   “老夫人此言差矣,族堂办来就是为孩子们念书准备的,打架斗殴只能说明先生管教不严,倒也不至于把族堂归于坏地方。我看孙少爷乖巧懂事,自不会去学那些上不了场面的事,老夫人不妨先把孙少爷送去试一段时间瞧瞧怎么样。”   乐锐王爷话音刚落,林采兮便开口,不过她说出的话却是同王爷相反的话,俨然同老夫人站在了统一战线上,“王爷,此言虽对,但澈儿年纪尚小,族堂里人又多,万一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老夫人忽然冷声道,“哼,谅他们也不敢,看哪个敢欺负我的澈儿,我定叫他一家子过来赔罪。”   林采兮微低下头,抿嘴偷偷笑了笑。   乐锐王爷一双亮眼也看的明明白白,朝朱澈抛个眼神,朱澈小脑袋反应的也很快,马上从老夫人怀里站起来,握着小拳头大声道,“奶奶放心,若有哪个敢欺负我,用不着奶奶,我自己就能把他收拾了。”   老夫人一把揽住朱澈摁在怀里,“你个小东西能收拾谁,不过澈儿能有这个威势就好,就压了他们下去。”   乐锐王爷适时道,“老夫人,既然如此,那您又有什么不放心的?谅那些使坏的人没有哪个敢在孙少爷跟前耍,既是没人敢使。孙少爷又怎么会跟着学坏哪?”   林采兮抬起头,面上有些不乐意,“王爷,这话儿就不对了,澈儿一个小孩儿,身边又没人,即使有使坏的他也防不住。”   “这个怕什么?找个机灵的小书童跟班,再让朱正找两个机灵的跟在外面,谁还敢使坏?”老夫人瞪瞪眼,遂又微微眯起来,她的宝贝孙子出门难道会是一个人么?朱家的孙少爷怎么说也要带上三五个才能出门。   乐锐王爷一拍手掌,“老夫人说的极是,那就给孙少爷找个跟班送到族堂去。就这么说定了,还是老夫人想的周全。”   老夫人微微愣了愣,她什么时候答应了?怎么反倒成了她想的周全了?不过她心底里对族堂却不是那么反对了,遂问道,“这小书童……”   林采兮立马接过话来,“娘,您放心好了,我一定给澈儿找个机灵的书童,定叫澈儿喜欢。澈儿,你愿不愿意去族堂念书?”   朱澈笑的开心,“我愿意。”   老夫人见朱澈一脸欢欣,又是王爷极力促成的,便应承着道,“澈儿,倘若过一段时间你书念得不好,或者你在族堂里出了什么事,以后就再也不去族堂了。”   朱澈甜甜答道,“我都听奶奶的,奶奶说让我去我就去,奶奶让我回来我便回来。”   老夫人欢喜的又把朱澈紧紧揽在怀里。   乐锐王爷看看林采兮,两人相视一笑,林采兮便很快又低下头去。   门帘挑动@****,朱正趋步而入,手里捏着一封信,“王爷,郡主让人从山上送下来一封信给您。”   乐锐王爷忙道,“快把信拿过来。”   朱正忙将信递上去。乐锐王爷三下两下抽出信,扫了几眼,脸上便升起一层怒意,夹着几分担忧,沉声道,“这个不听话的丫头,又从止安寺跑了,说要去周游列国,不知道出去又要闯什么祸,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顿了顿又道,“老夫人,梦烟让我转告您一句话,说花瓶的确不是她打碎的。这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心里一震,面色难堪,呐呐说不出话,遂把目光调向林采兮。   天太热了,出去逛街,坐了个人力小三轮,老大爷级别的,拼着满头大汗在太阳底下,不禁汗颜,坐到半路终是不忍,给了钱立马下车。   唉,这大热的天。   今天的第二章了,亲们晚安。   更多精彩尽在明日展现。。.。   更多到,地址@ 111.姨奶奶的病情   乐锐王爷见老夫人脸上神色游移。目光转向@****林采兮,遂也跟着看向林采兮。   林采兮倒不觉的这事难以启齿,她正在想梦烟让王爷给老夫人转述的话,难道真的是冤枉她了么?她便将花瓶之事原原本本的讲给王爷听。   乐锐王爷听到最后眉头紧锁,林采兮说完半天,他才缓缓开口道,“这事虽然梦烟的嫌疑最大,但如果这事真是这丫头做的,她就不会气的不回来而让大家对她误会更深,更不会特意让我转话给老夫人了。”   老夫人这会儿也觉得有些蹊跷,现在看来,或许真的冤枉了梦烟郡主,可这事如果不是她做的又会是谁哪?她把目光再一次调向林采兮,眸里闪过一丝质问。   林采兮当然会意老夫人眼里的意思,却也实在无力再去解释,她该说的早在那晚就已说的很清楚,倘若老夫人怀疑她,她说的越多倒越像是在为自己辩解了,是非曲直老夫人心里自有定断,何必再自作聪明?   乐锐王爷心思其实并不在这事上,这件事对他来说不过是小孩子玩家家一般的吵闹。他现在担心的是女儿的安慰,他稍稍沉思片刻便道,“不行,梦烟这丫头性子急,又是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我得出去寻寻她。”说着站起身看看老夫人,“老夫人,多谢几日款待,本想在府里再多呆几日,眼下看来是没有时间了。等过些日子有时间了我再来,梦烟给老夫人带来的麻烦还望老夫人不要放在心上。在此告别。”   老夫人忙着起身,弯腰行礼道,“王爷莫要太着急,梦烟郡主看着不是莽撞的人,自己定会小心的,您也不要太过担心了,王爷既是要出去寻郡主,老身也不再多留王爷了。梓沫在家里已经呆了些时日,不妨让他也跟着王爷一块去寻郡主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乐锐王爷想了想点点头,“那也好,那就先让梓沫跟我出去,改日再让他回府孝敬老夫人。”   老夫人遂使人唤来朱梓沫,一番简单道别后,乐锐王爷带着朱梓沫风驰雷电般的离开朱府,临走前还对林采兮抛下句话,“戏段子我还会回来学的。”   这句话让林采兮不禁想起灰太狼的经典话。我还会回来的。不禁莞尔一笑,笑过后又在想花瓶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送走了王爷,老夫人面上似乎有些不开心,但她却什么都没说也没再问林采兮任何问题,一个人闷闷不乐的走回上房。   朱正去了一趟族堂,跟族堂里的吴先生说好三日后便将朱澈送入族堂,吴先生自然欢喜异常,同时心里也多了一层担忧,要知道这族堂的大部分开支都来源于朱府,不知这位孙少爷性子如何,倘若性子顽劣难教,他麻烦可就大了。   朱澈也因为要去族堂的事很是开心了一阵子,对张秉忽然离去的失落也稍稍消减了些许。   林采兮正在为朱澈寻书童的事费脑筋,老夫人的意思是要从府里找个机灵的人跟着,而她却觉得应该找个同朱澈年纪相仿的小书童。   这么过了两日,清晨林采兮从上房里出来,一路若有所思,脚下的步子也迈的缓慢,到了轩园轩园,却见方耶茹已在园里等着了。   见她站在院子里。林采兮笑着问她,“耶茹,怎么没在屋里坐着等着?这儿站着做什么?外面这么冷的天,仔细又冻着你。”   方耶茹柔柔一笑道,“屋里闷的慌,还不如在外面等着,趁着大清早的,舒心。”   林采兮笑笑,接着问她,“这么早过来找我可有什么事么?”   方耶茹脸上随即黯淡下来,呐呐道,“采兮,你说我这病儿到底能不能治好?”   林采兮知道她指的什么事,却也不敢太过肯定的说什么,只得安慰道,“耶茹,生孩子的事不是一时半会儿说生就生的事,急不得也急不来,不如顺其自然的好。”   方耶茹轻然一笑,“其实我也不是急,现在我也没什么心思了,也不想争什么,不过我觉得凡事还是靠自己,我若能有个一男半女,以后也能有个靠背,老了也有个指望。”末了又道,“我想去山上寺里烧烧香拜拜佛,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在山上静养一段日子。只是不知道老夫人会不会应允。”   林采兮心下一动,“耶茹,不如你现在就去跟老夫人说,现在这天气还不算太冷,再过些日子,冷得很了,你再去山上,可要冻坏了。”   方耶茹眸光一亮,“现在可以么?”   “三夫人,三夫人,您快去瞧瞧吧,姨奶奶生病了,病的还很厉害,她们方才过来说姨奶奶病的快不认识人了。”小桃慌慌张张的从园外奔进来,一脸的焦急。   方耶茹一时也慌了神,急着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说就是头疼么?怎么这会儿就生了重病了?”   姨奶奶的头已经疼了两天,方耶茹每日里也过去探望,今日用过早饭还未去探望,没想到竟听到这么个消息,心里当下便着急起来,六神无主的跟着小桃就往外走。   林采兮转了转眼珠,忙拉了拉方耶茹。“我跟你一起过去看看吧。”   两人疾步到了静心园,园里站着几个丫头婆子,面上全是紧张不安,一见她们全都屈膝行礼,方耶茹也不多话,径自冲进屋里去。   姨奶奶正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一双眼微微眯着,从一条狭小的缝隙里看着方耶茹慌慌张张的奔进来,她似乎拼劲全力想抬起胳膊,一条胳膊只稍稍离了床边少许便又重重的落回到床上。   方耶茹急急扑过来一把握住那只手,“娘。您这是怎么了?”   姨奶奶嘴唇很费劲的蠕动几下,却是无力说出话来,眼神飘忽的在方耶茹脸上毫无目标的扫了扫。   “三夫人,姨奶奶身上没有一点力气,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姨奶奶的贴身老婆子袁妈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凄凄道。   方耶茹吃惊的看看她一眼,“袁妈,这到底怎么回事?昨天姨奶奶不是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就成了这般模样?大夫呢?有没有去叫大夫?”   袁妈忙道,“已经去请大夫了。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儿,今天早晨姨奶奶说身上难受的很,头疼的更厉害了,我们便拿了热帕子敷在姨奶奶头上,姨奶奶仍是头疼的很,便要出去在风里站站。谁知道姨奶奶刚出去站了一小会便忽然倒在地上,咱们慌着扶姨奶奶上床,姨奶奶便成了这般模样。”   门外有人喊道,“大夫来了。”   方耶茹忙起身朝后退了退,林采兮也跟着后退几步,站在离床边几步远的位置。   进来的大夫却不是万大夫,是个陌生的样儿,他走进屋先是朝方耶茹行了礼,才走到床边替姨奶奶把脉,仔细把脉后,又仔细看了看姨奶奶的脸,沉思片刻缓缓起身,低声道,“三夫人,麻烦您出来一下。”   方耶茹不明白什么意思,疑惑的看看他,“钱大夫?”   钱大夫缓缓点点头,示意方耶茹跟着出去,方耶茹看一眼躺在床上的姨奶奶,轻步跟他出了房门。   林采兮看看姨奶奶,也挑帘子跟着出了房门,恰巧听到那钱大夫说道,“三夫人,姨奶奶的病似乎不大好,脉象细弱。心神无主,气若游丝,口唇泛着一层淡白,说实话,这病怕是……”   方耶茹一惊,“怕是什么?姨奶奶得的是什么病?”   钱大夫沉声道,“姨奶奶近日烦心事太多,忧思过度,再加上连日来劳累,才会忽然病倒,其病来势汹汹,甚为严重,三夫人应该做好心理准备,稍有不慎,姨奶奶便会有性命之忧,所以,现在不管什么事尽量都依着姨奶奶,大喜大怒都会伤了姨奶奶的元气。”   方耶茹身形一颤,差点摔倒,幸好林采兮在一旁扶住,林采兮皱皱眉,什么病会发作的这么快,又一下子严重到要准备后事的地步了?瞧姨奶奶的模样她倒觉得像是偏瘫,偏瘫也没有一下子便要了性命的,“钱大夫,我们姨奶奶生的到底什么病?怎么会忽然间变得这么严重?”   钱大夫却重重叹了口气,“姨奶奶忧思过度,想的太多,诸事又有些不顺心,可能遭遇了大的打击才会如此。我开一些药给姨奶奶,希望会好一些。”钱大夫只说病情的严重,却闭口不提到底得了什么病,林采兮不禁觉得有些蹊跷,姨奶奶这病来的似乎太快了,来势凶猛。   方耶茹哇的一声哭起来,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明明还好好的。”   钱大夫低头不语,沉默的安静站着。   小桃菊焉上前扶住方耶茹,林采兮收回手,看看钱大夫,温声道,“还请钱大夫为姨奶奶开些药,多谢钱大夫了。”   钱大夫躬身道,“姨娘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林采兮转过头看着悲痛欲绝的方耶茹,知道她是真的伤心难过,真的为姨奶奶的病情悲痛,但姨奶奶这病来的实在太过蹊跷。   林采兮轻轻拍拍方耶茹的手,柔声安慰,“三夫人,姨娘还在房里,她本就生着病身上不舒服,你若再这么哭下去,姨娘听见了,心里岂不是更难受?”   方耶茹泪眼朦胧,抬眼看看林采兮,恍然道,“快派人把梓源叫回来,快去把他叫回来,快让他回来陪着守着姨奶奶。”   林采兮扯扯方耶茹袖子,“三夫人,三少爷这会儿正在外面做事,倘若听到姨奶奶的病,岂不是急的不行?万一急起来再出了乱子又是大事,你先不要着急,有事慢慢来。”   方耶茹却痛苦的摇了摇头,心里对姨奶奶的那抹怒气全然消失,虽然她在朱梓源纳妾的事上同姨奶奶置气,但她嫁过来的这些年姨奶奶对她总还是不错的。方耶茹本就是心底善良耳根子软的人,这会儿乍一听见姨奶奶性命堪忧,一颗心自是全挂在姨奶奶安危上,哪里还去计较那些事。   钱大夫开了药,便起身告辞,林采兮看着他出了门,才道,“三夫人,咱们不过只请了一个大夫瞧姨奶奶的病,他把的脉不一定就准,他瞧的病也不一定就真是那个样,不妨再为姨奶奶请个大夫过来瞧瞧。”   方耶茹眼神一亮,升起一丝希望,“小桃,你快出去找人,让他们把城里最好的大夫请来为姨奶奶看病。”   “小桃。”林采兮及时叫住小桃,“你不要去了,留在这里照看三夫人。菊焉,你去请大夫来。”   菊焉看到姨娘暗暗递过来的眼色,一时会意,答应一声便出了房门。   “三夫人,姨奶奶请您进去。”袁妈挑帘出来,轻声道。   方耶茹忙擦擦脸上的泪,整整身上的衣服,换上一副笑脸,这才缓缓走进房里,林采兮低头若有所思的站了片刻,才轻手轻脚的跟进门。   姨奶奶嘴唇翕动,艰难的发出几个音节,微眯的眼也睁开的大了一些,放在床上的手指也跟着动了动。   方耶茹忙上前握住那只手,柔声道,“娘,您有什么事?”   姨奶奶看看方耶茹,便斜着眼角去看袁妈,袁妈忙低下头凑近姨奶奶唇边,姨奶奶下巴微动,嘴里又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   袁妈眼里忽然涌出一滴泪,缓缓抬起头,哽咽道,“姨奶奶,姨奶奶,您不要这么说,您这是一时的劳累,过了这会就好了,您一定没事的。”   见袁妈这么说,方耶茹立时猜到姨奶奶要说的话,眼里也忍不住涌出一股泪,颤声道,“娘,娘,您千万不要多想,您一定会好起来的。您想做什么想要什么,都只管跟媳妇说,我一定帮您去办。”   还有一章。正在码。等会发上来。。.。   更多到,地址@ 112.她心已死了   112   姨奶奶听到方耶茹的话。无力的摇了摇头,攥在方耶茹掌心里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方耶茹将姨奶奶的手握的更紧,一双泪眼直直望进姨奶奶眼里,她很想再说点什么,但浓浓的悲伤哽在心头让她再也开不了口。   林采兮立在一侧,细细观察着姨奶奶脸上的每一分变化,想从这微妙的变化里寻出一些蛛丝马迹。   姨奶奶半闭半合的双眸里流出一串泪,茫然无神的看着方耶茹,过了半天,目光又瞟向袁妈,随后又朝另一个方向瞟去。   姨奶奶茫然的目光投向那个方向,稳稳的定在原地不再动弹,方耶茹顺着视线望过去,竟是屋角的一个木柜子,她有些疑惑,回过头看看姨奶奶,轻声问,“娘,您想要什么?”   袁妈却先一步开口道,“三夫人,姨奶奶许是……”话说了一半便停住不说了。   方耶茹追着问。“袁妈,姨奶奶想要的什么?”   袁妈不作声,移步走到那小柜子前,打开柜盖,从里面捧出一件小东西,又缓步走到方耶茹跟前,将那小东西两手捧着递给方耶茹。   方耶茹接在手里,只瞧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刷白,一双手也开始颤抖,两眼盯在那小东西上,久久未能移开。   那是一件小孩穿的衣服,大红的绸缎上绣着几朵含苞待放的小花,洋溢着万千生机,衣服上盘着精致的小扣子,足见做衣人的独到用心。   “三夫人,这是姨奶奶一针一线做出来的,是三夫人嫁过来之前就提前做好的。”袁妈低着头道。   方耶茹身子又是微微一颤,将那件小衣服缓缓打开,一双眼在上面扫视良久,终于开口道,“这衣服真好看。”   这衣服真好看,是啊,这衣服真好看。姨奶奶拿出这么好看的衣服真的是想让她好好看看,她是要好好看看,而且要仔仔细细的看看,这是婆母一针一线亲手缝起来的。这是她的婆母在她嫁过来之前就缝好的,这是原本要送给自己却迟迟未送出去的。是她辜负了婆母的好意还是婆母对她期望太深?   方耶茹嘴角挂着一丝笑,却透着彻骨的凉意,她微低着头,目光全在那件小衣服上,她白净的脸上荡漾着苍白的笑意。   林采兮看着方耶茹微微颤动的身影,从侧面看过去,看到的尽是她掩不住的落寞,而躺在床上的姨奶奶微眯的双眼似乎微微睁开了一些,那睁开的缝隙里刻满的期待与希望。   林采兮不禁从心底涌上一层不屑,姨奶奶费劲心思想要的到底是什么?难道非要方耶茹彻底的绝望么?林采兮感到一阵悲凉,她实在看不出方耶茹在这样一个家庭里还能生出什么希望,纳妾竟然纳到这个份上,再争再抢还有什么意思?   方耶茹摸着手里的那件小衣服,一下一下将它整整齐齐叠起来缓缓放在姨奶奶床边,她始终微笑着,眼里仍旧含着方才未擦干的泪水,瞧着躺在床上的姨奶奶,柔声道,“娘,您放心。这件衣服您很快就能送出去的。很快就会的。”   姨奶奶却又摇摇头,眼里又冒出一股泪,袁妈又在旁边代为解释,“三夫人,姨奶奶不想让您伤心,她是想将这小衣服留着送给夫人,夫人的心思姨奶奶明白,姨奶奶心里最看重的就是您。”   方耶茹淡淡的笑了笑,握了握姨奶奶的手,轻声道,“娘,这衣服送给谁我都开心,都是咱们朱家的人,都是梓源的孩子。”   方耶茹说完这话,从床边站起身,“袁妈,照顾好姨奶奶,我先办点事,晚一些时辰再过来。”   袁妈欠欠身,“三夫人有事尽管去忙,我一定会照顾好姨奶奶的。”   方耶茹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姨奶奶,转身朝外走,经过林采兮身边的时候,低低说了声,“采兮,你也过来吧。”   林采兮并未多问,径自跟着方耶茹出了房门,却见方耶茹直奔着上房而去,隐隐约约猜到她要去干什么。   “耶茹。”林采兮在后面叫她。   方耶茹缓缓转过身。脸上挂着一行清泪。   “你真的决定了?”林采兮问。   方耶茹笑笑,点点头,“我只能这么做。”   “其实……”林采兮犹豫着,说还是不说?方耶茹难道看不出姨奶奶的病确有蹊跷么?但姨奶奶生不生病,事情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倘若方耶茹不知道真相,心里是不是会好受一点?   方耶茹笑着打断林采兮的话,“采兮,谢谢你,不用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这是早晚的事,只不过现在这么做是为了能了一桩姨奶奶的心愿。”   林采兮收住几欲出口的话,呐呐一笑,“如果你想好了的话,那就按你自己的意思办吧。”   方耶茹虚弱的笑笑,仿佛经历了一番生离死别,那笑容里的凄惨在冬日的阳光下显得更加苍白。   进了上房,方耶茹直截了当说明来意,老夫人虽有些惊讶,但还是笑容满面,毕竟少爷纳妾对朱府来说也是一件喜事,待听到姨奶奶生病的事。老夫人却大大的吃了一惊,当即要去静心园看姨奶奶,方耶茹笑着拦下了,说要同老夫人商议更重要的事。   林采兮始终跟在一旁安静站着,并无多言,看着方耶茹做着违心的事,看着她强颜欢笑,心底的悲凉一阵阵涌上来,凉透了整颗心。   方耶茹同老夫人商定好了给姑娘家下聘礼的事,便又开始商议一些细节问题,对于方耶茹的种种提议。老夫人甚为满意,还不时的夸奖几句,偶尔还会向林采兮询问几句。   半天不到的时间,彩礼下聘迎娶的诸多事宜便被商议妥当,只剩了喜日未定,老夫人坚持要找人掐算个好日子。方耶茹也不多做坚持,依了老夫人的意思等着定日子。   老夫人似乎也很开心,温暖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   从上房出来,方耶茹脸上仍旧带着微微的笑,转过头看看林采兮,忽然问道,“采兮,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林采兮一愣,随即缓缓摇头,“耶茹,如果你不开心就说出来,如果你不想做就交给别人做,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就不要委曲求全。”   方耶茹惨然一笑,“采兮,你忘了我婶娘在赏花的那日对我说的话了么?她说的我都明白,只是我心里转不过来一个弯,梓源纳妾对我来说是早晚的事,只是他要纳的却是唐依儿,一个害他入大牢差点丢掉性命的女人,一个烟花巷里的烟花女子。这样的一个女人,却让我跟她共同分享夫婿,采兮,我的心死了,既然心都死了,还有什么好开心不开心委屈不委屈的?既然他愿意既然姨奶奶也开心,就连老夫人都不反对,那我何不顺水推舟也来个皆大欢喜呢?采兮,你不必担心我,这些事我都懂,关键就看自己心里怎么想,现在我想开了。一切就都好起来了。”   林采兮回了一句在她认为最苍白无力的话,“耶茹,我真的希望你能开心快乐起来。”   回到轩园,林采兮心底的凉意仍时不时的窜上来敲打着她的心,一想到方耶茹脸上绝望悲凉的神情,她便禁不住低低的叹口气。   菊焉从外面进来,低声道,“姨娘,我请来万大夫,静心园里的人说姨奶奶睡了,找理由不让万大夫进去,那个袁妈出来说的话明摆着就是要咱们不要多管闲事。”   林采兮心情有些烦躁,摆摆手,“算了,不用万大夫再去瞧姨奶奶了,这件事你也不要再同别人提起。”   现在再知道这个还有什么意义呢?姨奶奶的目的已经达到,方耶茹的心已经死掉,她怎么能忍心再往方耶茹的心头上撒把盐?   “二少爷。”门外传来珠儿的声音。   林采兮竟浑然不觉,仍兀自沉浸在沉思里。   朱梓峻缓缓走进来,看一眼发着呆的林采兮,眉角微挑,怎么每次他来的时候她都是一副痴呆的模样?每次他来她都注意不到,难道他就是这么容易被人忽略的么?   朱梓峻放低脚步走近林采兮,站在她身边,蹙眉看着她,见她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舒展眉头,一会儿叹气有一会儿长舒口气。   大半天的功夫竟是未发现身边已站着的人,朱梓峻终于忍不住干咳几声。   林@****采兮被吓了一跳,忙着站起身行礼,一个不小心撞在朱梓峻身上,又砰的一声跌坐在椅子上,屁股摔得一阵疼,禁不住低低啊了一声。   今天的第二章。亲们晚安。好累。   睡觉去了。今天手感染了,抹了一些药膏,结果又过敏了,到现在还感觉痒的厉害,肿起来了。痛苦,但愿明天能快点好起来。。.。   更多到,地址@ 113.谁才是三少爷要纳的妾?   朱梓峻微微皱眉。唇角勾勒出一抹淡笑,为她的吃惊感到好笑,猛然看到他,竟会这么惊讶无措么?   林采兮却在想这人怎么回事,走路都不带动静的么?抬眼看见他的时候,似乎已经站半天了,这么不动声响的走进来又这么奇怪的站在边上半天,有什么事么?   “想什么事这么用神。”朱梓峻说着径自走到旁边的椅上坐下。   林采兮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眼珠缓缓一转,毫不避讳的道,“我在想三少爷纳偏房的事,二少爷,您知道三少爷要纳妾的事么?”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的瞧着朱梓峻脸上的神色,其实她还有件事想不明白,为什么老夫人会这么快就同意一个烟花巷的女子嫁进朱家?她是最重脸面的人,难道不觉得此事会有损朱家的脸面么?   朱梓峻眉尖微微一蹙,黑眸里闪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不满,一闪即逝,答非所问的道,“三夫人怎么样?”   林采兮撇撇嘴,眉毛微挑。语带双关的道,“很不好。姨奶奶生病了,病的很厉害,三夫人是个很孝顺的人,姨奶奶想要干什么她都会尽力去完成的。”   朱梓峻果然不负期望,眉头又缩了几分,很显然已经听懂林采兮话里的意思,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解释的道,“这件事我已经跟梓源说过了,这个时候不适合纳妾,会伤了三夫人的心,可他不听,这些事上我也不好说太多,毕竟纳个妾他还是可以自己做主的。”   听到最后一句,林采兮眸子里忽然闪过一丝怒意,竟然忘记身在何处,“纳妾他可以自己做主,那结发妻子就能不管不顾抛在一边么?男人纳妾,女人还要笑脸相迎。男人有没有考虑过女人的感受?”   朱梓峻面色一愣,吃惊的看着林采兮,不知她这番感慨究竟来自何处,她现在的身份不也是个妾么?为何忽然对纳妾之事如此反感?男人纳妾生子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为何林采兮的反应如此强烈?   林采兮突然发现朱梓峻神色有异,恍然觉悟自己方才的话不适用于现在这个时代,不过她并不打算收回方才说的话,或许因了看到方耶茹绝望的缘故,今日她心里总感觉压着一块沉重的大石块,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她需要释放下这种压迫的人几乎要窒息的抑郁,她脸上依旧带着些许怒意,“二少爷,那您知道三少爷要纳的是谁么?”   朱梓峻剑眉微挑,“不是孔家的姑娘么?”   “孔家的姑娘?”林采兮惊讶的看着朱梓峻,一个念头瞬间闪过脑际,这事怎么还扯上孔家的姑娘了?“谁跟您说的是孔家姑娘?”   见她如此神情,朱梓峻不解的问道,“难道不是孔家的姑娘么?娘好像跟我说的是孔家姑娘。”   一瞬间林采兮明白了怎么回事,怪不得老夫人这么轻易就同意了纳妾之事,原来是老夫人会错意,错以为朱梓源要纳的是孔白薇。可这到底怎么回事哪?是姨奶奶刻意安排误导了老夫人还是另有别的原因?   朱梓峻要纳的明明是唐依儿,怎么这会儿竟变成了孔白薇?这个事方耶茹知道么?方耶茹是不是也误会老夫人竟同意了唐依儿进门么?   “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么?”朱梓峻低着眉看一眼兀自发愣的林采兮,她面上的表情怪异的很,难道有什么蹊跷么?   沉思半晌,林采兮终于回过神,看看一脸诧异的朱梓峻,“二少爷,我想这件事中间肯定有些误会,到底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但我想老夫人可能是想错了。三少爷要接进门的恐怕不是孔家的姑娘。”   朱梓峻讶然。“不是孔家的姑娘?那会是谁?”他原先只跟朱梓源简单说了几句,却并未仔细问是哪家的姑娘,这个问题他是不适合问的。   林采兮冷冷一笑,“唐依儿。”   朱梓峻脸上的震惊一览无遗,林采兮这才确定他确实不知此事,那么老夫人也是被蒙在鼓里了。   “唐依儿?怎么会是唐依儿,她不是在京城的么?”朱梓峻不可置信的看着林采兮,甚至怀疑起自己的听力。   林采兮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朱梓峻眼里陡然升起一股怒火,这股火光里,一抹清淡的丽人身影悄然滑过,他真的有些怒了,怒朱梓源的不懂事理,更怒他的自作主张刻意隐瞒。   朱梓峻面色蓦然变冷,瞟一眼林采兮,沉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朱梓峻脸上的变化林采兮看的很清楚,也在心里做了个小小打算,遂回道,“我在街上遇到过唐依儿,而且三夫人自己也说过三少爷要纳的是唐依儿。至于姨奶奶知不知道这件事我就不知道了。”   朱梓峻皱皱眉低下头不再说话,在京城的时候他就提醒过朱梓源唐依儿这种女人绝对不能招惹,没想到朱梓源非但不听话,还将她带回止安城,现在又要接进府里来做妾,真真令他恼怒。   朱梓峻霍的站起身,面色冷淡,抬脚要往外走。   林采兮却动也动,安静的坐在椅上,轻轻的说了声。“老夫人已经答应了这件事,三夫人说不定已经把东西准备齐了送过去了。我想现在大概已经很多人知道三少爷纳妾的事了。”   朱梓峻立时顿住脚,回过头看她,“会有这么快?”   林采兮动动身子,“我知道三夫人的决心很大,这会儿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如果东西已经送出去,想早收回来那就难了,朱家的脸面才是重要的。”   朱梓峻脸上的阴沉一点点消去,忽然间变得明朗起来,微微一笑,又轻轻坐到林采兮旁边的椅子上,“这个事儿如果老夫人出面就不会丢了朱家脸面了,我不适合出门。”   林采兮一脸的阴霾顿时消散尽去,再投向朱梓峻的目光里也有了些许笑意,温声道,“外面冷,二少爷还是坐在房里休息会的好。”   朱梓峻笑了笑,朝门外扬声道,“菊焉。”   菊焉挑着帘子进来,欠欠身,“二少爷。”   “菊焉,过来。”   菊焉趋步上前,朱梓峻探探身凑在菊焉耳边。低语几声,菊焉便转身走出房去。   靠在椅子上,朱梓峻悠闲的选了个舒服的姿势,蹙眉,“我好像有些口渴了。”   林采兮不禁哑然失笑,二少爷想喝水还用拐着弯儿的索要么?遂起身取了茶叶茶壶茶杯,亲自泡了一壶茶。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便坐在椅上品茶而谈。   老夫人一只手搭在兰香手上,疾步走向静心园,虽面色平静,但眼中却有些焦急之色。姨奶奶突然病发令她心里也有一种不安,毕竟都是上了年纪的人,生老病死都是很自然的事,她不禁有些感叹生命之短暂,谁知道哪一天那厉害的病会不会就找到自己身上来了?   静心园,几个丫鬟正守在门口,远远的看见老夫人朝这边奔过来,早有几个有眼色的悄然退回院里,又急匆匆的奔进姨奶奶屋里去。   老夫人依着兰香的手抬脚步进房内,一抬眼便看见躺在床上的姨奶奶,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一只手无力的搭在床沿上,脸上的肌肉似乎都松弛下来,眼皮有气无力的耷着。   老夫人一个疾步奔到床沿,急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姨奶奶嘴唇动动,用尽全身力气也没能说出一句话,只一滴泪徐徐从眼中滑落。   老夫人眼角也跟着湿润了,回过头仔细问了问姨奶奶的病情,又嘱咐袁妈几句话,细细的看了看姨奶奶,便有些无语了。   好听的话儿安慰人的话儿老夫人不是不会说,可她现在却一个字也不想说,在病痛面前,她觉得任何话都是无用的,审视了半天,老夫人终于吐出一句话,“你安心的养病吧,梓源的事就让耶茹看着办吧。”   姨奶奶艰难的点点头,滑落的那一滴泪顺着脸颊悄无声息的滴在被子里,没了踪影。   门帘再次被挑动,朱梓夏脸上挂着泪疾步奔入,蹬蹬蹬奔到床边,瞧一眼床上的姨奶奶,一句话未说便先哭了起来。   跟在她身后的是孔白薇,她先是朝老夫人欠欠身行礼,又朝病床上的姨奶奶施礼。老夫人很满意,这种时候仍旧镇静自若不忘礼节,定是个知礼的规矩人儿。   孔白薇微低着头,轻移莲步,悄悄靠近朱梓夏,柔声道,“梓夏妹妹,你先别顾着哭,姑母这会儿心里正难受着呢,倘若你再这么伤心,姑母会更难受的,再说,还有老夫人在这里呢。”   朱梓夏眼看着躺在床上的母亲没了人样,哪能不伤心,越是伤心,眼里的泪落的就越快越急,哭到最后几乎就要嚎啕大哭起来。   一向爱哭的孔白薇却坚强了起来,立在一边低声询问袁妈几声,便仔细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姨奶奶,脸上挂着悲伤,却一直强自克制着。   老夫人终于忍耐不住,沉声道,“梓夏,你这么个哭法,是怎么个意思?姨奶奶身上没病也给你哭的生出病来了,这会儿你该陪你母亲好好的说几句话才是。”   朱梓夏也哭得差不多了,听老夫人这么说,便抬起头来,两只眼已红的像两只小桃子,脸上却浮起一层怒意,嗔道,“娘,您在这儿受罪,可是我哥哥,我哥哥……”   老夫人听的奇怪,便问,“梓夏,你哥哥怎么了?”   朱梓夏气的咬着牙恨声道,“哥哥不是要接个女人进来么?他只顾着自己欢喜,却不顾娘的死活。”   躺在床上的姨奶奶急了,用力抬起手,无力的握住女儿的一只手,用眼神示意她此事是老夫人的意思。   老夫人的目光却转向孔白薇,见她面上竟无一丝异样,仿若朱梓夏口里的女人是与她毫不相干的人,心下暗暗诧异,难道孔白薇竟一点不生气么?一点也不计较朱梓夏此时的愤怒么?   朱梓夏却好像一点不懂姨奶奶的暗示,仍兀自发着狠,“娘,老夫人,您们该管管哥哥了,不能再任着他的性子胡来了,日后早晚会出大乱子的。”   老夫人却有些生气了,认为朱梓夏太不懂规矩,当着孔白薇的面说这些话太不知轻重,遂微怒道,“梓夏,这些都是你哥哥的事儿,你一个女孩儿家管这些做什么?你哥哥的事,我同你母亲自然会管教的,这些话你还是少说的好。”   朱梓夏微微一怔,不明白一向不喜哥哥的老夫人怎么忽然出口帮他说话,@****更不明白老夫人怎么忽然生起气来,当下便疑惑的看了一眼老夫人。   老夫人嗔她一眼,舒口气,缓了缓语气又道,“梓夏,白薇进了咱们家的门,以后便也是你哥哥屋里头的人,不管怎样,你说话都该注意一些。”   此言一出,一屋子人全都愣住了,孔白薇一向微低的脑袋此刻也猛然抬起,睁大眼直直的看向老夫人。   朱梓夏眼瞪得更大,原本半蹲着的身子也不由自主的缓缓直起来,就连床上的姨奶奶原本茫然无神的老眼里都飘出一丝异样的亮光。   老夫人也感觉到房内气氛的陡然变化,两条眉毛微微挑起来,有些不明所以的在屋里所有人身上扫视一圈,终于将目光落在朱梓夏身上,竟然误以为朱梓夏是被自己的严厉口气吓到了,遂缓缓的柔声道,“梓夏,你也不小了,有些事不需要我跟你母亲嘱咐你,你原也该明白的。更何况白薇还这么懂事知礼,你也该有点小姐的气度才对,不然可就失了咱们朱府的礼节了。”   朱梓夏呆愣半晌,被老夫人的话绕的更是云里雾里,最后抬眼看看孔白薇,见她同自己一样惊讶,便忍不住低声问老夫人,“老夫人,您这话儿是什么意思?白薇姐姐怎么会成为哥哥屋里头的人?”   老夫人仍未觉察到事情的异样,依然说到,“你嫂嫂已经去准备聘礼了,虽说简单了些,但咱们毕竟是大府,也不会寒酸了去,等孔家老爷夫人点头同意了,便将白薇送到你哥哥房里去。”   老夫人话音未落,满屋子的人又都愣住了,孔白薇一张小嘴微微张开着,吃惊的看着老夫人,脸上的红润一点点消失,渐渐的惨白起来,呆怔了片刻,终于颤抖着喃喃道,“老夫人,老夫人,您方才说的什么话?”   这回老夫人倒是有些吃惊了,看着孔白薇苍白的脸,关心的问道,“白薇,你怎么了?”   躺在床上的姨奶奶却忽然明白了怎么回事,怪不得老夫人前几日说姑娘也是知书达理的人,怪不得老夫人答应的这么爽快,没想到到头来竟是一场误会。也只是在瞬间,她眼珠滚转,方耶茹准备的聘礼是不是已经送出去了呢?   姨奶奶忽然重重的咳嗽起来,一阵接着一阵,屋里发着呆的人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咳嗽声吸引住了注意力,就连孔白薇都忍不住先去看了看姨奶奶,关切的问了几句话,一双眼焦急的看着姨奶奶,余光却又不时的扫向老夫人,心里回荡的还是老夫人那几句令人震惊的话。   朱梓夏更是一刻不敢停留的立刻吩咐人去请大夫。老夫人也来不及再问别的话,忙命人给姨奶奶捶背端水。   这一番折腾竟又过了半晌,屋里的每个人都在为姨奶奶担心着,姨奶奶已经憋的满脸通红,可咳嗽还在继续着,钱大夫被再次请到静心园时,姨奶奶的脸已经没了人色,喉咙里居然吐出了几丝血色。   朱梓夏又被吓得哭将起来,开始自责不该当着母亲的面斥责哥哥的不是,惹得母亲动了肝火,孔白薇一只手紧紧握住她,柔声劝慰着。   老夫人却因姨奶奶吐出的血丝吓白了一张脸,她着实没想到姨奶奶的病居然到了这个份上。   一屋子人似乎都有些担忧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正在把脉的钱大夫身上,屋里静的连呼吸声都没有了,钱大夫几根手指相互交错的搭在姨奶奶手腕上,凝神细听,眉头紧锁。   门帘又一次被挑开了,方耶茹疾步奔进来,一脸的慌张,她是刚听说姨奶奶忽然加重的消息,便一刻也不敢停的急忙忙赶过来,她一进门便看见正在把脉的钱大夫,却未注意到房里的其他人,她冲上前便问,“钱大夫,我娘怎么样了?”   钱大夫皱皱眉,“姨奶奶心结甚重,应该是受了刺激才会如此。”   朱梓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娘,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该在您跟前提哥哥的事。”   看到方耶茹,姨奶奶咳声渐渐停止了片刻,在听到朱梓夏的话后忽然又剧烈的咳嗽起来,这一阵下来,竟是上气不接下气。   方耶茹半跪在床沿旁,两手抚在姨奶奶胸前轻轻拍打着,低低的说道,“娘,您放心,梓源的事我已经办好了,聘礼已经送过去了。”   咳的正厉害的姨奶奶眸光蓦地一闪,又猛烈的咳嗽一阵,终于慢慢的消停了。   今天只能更新这一章了,剩下的明天会加倍还上。   亲们晚安。。.。   更多到,地址@ 114.聘礼已经送出   姨奶奶剧烈的咳嗽终于渐渐停止了。她原本苍白的脸上挤满了红晕,淡淡红晕里又隐隐透着青紫,短促的急急呼吸着,盖在被子下的胸脯也在急促的上下起伏着。   钱大夫脸上的担忧之色悄然消退,他细细看一眼姨奶奶,喜道,“姨奶奶心中的闷气已咳出来,这会儿气也顺畅了,当下应是无碍了。”   老夫人急急的看看姨奶奶,面上受到的惊吓仍令她感到心有余悸,不放心的问道,“姨奶奶得的到底什么毛病?怎会这般厉害?”   钱大夫又把手指探在姨奶奶手腕上,稍稍沉吟片刻,才道,“姨奶奶近日烦心事太多,忧思过度,再加上连日来劳累,才会忽然病倒,老夫人,姨奶奶的身子需要多加调养才是。药我已经开好了,一定要按时给姨奶奶喂服。”   钱大夫并未多说话。重复了一遍同方耶茹说过的话,便起身告辞。   总算是一场虚惊,朱梓夏终于舒了口气,再也不敢提哥哥纳妾的事,悲悲戚戚的坐在床沿焦急的看着姨奶奶。   经过这一惊一乍,老夫人有些疲累了,手心里还捏着一把冷汗,方才看到姨奶奶吐出一口血丝时,当真被吓坏了,连最坏的结果她都忍不住在心里想了一想。   方耶茹缓缓起身,见老夫人面色苍白,忙柔声道,“老夫人,我娘这会儿已经没事了,您先回去歇歇吧,这里由我们几个在就够了。小桃,你帮着兰香扶着老夫人回房,再让厨上给老夫人送一碗压惊汤过去。”   老夫人垂下眼皮,身上竟是一丝力气也没有,软软的靠在兰香身上,轻声道,“你们照顾好姨奶奶,不可再说些混话刺激她了,我过一阵子再过来。”   小桃兰香两人一左一右搀着老夫人出了房门,孔白薇瞧一眼躺在床上的姨奶奶,面色犹疑,眼角微挑着看向仍在颤动的门帘。终于狠狠一咬牙,悄悄的跟着出了房门。   老夫人刚出了静心园的园门,徐徐而行,孔白薇又稍稍迟疑片刻,半咬着嘴唇,仍是狠了狠心,踩着小碎步跟上老夫人,在老夫人身后低低叫了声,“老夫人。”   老夫人闻声转身,强打起精神问道,“白薇有什么事么?”老夫人想到孔白薇即将成为朱家的人,再加上对她甚有好感,说话的语气也显得和蔼可亲了几分。   孔白薇上前一步,朝老夫人屈屈膝行礼,仍旧微低着头,用极低却又让老夫人足以听得清楚的声音道,“老夫人,您方才同梓夏妹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白薇有些不明白。”   老夫人微怔,反问道,“你指的我方才说的什么话?”   孔白薇脸色更加惨白,低声道。“老夫人方才说我……我也是梓源哥哥……屋里头的人。”   老夫人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温声道,“白薇,这个话有什么不对么?耶茹已经把聘礼送过去了,你放心好了,只要你爹娘一点头,这事儿立马给你办。”   孔白薇低低呼叫一声,摇着头道,“老夫人,我不明白您的意思,什么聘礼?”   老夫人这才察觉到似乎有些不对劲,又见孔白薇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猛然想起,难道这事儿白薇自己竟不知道么?遂急急问道,“白薇,你姑母没给你提过这件事么?梓源要收你做偏房。”   孔白薇猛然抬起头,呆呆的看着老夫人,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惨白的脸色犹如擦了一层白粉。   瞧此情景,老夫人立时明白过来,孔白薇当真不知道此事,当下心里升起一股怒火,姨奶奶恁不懂事,怎么能瞒着姑娘行事?倘若日后姑娘闹将起来,岂不是要落个骗婚的名声?于是站直身子,吩咐道,“小桃,进去把三夫人叫过来。”   孔白薇的话小桃听的真切,心底里也正在纳闷。三夫人连日来的伤心痛哭她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自是明白怎么一回事,但这会儿却又拉进来这位孔家姑娘,真真令她疑惑不解。   小桃心里想着,脚下的步子却不敢有丝毫怠慢,疾步奔向房内去唤三夫人。   孔白薇咬着牙怔在当地半天,回过神来,看看老夫人,喃喃问道,“老夫人,您说的是真的么?”难道姑母让她来拜寿竟是为了这件事么?就连爹娘这几天竟是一个字儿都没提,他们为什么要骗她?   一滴泪无声无息的自她脸颊滑落。   “白薇妹子,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落起泪来?你放心好了,你姑母没事的,嫂嫂我一定会照顾好娘的。”方耶茹并不知道老夫人唤她何事,刚走过来便发现孔白薇脸上落下的泪。   老夫人并未回答孔白薇的问题,而是沉声问方耶茹,“耶茹,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你跟姨奶奶没跟白薇讲清楚么?”   方耶茹奇怪的看看老夫人,“老夫人,什么事要跟白薇讲清楚?”   老夫人眼里的怒火迸出来,厉声道,“耶茹。你这说的什么话,这么重要的事能不让白薇知晓么?梓源要接她进门,她自己却不知道,这么做怎么对得起她爹娘?”   方耶茹吃惊的望着老夫人,半天才呐呐道,“老夫人,您说的什么?什么梓源要接白薇进门?”   老夫人面色一怔,眼珠滚动几圈,放缓声音道,“耶茹,这到底怎么回事?”   方耶茹见老夫人吃惊的模样。又瞧瞧孔白薇挂满泪痕惨白无血色的脸,猛然间明白了一件事,原来竟是这么回事么?老夫人一直误会娶进朱家门的是孔白薇。   方耶茹面上掠过一丝无奈,更多的则是愤怒,这难道是姨奶奶朱梓源故意安排的么?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隐瞒的?她心底冷冷一笑,面上却显得极平静,“老夫人,您或许误会了吧?梓源要接进来的人并不是白薇啊,我娘没跟您说清楚么?”   老夫人颇感震惊,皱紧眉头问道,“不是白薇,那又是哪家的姑娘?”   一旁听到此话的孔白薇面上惊异不已,但苍白的脸色却逐渐恢复血色了,原来是一场误会,她又缓缓低下头,凝神细听。   不等方耶茹回答,老夫人又追问了一句,“耶茹,梓源要娶的到底是哪家的姑娘?今天的聘礼你又送到何处去了?”   方耶茹只好如实回答,“老夫人,梓源要娶的姑娘名唤唐依儿,现在住在城北一家姓薛的亲戚家里,聘礼我让朱正送到那边去了。”   老夫人猛然记起,姨奶奶曾经的确提过是薛家的姑娘这个话,可她当时并没当回事,没想到竟被误解成了孔白薇,她抬眉看一眼孔白薇,后者正一脸平静的端端正正站在原地。   心头升上一丝惋惜,老夫人软言道,“白薇姑娘,这件事是我弄错了,差点毁了姑娘的声誉,还望姑娘不要见谅。”   @****   孔白薇面色微微一红,欠欠身道,“老夫人言重了,现在弄明白了就好。那我先进去看看姑母。”说着又朝方耶茹欠欠身走回园内。   真真一个玲珑心肝的人儿。老夫人心底赞了一声。回过头看着方耶茹,“聘礼已经送过去了?”   方耶茹点点头。   老夫人又问,“薛家的这位姑娘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儿?”老夫人很想责问一句为什么不带进府来给她瞧瞧,可这件事却又怪不得别人,是她自己记错事会错意又亲自点头答应的,这会儿又能怪谁去?   方耶茹微微低头,轻声道,“老夫人,这位唐依儿姑娘,二少爷四少爷林姨娘都认识的,我们在京城的时候都见过。梓源就是她作证才审了个无罪释放。”   老夫人终于想起这个茬,面色陡然一变,“这么说,唐依儿就是那位欢场姐儿了?”   方耶茹低头不语,却能准确无误的感受到老夫人锐利的目光里透露出的火气。   “耶茹,你跟我到上房来。兰香,你去请二少爷林姨娘也到上房里来,另外立马让人出府将朱管家连带聘礼追回来,小桃,快去园里找几个出去分头寻三少爷,等他回来立马请他到上房来。”老夫人简单利落的吩咐完几样事,挺着腰杆子直奔上房,胸脯上下起伏不平,冲天的怒火升上脑门。   轩园,好茶喝了一壶又端上来一壶,林采兮嘴角挂着淡淡笑意,瞟一眼悠闲乐哉的朱梓峻,语气稍显随意的道,“二少爷,我这里的好茶都被你喝光了。”   朱梓峻又端起桌上的杯子凑到嘴边,轻啜一口,摇摇头道,“你就这么点茶?还自称是好茶。”   林采兮撇嘴轻笑,“二少爷,这茶是不是好茶我不知道,反正在我这里就是最好的茶了,而且还被你喝光了。”   林采兮随意的就像在跟一个相处很久的老朋友说话,或许因为朱梓峻听了她的意见也或许因为他们此时共同等待的是同一件事达到的也是同一个目的,总之她心情好了很多。   “那我请你去我那里喝从京城里买来的上等的好茶。”朱梓峻又喝了一口茶,今天很奇怪,明明是一般的茶水,喝在嘴里竟然有一股甘甜。   “对了,二少爷,您不是来了位客人么?怎么不陪着朋友反倒跑我这里来了?”   “他呀?不喜欢男人陪。”   “哦?喜欢女人么?那你给他找一群美女来。”   “他也不喜欢女人。”   “嗯?那他喜欢什么?”   “母老虎。”   跳豆在门外听完这段诡异的对话,一脸好奇的挑着门帘进来,一双大眼在朱梓峻脸上扫过又从林采兮脸上飘过,最后又落到朱梓峻脸上,对上朱梓峻不耐的目光才想起开口说话,“二少爷,林姨娘,老夫人请你们去上房。”   朱梓峻看一眼林采兮,林采兮抿嘴一笑,努努嘴,“二少爷,老夫人请咱们过去呢。”   朱梓峻回过头哈哈一笑,“看来要请咱们去做证明人了。”倘若不是林采兮刚才提醒,他早就直奔老夫人房间将整件事和盘托出,但他们却并不知道这是姨奶奶刻意安排的还是老夫人自己误解了,倘若是姨奶奶刻意安排的,他这么贸然行事自会招惹姨奶奶的怨恨,倘若是老夫人自己误解了,他这么上门岂不是甩手给了老夫人一巴掌?那么做简直是出了力一点也不讨好,所以他便让菊焉去了一趟朱梓夏的夏园,说了几句姨奶奶病情严重之类的话。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上房,老夫人双唇紧闭,脸色发青,方耶茹垂首站在一侧,房里的丫头婆子都已出去,就连朱妈兰香都被赶到一旁的侧房里去等候。   朱梓峻走近老夫人,佯装什么事都不知的模样,低声问一句,“娘,你唤我们来什么事?”   老夫人默不作声,沉默少许,忽然沉声喝道,“梓峻,你知不知道梓源要娶进门的女人是谁?”   朱梓峻轻皱眉头,“谁?”   老夫人猛然抬头看他,“这么说你是不知道了?”   “知道。”朱梓峻坦然回答。   老夫人更怒,“知道?知道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难道你不知道唐依儿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就任着弟弟这么胡来娶一个欢场女子进咱们朱家的门?”   朱梓峻轻叹一声不再说话。   方耶茹见老夫人生气的很,虽没有胆量,但仍强撑着低声道,“老夫人,这都是梓源的错儿,您不要责怪二少爷,梓源的脾气您也是知道的。”   老夫人忽然转了矛头,“还有你,耶茹,你怎会如此糊涂?源园里你是主子,就任由一个这样的女子进门么?你不劝劝梓源竟然还在一旁帮着筹办。”老夫人越说越气,“还有姨奶奶,竟然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么?”   “老夫人。”朱正在门外轻声喊道,本来他在外面听到老夫人气恼的声音应该远远躲开的,可他在回来的半路碰到府里送话的人,一回来便急着赶到上房来。   老夫人压压火气,扬声道,“还不快进来。”   朱正一进来,老夫人便急急问道,“聘礼带回来了没有?”   朱正一脸为难,“老夫人,我正是来回您这个事的,聘礼我已经送到薛家了,也跟薛姐说了这个事,他们也都点头同意了,这聘礼一定要收回来么?”   今天还会有两章。亲们可以等着一起看。。.。   更多到,地址@ 115.不守妇道的女人   朱正说完这些便立在一边不再说话。一颗心七上八下,不明白为什么送出去的聘礼忽然又要收回来,这么一来岂不是失了礼数?虽说是纳妾,毕竟是大府,也比一般人家娶妻要讲究一些。他虽想不明白,@****但也不会问出口,这是他的做事原则。   老夫人眉头皱的更紧,眸里怒意已是波涛汹涌,目光在屋内所有人身上扫视一圈,最后又落在朱正身上,“朱正,你说,这事应该怎么办?”   朱正见老夫人指名道姓点到自己头上,再保持沉默已不可能,但他又确实不知道到底怎么一回事,自是拿不出任何主意,遂试探着问道,“老夫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狠狠道,“那女子咱们朱府娶不起。”   只一句朱正便已猜个七八分,同时心里也左右为难起来。这样的事他一个下人能拿什么主意?即使真的拿出什么主意,得了这个的欢心必会招惹那个的恼怒,左右权衡之下,只得喏喏道,“老夫人,老奴一时实在想不出好办法。”   老夫人又把目光调向朱梓峻,顿了顿忽然转向林采兮,不紧不慢的问道,“林姨娘,你说这个事应该怎么办?唐依儿,你也是见过的吧?”   林采兮没料到老夫人会忽然问起她,稍稍愣了一愣,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便回道,“见过的。”只回答了这一个问题她便噤口不再出声。   老夫人挑眉又问,“林姨娘,这个事你说应该怎么办?”   林采兮这次没有呆愣,很平静的道,“娘,一切全凭您做主。”她不说有没有办法,因为她心里很清楚,老夫人心里应该已经有了主意,老夫人在问他们的时候只不过是在心里细细掂量着。   老夫人似乎没想到林采兮会这么回答,特意扫了林采兮一眼才收回目光,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最后才把目光移到方耶茹身上,“耶茹,梓源的事你做不了主这个我也知道。只是你不该任由他这么胡来,至少也应该跟我说一说,我还是可以给你做主的。”   方耶茹听出老夫人话里的意思,忙趋步上前,“老夫人,我不是有意要瞒着您的,我以为您全都知道,况且这个事是我娘跟您提起的。”   老夫人冷冷的哼了一声,却不是对着方耶茹而是姨奶奶,姨奶奶不仅不拦着自己的儿子,还在老夫人误解之后将错就错妄图促成这一段错事,果真是生了重病,脑子犯了混,做起事来竟这么不着调。   真的是犯了混么?老夫人眸里的利光一闪,忽然冷声道,“朱正,立马返回薛家,收回聘礼,告诉薛家的人,唐依儿休想进朱家的门,也让唐依儿好自为之。”   朱正面上有些为难。偷眼去瞧朱梓峻,朱梓峻使个眼色,朱正便应了一声转身走出房去。   朱正前脚刚出门,朱梓源便急匆匆的进来了,似乎赶的很急,大冷的天额头上竟挂着丝丝汗珠,一进门便急着问道,“老夫人,我娘怎么样了?我听他们说我娘病的很厉害,这会儿怎么样了?”急切问过之后,又转过身看看方耶茹,冷声道,“你怎么还真在这里,还不快去娘身边伺候着,娘这会儿正需要人呢。”   老夫人的声音陡然而起,“跪下。”   朱梓源仍是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左右看了几眼,见他们都盯着自己看,才忽然意识到什么转过头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怒目而视,又是一声沉喝,“我让你跪下。”   朱梓源这一次听的明白了,老夫人这话是冲着他说的,自然要下跪的也是他,他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也不敢争辩,两膝一弯生生跪在地上,直着身子看着老夫人,似乎有满腹的委屈。   老夫人更恼怒,牙齿咬的咯咯响。一字一句问道,“你可还知你是谁家的子孙?你姓的什么姓?”   老夫人投射过来的利光多少令朱梓源心底有些发颤,但他仍强自撑着,朗声道,“我是朱家的子孙,姓朱。”   老夫人扬起手掌啪的一声砸在桌上,豁然起身,“你还有脸说你是朱家的子孙?你还有脸说你姓朱?你说你说,你在外面都干了些什么对得起朱家列祖列宗的事?”   这一回朱梓源有些惊呆了,老夫人素日对他虽不亲热,但也从未发过这么大的火气,即便是上次他把方耶茹打个半死老夫人也没恼怒至此,隐隐约约他已猜到是因为什么事,嘴角一瞥,眼角升出一丝恨意,冷冷的看向方耶茹。   “你做的好事,干嘛盯着耶茹看?难道是她帮你穿针引线拉个烟花女子过来的?你眼里还有没有朱家的列祖列宗?一个欢场女子,你竟然想娶到家里来,还要为朱家生子生女,你这是要玷污朱家的血脉么?”老夫人越说越气,说到最后嘴唇发青,手指也跟着颤抖起来。   朱梓峻忙上前扶住老夫人,低声道。“娘,坐下再说,梓源已经回来了,您慢慢的说。”   老夫人双目瞪视着朱梓源,颤巍巍又坐下,强自压下心底的怒火,轻声道,“已经发生的事,收是收不回来了,好在还能补救,从今天就从现在开始。你就断了跟她的一切来往,不得再与她有一丝一毫的瓜葛。”   朱梓源微微耷着头,低声道,“老夫人,唐依儿虽出身不好,但这并不是她的错,况且她……她还救过我的命,您就给她一次机会好么?”   朱梓源的辩解让老夫人心头的怒火又升起来,她伸出一根手指直直指向朱梓源,“你你……你,你眼里还有朱家么?到了这个时候,你竟然还为她求情,她救了你?她救了你?倘若不是她,你又怎会遭此大难?梓源,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到底跟不跟她断绝来往?”   朱梓源答非所问的回道,“老夫人,我入牢并不是她的缘故,即使没有她,刘绪龙也会找别的理由陷害我,他针对的不是我,而是咱们朱家。”末了,瞟一眼林采兮,阴狠的道,“他不过是为了一个女人。”   老夫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原本她就是要将刘绪龙上府提亲的事遮掩起来,不让府里的任何人知道,谁料想刘绪龙竟做出那种事,现在又被朱梓源这么堂而皇之的提起来,顿时觉得犹如扇了她一个嘴巴子。   于是老夫人更加坚决的说道,“休要找各种理由做借口,我说过了,朱家绝对不允许那样的女人进门,决不允许。”   跪在地上的朱梓源忽然一头碰在地上咚咚咚磕起响头来,连着三个响头过后,抬起头,挺直腰板一字一句的道。“老夫人,既然如此,那就将这个女人也赶出去吧。她不守妇道,终会给朱家带来灾祸。这么说来,跟唐依儿又有什么区别?”   老夫人气的又噌的站起来,几欲冲下去扇他几个耳光,但她却忍住了,朱梓源的话并不错,不管林采兮是不是做了对不起朱家的事,朱梓源坐大牢这事确确实实是因她而起,这就是朱梓源的道理。 八_ 零_电_子_书_w_ w_ w_.t_x_t _0_2. c_o_m   朱梓峻眸光一闪,脸色冰冷,看向朱梓源,“梓源,你现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却绝对不能说出来。”   朱梓源说这些话其实并不是想针对老夫人或者朱梓峻,只是想以林采兮为对比希望老夫人能接纳唐依儿,现在见朱梓峻误会了他的意思,心里有些懊恼,但仍狠着心沉声反问道,“二哥,这个女人,你就真的相信她么?你相信她在嫁给你之前是清白的么?”   朱梓源话音一落,整个屋内忽然安静下来,静的几乎能听得见细微的心跳,朱梓峻似有意无意的飘过林采兮的脸,最后落在朱梓源脸上,微微一笑,用毋容置疑的语气道,“我信,我相信采兮。”   林采兮蓦然抬头看向朱梓峻,看到他脸上坚定无比的笑容,这是朱梓峻第一次叫她的名字,竟是在这样的场合,却一字一句都砸在她心上,他居然相信她。   林采兮不由得低了低头,鼻间微微一酸,复又抬头,眸子里闪着一抹坚定的亮光,她看一眼跪在地上脸上写满怀疑盯着朱梓峻看的朱梓源,他很不相信朱梓峻的话。   林采兮朝前走一步,直直看向朱梓源,“三少爷,您想说什么我明白,只是您说的却未必就是对的。刘绪龙确实害了你,或许也确实因为我的缘故,但这却不是我的错。我无意于他,更没有指示他却陷害您。他想要的想做的什么事都跟我没有关系。”   朱梓源正在为朱梓峻坚定的回答而变得有些恼羞成怒,此刻听到林采兮的话,更是恼怒,扭过头不屑的看着林采兮,“你当然不会承认这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又是谁的错?红颜祸水,果然不假。”   林采兮毫不示弱的接着回道,“那请问三少爷,倘若您对唐依儿有爱慕之心,难道就要说唐依儿是不守妇道么?既然刘绪龙做的那些事都是我的错,那可不可以理解成您现在犯的错都是唐依儿的错哪?那么多男人看上唐依儿,她岂不是更不守妇道?”   朱梓源脸色铁青,老夫人面色也不好看,朱梓峻却回过头对林采兮笑笑,这笑里依旧坚定,还夹着几分赞许与鼓励。   林采兮投给他一个微笑,接着对朱梓源说道,“三少爷,既然您看上的是这么不守妇道的一个女人,又何必要娶到家里来呢?更何况,唐依儿并不是单单被人看上而无意于他们,他们之间做的是一种交易,三少爷,我并不想刻意诋毁依儿姑娘,只是您也不能为了达到你的目的而随意的践踏别人的脸面。”   朱梓源憋得满脸通红,心底在嘶喊,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依儿不是那种女人,他也不是要这么说的,他说错了想错了么?他很想辩解几句,可又实在找不出来话来,只得瞪大眼狠狠的盯着林采兮。   林采兮的话让在场的另外三人都觉得很解气,甚至十分希望林采兮能再多说点什么,最好能将朱梓源说的回心转意,但林采兮说完这些便立在一旁一个字儿也不说了。   林采兮静静站在一旁,微低着头看向自己的脚尖,她想说的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别的再说就是逾越了,剩下的话轮不到她说,她也不想再说。   老夫人似乎很是出了口气,轻叹道,“梓源,林姨娘的话你可听清了?你该明白怎么做才是对的。”   朱梓源不答话,脸上神情怪异,呆了半晌,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静心园内,姨奶奶房内,袁妈已将朱梓夏孔白薇支走,房内只剩下两人时,姨奶奶砰然从床上坐起,急着问道,“袁妈,你快派人去上房盯着,这会儿梓源也该回来了。”方才姨奶奶躺在床上瞧见孔白薇偷偷跟着老夫人出去,又见她神色清淡的返回来,就知道老夫人一定知道了实情,但她料想着聘礼已经送出去,话也已放出去,是老夫人自己误解了,泼出去的水已是收不回来了,但她仍是不放心。   袁妈却担心的看看姨奶奶,“姨奶奶,您身上感觉怎么样?方才真的吐了血丝呢。”   姨奶奶又试着咳几声,喉里传上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没事,放心好了,方才是我咳的太厉害才带出血丝,没事儿,你快去上房瞧着。”   不一会儿,袁妈从外面进来,急着道,“姨奶奶,情况似乎很不妙,老夫人让朱管家去薛家把聘礼收回来,并且留话唐姑娘永远都不可能进朱家的大门。这会儿,这会儿三少爷正在上房里跪着呢。”   姨奶奶惊得啊了一声,起身就要往外跑,刚走了两步便被袁妈拉住,“哎呀我的姨奶奶,您这是要去哪里?您莫不是忘了,你方才还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您现在病的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怎么能忽然跑到上房去?”   姨奶奶呆了一呆,顿住脚,心底悔恨不已,没事装什么生病,这会儿儿子正在上房里受着苦,自己却偏偏不能过去帮衬着。   今天还有一章,十二点之前贴出来!!!。.。   更多到,地址@ 116.一对痴情男女   姨奶奶心思百转却只能呆坐在房里。一颗心儿早已飞到儿子身上。老夫人该会怎么惩罚他呢?上一次因为方耶茹的事差点挨了五十大板,这一次呢?这一次会不会更严重?   唐依儿,一个烟花巷里的女人,姨奶奶怎会不知她压根儿不能进朱家的大门,可是儿子的话却还言犹在耳,‘娘,我一定要娶依儿,如果没有她,我怕是活不下去了。’在她眼里,儿子的性命当然是第一位的,左右不过一个姨娘,出身低微一些也未尝不可。   原本他们商议好唐依儿暂住薛家,以薛家姑娘的身份娶进来,等老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谁知道竟生出了这许多变故,令人想也想不到来不及应付。   姨奶奶心底又生出一丝怨气,唐依儿终归是救过朱家三少爷的性命,难道老夫人就不在看在这一点上给她一个机会么?或许…………?   姨奶奶心思又转了几道弯,或许老夫人压根儿不想梓源纳妾生子。   微垂的目光里陡然多了几分仇怨。   朱府门外,一辆疾驰的马车直直朝朱府奔过来,稳稳停在朱府门口。车上走下一位如花似玉的美娇娘,一身鹅黄绸衣更显得其风流动人。随着美娇娘下来的是朱正。   朱正并未将聘礼收回来,却带回了这位美娇娘,当然了,这位美娇娘便是唐依儿。   朱正一脸的为难,下车的动作未免有些迟缓,站在地上还面色忧堪的看看唐依儿。   唐依儿立在一旁轻声道,“朱管家不必为难,进去后只管实话实说,老夫人不会怪你的。”   朱正实在无奈,面对这么一位柔若无骨美若天仙微笑又暖如春风的女子,他实在不忍开口拒绝她。   朱正硬着头皮将唐依儿带进朱府大门,径自奔上房而来,刚走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传出三少爷狂狼的笑声,着实吓了一跳。   唐依儿却依然面色平静,抬眼望着那面被风吹动的门帘,定了定神,温声道,“朱管家,劳烦您进去通报一声。”   朱正立时感觉脚底发软,但在唐依儿温柔目光的注视下,还是强撑着挑起帘子走进门。   朱梓源的笑声戛然而止,回过头盯着朱正,聘礼已经收回来了么?   老夫人见朱正进来,挑眉问道,“朱正,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该说的都说了么?”   朱正额上冒出一层细汗。喏喏道,“老夫人,依儿姑娘正在门口等着,想见您一见。”   朱梓源惊得低呼出声,“依儿?”虽是低呼,却已是满含柔情,站在一旁的方耶茹听在耳里却犹如一根针生生扎在心上。   林采兮朱梓峻相视一对,很快便又调开各自的目光,却已明白彼此心中的想法,来者不善。   老夫人也有些惊讶,冷着脸沉声问道,“她来做什么?朱正,我让你带的话你没带到么?”   “老夫人,朱管家把您的话带到了,这一趟是我自己要来的,也是我逼着朱管家带我来的,还望老夫人不要怪罪朱管家。”随着这几句柔声细语,唐依儿旋身而进,一团明亮的暖立时将上房映射的生机盎然。   看到唐依儿的一刹那,老夫人眼前一亮,整颗心都跟着颤动起来。一双眼完全被吸引过去,她禁不住在心底感叹一声,天生尤物,果然是红颜祸水。难怪朱梓源会这么死心塌地,任何一个男人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大概都会为之心动吧。也就在这一瞬间,老夫人更加坚定了决不许她进朱家大门一步的想法。   唐依儿款款走到房中央,微微欠身,嘴唇轻轻开启,“唐依儿拜见老夫人,祝老夫人身体安康。”   老夫人仍旧冷冷的,淡淡道,“不知姑娘来咱们朱府什么事?”   唐依儿不怒也不恼,面上挂着无限真诚,低声道,“老夫人,依儿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机会,成全我跟三少爷。您的大恩大德,依儿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一定会像对待自己的爹娘一般的伺候您和姨奶奶。”   老夫人声音更冷,“唐姑娘这样的人儿,咱们朱府无福高攀,你们京城的人儿到咱们一个小城里来终是住不惯的,唐姑娘,京城之大,还希望你能继续寻你的荣华富贵去。”   唐依儿白的几近透明的脸蛋儿微微动了动了,眼角微微低垂了少许,忽然双膝跪在朱梓源旁边,带着哭音道,“老夫人。依儿恳求您给成全我们,朱府的规矩,无论什么样的,我一定谨记于心,做好一个姨娘的本分。老夫人,求您给我一次机会。”   老夫人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唐姑娘,您这么太委屈自己了,而且您的这一拜我也受不起。”   朱梓源忽然愤怒了,直直瞪着老夫人,用极不尊重的口气似乎又带些威胁的意味道,“老夫人,您就真的这么绝情么?”   老夫人哼了一声,“梓源,我是替朱家的列祖列宗教训你,我也是替朱家的祖宗说话,你若真能体会我的心意,你应该知道怎么做的。”   朱梓源又要张口讲话,唐依儿却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朱梓源便立时闭嘴不言。   唐依儿在依旧跪在地上,眼角余光瞟向方耶茹,忽然转过身子,两膝交错移动跪走到方耶茹跟前。“三夫人,三少爷是您的夫婿,我知道我这么做伤您的心了,可是我也是真的喜欢三少爷,并没有跟你争抢他的意思,日后我定会像对亲姐姐一样的对你,我不图别的,只希望能每天见见三少爷,别的并无他求,他还是您一个人的。三夫人,我知道您人好心眼好。这一次我伤了您的心,他日我定当还回来,而今日,我愿意自罚给三夫人赔罪。”   唐依儿说完这些话,毫不犹豫的抬起手就往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白皙的脸上立时显出五个清晰可见的手指印,朱梓源心疼的扑过去,低声喊道,“依儿,不要。”   唐依儿却不管不顾,径自又扇了第二个巴掌。   方耶茹原本就是个心软的人,看到唐依儿左右开弓的两个耳光,又看她脸上的手印子,终于不忍再看她,喃喃道,“你不要这样,你这么做有什么用?我不需要你的赔罪。”   唐依儿还要再接着扇下去,老夫人却厉声沉喝,“够了,唐姑娘如果只是来赔罪的,那现在就可以走了。”   唐依儿清纯的脸上越过一丝阴霾,她猛的抬起头看着老夫人,一字一句的问道,“老夫人,您眼里果真容不下我么?朱家的大门,您是绝不容许我踏进半步的么?您也绝对不会成全我跟三少爷,对不对?”说到最后,她明亮如镜的眼里已多了几分恨意。   老夫人态度仍旧坚定无比,“还望唐姑娘放过我们三少爷,我们一家子都会感激不尽的。”   唐依儿豁然从地上真起身,挺直身子高昂着头,冷静的道,“老夫人,多谢您提醒我,我这就走。”   朱梓源却一把抱住唐依儿的腿,哽咽道,“依儿依儿。你不要走,真走的话,我跟你一起走,咱们一起走。”   如果说原本方耶茹的心还有一点点希望的缝隙的话,此时当她听到朱梓源的话时,这一小溜狭小的缝隙也被遮挡住了,她的心被一道沉重的伤害之门紧紧的关上了,她冷眼看着跪坐在地上不顾男人尊严低声下气哀求的男人,悲哀的同时为他感到可怜,这个可怜又可悲的男人竟是她曾经一心一意要陪着过一辈子的男人。   林采兮敏感的察觉到方耶茹脸上的变化,她很想过去握握方耶茹的手,给她一点温暖的力量,但最终她还是站在原地,冷眼看着房中正在上演痴情戏码的一对男女。   老夫人终于忍不住了,愤怒的呼喝一声,“朱梓源,你给我放手,倘若你是朱家的三少爷,你是朱家的子孙,你就给我站起来,挺直你的腰杆,告诉她,让她离开。”   朱梓源脸上却滑下一串泪,他痛苦的摇着头,仰望着平静如水的唐依儿,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看,“不,不,不,我不让你走,依儿,我不让你走。”   朱梓峻眉头微皱,目光里有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恼怒,却始终未发作出来,他扫一眼唐依儿,若有所思。   门外一阵骚动,老夫人目光一转,沉声喝问,“门外什么事?”   一个小门童掀帘而入,面上带着惊恐不安的神情,徐徐走到老夫人跟前,“老夫人,族里的几位老爷来了,正在院子里等着。”   老夫人一愣,族里的老爷们?这个时候他们来有什么事?   唐依儿温柔的看一眼朱梓源,柔声道,“三少@****爷,看来咱们今生是无缘了,依儿不想耽误了您,您还是放了依儿去吧。”   朱梓源却将她腿抱的更紧,“依儿,我不会放手的。”   唐依儿目光从朱梓源身上移开,看一眼老夫人,扬声道,“老夫人,我走了。”   老夫人瞟她一眼,红鲜鲜的手印子还清晰印在脸上,此时出去岂不是正好被族里的老爷们碰个正着?岂不是更糟糕?于是便道,“唐姑娘请留步,既然梓源此刻不舍得你,还望你能劝他一二。采兮梓峻,带他们两人去侧房。”   今天的第三章,更新完毕。   亲们晚安。。.。   更多到,地址@ 117.唐依儿暗藏的心机   林采兮抬头望一眼老夫人。见老夫人面色微皱目间有些焦急,立时醒悟,遂上前挽住唐依儿的胳膊,轻声道,“唐姑娘,咱们后面去坐坐吧。”   朱梓峻也走上前弯腰去扶朱梓源,沉声道,“梓源,有话咱们里面去说。”唐依儿回过头看看林采兮,柔声道,“多谢林姨娘。”便又低头去看朱梓源,“三少爷,您快起来吧,我不走便是。”   朱梓源终于松手放开唐依儿,悲戚的脸上露出一丝笑,缓缓从地上爬起来,随着朱梓峻去了侧房。一直沉默不语的方耶茹也跟着进去。   老夫人深吸口气,调整下脸上神情,竭力恢复到平静状态,稍待片刻才道,“朱正。快请各位老爷们进来。”   不一会儿,朱正从外面将帘子高高挑起,一股冷风悄然吹进房内,将族里的几位老爷迎进门来,走在最后面的正是前几日还在担忧孙少爷进族堂的吴先生。   走在最前头身穿黄褐色棉袍的一人率先走到老夫人跟前,面带微笑,躬躬身恭敬道,“老夫人,我们几个是代表咱们全族的人感谢您来了。”跟在他身后的几人面上全都显出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恭恭敬敬的朝老夫人施了一礼,嘴里口口声声称着感谢老夫人的恩典。   老夫人心下微怔,并不明白他们口中的感谢所指何事,跟前站着的这几位都是族里有些威望的老爷,居然齐刷刷一溜儿的聚到这里来说感谢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老夫人不动声色,笑着道,“几位老爷快请坐下说话。”   几位老爷依着次序依次坐好,早有小丫头们把茶水端上来,立在一旁伺候着。   仍是方才的褐色老爷首先开口,“老夫人,您这次出手太大方了,咱们族堂虽说是咱们朱家未来的希望,但也不能总靠着朱府的供给,咱们这些族里的所有人家都该尽一份力量的。”   老夫人越听越糊涂,什么出手大方?遂打断他的话,疑惑的问道,“二爷。您所指何事?怎么我这里越听越不明白?”   二爷缓缓一愣,随即恍然大悟,问道,“老夫人,这么说您还在不知道此事么?”   老夫人更觉得蹊跷,朱府里的事哪一件儿是她不知道的?探起身子看着二爷反问,“什么事儿?”   二爷呵呵一笑,朗声道,“原来老夫人并不知道此事么?恭喜老夫人贺喜老夫人,又为朱府寻的一房乐善好施的好姨娘。”   闻言老夫人冷眸一闪,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道,“不知二爷说的到底什么事?”   二爷还沉浸于乐淘淘中,喜不自禁的道,“老夫人,今儿依儿姑娘派人给族堂送了五千两银子,说是得了老夫人的吩咐,用来修缮族堂的,方才我们又都听说依儿姑娘已被三少爷纳为姨娘,依儿姑娘如此做,定是受老夫人所看重,老夫人。您真是教人有方,令我等佩服佩服啊。听说朱管家已将聘礼送过去了,老夫人,咱们可要给您道喜了,三少爷能得依儿姑娘这种心底善良的姑娘做姨娘,真乃好福气。”   老夫人微低下头,冰冷的目光落在脚下一块地上,射出几道锐利的光芒,唐依儿竟是个如此有心机的人,居然提前做好了准备,五千两不是个小数目,她却大大方方的拱手送给朱家的族堂,她按的什么心?她虽然把乐善好施的美名留给了朱府,却为她自己拉拢了人心,好一个暗施心机的女人。   房里的这几位老爷可见并不知实情,倘若他们得知唐依儿不过是个烟花女子,又会怎么想?不但朱梓源落个风流无度的名声,就连朱家的脸面也都被丢光了。好一个唐依儿,竟然抓住她唯恐丢了朱家脸面的弱点。   转念又一想,如果唐依儿真抓住这一弱点,完全没必要亲自过来受一番侮辱,大可等着朱正把聘礼收回来后再巴巴的送回去。难道她仅仅想用五千两银子来表示自己的诚意么?   二爷见老夫人沉默不语,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便低声问道,“老夫人,莫非这银子有什么问题么?”   一瞬间,老夫人心思百转,绕了几绕,最终笑着道。“这银子没什么问题,只是这银子并不是我让她送去的,所以跟咱们朱府并无关系。”   二爷脸色忽的一沉,不明所以的看着老夫人,不解的问道,“老夫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夫人微微一笑,“依儿姑娘还没进府,她送出去的银子当然是属于她自己的了。”   二爷释然,哈哈一笑,“老夫人真会开玩笑,依儿姑娘马上就要成为府里的人了,老夫人又何必推辞。”   一屋子人都跟着附和起来,个顶个的夸赞唐依儿好心肠,而老夫人心里琢磨的却是另外一回事,这会儿朱府已是骑虎难下,倘若跟众人挑明唐依儿的身份,受辱的只有朱家,倘若不说明此事,便要娶唐依儿进门。   侧房,几人都在沉默着,唐依儿美丽而又清冷的脸上越过一丝悲伤,这丝悲伤被朱梓源看在眼里。化成一股细流在他心里缓缓而淌,汇成一股椎骨的心疼。   方耶茹低着头坐在房间一个小角落里,面色平静,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也没想,只是安静的坐着。   林采兮却有些愤怒,两人的戏演得似乎有些过了,朱梓源即使要纳妾,也没必要对结发妻子如此冷漠薄情吧?他这么做还以为自己是情圣,其实只会让人更加的瞧不起,喜新厌旧的男人永远都没有好下场。   林采兮愤愤不平的想着,猛然感觉头顶一阵发紧。微微抬头便看见朱梓峻投过来的探问目光,她不由得在心里问了句,这个男人也会是喜新厌旧的主么?   这个念头只在脑海里稍稍一闪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她自嘲的笑笑,即便他喜新厌旧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不爱她,她也不爱他,他们之间的关系唯一维系的不过一个名分而已。   朱梓峻扫一眼林采兮,她脸上似乎带着些许气恼,就连方才投向他的目光都带着少许怒意,在这怒意里似乎还夹着几分疑问,她想问自己什么呢?   朱梓峻眉头微锁,方才在上房内回答朱梓源的问题时,他竟是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再细细去想,得到的答案仍是肯定的,他信她。不知何时,林采兮的影子已悄无声息的闯进他的视线,是从进入洞房的那一刻起么?还是从那晚她半蹲在地上为他包扎伤口时借着清冷的剑光看到她的一刹那?更或者是她身上的沉稳内敛甚至不知何处寻觅的神秘吸引了他的视线。   朱梓峻的目光不由得微微飘向一旁默不作声的方耶茹,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如果是他娶妻,林采兮也会像方耶茹一样这么在意伤心到绝望么?   半个时辰,老夫人缓缓走进侧房来,面色阴沉,轻轻瞟了一眼唐依儿,沉声道,“唐依儿,你跟我进来。”   唐依儿应声起身,随着老夫人走进里间,走在老夫人身后,背过众人,她眉间终于浮上一层淡淡的喜色。   又过了半个时辰,唐依儿从里间走出来,面上仍旧挂着淡淡的哀愁,眉间那一抹喜色已被平静替代,她轻轻瞧了朱梓源一眼,柔声道。“三少爷,我先走了。”   朱梓源豁然起身想要追上去,却被朱梓峻在一旁死死拽住,眼见着唐依儿委身走出门,他蓦然转过头瞪着方耶茹,狠狠的道,“这回你开心了,这回你开心了,终于如你所愿了。”说完两腿一软便瘫在椅上。   老夫人冷脸从里间走出来,厉声道,“梓源,你这副模样也不怕失了三少爷的身份。”顿了顿又道,“三日后将唐依儿接进来吧。从今以后唐依儿便是薛家远方亲戚的姑娘。”   已是傍晚,夕阳挂在西边天空散着微弱的光斜射进朱家大院,林采兮从上房缓步走出来,仰头看着西天那抹红晕,喃喃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朱梓峻轻步从后面跟上来,恰好听到这一句低吟,稍稍一顿,问道,“何以发出这样的感慨?”   林采兮回过头看他,好奇的问,“你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么?”   朱梓峻剑眉微挑,“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无限好的风光,却稍纵即逝,对@****么?”   林采兮对他的准确解释稍感惊异,笑了笑,便接着叹道,“稍纵即逝是对的,只是这风光不见得是真的美好。”说完这一句她便迈着步子直奔轩园而去,留下一脸若有所思的朱梓峻站在当地。   菊焉踩着小碎步急急的跟上去,到了园子门口,担忧的低声道,“姨娘,您怎么能把二少爷留在那里自己先跑回来,您可不能一直这么对二少爷不热不冷的。”   林采兮知道她接下来又要说什么了,便忙转开话题,“菊焉,你等会去源园里瞧瞧,看看三夫人怎么样了。”   菊焉不高兴的努努嘴,却也没再接着说下去。   这一场闹剧竟以唐依儿的胜利告终,朱梓源酒后装醉卖酒疯,姨奶奶的装病,终于换来了他们想要的结局。只是林采兮没想到一向视朱家脸面为第一位的老夫人,居然会同意了这件事。   林采兮冷笑着摇摇头,老夫人能做出这个决定,一定是为了维护朱家更大的脸面,到底为了什么哪?老夫人将唐依儿单独叫进房里又说了些什么呢?也许这些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门帘晃动,一颗小脑袋鬼头鬼脑探进来,见房内只有林采兮一人,便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林采兮半眯着眼看他,“小家伙,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朱澈一双大眼忽闪忽闪几下,“不要叫我小家伙,我就快要成为大人了。”话锋一转,又道,“再说了,轩园里,我是唯一的男人。”   林采兮扑哧一声乐了,假装一本正经的道,“轩园唯一的男人,请问你到我这个女人房里来有什么事么?”   朱澈撇撇嘴,“张先生走了,该念的书我也念完了,又没人陪我玩,我随便溜达着玩玩不行吗?”   林采兮这才想起要快点给朱澈找小书童,她原本想让张妈把狗儿送进来,但是现在狗儿的病情并不稳定,她一时竟有些拿不准了,她抬头看看朱澈,“澈儿,你愿不愿意狗儿进府当年的书童?陪你一起玩耍念书。”   朱澈乌黑的眼珠顿时放出亮光,想也不想的道,“我愿意。”   “可是我担心你奶奶不让他进府。”   “为什么?”   林采兮弯下腰平对着朱澈,认真的问道,“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么?狗儿得了一种奇怪的病,你奶奶会担心他传给你,澈儿,你怕不怕?”   朱澈眼珠滚动几圈,“我不怕,你不是说让我帮狗儿的么?”   林采兮伸手摸摸朱澈的头,“狗儿的病其实很容易治,朋友越多好的越快,你愿意做他的朋友么?”   朱澈重重的点了点头,一张白嫩嫩的笑脸上洋溢着坚定,林采兮忍不住伸出食指在他鼻子上刮一下,笑着道,“这个事呀,可能要拖一拖了,老夫人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要做呢。”   朱澈仰起头看着林采兮,忽然问道,“姨奶奶生了很重的病对不对?我应该去看看她。”   林采兮忙拉住朱澈,那样的情形她不想朱澈亲眼见到,“澈儿,你看看天都晚了,等一会儿就要去上房用饭了,折腾了一天,姨奶奶也累了,咱们明天再去看她好不好?”   朱澈眨眨眼点点头,接着又问道,“那姨奶奶的病到底要紧不要紧?”   林采兮笑着拍拍他的小脸,“放心好了,姨奶奶很快就会没事了。我已经去看过姨奶奶了,姨奶奶很快就会好了。”她有意无意很随意的问道,“澈儿,在府里,你最喜欢跟谁在一起呢?”   推荐一下朋友的书:书名:重生全新生活   书号:1543414   作者:东极西奈   简介:重生之后上上学,看看美男,练练武功,美男爱我我爱美男生活就是这样美好。.。   更多到,地址@ 118.夫人有喜了   朱澈仰着的头慢慢低下来。脸上有些不开心,过了一会儿才又抬起头来,恢复了方才的神采,“我最喜欢跟我爹在一起,现在我最喜欢看我爹留给我的那本书。”   林采兮心中一动,看着小朱澈纯真无邪的脸,他现在提起他爹的时候已经不再是原来那副警惕而又悲伤的面容了,那本模仿来的书真的起了一点点作用。   林采兮开心的笑了,她总算为这个小小的小孩儿做了一点事,让他渐渐的快乐起来了,她拉着朱澈的手坐在椅上,“澈儿,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朱澈笑的更欢,跟着一屁股稳稳坐在椅上,“好啊好啊,我喜欢听故事。”   林采兮想了想开口道,“从前,有个孩子名字叫马良。他的父亲母亲死的早,他就靠自己打柴、割草过日子。他从小喜欢学画,可是,他却穷的连一支笔也没有…………”   朱澈瞪大双眼专注的听林采兮讲着神笔马良的故事。听到动情处还紧张的握紧小拳头,仿佛他已变作故事里的马良,手里捏着长长的画笔画出各种各样的小东西。   末了,林采兮笑着问朱澈,“澈儿,你想不想也有一只像马良那样的神笔?”   朱澈还未从故事中回过神来,急切的点了点头,“我想要我想要,哪里才有那样的笔呢?”   林采兮摸一下他的头,“其实也不难,只要澈儿有一颗善良勇敢坚强乐观的心,总有一天会有一只属于自己的神笔,那你愿不愿意去帮助别人呢?”   林采兮的话朱澈似懂非懂,但他仍一叠声的答道,“我愿意我愿意。”   孺子可教也,林采兮呵呵笑着看朱澈,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忍不住在他小脸上捏了一下,立马有一种奸计得逞的快感,朱澈却还沉浸在神笔马良的童话故事里。   林采兮脑子里又忽然窜出一个念头,不如把自己知道的童话故事神话故事还有漫画故事,都以图片的形式写出来,这样他什么时候想看就可以自己看了,还可以督促他多念书多识字。   这个主意不错,林采兮决定应该立即付诸于行动。刚要起身牵着朱澈的手去书房,菊焉便进来了,满面喜色,欠欠身喜道。“恭喜姨娘贺喜姨娘。”   林采兮有些纳闷,“菊焉,你恭喜的什么?我有什么好贺喜的?”   菊焉笑着道,“不是姨娘您的喜事,是林夫人的喜事,方才林老爷让人捎信来,林夫人有喜了。”   林采兮心里大喜,刘薰凤怀孕了,林家的大喜事呵,林老爷林老太太林采书一大家子肯定都高兴坏了。   林采兮也有点被喜讯冲昏头脑的模样,握着朱澈的手哈哈大笑,“澈儿,你舅母也快有孩子了。真好真好。”   朱澈懵懂的看着林采兮,有些不理解她为何这么开心,但他仍是被感染的也跟着笑起来,微笑着眯起的大眼里眸光闪的更亮。   “我应该回去看看。”林采兮高兴的说道,刚说完眉头就轻轻皱起来,姨奶奶重病,老夫人心情似乎也不稳定,这个时候老夫人能让她回去么?方才还在兴奋边缘的心瞬间跌落,这一趟娘家估计是走不成了。   有人挑着门帘进来。林采兮回头一看,竟是朱梓峻,握在手心的小手忽然颤了几颤,她低下头去看朱澈,他正收起脸上笑容微微低了头,下意识的她将他的小手握的更紧。   朱梓峻扫一眼低着头的朱澈,又看向林采兮,“想回去看看,明天一早就回去吧。”   林采兮一愣,脱口问道,“我明天真的能回去么?”   朱梓峻似乎有些不高兴,冷声道,“不相信那就不要回去了。”   林采兮一下子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噎了半天又问,“那怎么跟老夫人说?”   朱梓峻淡淡的道,“你只管回去就行了,问这么多做什么,对了,明天我陪你一起过去看看。”   林采兮陡然睁大眼,很怀疑自己的听觉神经出了问题,试探着问道,“二少爷,您刚才说什么?”   朱梓峻冷淡的脸上显出一丝不耐烦,“明早我会陪你一起回林宅。”这次说的够清楚听的也够明白了吧?其实他完全可以不用说直接跟着去的,但毕竟第一次去林宅,以人家女儿夫婿的身份上门,林家应该有些迎接准备的,虽然他自己不介意这些规矩,但林家老爷老太太未必不会介意。让他们觉得唐突有失礼节就不好了。   林采兮却凭直觉又问了句,“你为什么要跟着去?”一旁的菊焉听了姨娘的话,差点冲上去捂住姨娘的嘴,心下暗暗替姨娘着急。   朱梓峻觉得好笑,他跟自己的姨娘回一趟娘家,这不是很正常的事么?还一定要说出个理由么?   林采兮见朱梓峻不说话,猛然回过神来,遂低下头柔声道,“二少爷,近日府里事太多,您还是留在府里照顾老夫人吧,姨奶奶那边也需要您照应着。”   朱梓峻不耐烦的哼了一声,“我说去就去。你若不想去那明天就不要去了。”   林采兮愕然,这人怎么这么霸道?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他不去她便也不能去了,这是什么道理?是她走娘家还是他走娘家。   朱澈的小手动了动,似乎很是下了一番决心,仰着头看着林采兮,轻声道,“我也要去。”   林采兮又猛的低头去看朱澈,脑子有些浆糊,这是怎么了?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不约而同争着跟她一起回娘家。   她还在微张着嘴惊讶不已,朱梓峻却已笑的开心。很是温和的对朱澈道,“澈儿,咱们就明天一同去。”   朱澈也便很开心的仰着头笑了,笑的天真烂漫*光灿烂。   晚上菊焉早早的就收拾好了东西,准备了一些送给刘薰凤的礼物,齐齐放在外间的小柜子上。   林采兮看着那个鼓囊囊的小包袱,喜不自禁,好像那里面的东西都是给自己准备的,听到刘薰凤有喜的消息,她真的很开心,她想林家上下肯定都跟她一样开心。   这个晚上林采兮一直在做梦。梦里有很多人,来来回回的在她眼前晃动,但让她看的最清晰的却是朱梓峻。   次日早晨用饭时,老夫人只简单问了几句话便许了她回林宅的事,这倒是很出乎她意料之外,就连朱梓峻朱澈两人跟她一起回去老夫人都未多做言论,只淡淡的点了点头,嘱咐了几句。   用过饭后,林采兮又带着朱澈去了一趟静心园,姨奶奶的病似乎有了起色,她躺在床上胳膊已能缓慢抬起来,嘴角抽动的也轻了许多,眼里也多了几分光彩,面色也渐渐红润起来。   回到轩园,朱梓峻已在园里等着了,林采兮让菊焉将东西拿出来,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昨日傍晚菊焉已派人给林家提前送了信,二少爷孙少爷都会跟姨娘回去,林家所有人这会儿正忙得团团转,家里的一个丫头一个奶妈很显然已经忙不过来了。   林老太太一边吩咐着不可少的几样事儿一边亲自动手准备一些东西,女儿虽只是个姨娘,但对姑爷的礼数却是一样不能少,不然真让二少爷把他们一家低瞧了去,从得到信儿他们便一直在忙,一直到现在还没忙完。   虽然忙得团团转,老太太的心里却跟灌了蜜一般的甜,媳妇有了喜,这对她来说可是天大的喜事,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她高兴的了,一听到这个消息,她开心的身上所有的毛病都消失了,乐颠乐颠的跑去陪刘薰凤说话,又变着样儿的为媳妇改善饭食。   林采书正坐在大厅里与人说话,原本他也在为林采兮回来的事忙着,巧合的是一位朋友恰好来访,他又不能将人赶出去,无奈之下只好放下手头的活陪朋友喝茶说话。   直到听到林妈高兴的喊着。林家人才忙完了最后一件事,齐刷刷的奔向门口。   林采书迫不及待的起身朝好友拱手道,“我先出去看看,妹子回来了。”   好友也跟着起身,彬彬@****有礼道,“既然是妹子回来了,我也应该跟着一起去瞧瞧。”说着便跟林采兮出了厅门直奔大门口。   林采兮缓缓从轿内走出来,手里握着朱澈的小手,林宅的大门已大大敞开着,林妈已恭恭敬敬站在门口弯腰候着,见自家小姐下轿,身旁跟着个男人,便吓得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门内林采书也疾步走过来,大踏步跨出门槛,拱手朝朱梓峻道,“二少爷路上辛苦了。”   朱梓峻躬身回道,“不辛苦,夫人有喜,恭喜恭喜。”   林采书虽是林采兮的哥哥,但以林采兮现在的身份,朱梓峻是不能唤林采书为哥哥的,可以直呼其名也可以省略称呼。   林采兮笑着望向哥哥,不禁喜道,“哥哥,恭喜您和嫂嫂了。”   林采书宠溺的看她一眼,责怪道,“别光顾着恭喜哥哥,快把二少爷迎进门来。”   林采兮抬手做了个欢迎的动作,以主人的姿态笑着道,“二少爷,请进。”   朱梓峻微微一笑便率先进了门。   林采兮牵着朱澈的手也随着抬脚进门,抬眼望向林采书身后的时候,顿然愣住了。   今晚的第二章,亲们晚安。大家可以猜猜林采兮为什么忽然愣住了。嘻嘻。.。   更多到,地址@ 119.绝不会放弃你   【推荐一下朋友的书:书名:重生全新生活   书号:1543414   作者:东极西奈   简介:重生之后上上学,看看美男,练练武功,美男爱我我爱美男生活就是这样美好】【这一段不花亲们的钱。嘻嘻。】   朱梓峻恰好回过头看林采兮,见她神色有异,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两条乌黑的眉毛没来由的挑起来纠结在一起,她在定神凝望那个男人么?小眼睛,高鼻梁,两眼正放射出一股讶异的亮光惊喜的看向林采兮。   小眼睛男人笑的舒心,惊喜的道,“咦,原来是你?原来你就是采书老弟的妹子呀。”   站在门边的林采书顿感惊讶的问道,“采兮,原来你们认识?”   林采兮这才回过神来,笑着迎上去,款款一拜,“真没想到原来是慕容公子,采兮在这里就要再谢公子的救命之恩了。”   小眼睛男人正是那日在街上救过林采兮一命的慕容一笑,他笑笑,“采兮小姐不必放在心上,那日我也只不过是恰好路过,举手之劳。”   朱梓峻自然明白两人是怎么回事,林采兮却并不知道。听林采兮这么说,忙问道,“慕容兄,采兮,你们这是说的什么话?”   林采兮真没想到居然在自己家里碰到慕容一笑,前几日她还曾在心里想,倘若能再见到慕容一笑,定当好好的谢谢人家,没想到拜谢的机会这么快就来了,此时见林采书询问,便将当日的事简单说了几句,听的林采书又是一阵惊吓,直直的朝慕容一笑恭拜下去,“慕容兄,家妹的命是您救回来的,我们全家人都感谢您对小妹的救命之恩。今日既然这么巧来到宅里,这也许便是天意,好让我们林家好好的谢谢你这位救命恩人。”   慕容一笑自然又是一番客套,林采兮便在一旁微微笑着看慕容一笑,眸里闪着欢喜无比的亮@****光。   那亮光投射在朱梓峻眼里,却生出些异样,连带着心底涌上一股酸气,但他却不自知,只道是因了初次见面的唐突,遂缓缓走到慕容一笑跟前,两手一拱,扬声道。“慕容公子,我也要感谢您救了林姨娘的性命,他日还请您一定来府上坐坐。”他语气里不由自主的将林姨娘三个字稍稍加重了,似乎唯恐对方忘记林采兮已是他人妇这个事实。   慕容一笑探探身子,微微笑着回道,“二少爷不必放在心上,采兮小姐也不必总是惦在心里,否则我可真是呆不下去了哦。”慕容一笑似乎是刻意的,硬是按照自己的叫法一叫到底,末了视线朝朱澈望过去,笑着问道,“这位小少爷生的俊俏,不知叫什么名字?”   朱澈看他一眼,稚嫩的声音有股酥软的脆甜,“我叫朱澈,朱家的孙少爷。”停了一停,又朗声道,“我也谢谢您的救命之恩。”   大人们见他一本正经的小大人模样,全都禁不住笑了,慕容一笑弯下腰伸手摸了摸朱澈的头,笑着道。“孙少爷这番豪情,倒真是个大男人了。”   “采书,你在做什么,二少爷进来这么大会,你还站在大门口做什么?也不怕失了礼数。”远处,林老爷子偕同林老太太缓缓走过来,面上有些怒意,采书恁不知礼了,大半天的只顾在门口说话,连待人的礼节都给忘了。   林采书这才恍然醒悟,只顾着说话,竟忘了二少爷今天可是头一遭上门,遂笑着道,“二少爷,真是失礼了,还请里面走屋里说话。”   朱梓峻目光转向林采书,笑笑,“都是一家人,什么礼数不礼数的,还是不要过于拘谨的好。”   说着朝林老爷子林老太太走过去,走到跟前,缓缓一拜,“老爷老太太,梓峻今日前来叨扰了。”   林老爷见朱梓峻态度恭谦,丝毫没有少爷的架子,心下十分喜欢,扬着手笑着回道,“二少爷,咱们还巴不得您能多来几次呢。”   林老太太眼瞅着朱梓峻长相俊朗一表人才。说话又是温顺知礼,心底里也是一阵欢喜,只不过她弯弯绕的更多,一时间也不会尽然的完全就信了朱梓峻,毕竟他人长得太好再知礼对女儿不好也是枉然,遂笑着缓缓点点头算是还礼。   慕容一笑从后面走上来,给林老爷老太太性格礼,笑着道,“今日是二少爷初次回门,我还是先走了,改日再来探望老爷老太太。”   林采书哪里肯依,走上来扯住他衣袖,“慕容兄,今儿个说什么您也不能走。一定要留下来。”   林老爷其实并不想慕容一笑留下来,毕竟二少爷第一次回门,留外人在家里用饭是极不合规矩的,但他却不好表示出来,此时见慕容一笑自己提出来要走便想顺水推舟依了他。   林采兮见林老爷面色有些不悦,知道是不喜慕容一笑留下,但她却一门心思的想留下慕容一笑,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只不过请顿饭而已,有何不可?她便走上前。一手扶住林老太太的胳膊,说道,“娘,慕容公子可是女儿的救命恩人呢。”   老爷子老太太都是一愣,林采兮便将那日之事又重复了一遍,老太太吓得脸色发青,呆呆的望着慕容一笑,竟连一句感激的话都讲不出来了。老爷子心里也是一阵发杵,伸手拦住慕容一笑言辞恳切的请他留下。   慕容一笑见实在推辞不过,只好留下,但心里却有些芥蒂。他似乎抢了二少爷这位初次回门的姑爷的风头了。   林采兮见他答应留下,便放下心来,牵着朱澈的手同老爷子老太太上前一一见礼,毕竟是来过一次了,朱澈这次已算是轻车熟路,一口一个老太太的叫的老太太心花怒放。   林采兮这一次是改嫁带姑爷初次回娘家,自是省了一些繁文缛节,只简单的在林家祠堂里行了几个礼便算完事,在林家人看来却是极为重要的了,在他们看来这就是朱家对林采兮的一种认可。   行过礼,朱梓峻便坐在大厅里陪老爷子说话,而林采兮则带朱澈去林采书房里看刘薰凤。   刘薰凤斜着身子靠在床头,发髻有些散乱歪到一边,面上带着慵懒的笑意,一手不时的抚在小腹上来回摸几下,房里已升起暖炉,将初冬的凉意驱散殆尽,整个屋里一片暖洋洋。   她眼里闪着幸福而又喜悦的明光,心里涌上一阵扬眉吐气的气势,这下她总算是争气了,倘若生下的是个儿子,看哪个还能再说她不下蛋哪个还敢在瞧不起她。这林家上下还不是她说了算?   明亮的眼神却又在瞬间黯淡下来,她说了算又能怎样?林家上上下下左不过几个人,宅子里值钱的东西已卖的差不多,当这个家也实在是窝囊。   门口有响动,她微微皱眉,探着身子朝外看,不悦的道,“谁啊?莫要弄的声音太大。”   门口的响声遂小了许多,接着林采兮牵着朱澈的小手轻手轻脚走进来,温和的笑着答道,“嫂嫂,是我,采兮。”   刘薰凤怏怏的应了一声,又懒懒的躺回去,眼角瞥见俊俏的朱澈时,脸上登时生出一丝喜色。轻笑一声道,“孙少爷也跟着过来了,瞧这小少爷生的真是俊俏。”   朱澈面色微微一红,上前脆生生的叫了声,“舅母。”   刘薰凤便笑着去拉朱澈的手,朱澈下意识想躲开,但终究没表露出来,任由她牵着握在手心里。   林采兮笑着坐在一侧的凳子上,喜道,“嫂嫂,采兮可要恭喜您了,您身子感觉怎么样?”   刘薰凤淡淡的道,“也没什么感觉,只是越发的喜欢吃酸了,早晚的都想吃点酸东西。”   林采兮眸光一闪,笑嘻嘻道,“嫂嫂喜酸?怀的大概是个儿子,人说酸男辣女。”   刘薰凤面上越过一丝喜色,瞟一眼林采兮道,“这头一胎还是儿子的好,随了爹娘的心愿。”   林采兮看她一眼,仍旧笑着回道,“嫂嫂放心,男女爹娘都喜欢。不过我看您这头胎定是个儿子。”   这话果然正中刘薰凤下怀,刘薰凤笑的一脸春风得意,松了朱澈的手,认真的道,“采兮,现在你是二少爷的人了,二少爷以后还要娶妻,纳妾也是正常的事。”说着又叹了一声,“朱府里,你一个女人家,想站稳脚跟也是不容易的,即使你再得宠,也不过是跟几个女人共同分享一个男人,真正属于你的,也只有你自己的孩儿,而你仰仗的不过是自己的孩儿将来能有点出息,也能在各房之间扬眉吐气,趁着现在二少爷还未娶进任何女人,你机会多的很,也该抓紧一些了。”   林采兮讪讪一笑,“多谢嫂嫂提醒,一切还是听天由命吧。孩子的事也不是急来的,慢慢来才行。”   刘薰凤又斜眼瞧朱澈,眼里露着几分嘲弄,长声一叹,“小少爷长的俊俏,到底不是亲生的,终究隔着一层肚皮靠不住,谁知道他将来还认不认你这个姨娘,孩子还是从自己肚里出来的放心,你还是多个心眼的好。”说着竟抬手去摸朱澈的头,朱澈却一偏头躲开了,眼里射出一道冰冷的光。   闻言林采兮也不禁皱起眉头,刘薰凤的话她很不爱听,不管她有没有孩子,朱澈都是她的孩子,她既已认了他做儿子,就一定真心**的对他,至于朱澈以后怎样对她,那是朱澈的事,她可管不着。况且刘薰凤的这番话已在小朱澈的心里造成了不好的影响,他虽然年纪小,但心智却比一般的孩子要成熟的多,有些话儿自是听得懂。   林采兮收起脸上的笑容,看一眼朱澈,又看向刘薰凤,郑重的说道,“嫂嫂这话错了,感情不是靠肚皮来衡量的,他若同你亲近,即使不是亲生的,也一样与你感情深厚,倘若同你疏离,即使是亲生的,一样对你视而不见感情淡薄。我既认了澈儿,喝了他认母的茶,便已将他视作我亲生的孩子,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会放弃他。而我也相信,澈儿一定不会辜负我对他的一片心。”   刘薰凤冷冷一笑,轻声哼道,“既然妹子这么想,那就怪嫂嫂我多嘴了,感情的事儿谁也说不清,更何况是将来未可知的事呢。”说着伸了个懒腰,忍不住打个哈欠。   林采兮自然明白她是什么意思,遂起身,“嫂嫂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了,以后出门可要小心着点,有什么事儿都尽着让哥哥去做,您莫要伤了身子。这么大半天了,我看嫂嫂也累了,快躺下歇歇吧,我来的时候给嫂嫂带了一些东西,林妈都收着,等会儿让她给您送过来。”   刘薰凤淡淡一笑,说声“有劳妹子费心了。”再也不多话了。   “那我们就先走了,嫂嫂快歇着吧。”林采兮说着欠欠身,朱澈却自动走上来握住她的手,看也没看刘薰凤一眼,竟连礼都没行便跟着出了房门。   刘薰凤从鼻间哼出一声不屑,都是小姨娘了,还在她跟前装清高,拿着别人的儿子当亲子养,还说得出一番大道理,莫不是真的生不出孩儿吧?   出了院门,拐上一条小径,林采兮感觉朱澈握着她的手稍稍用力了些,便低头去看他,见他脸色黯淡,便蹲下身子,直直看着他轻声道,“澈儿,舅母的话不要放在心上,舅母没有轻视你的意思,我相信澈儿一定不会不认我,等有一天我老的走不动了,澈儿还会陪我说话聊天。对不对?”   朱澈神色一动,小手又加了几分力道,定定的道,“方才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方才对刘薰凤说的话以及刚刚对他说过的话他统统都记在心里。   他眼里丝毫不掩饰的坚定让林采兮心里一暖,她忍不住伸手将他轻轻揽进怀里,朱澈竟未作任何挣扎乖顺的靠在她怀里。   远处,慕容一笑远远的望过来,剑眉微锁,若有所思的看着拥抱在一起的女人跟小男孩,静静的站着。   今晚的这是最后一章了,明天再把今天晚上欠的第二章放上来。还有一千推荐票的加更。   记得前面五百推荐票时候也要加更一章的,一直欠着哪。明后天会一起还给大家。   亲们晚安了。。.。   更多到,地址@ 120.山穷水尽亦有路   这一揽,林采兮的心里更暖。朱澈心头也流淌着一股暖流,冲撞着他稚嫩而又稍显成熟的心灵。   林采兮轻轻放开朱澈,缓缓起身,牵起他的小手,走了几步,看见慕容一笑正徐徐走过来,便笑着迎上去,“慕容公子怎么不在里头坐着?外面天冷。”   慕容一笑轻轻一笑,语带双关的道,“坐的会子大了,有些闷,出来透透气,这天也不算冷,冷点也好,会使人更加清醒,不至于混沌。”   林采兮并未觉出他话里有话,遂笑着问道,“听公子口音不像本地人,请问公子的家是在哪里?”   慕容一笑嘴唇微微抿起,稍待片刻才道,“采兮小姐听错了。其实我原是止安城人,只是常年在外才失了家乡的口音。”   林采兮笑了一笑,“慕容公子不必这么客气,你跟我哥哥是朋友,又救过我的命@****,便跟我哥哥一般直接唤我采兮吧。”   慕容一笑小眼睛微微一眯,嘴角挂着暖洋洋的笑,很坦率的应道,“那我就不客气了,那你以后也不要公子公子的叫我了,唤我做一笑吧。”   一笑?林采兮却觉得不妥,倒是觉得唤他姓氏来的顺口,便笑着道,“不如我唤你做慕容吧?”   慕容一笑微微一愣,遂呵呵一笑,“妙极妙极,就唤慕容。”爽快的笑着目光落在朱澈脸上,收了笑意,弯下腰轻声道,“孙少爷喜不喜欢慕容这个名字?”   朱澈仰着头看他,他总是一脸的笑意盎然,让人不自觉生出一份亲切,又知他同林采兮的这份关系,便在心里也对他喜欢起来,当下便甜甜回道,“喜欢。”   慕容一笑直起身子,脸上挂着笑。一本正经的道,“那你以后也唤我做慕容好不好?”   跟林采兮同唤他慕容,岂不失了辈分?朱澈转头去看林采兮,林采兮也皱皱眉道,“这似乎不大合适吧?怎么说澈儿都是小辈儿。”倒不是她在意辈分称呼之类,怕外人说他们乱了分寸。   慕容一笑却丝毫不介意,坚持道,“这有什么,我喜欢他叫我慕容,他也喜欢叫我慕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有何不可?”   林采兮见慕容一笑说的理所当然甚为豪爽,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便低头瞧瞧朱澈,笑着道,“澈儿自己决定好了,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   朱澈立即脆生生的叫了声,“慕容。”   林采兮慕容一笑两人遂相视一笑。   “大冷天的怎么都跑外面来说话了?”朱梓峻悠闲的晃过来,瞟了一眼满脸堆笑的林采兮,目里有些不悦,怪不得她出去了这么久。原来竟是躲在这里同人说话,好像聊的还很开心,相谈甚欢。   林采兮便微微笑着回道,“刚从嫂嫂那边出来,正好碰到慕容,说些闲话。”   慕容?朱梓峻眉尖微挑,才一会的功夫,敬语都去掉了,直接称呼姓氏了,面上浮上一层不悦,但稍纵即逝,只轻轻了哦了一声,便转头看向慕容一笑,“不知慕容公子家居何处?改日有机会了定然登门拜访。”   朱梓峻眉间一闪即过的不悦慕容一笑看在眼里,却佯装什么都没看见,若无其事的答道,“这次回来原打算在这里多带些时日,便在城东买了一处院子,二少爷倘有闲暇,去了寻一处叫做慕容清宅的便是。”   朱梓峻又问道,“慕容公子是从哪里来?”   慕容一笑回道,“我原本是在江南做生意的,近段时间才来止安城。”   朱梓峻再问,“慕容公子做什么生意的?”   林采兮秀眉也挑起来,朱梓峻这是在查人户口么?遂轻轻一笑,开玩笑的说道,“二少爷,您这是在替官府查户籍呢?”   闻言朱梓峻一愣,遂哈哈大笑。“那我不问了,再问下去,你又要说我替官府审讯了。”   慕容一笑也爽朗大笑,“二少爷不必介意,结交朋友,这些问话原都是正常的,有何不可?”   林采兮微微一笑,虽见他们笑着谈话,但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却又说不出怪在哪里。   用饭前一个时辰所有人便早早的做到饭桌上,先端上来的是四喜乾果:虎皮花生,怪味大扁,奶白葡萄,雪山梅。当然个个都先摆在朱梓峻跟前,等他一一尝过了,众人才拿起筷子夹起来一一品尝。接下来是四甜蜜饯:蜜饯苹果,蜜饯桂圆,蜜饯鲜桃,蜜饯青梅。   点心上完,便到了上菜的时候,最先上来的是五品前菜,龙凤呈祥,洪字鸡丝黄瓜。福字瓜烧里脊,万字麻辣肚丝,年字口蘑发菜。   这几道是招待新姑爷必需的样式,都代表着一定的意义,而对林家来说更是难得的丰盛,每一样儿菜都留出了少许送到刘薰凤房里。   这几道过后才是正餐,摆上桌的则是几道大菜,样样照着酒楼里样式而作,虽不及人精致可口,但也是色香味俱全。   最后端上来的是几盘应时水果,林采兮第一次吃这么规矩严格的正餐。一时还真有些不适应,再看桌上的样样摆设,自是知道林家人定费了一番心思,不禁苦笑,他们还真是把朱梓峻当成真真的姑爷了。   刚刚用过饭,慕容一笑便起身告辞,林家人又是一阵好言相谢,林采书更是将他送到大门外才望着他远去才缓缓走回来。   停坐片刻,朱梓峻看一眼林采兮,起身道,“我还有些事要去办,你就先留在宅里陪老爷子老太太说说话儿,等会儿我再来接你。”   林采兮稍稍惊讶,好像没听说朱梓峻今天还有什么事要去做,不过却仍起身道,“二少爷有事尽管忙,不用来接我了,等会儿我带着澈儿自己回去就行了。”   朱梓峻却坚持一定要来接她,林采兮便不再推辞,送朱梓峻出门时,见跳豆一脸的茫然,似乎并不知道少爷要去何处,林采兮心里一动,难道朱梓峻是刻意避出去留个空间给他们自家人说话么?遂把目光转向朱梓峻,朱梓峻也正好回过身,对她微微一笑便又转过身走出门去。   林采兮随即释然,没想到朱梓峻能有这番细腻的心思,不由微微一笑。   朱梓峻走后,房里只剩下林家的人,朱澈也被林妈带着出去玩。   老爷子欣欣然开口道,“采兮,我看二少爷也是敦厚纯良之人,你能跟着他,自不会受委屈。”   老太太却不以为然,轻轻哼了一声,“现在说这个太早了,二少爷总是要娶妻的。指不定以后还要再弄进房里头几个,到时候就很难说了。”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暗自思量,等会儿把女儿叫进房里好好的教她一教,二少爷人虽不错,若抓不住他的心也是不行的。   老爷子有些不高兴,瞪眼道,“乱说什么混话,莫要说这些有没有的让采兮没来由的担心。”转过头又看看采兮,“采兮,莫要听你母亲的话,现下你就要好好的抚养孙少爷,不要辜负大少爷对你的一片苦心,更要对二少爷尽心尽力,现在他是你的夫婿,更是你将来依靠一辈子的男人,你要相信他。”   老爷子老太太的话林采兮当然不会放在心上,但面上还是柔顺乖巧的答应着,随后便转身问林采书,“哥哥,现在嫂嫂有个身子,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林采兮这么问,林采书自是明白什么意思,脸上立时露出忧色,沉声道,“我也没什么好的主意,眼下又能做些什么营生呢?”   老太太听儿子这么说,也登时明白他们所指何事,稍稍沉吟,犹豫着道,“采书,要不让采兮跟二少爷说说,把你安排到朱家的钱庄里做些事。”   老太太的话立时引来老爷子的不满,林采书也驳道,“娘,咱们家的事不要让采兮出面,这会让朱家怎么看采兮?更何况采兮现在身份不同从前,又何必拿这些事让她为难。”   林采兮到并未觉得为难,不过她也反对林采书去朱家钱庄做事,怎么都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娘家人在别人眼里低人一等。况且林采书又是心气极高的读书人,也不见得适合那种生意场所。   林采书接着又道,“你们不必为我担忧,实在不行,我去府衙里帮着抄点文书也可以。”   老爷子面色难看,长长叹口气,在心里暗骂一声自己无能,累的儿子女儿跟着受委屈。   林采兮忙在一旁安慰一声,“爹,你莫要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总有解决的办法,现在嫂嫂有了喜,没有比这事更让人高兴的了,咱们都应该欢喜才是啊。”   这话果然有用,老爷子顿时脸上涌起一层笑意,老太太也眉笑颜开起来。只有林采书面上神色更加凝重。   偷了个小空,林采书寻得个机会,悄声问林采兮,“采兮,你可是有什么好的法子?”   林采兮给他递个眼色,两人双双起身,谎称要去书房挑些书给林采兮带回去看,便从大厅里走出来。   冬日午后的阳光洒着单薄的光芒,暖暖的照在身上,挡去些冷风吹来的凉意,林采书兄妹两人徐步走在小径上,悄声而谈。   林采兮看一眼林采书,“哥哥,我倒是有个法子,却不知可行不可行。”   林采书叹道,“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法子不可说的,只要有办法,总是要试一试的。”   听他这么说,林采兮便已知晓林家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眼珠转了转说道,“哥哥,其实也不难,但却是要劝爹爹放下面子才行,咱们虽也是书香门第世代读书人,但未必就一定要端着读书人的架子过活。”   林采书微微一愣,心底有些不自在,但却什么都没说。   林采兮自是明白他心中所想,但仍接着说下去,“哥哥,你看咱们这宅子,虽说破旧了些,毕竟是大院子,总有些气势的,我知道爹爹哥哥都想维持住这气势,好叫外人高看咱们一眼,但得了那些虚名又能怎样?难道比咱们吃饱喝足过上丰裕的日子更重要么?眼下你也是要做爹的人了,难道希望我的侄儿侄女们日后也端着读书人的架子守着这虚名过日子么?”   林采书面色微动,浮上一层悲恸,整个脸都暗淡下来。   林采兮也轻轻叹了口气,“哥哥,其实我这办法也不是很丢脸面的事,咱们这宅子里大大小小的房子几十间,咱们能用得着的不过是几间,就这么浪费着岂不是白白可惜了。”   闻言林采书一惊,“采兮,你莫不是想卖掉这宅子?”说完忙着摇头,“这万万使不得万万不可。”   林采兮笑笑,“哥哥,您想错了,这是咱们祖上传下来的,怎可说卖就卖掉了?再说了,房子可是好东西,卖什么也不能卖了容身之地。我是想把剩余的房子收拾出来租出去。”   “租出去?”   林采兮点点头,“对,租出去。哥哥,您看咱们止安城虽算不上大城,但来来往往的远路之人也不少,停留在此的人更不少,他们不做长期居住,倘若买一处宅子,一是浪费二是麻烦,不如直接找一处清爽干净的住处租住些时日,省钱不说还省了许多心事。咱们林宅怎么也算得上是大宅了,倘若再稍稍修缮一番,也抵得上那些大门府邸了。”   林采书眼珠一转,面上露出一抹喜色,“采兮,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前几日跟人一块出去,还听其中一位朋友托人找房子,说是远方亲戚过来探亲,住的时间不长,但要体面干净的处所,还抱怨买宅子花钱费事,租来的要么是一些长年未用的老宅子要么是小家小户的杂乱之地,如此说,你这个主意定合了他们的心意。”   林采兮笑嘻嘻的点点头,“哥哥,就是这么个主意,你看怎么样?爹爹会同意么?”   林采书面上露出难色,“主意是好,只是把房子租出去,等于是告诉别人咱们林家的境况,岂不叫人笑话了去?爹爹定然不会同意。”   这一章是补的昨天没写完的。   今天可能会多更一些。。.。   更多到,地址@ 121.美人摔倒在地   林采兮无奈的在心底翻翻白眼。不过是把房子租出去,竟也是这般为难,倘若真是把宅子卖出去,还不要了他们的命,稍一沉吟,仍微微笑着道,“哥哥,也不见得就是丢了脸面的,顶多算是放下身段。咱们可以将宅子好好的修缮一番,弄出些别样的东西,比外面那些租房的多出一层高雅来,与人为便也为自己提供方便,有何不可呢?”   林采书稍稍有些心动,这主意好是好,不需要太多本钱也不需要去外面看人脸色受委屈就能挣一些前来,但他仍有些疑虑,这么做妥不妥呢?老爷子会不会支持哪?   林采兮瞧他神情微动却又犹豫不决,遂一扭身,淡淡的道,“既然哥哥怕丢了脸面,那咱们就不打这个主意了。等我小侄子生下来后再做打算吧。”   林采书心里又是一震,忙拦住林采兮道,“采兮,你莫要这么着急,容我想一想,爹那边也不好说。我得想想怎么才能说服爹同意。”   见林采书一松口,林采兮转过头眨眨眼笑笑,“@****哥哥,爹的脾气你最清楚,你可要想好了再说哦。”   瞧她逗弄的调皮神色,林采书不觉一笑,脸上的忧色也消散不少,忽然一本正经的道,“采兮,你真的变了,经过这么多事,你终于长大了。”   林采兮笑的更欢心,仍旧眨了眨眼,“哥,长大不好么?长大了就懂事了。”   林采书连连点头,“长大了好长大了好,还会给我出主意了。”看到妹妹的变化,他打心眼里高兴,她不但有了自己的许多想法还比以前更乐观爽朗了。   两人的闲话还没说完,菊焉便寻过来了,“姨娘,二少爷来接您回去了。”   林采兮抬头望望天。太阳已稍稍西斜,散发出的光芒愈发单薄了,不过天还早,朱梓峻回来接的也太快了,又嘱了林采书一句,“哥哥,等爹同意了,你派个人去跟我说声。”   从大厅辞别爹娘出来,林采兮便在大门内同朱澈一起上了轿子,两人才刚说了几句笑话,轿子便缓缓停下了。   林采兮有些奇怪,怎么轿子忽然半路停下了?接着轿帘便被打开了,菊焉伸过来一只手,“姨娘,二少爷让您下来看看。”   林采兮牵着朱澈的手有点狐疑的从轿里走出来,发现他们走的似乎不是来时的路,而此刻他们正站在一家店铺前,那招牌上写着四个大字,随意书斋。   朱梓峻看一眼林采兮,“进去看看吧。”   林采兮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怎么好端端的忽然跑到书斋来了。不过她倒是真想进去看看,说不定有什么好看的书,用得上的东西。   抬脚踏进门去,店里并无其他顾客,只一个小伙计站在一个书架旁认真的整理架子上的书,见有客人进来,也不过来招呼,竟似未看见一般。   朱梓峻见林采兮瞟一眼那小伙计,面有疑色,遂问道,“以前你没来过这里么?”林采兮猛然惊觉,不知如何回答,见菊焉跳豆都在外面候着,并未跟进来,便回道,“我不记得了。”   朱梓峻瞧她一眼,也并未怀疑什么,只是低声解释道,“随意书斋,这就是客人的随意。你再去门口瞧瞧。”   林采兮不明所以,松了朱澈的手返回到门口,不知何时门旁已放了一个木匾,上面写着几个金灿灿的字‘店内有客,免进’。她更觉得奇怪,走回屋内,指了指那牌子,“那个什么意思?”   朱梓峻笑着解释,“这便是书斋的独到之处了,客人进门。没人来招呼你,你自己喜欢什么就看什么,只要有客人进来,别的再想进来的客人就要等一等,等前一批客人走了后才能进来。”   “这么奇怪的规定?那还怎么挣钱?”这书斋还真是奇怪,哪个客人愿意站在门口等上半天?这夏天热的要死冬天都冻得要死,要是再碰上个雨雪天,谁还来光顾你的小店?林采兮觉得很是奇怪,什么人这么古怪竟会开这么不合群的书斋。   旁边正在收拾书架的小伙计却走上来,彬彬有礼道,“夫人这样的想法不只您一人有过,但咱们爷说了,书乃精品,灵气乃天然而生,切不可在吵闹杂乱的环境下,即便是我平时在书斋里也是轻手轻脚,唯恐惊动了书中的灵气。   听了这一番言论,林采兮不禁哑然,不知道这店主是高雅的世外高人还是迂腐的老先生,瞧这小伙计一身的书卷气,这店主大约也是个超级书迷吧。   她没再多问,转身向书斋里面走去,想看看这书斋里摆放的究竟是何精品。   整个书斋分为一前一后两出。外间有两间房子那么大,齐刷刷摆着一排书架,放满了各种各样的书,分门别类的放在不同的架子上。   跨过一道门进去里间,仍是两间大的空间,正中放着几把木椅,几张小桌子,两侧一些高架子上则摆满了书写用具,纸张,毛笔,砚台。黑墨,亦是分门别类的各方一边,墙上挂着一些字画,以山水字画居多。   林采兮仰首看墙上的字画,朱梓峻在旁边轻声解释道,“这些字画都是来这里的客人留下的。   走到东墙上,林采兮忽然发现一个熟悉的名字,顿了顿,朱梓峻也顿住脚步,静静的看着那幅字。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个熟悉的名字自然是朱梓轩。   林采兮看了一眼便垂下头去不再看墙上的字画,朱梓峻默默看她一眼,只道是她想起了死去的哥哥,便不再多言语。   而跟在一旁的朱澈却呆呆的仰着小脑袋直直盯着那幅字看,脸上露出一丝悲伤,朱梓峻张口想说点什么,林采兮却忽然从一旁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说话,任由朱澈静静看着那幅字。   林采兮走到那些纸笔砚墨前,细细看了半日,挑了一些顺手的,她正想着给朱澈画一些漫画,正好用得上,又为朱澈选了一些适合他用的写字用具,朱澈已从那幅字前走开,默默的跟在他们身后,林采兮并不多说话也不多问,只悄悄的牵了他的小手握在手心里。   三人从里间出来,又在外间的书架上转几圈,林采兮翻来翻去看了几本,有几本野史看起来还不错。   “觉得好就拿着。”朱梓峻手上拿着一本书翻了翻。   林采兮忽然转过头看他,“怎么突然想到带我们来书斋了?”   朱梓峻挑挑眉,“你不是总喜欢呆在书房里么?买一些带回去看不是正好?澈儿现在正在念书,也该多看一些书。”   林采兮不禁失笑,“咱们府里的书房里不知道有多少书,看都看不完哪。再说了。澈儿还这么小,刚刚开始念书,也看不了这许多。”   朱梓峻皱皱眉,从书架上随便抽了一本书塞到林采兮手里,似乎被人揭了什么短处,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沉声道,“都买回去放着。”   林采兮拿在手里一看那书名,《小人得志》,哑然欢笑,朱梓峻此时的表情似乎也有些小人得志的模样。   林采兮抱着一堆书出了书斋门,菊焉跳豆都忙着上来接过去,回头却不见了朱梓峻的人影,正想让朱澈进去看看,朱梓峻便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卷轴,伸手递给朱澈,“澈儿,收起来放好了。”   朱澈疑惑的接过来,来不及打开看朱梓峻便又说道,“咱们顺着这条街再走走看看吧。”   林采兮抬头看看天,太阳又斜着落下来许多,不过天色还不算太晚,不过倒是有些奇怪,今天的朱梓峻这是怎么了?着实有些怪异,竟然主动带他们逛起街来。   两人缓缓跟在朱梓峻身后,林采兮瞧一眼那卷轴,已猜出是什么,便笑着小声道,“澈儿,快看看是什么?”   朱澈看她一眼才低下头,将卷轴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朱梓轩留在墙上的那幅字,他激动的叫了声,“我爹写的字。”   林采兮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轻声道,“澈儿,你看你现在的爹爹也很心疼你,对不对?”   朱澈没有说话,却低着头缓缓点了点,一边走着一边又仔细认真的看了几遍那幅字,才递给跟在一旁的菊焉,认真的嘱咐道,“先给我好好收起来,决不能弄坏了。”   菊焉答应着小心翼翼的收起来放在怀里仔仔细细的抱着。   后面的两人说话声音虽小,走在前头的朱梓峻却是一字不落的听到他们的对话,嘴角不禁浮上一层淡淡的暖意。   这是一条不算很宽阔的街,或许是下午的缘故,街上的人并不多,两旁店铺里也鲜有人进出。   暖暖的阳光柔柔落在身上,林采兮倒觉得一阵惬意,很随意的在街上四下张望。   朱梓峻总是走在他们前头三四步的地方,偶尔微微侧身回看一眼,一脸的悠闲,再一次回过头看的时候,朱澈正指着远处给林采兮看,两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朱梓峻心里微微一动,这么温馨的场景,多么像一家人悠闲的逛街。   朱梓峻猛的一怔,难道他们不是一家人么?他是林采兮的夫婿,也是朱澈的爹爹,爹娘跟儿子,这不是幸福的一家人么?登时他心底涌上一股无法言语的暖流。   拐过这条街,便是一条更加宽阔的大街,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左右看了几看,她才发现竟是上次跟梦烟郡主一起逛过的那条街,一想到那次逛街,心下便生出几分寒意与后怕来,连带着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那一次可是险些小命不保啊。   目光移动处,一抹艳丽的鹅黄闯入视线,林采兮微微皱眉,怎么这么巧?又在街上碰到她。   唐依儿已缓步走上来,先是屈膝朝朱梓峻行个礼,随后便朝林采兮走过来,   欠欠身道,“林姨娘好有雅兴,又带着孙少爷出来逛街。”   林采兮也欠欠身回礼,淡淡道,“真巧,又碰到唐姑娘。”   唐依儿掩嘴轻笑,眼眸流转,“是呵,这说明咱们有缘分,不是么?”遂又转过身对着朱梓峻,低声道,“二少爷,今日巧遇,不如去我那边坐坐,我家就在前面。”   朱梓峻看没看她一眼,目光瞟向她身后的林采兮,有些冷淡的道,“天色已晚,我们该回府了。”   唐依儿得了个冷钉子却也不着恼,笑着欠欠身,“随二少爷的便。”又转过头去看林采兮。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从哪里忽然冲出一个小女孩直直撞向唐依儿,唐依儿一个站不稳,身子直直倒向身后的朱梓峻。   唐依儿低呼一声,心里却不惊慌,她似乎料定身后的朱梓峻定会伸手扶住她,但她柔软的身躯却丝毫无误的重重摔倒在地上,而撞她的那个小女孩也说巧不巧的压在她身上,这一摔的巨疼让她立时清醒过来,登时满脸通红。   原来站在她身后的朱梓峻向后挪了一步,恰好躲开了她撞过来的位置。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林采兮愣了一下,接着便差点笑出声来,她竭力忍住笑意,装作着急而又一本正经的疾呼,“菊焉,还不快把唐姑娘扶起来。”   菊焉忙将手里的卷轴塞给跳豆,弯腰去扶唐依儿,怎奈撞她的那人还趴在她身上,菊焉只有先扶了那小女孩才能将唐依儿扶起。   唐依儿身上的小姑娘似乎已吓破了胆,傻愣愣的趴着不动弹,菊焉伸手去拉她,她挣扎着要起来,刚起来半个身子,由于用力过猛,竟又重重的摔下去,又是准确无误的砸在唐依儿身上。   一声悲惨的低呼自她身下传出,小女孩吓得又是一阵挣扎,菊焉心底里发笑,却也不敢再多做耽误,忙伸手将小女孩懒腰抱起来。   小女孩在地上站稳脚跟,菊焉这才回过头去扶唐依儿,后者脸上已是一阵惨白,再也顾不得娇容,一手捂住肚子痛苦的几声。   这是今天的第一章,后面还有两章,一章是今天的第二章,一章是一千推荐票的加更。   亲们,今天的推荐票升的好快,加更陆续送出。。.。   更多到,地址@ 122.恶女咬人   【1000推荐票加更】   菊焉弯着身子去扶唐依儿。一只手扯住她胳膊,另一只手扶住她肩膀,稍稍用力,便将她从地上半扶起来,唐依儿却不直接站起来,软软的蹲坐在地上,一只手仍捂在肚子上不时的轻揉几下,方才那女孩跌倒正是狠狠压在她小腹上。   林采兮瞧见她脸上痛苦的表情,微微一怔,难道真被摔坏了?也忙上前想帮把手,低声询问道,“唐姑娘,你没事儿吧?”   唐依儿面色犹疑,眼角余光瞥一眼跟前的朱梓峻,见他竟无动于衷站在一边,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上前扶一把,再加上方才这一摔,心底生出一丝怒意,遂收起脸上的痛苦之色,但小腹上传来的疼痛仍是让她忍不住低低叫出声。   林采兮两人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唐依儿一身明艳的鹅黄衣衫上已沾满了灰尘。她一双锐目直直射向那小女孩儿,脸上那抹原本楚楚动人的娇怜已被恼怒遮住,厉声喝道,“你走路不长眼睛的么?这大街宽的很,你怎么专往人身上撞?”   小女孩大约七八岁的模样,身上的衣服有些破旧,上衣还打着几个补丁,头上简单的扎着两个盘在一起的马尾辫,嘴唇紧紧抿着,一双乌黑闪亮的大眼眨呀眨的看着唐依儿,全然没了方才的惊慌失措,面上倒带着五六分的顽劣。   “小五,小五,这回我们可抓到你了。”远处忽然冲出来五六个一般大的小孩,同样穿着破烂的衣服,直直小女孩奔过来,走到跟前,瞧见她身边的几个人才都猛然惊觉,愣愣的顿住脚步不敢再往前。   被唤作小五的女孩却气的一跺脚,朝那几个孩子嚷道,“这回不算,我让狗挡了道,不然你们怎么会抓到我。”   小女孩口里的狗他们当然明白,唐依儿立时被气的满面通红,却还在竭力维持着平静,只语气里充满了无法遏制的怒气,“你说的什么?”   小五脸上也带着一股怒气。她费了半天劲才绕过一条小巷子跑到这里来,料定他们都谁寻她不着,没想到竟被人这么破坏了,她转过身斜眼瞧着唐依儿,眼里很有些瞧不起的意味,“你不是问我怎么好端端的路不走,偏偏撞到人身上来了?那好,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撞的本就不是人,当然不能好好的走路了。俗话说,好狗不挡路挡路非好狗,我不过是撞了一直劣狗而已,有什么好稀奇的?”   唐依儿气的嘴唇发青,微微打着颤,也顾不得再去捂着肚子,指着小五道,“你这种没有教养的东西才是狗,明明是你撞了我,还反口咬人,你才是真的劣狗。”   小五乌黑的眼珠一转,嘻嘻笑道。“那这么说,你就不是真的劣狗了?”然后又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道,“原来竟是只好狗。今儿个还真是看走眼了,对不起对不起。”   站在一旁的几个小孩都禁不住哄然大笑,连林采兮都忍不住要张嘴大笑了,原来这小女孩刚才的惊吓都是装的,为的就是故意再跌倒一次砸在唐依儿身上,这小女孩果真有趣的很,不过她也确实太无理了,明明是她撞了别人,不知道道歉还反过来骂人。   唐依儿气的几乎要扑过去,但碍于在大街之上,只好怒声道,“你是谁家的小孩?我要见你爹娘。”   原本就笑作一团的小女孩听到此话后的更是花枝乱颤,从牙缝里挤出几句字,“你……想见我爹娘啊这个倒不用我带路了,你自个儿去好了。”   唐依儿几乎要抓狂了,这番的在林采兮他们跟前丢脸,比有人扇她一耳光还要没面子,她尖着嗓子尽然没了美人之姿,“你说,你爹娘到底在哪里?”   小五猛然收住笑,眼里掠过一丝狡黠,伸手指了指地下,冷声道,“黄泉路你知不知道怎么走?我想这个不需要人给你带路了吧?”   唐依儿登时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才狠狠道,“原来是没有爹娘教养的东西,怪不得这么无礼。”   这小女孩没了爹娘?林采兮回过头去看她。她依然恢复了方才的顽劣,眼中的冷漠已悄然消失。   一直默不作声的朱梓峻不动声色的朝跳豆使个眼色,跳豆立时领会,扬起手对着那几个小孩假装怒道,“你们这些顽劣的孩童,满大街的乱跑,撞了人还不知道道歉,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小五眼角微挑,扫一眼朱梓峻,又扫一眼林采兮,突然一步跳开了去,笑哈哈的道,“就凭你个小个子还来收拾我们,哼,看你跑不跑得过我。”说着竟一转身朝大街人多之处狂奔而去,另外几个孩子见她跑了也都跟着追过去,而跳豆便迈开步子佯装卖力的奔过去。   唐依儿却还在后头高声呼喊,“小东西,你快给我回来。”   这小女孩竟然能看懂他递给跳豆的眼色,还很乖顺的配合,朱梓峻感觉有些惊奇,眼瞧着他们走得远了,便在旁边佯装关心的道。“唐姑娘放心,跳豆定会追上她,给她一顿教训,定让她吃不了兜着走。唐姑娘觉得怎么样?有没有摔伤?”   唐依儿虽没看见朱梓峻递给跳豆的眼色,但心里岂会不知这是朱梓峻故意将这帮小孩都赶走哪?她气恼的瞪着几个小孩奔走的方向,冷冷的道,“多谢二少爷关心,我还好,没事。”   朱梓峻微微一笑,极其有礼又极其客气的道,“既然唐姑娘没事了。那我们就放心了,天色已晚,我们也要回府了。唐姑娘也早点回去吧。”   说完这些朱梓峻不等唐依儿做出任何反应,便转过身疾步走了,而林采兮朱澈也不敢怠慢,来不及说句辞别的话甚至连看她一眼的时间都没有便急匆匆的跟了上去。   只有菊焉回过头看了一眼可怜的唐依儿,心里窜上来的却是大快人心的解气。   等唐依儿回过神来,一行人已走远了,心里的怒火更甚,原想着朱梓峻怎么都要表示一下送她回去的,没想到竟是这般冷血,早知道她方才便不说没事了,其实她是真的有事,两只手又捂在肚子上怒气冲冲的揉起来,心下开始懊恼应该带个人出来。   跳豆已在轿边等着,见朱梓峻林采兮一行走过来,笑嘻嘻拍着手走上来,“哈哈,这小女孩果然厉害,那个唐依儿快被气死了。”   这时,林采兮朱梓峻两人相视一对,同时放声大笑起来,而朱澈早已笑得直不起腰了。   “看来我今天是帮你们出了口气了。”戏谑的女孩声音再度响起,大笑声顿时戛然而止,几人目光全都朝忽然出现的小@****女孩望过去。   朱澈咦了一声,“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小五撇了撇嘴,“我为什么不能跟来这里?这又不是你家的地方,即使是你家的地方,也总有个客人来往的吧?”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女孩,简直是逮着谁说谁,林采兮不禁好奇的打量起小女孩来,什么样的环境才让小女孩养成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怪脾气?   朱澈自然是说不过她,一下子就被呛住,说不出话来,但一双眼也好奇的打量起小女孩来。   朱梓峻只淡淡扫了她一眼便不再看她,“澈儿,快上轿。咱们该回家了。”   小五一只胳膊放在腰间托着另一只胳膊,几根手指托在腮上,斜着眼看朱梓峻,“我来对你说声谢谢的,不过现在我看没有这个必要了。”   朱梓峻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她,“那你为什么还要巴巴的跑过来?”   小五白了他一眼,“如果我不回来,又怎么会知道没有这个必要了?你虽然出言帮我解围,但我却也帮你们出了口恶气,这么一算,咱们两不相欠,就谁也不用谢谁了。”   林采兮这才明白原来小女孩跟过来是这么回事,还真是一点儿人情债也不愿意欠的善恶分明的主。   朱梓峻又问她,“既然你敢出口骂人,自是不惧怕她,为何还配合跳豆半路就落跑了?你完全可以不接受我的帮助。”   小五眼中又闪过一丝狡黠,哈哈大笑,笑过几声才反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有人帮我,我为什么还犯傻等着被人骂?更何况今儿这事原本就错在我,我的那口恶气已经出了,我若再不跑,留下来就只有等骂的份了。”   朱梓峻倒一时被问的无语了,林采兮却呵呵笑起来,十分赞赏的道,“小丫头,这话说得对,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过这话是谁教给你的?”   小五一撇头,转过身就要走,“谁教给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会不会用。”   林采兮更觉得小女孩有趣,忙在她身后问道,“你是叫小五么?”她听到那群孩子这么叫她来着。   小五头也不回的大声道,“我叫葛小五,葛小五的葛,葛小五的小,葛小五的五。”   说完这句葛小五便扬长而去,留下林采兮不住的摇头感叹。   这一章算是加更吧。晚会还有一章放上来,是今天需要更新的第二章。。.。   更多到,地址@ 123.小妾初进门   123   一路上。林采兮跟朱澈坐在轿内还在说葛小五的事,两人都对这个奇怪的小女孩充满了好奇,胡乱的猜测一番却也得不出什么结果。   姨奶奶的病随着朱梓源的喜事渐进而慢慢的好起来,不日便能下床走路,但仍是不敢出门,怕外头天冷着了风寒。   老夫人因为唐依儿进门的事对姨奶奶破有些微辞,本想等着姨奶奶病好后将此事说了明白,却迟迟等不来姨奶奶过来请安,心里稍稍有些怒气,也只暗暗压在心里。   时间终于推到了老夫人许下接唐依儿进门的第三日,朱梓源早早的便起身到上房请安,老夫人只淡淡的说了句“莫在外头失了分寸”便不再多说话。   老夫人态度虽有些冷淡,朱梓源却并不放在心上,只要能将唐依儿娶进门来,不管什么事他都不会放在心上的。更何况老夫人能特许唐依儿进门对他来说已是天大的恩赐,别的他也不会多做计较。   朱梓源稍稍收拾一番,其实不过是纳个妾,用个小轿子接进来便是了,但他仍是很认真的好好的准备了一番,又亲自到唐依儿的房间里再检查一遍,确认一切已准备妥当后。才衣冠整齐的出了朱府大门。   林采兮起的也比往常早了一些,特意在上房门口等着方耶茹,远远见她走过来,便笑着迎上去。   方耶茹一脸的清爽,“怎么,在等我?”   林采兮轻轻点头,今天是朱梓源接唐依儿进府的日子@****,不知她心里会怎么想?   方耶茹怎会不知她心中所想,但她此时真的心静如水,她看看林采兮笑了一笑,“还说我爱多想乱想,你这会儿岂不是想的也很多?”   林采兮见她面色如常并无异样,释然的同时仍是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你真的没事么?”   方耶茹笑笑,“你看我现在像是有事的样子么?”   林采兮心里暗暗一喜,方耶茹能自己想清楚最好了,这种事只有自己想明白了才不会那么痛苦。   两人相视一笑便一前一后走进上房,方耶茹同往常一样给老夫人请安又陪着闲聊了几句,老夫人本想说点什么的,但见她平静如常,便也省去了那一套表面上的说辞。   用过早饭,各自回房,似乎没人关心朱梓源纳妾的事,但只有她们自己心里最清楚,其实她们每个人都在关注着这件事,只是她们全都放在了心里。   中午时分,朱梓源的带出去的轿子终于回来了。当然也带回了唐姨娘。   朱梓源伸手将唐依儿扶出轿门,柔声道,“咱们先去上房给老夫人请安。”   唐依儿柔顺的点点头,她身穿朱红色喜服,面若桃花更显娇艳妩媚,走起路来亦是摇曳生姿,莫说是男人们,就连府里探头探脑偷偷观望的丫鬟们都暗自感叹唐姨娘的美姿,当然了也不忘在心里暗骂一句妖媚。   到了上房门口,朱梓源先挑帘进去禀报一声,才又出来将唐依儿带进去。   唐依儿迈着女儿家的小步子,一步一摇的走到老夫人跟前,仪态万千的款款跪拜下去,“给老夫人请安。”她心底有些不悦,屋里只有老夫人一人,朱家其余的人竟然没一个在过来的,很显然并不把她放在心上。   朱妈自一旁走上来,把早准备好的茶端上来,唐依儿伸手柔嫩双手,端起那杯茶递到老夫人跟前,娇柔的道。“老夫人请用茶。”   老夫人并不急着接茶,目光在唐依儿身上扫一圈,眉头轻皱,冷冷的道,“唐姨娘,自今日起,你便是府里的人了,有些规矩你还是改一改的好。”   唐依儿微微一愣,没想到老夫人会在她第一天进门时当着下人们的面就给她立规矩,心底虽有些不悦,但并未表现出来,仍旧带着笑容轻声道,“多谢老夫人教诲。老夫人请用茶。”她举着茶杯的手轻轻抖了下,稍稍放低了些。   老夫人瞟她一眼,不冷不热的接过那杯茶,喝也未喝便放在桌上,接着道,“梓源,带她去精心园里拜拜你母亲吧。”   朱梓源见老夫人这般态度,心里早就不高兴了,却只能强忍着,此时听老夫人让他们出去,自是巴不得,忙扶着唐依儿起身告辞直奔静心园而去。   老夫人望着仍在杯内晃动不已的茶水,暗叹一声,娶进这么一个狐媚的女子,究竟是对还是错哪?但愿她能收起浪荡的性子,安心跟梓源过日子。   “依儿,你不要怪老夫人。她能许你进来已经是破例。”朱梓源一手搀着唐依儿,柔声说道。   唐依儿却在心底低低哼了一声,她能进来完全靠了自己的力量靠了那五千两白花花的银子,但她也只是在心里想了想,面上却仍然微微笑着,“三少爷放心好了,我怎么会怪老夫人。”   朱梓源嗔道,“不是告诉你了,不要叫我三少爷,叫我梓源。”   唐依儿娇羞的低了低头,轻轻嗯了一声。   沿路经过的小丫头远远的看见他们,全都悄悄的躲开了去,见他们这般模样,又都在心里暗暗骂几句魅惑人的狐媚儿,怪不得勾的三少爷连结发的夫人都不管不问了。   林采兮方耶茹两人刚刚看过姨奶奶,从静心园里走出来,远远的看见朱梓源携着一身喜服的唐依儿亲热的缓缓走过来,想避开已是来不及。   朱梓源看到他们也是微微一怔,下意识的离唐依儿远了一些,唐依儿便满面堆笑的走上来,朝方耶茹屈膝道,“见过夫人,刚刚见过老夫人。拜过了娘正要去给夫人请安,没想到您也在这里,还要给夫人端杯茶哪。”   方耶茹不怒也不恼,只淡淡的道,“你先进去给娘端茶吧。”   唐依儿站直身子,笑着道,“那我等会再去夫人房里给您奉茶。”   方耶茹看她一眼,没再接话,唐依儿便转身看看朱梓源,微微笑着柔柔唤了声,“梓源。咱们快进去吧。”   方耶茹身形蓦地微微颤了颤,转过头去看朱梓源,不等朱梓源说话,便冷冷的道,“唐姨娘,请你记住自己的身份,这是在朱府里,什么话该说什么事该做,你最好弄清楚了,以免日后在老夫人跟前犯了错受罚,到时候谁都保不了你。”   唐依儿一愣,却似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委屈的道,“夫人,我……说错什么话了么?”说着仰起头看着朱梓源又柔声问道,“梓源,我说错话了么?夫人好像生气了。”   朱梓源面上有些尴尬,讪讪看她一眼,竟什么都没说。   方耶茹冷冷的看一眼朱梓源,沉声道,“既然唐姨娘不知道错在何处,那就让三少爷好好的教教你吧。更或者说三少爷也不知道这朱府里的规矩了。”   这是唐依儿进门的第一天,朱梓源并不想同方耶茹搞得太僵,毕竟姨娘直呼他的名字确实不合规矩,他面色难堪的喃喃道,“依儿……你应该叫我三少爷。”   唐依儿眸光一闪,娇柔的笑道,“原来是这个呀,我记下了。请夫人放心,这样的错我以后不会再犯了。”   方耶茹看也不看她一眼,径自转身,她是不屑于同这样一个假惺惺的女人计较的。   林采兮却有些看不过眼,不过这些个事是轮不到她插嘴的,眼珠咕噜噜转了几下便开口道,“唐姨娘,那日撞到你的小东西让跳豆给抓住了,跳豆替你狠狠的教训了她一顿。”   一提起那日之事,唐依儿脸上红一阵青一阵。毕竟被人当街骂做狗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而此时被人忽然提起来,犹如又被人骂做了狗一般的难受。   唐依儿瞟一眼林采兮,“这些事不劳林姨娘费心了。”转过头对朱梓源一字一句的重重道,“三少爷,咱们快去给娘请安吧。”   林采兮快步追上方耶茹,见她脸上微有些怒色,便笑着道,“耶茹,给你讲个笑话。”   方耶茹微微一笑,“好啊。”   林采兮便将那天街上的事开玩笑似的讲了讲,方耶茹却只淡淡的笑了笑,“这也是恶人有恶报。唐依儿这般性情,还真是亏了她这副好模样。”   下午便从静心园里传来消息,据说唐姨娘同姨奶奶相谈甚欢,姨奶奶欢喜的不得了,口口声声称赞唐姨娘知大体识大礼。   听到这些,林采兮冷冷一笑,姨奶奶的病大概马上就要好了吧?   傍晚又从源园里传来消息,唐姨娘去给夫人端茶,竟然将整杯茶水都倒在自己身上,弄脏了喜服惹恼了三夫人,差点动用了家法。   林采兮倒有些惊讶,这件事似乎有些蹊跷,唐依儿怎会无端端将一杯茶倒在自己身上?而方耶茹又怎会轻易动用家法?明儿个倒是要好好问问耶茹到底怎么回事了。   晚上菊焉说了一句很经典的话,让林采兮不禁哑然失笑,在以后的很多时候想起来都觉得非常之准确。   菊焉横挑着一条眉毛叹道,“这劣狗跑到家里来倒成了家狗了,只不过咬的却是自己人。”   最后一章了。今天说到的都更新了。加更,补更,正常更新都发上来了。   亲们晚安。好累啊。。.。   更多到,地址@ 124.犯错的人儿   唐依儿进门的第二天。天还未亮早早的起来不顾朱梓源的劝阻,站在方耶茹的房门前等着进去伺候,清晨的风有些刺骨,冰冷的刺在她娇嫩的脸蛋上,但她似乎毫无觉察,仍规规矩矩的站在房门口。   恭恭敬敬在门口等了半个时辰,方耶茹房内仍是没有任何动静,唐依儿浑身上下已开始微微颤抖,脸儿冻得通红,嘴唇也有些威望发紫,但她仍固执的在门口站着,她要做给全府的人看,她是多么的懂规矩多么的有诚意。   又过了半个时辰,房内仍是全无动静,朱梓源终于坐不住了,依照平时的规矩,方耶茹早该起来去上房请安了,这会儿怎么还没动静?难道她关在房里置气?看着唐依儿娇弱的身子站在寒风里,心疼不已,再也顾不得许多。径自走到方耶茹房前推门而入。   朱梓源走进里间才发现房内已空无一人,压根儿没有方耶茹的影子。顿时胸中生出一股火来,竟让唐依儿白白的站在外面这白天,一点夫人的样儿都没有。   上房,老夫人正襟危坐,林采兮方耶茹朱梓夏都已过来请过安,朱梓峻也早早的请过安出府办事,而唐依儿却迟迟未到,就连朱梓源都跟着误了时辰。   老夫人面上渐渐浮上一层怒意,不过刚进门,竟敢如此猖狂,不把府里的规矩放在眼里。   方耶茹坐在下首,瞧见老夫人脸上的怒色,心知老夫人是为何事生气,终究是自己园里的事,遂起身道,“老夫人,我去催一催。”   老夫人却冷声道,“耶茹,不用你去。采兮,你跑一趟源园,请三少爷过来用饭,唐姨娘既然起晚了,就不用过来请安了。”   林采兮稍稍一愣,并不明白老夫人的意思,请三少爷吃饭?那唐姨娘怎么办?她抬头去看老夫人,见老夫人面上挂着一丝不近人情的冷笑,顿时明白。遂屈膝应道,“是,我这就去。”   林采兮带着菊焉出了上房门,直奔源园,走到园门口,便看见朱梓源一脸怒气的走过来,走在她身侧的唐依儿满脸通红,小鼻尖都冻得通红,也是一副生气的模样。   林采兮缓缓迎上去,朝朱梓源欠欠身,“三少爷,老夫人让我过来请您去上房用早饭。”   朱梓源脚下的步子停也没停,扫了林采兮一眼,沉声道,“知道了。”   唐依儿却看了看林采兮,笑着问道,“三夫人已在上房了么?”   林采兮淡淡道,“三夫人早就过去了,这会儿已经请过安了。”   唐依儿却是想也没想到方耶茹竟然起的这么早去上房,心里暗叫一声糟糕,但面上却依旧笑着道。“没想到三夫人竟起的这么早,原本我是早早起来等在夫人门口,等夫人醒了进去伺候的,倒是耽搁了给老夫人请安的时辰。”   对她的解释林采兮不以为然,不冷不热的道,“唐姨娘要伺候三夫人的话,那就要起的再早一些了。”   两人这一对话,朱梓源便也顿住脚步,脸上有些不耐,“时辰不早了,别让老夫人久等了。”   唐依儿回过头看他一眼,微微一笑,便要跟着朱梓源往外走,林采兮上前一步轻声道,“唐姨娘,老夫人说您不用去上房请安了。”   唐依儿大吃一惊,诧异的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采兮看她一眼,轻轻笑了笑,“唐姨娘哪里的话,我怎么会有什么意思,是老夫人的意思。”说完便转过头看着朱梓源,又重复了一遍,“三少爷,老夫人请您过去用饭。”   此时朱梓源才忽然明白这话里的意思,转过头来看着林采兮,目光阴郁,“我知道了。”   林采兮应了一声,看也没看唐依儿一眼。便转身走出去。   老夫人说了请他过去吃饭,他便不能不去,更不能忤逆老夫人的意思,朱梓源转身看看唐依儿,眼里露出一丝温柔,轻声道,“依儿,今天你就在房里吃饭,我让人把饭送到你房里。”   唐依儿登时也明白了老夫人话里的意思,但她仍强忍着怒气柔声道,“我想去上房给老夫人请安。”   朱梓源甚为为难,无奈之下只好恳求道,“依儿,听话。”   唐依儿知道再多说无益,眼里登时迸出一束怒光,恼怒的转过身,扭着身子朝园里走去,老夫人欺人太甚了,偏偏让林采兮来唤他们,同样是姨娘,为什么林采兮就上的饭桌,而她就不能哪?老夫人这是在给她哪!   唐依儿站在房里,沉思片刻。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单薄的嘴唇微微翘起来,扬着一丝得意,这又算得了什么?她已进入朱家的大门,还有什么不能忍受的?更何况五千两她都不放在眼里,眼下的这点气又算得了什么?五千两?同整个朱家比起来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用过早饭,林采兮跟着方耶茹走出上房,遂问起她昨晚的事,方耶茹一手掩住嘴,笑出了声。   林采兮更觉得古怪,忙问道。“看你笑的,到底怎么回事?快说说。”   方耶茹却只管捂着嘴笑道,“不给你说这些个。”   林采兮愈发好奇,“什么事说不得,还要瞒着我,看把你笑得,说出来让我也笑一笑。”   方耶茹却指了指前面道,“梓峻回来了,你快去同他说说话吧。”   林采兮抬头一看,朱梓峻果然正朝这边走过来,再一回过头看方耶茹,她已转身走开了。   林采兮懊恼的瞪她一眼,却也无法,便回过头去看朱梓峻,朱梓峻正好已走过来。   林采兮欠欠身,“二少爷不是出去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吃过早饭了没?”   朱梓峻看起来精神很好,面色尤佳,回道,“我刚让人把饭送到轩园,我先去上房,过会儿到你房里吃饭。”   林采兮愕然,张了张嘴,刚想说话,朱梓峻却已转身朝上房走去,她便闭了嘴摇着头回房。   厨上已把饭送到房里,居然有两道甜食,蜜饯桂圆,蜜饯青梅。   这可都是林采兮的最爱,难道朱梓峻也喜欢吃这个么?林采兮正想着,身后传来朱梓峻的声音,“这两个是给你的,坐下一起吃吧。”   林采兮一愣,她已经吃过饭了啊,不过朱梓峻怎么知道她喜欢吃这些甜食的?   朱梓峻似乎已猜到她心中所想,在椅上坐下,貌似在解释的说道。“那日在林宅见你吃这些吃的最多。”   林采兮随即想起那天回娘家,桌上确实上了这两道甜食,没想到的是朱梓峻居然看在眼里还放在心上,他一向是这么心细的人么?   朱梓峻已拿起筷子开始吃饭,见林采兮还在站着发呆,遂拿着筷子在桌上敲了一下,“你若不想吃,那就让菊焉珠儿拿出去吃了。”   林采兮回过神忙坐下,一叠声的道,“我吃,我吃。”她可从来不把甜食当做饭的,顶多算作零食,吃过饭当然也不妨碍再吃这些东西,拿起筷子,迅速夹起几个青梅放在嘴里,再抬头看朱梓峻时,便觉得他不似原来那般自傲自大那么令人讨厌了。   朱梓峻用饭用到一半,忽然抬头问她,“澈儿是不是该去族堂了?”   他这么一说,林采兮倒想起一件事来,她正想着让朱梓峻帮忙哪,此时正是张口的好时候,隧笑着道,“二少爷,我正要跟您说这个事呢,这几天府里事多,澈儿去族堂的事便推迟了几天,这一两日的便该将他送到族堂里去了,不过他还需要一个小书童。”   朱梓峻抬头看她,“你有合适的人选了么?”   林采兮点点头,她已问过张妈,自从万大夫换过药之后,狗儿的病情开始有所好转,狗儿进府做孙少爷的书童,对张妈来说那可是求之不得的事,但她也担心狗儿万一发病伤了孙少爷,在林采兮一再劝说下才敢答应,只等着老夫人一点头便将狗儿带进府里来。   朱梓峻并未多问,说道,“那就快让人带进来,澈儿念书的事也不能再耽搁了。”   林采兮嗯了一声低着头思索怎么开口让朱梓峻去跟老夫人提狗儿的事,朱梓峻却已注意到她神情变化,停下筷子问道,“怎么?有事要说?”   其实林采兮也不想瞒他,便将狗儿的事情告诉他,朱梓峻微微沉了沉眉,很认真的看着林采兮问,“你肯定狗儿的病并无大碍?不会伤害到澈儿么?”   林采兮又点头,她觉得这个还是可以保证的,狗儿患的不过是厌食症,又不是别的什么传染病或者精神错乱症,怎么会伤人?再说了朱澈似乎也挺喜欢跟狗儿在一起,这个才是她要将狗儿带进府里来的最重要的原因。   “那我去同老夫人说吧。”朱梓峻又接着吃饭。   林采兮高兴的差点笑出来,毕竟朱梓峻能去说这个事就容易多了,她盯着朱梓峻看了半天,忽然说道,“二少爷,其实你很关心澈儿的,干嘛不直接表露出来让他知道哪?如果澈儿知道你跟他爹一样的疼他,他会很开心的。”   朱梓峻稍稍愣了下,才道,“刻意表露的澈儿不一定喜欢,只要是关心他,什么方式不可以,他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我一样会疼他。”   林采兮想了想,觉得也很有道理,不过还是觉得这样不好,便又道,“即使不刻意表露,那你也没必要隐藏起来,关心他就让他知道,他会开心而且也会同样去关心你的。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亲情带给他的安全感。”   朱梓峻低着头继续吃饭,过了一会猛然抬起头问林采兮,“关心一个人,一定要刻意表露才能让对方明白么?”   林采兮愣了愣,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才能让他明白人与人之间的这种交往,只盯着他的眼看,看了半天,忽然发现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正直直看进她眼里,似乎想要看进她心里。   她一怔,忙收回目光,低了头不再说话,朱梓峻也接着吃饭不再说话。   只是这顿饭吃的时间似乎特别长。   中午老夫人便同林采兮提起狗儿进府的事,林采兮自然不动声色的佯装不知,让老夫人做主,到了第二天早上,狗儿便被带进了轩园。   狗儿果然比上次见到时情况好了许多,面上已有了些许红润,深陷下去的双眼也不再黯淡无光,在他看到朱澈的一瞬间,眸里还闪过了一束不易被人察觉的亮光。   林采兮带狗儿去上房见老夫人,老夫人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狗儿都一一作答,他似乎很乖巧的压制了他原本的坏脾气,在老夫人跟前竟然表现的相当良好,老夫人自是很满意。   小书童换句话说其实就是小跟班,主子走到哪里,书童便跟到哪里,其实也是主子的小玩伴。   所以从狗儿进府的那一天起,他便住进了轩园,住在朱澈隔壁的小房子里,张妈见狗儿的情形比想象中的还要好,自是欢喜不已,不但不用再担心狗儿的吃穿,狗儿还能为家里挣一笔钱,更重要的是狗儿跟着孙少爷进族堂,多了念书识字的机会。   林采兮并没有接着就将朱澈送进族堂,而是让狗儿跟着他在府里相处几日,暗暗观察狗儿。同时她趁着空闲时间钻进小书房开始搜集脑子里还能记起来的所有小故事及漫画故事,一个一个的画在纸上又用简单的语言做了旁注,准备给朱澈制作第一本儿童漫画书。   林采兮悠闲过日子的同时,唐依儿也没闲着,老夫人不喜她,她自是不去自讨没趣,便每日里不停的往静心园跑,把个姨奶奶哄得开开心心,没过几日,身上的病便好利索了,一直在人前夸唐依儿懂事儿,将她身上的病伺候好了。   这一日,姨奶奶终于能走出房门了,身上披着大红毛毡外套,搀着袁**手去上房给老夫人请安,抑制不住的笑意在脸上弥漫,连走起路来都觉得脚下生风。   袁妈挑起帘子,姨奶奶扯扯身上的外衣,款款走进房内,竟有一股少女的轻盈风姿,走到老夫人跟前,缓缓拜下去,“妾身给老夫人请安,这些日子累了老夫人,老夫人,您多费心了。”   @****   老夫人最瞧不得女人家摇曳多姿的风流之态,此时见姨奶奶这副模样,心里便生出一股气来,便想起早就想跟她算的账,遂冷声道,“身子好了就罢,有些事儿咱们也该说说了。”   姨奶奶一愣,心知老夫人所指何事,但仍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几日老夫人仍是记在心里不肯放过,她却也想了一番说辞,遂站直身子,悲悲戚戚的道,“老夫人,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我的错儿,但是我又有什么法子?我也不是要刻意隐瞒的您的,可如果我不许了梓源,他便要寻死觅活的,我这当娘的怎可眼睁睁看着他受苦受罪?再说了,耶茹身子不好,不能生养,我身子也不好,老夫人,我真的不想死不瞑目。”   姨奶奶的这番惺惺作态令老夫人更加厌恶,老夫人冷冷一笑,“这回你若死了,便可以瞑目了么?”   姨奶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红白交加一阵后,讪讪道,“老夫人,一切都是我的错儿,我不懂事儿。”   老夫人微怒的眼猛的瞪起来,沉声道,“这件事是你做的,对不对得起朱家的列祖列宗,你应该清楚的很,你也不必在我跟前哭泣认错,你还是到朱家祠堂里跟老爷领错去吧。”   闻言,姨奶奶脸色发白,颤道,“老夫人,贱妾有错在身,不敢去祠堂见朱家的列祖列宗,更无颜面对老爷,老夫人,还是您代老爷惩罚与我吧?”   朱家的祠堂,那一排排刻着朱家列祖列宗名讳的排位,那阴森森令人感到惧怕的冷风,一想到这些姨奶奶便忍不住打个颤,让她去祠堂领罚最少也要在祠堂跪上三天三夜,还不要了她这副老骨头?   老夫人哼了一声,“如果你真的知道错,就不会一心只念着唐依儿的虚情假意,却全然不顾耶茹同你这几年的婆媳情。”   虽是冬日,屋内虽是寒冷的似乎没有温度,但姨奶奶额头上还是渗出丝丝汗珠,手心里也捏了把汗,她已看出来老夫人真的动气了,她吓得一个字也不敢再说了。   老夫人看她一眼,面上的怒气并未因为姨奶奶的害怕而有所减少,她定了定神,说出的话更冷,更让姨奶奶害怕,甚至发起抖来,“你既不敢面对老爷,就先去思过堂跪着吧。”   姨奶奶嘴唇颤了颤,渐渐的发紫起来,去思过堂跪着?跪多久?跪倒什么时候为止?依老夫人的意思,跪倒敢面对老爷的时候,那岂不是又要去祠堂领罚?她喃喃道,“老夫人,我…………”她想说句求饶的话,但刚一抬头看到老夫人冷若冰霜的脸,便忽然顿住了。   恰在此时,门外有人报道,“老夫人,唐姨娘来给您请安了。”   今天发上来的太晚了,让大家久等了。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章了。   亲们晚安。   祝大家做个好梦。。.。   更多到,地址@ 125.跪罚   老夫人锐光一扫。面上的神色愈加阴沉起来,唐依儿这几日勤往静心园跑的事她当然听说了,据说姨奶奶两人谈的甚为投机。   老夫人用只有自己听见的极低声音冷冷的哼了一声,正了正脸色,缓缓道,“让她进来。”   唐依儿依旧穿着明艳的鹅衣衫,体态依旧婀娜生姿,面容一样的美丽无瑕,她一进来便瞧见姨奶奶脸色发青的站在那里,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走到老夫人跟前款款拜下去,“给老夫人请安。”又转过头来朝姨奶奶拜了拜。   拜完以后,唐依儿便静静的站在姨奶奶身侧,等候老夫人问话。   老夫人瞟一眼唐依儿,冷着脸问,“怎么?你还有事?”   唐依儿怔了怔,随即便笑着道,“老夫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依儿定当竭尽全力做好。”   老夫人嘴角微翘,笑了笑,冷声道。“那好,你把姨奶奶送到思过堂去吧。”   姨奶奶一张老脸慢悠悠的红起来,红紫交加下,再也没了刚进来的清爽,她实在不愿唐依儿看到她在老夫人跟前这么狼狈的模样,可越是不想发生的事情却又偏偏发生,她心里的挣扎更矛盾,存心开口求饶,守着唐依儿又拉不不下脸去,倘若不求饶,这罚就要乖乖的领了去。   唐依儿眼珠一转,率先开口问道,“老夫人,不知我娘犯了什么错?要去思过堂。”   老夫人冷声道,“唐依儿,老人们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来问,让你去做什么只管去做,问多了,对你没有一点好处。”   唐依儿忙低了头,装出一副惧怕的样子,将声音压得很低,“老夫人,虽说我不知道我娘到底犯了什么错,不过我娘大病初愈,身子才刚刚见好一些,还希望老夫人能轻罚我娘一些。”   老夫人锋利的刀光准确无误的落在她头顶上,“唐依儿。这里还没你说话的份,你不要忘了咱们曾经说过的话,你曾经答应过什么事,倘若你做错了事,你知道会有什么结果。唐依儿,我为什么准你进朱家大门,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闻言唐依儿竟然扑通一声跪下了,言辞诚恳的道,“老夫人,依儿心里清楚的很,我也很感激老夫人给我的这一次机会,我答应过老夫人什么,我一定会做到的,还望老夫人给我一次尽孝的机会,既然我娘犯了错,就一定要受罚,老夫人,请让我带我娘受罚吧。依儿愿意替娘去思过堂。”   唐依儿最后这几句至情至深自以为感人肺腑的话非但没让姨奶奶高兴,反而令她心底更冷,脸色也更加难堪起来,她呆呆的低头站着。紧紧攥着拳头,一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唐依儿刚进门不过几天,当然不知道老夫人什么性子,又仗着自己在京城里呆过,见识广,自认为话说的是滴水不漏,自是能表达一片诚孝之心。   老夫人却不这么想,唐依儿这么做无疑是在挑战她当家人的权威,更是暗指老夫人虐待姨奶奶,不顾姨奶奶初愈病体罚其去思过堂。唐依儿的这番话无疑是在火上浇油,让老夫人原本压抑的怒火噌的一下烧起来,她目光更加冰冷,直直射在跪在地上的那一团鹅上,这大团的自是十分是扎眼。   老夫人嘴角反而挂上了一丝笑,不紧不慢的道,“唐依儿,真亏了你有这番孝心,好好,确实好。”   唐依儿听到这一连串的赞好心里暗暗自喜,甚至挂上了一丝得意的笑,但老夫人连说了三个好之后话锋陡然转变,“既然你孝心一片,自是不能驳了你这番好意,那你就陪着你母亲去思过堂跪上三天吧。”   唐依儿猛的抬头看着老夫人,这话的意思岂不是要惩罚她跟姨奶奶两个人?她不明白,她说错话了么?   姨奶奶脸色瞬间变得刷白,三天?连跪三天?这还是要她老命了?她犯了什么大错竟要受这这么重的惩罚?即使她骗了老夫人即使她默许了唐依儿进门,但唐依儿进不进门决定权不是还在老夫人手里么?老夫人不是也同意了么?为什么这错就全在她一人身上了?错?错又在哪里?难道让唐依儿进门就这么的天理不容么?这么罚她,她不服。   姨奶奶脸上的神情丝毫不差的被老夫人纳入眼底。但老夫人却兀自沉默着,再也不说话了。   唐依儿最先沉不住气了,她甚至以为是老夫人听错了她的意思,她仰着头看着老夫人,又将自己的意思重复了一遍,“老夫人,我愿意替我娘受罚。”   姨奶奶终于禁不住扫了一眼唐依儿,这么聪明机灵的人儿这会儿怎么如此糊涂?倘若不是她求情,老夫人罚的或许不是这么重态度更不会这么坚决。   老夫人冷冷一笑,“所以我让你陪你母亲一起去。”   姨奶奶嗫嚅道,“老夫人,依儿也是一片心意,她不懂得您的一片苦心,您莫要同她计较。”   老夫人横眼扫姨奶奶,“你是不是怪我罚的太重?”   姨奶奶忙着摇头,“老夫人罚的对。”   “不如将钱大夫唤来吧。”   老夫人的声音不高不低不紧不慢,却让姨奶奶后背陡然生出一股冰凉的寒意,心也跟着剧烈颤抖起来,原来这一切老夫人都已经知道了,她还有什么话可说?   姨奶奶毕竟是个聪明的人儿,老夫人既然不挑明来的说,就说明她并不想更多的人知道她做的这事,这已经算是给她保留了莫大的颜面。但如果她不识相,这颜面便会荡然无存了,所以她除了欣然接受老夫人的惩罚还要对老夫人感恩戴德。   姨奶奶朝前缓缓走了一步,弯起双膝,跪在地上,道了声,“老夫人,您罚的一点都不重,妾身谢过老夫人的体己之情。我这就去思过堂。”   老夫人看也没看她一眼,径自起身朝里间走去。   唐依儿却还在迷糊中,愣愣的跪在地上红着脸想要叫住老夫人。姨奶奶忙在一旁眼神示意她打住。   姨奶奶从地上站起身,看一眼仍不明就里的唐依儿,道,“还不快随我去思过堂。”   姨奶奶唐依儿两人被罚到思过堂跪三天的事很快就传遍了全府,林采兮倒是有些惊讶,没想到老夫人竟然这么利索这么不留情面,@****在第一时间里就给姨奶奶亮了底牌,不过她很快便释然了,老夫人若是没一些手段,这么多年就不会将朱府打理的井井有条了。   对于老夫人的这一箭双雕,林采兮很是赞赏,不管怎么说,唐依儿那颗不安分的心总该受了一点点创击,近期之内也应该收敛一些了吧?   姨奶奶受罚毕竟不是一件小事,府里的丫头婆子们没人敢议论,但有些人就坐不住了,当然了最先坐不住的就是朱梓源。   他在唐依儿房里急得团团转,一个是心爱之人一个是自己的生身母亲,两个都在受罚,他却无计可施,他真想冲到上房跟老夫人理论一番,但想归想,他终是没敢去找老夫人。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便端了好菜好饭送到思过堂,又陪着说了一些劝慰的话。   坐不住的还有一位,便是朱家小姐朱梓夏,她当然是心疼自己的娘,而她没有朱梓源心里的弯弯绕,所以很快便冲进了上房。   朱梓夏一脸的急不可耐,走到老夫人跟前微微一拜,急着道,“老夫人……”   “梓夏。”老夫人打住她接下来要说的话,“我知道你来找我为的什么事,这件事儿我希望你还是不要开口的好。”   朱梓夏急了,眼里流着一层泪,“老夫人,我知道我娘素日做事常常有失分寸。但她却不是有心计的人,唐依儿的事我听说了一些,我娘做的确实不对,老夫人,我娘毕竟是刚刚大病了一场,才好了一些,还请老夫人从轻发落我娘。”   “梓夏。”老夫人稍稍沉吟了下,究竟该不该告诉梓夏哪?老夫人虽不喜朱梓源,对朱梓夏却还是有几分喜欢的,一来朱梓夏为人正直并无姨奶奶那般的心计,二来她是府里唯一的女孩儿,“梓夏,你母亲的病……”其实老夫人并不想让一个女儿发现自己母亲的一些不堪心计。   朱梓夏却急着追问,“老夫人,我娘的病怎么了?”泪珠儿已在框里打转转。   老夫人轻微皱眉,叹了口气,梓夏也该长大了,有些事或许知道一些更好,“梓夏,其实你母亲并没有生病,而是装出来的,为的就是让耶茹同意梓源将唐依儿娶进来,更为的能瞒住我。”   朱梓夏稍稍呆了一呆,似乎有些怀疑,只在心里想了一想,便已明白,眼眶的里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来,她忙低了头,轻声道,“老夫人,我明白了。”   老夫人轻声叹了叹,“但愿经了这一回你母亲能明白过来,唐依儿也能收起心思踏踏实实跟着梓源过日子。”   朱梓夏轻轻点了点头,气的泪珠儿一串一串滚落下来,暗气姨奶奶的别有用心,又气朱梓源被美色迷惑,到了最后又为可怜的耶茹嫂嫂掉下泪来。   看到亲们的留言了,嘻嘻。   该虐的时候偶会使劲使劲滴虐。。.。   更多到,地址@ 126.无赖二少爷   每日里,朱梓夏便也带了饭菜送去思过堂。自然是只带姨奶奶的那一份,偶尔碰到同去送饭的朱梓源,她也是冷着脸并不同朱梓源说一句话。姨奶奶瞧见了,偶尔劝说一两句,得到的也是软钉子。   林采兮做的漫画已初见成就,便让菊焉用针线照着次序一张张缝起来,第一本小册子讲了五个故事,主角是同一个小男孩,去了五个不同的地方发生的一些事,她取名做漫游记。   菊焉缝好后,林采兮拿在手里又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看到搞笑处自己都禁不住笑出声,菊焉也在一旁跟着看,不时抿嘴偷笑,她识得字并不多,是进府后才跟林采兮慢慢学了一点,字她虽看的不太明白,但那图画她却是看得懂。   菊焉看的好笑,便问道,“姨娘,这些画儿都是您一笔一笔画出来的。都是您自个儿想出来的么?”   林采兮很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回她,“都是早些时候从书里看来的,只不过我用画儿表示了出来。”   菊焉笑着道,“姨娘真是好才华,外头的@****人都称姨娘是才女哪。就连咱们府里的那些人也都佩服您是好才华的人。”   林采兮心里暗笑,以前的林采兮才是满腹才华的正主,这满府里没一个称赞她才华过人的,现在不过是看她不再似以前那么软弱,便都过来艳羡才华了。外头那些人的称赞更不用说了,多半是讥讽之意。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样的道理她怎会不知?   林采兮并没有过多的想这些事,这个时代的生存规则,表面上看似乎懂了一些,其实内底里她真正能看透的更多,她并不认为自己身为现代人在大府院里的勾心斗角里有多少优势,反而是现代人的思想会让她一不小心便看错了眼前的形势。   从书房里出来,林采兮去园里找朱澈,想给他看看这本漫游记,找了半天也不见人影,料想着可能是去了别的园子玩,便回了自己房间。在屋里坐了一会觉得有些闷,只好又起身到院子里。   菊焉见她从屋外到屋里,又从屋里到屋外的,便笑着道,“姨娘,外面这天冷。您这么屋外屋里的来回跑,一会儿冷又一会儿暖的很容易生病,我看不如您去三夫人那里坐坐说会子话吧。”   林采兮也确实觉得有些无聊,还真想找个人说说话儿,转过身想去源园,结果瞧见朱梓峻远远的走过来,她便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等着他走过来。   朱梓峻一踏进院子,林采兮便上前两步欠欠身,“二少爷。”   朱梓峻看她一眼,见她鼻尖已冻得微红,脸上也有些红彤彤的,瞧她身上衣服单薄,遂眉头皱了皱,“怎么出来也不多加件衣服,风冷。”   林采兮站着身子笑着道,“还没到那么冷的时候,不碍事,再说了,我才刚从屋里出来,没觉得太冷。”   朱梓峻似乎有些不悦。看看菊焉,“给姨娘拿件衣服夹上。”   林采兮稍稍一怔,道,“二少爷不进屋么?”   朱梓峻看她一眼,“你不是刚从屋里出来?再进去做什么?就在院里站站吧。”   林采兮抬头看他,对上他投过来的目光,忽然从里面看到一抹异样,似乎是一点点柔情,她想看的更清楚一些,便直直的看进那黑眸里,朱梓峻却淡淡的调开了目光。   林采兮回过神来,暗骂自己花痴,一两句关心话就被自己想成异样情怀,什么时候自己也这么自作多情起来了,自作多情?林采兮淡淡一笑,她似乎忘了站在跟前的这个男人是同自己拜过堂的丈夫。   朱梓峻悄悄别过头,心底立时生起一丝异样,林采兮方才望进他眼里的目光不经意间砰然拨动他心间的一根弦,一颗心随着那束明亮的目光微微的颤了几颤,他别过头只是不想让她看透他的心。   “我今日在街上碰到采书了,他让我带话给你。”朱梓峻调整一下情绪,转过头看看她。   “什么话?”   “他让我告诉你林老爷已经说通了,不日便可动工。”朱梓峻目里露出些许疑惑,“修缮林宅是你的主意?”   林采兮在心里翻个白眼,林家人还真是把朱梓峻当成真真的女婿,林采书竟然毫不隐瞒的将这些事说给他听,还让他来传话,当真是寻对人了,不过她此时可没功夫计较这个。朱梓峻带来的消息的确是好消息,林采书居然说服了老爷子,这么一来就好了,不过她随即又担心起来,修缮的事林采书不知是否已定下来。   朱梓峻一直盯着她看,见她不回答自己的话却垂目思考,心下已确认,又瞧瞧她神情,也猜到她此时心中所想,但他却并未说出来,只道,“你想回去看看的话,我帮你去跟娘说。”   听他这么说,林采兮心下微微动了动,他居然知道她在想什么,而且还主动提出帮她,她方才自作多情的心思又慢慢弥散开来,她又抬头去看朱梓峻,忽然觉得朱梓峻好像不是那么令人讨厌了,偶尔他也会为别人想想,也会征求下别人的意见。   林采兮看着他笑了笑,道,“我是想回去看看。不过这次不用二少爷帮忙了。我自己去跟老夫人说。”林宅的修缮工作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而她肯定不能每次想回去的时候都要朱梓峻出面帮忙,这么一来,不但会引起老夫人的反感指不定还会阻止她再出府,倒不如她主动找老夫人说明白,既然是有事回去,老夫人不会强硬的不许吧?   朱梓峻虽有些惊讶,但并没有反对,他也没有过多的问林采兮林宅为什么要修缮的事,在院里又站了一会,又道。“外头冷,快些进屋里头去,初冬时节,人最容易着凉。”   林采兮点点头,以为朱梓峻要走了,没想到朱梓峻却先一步朝屋门走去,菊焉忙着奔在前头挑起帘子,他便一抬脚走进屋去。   林采兮撇撇嘴,也跟着走进屋里。   朱梓峻手里已拿起桌上的小册子翻看,眉尖微挑,嘴角却挂着一丝笑,接连翻看了三四页,嘴边的笑意越来越深,等到又翻了五六页过去,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林采兮知道她画的那些东东确实很搞笑,本来就是搞笑的嘛,但是朱梓峻这笑似乎有些太夸张了吧?   朱梓峻一边笑着一边看着书又一边问道,“这本书你是从哪里得来的?”不等林采兮答话,菊焉就在旁边插话了,“二少爷,这个可是林姨娘一笔一划写出来的,写给孙少爷看的。只看那画儿便让人笑的开心。”   朱梓峻猛然转过头看着林采兮,不可置信的问道,“这是你画的?”   林采兮见他不相信,脸上还带着些瞧不起的模样,好像她就不能画出这般画儿似的,便努了努嘴,挺直身子,很是骄傲却又好似很随意的回道,“回二少爷,这些都是我没事儿画着玩儿的,二少爷觉得好看么?”   朱梓峻把手里的书合起来,“这本我先拿走看了。”   林采兮想也不想的便拒绝道,“不行。”   朱梓峻皱起眉头,“为什么不行?”   “呃,这个是送给澈儿的。”   朱梓峻眉头舒展开来,“我看完再送给澈儿。你不是没事儿画着玩的么?你没事的时候好像特别多,再画一本儿也可以。”   林采兮立时瞪大眼看着他,他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知道她画这些东西费了多少劲,光是把那些一大串的故事连在一起就费了老门子劲,再用笔画多的要死人的繁体字一一注解出来,这本书可是耗费她诸多心力神力,小朱澈都还没看一眼,怎么能先送给了他,她咽了咽唾沫,最后低声道,“二少爷还是先拿回去看,看完了再给澈儿送回来好了。”   朱梓峻捏着那本书说了声“好了,我没事了。”便转身走出房门,顺便还哈哈又笑了几声。   林采兮看着他挑着帘子走出去,耳边还有他不羁的笑声,翘翘嘴,轻声道,“无赖行径。”   她话音刚落,虚掩的门帘忽然又被人挑起来,朱梓峻那张英气逼人的脸又探过来,“背后说人坏话会烂舌头的。”说完甩下帘子便大笑着走了。   这人!林采兮到被他吓得一愣一愣的,恍惚间还在想一个问题,这人还是不是朱梓峻二少爷了?   听着朱梓峻的大笑声渐渐远了,林采兮才回过神来,想起朱梓峻方才带来的消息,便挑帘子要出去,菊焉在后面叫了声,“姨娘,等一下。”   林采兮回过头看她,“什么事?”   “加件衣服再出去。”菊焉已从里间又拿出一件藕色披风,轻柔的为林采兮披上。   林采兮笑着道,“你倒是听话,二少爷的话你可是记得真切。”   菊焉也笑着回道,“只要是对姨娘好的事,我都记得真切。”   这话说的虽说有些露骨,但却是发自内心的,没有半点的虚假之意,林采兮当然知道,心里也跟着一暖。   系紧披风,林采兮走出房门,直奔老夫人的静安园而来。   静安园里很静,连在院子里走动的下人们都轻手轻脚的似乎担心会惊动什么。或许是上了年纪的缘故,老夫人越来越喜欢安静,一点小小的动静都会让她心生烦躁,是以静安园里除了几个贴身的丫头婆子外,除非必须,平日里并无他人进出。   林采兮自然也是放轻了步子走在院子里,心想着应该找人通报一声,左右扫了一圈,并未见到有人走动。   走过一条小径,拐上一条长廊,远远望过去,发现另一条廊子尽头有个人影,林采兮便轻手轻脚走过去,走的近些了,才发现是老夫人躺在藤椅上,身上盖着厚厚的绒毛毡子,微微闭着眼养神。   林采兮正在想着是不是应该等会再过来,就听见老夫人轻声唤道,“兰香,我背上有些酸疼,你过来给我捶捶。”   林采兮左右看看,哪里有兰香的影子,便知道老夫人定是以为是兰香走过来了。   林采兮看一眼菊焉,示意她等在原地,她自己则将脚步声放的更低,慢慢朝老夫人走去。   躺在椅上的老夫人缓缓动了动身子,一侧身子朝上侧过来,“兰香,你给我揉揉肩膀后背这一块,怎么酸疼的这么厉害。”   林采兮低低声回了句,“是。”   老夫人竟未听出不是兰香,林采兮便近身上前,一只手轻柔的搭在老夫人肩上,先是在肩井穴上轻揉几圈,又移向后背的一些穴位。   前世的林采兮发病时便长时间卧在床上,有时候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妈妈便特意请了老中医学了穴位按摩,每天早晨晚上都会给她做一番按摩,一来二去,林采兮自己便也学会了一些,但她对穴位的位置掌握的并不精确,只知道就在某个附近。   现在她为老夫人按摩,便用上了跟妈妈学来的皮毛按摩功夫,虽说穴位掌握不准确,虽说力道有些不够适当,但仍让老太太得到了一种从未体会过的放松。 ㈧_ ○_電_芓_書_W_ w_ ω_.Τ_Χ_t_零_2.c_o_m   渐渐的老夫人全身都放松下来,身子斜斜的爬在毛毡上,整个后背都露出来,林采兮便按着自己理解的按摩一下一下为老夫人仔细揉捏着。   老夫人似乎有些昏昏欲睡了,不时传来低微的轻鼾声,林采兮看一眼老夫人,按摩的也差不多了,便将她身下的毛毡小心翼翼的抽出来盖在她身上。   谁料老夫人竟又醒了,但仍旧闭着眼,轻声道,“兰香,今儿个你捏的实在舒服,你这套手法是越来越纯熟了。我这会儿头也觉得有些重,你再给我捏一捏吧。”   林采兮照样应了一声是,先在老夫人的太阳穴上来回揉捏几圈,又抚上头顶的百会穴,依着半生不熟的手法尽量轻柔的揉捏着。   老夫人又动了动身子,轻声道,“兰香,怎么你今天的手法跟往日不同了?虽然力道有些小,不过还是这套手法好,每一处捏的都恰到好处,好像你知道我哪里疼哪里混一般。”   还有一章。。.。   更多到,地址@ 127.孙少爷被人骂   林采兮不答话,手上的力道却加了一些。   老夫人便又道。“嗯,这个力道正好,兰香,你这套手法也是自己琢磨出来的么?”   林采兮仍旧未说话。   老夫人便觉得有些奇怪,微闭的双眼睁了睁又缓缓闭上,“兰香,怎么今儿个你连话也不说了。”   林采兮知道再不说话就有点说不过去了,遂轻声道,“娘,是我,林姨娘。”   老夫人猛的睁了眼,起了半个身子回过头看她,“林姨娘,你怎么在这里?兰香哪?”她今天忽然来了兴致,非要坐在廊子里欣赏园景,兰香她们都劝不住,只好依了她,她又嫌身边有人碍眼,便都打发了去,方才听到有人走过来,还以为是兰香不放心又回来了。没想到竟是林采兮。   林采兮忙屈膝行礼,“我过来的时候便没看见兰香,听您说身上不舒服,我便过来给您揉捏。”   老夫人哦了一声似乎并不在意,转了转眼神问道,“你到静安园来有什么事?”   林采兮笑了一笑,遂柔声道,“也没什么事,娘,您现在觉得怎么样?舒服一些了没?”   老夫人微眯着眼看她,审视一会儿才又道,“没想到你居然还会这个,你跟谁学来的这一套?”   林采兮不知老夫人是何意,便实打实的道,“我身子一向不好,没事的时候便经常看一些医书,看的多了这些便也懂得了一些,其实倒也不是什么手法不手法的,只是照着医书上说的穴位,加上我自己的理解,随意揉捏的,只要娘觉得舒服就好。”她说这个也没错,本来的林采兮也是身子虚弱经常生病。   老夫人半眯的眼忽然睁开了,脸上也挂上一丝笑意,“你这个随意倒是来的舒服,我这会儿觉得身上清爽多了。你特定来静安园,不会没有事吧?什么事。说说。”   林采兮本就是来说事的,此时见老夫人问起,当然要趁此机会说出来了,更何况老夫人此时的心情似乎很好,所以她便笑着道,“娘,我娘家近些日子有些事,我哥哥一人照应不过来,我想府里没事的时候就回去看看,不知道行不行。”   老夫人果然皱了皱眉,似乎好心情也被大打折扣了,问道,“你母亲家出了什么事?”   林采兮略一沉吟,便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爹想把宅子修一番,家里又实在没人,所以……”   老夫人眉头皱的更紧,更多的则是诧异,“好端端的为什么要修宅子?”   林采兮本就没想着隐瞒老夫人什么,便将林家的现状一五一十的说将出来。又将修缮院子的用处说了说,只修缮的主意是她出的这事没对老夫人说。   老夫人看一眼林采兮,黑眸里闪着亮光,原先她对林采兮并没有一点好感,也不光是因为儿子为她着迷,更主要的是在老夫人眼里,自己同林采兮似乎总有些疏离的隔阂,再加上林采兮不会说话,老夫人就更不喜她,后来大少爷死了,老夫人便将这过错强加在她身上,自是对她有一股子怨恨,而现在……   林采兮似乎真的变了性子,变了性子的林采兮开始会说话会办事,而且办的样样不差,老夫人又想起那一日她说的话,‘我把这里当成家’,她那么坚定又那么不容人质疑的回答。   林采兮似乎真的把朱府当成了自己的家,而现在她竟然还不避讳的提起林家的贫困,丝毫没有卑微羞怯的神情,而她更没有向朱家寻求一丝一毫的帮助,林家人宁愿将房子租出去也未低着头来朱家祈求一丝的施舍。   老夫人开始对林采兮有了些许好感,连带的对林家人都多了一层好感,她心里的这番转变并未在脸上表现出来,她仍是淡淡的,轻轻的问道,“修缮院子这种事,你一个女人家能帮上什么忙?”   林采兮以为老夫人不答应她回去,忙着解释道。“娘,我嫂嫂现在有了身孕,我虽不能帮着哥哥在外面抛头露面,但照顾嫂嫂还是可以的。终于哥哥在外面也能放下心来好好做事了。”   老夫人面上依旧平淡,淡淡的道,“你回去的时候,让朱正在府里找几个人跟着一块回去,怎么也能帮上点忙。”   林采兮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耳朵了,这话是从老夫人嘴里说出来的么?莫不是老夫人在外面呆的时间太久,脑子被冻坏了?   见林采兮发愣,老夫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沉声说道,“我头还有些疼,再给我捏捏。”   林采兮仍未回过神来,疑惑的看着老夫人,想从她脸上寻出一个答案,结果看到的却是一脸的漠然,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了,喃喃问道,“娘,您刚才说……”   老夫人打断她的话,“你是不想带人回去还是不想给我捏头了?”   这一次林采兮听清楚了,一双眸子瞬间便被点亮了。老夫人真的发话了,她微微笑着立时答道,“娘,我都愿意都愿意。”   当即便又站到老夫人身后,轻柔的给老夫人捏起头来,捏着捏着一双眼忍不住微微眯起来。   而躺在椅上的老夫人嘴角微撇,两眼微微眯着露出笑意。   得了老夫人的特赦令,林采兮感觉比中了几百万的彩票还要兴奋,老夫人态度的忽然转变实在太让人意外了,但她爱死了老夫人这意外的转变,先不管她到底因为什么转变。单说这稍不留神的变化便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好处,她还没决定好什么时候回去,朱正便到园子里来了,说已挑了四五个年轻力壮的家丁,等姨娘回去的时候带回去给林家帮忙。   经过几天的观察,林采@****兮发现朱澈同狗儿已成了朋友,朱澈偶尔闹小别扭不肯吃饭的时候,狗儿竟然会耐着性子劝他吃饭,而朱澈对狗儿的态度也越发友好起来。   这才是她想看到的最佳结果,朱澈总算是有了个小伙伴不再孤单了。   这一日,林采兮让张妈收拾好朱澈的东西,便带他来到族堂,族堂里吴先生正在讲书,见他们过来,便放下书本走过来。   林采兮不等他走到跟前,便先欠欠身行礼,礼多总是没坏处的。   吴先生疾步走过来,对着林采兮躬身施礼,低声道,“林姨娘,孙少爷的位子我已经留出来了,请孙少爷坐进去吧。”   林采兮看他一眼,笑笑,“吴先生,孙少爷原先的张先生跟我提起过您,说您是学富五车极有才华的人,孙少爷以后就交给您管教了。我这里先跟您说句话,孙少爷倘若不认真念书,学一些坏的东西,你只管骂他罚他,咱们朱家绝对不会怪您,还请您一定不要纵容了他。”   吴先生稍稍愣了一下,他实是没想到林采兮竟然说出这番话来,按理说,林采兮只是个姨娘,孙少爷虽归在她名下,她也不过是个后娘。此刻居然毫不避讳的要求自己对孙少爷严苛,难道不怕外人落给她一个虐待继子的名声么?   见吴先生面色犹疑,林采兮便已猜出了七八分,遂又笑着道,“吴先生,您不要有什么顾虑,孙少爷到族堂来就是来念书的,倘若念不好书,那还来这里做什么?我把他交给你了,倘若日后他念不好书我可是要来找您的。”   吴先生见林采兮态度恭谦,丝毫没有惺惺作态的虚情客套,她是真心实意把孙少爷送来念书学东西的,他心里猛然生出一份责任感来,顿感自己受到了重视,遂朝林采兮深深拜了一拜,郑重道,“林姨娘请放心,孙少爷的学业就交给我了,倘若孙少爷荒废了学业,我便再也不做这族堂的先生了。”   林采兮知他说的实话,便又笑着道谢。   朱澈的位子当然是族堂里最好的一个位置,林采兮并未做推辞,让朱澈直直的坐到那个位子上,位子好听起课来也能事半功倍,这种好事她才不会乖乖的送给别人,这种傻蛋式的装大度她可不做。   偶尔便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一侧,手里拿着一些朱澈下学时用的物品。   安顿好朱澈,林采兮转身想离开族堂,一阵极不协调的尖锐刺耳声传进耳里,“朱家的孙少爷要叫一个姨娘为娘,真是乱了分寸,原来这孙少爷也是没有分寸的人。”   这一阵窃窃私语不只传到林采兮耳里,也准确无误的传到朱澈狗儿两人耳里,朱澈噌的一下便从凳上起来,回过头瞪视着身后的一群人,厉声喝道,“谁?是谁说的?站出来。”   他哪里受过这种气?在朱府里哪个不是让着他哄着他,哪个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说他?这会儿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戳到痛处,当真是火爆脾气一触即发。   族堂内顿时安静下来,谁也不敢再说话,谁也不敢再窃窃私语,唯恐将这罪名压到自己头上。   朱澈却犹如一只发了怒的小狮子,恶狠狠的道,“刚才谁在说话?有胆子说为什么没胆子承认?胆小的懦夫。”   朱澈的年纪虽小,但此时说出的话却是掷地有声,一字一句都砸在族堂内每个孩子的心上,早有方才窃窃私语过孙少爷的人吓得白了脸偷偷低下头。   林采兮却停下脚步站在一旁动也不动,一句话儿都不说,菊焉看的有些着急,她可不许有人把孙少爷欺负了去,但林采兮却示意她只管看不准动,菊焉也只能干着急不敢上前说话。   林采兮静静的看着朱澈的一举一动,她要看看在这种情况下朱澈会如何应对,他是朱家的孙少爷,身边随时都跟着人,他甚至可以什么都不做便什么事都能办成,但林采兮却想让他只依靠自己的力量,无论在什么时代,靠自己都比靠别人要来的踏实,而朱澈也必须经历一些磨练才能有自己的主意。如果连这点事他都应对不了,那以后念书的日子还很长,又有谁能报得了孙少爷不受一点委屈?   仍是无人说话,吴先生抬头看看林采兮,林采兮仍旧示意他不要出声。   朱澈小小的脸上愤怒忽然消减了一些,语气也变得缓和了一些,“其实我早知道是谁说的,我问一问就是想让你自己站起来,倘若你自己站出来,我也不怪你,说不定咱们还可以成为朋友,倘若我把你指出来,哼,这笔账咱们就好好好的算一算。”说完这些他转过头看看坐在一旁的狗儿,扬声道,“狗儿,你看见是谁说的没有?”   狗儿立刻回答,“回孙少爷,我看见了也听见了,您要不要我说出来?”   朱澈笑了笑,稚嫩的小脸上扬起一丝得意,“听到没有,不光是我看见了,狗儿也看见了,说不定这屋里看见的还很多,不如这样好了,倘若谁愿意站出来指出他来,我以后便跟谁做朋友。现在我再给你一个机会,你是愿意自己站出来呢?还是被人指出来?”   堂内无人说话,每一个都吓得有些不知所措,不时的回头看向四周,似乎想确认一下到底是谁说的,千万不要殃及到自己身上。   这么一来真正说了这个话的那人便有些心虚了,以为大家都在看他,毕竟是小孩子,并没有多少心机,想了想,与其做孙少爷的敌人不如做朋友,不过这孩子到底还是有些小聪明的,他又担心自己承认了以后孙少爷出尔反尔,圆圆的黑眼珠咕噜噜滚动几圈,便猛然起身道,“孙少爷,倘若我给你指出是谁说的,你是不是就会跟我做朋友?”   朱澈点点头,稚气的大声回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小孩仍是有些不放心,又追问一句,“孙少爷说话可算数?”   朱澈坚定扬声道,“这一屋子的人都可以为你作证,你说出来了就是我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   小孩眸光一闪,咬了咬牙,道,“那句话就是我说的。”然后目光盯在朱澈的脸上,身子一动也不动的站着。   今天的最后一章了。   明后天小舟要出门办事,更新的可能会少一些。.。   更多到,地址@ 128.节外生枝的麻烦事   朱澈脸上又闪过一抹得意。扫了一眼那个小孩,个头足足比自己高出一头,心里不禁暗嘲,原来长得高不一定聪明,说不定还有些笨。   那小孩见朱澈只管盯着自己看,却并不说话,便有些着慌,孙少爷该不会反悔了吧?朋友做不成倒成了大仇人了,不过他仍是挺直腰杆站着,有些小小的懊悔,却不在脸上表露出来。   朱澈又看了看他,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朱哲。”   朱澈又看了他一眼,朗声道,“朱哲,从现在开始,咱们就是朋友了。”   朱哲反倒呆了一呆,他原本以为朱澈要反悔了的,说不定还会扭着他打到自己家里找爹娘理论去,没想到他竟答应这么爽快。   朱澈回过头,看看吴先生。恭恭敬敬的道,“先生,您可以讲书了。”   吴先生觉得惊奇,孙少爷不过五岁的一个小孩儿,不但聪慧,就连处事都像个大人模样,真真难得,他望一眼后门边的林采兮,投出一个赞赏的微笑。   林采兮也没想到朱澈竟会这么做,她甚至已做好朱澈被气的一甩手离开族堂的准备了,倒没看出这小家伙心眼还不少,他当然不知道是谁说的那句话,如果知道的话他就不会气急败坏的问那么几遍了,他不过虚@****虚实实的吓唬人罢了,林采兮开始怀疑张秉给朱澈讲的都是兵法上的东西,不然一个小孩儿怎会有这种心眼?   不过最令她惊异的是朱澈后来的态度变化,他居然丝毫不生气,还肯跟朱哲做朋友。这是她着实想不到的,也许她真的低估了朱澈的智力发育。   不过朱澈今天的这番表现林采兮很满意,他并没有回过头来借助她或者先生的力量来解决,而是用了他自己的方式。   林采兮很放心的从族堂里出来,还没走到朱府大门口,便看到一顶小轿子远远的朝朱府奔过来。   那顶小轿子先她几步到了府门,轿帘被缓缓挑开,走出轿子的却是方耶语。   林采兮忙快走几步迎过去,叫了声,“耶语。”   方耶语闻声转过身。见是她,忙笑道,“采兮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去了?”   “送澈儿去族堂念书去了。”林采兮笑了笑又道,“耶语,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方耶语面上显出几抹恼怒,“采兮姐姐,我来看看我姐姐,她最近可好?”   唐依儿进门的事方家的人肯定已经听说,恐怕连唐依儿给族堂捐钱的事都知道了,要想他们一点不担心方耶茹,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林采兮便笑着道,“耶语,你都到门口了,好不好你自己进去一看便知。”   方耶语咬了咬牙,狠狠的道,“定然不好,碰上这种事还能好到哪里去?外头的人不知道,难道我们不知唐依儿是什么样的人么?老夫人却许了这样的人进门。”   方耶语说话当真是爽快,站在朱家大门口就敢毫无顾忌的说这些话,林采兮不再回她。牵了她的手走进朱府,在路上同她低语几句,两个人过了二门便奔源园而去。   方耶茹正在房里刺绣,见林采兮带着方耶语进来,稍稍惊讶了下,但随即便明白了方耶语来此的用意。   方耶语快言快语,闲话儿一句也不说,直奔主题,“姐姐,你跟我回家住些日子吧,我想你想的紧,爹娘也想你想的很。”   方耶茹看看方耶语,“这是爹娘的意思么?”   方耶语有些恼怒,“姐姐管谁的意思做什么?他已待你不仁不义,你又何苦还给他死撑着面子?”   方耶茹神色已然平静,淡淡笑了笑,“我哪是给谁死撑面子,这里是我的家,我为什么要躲出去?”   方耶语呆了一呆,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劝说姐姐,便将目光投向林采兮,林采兮遂笑着劝道,“耶茹,你回去住些日子也好,前几**不是还想去山上静养些日子?不如趁此机会出去散散心。”   方耶茹笑着反问道,“趁什么机会?”   林采兮一时也语结了,趁什么机会?难道说趁唐依儿朱梓源亲热的机会?她真的有点摸不清方耶茹在想什么了,这几天她平静的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就连听到姨奶奶被罚跪思过堂。她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竟是一句话都未说,她究竟在想什么?   方耶语却着急了,她以为姐姐已被气的没了主意,遂气汹汹的道,“姐姐,你怕他作甚,爹娘一定会给你做主的,你这就跟我回去吧。他若来接你,爹娘自会说他,他若不来接你,你就在咱们家里住上一辈子。”   方耶茹反而笑了,嗔道,“耶语,你怎么总是这般急躁,什么事都跟你想的这般简单就好了,我跟你回去又能怎样?住一些日子回来后还不是这个样子?再说了,我若离开这里,岂不是正合了别人的意?”   方耶茹的话让林采兮有些惊讶,原本的她遇事总是先乱了方寸然后便是一阵哭哭啼啼,而现在她已懂得要勇敢面对,似乎还多了一份挑战的意味。   林采兮欣喜的发现方耶茹好像变得坚强有主意起来了,她不会再选择逃避。她开始积极主动的面对她身边发生的这一切。   方耶语仍是有些不能理解,竭力的想要劝服方耶茹跟她回去,无奈之下,林采兮只好又反过来劝方耶语,“耶语,耶茹说的没错,如果她走了,可正如了唐依儿的心意了,岂不是白白的将这园子拱手让给了她?你甘心么?”   方耶语想也不想的答道,“不甘心,便宜一个那样的女人。怎么甘心?”   林采兮又笑,“对啊,你都不甘心,耶茹就更不甘心了。”   方耶语虽然想通了这一点,但她还是不放心方耶茹一个人在这园里,“可是……”   方耶茹两手握住方耶语的手,笑着打断她的话,“可是什么呀,耶语,我一切都好,回到家里,你一定也要这么对爹娘说,知道么?”   方耶语见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咬牙答应,但仍是又嘱咐了一句,“姐姐,你什么时候想回家,捎个信回去,咱们立时来派人接你。”   方耶茹笑笑,“这个我当然会的,你放心好了。”   这边她们三人还在闲话,那边老夫人已派人过来叫林采兮去上房,林采兮便起身告辞,又急急奔去上房。   老夫人正斜着身子坐着,懒懒的喝几口桌上的茶,偶尔低头沉思片刻,忽然问兰香,“兰香,府里头是不是有几个丫头该配出去了?年纪都不小了。”   兰香一愣,想了一想,才回道,“老夫人,有四个都到了出府的年纪。”   老夫人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兰香心里却不能平静了,其实她早就到了该配出去的年纪,只因是老夫人房里的,又是老夫人使唤惯的得力丫头,便将此事推迟了几年。但她年纪毕竟不小了,即使老夫人再喜欢她也不能一直留她在府里。   她眼前闪过一个人影,眼神变得有些温柔迷离起来,儿时那个陪她一起玩耍逗她开心的小少爷,会给她一些别的希望么?   刚想到这里,兰香看到林采兮挑帘进来,目光陡然闪转,眼里的温柔已不复存在,她直直盯着缓缓走进来的林采兮。   林采兮走到房中央,欠欠身叫了声,“娘,您找我?”   老夫人嗯了一声,便问道,“方耶语来了?”   林采兮答道,“方二小姐本来想先过来给您请安的,看看时辰,怕您正在午睡,便直接去了源园。”   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耶茹若想回家的话,就让她回去住几天。”   老夫人竟然想到了这一层。   林采兮便将方耶茹的话给老夫人复述一遍,老夫人若有所思的沉吟片刻,像是在自言自语道,“经了这一番,耶茹的性子竟也变了。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说着又重重叹了口气。   林采兮便劝道,“您不用过于担心,三夫人既然已经想通了,自然便是好事,她转了性子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   老夫人不再说话,过了片刻才道,“林姨娘,你过来给我捏捏头,怎么一阵一阵的发疼。”   林采兮应了一声是便走上前,两手按在老夫人头上轻轻揉捏起来。   一旁的兰香一直注意着林采兮的一举一动,此时见她竟然取代了自己为老夫人做的事,老夫人对她的态度似乎也有所改变,她心底某处开始不安起来。   朱澈下学回来便一头扎进自己房里不再出来,连晚饭都让张妈去上房跟老夫人请示要在自己房里吃。   老夫人觉得蹊跷,问张妈,张妈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神色间却似乎有些慌张,目光不时瞟向老夫人身后的林采兮。   林采兮也觉得奇怪,见张妈这种神情,隐约猜到张妈定是有事要同自己说,便从老夫人身后走出来,轻声道,“娘,我过去看看澈儿。”   老夫人却整了整衣襟,缓缓站起身,说道,“我也过去瞧瞧吧。”   张妈见老夫人要去看孙少爷,面上似乎更加慌张,忙在老夫人身后给林采兮使眼色。   兰香在一旁看见了,遂装作无意的问道,“张妈,你怎么了?眼不舒服么?干嘛一直挤来挤去的?”   老夫人闻言更加断定肯定是朱澈出了什么问题,躲在房里不敢出来,今天是他进族堂的第一天,会出什么问题呢?   林采兮也想到了这一点,她也想拦住老夫人,可她看不住啊,瞧这情况,老夫人定是已猜到几分。她若在阻拦岂不是更让老夫人怀疑。   兰香?林采兮瞟了一眼她,扑捉到她眼角的一闪而过的得意,眉头不禁皱了皱,这个兰香,是什么意思哪?   老夫人直直奔着轩园而去,进了轩园便直奔朱澈的房间,推开门径自走进屋去。   朱澈跟狗儿正在说话,听见门响,忙转过头来,登时露出一只熊猫眼,乌黑乌黑的眼圈。   老夫人惊了一跳,疾步冲上去,抱着朱澈,心急如焚的道,“乖乖,奶奶的小心肝。”叫了两声这才恼怒起来,怒气冲冲的对着狗儿喝道,“说,到底怎么回事?孙少爷的眼怎么会变成这样?”   狗儿被老夫人一瞪一喝,有些傻眼,呆愣的看着被老夫人紧紧抱在怀里的朱澈,朱澈稍稍挣扎一下,便道,“奶奶,这事不怪狗儿,是我要同人打架的。”   看到朱澈脸上的黑眼圈,林采兮也吓了一跳,知道定是同人打架才会这般模样,他会同谁打架?该不会是跟叫朱哲的小孩打架了吧?   林采兮忙问他,“澈儿,你是不是跟朱哲打架了?”   朱澈点点头,虽然被打的那只眼疼的厉害,但他并不觉得委屈,反而有一种自豪感。   林采兮跺跺脚,奇怪的看看他,“你们不是做了朋友么?那为什么还会打架?”   老夫人不容朱澈再回话,转过身看着林采兮,沉声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朱哲又是谁?”   林采兮知道满是瞒不住的,便将族堂里的事一五一十的讲给老夫人听,老夫人脸色越来越阴沉,到了最后差点要落下雨点来。   老夫人厉声问道,“朱哲说这些话的时候,你们先生在哪里?”   “在屋里。”朱澈老老实实回道。   老夫人声音更高,“那他为什么不管?难道讲书之外的事他是一概不管么?哼,那还要他何用?”   林采兮见老夫人迁怒于吴先生,忙道,“娘,是我不让先生管的。”   老夫人猛然瞪着她,声音陡然高了几个分贝,“你不让先生管的?你自己也站在那里看着澈儿被人欺负?那我问你,你到底是何居心?你有没有把澈儿当成你自己的孩子来心疼?”   林采兮暗叫不好,老夫人又把矛头对准了她,这节外生枝的事儿,真让人头疼,她忙开口解释,“娘,我……”   老夫人却不容她说下去,硬生生打断她,“我不管你什么原因,这一次已证明,族堂不适合澈儿,族堂,以后澈儿再也不要去了。那个朱哲,我一定也要找出来。朱家的孙少爷不会白白让人欺负了去。”   ***   今天要出门,提前写了先放上来。。.。   更多到,地址@ 129.打架的原则   一听到老夫人这话。窝在老夫人怀里的朱澈急得又是一阵挣扎,“奶奶,奶奶,不是他要欺负我,打架是我要打的,是我找的朱哲。”   林采兮问他,“澈儿,你为什么要找他打架?你们不是说好了要做朋友的么?”   朱澈面上又闪过一丝得意,理直气壮的道,“我是说过我们可以做朋友,但我没说我们不能打架,我打他是因为他说的那些话,再说了我也没让狗儿帮着我打,他虽然打了我的眼,我也打了他的脸,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老夫人面色变了几变,忽然问道,“澈儿,你找他打架,一点都不害怕么?”   朱澈摇摇头,又坚定的说@****道。“害怕也要打。”   老夫人接着又问道,“澈儿,你是想用自己的力量来维护你的声誉么?”   朱澈重重的点了点头,又脆生生的道,“奶奶,等我长大了,我也会用我的力量来保护你的。”   老夫人耸然动容,眼眶微湿,声音终于缓缓低沉下来,“澈儿不敢去上房用饭,是怕奶奶责怪你么?”   朱澈摇着脑袋笑了笑,“澈儿知道奶奶不舍得责怪我,我怕奶奶心疼澈儿。”说着朱澈又撒娇似的在老夫人怀里拱了拱,“奶奶,你让我继续去族堂念书好不好?”   老夫人一张脸紧紧皱在一起,她还是不放心,朱澈越是乖巧懂事她就越是不放心。   老夫人的疑虑林采兮明白,但老夫人的这种溺爱却会影响朱澈的能力,林采兮想了想说道,“老夫人,澈儿现在还小,咱们都还可以保护他,等他长大了哪?他是个男孩子,总要出去闯荡的,如果你不给他一个磨练的机会,他又怎么具备应对外面世界的能力?您对他的疼爱自是这府里最深最真的,但您却不能用这疼爱将他拴在身边一辈子。澈儿年纪还这么小。居然就懂得用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甚至不让狗儿上前帮他,这种勇气是老夫人应该为他骄傲的,老夫人您不为他的勇敢而感到骄傲么?”   老夫人哼了一声,怒道,“难道我就要纵容他出去跟人打架么?”   林采兮笑了笑,“当然不是,澈儿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才是正确的,他只是用他自己所能想到的办法去解决,如果能对他好好引导的话,他一定能更好的处理这些事。”   老夫人似乎并不为林采兮的话所动,虽然她心里也在想同样的问题,但她的顾虑却总是多了几层。   朱妈从外面进来,低声道,“老夫人,朱三爷来了。”   老夫人一怔,“朱三爷?他来做什么?”   朱妈看了一眼孙少爷,“朱三爷还带着位脸上带着抓痕的小少爷。”   老夫人顿时明白,瞟了一眼林采兮,说道。“你跟我过去看看,张妈,快给孙少爷找点药涂上,快去把万大夫请过来瞧瞧。”   张妈已吓得出了一身冷汗,既担心老夫人会怪罪于狗儿又担心老夫人惩罚狗儿,忙回道,“万大夫已经派人过去请了。”   上房,朱三爷正坐在椅上等着,在他脚下不远处跪着一个小男孩,微低着头,可以看到他右侧脸上几道明显的抓痕,左侧脸上也有几条小血痕,他挺着身子直直跪在地上,心里愤恨不已,明明是孙少爷找他打架的,为什么非要他上门来道歉?   朱三爷瞟一眼跪在地上的朱哲,气不打一处来,他怎么会有真么顽劣的孩子,平日里就喜欢打架,今儿个居然跟朱家的孙少爷打上了,谁不知道孙少爷是老夫人心里的宝贝,把他给打了,老夫人岂能善罢甘休?“孽障,等会儿老夫人来了,好好的给老夫人认错赔罪,听到没有?”   朱哲有些不服,低着头不说话。   朱三爷声音又高了高,“跟你说话,你到底听到没有?”   “听见了。”朱哲浓重的鼻音使得他说出的这句话里有几分不屑的意味。   朱三爷更加生气。火大的道,“你还嘴硬,看我不好好关你几天。”抬头瞧见老夫人进来,忙起身抱拳道,“老夫人,我带犬子给您赔罪来了,不知道孙少爷现在怎么样了?大夫来看过了没有?”   老夫人面色仍有些难看,扫一眼跪在地上的朱哲,也看到了他脸上的道道抓痕,他受的伤似乎比朱澈还要多。   老夫人心里虽冒火,但面上还是挤出一丝微笑,“三爷何必跟个孩子动气,左不过孩子们淘气顽劣,打架也是常有的事,快让孩子站起来。”   朱三爷瞪一眼朱哲,“老夫人,都怪我平时太纵容他,才会闯出这等大祸,不知道孙少爷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老夫人呵呵一笑,“澈儿还好,只是眼被打黑了。已经去请大夫了。”   朱三爷抬眼瞧老夫人神色,见她眉目间皆有怒气,知道老夫人仍在生气。朝朱哲喝道,“孽障,还不快给老夫人磕头求饶,今儿个说什么也不能轻饶了你。”   朱哲虽心有不服,但也不敢违逆朱三爷的意思,头点在地上,咚咚咚几声,嘴里还说道,“求老夫人原谅,求老夫人原谅……”   老夫人心里有气,却不能跟一个孩子计较。更何况三爷主动将孩子带来请罪,她扫一眼林采兮,又看看朱哲。   林采兮忙趋步上前,弯腰将朱哲从地上拉起来。   朱三爷上前一步阻拦,“林姨娘,你莫管他,就让他跪着。”   林采兮欠欠身道,“三爷,两个孩子打架,不管错在谁,都是孩子玩耍时的闹剧,您何必跟孩子动气?”林采兮看一眼朱哲脸上的抓痕,轻声问道,“小少爷,你脸上的伤痕没事儿吧?”   朱哲扬了扬头,应声道,“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   朱三爷又是一阵气结,扬起巴掌就要打过去,林采兮忙在一旁拦住,“三爷,三爷,你莫要冲动伤了孩子。”   朱三爷对着朱哲冷冷哼了几声,转过身看看老夫人,“老夫人,犬子就交给您了,您看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朱三爷的为人并不错,性子也比较豪爽,说出这番话并无试探虚假之意,老夫人反倒觉得不能开口责备了,但她又不想朱澈白白的受人欺负,便看看朱哲,问道,“哲少爷,你们到底因为什么打架?”   朱哲仰起头,明亮的眸子里明显的带着委屈,“孙少爷说朋友可以做,架一定要打过。打过之后还是朋友。他还说这叫做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孙少爷还不允许任何人插手。然后我们两个就打起来了。”   朱三爷怒气冲冲的脸上挤出一抹笑,“老夫人,孙少爷小小年纪就懂得善恶分明,只这一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就可看出孙少爷日后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这话老夫人爱听,她轻轻抿了抿嘴,很是为朱澈骄傲了一下,她又问道,“那你以后还跟澈儿做朋友么?”   朱哲一扬头,“当然,我们说了,我们是朋友。”   老夫人又问,“打架了还做朋友?”   朱哲扬声道,“打架是打架,朋友是朋友。”   小孩子是不会说假话的,更何况是在这种场合下,而这些话也绝不是别人教就能说出来的,老夫人并不怀疑朱哲的这番话,但她仍有些担心,毕竟打架不是一件好事。   朱三爷见老夫人忽然沉默着不再说话了,以为她仍在生气,便又朝朱哲厉声喝道,“孽子,我跟你说的话你是都给忘了,你这种态度是来道歉的么?孙少爷的眼都被你打伤了,你还没事人一样的。”   “我的脸也被他抓伤了。”朱哲笑声嘀咕一句,然后抛出一个胆怯的眼神。   朱三爷再一次被气坏了,伸出手一巴掌又要甩过去,林采兮仍在一旁拦住了,劝道,“三爷,哲少爷还小,再说了他说的话并没有错啊,他打黑了澈儿的眼,澈儿抓伤了他的脸,扯平了。而且这架还是澈儿找他打的,虽说哲少爷是有错在先,但他也站出来自动承认了,并没有要挑衅澈儿的意思。”   朱三爷何尝想不到这里?只是他不知道老夫人是怎么想的,朱澈毕竟是她心头的一块宝贝,她若计较起来,还是很麻烦的。   老夫人默默的看一眼朱哲,这孩子眉目清秀,还有一股不服输的倔劲头,看起来并不是没有教养的坏孩子,他同朱澈打架也确确实实属于小孩之间的玩闹,也许她真的不该计较这么多,她又想起林采兮方才的话,过分溺爱也许会毁了朱澈,她心里终于微微动了动,稍稍松手也许对朱澈才是最好的。   老夫人随即有些释然,笑了笑,“三爷,林姨娘说的对,两个孩子打架,又都受了伤,你再这么打骂哲少爷,是不是也要我把澈儿叫过来也教训一顿呢?”   朱三爷忙摇手,“老夫人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哲儿比孙少爷年纪大,原本就该护着孙少爷的,他居然做出这种事,就该受罚。”   老夫人摆了摆手笑笑,“三爷不必较真,也不必放在心上,孩子们朝夕处在一起,难免有个摩擦,倘若每个跟澈儿有摩擦的孩子都要像你这般带着来府里赔罪,以后谁还跟跟澈儿做朋友玩耍?”   朱三爷见老夫人面上确实没了责难的意思,知道老夫人说的是实话,便指了指桌上的几个盒子,“老夫人,这些是我给孙少爷带来的补品,我知道府上什么都有,缺不了我这点东西,但怎么说也是我的一番心意,还望老夫人收下。”   老夫人爽快的回道,“好,既然三爷一片诚心,这东西我就收下了,只是回去后也不要再为难孩子了。”老夫人又去看朱哲,“哲少爷,今天你跟我说的话都算数么?你会一直把澈儿当做你的朋友么?”   朱哲仍是扬了扬头,很有气势的朗声道,“那是当然,我们说了要做朋友,就一定会做朋友。”   屋内三人瞧见朱哲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都禁不住笑了笑。   朱三爷见已雨过天晴,提着的心也缓缓放下了,朱哲见老夫人并不惩罚他,爹也不再打骂他了,心里一高兴,面上又恢复了顽劣之气,忽然问道,“老夫人,我想去看看孙少爷,可以么?”   老夫人笑笑,“当然可以,你们是朋友嘛,拜访下朋友有何不可?”   朱哲心里高兴,又加了一句话,“老夫人,那我以后可不可以到府里来找孙少爷玩?”   老夫人还没说话,朱三爷抢先训斥道,“不可造次乱说话。”   老夫人爽朗的笑了起来,“三爷不必介意,孩子们在一起玩岂不是一件好事么?哲儿,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老夫人说话间不自觉的柔和起来,称呼也变得亲切了许多,“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朱哲眼珠一转,“什么要求?”   “以后不准带澈儿跟别人打架。”   朱哲眼珠又转了几转,“那我们两个可不可以打架?”   “不可以。”   朱哲哦了一声,“好,我答应老夫人。”   老夫人再看朱哲,虎脑的小模样煞是可爱,竟有几分喜欢起来,朝林采兮道,“林姨娘,你带哲儿去园里瞧瞧澈儿去吧。”   林采兮应了一声,便领着朱哲走出房门,一边走一边同他说话,“哲少爷,你喜欢在族堂念书么?”   朱哲立时摇摇头,“不喜欢,那些书我都念不会也看不懂,先生还要我们都背下来,背不过去回家就要挨打,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们念书哪?那些穷人家的孩子从来都不进族堂,他们不是也活得好好的么?”   林采兮愕然,心想这番话幸亏不是当着老夫人面说出来的,否则非得打消了老夫人同意他们做朋友的念头,她想了想便又问道,“哲少爷,那你觉得让你们念书是为了什么哪?”   朱哲想也没想的便回道,“因为有族堂,如果没有族堂,就不用念书了。”   林采兮再此愕然,孩子的心灵果然是单纯,想起问题来也是单纯直接的可爱。   昨天坐了一天的车出去,只发了一章   今天也是坐了几乎一天的车,会把所有的补回来   多谢大家的支持。。.。   更多到,地址@ 130.略施小计急死人   130   朱哲又接着往下说。“我爹总是说老夫人拿了很多钱帮我们修建族堂,让我们好好念书,不要辜负了老夫人一片苦心,既然大家都没钱修建族堂,我们也不喜欢念书,为什么还非要花这么多钱办族堂哪?”   朱哲明亮的眼里全都是疑惑,眉头紧皱着,仰着小头看着林采兮,似乎很想从她这里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林采兮两道眉毛很不协调的翘了翘,“哲少爷,三爷没给你讲过念书求取功名之类的么?”   朱哲摇摇头,“不过先生倒是说过。可我现在还很小啊,求取功名不是大人的事么?等我长大了再念书不好么?”   林采兮又一次愕然了,脑子里转了几个弯,才道,“念书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等你长大了再念就晚了,再说了,你现在念书就识得很多字,可以看懂很多东西,而且还会从书里学到很多你原本不知道的东西。书中自有黄金屋,这个话你听过没?”   朱哲立时摇头晃脑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随即又丧气的说道,“不过这些我从来没见过。”   林采兮不再接着往下问了,唯恐朱哲提出更多的问题来,他这么大小的年龄,对他说一些大道理显然是很不现实的,他也听不懂更领悟不到,至于不喜欢呆在族堂念书,其实当年的自己初上幼儿园时也是哭着闹着不去,甚至对幼儿园的阿姨都记恨在心,觉得是她们剥夺了自己玩耍的权利。   万大夫已经到了,仔细查看朱澈的熊猫眼,然后开了肌肤活血化瘀的药便走了,张妈正在用巾帕给朱澈热敷。   朱澈一瞧见林采兮身后的朱哲,立马扔了巾帕站起来,急急问道,“朱哲,我奶奶难为你了没。”   朱哲一看见朱澈脸上的熊猫眼,本想使劲憋住的,但终是没忍住,还是笑出声来了。   张妈看一眼朱哲,知道是他跟孙少爷打架,见他还笑,心里便生出一股气,张口道。“你不是来赔礼道歉的么?怎么这般没礼貌?你还笑,孙少爷就是被你打的。”   听见有人训斥,朱哲立马停住笑,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张妈,林采兮忙在一边递个眼色给张妈,张妈气鼓鼓的瞪一眼朱哲,拿着巾帕负气的在手里揉来揉去。   朱哲笑嘻嘻的道,“老夫人不但没为难我,还特许我以后可以进府里来找你玩。”   朱澈目光闪亮,吃惊的问,“真的么?”然后抬头看看林采兮,“我奶奶是不是也不阻止我去族堂念书了?”   林采兮笑着点点头,“不过你以后可不能再打架了,不管因为什么事都不可以在打架了,打架是莽夫的行为,澈儿,哲少爷,你们要记住,有些事不是动手就可以解决的?明白么?”   他们两个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林采兮长舒了口气,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好了,以后你们可就是好朋友了,要互相帮助,有难同当有福共享,知道么?来,击个掌。”说着将朱澈的右手拿出来,又将朱哲的左手举起来两人的手啪的一声拍在一起,都呵呵笑起来。   朱澈转过身走到狗儿跟前,牵起狗儿的手举起来,“以后咱们三个就是好朋友了。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三只手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击掌声。   “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三人在房里玩了大半天,朱哲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朱府,第二天朱澈眼上的青紫依然很严重,但仍坚持要去族堂,林采兮拗不过他,只好准他接着去族堂念书,这次老夫人却没再多说什么话。   方耶语来朱府的消息很快传到姨奶奶耳里,她已跪过三天,两条腿都有些红肿,膝上已渗出淡淡血丝,虽涂上药膏,仍是火辣辣的生疼。   “姨奶奶,老夫人也太狠心了,怎么说您也是府里的老人儿,万不该如此对您。”袁妈心疼的看着姨奶奶的双膝,她从姨奶奶进门便一直留在静心园里伺候姨奶奶,心思自然全都向着自己的主子。   姨奶奶脸色稍显苍白,面色更是疲倦,但她眼里的怒光却遮挡不住。袁**话更为她心头的那把火添了几把柴,燃的更旺了,她不过是为自己的儿子讨个偏房,不管做错了什么都是为了儿子好,老夫人居然下手如此重,跟要她的命有什么区别?这几日跪在思过堂里,日日同唐依儿朝夕相处,她更是觉得唐依儿万般好百般强,更是认为自己为儿子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姨奶奶攥紧拳头握在手心里,狠狠的说了句,“这个气我不会白白受了。”   说过之后她又开始担心起方耶语来,不知她来府里,方耶茹会跟她说些什么,而方耶语回去后又会跟方家老爷夫人说什么话儿,倘若方家闹将起来,也是一件棘手的事,她想了想便道,“请三夫人到我房里来。”   袁妈出去一会便回来了,面露难色,“姨奶奶,三夫人说身上难受,着了凉,怕传给姨奶奶病。如果没什么事的话过两日再来给您请安。”   姨奶奶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下意识里她觉得方耶茹是故意这么做的,定是方耶语给她出了什么主意,不然以耶茹的性子怎会忤逆她的意思?“袁妈,你悄悄的去跟三夫人园里的丫头婆子聊聊天,看看方耶语来府里都给三夫人说了些什么。”   袁妈应了一声又接着出去了,姨奶奶开始有些心神不安,总感觉什么地方似乎有些不对劲,却又找不出问题出在哪里,躺在床上微微闭目,或许实在太累了。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林采兮依旧在小书房里奋战,第一本漫画让朱梓峻抢占去了,她只好再画一本,不过这一本她却是以一休为主题,先将她脑子里记得@****跟一休有关的故事都写下来,又加入一些别的新情节,然后再构思图片,每天里只要一有时间便在纸上不停的写写画画,直到自己满意了才算为止。   写了整整一个上午,有些累了,她放下手里的笔,又扫几眼桌上的图画,画上画的是一休,她把一休的衣服换成了古装,样式跟朱澈的衣服有几分相像,再去看画上一休的模样,倒像是朱澈的缩小版了。   林采兮满意的笑了笑,伸展胳膊长长的吸了口气,总算是找到一些感觉了,她从桌后迈着小步子走出来,又舒展着胳膊走出房门去。   冬日的院子里有些单调,花花草草都剩下光秃秃的枝条,花园里倒还有些冬日的花,此时也有些恹恹的,似乎有些厌倦现在的日子,墙下有几颗梅树,却还不到开花的时候。   林采兮远远看见菊焉正在院子里收拾东西,便顺着小院子悄悄走出园门,出了园门,绕着东边的小径走上一条长廊,长廊尽头是一个小亭子,依着一座人工假山。   林采兮便穿过长廊走进小亭里,想在小亭里稍坐片刻,刚坐在石凳上,屁股下便传来一阵刺骨的冰冷,她忙又站起身,暗笑自己傻瓜。大冬天的,还有谁坐在外面的石凳上,她转过身子想沿着原路返回去,忽然听到假山后一阵脚步声,还有人在说话,一个小丫头的声音,“三夫人最近专心刺绣哪,绣了很多小帕子。”   接着便是有些苍老的声音,“三夫人真是心灵手巧,人长的漂亮,心底也善良,真是样样儿的好。”   林采兮听说这个声音是伺候在姨奶奶身边的袁妈。   小丫头赞同的道,“是啊,三夫人的性子才好,从来不打骂园里的人。”   袁妈又笑着道,“方家的小姐真是个顶个的漂亮,你看方二小姐似乎比三夫人更俊俏几分呢。”   “长的虽俊俏,性子却不如三夫人的好,方二小姐那可是位招惹不得的主。”   “听说方二小姐昨儿个到府里来了。二小姐跟姐姐的感情真好。”   “昨儿个二小姐是来了,陪着三夫人说些话便走了。”   袁妈叹一声,“感情再好也有斗嘴的时候,我听说俩姐妹斗嘴来着。”   “哪里是什么斗嘴,二小姐想将三夫人接回去住,三夫人却不同意,两人便争了几句,并不是斗嘴啊。”   袁妈又问,“那三夫人为什么不回去小住几日?”   小丫头压低声音道,“这个还用问?咱们三少爷房里有又来一位,夫人若走了,岂不是正好把三少爷让给别人了么?”   袁妈哦了一声便不再问下去,短暂停顿片刻,只剩下两人的脚步声,两人都已走过假山,绕着小径朝长廊走过来。   林采兮稍稍沉吟,立时明白了袁**意思,她在故意套小丫头的话,那不用说这个小丫头定是源园里伺候方耶茹的了,看来以后说话还是要小心点,不然一个不小心就被传到别人耳里去了。   林采兮眼珠转了几转,嘴角微扯,悄悄的笑了,她佯装无事儿的朝两人走去,两人看见林采兮,自然弯腰行礼。   林采兮看一眼那小丫头,便问道,“你家夫人回娘家了没?”   小丫头摇摇头,“回姨娘,咱们夫人没回去,还在园里刺绣呢。”   林采兮皱了皱眉,似在自言自语,“耶语不是说方家二老爷来了么?要接她回去小住几日,怎么三夫人竟还没回去?难道还有什么事儿?”抬头又看向那小丫头,“你家夫人在园里哪?”   “是,在房里刺绣着呢。”小丫头笑意盈盈。   “那我去园里找三夫人说说话儿吧。对了,你去厨里给我端一碗莲子汤酸梅来,送到源园里去。”林采兮吩咐了一声,那小丫头便应声而去。   袁妈果然不说走,眼神转了几转,终于开口道,“林姨娘方才说方家二老爷来了,方二小姐来接三夫人回去么?”   林采兮嗯了一声,仍是站在原地,却也不说走。   袁妈脸上显出一丝不自然,但仍笑着道,“这是好事儿啊,待我回去说与姨奶奶听,定能同意三夫人回去小住。”   林采兮笑了笑,仍是没说话,袁妈就有些站不住了,讪讪道,“姨娘有事儿先忙着,我也去园里伺候姨奶奶了。”   林采兮看着袁妈慌张离开的背影,双目里闪过一丝狡黠。   袁妈慌慌张张的回到静心园,匆匆奔进房里,见姨奶奶已躺在床上睡着,心下焦急,却也不敢将姨奶奶叫醒,只得守在一旁等着姨奶奶醒过来。   大约等了半个时辰,姨奶奶终于缓缓睁开眼,一眼便看见立在一侧的袁妈,吓得一跳,“你怎么在这里站着?”   袁妈顾不得说别的,急着道,“姨奶奶,我听林姨娘说方家的二老爷回来了,二小姐是来接三夫人回家的,三夫人却死活不肯跟着回去。”   闻言,姨奶奶猛的从床上坐起来,由于用力过猛,两膝上火辣辣的疼痛立时便传遍全身,登时啊了一声。   方家的二老爷从京里回来了,方耶茹却不肯回去,方家的人会怎么想?尤其是那位官高位重的二老爷又会怎么想?倘若方耶茹跟方耶语说了些什么,方耶语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回去后定不会说轻了去,只会越说越严重,那方家的人岂不是要来闹翻了天?儿子在京里蹲大牢也是多亏了这位二老爷才得以脱险,这会儿若得罪了他们,自不会给儿子好果子吃。   姨奶奶顾不得膝盖上传来的钻心疼痛,支撑着从床上爬起来,“袁妈,快扶我去源园里看看三夫人去。”   袁妈看一眼姨奶奶两膝上绑着的布条,面露忧色,“姨奶奶,您的身子现在也不好,就不要乱走动了,万一这膝上着了风凉,容易冻出冷疮,那可就麻烦了。姨奶奶,不管什么事儿,还是您的身子重要。”   姨奶奶有些着急了,又使了几分力道,两条腿才从床上搭下来,气急败坏的道,“你啰嗦什么,快扶我去源园,我的话你没听到么?”   今天晚上还有一章。。.。   更多到,地址@ 131.自作自受来恶报   袁妈见姨奶奶动了真气。也不敢再多说,忙去柜里拿了狐皮大披风披在身上,又小心翼翼的扶着姨奶奶下了床,门外两个小丫头听见动静,都忙着跑进来,一前一后一左一右的将姨奶奶搀了起来。   由于双膝的疼痛,姨奶奶的两条腿压根儿不敢用力气,脚缓缓一点地,膝上便传来钻心的疼,但她仍坚持着向外走,只是把全身的力量都压在两个丫头身上。   两个丫头也有些吃力,扶着姨奶奶走了没几步便有些气喘吁吁,她们自然不敢流露出来,只好硬撑着搀着姨奶奶往前走。   姨奶奶一步一咬牙的往前走着,每走一步都被疼痛折磨着,当然也在心里暗暗骂一句,具体骂的谁倒也没了目标,最后实在找不到准头了,自是把满腔的怒气都推到老夫人身上,一副牙也被她咬的咯咯作响。   好不容易走到源园门口,园里的小丫头看到姨奶奶这副模样。全都急着忙着奔过来,姨奶奶在屋里牢牢坐稳,舒缓下膝上的疼痛,这才发现围在四周的都是小丫头,独独不见方耶茹的影子,喘着粗气问道,“你们夫人哪?”   一个小丫头屈膝道,“回姨奶奶,三夫人被林姨娘请去了,三夫人今儿个一大早起来就不舒服,着了凉,林姨娘说她那里还有些药,让丫头们煎好了,怕端过来就凉了,便把三夫人请过去了。”   姨奶奶一听差点背过气去,难道又要折腾到林采兮那里去?她一只手忍不住抚在膝头上,自然又招来一阵剧烈疼痛,她咬着牙又问,“你们夫人去了多大会了?什么时候回来?”   “刚去不久,应该还要过些时候回来,林姨娘可能会留下三夫人说话。”   姨奶奶坐在椅上不再说话,眸里的怒意差点烧出眼眶来,但她却不能发作,因为这也不是别人的错,她又咬了咬牙,沉声道,“去轩园。”   袁妈看着姨奶奶愈加苍白的脸色。担忧的道,“姨奶奶,您这又是何必哪?派个小丫头把三夫人再请过来不就完了?”   姨奶奶狠狠瞪一眼袁妈,冷声道,“还不快把我扶起来。”   袁妈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指着那两个丫头又将姨奶奶搀起来,姨奶奶不禁抽了口气,但仍是咬牙坚持着,她又何尝不想让人把方耶茹叫回来,可是她又怕叫不回方耶茹或者说不动她,只有自己亲自上门找她,才能打动她那颗软弱的心。   想到这里姨奶奶便有些释然,膝上的疼痛似乎也少了许多,步履蹒跚的朝轩园而去。   轩园里一片静悄悄,仿佛无人一般,姨奶奶在院内扫了一圈,终未瞧见一个人影,便朝林采兮的房子走去,走到门口,袁妈挑开帘子,珠儿正在房里收拾东西。看见袁妈进来,吓了一跳,又看见跟着进来的姨奶奶,更是一惊,忙上前屈膝行礼。   姨奶奶顾不得跟她说话,目光兀自在房里扫视几圈,压根儿没瞧见林采兮方耶茹的影子,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她们又去了别的地方不成?一颗心登时掉进了无底深洞,几乎连询问的力气都没有了。   袁妈见姨奶奶不说话,便代着问道,“珠儿,林姨娘跟三夫人哪?”   珠儿回道,“姨娘跟三夫人都被老夫人请去上房了。”   姨奶奶那颗落入无底洞的心蹦跳几下,终于又无力的跌入更深的黑洞里,她自是不能跟着去上房问方耶茹那些事,更不能当着老夫人的面劝说方耶茹回方家,她若去了上房,就只有被老夫人训斥的份,这个时候她是万万去不得的,去了就是自讨苦吃。   可是万一方家人敢在她头里来府里闹将起来,那又怎么办?   这一次袁妈不敢再乱说话了,只微低着头等候姨奶奶的吩咐。   姨奶奶又咬了咬牙,她那一口原本就有些松弛的牙几乎快被她咬断了,她低着头看膝上缠着的布条,布条上有斑斑血迹,她骇的立时觉得那疼更入骨了几分。   “再去源园,我就不信三夫人今天就不回去了。”   当姨奶奶再一次坐在源园内方耶茹的房里时,脸色已苍白的看不出一丝血色。差点被疼痛折磨的昏死过去,但她心里有一股力量却让她坚强的支撑下去,那就是一定要说服方耶茹回方家。   林采兮从上房出来,珠儿已等在门口,将姨奶奶的事低声说了说,林采兮忍不住想笑,这个姨奶奶,今天也够她折腾的了。   不过方耶茹面上却有些不忍,轻声道,“采兮,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毕竟她现在身上有病,万一……”   林采兮打断她的话,“耶茹,该心软的时候就心软,不该心软的时候就要强硬起来,姨奶奶这也叫做自作自受吧,倘若她不让袁妈偷偷打听耶语的事,又怎么会误入我的圈套?就让她吃些苦头去吧。”   方耶茹虽觉得林采兮说的确实有理,但终是有些不忍,不顾林采兮的劝阻,硬是直直回了源园。   姨奶奶果然还在房里等着,一看见方耶茹回来,两眼立时放出光彩来。笑着道,“耶茹,你回来了?”   方耶茹应了一声,目光有意无意落在姨奶奶膝盖之上,见上面印了斑斑血迹,当下心底有些愧疚,“娘,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您腿上的伤还没好,可不能到处乱跑。”   姨奶奶疼的似乎已经麻木过去了,此时真不觉得腿上有多疼,她笑着回道。“你还不知道,她们那些丫头哪有你伺候的周到?我听说你病了,便过来看看你。”   适时方耶茹咳了几声,她忙拿出帕子捂在嘴上,“娘,我这会儿着凉了,不要传给您了,您还是离我远一些吧。”   姨奶奶不以为意,依旧笑得脸上开花,“我才不怕,倘若传到我身上你的病能好的话,我也心甘情愿。”   方耶茹默默低下头,皱了皱眉,这些虚情假意的话她一点也不爱听,她甚至不明白姨奶奶为什么总是把这些假情假意挂在嘴边上。   姨奶奶见方耶茹不说话,还自以为她被这番话感动了,遂语重心长的道,“耶茹,我听说耶语小姐昨儿个来府里了,听说二老爷要回来了,你利用回去住些日子,二老爷前段日子为了梓源的事没少出力,咱们也该去谢谢人家的。”   方耶茹缓缓抬起头,低声回道,“既然如此,娘应该让梓源过去看看。”   姨奶奶怔了一怔,笑笑道,“我原是打算让你买两个一起去的,但梓源说他还有事要处理,你也知道的梓源在外面做事也挺忙的,他有时间了我一定让他去。”   方耶茹在心底冷笑几声,聪明的姨奶奶怎会将自己的儿子送到虎口里去哪?姨奶奶肯定担心朱梓源去了方家会遭到方家人的训斥。   “娘,您还有别的事么?如果没有的话我送您回去吧,您以后可不能这么跑了,对您身体很不好的。”   姨奶奶眼眶一热,从眼里挤出几滴泪,握住方耶茹的手。动情的说道,“耶茹,就你知道心疼我。”   方耶茹不露痕迹的将手缓缓抽出来,淡淡回道,“娘,我送您回去。”   方耶茹一手搀在姨奶奶左侧,小心翼翼的扶着出门,刚走到院子里,便看见唐依儿从西边的房子里走出来,朝这边看一眼便直直奔过来。@****   她一脸红润,俨然一朵娇艳盛开的话,她甜甜的叫了声,“娘。”   这一声叫似乎把姨奶奶心头受得气都给吹散了,关心的问道,“依儿,你的腿怎么样了?有没有涂上药膏?”   唐依儿笑嘻嘻道,“谢谢娘关心,梓源已经帮我擦上药膏了。再过两天差不多就好了。”她朝姨奶奶膝盖上看一眼,嚷道,“哎呀,娘,您的膝盖怎么出血了,快让我扶着把你送回去吧。”   唐依儿说着便走到姨奶奶另一侧将小丫头替下,朝方耶茹笑笑,“夫人,你看咱们姐妹多和谐,一心一意的为娘着想。”   方耶茹冷冷的哼了一声,看也没看她一眼,朝身后的袁妈道,“袁妈,劳您扶着姨奶奶,我身上有病,不宜扶姨奶奶,还是你来吧。”   袁妈忙走上前伸手扶住姨奶奶将方耶茹替下来。   方耶茹笑笑,仍是看也未看唐依儿一眼,说道,“唐姨娘,娘就麻烦你送过去了,娘膝上的伤还需要重新包扎一下,你也帮妈帮一下。我这会儿正病着,我怕传到娘身上去。”   唐依儿有些不高兴,这会儿她膝上也很疼,再加上她原本就没多少力气,现在又要扶着姨奶奶走路更是吃力,只走了一步便觉得膝上传来一阵剧烈疼痛,此时听方耶茹这么一说,登时后悔起来,本来她以为姨奶奶一定不会让她扶着回去,可现在方耶茹开口了,等于是给她下了一道命令,她是不服也要服。   唐依儿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两手搀着姨奶奶往外走,没走几步,脚下的步子便开始凌乱起来。   唐依儿从静心园里回来后,两膝盖肿的像两个小馒头,她只好躺在床上,动也不敢动了,心里却对方耶茹更生出几丝恨意来。   这一日,林采兮决定要回林家去看看,早早的便到上房给老夫人请了安,老夫人还记着让她带几个人回去的事,林采兮推辞了下谢过老夫人便出来了。   朱正点给她的几个人都是府里做杂工的,一个个身强力壮,绝对的好把式,但现在林采兮还不知道林家那边的情况,暂时也用不上这几个人。   上了软轿,厚重的轿帘遮下来,只有从缝隙里射进来的几丝光亮,林采兮一如既往的无聊起来,耳边传来轿外呼呼的风声,今天的风似乎有些大,天也冷得很,林采兮坐在轿子里,竟有些觉得脚冷,两只手也插进袖筒里去。   或许是冷的缘故,轿夫们的步子迈的更大更快,跟在轿边的菊焉差点吃不消,用上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跟上轿子,只好在后面大声喊了几句。   林采兮听到菊焉的叫声,忙掀起轿帘,一股刺骨的风立时吹进来,她探出头轻声问,“怎么回事?菊焉叫什么呢?”   前面的一个轿夫回道,“菊焉姑娘落在后面了,这会儿正赶着过来哪。”   林采兮看看那些轿夫迈出的步子,心下了然,忙道,“你们不必走的这么快,慢慢的等等菊焉。”   他们便把步子迈的小一些,但仍是急速,菊焉直跑的气喘吁吁的才跟上来,一手扶在轿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林采兮坐在轿里听到菊焉厚重的呼吸声,又将帘子悄悄扯开一条缝,“咱们停一停再走吧。”   几个轿夫有些奇怪,这大冷的天,干嘛在大街上停下来,他们虽心有疑问,还是照着做了。   轿子停下来,林采兮掀开帘子走出轿子,一眼便看见菊焉一张脸红彤彤的像是涂了几层胭脂的模样,她便上前笑着道,“菊焉,你这身子骨太弱了,应该好好锻炼锻炼。”   菊焉一手叉在腰间,看一眼林采兮,断断续续的说道,“姨娘,您……可是不知道跟着轿子跑是什么滋味。我快没有一点力气了。”   林采兮笑笑不再取笑她,毕竟自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自己坐轿,人家跟着跑,怎么说都有些不公平,那也没有办法,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你在什么级别上,就必须做属于你这个级别的事,不可逾级更不可失了身份。   所以说她坐坐的心安理得,菊焉跑也跑得毫不怨言,这就是某个时间段的生存规则。   风吹在脸上终是冰冷一片,街上的行人也少了,几个人稀稀落落的在大街上来回闲逛。   林采兮看菊焉休息的差不多了,便转身要上轿接着走,身后却传来一声低呼,“采兮么?”   林采兮猛的回头,吃惊的喊道,“慕容,这么巧,你怎么在这里?”   慕容一笑笑着走过来,“我还以为是认错人了,试着叫你一声,果然是你。我来这边办点事,没想到正好碰见你,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林采兮笑着回道,“我要回家看看爹娘。在这里稍停了片刻。”   慕容一笑呵呵一笑,“真是太巧了,我正要去找采书,不如咱们一起去吧?”   林采兮笑了笑,稍一沉吟,“不如这样好了,我也不坐轿了,反正也没多远了,咱们一起走着过去吧。”   慕容一笑有些迟疑,“这,不太好吧,再说了外头这天冷,你若在外面走,着凉了可就不好了。”   “什么不好的,我还没像你说的那么弱不禁风,这种天气里,确实应该多出来走动走动,”林采兮不容他再有反对意见,直接说道,“好了,咱们一起走过去吧。菊焉,你上轿坐会儿吧,正好歇一会。”   话虽这么说,菊焉哪里敢坐,仍旧跟在轿旁,这回却慢了许多。   走了几步,林采兮回头,见他们抬着轿子正跟在他们身后,一顶小软轿,一个小丫鬟,前头走着一男一女两个人,这情形在大街上看起来尤为怪异,林采兮忙顿住脚,“你们几个先抬着轿子去林宅等着吧,不要在我后面跟着了。”   那四个轿夫面面相觑,显然不能确定到底要不要听林采兮的话,林采兮只好又道,“你们放心好了,我不会说你们偷懒的,你们快些先去吧。”   那四个轿夫这才应了一声抬起轿子风一样的疾步奔走了。   回过头,慕容一笑正在看她,“你倒是没有主子的模样。”   林采兮努努嘴,“此话差矣,倘若我没有主子的模样,怎么会让别人用轿子抬着?他们用轿子抬我,并不是因为我有多少能耐,而只是因为我是他们的主子。”   慕容一笑眉眼皆笑,原本就小的一双眼此时已眯成了一条缝,“你的这番话倒是稀奇,听说你可是止安城的大才女,很多人都知道你。”   林采兮不禁苦笑,“不知你所指的‘都知道我’是怎么个知道法,倘若他们只是因为一些不好的事才知道我,那就跟才华没有关系,反而是一种侮辱了。”   慕容一笑将眼缓缓睁开,即使他用了很大力气,那双眼似乎仍是微微的眯着,弯出一些笑意,“不管他们知道的如何,我知道的却是很有才华的你。”   林采兮哈哈大笑,“你这话我爱听,对了,你不是说你原本不在这里的,这次准备呆多久?”   她同慕容一笑在一起说话的时候总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发自心底的毫不设防,虽然他们一共才见了两次面,但她却觉得他们好像原本就是一对相识多年的老朋友。   慕容一笑却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稍稍沉吟片刻,眸里闪过一丝茫然,喃喃道,“也许很久也许很短,也许一辈子留在这里,但也许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林采兮觉得很奇怪,不明白他所指的到底是什么,她侧过头看见他眼里的目光,茫然失落,虽仅仅稍纵即逝,仍是给林采兮带来了一些震撼,这个时候他想起了什么事哪?   林采兮不再说话,只是安静的陪着慕容一笑继续在大街上走着。   这是最后一章了   从下车后就一直在码字,这会儿手都抽筋了,但愿不负亲们的等待。   大家晚安哦。   大家可以猜猜慕容一笑的身份。。。。。。.。   更多到,地址@ 132.不圆房是好事   慕容一笑的落寞仅在一瞬间便消失在他那双小但却炯炯有神的双目里。他回过头看一眼安静走在身边的林采兮,“怎么这次孙少爷没跟着一起回去?”   林采兮莞尔一笑,“澈儿去族堂念书了,他现在每天都要去族堂。”   慕容一笑眯了眯眼,有些疑惑的问道,“府上没为孙少爷请先生么?”   林采兮回过头看他一眼,笑着道,“他原本有个先生,但最近有事暂时离开了,便将澈儿送到族堂里去了。不过他倒是很喜欢那里,生病了还坚持去。”   “生病了?孙少爷生病了么?”慕容一笑脸上露出丝丝关切。   林采兮笑了笑,“倒也不是生病,呵呵,其实族堂里都是同个年纪的孩子,在一起念书一起玩耍对他们是件好事,太过封闭反而不好。学识很关键的一点在于交流,只有交流才能让他们学到更多东西。”   慕容一笑呵呵一笑,“真不愧是大才女,说起念书来也有自己的一番见解。”   林采兮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笑笑说道,“这么一说倒是让你见笑了。我也是一知半解。才女实在愧不敢当。”   两人一边说着闲话一边朝林宅走去,慕容一笑两眼一直微微眯着,偶尔朝路边的店铺看看,面上带着些许若有所思的神情。   林采兮偶尔看一眼慕容一笑,清清淡淡的笑着同他说话。   走到林宅大门口,林采书已在大门口等着了,远远的看见他们走过来,便走着上前迎了几步,“还真是巧,你们两个竟然碰在一起了。”   林采兮知道定是那四个先到的轿夫给林采书报了信,所以他才早早的在门口等着。   慕容一笑微微一笑,“我跟采兮有缘的很,所以才会有这么多巧遇。”   林采兮也笑笑,“哥哥,这大冷天的,你站在外面迎着做什么,左不过都是自家人,何须坚持这些礼节。”   林采书撇她一眼,故意笑着道,“我是出来接慕容兄的,又不是出来接你的,你可是会错意了。”   林采兮被驳的说不出话来,遂佯装生气,扭过身子不再看林采书,看了看慕容一笑,便道,“慕容。你看看,还是你面子大,我都快成了没人要的可怜娃了。”   慕容一笑见林采书两兄妹感情如此好,心里不由得生出些羡慕来,这样的兄妹感情才最让人觉得安心,也是最难得的,遂呵呵一笑,“采书,倘若你不要采兮妹子了,我可要抢过来做我的妹子了。”   三人说说笑笑的进了内宅,林老爷子已在大厅里等着了,他一看见林采兮进来,面上便有些激动,怎奈慕容一笑在旁边,便悄悄的压了下去。   慕容一笑上前同老爷子见礼,林采兮也朝老爷子屈膝行礼。   两人坐定后,林采书看看慕容一笑,说道,“慕容兄,不知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慕容一笑微微一笑,“前几日我听人说你在打听有没有人租个院子的事。我过来问一下你可是有这方面的消息?”   林采书一喜,“难道慕容兄有朋友想要租房住么?”   “不是朋友,是我要租,我原来租住的院子有些不妥,近日想再换个地方,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不知你是替谁打听的?”   “慕容兄,是你要住啊。”林采书倒是丝毫不忌讳,自从知道了慕容一笑救过林采兮的事,便将慕容一笑认作好朋友,他接着说道,“如果慕容兄不介意的话,不如到我们这里来住段日子,左不过你一个人,不必再去外面再租那些不干不净的院子了。”   闻言林采兮皱皱眉,没想到林采书对慕容一笑的信任已到了毫不设防的地步,轻易的就把人往家里领,她虽然对慕容一笑有些好感,但对他的底细却是一无所知,还没达到完全信任的地步,而且她还总感觉这个慕容一笑似乎有些神秘。   林老爷子听到林采书的话,面上也有些不悦,认为林采书这个决定太过草率,竟然也未同自己商议便擅自做了决定。   老爷子脸上的表情慕容一笑看在眼里,对他心里的想法也能猜出一二,不过他却不动声色,目光落在林采书脸上,笑了笑,“这怎么行。我虽然是一个人,毕竟还有些下人家丁,有些不懂规矩的,失了礼节就不好了。”   不及林采书再说话,林采兮便抢先笑着说道,“慕容说这话就太客气了,莫说你只是暂住些时日,即使你在这里住上一辈子,我们也是举双手欢迎的,我们也知道你心里的想法,您自不必觉得不妥,你救了我的命,便是我的恩人,我们还情还来不及哪。”   慕容一笑听她这么说,更是不肯了,哪有这么还情的,最后林采书只得说出了修缮林宅将房子租出去的事。   慕容一笑非但没有感到惊讶,还称赞这是个好主意,倒叫林采兮觉得有些奇怪了,慕容一笑竟是一句也没问为什么要这么做,反而还帮着出了一些好主意。   慕容一笑又坐着说了些别的话,便起身告辞,这一次林采书却没有执意强留。仍是将他送到大门口便急匆匆返回大厅。   奔进大厅,林采书看看林采兮,问道,“采兮,你可是有什么话要说?”说着转头又去看老爷子,“爹,您对慕容一笑是不是有些想法?”   林老爷皱皱眉,迟疑的说道,“想法倒是没有,隐约觉得这个慕容一笑似乎有些神秘,并不像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   林采兮也很同意老爷子的观点。遂问林采书,“哥哥,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林采书并不晓得他们所说的神秘到底来自何处,但在他心里的确已将慕容一笑看做朋友,他稍稍想了想便道,“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长,大概是两个月前,在跟朋友吃酒的时候认识的,他为人爽朗大方坦诚,朋友里很多喜欢同他交往的。在一起说了几次话,我们便熟络起来了。采兮,这有什么问题么?”   林采兮蹙眉,缓缓摇头,“没有什么问题。”   林采兮有些不以为然,“采兮,怎么说人家都是你的救命恩人,这份恩情总是不会错的。”   林采兮不再反驳他,有些事只靠嘴上说是不行的,一定要见到事实才能有所改变。   接下来,三人便@****一起商量了宅子修缮的问题,林采书又带着林采兮在宅里来回走几圈,将所有房子都做了简单统计,林采兮一边查看那些房屋的情况一边打量着宅内院子的情况,在心里悄悄勾勒出一幅设计图。   林采兮并没将心里的勾勒一一说出来,而是让林采书先去找一些人来将所有的房子都收拾出来。   吃过午饭,林采兮照旧被老太太叫到里屋详细盘问。   老太太面色较前几日好了许多,盘腿坐在床上,上次朱梓峻带林采兮回来的时候,她没找到机会同林采兮说话,这会儿早存了一肚子的话迫不及待的要说出来,她一把拉住林采兮的手,“采兮,你告诉娘,二少爷对你到底怎么样?”   林采兮握住老太太的手,笑着答道,“很好,娘。您不必担心这些个事,采兮又不是刚出嫁的小姑娘,那些事我都懂得。”   老太太啐了一口,“你懂,你懂什么呀,你要是真的懂,娘就不会替你操心了。”   林采兮觉得好笑,这老太太也着实可爱,说起话来贴心入肺的,她便笑着道,“娘,那你倒是说说,我哪里不懂了?还要娘为我x日操心。”   老太太撇了撇嘴,“你也莫瞒我老婆子,你跟二少爷感情怎么样,我一看便知,你们两个虽然表面看上去恭顺有礼彼此相安无事,但内底里却陌生的很,娘从你们的眼神里就能看得出来,你们做的那都是表面功夫。”老太太稍稍顿了顿,压低声音问道,“采兮,你跟二少爷是不是还没圆房?”   林采兮彻底被老太太镇住了,老太太还真是火眼金睛这种事都能看得出来,难道他们脸上写着没有圆房这几个字么?   纵使她前世生活在开放的新世界里,此刻被人问起这么私密的话题,还是被自己的娘亲口问出来,还是禁不住红了脸,一张脸也火辣辣的烧起来了。   老太太瞧见林采兮这副神情,更加断定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重重捏了捏林采兮的手,温声道,“这里又没有外人,你跟娘说实话又何妨?娘自是这么问你了,自然有我的一番道理。”   林采兮被她看得全身都滚烫起来,便低着头轻轻点了点。   老太太眼珠咕噜噜转了几圈,握住林采兮的手加了几分力道,沉思片刻,她忽然笑着道,“采兮,二少爷到底是个好人,你也莫要担心,只一心一意的伺候二少爷,他自是不会亏待于你的。”   林采兮听了这话有些诧异,一般的老太太听到女儿跟女婿未能圆房,不是一阵恼火便是一通乱生气担忧,这老太太怎么反而更加放心了?难道未能圆房还是好事了?   老太太见她一脸疑惑,拍了拍她的手,呵呵笑道,“傻孩子,听娘的没错,二少爷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今天只能更新这些了。   开始写了几千,但是觉得不满意,感觉偏离我原本的想法了   明天修改了再发上来。   这个月推荐票的加更只能下个月再补上了。   多谢大家支持。。.。   更多到,地址@ 133.英雄救美   林采兮仍是有些不明白老太太的思想。缓缓抬了抬头,脸上仍是一片潮红,轻声问道,“娘,难道不圆房……”说到一半她再也说不下去了,似乎她很在为不能圆房而担心似的,这一次脸上火辣辣的滚烫是从脚底一直烧到头顶了。   老太太果然笑的暧昧不已,瞟一眼微低着头的林采兮,笑着道,“如果二少爷是因为不喜你才不跟你圆房,那就要担心了,上次你们一起来,娘能看的出来,二少爷对你还是有情的,这一点娘不会看错,既然他并不是因为不喜你才不跟你圆房,那就说明二少爷并不是个风流的男人,他可能是在观察你。采兮,娘给你说这些,你可能看不出什么,不过你相信娘的话。准没错。”   林采兮低着头翻白眼,这什么逻辑?不跟她圆房就不是风流男人了?万一是朱梓峻嫌她长的丑呢?不过她没再问老太太,因为这个话题不管她怎么问,都像是一个小媳妇在担心会不受老公宠爱的模样,索性她便一直害羞到底,任着老太太一个人絮絮叨叨。   老太太低眼瞧着女儿娇羞的模样,一张脸儿像盛开的花朵,心下更是欢喜不已,自从女儿嫁给二少爷以后,回娘家的次数便增多了不少,如此看来,老夫人二少爷对自己女儿还是不错的,老太太这么一想,心里立时笑开了花。   母女二人又在房里说一些闲话,林采兮便想起身去看看刘薰凤。   老太太却一把拦住她,“那边你不去也罢,薰凤自有了身孕,脾气大变,经常说一些不靠谱的话,你去看她,别又要听她说一些生气的话,你还是坐在这里陪我说说话吧。”   林采兮眉角微蹙,刘薰凤的脾气原来就不是太好,现在有了身孕,地位更是与日俱增,脾气能好起来才怪,但她仍是笑着安慰老太太。“娘,有了身孕的人本来就会有些烦躁,再加上刚开始的不适应,您也不要放在心上。”   老太太笑意盎然,“我怎么会放在心上,为了我未来的小孙子,她即便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们也会想着法子摘下来给她。”   林采兮抿嘴而笑,心里暗暗有些担忧,一抬头,瞧见菊焉神色慌张的走进来,弯腰道,“姨娘,朱管家来接你了,好像……好像是二少爷出事了。”   林采兮吓了一跳,心里咯噔作响,一下从椅上站起身,吃惊的问道,“二少爷出事了?出了什么事?今儿个早晨吃饭时候不是还好好的?”   菊焉摇摇头,急着说道,“朱管家是这么说的。我便忙着刚过来了,别的事我都没听到,姨娘,咱们快回去吧。”   老太太也惊得从床上起身,神情不安,焦急的道,“采兮,咱们快去前面看看。”   菊焉忙上前扶住老太太,林采兮扶住老太太另一侧,疾步朝大厅奔去。   朱正正焦急的等在大厅里,一看见林采兮走过来,便迎上去,急急说道,“林姨娘,老夫人让我过来请您回去,二少爷这会儿还昏迷着哪,您赶紧回去吧。”   林老爷子也走过来催促道,“采兮,这可耽搁不得,你快些跟着朱管家回去吧,回去后你可一定要细心照顾好二少爷,二少爷醒了后,别忘了派人送个信来,也让这咱们好安心。”   朱正转过头朝老爷子拜了拜,“林老爷请放心,二少爷醒了,咱们定当派人过来送个信,这会儿咱们没有时间多呆了,这就先告辞了。”   林老爷忙点点头还礼。面色担忧的看看林采兮。   林采兮知道现在也不是问到底怎么回事的时候,只得先朝老爷子老太太欠欠身,转身便急匆匆随着朱正走了。   上了轿,隔着帘子,林采兮问道,“朱管家,不知道二少爷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会儿还昏迷不醒的呢?”   朱正悄步走进轿子,低声道,“林姨娘,二少爷是为了救人才受的伤,被人从外面送回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不醒了,这会儿万大夫正在园里给二少爷诊脉呢。”   林采兮倒是没想到是因为救人,又急着问,“二少爷受的什么伤?救了什么人?”   “今儿个二少爷带着跳豆出去办事,在大街上恰巧碰见有人行凶,便上前相助,人是被救下了,但二少爷背上却挨了一箭,二少爷救得是知府大人的四姨娘童姨娘。”   童姨娘?林采兮立时想起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女子,甚至还能清晰的记起从她身上散发的那股淡然高贵之气,   朱正又接着说道,“高知府跟童姨娘这会儿都在咱们府里候着呢。”   林采兮稍稍沉吟下,便又接着问道。“朱管家可知那些人为什么要对童姨娘行凶么?还有,那些行凶的人抓到没有?”   朱正叹了口气,“只可惜啊让他们给逃跑了,不过高知府已经派出府衙里的所有人在城里搜查,但愿能将这些贼人绳之以法。”朱正顿了顿又道,“至于他们为什么要对童姨娘行凶就不知道了,或许是见色起了歹意吧。”童姨娘姣好的面容在他眼前闪现而过,但他转念又一想,又谁敢对知府大人的姨娘见色起意哪?   林采兮也觉得有些蹊跷,不再接着问下去,心底有些担忧朱梓峻身上的箭伤。难道是喂了毒的箭么?凭着朱梓峻身上的功力,这一箭怎会让他昏迷这么久?上一次他夜闯府衙,身上受了重伤,不但能从诸多衙役手里逃脱还能平安脱险,而这一次,怎么会如此脆弱?难道这箭伤的是要害部位?林采兮心里一紧,忽然一股说不上来的情绪涌上来。   林采兮一时有些想不通,微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轿夫们似乎也在为二少爷担忧着急,脚下的步子迈的飞快,菊焉跟的自是十分吃力,但她却拼了全身力气疾步跟在轿子一旁,一颗心也为二少爷牵挂着,默默为二少爷祈祷。   轿子很快便到了朱府大门口,大门紧闭,朱正上前敲开大门,轿子直接进了大门,在二门边上停下。   菊焉已累的气喘吁吁,强忍着身上的酸累抬手掀开帘子,林采兮低身钻出轿子,直奔峻园而去。   峻园小厅子里,老夫人正提心吊胆的在房内来回总动,身心都挂在生死未卜的儿子身上。   一旁坐着高天成同他的四姨娘童欣,童欣脸色稍显苍白,似乎还未从过度惊吓中恢复过来,眉间夹着丝丝担忧。   林采兮从外面走进来,迎着老夫人走过来,急着问道,“娘,二少爷怎么样了?现在醒了没有?”   老夫人抬头看她,脸上的憔悴不已,仿佛在一瞬间便老了许多,她缓缓摇了摇头,眼角落下一滴泪,“还没有,万大夫正在给他疗伤,还不知道怎么样。”   童欣缓缓起身,朝老夫人拜了拜。喃喃道,“老夫人,二少爷是为了救我才落得如此,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只能谢谢你们对我的大恩大德了。”说着便双膝跪在地上。   老夫人吓了一跳,忙弯腰伸手去扶,“童姨娘,您莫要如此,老身可担当不起,您还是起来吧。”说着一串热泪便自眼眶中落下,身形颤了几颤。   林采兮见状忙伸手扶住老夫人,朝一旁的椅子走去,将老夫人搀在椅子上,又转过身将童欣从地上扶起,童欣抬头看一眼林采兮,低声道,“林姨娘,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林采兮摇一下头,勉强挤出一丝笑,柔声道,“童姨娘,你不必太过自责,处在那种情况下,换做别人也会这么做的,这不是您的错,都是那些歹人们害的。”   高天成面上带有愧色,想起自己前段日子做的事,更是羞愧不已,自己当初那么对待朱府,甚至不顾礼节跑到这里来逼亲,没想到二少爷竟是以德报怨,冒着生命危险救下童欣的命,就连老夫人都未说一句难听责怪的话,林姨娘反过来还安慰童欣,这份情让他一个大男人无言以对。   他起身走到老夫人跟前,缓缓拜下去,“老夫人,二少爷的大恩大德,我高天成定然永世铭记在心,以前我有对不起老夫人对不起朱府的事,还请老夫人-大人有大量,我高天成他日若再做对不起朱府的事,定当五雷轰顶不得好死。”转过身又看看林采兮,郑重道,“林姨娘,你放心,这群歹人,就是跑到天边,我也要将他们都抓回来,至于二少爷,我会让全城最好的大夫来为他看病,再让人去京城请最好的大夫来。”   高天成的毒誓让老夫人耸然动容,老夫人面容憔悴的抬头看高天成,嘴角牵动,“高知府,您这么说,我们朱府自是担当不起。”   高天成却摆摆手道,“老夫人,二少爷救了童姨娘的命,就是救了我高天成的命,这份恩情,我一辈子都会记在心里。”   听到这句话@****,童欣身形微微颤抖,缓缓转过身去看高天成,眼角瞬间湿润,她嘴唇蠕动了几下,终是未说出一句话,只一串泪自眼中落下,高天成也回过头看她,轻步走过来,轻轻握住她的手,眼里满是柔情,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采兮忽然被他们之间的这份真情打动了,眼角一滴泪悄然滑下,泪眼朦胧中朱梓峻的影子在眼前晃了几晃。   长长叹口气,林采兮低声道,“娘,高大人,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   老夫人无力的点点头,“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让他们出来说。”   林采兮抬步朝里间走去,香秀正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见林采兮走过来,忙上前屈膝行礼,低声道,“林姨娘,万大夫吩咐不许任何人进去,您还是在外面等着吧。”   林采兮皱皱眉,轻声问道,“二少爷怎么样了?里面都是有谁在?”   香秀摇摇头,脸上尽是担心之色,“万大夫,跳豆还有几位高知府请来的大夫都在里面。”   林采兮点点头,知道他们都在里面为朱梓峻疗伤,自己这个时候进去定然动了他们的身心,便站在房门外等着,“香秀,二少爷被送回来的时候你看到了么?”   香秀的脸立时变得苍白无血色,声音有些颤抖的低低说道,“我看着他们把二少爷抬进来的,二少爷身上都是血,那把长箭就插在他后背上,他背上的衣服全都被血浸透了,二少爷脸上都没血色了,跳豆也吓得脸色苍白,抱着二少爷的身子一个劲的哭,二少爷却是动也不动。”   林采兮不自觉的攥起手,手心里全是冷汗,额头也渗出细汗来,朱梓峻真的已是性命难保么?林采兮强自稳了稳心神,兀自镇定着,在心里默念,不会的,不会的,二少爷一定可以醒过来的。   时间在焦急的等待中悄然而过,小厅子里的人等的甚至有些绝望了,林采兮心里的信心也在渐渐消退,就连香秀双掌合十的祈祷中都有些看不到希望了,里间的门终于被打开了。   跳豆第一个先走出来,手上端着个铜盆,盆里的水已经被血染红,林采兮立时奔过去,一颗心也提到嗓子眼上,颤声问道,“跳豆,二少爷怎么样了?”   跳豆仿若经历了一场大劫难,脸色苍白,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虚脱,他抬头看看林采兮,呆怔片刻才道,“姨娘,二少爷终于醒了。”   “香秀,快去告诉老夫人。”林采兮吩咐一声,知道跳豆肯定累了,忙道,“跳豆,你快去一边休息休息,二少爷就交给我了。这些血水不要让老夫人看道。”   跳豆机械的点了点头,他也真是有些累了,端着盆子的手都在禁不住微微颤抖着,他眼里有一滴泪悄悄落下来,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他是多么的担心二少爷,此时见二少爷平安苏醒了,却像是他自己也被那长箭刺穿过去丢了半条命。他微低着头端着盆子朝侧间走出去。   林采兮看到跳豆眼里的泪,心也跟着一酸,眼泪又差点落下来,万大夫恰好从里间走出来,低低唤了声,“林姨娘。”   亲们,对不起了,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把章节弄错了,很奇怪的,两个章节字数根本不一样,居然可以弄错。   下一次,小舟一定更加注意。。.。   更多到,地址@ 134.二少爷的心意   林采兮忙收住差点落下的泪。急着问道,“万大夫,二少爷怎么样了?”   万大夫额上渗着层层细汗,疲惫的笑了笑,“二少爷已无大碍,长箭伤到内里,幸好二少爷体质好,意志力坚强,恐怕这一箭就……”他说了这一半便不再说下去,林采兮已明白他的意思。   老夫人恰巧走过来听到这句话,脚下一软,差点昏过去,幸好兰香在一旁紧紧搀住。   高天成一步从后面跨过来,“万大夫,尽管给二少爷用最名贵的药材,所有花销全都归在我身上,你尽最大本事让二少爷早日康复起来。”   万大夫上前一步躬身道,“高大人,您放心好了,我一定尽全力医好二少爷。”   高天成点点头,“万大夫。你快些去外面歇歇。”   万大夫没再多说,转身朝外间走去。   房内另外几位大夫也尾随而出,高天成又详细问了一些情况,也让他们出去休息了。   高天成看一眼老夫人,“老夫人,二少爷已经醒过来了,还是让林姨娘扶着您先进去看看吧。二少爷刚醒过来,还需要静养,我们就不进去打扰了。”   闻言林采兮忙上前扶住老夫人,看了看兰香香秀,“你们都在外面等着吧。”   兰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推了一推,“姨娘,还是我扶老夫人进去吧。”   林采兮看了一眼兰香,忽然有些奇怪这丫头此时的坚持是什么意思,不过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搀住了老夫人。   老夫人皱起眉头,“你没听见大夫们方才说的话么?二少爷需要静养,容不得太多人打扰,你跟着进去做什么?”   兰香脸色微红,低着头松开老夫人的胳膊,心里却狠狠的骂了一句林采兮,二少爷受伤了,她也很担心,也想在二少爷醒来的时候能看看他。   林采兮扶着老夫人走进房间,立时被一股浓重的药味呛得咳嗽了一声,床上的人听到动静。哼了一声。   老夫人几乎是疾步扑过去,要不是林采兮一旁扶的结实,只怕她就要跌倒在床边了。   老夫人声音颤抖着低唤,“峻儿,峻儿。”   朱梓峻正翻身趴在床上,半个后背露在外面,被厚厚的布条包扎着,此时他缓缓动了动,发出一声极低的声音,“娘。”   老夫人忍不住热泪盈眶,弯着身子坐在床边,一手握住朱梓峻露在外面的手,两眼不住的在其后背上上下扫视,“峻儿,你现在觉得怎么样?疼不疼?”   朱梓峻虚弱的呵呵笑了声,“娘,我好得很,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哪里有这么脆弱,一支箭就能刺死我。”   老夫人立时啐了一口,“不准你说死死的。峻儿,你救人娘并不反对,但是你也要保护好你自己,你一心只顾着救别人,倘若你有个什么事,那为娘的岂不是要伤心死了。”   老夫人眼里的泪一串串落下来,掉在朱梓峻背上的布条上,老夫人忙转了头,唯恐那些泪水将布条打湿。   老夫人又要说话,朱梓峻却开口道,“娘,我没事的,你莫坐在这里看着我,您也肯定累坏了,我已经好了,您快些去歇着吧。”   老夫人哪里肯依,她恨不得时时刻刻守在儿子身边看着,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能再失去一个儿子了,想到这里,她目光陡然一转,一道利光射在站在床边的林采兮身上,她忽然冷冷的说道,“林姨娘,你先出去吧,我还有话要同二少爷说。”   老夫人陡然间转变的冷淡林采兮自然感觉得到,却不知老夫人为何一瞬间就变了脸,不过看到朱梓峻已能开口说话,她提着的一颗心也终于稍稍的放下一些来。她什么也没说,欠欠身便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老夫人望一眼又被紧紧关上的房门,沉声道,“峻儿,也许娘当初错了,娘不该答应你大哥,让你娶林采兮,她是个不祥的女人,克死了你大哥,现在又来害你了。”   趴在床上的朱梓峻抖了抖,顿时觉得背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禁不住低呼一声,老夫人吓了一跳,急着问道,“峻儿,峻儿,怎么了?大夫还都在外面,我让他们都进来。”   朱梓峻呼了口气,气若游丝的说道,“娘,不用了,我没事。娘,大哥的死跟林采兮没有关系。我这次受伤跟她更是没有关系,照你这么说,童姨娘是不是才更是招惹祸事的女人?”   老夫人哼了一声,“别人家的我不管,你是我儿子,我就要管管。”   朱梓峻又啊了一声,声音比上一次大了许多,老夫人惊得从床边站起身,“峻儿,我再把万大夫叫进来。”   朱梓峻动了动露在外面的那只手,“娘。我没事。您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老夫人又在床边坐下,仍是握住那只冰冷的手,“峻儿,什么事?你说。莫说一件事,就是一百件一万件娘都答应。”   “这一次我伤养好了,您再也不能说林采兮是不祥的人,也不再刁难于她,可以么?”   老夫人怔了怔,没想到儿子要她答应的竟是这件事,忍不住她又想起大儿子死的当日,也是用这种语气恳求她答应一件事,林采兮究竟有何魅力竟让自己的两个儿子都为她说话?儿子的性子她自然是明白的,难道真是她想错了么?总是把林采兮按在一个不喜欢的位子上,连带着她做什么事都入不了自己的眼。   老夫人忍不住叹了口气,无奈的道,“你们兄弟两个都是一样。”她停了一下又道,“峻儿,你真的觉得她值得你们为她如此么?”   朱梓峻用微弱的声音回道,“娘,值得。”他身上的蒙汗-药效用已有些渐渐消去了,后背上的疼一阵阵传上来,他咬紧牙忍着并不想老夫人看到他痛苦的模样。   老夫人望着刚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的儿子,悄悄叹了口气,终于不再执着于内心里的私念,失去的那个儿子再也回不来了,倘若自己当初不是那么讨厌林采兮,也许她跟大儿子之间还有很多值得回忆的天伦之乐,很多时候只有失去了才更觉得可贵。   她决定放下对林采兮的偏见,既然儿子喜欢,她何不试着敞开心扉去喜欢她一些,这样既不会令儿子为难,还能让儿子觉得自己不是那么苛刻的人,也许自己同儿子的关系会更亲密。   这么一想,老夫人的心终于有些顺畅了,她只希望儿子能平平安安的好好过日子,她用力握了握朱梓峻的手,笑着道。“峻儿,娘答应你,但是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不然娘可就不依你了。”   朱梓峻没想到老夫人竟然会答应自己,心下一阵惊喜,反手握住老夫人的手,回道,“娘,您的心意儿子明白,您放心,为了您,我一定早日好起来。”   老夫人松开朱梓峻的手,柔声道,“峻儿,你刚醒过来,不能说太多话,先闭眼歇一会吧,等会我让采兮进来伺候你,可好?”   朱梓峻点点头,“娘,谢谢您。”   老夫人笑着道,“傻孩子。”泪光朦胧的眼里涌上一层喜色。   林采兮正在小厅里陪着高天成童欣,姨奶奶慌慌张张的奔进来,一进门便哭着问道,“林姨娘,梓峻怎么样了?醒了没有?我一听丫头们说梓峻受了伤,便急着赶过来了,这是怎么了?哪个遭天杀的敢对我们梓峻下手,抓到他定要将他千刀万剐了去。”   高天成眉间有些不悦,姨奶奶的话让他有些坐不住,他偷眼去瞧童欣,见她脸上也浮现一层难堪,便沉起脸来看也不看姨奶奶一眼。   林采兮意识到两人的不自在,忙起身扶住姨奶奶,“姨娘,您膝上的伤还没好,派个人过来问问就行了,何必亲自过来?二少爷已经醒了,老夫人正在里头跟二少爷说话哪。您放心好了,那贼人一旦抓住,定不会有好日子过,高大人定不会轻饶了他。”尤其是后面这一句,林采兮故意加重了些语气,希望姨奶奶能察言观色别再说出什么令人难堪的话来。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0 2. c o m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姨奶奶一眼瞧见坐在旁边的高天成,登时觉出方才说的话有些唐突,忙趋步走到高天成跟前,屈膝一拜,“见过高大人,让您见笑了。”   高天成冷淡的道,“姨奶奶哪里话,咱们还要重重的感谢二少爷才好。”   姨奶奶一时被呛住,愣愣的说不出话,林采兮见状,忙扶着她走到另一侧椅上坐下。   老夫人从里间走出来,走进小厅,方才的焦急惊吓已平静了许多,看看高天成,道,“高大人,犬儿已经没事了,您还是带着童姨娘先回去吧,童姨娘也受了惊吓,又担惊受怕了这半天,定然也累了,还是回去休息休息吧。只希望高大人能早日抓到那起子行凶作恶的歹人。”   高天成忙从椅上起身,态度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恭敬,“老夫人,您真是明大理识大体的人,我高天成佩服至极,以后府里有什么事您尽管说,高天成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童欣也缓缓起身朝老夫人又是一拜,“老夫人,你们一家的恩情我铭记在心,改日我再来看望二少爷。”她脸上有淡淡的泪痕,举手投足温文尔雅,仍是掩不住的贵气。   老夫人欠欠身还礼,“大人,姨娘不必如此挂心,我代小儿谢过您们的关心。”   高天成带童欣离开后,老夫人看一眼林采兮道,“采兮,从今天开始,你暂时搬到峻园来住,日夜守候着峻儿,澈儿的事先由我照应着。你可有意见?”   林采兮不觉一愣,老夫人说的话明明是在命令她,语气却柔和的像是在跟她商议,她抬头看看老夫人,竟然从老夫人眼里看到一丝期许,她微微一愣,欠欠身回道,“娘,我会好好照顾二少爷的,您放心吧。”   老夫人的神情姨奶奶也看在眼里,同样觉得有些奇怪,遂试探着道,“老夫人,二少爷这次受的是重伤,让林姨娘来伺候恐怕不妥,不如找几个得力的丫头婆子一旁伺候着。”她其实是想说,林采兮平日里都是别人伺候着,哪里有伺候别人的经验,不要耽误了二少爷的病情。   老夫人淡然一笑,“有什么不妥的,采兮伺候峻儿再合适不过了,香秀,帮着林姨娘伺候好二少爷。”   香秀欠欠身应了一声。   姨奶奶被驳了个没面子,不过也没放在心上,她更关心的是老夫人怎么忽然间转变了态度,她稍一沉吟,接着道,“林姨娘,照顾二少爷可是件大事,老夫人如此器重你,你可不要辜负了老夫人对你的一片心意。”   林采兮自是听出这话里有话,举步上前,温声道,“多谢姨娘提醒,我一定尽力照顾好二少爷,不辜负娘跟姨娘对我的一片心意。”   姨奶奶呵呵笑了笑,忽然转了话题,似乎有些愤愤然的模样,“这知府的小姨娘也不知道在外面招惹了谁,竟让人在大街上追杀,模样长得倒是俊俏,可惜啊……”   闻言,老夫人眉尖微挑,十分不悦,她这个话里的意思像是在说朱梓峻是因为童姨娘长得俊俏才去救她,当下干咳几声,冷着脸道,“知府家里的事不可胡乱说,这些话以后休得再说。也不怕失了你姨奶奶的身份。”   @****   姨奶奶心下气结,这不是明里暗里的说她嘴杂么?脸上却仍笑着说道,“瞧我这一担心着急的,竟然连分寸都忘了,老夫人教诲的是。”   林采兮忍不住看姨奶奶一眼,真是不知该为她的察言观色拍好还是该为她感到悲哀,虽说是个姨娘,只要安分守己,自不会再招来什么祸端,何苦把自己搞的这么卑贱低微?   把老夫人的心思放在心上的不单单只有姨奶奶一人,还有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兰香,她目光里时不时的露出几抹恨意来,飘向林采兮的目光更是冰冷犹如刀锋。   上一章的重复已经调整过来了。   没看到的亲们再去看一下。。.。   更多到,地址@ 135.急着爬上主子的床   晚上,菊焉便将林采兮的东西稍稍收拾下搬到峻园。林采兮暂住在朱梓峻房子的外间,朱梓峻虽然已苏醒,但由于身上的伤太重了,仍不时陷入昏迷状态。   老夫人请了万大夫在府里住下,方便时刻观察朱梓峻的伤情。   林采兮也得到老夫人的特许一日三餐都可在峻园里陪朱梓峻用。   峻园的气氛仍有些紧张,人人都在为二少爷担心,尤其是跳豆,一步也不离的守在房门口。   林采兮坐在椅上看着躺在床上正在昏睡的朱梓峻,只看到他包着厚厚布条的后背及披着散发的后脑勺。她没想到老夫人竟会让她来伺候朱梓峻,虽说她是他的姨娘,但在这种时候老夫人竟然肯相信她,让她来照顾朱梓峻,单凭这一点,她便不能辜负了老夫人对她的信任。   仅仅因为老夫人的信任么?林采兮眉头微微皱了皱,眉头一个小结轻轻锁在一起,他在老夫人跟前帮她说话,他帮她排除府里下人们对她的议论,他陪她回娘家,他陪她逛街,他陪她站在寒风里说话嘱咐她多穿衣服,他记得她喜欢吃的甜食。   林采兮吓了一跳。原来他们在一起竟做了这么多事了么?或许他只是因为朱梓轩的缘故才对她这么好的吧?   林采兮目光又落在层层包裹着的后背上,躺在床上的朱梓峻忽然挪动了几下身子,嘴里溢出一些散乱的音节,听不出具体说的什么,接着便是一阵痛苦的。   林采兮低身上前,凑近朱梓峻耳边低声道,“二少爷,你说的什么?”   朱梓峻却一动不动了,自然也未回答林采兮的问话,林采兮皱皱眉,伸手探在他额头上,手上传来一阵滚烫,顿时一惊,朱梓峻在发烧。   林采兮忙朝身后的菊焉说道,“菊焉,二少爷身上滚烫,你快些去弄些酒跟布条来。”   菊焉会意,知道林采兮要做什么,应了一声转身便走出房门去。   香秀趋步上前,轻声道,“姨娘,还有什么事需要去做的?你尽管吩咐我。”   林采兮回头看她一眼,微微一笑,“香秀,等会儿用到你的地方还很多,这会儿你先歇着吧。”   香秀点点头退到一边。   菊焉很快就拿着几块布条进来,跳豆端着个盆子进来。一股清淡的酒味立时在房内弥散开来。   跳豆放下盆子,低声问道,“姨娘,接下来怎么做?”   林采兮站起身,吩咐道,“把布条放进盆子里浸泡,然后给二少爷擦身,记住,不要碰到二少爷包扎的地方。菊焉,香秀,你们两个先出去吧。”   菊焉香秀答应一声推门出去,又将房门紧紧关上。   跳豆已将布条泡在盆子里,走到床边,又迟疑的看看林采兮,“姨娘,现在天这么冷,如果给二少爷脱衣服擦身的话,会不会……”   林采兮打断他,“不会的,二少爷这会儿身上滚烫,如果不散热的话。光这身滚烫就会把他烧糊涂的。按我说的做,没事。”   跳豆不再犹豫,掀开被子,先将朱梓峻下身的衣服脱下来,上身的衣服因为方才的疗伤已经被完全脱下来。   林采兮悄悄别过眼去不看朱梓峻的身体,所谓非礼勿视,虽说他们两人时夫妻,但毕竟没有肌肤之亲,让她当着一个外人的面看一个男人的身体,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   其实跳豆并没有将朱梓峻身上的衣服全脱下来,至少还留在身上。   林采兮从盆里拿出布条,拧了拧水递到跳豆手里,嘱咐一声,“你先把二少爷的两腿擦一遍,然后再擦脖子脸上,每擦一次就换一次布条,来回擦上个四五回。”   跳豆点点头,照着林采兮的吩咐做,仔仔细细的给朱梓峻擦身子,一直擦了五六遍,再去探朱梓峻额头,仍是烫手。   林采兮吩咐他暂时@****先停一会,然后给朱梓峻盖上被子,她自己拿了一块布条,抓起朱梓峻露在外面的手臂,轻轻为她擦洗,两条胳膊也分别擦了五六遍才作罢。   过了四五个时辰,林采兮再去探朱梓峻的额头,那热已散去不少。她又吩咐跳豆再按照方才的步骤为朱梓峻擦洗,这一次只擦了三遍便停下。   一直到了天亮,朱梓峻身上的热终于全部散去了,也不再说胡话了。   万大夫再进来为朱梓峻把脉,惊喜的道,“林姨娘,二少爷已经没事了,脉象平稳,沉缓有力,再修养些日子就可痊愈了。”遂又有些吃惊的道,“二少爷体内的热气也消失大半,居然没发作出来。”   跳豆在一旁插话道,“万大夫,二少爷体内的热气发作了,不过都给姨娘挥发走了。”挥发,菊焉在路上告诉他的新名词。   万大夫听的有些奇怪,问道,“挥发?如何挥发?”   林采兮笑笑,“万大夫,其实道理很简单的,就是用布沾了酒擦在身上,不知万大夫可曾注意到,酒有一种特殊功效就叫做挥发。它的挥发会带走人身上的热气。”   万大夫低头沉思片刻,再抬头时,面上挂着惊喜,“林姨娘,果然是这个道理,请问姨娘是从哪里看到这些的?”   林采兮笑着回道,“我也不知道了,都是以前闲来无事随便看着打发时间的,没想到竟在这里用上了。”   万大夫又低语道,“果真妙哉,此法甚好。林姨娘。二少爷已无大碍,只要定时为二少爷换药,喂药,静养上一段时日就没事了。”   林采兮终于松了口气,笑着给万大夫道谢。万大夫又开了几服药便起身告辞。   送走万大夫,香秀在一旁说道,“姨娘,你累了一夜了,现在二少爷也没事了,您先去休息一会儿吧。”   奋战了一整夜,林采兮确实有些疲惫了,两只胳膊也累得生疼,两眼虽不至于睁不开,但也有些微疼的感觉,她看一眼躺在床上的朱梓峻,睡的终于有些安稳了,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采兮,既然万大夫说梓峻没事了,你就去一边歇着去,倘若你再病了,谁来照顾梓峻?”老夫人从外面走进来,她方才在门口碰见正出去的万大夫,听他说了昨晚的事,知道是林采兮的法子替朱梓峻散了热,才使得朱梓峻脱离了危险,老夫人不禁有些庆幸,昨天自己幸好没固执的不答应儿子的要求,这件事果然是做对了。   林采兮并不知道老夫人这一系列的情绪变化,只道是她心急自己儿子的病情才会对她稍稍好了一些,忙转过身屈膝道,“娘,我不累,您先坐下。”老夫人在椅上坐下,见朱梓峻睡的正安稳,看一眼林采兮,见她两眼里均布满了血丝,轻声道。“采兮,你出去吃点东西,然后去休息一会。这里先让菊焉香秀看着。”   林采兮看一眼站在边上的两人,回道,“娘,菊焉香秀也守了整整一夜,还有跳豆,让他们都去歇一会吧。”   兰香眼珠一转,忙从老夫人身后走出来,缓缓一拜,“林姨娘,你先去休息吧。老夫人,您也让香秀菊焉妹妹都去歇一歇吧,我来伺候二少爷吧。二少爷这会儿正睡的沉稳,总要有人看着点的才好。”   老夫人点点头,兰香这丫头心细又会照顾人,由她照顾儿子,自己也放心,于是点头道,“兰香,你就先留在峻园帮着照顾二少爷吧,照顾的好了,自会赏你。”   兰香又拜了拜,“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可不敢跟老夫人讨赏。”   林采兮若有所思的看一眼兰香,后者脸上的喜色毫不掩饰的在面上展露出来,她不禁微微皱了皱眉,这个兰香,恐怕是心思不纯吧?   出了朱梓峻的房间,林采兮简单吃了点东西,便到侧间躺下了,才闭上眼,便听到外间有人进来,菊焉也随着走进侧间来,低声道,“姨娘,童姨娘来了。”   林采兮忙从床上起身,整整身上衣服,便迎出门去,童欣正站在小厅里,一见她出来,便急着问,“林姨娘,二少爷可好些了?”   林采兮上前缓缓一拜,“童姨娘,劳您挂心了,二少爷已无大碍,静养些日子就没事了。您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快请坐下说话吧。”   童欣脸色依旧苍白,眸里布着淡淡红丝,显然晚上并没有睡好,她缓缓走到椅上坐下,微微低着头,似乎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顿了半天才抬起头道,“二少爷没事就好了,倘若二少爷有什么不测的话,那我可真就对不起您了。”   林采兮迟疑了下,终是将心里的问题问出口,“童姨娘,您可知是什么人要加害于你?”   童欣似乎犹豫了一下,终是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些什么人,或许是劫财的吧。”   劫财?有谁劫财先在远处用箭射然后再跑过去劫财的?林采兮眉尖轻挑,又问,“那童姨娘可曾少了什么东西?”   童欣摇摇头,“或许他们还没来及抢夺东西,二少爷便出现了,所以他们就跑了。”   这似乎是个很合理的解释,林采兮眉尖舒展,心里的疑问却更大,童姨娘真的不知道因为什么么?可她言语间的闪烁其词又是怎么回事?   林采兮笑笑又道,“说不定是高大人办案时候得罪了什么人,人家过来报复的吧?”   童欣立时将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不是不会的,他很好的。”   林采兮更觉得奇怪,但也不再接着问下去,笑着安慰道,“童姨娘不必放在心上,二少爷现在已经安全度过危险,再养些日子就好了,您不必如此愧疚不安。”   童欣轻轻摇摇头遂又底下,一句话也不再说了。   林采兮瞧她这副神情,忽然觉得她身上的贵气已淡淡散去,只留下一个软弱女子满腹的心事,她脸上遮掩不住的重重心事,到底是什么事?不管是什么事,肯定都与这次刺杀的事有关。   不过林采兮却什么都没再问,只吩咐菊焉上茶,然后安静的陪着童欣坐着。   又坐了一会,童欣终于起身,“林姨娘,我改日再来看二少爷,二少爷有什么消息的话,还烦请您派人去府衙说声。”   林采兮起身还礼,“童姨娘请放心,二少爷很快就会好起来了,您回去也好好的休息休息吧。”   童欣勉强挤出几丝笑意,点点头转身走出门去。   林采兮跟着送到门口,看着童欣孤零零的身影,忽然觉得这女子肯定也有一段悲伤的往事。   再返回去,菊焉却急着秉道,“姨娘,二少爷醒了。”   林采兮忙疾步朝里间走去,刚走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的软声细语,“二少爷,您可醒了,咱们可担心死了,上天保佑您平安无事。二少爷,你想要什么?兰香这就去给您拿。”房里的兰香竟然自呼己名,忘了自己的身份。   房里又传来朱梓峻的沙哑的声音,“怎么是你?昨天晚上也是你在这里?”   兰香的声音更柔更细,甚至有些娇滴滴的撒娇,“本来我想要留下照顾您的,但是老夫人身边又没人照顾,我走不开,老夫人便不许我留下,昨晚上都是香秀跟跳豆在照顾您呢。”对于林采兮她居然只字未提。   这时候林采兮终于完全明白了兰香的心思,大概是抱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心思想爬上朱梓峻的床吧?   林采兮笑了笑,这就是做少爷的好处么?不用费心思就会有小丫鬟偷着爬上床,即使不负任何责任,都不会有人出来指责。   朱梓峻却接着问道,“林姨娘哪?没过来么?”   兰香立时答道,“这会儿正歇着的吧。二少爷,您饿不饿?我帮您去厨里拿点东西回来喂您。”   菊焉恰好端着一碗稀粥走过来,林采兮推门进屋,笑着柔声道,“稀粥我让人送过来了,兰香就帮着喂二少爷喝下去吧。”   兰香微微一怔,面上有些不自然,慌着从床边起身,“林姨娘,您不是去歇着了么?”   林采兮缓缓一笑,“我这就接着去休息,这碗稀粥,你来喂二少爷吧。”   今晚上还有一章,十二点之前,能等着的亲们就等着,等不到的就早点睡觉吧。。.。   更多到,地址@ 136.谁先动了心?   兰香咬了咬牙,狠狠心。抛下老夫人心里的规矩,再说了,是老夫人发话让她留下来照顾二少爷的,这么一想,心里便有了点底气,缓缓上前,从菊焉手里接过碗,笑着道,“林姨娘,你也累了一夜了,到现在都没合眼,你快去歇着吧,我来喂二少爷。老夫人既然命我在此好好伺候二少爷,我定不会辜负老夫人的心意。”她着意将老夫人三个字加重了语气。   林采兮看一眼床上的朱梓峻,见他正歪着脑袋朝她看过来,面色有些惨淡。   林采兮笑了笑,“那就麻烦兰香姑娘了。”她故意将姑娘两个字咬了咬,兰香果然脸色微红,但仍坚持着端着碗走到朱梓峻床前。   朱梓峻却看也没看她一眼,瞟了一眼林采兮道,“我什么也不想吃。你们都出去吧,我想睡会觉。”   兰香一怔,随即说道,“二少爷,您已经一天一夜没吃饭了,不吃饭怎么行?身上的伤怎么才能快点好起来哪?你还是吃一点吧,吃了再睡觉也不迟。”说着从碗里舀了一勺稀粥弯腰送到朱梓峻嘴边。   朱梓峻脸色一冷,沉声道,“我说的话你们都没听到么?难道还让我站起来送你们出去?”   兰香脸色微变,知@****道二少爷真的生气了,慌忙直起身子,低声道,“二少爷,对不起,我们这就出去。”   兰香端着碗走过林采兮身边的时候轻声说道,“林姨娘,咱们快些出去吧,二少爷生气了。”   林采兮觉得好笑,兰香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表明心意,难道就没想过会被拒绝么?她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朱梓峻,转过身便想找门外走。   朱梓峻却在身后喊了声,“林姨娘,你留下。”   闻言兰香猛的转过头看一眼林采兮,眼里冒出一股火光,但她也只敢偷偷的冒冒火,所以很快便低下头,跟着菊焉走门去。关上房门的一霎那还很不甘心的又望了望床上的朱梓峻。   林采兮趋步上前,看看负气背过脸去的朱梓峻,轻声问道,“二少爷有什么吩咐?”   朱梓峻不说话,兀自沉默着生气。   林采兮只好又问一句,“二少爷,您有什么事要吩咐?”   朱梓峻仍是不做声,林采兮无奈,只好也陪着沉默起来。   忽然朱梓峻低声一声,似乎忍受了巨大的疼痛,林采兮心里一惊,莫非他身上的伤口又严重了?忙趋步上前,弯腰察看他背上的伤口,伸手在他额头上探了探。   “你还关心我的死活么?”闷闷的声音传上来把林采兮吓了一跳,再也没有方才痛苦的声。   林采兮一时气结,“你就是为了试探我关不关心你么?”   朱梓峻哼了一声,“不用试我也知道你一点都不关心我。否则怎么一门心思的把我往别人身上推。”   林采兮愕然,知他指的是让兰香喂饭的事,便故意扭曲他的意思道,“娘让她留下来照顾你,让她给你喂个饭还不行啊?”   朱梓峻果然生气的扭过头瞪着她。“你这会儿倒是听娘的话了,你一晚上守在我床边也是娘让你做的么?”   林采兮一怔,原来他知道是自己守了她一夜,心里某处忽然动了动,但她嘴里仍旧硬着道,“当然了,娘说我让我住过来照顾你。”   朱梓峻真的生气了,猛的转过头去,背上的伤口被连带的牵引,疼得他呲牙裂嘴,却哼也没哼。   他背上细微的抖动林采兮却看在眼里,遂心下一软,他现在是重病在身的人,可不能跟他一般见识,还是发扬下与人为善的风格吧,遂笑着道,“你这是何苦来着,动了伤口疼得还是你自己。”   朱梓峻闷闷的回道,“不用你管,你也出去吧。”   林采兮沉着声笑道,“原来二少爷也是这么爱生气,我给你陪不是好不好?”   “不好。”   “这么小气,那你想怎么样?”   朱梓峻转过头看着她,一字一句很认真的说道,“以后不准再把我推给别人。”   林采兮心里一动,一张脸被他那双专注的目光看的有些发烫,但她仍是不敢把他的话往那一方面想,想想也觉得没有道理啊,朱梓峻喜欢上她了么?这突如其来的想法令她浑身都震住了。她开口问他,“为什么?”   朱梓峻心里更加气恼,他说的这么明白了她还不明白,他要她不准再把他推给别的男人,不就是想让她留住他么?可她却问为什么,朱梓峻心里立时生出一股挫败感,他的姨娘对他居然无动于衷。   他淡淡的回道,“算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随你自己的意吧。”   林采兮暗暗松口气,暗笑自己确实是言情剧看的多了,她其实一点都不希望朱梓峻爱上她,因为她怕自己会动心,一旦动心,就不能再忍受跟别人共同分享自己心爱的人,与其痛苦的折磨自己,不如最初就不要动心。   朱梓峻看到她暗暗松口气的表情,心里更是生气,也许她根本不需要他喜欢她,在她心里,仍然只有大哥一个人。他不免有些沮丧,随后又被喜欢两字震惊了,他真的对她动了心么?   朱梓峻兀自沉思着。   林采兮见他不说话。也沉默了,一时间,房内的两个人各自怀着心事陷入沉思。   用中饭的时候,林采兮让人把饭端进外间来,先挑着几样对朱梓峻身子有好处的菜夹在一个小盘子里,才端进里间喂他。   虽然她不想知道朱梓峻的真实想法,但她却很清楚朱梓峻一点也不喜欢兰香呆在房里,他是病人,一切以病人为重,林采兮只好寻个理由将兰香打发出去,省的她抢着去朱梓峻房里碍眼。   朱梓峻脸上已好了许多。但他趴在床上吃饭却不容易,林采兮只好一点一点的喂他,吃菜的时候还可以,但是喝粥就不行了,每每倒在他嘴里都顺着嘴角流到床上,折腾了大半天也不过喝进少许,林采兮总觉得他是故意的,她喂他,他就张嘴,但头却动也不动,任由她换着姿势将饭菜放进他口中。   刚吃过饭,朱梓峻又嚷着口渴,林采兮倒了茶喂他,仍是喝不进去,她有些着急了,放下茶杯,走出房门。   要是有根吸管就好了,林采兮抬头问菊焉,“菊焉,咱们府里有没有中间是空心的外面是硬的小物件?”   菊焉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疑惑的问道,“姨娘说的什么物件?”   林采兮顿感有些头疼,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她解释,想了想,伸手在旁边拿了一张纸折成纸状,道,“这样的东西有没有?”   菊焉明白了她的意思,想了想才道,“园里墙角有个小竹子,那小竹节便是这般模样的。”   林采兮大喜,立时让菊焉带她去看,那是一株很奇怪的竹子,天虽冷,但它依旧傲然挺立,细细的竹节笔直的伸在半空中。   “菊焉,这个叫什么竹?”   “咱们也不知道,是二少爷从京城里带过来的。原来有十几株的,后来慢慢的都死了,就只剩下这一株了。”   林采兮让菊焉去拿了把刀,她从最上面砍了两支下来,不短不长,正好有筷子那么长,粗细也很适当,便拿进房里去。   林采兮先将那竹子两头都削的圆圆的,然后又把用嘴吸的那头使劲摩擦几次,在水里冲洗几遍,又倒了几杯茶,仔细的将竹节内冲洗几遍,又自己试着吸了几次,终于确定可以拿给朱梓峻用了。   朱梓峻第一眼看到这节竹子的时候,神情古怪,似乎不相信它的用途。   林采兮也不跟他多说,径自拿起另一支放在嘴边,将杯里的茶吸了半杯到嘴里,直接用行动来告诉他这竹节的作用。   或许他觉得有些好奇吧,终于肯用竹节喝水了,当然,这一次他终于顺顺当当的喝下一杯茶,末了还拿着竹节仔细审量了半天。   朱梓峻情况一直很稳定,林采兮却有些支撑不住了,整整一夜未免再加上这一番折腾,早就疲惫不堪了,草草用了些饭,她把珠儿叫过来守着朱梓峻,自己便到侧间睡觉去了。   刚躺床上一小会林采兮便沉沉睡去,连周公都省去不见了。   睡了不知多久,忽然被一阵低低的吵闹声惊醒,她皱皱眉,那吵闹声依旧在。   “珠儿,我进去看看二少爷。”   “二少爷吩咐了,谁也不能进去。”   “我是老夫人让留下来伺候二少爷的,你不让我进去,我怎么伺候二少爷?”   “兰香姐姐,你别在这里为难我了,二少爷这会儿正在睡觉,姨娘也在那边歇着,你就等会儿再来瞧吧。”   “不行,我现在就要进去看看二少爷,万一二少爷醒了需要人照顾哪?”   “二少爷醒了会叫我们的,要不你也在门口守着吧,等会儿二少爷一叫咱们,你就快点进去。”   “那怎么行?咱们做奴婢的,怎么能等着主子叫才进去伺候?我要进去看着二少爷。”   “兰香姐姐……”珠儿为难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随着轻轻的推门声戛然而止。   *   最后一章了,大家晚安。   明天见!!!。.。   更多到,地址@ 137.呲牙裂嘴的疼   林采兮轻叹一声。仍旧躺在床上动也不动,歪着身子准备继续睡觉,这兰香表现的未免有些急躁了。这种昭然若揭的用心不但不会收到好的效果反而会招来男人们的烦心。   一阵安静过后,里间传来一声低低怒吼,“谁许你进来的?你不知道我在睡觉么?”   接着便是兰香慌张的声音,“二少爷,对不起,我怕您醒来后身边没人伺候,所以进来看看。”   朱梓峻有些气恼的道,“珠儿,我怎么跟你说的,我要睡觉,不许人进来。”   珠儿唯唯诺诺道,“奴婢说过了。”后面的话就没再说下去。   “二少爷,我这就出去。”兰香的声音里夹着丝丝哭音。   林采兮歪了歪身子,选个舒服的姿势,两眼仍旧闭着,却有些睡不着了。身上也有了些精神,懒懒的躺在床上不动弹。   门外传来动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进来,又有人来了。林采兮再也躺不下去了,睁开眼从床上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走出门去。   进来的却是朱澈,他一张笑脸紧紧皱在一起,轻声问道,“他怎么样了?”   林采兮注意到朱澈对朱梓峻的称呼是他,遂抬头看看他,见他一脸着急,一双大眼里也满是关心,朱澈不是不关心朱梓峻,大概是不能习惯爹这个称呼,毕竟在他幼小的心里,只有朱梓轩才是他的爹。   林采兮走到他跟前,半蹲下身子,看着他的眼道,“二少爷已经没事了,只是伤口还需要养一段日子,澈儿想进去看看么?”   朱澈点点头,林采兮站起身,牵起他的手,轻轻推开里间的门。   前脚刚踏进去,朱梓峻闷闷的说话声便传过来,“你怎么不吩咐她们在我睡觉的时候不准进来?”   林采兮稍稍一愣,他竟然知道进来的是她么?她也不争辩,回道,“下次我会跟她们说的。澈儿来看您了,二少爷。”   朱梓峻抬起头从床上向外伸过来,面上挂着惊喜的笑,“澈儿,怎么没去念书?”   朱澈松开林采兮的手,缓缓走到床前,看看朱梓峻后背上包扎的结结实实的布条,稍待片刻才道,“疼么?”   朱梓峻笑笑,立时装出一副英雄的模样,“不疼,一支小小的箭怎么会疼,不碍事不碍事。”他说这话的时候额头上渗出丝丝细汗,其实他一直没睡,后背上不断传来的巨疼使得他狠命咬着牙才能勉强忍住。   朱澈忽然道,“如果很疼的话,就大声喊出来,我听人说喊出来就不疼了。”   朱梓峻脸色微动,心底涌上一阵暖意,一直以来朱澈对他似乎都有一种抗拒,对他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不远不近。没有亲近只有尊重,而此时的朱澈这简单的几句儿语,却令他倍感温馨。   朱梓峻抬头看一眼林采兮,林采兮的目光正落在朱澈身上,眼角溢出淡淡笑意。   朱梓峻又把目光调在朱澈脸上,由于扭头牵动的幅度太大,背上又传来一阵剧痛,他忍不住嘘了一声。   林采兮转过头去看他,见他脸上表情痛苦,忙上前道,“二少爷,怎么样?”   朱梓峻摇摇头坚持道,“没事。澈儿,你在族堂念书怎么样?”   朱澈眼里登时射出一束亮光,“我喜欢在族堂里念书,我还交了一个朋友呢,就是三爷家的朱哲。”说到这里,小朱澈不由自主的抬手摸了摸那只被打青@****的眼。   朱梓峻早就听说了这件事,抬头看朱澈的眼,仍留着一小片淡淡青紫,便笑着道,“澈儿长大后肯定也是个硬汉子。”   听到朱梓峻夸赞自己,朱澈的眸子更亮,一双眼眨呀眨的,郑重其事的说道,“以后长大了我也要像您一样。”   朱梓峻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传出房间去,惊得几个小丫头面面相觑,都不知道里间发生了什么事。   朱澈也嘿嘿笑起来。   笑了几声。朱梓峻便停下笑声,背上又是一阵剧痛,但他仍是咬牙挺着朗声道,“澈儿,还是你说的办法管用,大笑这几声,果然不疼了。不错不错。”   朱澈眼睛眨眨的喜着问道,“真的么?那您再多笑几声吧。”   林采兮觉得好笑,抬眼去看朱梓峻,后者脸上正露出尴尬的恐惧之色,喉结动了动,生生咽下几口唾沫。   林采兮差点笑出声来,这种在孩子跟前逞强的做法就叫做现世报,谁让你嘶哑咧嘴的说好来着?   林采兮压下笑意,摸了摸朱澈的头,“澈儿,二少爷该歇着了,明天再来看二少爷好不好?也到了你去族堂念书的时辰了。”   朱澈抬抬头似乎有些不情愿,但看看朱梓峻背上的伤,仍是点了点头,“那我明天再来。”   朱梓峻也笑笑,“澈儿好好念书去吧,不用挂着我。”   送走朱澈。林采兮又返回里间,朱梓峻倒抽几口冷气,方才的大笑牵动了后背上的伤口,差点疼死他。   林采兮掩了掩嘴偷偷笑了笑,轻声道,“二少爷,您还是歇着吧,养伤要紧。”   “想笑就笑出来,何必还藏着掖着的。”朱梓峻闷声闷气有气无力的道,他只是想让澈儿能高兴一些,何苦让个小孩子跟着一起担惊受怕?   林采兮抿嘴一笑。缓步上前,“二少爷,您这么喜欢澈儿,终有一天澈儿会将您当做亲爹一般的。”   朱梓峻登时抬头看她,“会么?”   林采兮直直看进他眼里,坚定的回道,“一定会的。”   朱梓峻黯淡的眸里立时有了光彩,闪着道道喜悦的亮光,那亮光里闪现的全是朱澈对他微笑的脸。   林采兮不禁暗想,朱梓峻这么喜欢孩子,将来一定是个好父亲,但会不会是个好丈夫哪?她禁不住又缓缓摇了摇头。男人再好如果对自己不专一也是枉然,他对谁都是那么好,那么你在他心里便不是独一无二的了。   林采兮随即又暗暗笑自己,怎么忽然想到这些,忙换了口气,柔声问道,“二少爷,伤口很疼么?”   朱梓峻毫不掩饰的晃晃头,“疼,疼的要命。”稍稍挪动下身子又道,“疼的快没有知觉了。”   林采兮笑笑,知道说话能让他转移注意力,便道,“二少爷,那我陪您说说话吧。”说着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朱梓峻自是明白林采兮的意思,便把头侧向外面,身子稍稍靠里挪了挪,一条胳膊搭在床沿上。   林采兮看看他,见他面上仍是呲牙裂嘴的模样,便轻声问道,“二少爷,您看清楚用箭射您的人了么?他们为什么要对童姨娘行凶呢?”   朱梓峻面色有些凝重,稍稍沉吟片刻才道,“那人应该是受过特殊训练的高手,他的箭法很准,本来我可以躲过那一箭的。但那箭却好像生了眼睛能看见我一般,他为什么要刺杀童姨娘,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高大人那边有消息么?”   林采兮摇摇头,“高大人已经在尽力搜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的,毕竟抓不到这些人他也不会安心的,说不定还会有第二次刺杀童姨娘,对了,童姨娘方才来看你了,这位童姨娘,似乎很有些与众不同,二少爷知道是什么人么?”   朱梓峻眉尖挑了挑,“据说不是本地人,别的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位童姨娘似乎有些神秘。”   “神秘?”林采兮暗自琢磨他话里的意思。   朱梓峻却不再理会她的问话,兀自转了话题,“林宅修缮的事情怎么样了?”   没想到他对这个事还挺上心,林采兮笑了笑,“还没开始,这可是个大手笔,一定要想好了才能动手,不然的话,多花钱不说,还达不到好的效果。”   朱梓峻似乎有些好奇,“那你预想的最佳效果是什么样的?”   林采兮想了想,才道,“首先要舒适,干净清爽,与人方便,其次要有自己的特色,至于这个特色么,则要根据房间的设置了,这个还要过段时间再说。这些都是大体的构想,我还要再多一些研究。”   朱梓峻瞧她说的神采飞扬,有些惊奇,“你怎么会懂得这些东西?”   林采兮不假思索的道,“从书上看来的。”   朱梓峻皱了皱眉,“你的书库里好像应有尽有,想要什么样的东西都能从书里找到。”   林采兮讪讪一笑,接着道,“那是啊,古人云,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会读书的人不是看了就忘,而是把从书上学到的东西运用到实际生活中,这才叫做真正的读书,读死书是没有用的。”   “你读的就不是死书了,你这种说法我也听说过,所谓德行不只是一句空话,要从实际行动中证明才算真的德行。这个也可以放在你的书库里随时拿出来用么?”朱梓峻直直看进林采兮眼里。   比喻很恰当,林采兮点点头,微微偏过头去不再看朱梓峻,稍稍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问出了长久以来闷在心里的疑问,不过她还是斟酌了下才问道,“二少爷,咱们朱家在京城里也有买卖么?”   朱梓峻目光下调,淡淡道,“只是个小小的钱庄,是以我的名义经营的,算不上什么买卖。”   林采兮低低哦了一声,神色间仍有些疑惑。   朱梓峻可没有为她解疑的打算,懒懒的趴在床上,看她一眼,忽然问道,“送子观音又露过面么?”这个人他一直没有忘记过,第一次派人特地送来送子观音的佛像,后来又让人送信给林采兮,原本他以为送子观音是冲着朱家来的,但此时看来,却像是冲着林采兮来的,他仿佛在暗中时刻帮着林采兮,可他到底是什么人呢?他仔细问过林采兮以前的生活及她周围的人,并没有一个跟送子观音相关的人,如此看来,这人确实神秘,可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如果是朋友,大可出来正面相帮,如果是敌人,又怎会暗中相助呢?   正在沉思的林采兮一愣,缓缓摇了摇头,犹豫着是不是跟他说姨奶奶寿礼的事,朱梓峻想不通的问题她同样想不通,甚至怀疑是以前的林采兮认识的人,这个时候珠儿在房门外低声道,“二少爷,江公子来了,正在小厅里等着。”   朱梓峻脸色一紧,扬声道,“请他进来。”   林采兮见状忙从椅上起身,轻声道,“二少爷,我先去沏壶茶过来。”江少爷不就是朱梓峻的那位京城朋友江越然么?他自姨奶奶寿宴第三日便辞别而去,这会儿又返回来,怕是有要紧事要商议吧?她还是识时务的躲出去为妙。   朱梓峻看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林采兮推门出去,正好看见江跃然疾步走过来,忙上前屈膝行礼,“江公子。”   江跃然停住脚步,急着问道,“林姨娘,梓峻怎么样了?”   “二少爷还很虚弱,江公子进去看看吧。”   江跃然并不多说,施个礼便朝里间走去。   林采兮吩咐珠儿将茶端进去,自己则迈着小碎步走出峻园,外面的风更冷了,吹在脸上有点刺骨的味道了。   “采兮。”方耶茹远远走过来,大声叫她。   林采兮忙站下向她看去,方耶茹迈的步子更快了,三步两步奔过来,急急问道,“采兮,二哥怎么样了?要不要紧?昨日我就该过来看看的,先让小桃过来看了看,小桃说知府大人请了几位大夫都在园里给二哥看病,我也不方便过来。”   林采兮笑笑,回她,“不要担心,已经没什么事了,只是背上的伤口还重,恐怕要养伤一段日子了。”   方耶茹面上忽然生出一丝恼气,啐道,“这个当紧的时候,梓源居然不在家里,也不知道带着唐姨娘哪里去了,我派了人出去寻他,找了一夜都没找到个人影,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是一点都没听说么?”   林采兮不禁皱起眉头,“三少爷跟唐姨娘都是一夜未归么?”   方耶茹苦笑着点点头,接着又冷冷说道,“倒不是怒他彻夜不归,只是二哥出了事,原该他多出面的,他却带着姨娘出去逍遥,实在说不过去。”   林采兮忽然又想起一事,忙道,“耶茹,二少爷的事就先不要跟梓夏小姐说了,免得她担心又要急着从山上赶回来。”   求推荐票。。。。。。。这个周的推荐票好少啊。   看在小舟每天拼命更新的份上,看完文文的亲们一定不要吝啬票票啊。   ※※※※※※※※※※※※※※※※※※※※※※※※※※※※※※※※※※※※※※※※   对了,今天发现我可以送的积分还有很多,从今天开始,凡是留评论的亲们,每个都会加上五个积分,评论好的多加,直到送完为止。要积分的亲们就快留言过来吧。   hoho。.。   更多到,地址@ 138.耳光打在脸上   姨奶奶在思过堂跪了三日后。老夫人虽没再逼她去祠堂领罪,但她也算得到了一些惩罚,而朱梓夏却不然,心里始终像是种下芥蒂一般,只去静心园看了姨奶奶一趟,嘱咐袁妈照顾好姨奶奶,便去山上寺里了,而孔白薇因了被误会的事颇感尴尬,也央着朱梓夏带她一起上了山。   林采兮刚说完这句话的当儿,一转眼,微微一怔,知道自己这话是白说了,因为朱梓夏已经急急的奔着这边过来了,这消息可真是够灵通的。   远远看见林采兮站在园外,朱梓夏脚下的步子迈的更快,一颗心全都掉在受伤的二哥身上,待走的还有几步远的距离,便急着问道,“林姨娘,二哥怎么样了?醒过来没?”   方耶茹见朱梓夏急急赶回来,定是又连着赶了几个时辰的路。忙迎过去,“梓夏,你这么快就听说了?”   朱梓夏额头上渗出几丝细汗,显见是下了轿子便一路狂奔而来,鼻尖冻得微红,“一大早我就听香客们说朱家的二少爷救了知府大人的四姨娘,至今还昏迷不醒。我一时心急,也没细问就急着赶回来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会儿二哥怎么样了?”说到最后,朱梓夏焦急的说话声里已夹了一些哭音。   林采兮忙上前欠欠身道,“小姐,二少爷已经没事了,昨天就醒了,晚上又发起热来,还好早晨就退去了,这会儿已经没事了,只是身上的伤口还疼得厉害,需要养一些日子了。”   听完这些话,朱梓夏脸上的担忧并未减少,仍不放心的问道,“大夫也说没事了么?那二哥现在怎么样了?老夫人怎么样?”   “小姐,万大夫在这里守了二少爷一夜,今天早晨为二少爷又把了脉,也说没事了。老夫人那里也很好,二少爷醒了,老夫人也就放心了,这会儿在上房歇着呢。”   朱梓夏脸上的担心稍稍消减一些,却又陡然添了一些怒气。转过身看看方耶茹,“嫂嫂,三哥昨天晚上没回来么?”   方耶茹一惊,“梓夏,你怎么知道的?”   朱梓夏狠狠啐道,“这样的事我巴不得不知道才好呢。嫂嫂,您素来心善,可是您也不能任由一个姨娘坏了家风。”   见朱梓夏满脸掩不住的怒意,又听她这么说,方耶茹吃惊的问道,“梓夏,出什么事了么?”   林采兮也有些奇怪的看着朱梓夏,抬眼间却发现她身后,朱梓源跟唐依儿正朝这边奔过来,便低低提醒了一句,“三少爷回来了。”   朱梓夏猛的转过身,面色冰冷,咬着牙道,“来的正是时候。”   朱梓源见她们三人齐刷刷站在园门口,有些奇怪,忙迎上来。红润的面色上浮起几丝焦急,“梓夏,二哥怎么样了?你们怎么都站在这里?”   朱梓夏却看也不看他一眼,直直看向他身后的唐依儿。   唐依儿却并未注意到朱梓夏来者不善的目光,微低着头跟在朱梓源身后,余光有些飘忽不定,但她嘴角却挂着一丝满足的笑意。   这抹笑意被朱梓夏准确无误的纳入眼帘,心里的怒火烧得更旺,她径自朝唐依儿走过去,丝毫不犹豫的抬起手腕照着唐依儿的脸狠狠甩过去。   随着清脆的巴掌声,唐依儿脸上立时显出五个清晰的手印子,但她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等到脸上火辣辣的烧疼在脸上蔓延开来时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朱梓夏这一巴掌把在场的其余三人都震呆了,平日里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小姐发起怒来竟然也是一副悍妇的模样,只是她为什么忽然就扇了唐依儿一巴掌?   朱梓源有些恼怒,跨出一步挡在唐依儿身前,厉声沉喝,“梓夏,你做什么?依儿做错了什么事?凭什么打她?”   朱梓夏冷冷的哼了一声,“三哥,做妹妹的,我说不得更打不得,难道一个姨娘我也碰不得么?”   朱梓源被呛得更加恼怒,回过头看了一眼唐依儿,看见那五个鲜艳的红印子及她眼里委屈的泪,心里登时涌上一阵心疼,转过头来瞪着朱梓夏便喝道,“即使碰的,你总也要有个理由。不能说打就打的,你怎么做到底还把我这个做哥哥的放没放在眼里?”   朱梓夏又冷冷哼了一声,“哥哥连整个朱府都不放在眼里了,还在乎我会不会把你放在眼里么?”   朱梓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硬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不把朱府放在眼里了?你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   朱梓夏终于正眼看了看朱梓源,却怒气更盛,“三哥,你眼里还有朱府么?还有老夫人还有二哥么?难道你没有听满大街都在说朱家二少爷救了童姨娘差点丧命的事?难道你竟是闻所未闻?或许你是真的没听到一点风声,因为你已经被这个低贱的女人勾去了心魂,竟然到了彻夜不归的地步,三哥,难道这就是你把朱府放在眼里做的事么?”   朱梓源一张脸青红交加,已看不出脸色,他确实理亏,依了唐依儿的意思出去游逛,又夜宿在城外,可是……这事儿还轮不到妹妹来管。   原本躲在朱梓源身后的唐依儿已是梨花带雨,此时也悄悄的走出来,哭着道,“梓夏小姐,您误会了,三少爷一直惦记着二少爷。所以一大早便急着赶回来了,三少爷更是把朱府的事放在首位,您错怪三少爷了。”   “少爷小姐们说话,有你插话的份么?三少爷自己都没说话,轮得到你开口辩驳么?我看是你做贼心虚吧?我是错怪三少爷了,这原就是你挑唆的,三哥听到二哥受伤的消息还在陪着你逛街也是你的主意么?”朱梓夏立时朝唐依儿瞪过去,逼着走过去两步。   唐依儿吓得后退两步又藏在朱梓源身后。   朱梓源唯恐朱梓夏又一冲动抬手打唐依儿,忙挺身又挡在唐依儿前面,怒气冲冲的道,“朱梓夏。你乱说什么话,你不要太过分了,怎么说我也是你哥哥,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插嘴。”   朱梓夏怒目瞪视朱梓源,“你不要以为你们在街上的模样没有人看到见躲在他身后的唐依儿哭哭啼啼的模样,恨得直咬牙,真想再一耳光扇过去。   朱梓源讪讪然的顿觉理亏,再也说不出话来,但身子还是结结实实护在唐依儿身前,防止朱梓夏再上前。   “梓夏管不得,我总可以说一说的吧?”方耶茹话音一落,又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唐依儿另一半脸上也浮起五个红艳艳的手印子,方耶茹用的力气似乎更大,甩出去的也更有力。   方耶茹不等朱梓源说话,冷冷的看着唐依儿,淡淡说道,“唐姨娘,这一巴掌是替我娘教训你的,你教唆三少爷夜不归宿,陪着你在外面鬼混,教坏了三少爷,理应受这一巴掌。”   唐依儿从来没见过方耶茹发过这么大脾气,登时有些懵了,两手捂在脸上,有些呆怔。   朱梓源也被方耶茹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镇住了,但仅仅是一瞬间,他便气急败坏起来,恶狠狠的道,“方耶茹,在这里我说了算,你自己小气容不得别人,还反过来说依儿的不好,依儿处处对你想让,你非但不领情,还变本加厉。我……我……”朱梓源话到嘴边立时又顿住,他其实想说我休了你。但终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停下了。   方耶茹似乎已明白他想要说的话,挺直向他跟前走了一步,“你想怎样?”   朱梓源反倒吓得后退了一步,喃喃的道,“你们都反了都反了,这个家里没有我的一点地位了。”   “我看你是你反了才对。”老夫人沉稳有力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所有人都惊了一跳,尤其唐依儿,下意识的朝朱梓源身边靠了靠。   朱梓源也吓得忙低了头,轻声道,“老夫人。”   老夫人缓步走过来,冷冷的扫了一眼唐依儿,目光落在朱梓源头上,沉声道,“梓源,你对你二哥如何我并不想计较,但你若欺负耶茹我却是要管一管了。你一个大男人是如何保护自己夫人的?一个姨娘得势也能乱了规矩么?”说着瞟了一眼唐依儿,话锋陡然转变,“朱妈,将唐姨娘带到思过堂关起来。”   唐依儿吓得脸色苍白,膝盖立时隐隐作痛起来,她紧紧拽住朱梓源的衣袖,轻声唤道,“三少爷。”   朱梓源身形一震,立时抬起头看着老夫人,忽然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夫人,都是我的错,求求您饶了依儿,她再也经不起罚跪了。您还是罚我吧,都是我的错。”   立在一旁的朱梓夏见哥哥竟然为一个姨娘跪下求情,心里的怒火燃的更旺,但她却强自压下去,静静的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脸色依旧冰冷漠然,投向朱梓源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失望,她缓缓的摇了摇头,沉声道,“朱妈,没听见我说的话么?”   继续送积分中……。.。   更多到,地址@ 139.佛曰:淡定   求票票,继续送积分中…………   朱妈偷眼瞧瞧老夫人脸色。不敢怠慢,忙趋步上前,“唐姨娘,走吧。”   唐依儿悲愤的瞪一眼跪在地上的朱梓源,不明白为何自己嫁的这个男人竟是如此这般的懦弱,让她平白受了这许多委屈,胸内登时有无数把火交织在一起,脸上一左一右闪现的手指印已将她的娇媚遮掩。   唐依儿竟然未在老夫人跟前求一句情,面无表情的扫一眼站在一旁的方耶茹三人,便跟着朱妈转身走去,转身的一霎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今日所受的委屈他日定当双倍收回来。   老夫人对着唐依儿,忽然开口道,“唐姨娘,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朱府的规矩你还是要好好的学一学。”   唐依儿身形微微颤动一下,徐徐转过身,屈膝一拜,道,“多谢老夫人教诲。”说完便转身走去。   朱梓源呆呆的望着唐依儿远去的背影,眼中也掠过一抹愤恨,但他却将头深深的低下去。   老夫人低低的叹了口气。看一眼朱梓源,缓缓摇了摇头,“你也回去好好想想吧。”   朱梓源却一动不动的仍是跪在地上,老夫人不再多说,转过身朝峻园内走,林采兮忙上前搀住老夫人,方耶茹看也没看朱梓源一眼,也走上前搀住老夫人另一侧,跟着进了峻园。   朱梓夏看看跪在地上低着脑袋蔫了一般的朱梓源,心有不忍,刚想上前伸手扶他一把,忽然又想起方才看见他亲热挽着唐依儿的手在大街上闲逛的情形,心里那股怒气顿时又升上来,她狠狠跺了跺脚,瞪他一眼,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扭了身子随着老夫人进了峻园。   良久,朱梓源终于缓缓抬起头来,眼里闪过一抹戾光,在这个家里他还有什么地位?几个女人都能将他压的头低下来,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不能保护,身为一个男人,还有什么脸面?也许……也许他确实应该为以后做些打算了。   林采兮两手搀着老夫人往里走,望一眼另一侧的方耶茹,看不出她脸上有什么表情,但却从她眼中看出一些汹涌的波涛,方耶茹也在暗自压下心底的火气吧?不过方才那一巴掌打的倒是爽快。应该再甩**掌过去。   林采兮被这种邪-恶的念头惊了一跳,下意识的低了低头,唐依儿的事自己还是少插嘴,她总觉得这个唐依儿嫁进朱府的目的似乎很有些不纯。   老夫人看一眼走在旁边的朱梓夏,轻声道,“梓夏,在人前的时候你还是要给你三哥留个面子,怎么说你也是做妹妹的,唐依儿固然可恶,但梓源总归是个男人,以后还要在外面做事的。”   朱梓夏怒气仍旧未消,但她面上却已看不出异样,温顺的道,“老夫人,梓夏知道了,今天也实在是气不过了,那个唐依儿早晚会把三哥教唆坏的。”   老夫人冷笑了一声,不屑的道,“唐依儿,不过是贪图咱们朱府的地位钱财,对她我还是有办法的。”   朱梓夏低低嗯了一声。随后又道,“老夫人,您还是不要小瞧了她去,她的心计都藏在心里头呢。”   林采兮抬头看一眼朱梓夏,对这位不怎么接触的朱家唯一的大小姐另眼相看起来,她绝不是面上表露出来的那般温顺乖巧的人儿,平日里并不多言,只是闲在的念念佛经做些女红,对府里的事从来不管不问,但或许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老夫人轻轻笑笑,“你放心,我自由办法治她。”   朱梓夏便不再言语。   走到小厅门口,恰巧碰见江跃然往外走,朱梓夏忙后退两步隐在方耶茹身后,头深深低下去。   江跃然趋步上前,朝老夫人一拜,“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立刻换上一副笑颜,“原来是江公子,怎么?你也听说了梓峻的事么?”   江跃然微微一笑,“老夫人,我在城里买了一处院子住着,这大街上都在传梓峻的事,我怎会不知?”   老夫人低声责怪道,“江公子真是见外了,来到我们止安城,只管来家里住,何须在外面买院子,人多嘴杂的也不方便,怎么也不必在家里舒服。”   江跃然又是躬身一拜。“多谢老夫人美意,我这趟或许住的日子久些,还要会一些朋友,怕给府上带来麻烦。”@****   老夫人哦了一声,“怎么?江公子在这里也有很多朋友么?”   江跃然呵呵一笑,“平日里都是些走南闯北的朋友,相谈甚欢,所以在那里都有一些朋友。”   老夫人也呵呵一笑,“朋友多了好,多结交些朋友是好事,江公子,梓峻的事劳你费心了。”   “老夫人拿我当外人了,我跟梓峻是最要好的朋友,老夫人实在不用客气,如果老夫人不介意的话,您日后就叫我跃然吧。”   这样的话他已是说了第二次,第一次是在姨奶奶的寿宴上,看得出他同朱梓峻的关系确实非同一般,林采兮忽然想起那一日深夜在峻园假山后跟朱梓峻说话的会不会就是这个江跃然呢?   林采兮眸光闪了几闪,倘若那个人就是江跃然的话,那他定也是武功高强的人,他可是翻过朱府的高墙走的,朱梓峻恰巧回止安城来。江跃然也跟着住进止安城,这之中会不会有什么瓜葛?还有他们那晚说的话,难道他们要做的什么事跟止安城有关么?   林采兮更加确信那晚夜闯府衙的定是朱梓峻,她心里一紧,难道他们要做的事跟官家是有关系的?自古与官打交道的没一个得到好下场的。   可这一切是巧合还是刻意安排的哪?林采兮暗自猜测着,再抬头时江跃然已辞别老夫人朝园外走去。   朱梓夏搀着老夫人进来里间,林采兮便陪着方耶茹在外间说话,香秀端茶送上来,林采兮轻声问道,“兰香还在园里么?”   香秀紧紧眉,“方才低着头从屋里出去了。好像受了什么委屈,到现在还没回来。”   林采兮道,“你去外面找找她,等会儿老夫人找人找不到她可就麻烦了。”   香秀应声出门。   方耶茹看一眼林采兮,问道,“老夫人让兰香留下照顾二哥?”   林采兮端起桌上的茶放在嘴边轻咂一口,笑了笑道,“这园子里的人昨天都累了一晚上,老夫人便让兰香留下帮着照顾二少爷。”   方耶茹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林采兮,没再说话,也端起桌上的茶杯放在嘴边,轻吹了一口气。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朱梓夏搀着老夫人从里间出来,两人的脸色都舒缓了许多。   老夫人坐下又嘱咐了一些话,最后问道,“兰香呢?”   兰香立时从门外进来,屈膝道,“老夫人。”   老夫人朝她摆了摆手道,“扶我回去吧。”   兰香稍稍愣了下,犹豫片刻才道,“老夫人,您不是让我留下照顾二少爷么?”   “二少爷已经好很多了,不用这么多人伺候着了。”老夫人又慢慢道,“我累了,回去吧。”   兰香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忙上前扶住老夫人,内心幽怨的跟着老夫人出了房门。   送走老夫人,林采兮转过身让道,“三夫人,小姐,请坐下说话。”   方耶茹又坐在原来的位子上,朱梓夏坐在一旁的位上,而林采兮则坐在下首。   香秀又端上来一杯茶放在朱梓夏跟前。   方耶茹看看朱梓夏,问道,“梓夏,这次你在山上住的怎么样?山上可冷?”   朱梓夏笑着道,“是有些冷。不过我带了暖炉上去,倒还好,不过早晨起来在山上站上一会儿,精神倒是好的很,只是夜里比较冷,寺里的大师父特地给我烧了暖炉,加了后被,倒也不觉得冷了。”   方耶茹目中露出羡慕,“梓夏,我也想去山上住些日子,跟你一起念念佛书。”   朱梓夏看看方耶茹,稍稍皱了皱眉,“嫂嫂,若是在往常,您去山上住多久没关系,可眼下,您若离开了源园,那园子里只怕……只怕三哥他……”   方耶茹苦笑一声,“梓夏,你哥哥的脾气你是知道的,那园里我原就做不了主,现在更不用说了,他要做的是,我挡是挡不住的。”   朱梓夏啐道,“嫂嫂,照你这么说,岂不是便宜了唐依儿。”   方耶茹面色平静的道,“梓夏,你何必放在心上,恶人自有恶人的法子来惩治,急是急不来的,唐依儿倘若真是有所企图,早晚露出马脚,倘若她只是耍些小心机,还能安稳过日子,咱们又何须管她?”   朱梓夏冷哼了一声,“这马脚定是会露出来的,只怕到时候就晚了。”她转过头看看林采兮,轻声问道,“林姨娘,您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林采兮一怔,随即笑笑,“小姐,依我看,三夫人说的在理,唐姨娘倘若真有什么心思,终有一日会露出马脚,咱们现在着急有什么用?”   林采兮顿了顿,又道,“梓夏小姐,佛曰:淡定。”   朱梓夏猛的又抬头看向林采兮,稍稍沉吟,目里露出一抹会意的微笑,也轻声说道,“淡定。”。.。   更多到,地址@ 140.开心快乐的生活   傍晚,高天成带着几个衙役来到府里。详细询问了一些当时的情况,又对朱梓峻说了一些感恩戴德的话,便起身辞别而去。   傍晚,朱梓源终于走进峻园,面色平静,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仔细问了朱梓峻的伤情,便又道,“二哥,您安心养伤,府里的事您就放心,外面的事我也会做好的。”   朱梓峻勉强笑笑,“梓源,你不用挂心我,不过是些皮外伤,养几日就好了,你该做什么的就做什么。”朱梓峻倒不会多想,府里的一些事原本就是交给朱梓源打理的,虽然他也回到朱府里,但府里的事过问的仍是不多。   朱梓源脸上尽是关切之情,“二哥。受这么重的伤,您还是小心点的好,近段时间什么也不要做了,安心呆在府里养伤吧。”   朱梓峻虚弱的点点头,后背上又传来阵阵疼痛,实在不想再多说话了。   朱梓源见状忙起身告辞,“二哥,明天我再来看你。”转过头瞟一眼林采兮,目光却对准跳豆香秀等人,沉声道,“伺候好二少爷,谁若偷懒打盹,就赶出去府去。”他这貌似不经意的一瞟就已将林采兮放在香秀同等的丫头位子上。   林采兮何尝不明白这一瞟一转的意味,但她只当不知,更不去应答朱梓源的话,只淡淡转了头看向一边。   跳豆香秀都则忙着应道,“三少爷请放心。”   朱梓源嘴角微上撇,很不屑的再看一眼林采兮,用极低的声音哼了一声转身出门。   林采兮转过头微微蹙眉,朱梓源这份故意的污蔑实在没有道理,唐依儿的事同她并没有关系,而她也自认并没有做什么对他不利的事,他这种刻意表露出来的情绪实在是完全没有道理。   这一整天,迎来送往,林采兮反倒比前一日晚上更累,再加上休息不好,便觉得有些支撑不住。   但吃过晚饭后。朱梓峻的伤口疼得似乎更加厉害了,虽是冬日寒冷,他额头上仍是禁不住渗出层层细汗,不大功夫就汇聚成汗滴从脸上滑落。   朱梓峻咬着牙暗自运气,但仍难以抵挡后背传来的疼痛煎熬,偶尔低低几声。   跳豆在一旁急得团团转,恨不得自己能替主子挨这一箭。   林采兮知他疼得厉害,却也无计可施,不禁感叹自己曾经看过的那些武侠小说,被人看上几刀插上几箭都能硬挺过去,似乎只要有功力在身,运运功伤口就自己好了似的,原来也不过是虚构,人身到底是肉长的,被生生扎出个大洞来,哪有不疼的道理?抬头看看朱梓峻,“二少爷,您还能忍得住么?”   朱梓峻深吸口气,“跳豆,把那本漫游记拿过来。”   跳豆应了一声,转身把放在柜子上的那本小书拿过来。   借着微弱的灯光。朱梓峻从后面掀开那本小册子,忍着痛看了起来,不一小会,便呵呵笑起来。   小册子里的内容林采兮当然知道,不过她却不知道朱梓峻此时是以何种心情去读的,但看到他还能笑出声,便稍稍放了些心。于是便吩咐菊焉道,“菊焉,你去书房里把我的执笔拿过来去。”   菊焉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朱梓峻从书上抬起头,“怎么?你还要再画一本?”   林采兮笑笑,问道,“很好笑么?”   朱梓峻皱皱眉,“一点不好看,不过我实在太无聊了,拿来看看而已,对了,这么无聊的东西你从哪里看来的?”   林采兮撇他一眼,“这些无聊的东西都是我在无聊的时候想出来的,然后又在无聊的时候画出来写出来,现在又被你这个无聊的人当做无聊时的消遣。”   跳豆见少爷还能跟姨娘谈笑风生,心里的担忧也稍稍消去了一些,不禁在一旁也跟着插话道,“姨娘,您说的这段话都把我绕晕了,您在这小册子里写了什么东西?咱们二少爷每每看到都会笑的前仰后合。”   朱梓峻立时斥道,“多嘴,你哪只眼看到我的笑的前仰后合了?真是笑的那么厉害,也是在笑画这些东西的人太可笑了。”   林采兮立马接过来,“既然你是笑写书之人可笑。那又何必看书呢?直接看着我哈哈大笑不就好了?”   正说着菊焉拿着纸笔从外面进来,笑着道,“姨娘,孙少爷还在小书房里念书呢。”   林采兮惊奇的咦了一声,这么晚了还在念书,竟然比张秉在的时候更用功。   朱梓峻也跟着道,“澈儿长大了肯定有出息,这么小年纪就这么用功。不过我倒不希望他这么用功读书。”   林采兮有些奇怪,这个时代的人不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从小念书长大考取个功名么?   朱梓峻似乎瞧出林采兮面上的疑惑,隧道,“毕竟是个五岁的小孩子,何苦逼着念那些死书,反倒抹杀了一个孩子的童真天性。”   林采兮更觉得惊奇,朱梓峻居然有这种思想,于是试探着问道,“那你不希望澈儿长大后考取个好功名么?”   朱梓峻淡淡道,“考个功名也不过是光宗耀祖,倘若他没有这个意思,即使考取了功名,他也不会开心,倘若他自己便有上进心,倒也无需咱们盼着赶着,总之。我希望他能生活的开心,随心所愿就好。”不知不觉中他竟然用了咱们的称呼,仿若一般夫妻在谈论自己的孩子那般自然。   林采兮这回真有点对朱梓峻另眼相看了,这番思想也道出了她的心声,她是不希望朱澈小小年纪就被逼着念书,倘若是他自己愿意的,她也不会阻止,朱澈能有大出息她会很开心,但朱澈能生活的开心她才会更加开心。   林采兮笑着道,“二少爷,你这么说我很赞同。我只希望澈儿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   朱梓峻呃了一声道,“看来怎么做爹娘的在这一点上倒是相似的很。”说完这句话猛然惊觉这话似乎有些亲密了,忙不自在的转过头去,心里却是暖暖的,嘴角不禁挂上了一丝笑意。   林采兮倒不觉的不自在,她的想法很简单,原本就是这么回事,朱梓峻是朱澈的爹,而她是朱澈的娘,他们是她的父母,如此而已。   @****   林采兮将菊焉拿来的纸摊在桌上,拿起笔开始勾画,这一次她想到的是蜡笔小新的故事,想当年她记得蜡笔小新可是风靡一时的动画剧,上至老太太下至小朋友,但凡能看懂电视的人全都为小新着迷,不过其中的某些剧情似乎有些小儿不宜。   林采兮记起其中几集,还没下笔,自己便先小的合不拢嘴了。   跳豆看的蹊跷,疑惑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问道,“姨娘,您笑什么?”   林采兮捂着嘴笑了笑,眸光一闪,隧道,“跳豆,菊焉,香秀,我来给你们讲个笑话好了,你们要不要听?”   他们三人都能意会姨娘的意思,知道她这是想吸引少爷的注意力,便都笑着答应一声要听。   林采兮瞟一眼朱梓峻,他一张脸仍朝里扭着,转回目光笑着道,“咱们今天要讲的故事,是一个名字叫做小新的故事,小新是个很可爱很聪明又很调皮的小孩子…………”   林采兮又模仿小新的经典声音叫了几声爹爹娘娘,立时引来一阵笑声。   头朝里的朱梓峻也忍不住笑了笑。但却没转过头来,慢慢的注意力便被林采兮绘声绘色的小故事吸引了全部注意力,背上的巨疼似乎也在无形中减轻了。   一连讲了七八个故事,林采兮的嗓子都有些沙哑了,才听见朱梓峻平稳的酣睡声,她使个眼色给跳豆。   跳豆蹑手蹑脚走到床前,探着身子观察了一会,遂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少爷已经睡着了。   林采兮轻轻招招手,四人便从房里轻手轻脚出去。   到了外间,菊焉压低嗓音道,“姨娘,您累了一天了,先去歇着吧,我们在这里守着。”   香秀也跟着道,“是啊,姨娘,二少爷这会儿睡着了,您也去歇着吧。”   林采兮便道,“咱们四个人分开轮流在这里守着二少爷,倘若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菊焉,你跟跳豆先留下守着,过三个时辰我跟香秀再过来换你们。”   香秀忙道,“姨娘,还是您去歇着吧,我们三个都在这里守着。”   林采兮摆摆手,“香秀,不用跟我争了,你们若只是守着不休息,早晚的支撑不住,到时候再让园里的那些丫头进来,又怕伺候不好,到时候岂不是更麻烦?好在二少爷这会儿情况还算稳定,留两个人就够了。”   香秀还想再说什么,林采兮却不容她再多说,推着她便出了房门。   香秀无奈,只得跟着出门,心里却涌起一股暖意。   刚躺在床上,林采兮便睡着了,这一天着实太累了。   约莫两三个时辰,林采兮被外面细微的动静吵醒了,缓缓睁开眼,知道是香秀醒了来替菊焉跳豆两人了,便起身披上外衣走出来。   菊焉立时道,“姨娘,你再去睡会儿吧,我精神还好,再守一阵儿。”   林采兮低声斥道,“你们守了这半天,早就支撑不住了,快些去吧。”   菊焉拗不过,只好随着跳豆一起出门。   睡过这几个时辰,林采兮觉得精神好了许多,便轻轻推门进屋,走到床前看了看朱梓峻,他仍在沉睡中,伸手帮他拉了拉被子,便又悄声出门。   香秀已端了浓茶放在桌上,“姨娘,您喝点茶水吧,醒醒神。”   林采兮点了点头在椅上坐下,看一眼站在一旁的香秀,轻声道,“香秀,别站着了,坐下吧。”   香秀可不敢坐,又朝后站了站道,“姨娘,我还是站着。”   林采兮知她素来守规矩,也不再多说,非让她坐下反倒让她不自在。   香秀心里却在想,林姨娘人真好,为人和善又不摆主子的架势,对待下人一点也没有瞧不起的意味。   两人坐在外间一直守到外面天色蒙蒙微亮,跳豆菊焉两人也都过来伺候,果然精神都好了许多。   朱梓峻好在一夜无事的平安度过。   菊焉香秀两人又伺候着林采兮换上衣服,简单洗刷一番。   林采兮又轻手轻脚进屋,朱梓峻仍在睡梦中,她便放心的又关上房门出来,指着香秀跳豆道,“我去上房给老夫人请安,你们先在这里守着,我去去就来。”   跳豆忙道,“姨娘,老夫人不是说不让您去上房请安了么?”   林采兮笑笑,“二少爷这会儿好了许多,我去一时半会儿也没事的,再说了老夫人一定在担心二少爷的伤情,我早些过去也好安安老夫人的心。”虽然老夫人给了她特权,但她却不可以肆无忌惮的滥用特权,否则为日后留下麻烦那就得不偿失了。   进了上房,一进门便看见朱梓源恭恭敬敬立在一旁,老夫人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姨奶奶脸上倒带着三分怒气,怎么他们过来的这么早?   老夫人看见林采兮进来,忙急着问,“梓峻怎么样了?晚上有没有什么事?”   林采兮趋步上前,躬身请安,然后欠欠身道,“二少爷昨晚上一夜安然无恙,睡的也很安稳,我过来的时候还睡着呢。”   老夫人果然松了口气。   门帘挑动,方耶茹从外面进来,莲步轻移走到老夫人跟前缓缓一拜,“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摆了摆手,方耶茹直起身便又道,“老夫人,耶茹有个不情之请,还望老夫人成全。”   老夫人一愣,方耶茹素日稳重,向来不主动开口要求什么,今儿个怎么开口了?“耶茹,什么事?你只管说。”   方耶茹恭恭敬敬欠欠身道,“老夫人,唐姨娘昨儿个已经在思过堂跪了一晚上,这天寒夜冷的,定然也吃了不少苦头,老夫人就饶过她吧,唐姨娘初进府里来,很多规矩还不懂,老夫人就念在她年少无知的份上,饶她这一回。”   这话一出,朱梓源姨奶奶都愣住了,今儿一大早他们便跑来为唐依儿求情,可话还没出口就被老夫人用话给顶了回去。方耶茹倒跑来为唐依儿说情了,她不是一向很讨厌唐依儿么?怎么这会儿又变了心思了?   ***   今天还有三章。。.。   更多到,地址@ 141.三夫人要动手了   老夫人心里同样是疑惑不解。她挡了姨奶奶求情的想法,却被方耶茹轻而易举的提出来,不由得问道,“耶茹,你为什么要为她求情?”   方耶茹笑笑,“老夫人,我原不该为她求情,应该来领罚的,唐姨娘既入了朱家的门便是朱家的人,入了源园,便是源园的人,她犯了错我也有一份责任在内的,是我管教不利。”她特意用了管教两个字。   老夫人眸光一闪,看向方耶茹,她的这份气势倒有些像当年自己在老爷跟前说话的语气,管教。   方耶茹接着道,“老夫人,求您饶过唐姨娘这一次,耶茹以后定当好好的教她规矩。”   老夫人却默不作声,似乎在沉思。   方耶茹转个身走到姨奶奶跟前,“娘。都怪儿媳妇没管好唐姨娘,都是儿媳妇的错,您要怪就怪我好了。您也说句话儿吧。”   姨奶奶一下被哽住了,让她说什么呢?方才的话都被老夫人堵回去了,她现在怎么说?但儿媳妇都站在跟前了,她也只好硬着头皮道,“老夫人,唐姨娘年少无知,您就饶她这一回吧,这事儿也不能怪耶茹,总要给她点时间教教唐姨娘的。这么说的话,这里面也有我的错了。”   老夫人哦了一声,“照你这么说,也有我的错了?”   方耶茹忙回过神扑通跪在老夫人跟前,“老夫人,耶茹没有这个意思,这原是我的错儿,跟您跟我娘都没有关系的,您莫要这么想。”   老夫人脸色缓了缓,抬起头看向姨奶奶,“唐姨娘进府的日子确实还短,许多规矩也还不懂,也许我太心急了一点。”   姨奶奶见老夫人态度有些缓和,不禁心下大喜,遂接过话来,“是啊,老夫人。她进门不过几日,规矩是一点不懂。”   老夫人沉沉道,“那就给她些时间教教她吧。”   姨奶奶忙道,“老夫人,我一定会好好教她的,以后定然不让她再犯错。”   老夫人不经意的瞟她一眼,“你我都老了,教规矩的事还是不要操心了。”   姨奶奶的心思老夫人岂会不知?又怎能就此如她愿?更何况一个姨娘教另一个姨娘规矩,教出来的也不过是姨娘面上的规矩,怎会符合朱府夫人给立的规矩?   姨奶奶怔了怔随即改口,“那就让耶茹好好的教教她。”   老夫人果然点了点头,缓缓道,“耶茹,既然你开口了,我若再固执己见,就是在怪你教导无妨了,既然你母亲也说了,唐姨娘只是不懂规矩,那从今天开始,唐姨娘就到你房里学些规矩去吧。”   方耶茹却没有立时应声,面上似乎还有些为难。   老夫人皱皱眉。方才不是她自己口口声声说没教好唐依儿么?这会儿怎么又不开口了?   老夫人看看跪在地上的方耶茹,目光又扫在站在一旁的朱梓源身上,顿然醒悟,遂对朱梓源道,“梓源,让耶茹教导唐姨娘些规矩,你觉得可妥?”   朱梓源岂会心甘情愿?但他却也没有别的选择,不同意就代表唐依儿无人教导仍是没有规矩自然要接着受罚,无奈之下他只好硬着头皮道,“一切全凭老夫人做主。”   老夫人陡然厉声道,“既然是教导规矩,咱们就事先说好,不可偏袒不可纵容更不可应付。不管哪个都要好好的监督才是。”这些话表面上是说给方耶茹的,其实却是说给朱梓源母子听。   末了老夫人这才又去看方耶茹,“耶茹,唐姨娘交给你教导,你可愿意?”   方耶茹将头深深低下去,“老夫人,这本是我份内的事,理应我去做的,耶茹一定好好的教导于她。绝不偏袒绝不纵容更不会应付,一定一心一意的教她规矩。”   老夫人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耶茹,你先起来吧。兰香,去将唐姨娘请到上房来。”   方耶茹起身走到林采兮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悄悄看了一眼林采兮。   林采兮也悄然看她一眼,知道方耶茹开始动手了。   朱梓夏带着孔白薇缓缓进来,先给老夫人请个安,又给姨奶奶请安。接着便做到方耶茹一旁的椅上。   孔白薇面色有些苍白,不似前几日那般红润,她仍微微低着头,举手投足间都流着一股病态。   老夫人关心的问她一句,“白薇,你可是身子不舒服?脸色怎地这般不好?”   孔白薇立马起身缓缓一拜,“多谢老夫人挂心,没什么大碍,许是从山上下来时受了些凉。”   老夫人微微一笑,道,“等会儿万大夫还要过来为梓峻把脉,让他顺便给你瞧瞧。”   孔白薇忙道,“不劳老夫人挂念着了,我没事儿,休息半晌就好了。”她打心眼里感激老夫人,甚至从心底生出一股比姨奶奶更觉亲近的情意来。   唐依儿在兰香的搀扶下颤颤巍巍走进来,脸色苍白,两眼里不满血色,纵是何人都无法想象她在思过堂渡过这一夜的情形,换做任何人心中都会悲愤不已。但她此时却面容平静,膝上虽不时传来阵阵疼痛,却不见她皱一下眉。   踏进房门,她便轻轻推开兰香的胳膊。竭力忍着身上的酸痛一步一步走到老夫人跟前缓缓跪下去,她低头的一瞬间,一股剧烈的疼痛从膝盖传来,她狠心咬了咬牙,声音平稳的道,“给老夫人请安。”这是她进朱府后第一次经了老夫人的允许请安,却是在这种情况下,但她似乎仍不觉得委屈,面色依旧平静无波。   老夫人抬了抬手,“起来吧,今儿个是三夫人给你求了情。你还是先谢过三夫人吧。”   唐依儿跪在地上转了个身,抬起膝盖跪着走了几步,每走一步膝上钻心的疼痛便会狠狠的在她心上刺一下,待走到方耶茹跟前,她朝方耶茹恭恭敬敬叩了个头,“多谢三夫人为我求情。”   老夫人又道,“兰香,把唐姨娘扶起来吧,从今儿起你就到三夫人房里学规矩吧。”   这一次唐依儿面色微微动了下,也仅仅是一霎的功夫便又恢复了平静,她轻声道,“多谢老夫人三夫人的恩惠。”   兰香走过去将唐依儿从地上扶起来扶着她走到一旁的椅上缓缓坐下。   林采兮看一眼方耶茹,两人都有些奇怪,今天的唐依儿似乎有些不同往日,从进门自始至终都未看一眼朱梓源,行为举止都规矩的很。   老夫人在屋里扫视一圈,又道,“唐姨娘,你以前的那些丫头就不要带进来了,过两天我再指给你几个小丫头,都是府里的,知根知底,也懂规矩,到时候你用起来也能得心应手。”   唐依儿撑着从椅上起身,“多谢老夫人,一切全凭老夫人做主。”   林采兮依旧没在上房用饭,急急赶回峻园,朱梓峻刚好醒了,林采兮便让香秀菊焉跟着进去伺候他用饭。   这一顿饭又用去大半天,好不容易用完了,林采兮刚想用饭,老夫人就进门了,后面还跟着姨奶奶方耶茹朱梓夏三人,她只好又放下碗筷,先让菊焉把饭菜端下去。   在房里陪着说了一阵子闲话,老夫人见朱梓峻确实好了许多,才放心的离开。   所有人都走后。林采兮这才又让人把饭端上来吃了几口。   再进里间,朱梓峻便道,“以后一起用饭吧,这会儿饭都凉了。”   林采兮笑笑,“都温过了,哪里还凉啊,二少爷,您今儿感觉怎么样?”   朱梓峻看来起色好了许多,说话也有了些底气,“好很多了,疼的也不厉害了。”   跳豆从外面进来,“二少爷,姨娘,万大夫来给二少爷换药了。”   林采兮忙迎出门去,万大夫正站在外间,林采兮跟他说了几句晚上的情形,万大夫便进了里间。   林采兮也跟着进来,但朱梓峻却道,“你出去吧,别在这里看着了。”   林采兮有些奇怪,但也没多问,毕竟在外人跟前,她还是顺着二少爷的意思比较好。   大约半个多时辰,万大夫从里间出来,又开了一些新药,嘱咐几句煎药的注意事项便起身告辞。   送走万大夫,林采兮又进里间,发现朱梓峻竟已坐起身,吓了她一跳,忙走上前,“二少爷,您才刚刚换了药,还是别乱动了,牵动了伤口又要疼一阵子了。”   朱梓峻却道,“我伤的是后背又不是别的地方,为何坐不得站不得?再说了,这会儿我觉得精神很好,坐坐也无妨。”   林采兮只好道,“那您坐一小会儿便上床去吧。”   朱梓峻没再答话,却忽然问道,“你昨天讲的那个小新最后怎么样了?”   林采兮笑着回道,“最后长大了啊。”   朱梓峻愕然怔住,闷闷道,“这个还用你说。”   林采兮不禁抿嘴一笑,“二少爷很想知道么?”   朱梓峻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林采兮看他一眼,道,“那您先上床,趴好了我在跟您说。”   朱梓峻似乎有些小恼火,瞪视她一眼,很不情愿的转了转身子,林采兮忙上前扶着帮他又趴在床上,虽然动作尽量轻柔,但仍不时会牵动伤口,朱梓峻便不时发出压抑的抽气声,林采兮自己也累了一头汗,不过他们谁也没开口叫守在外面的跳豆人。   朱梓峻刚刚上床趴好,跳豆便在门外又禀道,“少爷,姨娘,童姨娘来了。”   朱梓峻看一眼林采兮,林采兮忙走出房门,将童姨娘迎进房里来。   童欣面色憔悴,仿佛还未从刺杀的惊吓中恢复过来,她高挑的身材显得更加消瘦,时而紧紧咬住下唇默不作声。   她一进门,走到床前便扑通一声朝朱梓峻跪下去,“多谢二少爷救命之恩。”   朱梓峻面色微动,伸手虚扶一下,不料又牵动了背上伤口,但咬牙忍住没做声,嘴上道,“童姨娘怎行如此大礼,我可受不起。”   林采兮在一旁却看的清楚,忙上前扶住童欣从地上起来,并道,“童姨娘,您无需如此,二少爷现在已经没事了,您不必每日都来看望@****。”   童欣却摇了摇头,顺着林采兮的搀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喃喃道,“二少爷救我,我谢他是应该的,多亏他救了我,不然我……”   朱梓峻打断她的话,“童姨娘自不必放在心上,这件事换做别人也会去做的,只是童姨娘可知是什么人要刺杀你?”   童欣恍然无知的摇摇头,随即低低了叹了口气,林采兮却从她微垂的眼眸里看到一抹异样,担忧?惊惧?抑或震惊????   童欣照例不多说话,只淡淡又说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这次林采兮将她送出大门去,童欣坐着一顶小轿子,跟知府姨娘的身份比起来,倒显得有些寒酸了。   望着童欣走远的小轿子,林采兮所有所思的站了一会,回过头刚想进府门,却瞧见一旁墙角处有个小小的身影探头探脑正朝这边望过来,她转过头想看的仔细点,那小身影一晃动变没了踪影。   林采兮觉得奇怪,便提步追过去,追到墙角处,看到小巷子尽头那条小小的身影正要拐弯,她便加快步子又紧跟几步,走到巷子尽头,也跟着拐弯,却再也看不到那条人影。   她前后左右四下看几眼,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更是觉得奇怪,明明就一个小孩儿,怎么一溜烟的功夫就不见了?   林采兮摇着脑袋沿原路返回,刚走到拐角处,便听到身后有人喊道,“喂,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林采兮立马回头,补丁衣服马尾辫,脸上仍旧带着几丝邪气,“葛小五?”   葛小五点点头,笑嘻嘻道,“记性还不蛮不错,不过凡是见过我的人一向都能记住我名字。喂,你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   林采兮笑笑,“那你为什么要在我们府门口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   葛小五登时哼了一声,“在你们府门口站站就是鬼鬼祟祟探头探脑了,那我若在府衙前走一遭,是不是还要把我抓起来呢?”   这小姑娘还真是伶牙俐齿,林采兮看她一眼,也哼了一声,“那我在这巷子里走走就是一直跟着你了?那我若跟知府大人同走一条路,是不是也要被关进大牢里呢?”   还有两章。   仍是送积分,现在还有二百多积分,估计到下个月又有新的积分可以送了。   今天多送一点给大家。。.。   更多到,地址@ 142.菊焉被人打了   听到林采兮的话。葛小五非但不怒反而咯咯笑起来,扬声道,“有趣有趣,我还没碰到学我说话的呢。”她眨眨眼又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是互不相干的人,那就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咯。”   林采兮看看她,知道像她这个年纪又有些玩世不恭的小孩,你越是想问她什么,她越是什么都不会告诉你,你越是装作漠不关心,她反而会主动告诉你也说不定,所以便笑着道,“说得好,既然如此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各自行两边。”   林采兮说着转过身便想拐过那小弯去,心里却还在想着葛小五会不会叫住她,甚至在心里默默数着一二三四,果然刚数到五,葛小五便在身后叫了声,“喂。”   林采兮却装作没听见。依旧迈着步子朝前走,身后葛小五又大声叫她,“喂。”   林采兮这才回过头看她,问道,“还有什么事么?”脚下的步子却没停。   葛小五见她回头,却摇摇头笑道,“没事。”   林采兮倒有些诧异,仍旧扭着脑袋看她,心下还在思虑葛小五什么意思,脚下的步子却猛然被顿住,登时挡在原地,而身子的惯性却还在,直直向前行着。   林采兮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整个人就来了个狗吃屎,结结实实趴到在地上,立时身后传来一阵狂笑声。   膝上,胳膊上,就连下巴上都传来一阵疼,林采兮呲牙裂嘴的抬起头朝四周脚下看看,竟然空空如也,她再探头朝后看,葛小五身边已站了两个同样年纪大小的小男孩,都看着她笑的前仰后合,其中一个手里还拿着一根长杆子。   林采兮顿时明白,葛小五在背后叫她不过是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让这两个小男孩拿着杆子挡在拐角处,让她一不留神就被杆子绊倒。   林采兮简直无法形容此时身上的疼,但她一看到葛小五那幅得意洋洋的模样。一股恼火便升起来,她眼珠滚动几圈,遂转过头,不动声色的从地上爬起来,又神色平静的拍了拍身上的土,再也没回头看他们一眼,便直直朝前走去。   一二三,刚数到四,葛小五的声音便再次响起,“喂。”   林采兮仍旧朝前走,仿佛没听到身后任何的声响。   小五又喊了声,林采兮依旧不当回事,直直往前走。   葛小五终于忍不住,三步并作两步从后面追上来,拦住林采兮,“喂,你摔傻了么?”   林采兮瞟她一眼,语气平静的丝毫无波澜,“那你就当我傻了吧。”   葛小五眯了眯眼,“果然是摔傻了,我这么作弄你。难道你一点也不生气么?”想了想她又道,“至少也应该回过头教训我们一顿。”   林采兮淡淡道,“对于一群没有礼貌的小孩子,我有什么好教训的?”林采兮眼转一转,“再说了,我若回去追你们,指不定又落入你们的什么陷阱呢,岂不是自投罗网了?”   葛小五又咯咯笑起来,“喂,你这个叫做识时务么?宁肯忍受委屈也不再冒险上一次当。”说罢她摊了摊手,“可惜啊,你不是俊杰。”   林采兮看一眼也从后面跟上来的两个小男孩稍稍惊讶的表情,知道还真被自己猜对了,倘若自己真站起来追过去,定会再上一次当,她回过头朝身后看了看,并无任何一样,便转过头看看葛小五,“那边准备了什么?”   葛小五一本正经的道,“这是我们的内部机密,是不可能告诉你的。不过我今天无缘无故的捉弄了你,估计你身上摔得也不轻,作为补偿,我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   林采兮乐了,“原来你也知道你这么做是不对的?那你还故意这么捉弄人。”   葛小五不屑的哼了一声,“谁让你笨绊一下就摔倒,不过我也从中享受了一点小小的乐趣。”   林采兮一时气结,指着她正要说话,葛小五却挪开她的手指。又哼了一声,“别跟我说我的快乐是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的。”   林采兮真是无话可说了,这么聪明的小孩绝对是个人精,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人精。   葛小五又道,“喂,你还问不问了,你不问我可就要走了,日后你也别说我欠你的。”   林采兮愕然,还有这么给人赔礼道歉的,这一次她不再用欲擒故纵的法子,这法子用的多了会让人恼羞成怒滴,她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我问。”   葛小五看她一眼,“问吧,三个问题。”   林采兮问道,“你为什么要躲在朱府门口偷看?”   葛小五道,“我听人说朱府的二少爷英勇神武在大街上救了人,我想来看看这位英勇神武的二少爷。”   林采兮又问,“是谁教你识字念书的?”   葛小五道,“我师父。”   林采兮皱皱眉,“这个也算答案么?这个问题你应该回答我你师父是谁。”   葛小五也皱皱眉,“我回答错了吗?你问我是谁叫我识字念书的,我回答是我师父。难道不对吗?”   林采兮又被呛得无话可说,只好再问,“你师父是谁?叫什么名字?”   葛小五眉头舒展,“我师父从来没说过他的名字,所以我不知道我师父叫什么。”   林采兮气的怒火都要上来了,这三个问题等于什么都没问,“你师父没有名字,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葛小五伸个懒腰,“你没问我这个问题,我凭什么要回答?好了,三个问题问完了。现在可以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了,我也该回家睡会觉去咯。”   跟在她身边的两个小男孩看着林采兮惊讶的面孔,哈哈笑着随着葛小五扬长而去。   林采兮摇摇头,今天什么日子?居然碰到这种小鬼头,自认倒霉不说,还被人呛得一句话说不出来,真是栽倒家了,不知道什么样的人家会养出这种精灵古怪的孩子来,不过得罪她的人可是要吃大苦头了,现在就这么厉害了,长大后岂非更加了得?   林采兮一边想着一边顺着小巷子原路返回,抬腿的时候膝盖上不时传来隐隐疼痛,胳膊上也有些微疼痛,便两手交替着在胳膊上揉了揉。   菊焉正站在府门口焦急的等待着,一见林采兮走过来,忙迎上来,“姨娘,您去哪里了?急死我了。”   林采兮苦着一张脸道,“没事儿,就是摔了个跤而已。”   菊焉立时变了脸色,“姨娘,摔倒哪里了?怎么会摔倒的?您去哪里了?怎么也不叫着我一起过去?”   林采兮摆了摆手,“进去说吧。哎哟,我这副老胳膊老腿的,快给摔散架了。”   菊焉登时笑出声来,“姨娘还有心说笑,你这哪里是老胳膊老腿,我看倒像是淘气的小孩子。”   回到房里,朱梓峻也问她怎么去这么半天,林采兮便将遇到葛小五的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说到她摔趴在地上时,朱梓峻还哈哈大笑起来,一副了不开支的样子,林采兮生气的扭过身子,不再接着往下讲。   朱梓峻看她一眼,笑着道,“你中了一个小孩子的道还在这里恼羞成怒。那你怎么不上去把他们都抓进来@****呢?”   林采兮撇了撇嘴,“幸好我没追上去抓他们,不然我不知道又要摔几个跟头了。”   朱梓峻没再接着笑她,而是看一眼菊焉,“快去找点药来给姨娘涂上,这一跤身上肯定被摔肿了。”   林采兮看他一眼,她身上还真是隐隐作痛,毫无防备的摔趴到在地上,这一跤跌的确实不轻,“这个葛小五,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实在太能捉弄人了。再加上上一次捉弄唐依儿的事,看来谁招她,谁就会倒霉。”   朱梓峻呵呵一笑,“这个葛小五,我喜欢,善恶分明,惩戒分明,仇报也分明,绝不欠人情。”   林采兮缓缓点点头,细想一下,并不觉得葛小五可恶,反而还觉得有几分可爱。   菊焉从外面进来,手上拿着个白色小瓷瓶,神情似乎有些慌张,看了看林采兮,却什么都没说。   朱梓峻却并未注意到菊焉脸上的神色,看看林采兮道,“你去侧间里把药涂上吧。”   林采兮自然瞧见菊焉脸上的异样,便站起身从里间走出来,跳豆跟香秀都站在外间收拾东西。   林采兮带着菊焉进了侧间,问道,“菊焉,怎么了?”   菊焉朝外间看一眼,悄悄凑到林采兮耳边,低语几声,林采兮也脸色微变,眼眸低垂,稍稍沉吟片刻便道,“菊焉,这件事先不要声张。过些时候再说。”   菊焉应了一声点点头,轻手解开林采兮身上的衣服,果然膝盖,手肘都摔的青一块紫一块,就连胸前都有一小块地方摔红了。   菊焉眼圈一红,“葛小五这个小丫头下手也太狠了,看把姨娘摔得,浑身都是伤。”   林采兮笑着安慰她,“也不能光怪那个小丫头,谁让我自己这么笨来着。”   菊焉便不再说话,低下头一心一意给林采兮上药。而林采兮的心思却转到菊焉刚才说的事上,一时间眉头也跟着紧紧锁起来。   还没上完药香秀就进来了,欠欠身道,“菊焉姐姐,二少爷让厨里给林姨娘做了安神汤,我要先去园里收一下二少爷的衣服,你等会儿给姨娘端过来吧?”   菊焉应了一声,“香秀,你先去忙吧,我这就给姨娘上完药了,等会儿我去端过来。”   林采兮心里又是一暖,朱梓峻的细心似乎触动了她心底的软弱。   上完药林采兮又回到里间,朱梓峻正在看她昨晚画的蜡笔小新,嘴角挂着隐忍不住的笑意。   林采兮走到床前轻声道,“谢谢。”   朱梓峻却兀自低头看书,仿佛没听到林采兮的话。   林采兮反倒松了一口气,稳稳坐到一旁的椅上,看着昨晚未画完的画,愣愣出神。   朱梓峻偶尔抬头看她一眼,目光里有询问之色,却始终未说话。   菊焉出去了半天才回来,面上有些不高兴,站在门口不进来。   林采兮看她一眼,轻声叫她,“菊焉,怎么了?怎么不进来。”   菊焉低声回道,“姨娘,我在等着去给您端汤。”说着悄悄转了身子背对着林采兮。   林采兮觉得奇怪,从椅上起身,朱梓峻也抬起头来朝门外看一眼。   林采兮走出房门,站到菊焉跟前,顿住。   菊焉眼角挂着泪痕,眼里还蒙着一层泪雾,左边脸上居然印着几个手印子,见姨娘站在跟前看她,一时有些忍不住,眼里的泪砰然涌出眼眶。   林采兮心里一紧,低声问她,“菊焉,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你脸上又是怎么回事?”   菊焉忙低了头,又缓缓摇了摇,哽咽道,“姨娘,没事儿,没事儿。”   林采兮有些愤怒了,压低嗓音沉声问道,“菊焉,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你脸上的手印子是谁打的?”   菊焉仍是摇头不说话,林采兮有些急了,拉着她向外走,房内却传来朱梓峻的声音,“怎么回事?你们两个在门口嘀嘀咕咕的做什么?”   林采兮正了正音色,佯装无事的回道,“二少爷,没事,我正跟菊焉说葛小五的事呢,菊焉正为这事儿生气呢,我劝劝她,您快看您的书吧。”   里间没了回声,林采兮便拉着菊焉到了外间,那手印子更显,红彤彤的印在菊焉脸上,可见打她之人定是积攒了很大的怒气才狠狠的甩过去的。   林采兮紧紧扯住她衣角,压低嗓音厉声道,“菊焉,你快说,到底是谁?谁敢这么动手打你?”   菊焉鼻里溢出低低的抽气声,但仍是摇着头不说话。   林采兮更加着急,“菊焉,你倒是说话呀,到底是谁?因为什么要打你这么狠?你不是去厨里给我端汤去了么?汤呢?”   菊焉低声道,“还没做好。”   “是因为这事?”   菊焉默不作声。   林采兮心里已明白,却仍是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便沉声道,“既然你不说,那我就亲自去厨上端这碗汤去好了。”   还有一章。。.。   更多到,地址@ 143.打人的人   菊焉忙一把拉住林采兮。急道,“姨娘,汤还没熬好,等会儿我去端。”   林采兮甩手挣开菊焉的手,固执的道,“我现在就要去看看,看看这汤到底什么时候做好。”   菊焉急了,再次拽住林采兮的衣角,轻声道,“姨娘,别去。”   “那就是要我亲自去端了?”朱梓峻沉稳厚重的声音凭空而至,把两个人吓了一跳。   回过神来的菊焉立马转身跪在地上,哽咽着低声道,“二少爷,都怪奴婢不好,都是奴婢的错,您快些回床上歇着吧。”   林采兮走上前扶住朱梓峻未受伤的这一侧胳膊,轻声道,“二少爷,您怎么出来了?还是回房里去吧,外面也冷。”   朱梓峻却直直看向跪在地上的菊焉。冷声道,“菊焉,到底怎么回事?”   林采兮见朱梓峻面上有怒气,似乎真的生气了,一跺脚急道,“菊焉,你倒是说话啊,到底怎么回事?”   菊焉此时除了委屈更多的是担心惧怕,唯恐气着少爷,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左右为难起来,最后见实在无法隐瞒,便低声道,“少爷,姨娘,你们别生气,都是奴婢的错……”   朱梓峻打断菊焉的话,“这些就免了,说重点,谁打得你,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林采兮扶着朱梓峻,感觉到他身体偶尔微微颤抖几下,忙道,“二少爷,您身子还虚的很,咱们还是到里间说话吧。这么站着又要累着您的伤口了。菊焉,还不快起来扶二少爷进去。”   菊焉忙擦擦脸上的泪水,从地上起身,一手轻轻搀在朱梓峻胳膊下。   朱梓峻也未作推脱,任由两人搀着坐到床上,却不肯再趴回去。   菊焉屈膝又要跪下,朱梓峻摆摆手道,“站着说吧,别动不动就下跪。”   菊焉再也不敢跪下去,颤颤巍巍的站在距床边一丈远的距离处,低声回道,“我去厨上给姨娘端汤,正好碰见兰香也去给老夫人端汤,说老夫人身上有些不舒坦,要厨上做一碗莲子羹,姨娘的汤已经做到一半快好了,兰香非要先给老夫人做,我上前说姨娘的汤这就快做好了,再等一会儿就可以给老夫人做了,兰香就生气起来,一巴掌打在我脸上。然后又把给姨娘炖的汤倒掉了。”   朱梓峻眉头紧皱,冷声道,“厨上就只有一个炖汤的锅么?”   菊焉@****也感觉到二少爷目光里扫来的怒气,身形不禁抖了一下,“兰香说只有那一只炖汤最好。”   林采兮听出来了,兰香这是故意找茬呢,拿老夫人压她,她心里明白却不出声。   朱梓峻脸色愈来愈黑,嘴唇紧紧抿在一起,兀自沉默着。   忽然沉闷下来的气氛让菊焉更加害怕,她不知道二少爷的生气是因为她还是因为兰香,她甚至开始担心这会连累到姨娘,急得泪水又一串串落下来。   沉吟片刻,朱梓峻忽然开口问道,“你想怎么办?”   林采兮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看朱梓峻的脸色,仍是怒气冲冲,便道,“二少爷,您现在不易动气,凡事还是不要往心里去的好,左不过一碗汤,何必计较那么多?菊焉挨了打都不说话,她不愿多计较,便是不想让您生气,您又何必负了她这一片心意?”   朱梓峻看看她,“菊焉的心意我自然知道,现在我要知道你的心意。”   林采兮微微一笑,“菊焉的心意便是我的心意。二少爷还是顾好自己的身子要紧。”   朱梓峻面上却陡然生起一股更大的怒气,冷声道,“你不相信我对不对?你不相信我能保护你对不对?你宁肯用你自己的法子讨回个公道,也不肯让我帮你一点点对不对?”   林采兮被他问的愣愣的,这才明白了他脸上的怒气所为何来,遂叹了口气,“二少爷,您这又是何必?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又跟些下人们过不去,您帮我们一点又能如何?有些事不是说改变就能改变的。”   朱梓峻紧了紧眉头,“如果你不试着去改变,又怎么知道不能改变?既然不能说改变就改变,那就慢慢的一点点改变过来。”   他说的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林采兮一时有些不明白他到底指的什么,似乎跟自己话里的意思有很大出入,不过她却沉默着没再出声。   良久,朱梓峻道,“扶我上床吧。”   林采兮菊焉两人忙上前,轻手轻脚的扶他安稳平趴在床上。   末了朱梓峻看也不看林采兮一眼,闷声道,“待会儿你去静心园一趟,请娘中午来峻园用饭,我想她老人家了。”   林采兮微微皱下眉,张口道。“二少爷,您还是……”   朱梓峻又扔过来一句话,“让你去你就去,哪里有这么多话。难道我吃顿饭你也要阻止?”   林采兮遂摇了摇头不再说话,示意菊焉跟着一起出门。   出了房门,林采兮小声嘱咐道,“你先去后面弄些药涂在脸上,免得肿起来就不好了。”   菊焉点点头,眼里依旧有泪珠,低声道,“姨娘。对不起。”   林采兮有些愧疚的道,“你是为我挨的这一巴掌,还跟我说谢谢做什么。我的脾气你还不知道。”   菊焉猛的抬头看看林采兮,有些吃惊的道,“姨娘,您……?”   林采兮缓缓摇头,朝里间看一眼,示意她不要问出口,菊焉便噤口,面上却有些忧色。   林采兮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快去吧,我自己去静心园,你就不要跟着去了。”   菊焉点了点头,这会儿她最好哪里都不要去,躲起来才是最好的办法。   林采兮又朝里间门口看一眼,悄悄叹口气,不是她不相信朱梓峻也不是她不放心,只是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借助别人的力量,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介意起朱梓峻为她做的那些事来。   林采兮甩掉心里那些奇怪的念头,出了峻园直奔静心园而去。   静心园里依旧静悄悄,林采兮顿感入了无人之境,连脚步都小心翼翼起来,整个心儿都随着提起来的小脚一起一落的上上下下,这园子实在太静了。   还好,刚走了没几步,便碰到朱妈,朱妈先进老夫人的房间禀告,稍待片刻才将林采兮迎进去。   老夫人正斜着身子靠在床头上,手里端着一碗汤,拿着小勺子漫不经心的在碗里轻轻搅着。   兰香正立在老夫人床边,不时的低头看一眼老夫人。   林采兮缓步走进来,走到老夫人跟前拜了拜,“娘,二少爷说想您了,中午想跟您一起用饭。”   老夫人停下手里的勺子。笑嘻嘻道,“这个峻儿,越大越像小孩了,倒想起我这个老婆子来了,好,那中午就到峻儿那边去吃好了。”   林采兮笑意盈盈直起身,目光有意无意扫到兰香脸上,后者正有些神情紧张的看了看她。   林采兮自是不理会她,笑着看看老夫人,轻声问道,“娘,您身上哪里不舒坦么?”   老夫人搅着碗里的莲子羹,懒懒的道,“你消息倒是快的很,这一会功夫就知道了。也没什么要紧的,就是感觉有些累,人老了,经不起折腾咯。”   林采兮笑着道,“哪里是我消息灵通,菊焉方才去厨上,碰到兰香了,听兰香说的。”   眼角余光扫见兰香神色微动,神态极其不自然,原来她并不是仗着是老夫人跟前的人而肆无忌惮,到底还是有些惧怕的。   老夫人啐了一口,“死丫头,就你嘴快。”   兰香却笑不出来,稍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并不敢应一声。   林采兮便笑着道,“这是兰香知道心疼您,到底是您身边的人儿,知冷知热又知心。”   老夫人听了很受用,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汤放在嘴里。   兰香仔细观察林采兮半天,见她面上一直挂着微笑,说话也是细声细气儿的,一点没有生气的迹象,心底料想定是菊焉那丫头不敢说实话,不然哪个主子自己丫头挨了打还不声不响的压下去的?本来她早就在心里找好了一番托辞,也不怕菊焉告她一状,但现在见林采兮态度缓和面色平静,她倒是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自己毕竟是老夫人跟前的红人儿,哪个敢跑去告她的状?   这么一想,兰香稍有些紧张的心又缓缓放下了,暗笑自己真真胆小如鼠,为老夫人办事还这般前思后虑的,当真是心软了。   林采兮虽不知她心里到底想些什么,但见她面色渐渐平静下来,便知她已完全放下心来。   林采兮便笑着对老夫人道,“娘,我就先回去了,二少爷上午才换了药,园里还有些事要做。”   老夫人闻言自是不会多留她。   出了静心园,林采兮方才有些压抑的心情稍稍好转,迈着轻快的小步子返回峻园。   菊焉已在左颊上上了些药,躲在门里不敢出来,唯恐别人看到。   林采兮也不多说她,只叮嘱她守在朱梓峻房门口听着动静。而她自己则带着香秀去了厨上。   今天的最后一章,也是这个月的最后一章。   求下个月的粉红票,推荐票,所有的小票票。   这个月的月票加更,下个月如数奉上。。.。   更多到,地址@ 144.奴婢知错   144   林采兮刚走进厨房,一个老婆子就忙着迎上来,笑着道,“林姨娘,您的汤这就好了,正想让人给您送过去呢。”   林采兮笑笑,“王妈,不急,我是来看看中午的饭菜准备的怎么样了,中午老夫人要到峻园用饭,多做些老夫人喜欢的菜送过去。”   王妈笑着点点头,“林姨娘放心好了,咱们每天都会做一两道老夫人喜爱的菜式,今天还会多加几道二少爷喜欢的菜。”王妈顿了顿,笑的刚灿烂,低着头低声道,“姨娘,也加两道您喜欢的菜式么?”   林采兮看她一眼笑笑,“有劳王妈费心了,我的就不用费心了,我向来什么东西都爱吃,您尽着做就好。”   林采兮目光一转,在屋内扫视一圈,眼角瞥见桌角处的几块碎片,眉头轻微一皱,却什么都没说。   王妈低着头眼眉却轻轻挑起来看林采兮脸上的表情,在心里猜测她是否知道兰香摔碎碗的事。   林采兮扫了一眼地上的碎片,转身走到熬汤的小锅前,笑着道,“快熬好了么?”   王妈忙上前掀开锅盖看了看,“快好了快好了,这就快好了。”   林采兮忽然眸光一转,视线又落在那几块碎片上,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地上碎片怎么没收拾干净?莫要扎了人的脚。”   王妈心下有些忐忑,不晓得林采兮这么说的意思,在心里暗自掂量了一阵,终于喃喃道,“林姨娘,这……都怪我不好,是我没打扫干净,我这就去扫干净了。”   林采兮笑了笑,“有劳王妈了,不能怪您,都怪菊焉这丫头不懂事。”说完便站在小锅前低头看着锅里翻滚的汤。   王妈心知林姨娘已知兰香摔碎汤碗的事,遂唯唯诺诺走到林采兮跟前道,“林姨娘,方才摔碎那汤碗也不全是菊焉的错,兰香的确有些霸道,本来您的汤已经快做好了,菊焉也没多说什么话,不知道为什么兰香就抓起那碗摔在地上了。”   林采兮皱皱眉,轻轻摆了摆手,微微笑着道,“王妈这话有些偏袒菊焉了,到底是她不懂事冲撞了老夫人的意思,倘若老夫人问起来,王妈您还是实话实说的好,哪个也不要偏袒,是菊焉的错你就尽着说。这事里也没有你的事,莫要让她们两个给连累了,横竖你不过是个见证人。”   王妈抬头看看林采兮,见她脸上始终挂着轻悠悠的笑意,又见她一直盯着熬汤的小锅看,心里便有些明白林采兮话里的意思,当即便表示道,“林姨娘请放心,老奴定会实话实说,就是老奴的那份错,老奴也会对老夫人讲明的。”   林采兮笑了笑,“王妈是府里的老人儿,老夫人定能信你说的话。这汤快好了吧?”   王妈又探过头去看了看,笑着道,“好了好了。香秀,快过来给姨娘把汤端过去。”   林采兮后退一步,笑嘻嘻道,“这也快到中午了,倒是省了午饭的汤水了。”   再回到峻园,老夫人已端坐在里间了,正同朱梓峻说着闲话,兰香立在老夫人身边,眼角余光不时朝床上瞟几眼。   林采兮先进去给老夫人问安,香秀随着便将汤碗端进去。   老夫人皱下眉看看林采兮,指了指碗里的汤,“怎么?你受什么惊吓了?”   林采兮笑着道,“也不是什么惊吓,不过是摔了一跤,二少爷便让厨上给做了一碗汤。”   老夫人疑惑的又问,“怎么会摔了一跤?”   朱梓峻笑着答话,将林采兮上午碰见葛小五的遭遇说了说,倒是听得老夫人呵呵笑,连连称奇,天下竟有这么调皮淘气的女孩子。   说完这些,朱梓峻依旧微微笑着,话题却悄悄转移了,“这汤,我让人去说半天了,不过听说娘身上不舒坦,兰香也正好去给您做莲子羹,便先让厨上给您做了,这会儿再端过来,倒是省了她中午的汤水了。”说着朝一直低着头站在门边的菊焉喊道,“菊焉,你还不快进来伺候姨娘喝汤?”   菊焉心里一惊,有心不进来却又不敢,只得将头深深低下去,一步一挪的迈进屋里,端起桌上的碗递给林采兮,“姨娘,您快喝汤吧,等会儿凉了就不好了。”   菊焉越是不想引起老夫人的注意,就越是在无意中吸引了老夫人的目光。   老夫人紧锁眉头,“菊焉,你怎么了?”   站在老夫人身后的兰香脸色陡变,目里射出一道锐光射在菊焉身上,似是在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菊焉似乎更加慌张,头低的更深,轻声道,“老夫人,我没怎么啊。”   老夫人陡然喝道,“抬起头来。”   菊焉真的很慌张,慌得甚至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万分慌张的时候就把头猛的抬起来,嘴里却还在道,“什么事都没有,什么事都没有。”   老夫人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鲜艳艳的手印子上,那手印子不但是红彤彤一片,还印着几分青紫,使得菊焉的半边脸都肿起来。   老夫人目光悄然收起来,最后汇聚成一根针直直扎进菊焉慌乱无神的眼里,冷声道,“说,怎么回事?”   菊焉似乎慌得更加厉害,砰然跪在地上,低声求饶,“老夫人,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您千万不要怪兰香姐姐,也不要怪林姨娘。”   这一次兰香的脸瞬间变得苍白,她扫一眼跪在地上的菊焉,心里仍在抱着最后的一线希望,当然她也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老夫人目光瞟向兰香,淡淡扫了一眼又落在菊焉脸上,“说,到底怎么回事?”   菊焉依旧将头深深低下去,轻声道,“老夫人,都怪奴婢不懂事,原本我是在厨里等着给姨娘熬汤,谁知道熬了半天都没熬好,兰香姐姐去给您熬莲子羹,奴婢竟然同兰香姐姐吵闹起来,兰香姐姐实在生气,就将姨娘的汤碗打碎@****在地上,都是奴婢的错,兰香姐姐给老夫人做汤羹,我原该在一旁帮衬着,没想到竟给兰香姐姐惹了些麻烦。兰香姐姐打我这一巴掌也是替老夫人教训了奴婢,奴婢知错了。”   ****   兰香在后面还有重要的出现,所以这里需要费一些笔墨。   呵呵。.。   更多到,地址@ 145.一个丫头的心计   老夫人一张脸立时黑了一半。瞪了瞪跪在地上的菊焉,视线落在兰香身上,兰香不等老夫人说话,便扑通一声也跪在地上,低着头哽咽道,“老夫人,奴婢知错,奴婢见您身上不舒坦,心里着急,急着奔到厨房,也没问清楚菊焉到底怎么回事,便先将灶上的小锅端了下去,不料想竟然不小心打碎了盛汤的碗。老夫人,都怪奴婢太着急了。”   老夫人撇了她一眼,眸子里闪着几道精光,“那你又为什么要打菊焉?”   兰香苍白的面色又白了几分,但仍是嘴硬道,“老夫人,我是无心的。”转了转身子对菊焉道,“菊焉妹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打你的。”   菊焉却像是没听见一般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老夫人面色纹丝不动,目光微动,“无心的也能将人的脸打成这般模样,倘若有心,这一巴掌下去又会怎样?岂不是会要了人命?”   兰香听出老夫人不动声色里其实已怒气冲冲,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微微颤抖起来,“老夫人,奴婢不敢。”   老夫人抬头看一眼朱梓峻,心下顿然明白请她过来吃饭的用意,目光遂扫向林采兮,“林姨娘,这事既然跟你园里的丫头有关系,那就由你处理好了。”   林采兮忙起身道,“娘,这事儿还是由您做主。”   老夫人沉声道,“我说让你办你就来办,推辞什么?”   老夫人这一次是真有些生气了,自从上次经了赵妈仗势欺人的事,她就对府里的丫头婆子们注意了些,对这种行为尤其深恶痛绝,此时听到兰香跟菊焉的话,她心里已了然于胸,定是兰香打着自己的号令欺压菊焉。   本来朱梓峻也可自行惩罚兰香,但他并没有这么做,也没让林采兮直接跑到静心园告状,这是儿子不想给她脸上抹黑,所以便请她过来。儿子的这番苦心,老夫人明白。   既然明白了儿子的苦心,老夫人心下便畅然,再看兰香时,更觉得有几分可恶,但毕竟是自己得力的贴心奴婢,老夫人心思一转,这事倒不如交给林采兮,或许更好。   老夫人的心思林采兮自是也能想到,自是希望自己能给兰香一次机会,又不会让老夫人纵容下人的坏名声。   推辞不过,林采兮便应道,“老夫人,这事儿只听她们两个自己说,也不见得全面,不如请厨房的王妈过来,什么事一问便知。”   老夫人点点头,“香秀,去把王妈叫来。”   香秀去了一小会儿,便领着王妈进来了。   王妈一见这阵势,立时明白。待到林采兮一问,便自动自的将整件事一五一十的详细说给老夫人听。   老夫人脸色再次阴黑一片,扫向兰香的目光不只是锐利,简直就是一把刀子狠狠的插在她头上,咬牙切齿的狠狠道,“你这个蛮丫头,竟然做出这等事来,真真给我脸上蒙羞,枉我素日对你那般好。”   兰香没想到老夫人会唤来王妈问话,更没想到王妈会向着菊焉说话,额头上直冒冷汗,跪在地上当即扣了几个响头,“老夫人,求求您饶了奴婢,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说着又转过身朝朱梓峻拜了拜,“二少爷,求求您为奴婢说句话吧,奴婢真的没有欺压菊焉之心,只是当时太过心慌乱了分寸。”   朱梓峻冷冷道,“你好像求错对象了,老夫人把这事儿交给林姨娘办,你应该给林姨娘磕头。”   兰香哪里还有心思顾及情愿不情愿,立时跪着爬到林采兮跟前,“林姨娘,求求您饶了奴婢,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求您了,奴婢给您磕头了。”   林采兮看看跪在地上的兰香,稍稍沉吟片刻,说道。“兰香,平日里你伺候老夫人,自是桩桩事都要放在心上,事多难免就要出些差错,这也是可以原谅的,但从另一方面来说,老夫人既然将你收在身边悉心调教,自是看你身上有过人之处,那你做起事来自然也比别人要强上几倍,这些咱们府里人都看在眼里,谁不赞你手脚勤快帮了老夫人-大忙,自是如此,你便更要事事处处小心谨慎,才不负老夫人对你的期望,这次你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这可是大大的辜负了老夫人对你期许。咱们府里各园各房的丫头原本该以你为标准的,若你一心急便乱了分寸失了身份,大家又怎么以你为准?”   一番话将兰香抬在一个高的位置上,功过皆有,更将老夫人的一片苦心也摆在了此情可待的角度上,自然也撇开了老夫人教导无方的责任。   这一番话正说到老夫人心窝里,所以老夫人很是满意的安静坐在一旁继续听。   林采兮顿了顿,又道。“兰香,今儿的事,你可知道错在哪里?”   兰香唯唯诺诺道,“奴婢不该打碎汤碗又打菊焉。”   林采兮缓缓道,“错了,你最大错还不在这里,你辜负了老夫人对你的一片心,这才是你犯的最大的错。”   这一说又将兰香的错升华到另一个层次上,是辜负了老夫人的心意,那她现在处理这件事不过是为了老夫人才做的。   老夫人听懂了这话里的意思,朱梓峻同样也听懂了这话里的意思。他看一眼林采兮,不禁有些好奇,腹有诗书的大才女说起话来竟是如此这般的伶牙俐齿,而他顿时也明白了,林采兮并不是忍气吞声对此事不管不问,或许她自己早就想好了法子。   林采兮又接着道,“兰香,现在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那你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了么?”   兰香毕竟是跟老夫人多年的人,心计还是有点的,到了这个时候她已知道再为自己推脱或者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好好认错反而还会有一线希望,所以她当即便道,“多谢姨娘教诲,现在我明白了,我不应该辜负老夫人对我的一片苦心,我应该事事以老夫人对我的教诲为标准,严格要求自己,以后我再也不敢仗着老夫人的宠爱欺负人了,还请姨娘给奴婢一个机会,也求老夫人再给我一次在您跟前伺候您的机会,奴婢定不会再辜负您对我的期望了。”   老夫人只看了看她,仍旧不做声。   林采兮脸色似乎又冷了几分,扫了兰香一眼,沉声道,“这么说你已知错了,那么还有一件事你可否知错?”   兰香疑惑的抬起头看看林采兮,颤声道,“林姨娘,还有什么事?奴婢不知。”   老夫人朱梓峻同样把目光转向林采兮。   林采兮转身朝老夫人拜了拜,“娘,这件事还要请您做主了,我也是今天刚知道这件事,还没来及向您禀告,还望娘能还采兮一个清白。”林采兮说着两膝跪在地上。   老夫人甚为不解的看着林采兮,“采兮,你这话什么意思?怎么成了还你一个清白?怎么说跪就跪了?香秀。还不快把姨娘扶起来。”   香秀上前一步弯腰将林采兮从地上扶起,林采兮也并未再多推辞,很自然的从地上站起身。   老夫人又问,“采兮,你这是什么意思?因为什么事?”   林采兮转过身看看兰香,回过头回道,“老夫人,您还是问问兰香吧,郡主当日送给姨奶奶的花瓶到底是怎么打碎的?原本大家都误会是郡主自己动了手脚,郡主也因此从咱们府里愤然离去。至于事情到底怎么回事,还是由兰香来说吧。”   兰香整个人都呆了,压根没想到这件事会被人在这种场合下提出来。   老夫人却不容她有考虑的时间,厉声沉喝,“兰香,说,花瓶之事跟你有没有关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兰香被惊得一跳,摇着头矢口否认,“老夫人,这事儿奴婢是一点都不知道,跟我更是没有一丁点的关系,老夫人,还请您明察。”   老夫人沉沉吸口气,微眯着眼将目光转向林采兮,“采兮,你说这话有什么证据?”   林采兮不答老夫人的话,转过头看着兰香,沉声道,“兰香,难道小欢是故意编排你的么?今**们还在花园里说过此事,你威胁小欢切不可将此事告诉别人,倘若有人知道了此事,你定然寻个错儿将她赶出府去,难道这些话不是你说的么?”   兰香脸色煞白,猛的抬头看看林采兮,脸上掠过一抹惊慌,很快又低下头,稳着声音道,“请老夫人明察,这话我从来没说过,也不知道小欢为什么要说这些话害我,您就是给我几个胆我也不敢进郡主的房间打碎她送给姨奶奶的花瓶。”   林采兮眉角微挑,面上升起一丝笑意,“兰香,我方才并未说是你进了郡主的房间打碎了花瓶,我只是说你们今日谈了此事,你又怎么知道我说的此事是什么事?”   兰香这才察觉不小心说漏了嘴,但她仍强硬着道,“奴婢太紧张了,说错了话,奴婢一听姨娘说起此事,便不由自主的以为姨娘说是我打碎了郡主的花瓶@****。”   林采兮笑了笑,“兰香,是你记错了,郡主的花瓶原本并不在房里,那日绿叶正在收拾房里的东西,便让人搬到门边来了,是你一开门不小心把花瓶打碎的么?”   兰香立时急着接道,“不是不是,那花瓶原本就在房间里头的,开门是碰不到它的。”说完这句话兰香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了,身子抖了几抖,最后颤了起来,但她仍是狡辩道,“我……我听绿叶说的,绿叶后来告诉我的。”   林采兮朝前走了两步,站到兰香跟前,一边围着兰香踱着小碎步一边慢慢说道,“兰香,你的记性还真是不好,小欢可不是这么说的,那天你正好走到郡主房前的小圆门后,看见绿叶出来跟我打招呼,你便隐在暗处,等绿叶还有我们走后,你便偷偷进了郡主的房间,趁着无人便将郡主的花瓶给打碎了,事后你慌张跑出来正好碰到小欢,便撒谎说你去给郡主送东西,后来小欢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然后你便去威胁她不可将此事说出去。可你却没想到小欢会将这件事说出来,是不是?”   林采兮轻微的脚步声及她不急不缓的说话声都给兰香带来强烈惧怕,再加上林采兮说的确实如当天所发生的,只是有一点她说错了,兰香那天不是恰巧路过,而是去给郡主送东西的,所以才会那么肆无忌惮的进了郡主的房间。   老夫人气的嘴唇发抖,脸上也是一片阴沉,“兰香,林姨娘说的对不对?花瓶到底是不是你打碎的?”其实老夫人心里已明白这件事绝对就是兰香所为了,但她仍是忍不住又问出了声,因为她实在想不通兰香为什么要这么做。   兰香见林采兮说的头头是道,而且说的都与事实相符,便以为再也无可抵赖,只好咬着牙跪在地上再也不出声,她知道这一次无论她怎么求情都没有用了,只在心底里暗暗记恨小欢居然在这种时候出卖她。   老夫人脸上的阴沉迅速被一阵青白代替,梦烟郡主走后,老夫人心里一直有个疙瘩,听了梦烟捎来的信,知道是错怪了郡主,却又找不出到底是谁打碎了花瓶,便将这事赖在林采兮身上,没想到竟是自己房里的丫头做的好事。   老夫人冷冷的笑了起来,“呵呵,我还真是养了一群白眼狼,我自认平时待你不薄,你明知我对郡主的心意,却要在背后捣鬼,你个丧了良心的奴婢,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枉我素日对你另眼相看。你说,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要这么做?”   兰香死命的咬着牙半跪在地上不说话,她是不会说出想挑拨郡主跟林采兮的关系,从而达到她自己的目的,既然什么都被发现了,她便做好了被赶出府的准备,只是她仍是心有不甘,论姿色她不比林采兮差,而且林采兮已经嫁过人了,论才智,她自认也不逊于林采兮,论老夫人的喜爱,她又是比林采兮高了一筹,论感情,也是她同二少爷青梅竹马,为什么?为什么她就不能成为二少爷身边的女人?   她真的不甘心。   见她不说话,朱梓峻便在一旁开口了,“兰香,你怎么想的你的心思,我明白。只是你想错了。打碎花瓶不管是冤枉给郡主还是林姨娘,对你都是有利的,或许你以为郡主更不能容人,所以你便让她成为最大嫌疑。郡主走后,你便开始对林姨娘心生愤恨,所以今日才会无缘无故打了菊焉,对不对?”   兰香猛的抬头看着朱梓峻,一直坚持的强硬一瞬间倒塌了,一串热泪滑出眼眶,沿着脸颊落下来,原来她的心思少爷都知道,原来少爷懂得她的心思,可他非但没有任何表示,还眼看着她让嫉妒烧红了眼做错这么多事,看来她果然是会错了意,二少爷偶尔对他笑笑,那不是男女间的情意,更不是对她的喜爱,或许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笑,什么意思都没有,而她却一错再错。   一时间她内心翻腾不已,酸楚不已,忍不住喃喃的叫了声,“二少爷。”   朱梓峻的话也让老夫人幡然醒悟,登时明白了兰香的意思,心里更是怒气冲冲,原来她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出来捣乱,她房里的大丫头不是不可能成为少爷的小妾,但若是这般用心计就是万万不可了。   老夫人再也无心问下去,神色有些疲惫,冷声道,“将她赶出府去吧。”老夫人对兰香还是很有感情的,自兰香五岁进府便一直在府里,长了几岁便一直在上房伺候,事事都得老夫人的意,却不想在这件事上存了这样的心思,老夫人即使再喜欢她,也容不得她再留在府里了。   兰香似乎仍未听到老夫人的话,抬着头兀自看着朱梓峻,串串热泪不断的落下来,目光一直盯在朱梓峻脸上,似乎想把他的容貌刻进自己眼里,良久她喃喃的问道,“二少爷,您对我一点情都没有么?”   朱梓峻别过头不再看她,而老夫人却更加恼了,厉声沉喝,“将她赶出府去。”   香秀跟朱妈两个立时上前,一左一右架起她的胳膊拖出门去。   房内一时间安静下来,老夫人喘息声有些粗重,脸上怒意仍未消去,沉思良久,她才缓缓的吐口气道,“菊焉,让朱管家给兰香拨些银子,让她出府自生自灭去吧。”   菊焉从地上爬起身,应了一声走出门去。   老夫人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朱梓峻,苦笑一声,“我竟不知道她存了这样的心思。”转过头又看看林采兮,道,“这事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及早发现,这丫头不知还会做出什么事来,今儿个她敢冤枉郡主,又来欺压你,明儿个就敢对付别人。”   老夫人在心底想的却是兰香搅乱了朱梓峻同郡主的婚事,容不下的也是朱梓峻正房。   *   等会还有一章,继续求票。。。。。。.。   更多到,地址@ 146.吃醋的反应   老夫人在峻园用过午饭又说了几句闲话便走了。脸色依旧有些不好,神情也有些疲惫。   林采兮搀着老夫人送出峻园才返回身来,朱梓峻好整以暇的趴在床上,一只手稍稍撑着头,脸上神情有些古怪。   林采兮看他一眼,轻声道,“二少爷,您该午睡了。”   朱梓峻却不理这茬,径自问道,“兰香的事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如果我不插手,你原本打算怎么做?”   林采兮笑了笑,并不打算隐瞒他,“我也是上午刚知道的,菊焉在花园里经过碰巧听见的,其实我也没想好怎么办这件事,不是不想告诉您,而是还没来及说。”   朱梓峻哼了一声,“那要怪兰香这丫头的手快了,如果不是她下手打菊焉一巴掌,估计你还不会这么快就指出她来吧?”   林采兮笑了笑。“其实我指出兰香,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让她承认,只是她先是受了惊吓后来又被我一惊一乍的吓了几句,就乱了分寸,其实小欢那丫头根本没跟我说任何话,我说的那些话不过是菊焉偷听来的,我也只是见机行事诈一诈她,没想到她登时方寸大乱,露了马脚。”说着她又叹了叹,“毕竟是老夫人跟前得心的人儿,老夫人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朱梓峻却不以为然的道,“娘心里明白的很,这样的丫头留在府里,只会招惹更多的麻烦,心里也不舒坦也是要送出去的,再说了,兰香也到了该出去婚配的年纪了。娘不是给她了一些钱么?”   林采兮却笑了笑道,“您说的倒是简单,一个女孩子家在外面生活实在很困难的。”   朱梓峻皱皱眉,“那我再让娘把兰香叫回来?实在不行就如了她的心愿,纳她进房里。”   林采兮撇他一眼,仍旧笑着道,“这是二少爷的事,自然是看您的心意了。”嘴上这么说,她心里却在想,大色︶狼,弄回来个有心计的也不怕被整死。   朱梓峻面上有些不悦。闷声闷气道,“你怎么一点都不吃醋?难道我纳妾你一点反应都没有么?”   林采兮微微一愣,想了想才笑着道,“二少爷往房里拉人,这也是为了给府上添人丁,我怎么能吃醋?呵呵,二少爷,这是好事。”   朱梓峻有些恼了,恼羞成怒的急道,“我是问你心里怎么想的,不要给我讲那些大道理。你心里真的一点反应都@****没有么?”   林采兮抬眼看他,见他急切的目光里满是认真,知道若再违着他的意思说,定会伤他的自尊心,便收起笑意,反问道,“二少爷心里觉得我心里有反应么?”   朱梓峻闷闷的回道,“我不知道,至少现在还看不出来。”   林采兮呵呵一笑,“这就对了,倘若我什么情绪都挂在脸上。岂不是让人笑话了去?小肚鸡肠容不得别人,这可不是老夫人喜欢的。”她很巧妙的避开朱梓峻的问话,既不说自己心里有反应也不说没有反应。   朱梓峻却误解了她的意思,以为林采兮的意思是她把吃醋的情绪都压在心里了,不禁面上一喜,语气却还有有些冷硬,“这里又没有外人,你怕什么?心里有什么反应大可表露出来。”   林采兮愕然,一抬头对上朱梓峻满含热情的眼,一时被他盯的脸上有些发烫,忙低了头不再看他。   朱梓峻见她脸色微红的低下头去,便当成了她是羞涩的低下头去,心情顿时大爽,原来她心里还是有一点点反应的。   老夫人回到静心园,心情郁闷,沉着脸不说话。   朱妈立在一旁伺候,见老夫人面色不佳,便小心翼翼的劝道,“老夫人,兰香这丫头做事确实过分了些,莫不是您顾及主仆情分,直接打了扔出去,还有哪个管她?您现在不但没打她还给她带了一些钱,对她已是天大的恩惠,她也该知足了。”   老夫人沉沉叹口气,“朱妈,你说我到底哪里出了错?赵妈如此,兰香也是如此,平日里我待她们也不薄。可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朱妈也跟着叹口气,沧桑的意味更浓重些,“老夫人,这不是您的错儿,是她们不识抬举,您莫要因为这事心里不舒坦,您对她们的心,咱们都看的明白,是她们自己走错路,怨不得别人。”   老夫人长长吸口气,“但愿她们今后能多做些善事,不要再走了错路。”   “老夫人,也亏了您心底善良,不然她们……”   老夫人摆了摆手道,“怎么说也是主仆一场的情分。”转了转又道,“朱妈,你把纸墨给我拿过来,我要给四少爷写封信。”   老夫人写给朱梓沫的信自然是说花瓶这件事的,还附带了一封转交给梦烟郡主的信,并让朱梓沫代朱府给王爷郡主道歉,字字句句斟酌间,老夫人仍是又想起想跟王爷联姻这件事,便在信中委婉的跟朱梓沫提起。不过也只是淡淡一提。   将信封好后让人送出去,老夫人的心里才稍稍舒坦了些,让朱妈伺候着上床午睡。   峻园,朱梓峻趴在床上睡着了,林采兮坐在外间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她在为林宅设计图纸,也算不上设计,她只是在特别的地方多加一些物什,比如长廊外庭,她都做了标记,在每间房上也都做了标记排了序号。一边做一边低头冥思。   菊焉立在一旁伺候着。微肿的半边脸仍旧泛着鲜艳的红色,脸上虽有些疼,但她心里却是开心的,她高兴的看着正在沉思的姨娘,心底里一阵欢喜,姨娘变了性子,心里有了主意,不但姨娘不受人欺负了,就连她们也都跟着沾光,哪个敢欺负她?主子也会为她讨个说法来。   菊焉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整颗心都跟着飘荡起来,她的主子终于强大起来。   菊焉正在神思,眼角余光瞥见有人在门外招手,她转头看过去,原来是跳豆,忙轻手轻脚走到门边,轻声道,“跳豆,什么事?”   跳豆手里拿着个小瓷瓶,递到菊焉手里,“这个给你,往脸上抹一抹,明天就能好了,很管用的。”   菊焉接在手里看了看,问道,“你哪里来的这东西?该不是偷偷拿的二少爷的吧?”   跳豆笑嘻嘻道,“这是二少爷以前用过的,房里还有,这个你用吧。”   菊焉笑着接过来,嗔道,“真有你的,那我就先谢谢你了。”   跳豆又看了看菊焉红肿的半边脸,眸里闪过一抹心疼,咬牙道,“这个兰香真狠心,下手这么重,活该让老夫人赶出去。”   菊焉忙伸手止住他。“你莫要乱说话,她已经被赶出去了,还说她做什么。”   跳豆撇撇嘴伸了伸舌头,“你快进去伺候姨娘吧。”   菊焉把小瓷瓶塞进袖里,嗯了一声转身进房,一抬头瞧见林采兮正在看着她,惊了一下,忙道,“姨娘,您做什么这么看着我?”   林采兮朝她袖子努努嘴,笑着道,“什么好东西塞进去了?”   菊焉脸色微红,低声道,“跳豆送过来的药。”   林采兮呵呵一笑,“跳豆对你还真是不错呢。”   菊焉脸色更红,羞得将头低的更深,声如蚊蝇,“姨娘,您说什么呀。”   林采兮便不再笑她,望着门外笑了笑低下头继续在纸上画东西。   傍晚时候,朱澈又来园里看朱梓峻,手里拿着一叠纸,放在林采兮桌上,转身便进了里间。   林采兮拿起桌上那些纸,竟是朱澈每日写的字,字体工整,撇捺之间很有些潇洒之意,比起上次张秉拿给她看的那些字要好的多,进步了许多。   林采兮拿起笔在每张纸上都画上一根竖起来的大拇指,画完后,抬起头见狗儿正在看她,便笑着问道,“狗儿,你在看什么?”   狗儿指了指纸上的大拇指,迟疑的问道,“这个是什么意思?”   林采兮笑着伸出大拇指,竖起来伸到他胸前,“这个就叫做你真棒,如果有人对你竖起大拇指就是在夸你做的好,说你做的棒,明白么?”   狗儿若有所思的又看了会,伸手从长袖里拿出一张纸递到林采兮跟前,低着头站在旁边不再说话。   林采兮拿起那张纸,只见纸上写着几个字,天,地,人,土,甲,乙,丙,丁。   一撇一捺都有些生硬,衔接的也不够圆润,但字体还算干净工整,林采兮知他是刚学来的,能写成这般已是不错,遂拿起笔也在上面画了一根高高竖起来的大拇指。   林采兮转过头看狗儿,他仍低着头,眼角却微微上挑偷眼看她手里的那张纸,看到她在上面画的大拇指,嘴角才扬起一个腼腆的笑。   这是林采兮第一次看到狗儿笑,他笑起来的时候嘴角还有个小小的酒窝,洋溢着淡淡笑意。   林采兮不禁一怔,叹道原来也是个帅哥的坯子,瞧这情形,厌食症许是好的差不多了。   今天还有一章,今天的除了今天的章节,还有补得昨天的,从明天开始补上个月的加更。。.。   更多到,地址@ 147.抓住男人的心   林采兮正要再问问狗儿的病情。却瞧见朱澈从里间出来了,脸上挂着夸张的笑,手里拿着一本书。   林采兮叫他,“澈儿?你笑什么?”   朱澈抿了抿嘴,举起手上的书,“我在笑小新。”   林采兮这才看见他手里拿着的正是她刚画完的蜡笔小新,不过这会儿已经给订起来了,“澈儿,你喜欢看小新的故事么?”   朱澈重重点了点头,“小新太可笑了,我喜欢看。”   狗儿也探过头去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朱澈却一缩手将书塞进袖筒里,扬声道,“狗儿,咱们回去再看。”说着转身就要出房门。   林采兮忙叫住他,“澈儿,你的字帖。”   朱澈哦了一声,笑嘻嘻转过身拿起那些纸卷在一起,看也没看转身便出了房门。   房内传来一阵爽朗大笑声。   时间飞快的过了五日,朱梓峻背上的伤口已好了许多,偶尔可以侧着身子睡觉。也能有半日起身坐着,用饭时候也不用再让人喂了,只是偶有牵动时候,仍会引起伤口的剧烈疼痛。   林采兮眼见着朱梓峻身上的伤一日日好起来,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算落下了。   童欣仍旧是每天都来,稍作片刻便告辞,行刺的凶手还没抓到,所以她每次出门身边都会跟着六七个衙役。   这一日,老夫人终于收到朱梓沫寄回来的信,忙拆开信封细细看起来,王爷并不计较朱家对郡主的冤枉,只要事情澄清了就好,另外郡主心里也早已不再计较,自上次她从朱家出走又从止安寺偷偷跑走后,在外面游荡了一些日子,倒也快活自在,要不是被王爷寻到,还不乐意回王府呢。   朱梓沫最后很明确的告诉老夫人梦烟郡主不可能嫁给朱梓峻的,乐锐王爷虽豁达不计男方穷富甚至身份地位,但有一点却是板上钉钉不得改变的,那就是迎娶公主的这个男人必须做到不纳妾。   说起来这里面还有一段故事,乐锐王妃原本是一位温柔美丽娴熟的女子,又为王爷添了三位小郡主,很得王爷喜爱,后来因为王爷没有男嗣,王爷便纳了两位妾室,无意间竟疏离了同王妃的感情。不想王妃竟然郁郁寡欢而死,此时王爷后悔已晚,自此便发誓三位郡主所嫁之人永远不得纳妾。   看了朱梓沫的信,老夫人在心里悄悄叹口气,没想到王爷竟有这一段伤心往事,既是如此,那梦烟郡主是绝不可能嫁入朱家的了,自此老夫人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但为朱梓峻娶一房正室的念头却越来越强烈了。   老夫人的这番心思很快便被姨奶奶知道了,姨奶奶稍稍沉吟,眼珠微转间便下定决心要办好这件事,于是私底下便托人偷偷打听止安城内大家大户人家的小姐。   几日未回轩园,林采兮见朱梓峻身体恢复情况很好,便想回园里看看,走过花园的时候碰见唐依儿。   她身边跟着一个小丫头,许是老夫人指给她的使唤丫头,她正斜着身子徐徐而行,瞟见林采兮过来,便笑着迎上来,“林姨娘,二少爷怎么样了?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吧?我有心过去看看二少爷。不过……我这也不方便过去。”   林采兮也笑着道,“多谢唐姨娘挂心,二少爷已经恢复的很好了,看不看的也无甚要紧,您的心意我自会告诉二少爷的。”   唐依儿抿嘴一笑,有些感叹的道,“林姨娘真是好福气,每天都守着二少爷,也没有人跟着争宠。”   林采兮不禁皱了皱眉,这话听着别扭,她不爱听,遂撇嘴笑了笑,“唐姨娘岂不是更好福气?还有三夫人在一旁指教,我巴不得旁边有个人时时提醒着呢。”   唐依儿脸色微微红了红,随后便道,“林姨娘说的对,能嫁入朱府是咱们的福气。林姨娘,您这是要去哪里呀?”   林采兮倒是有些奇怪她忽然变得这么乖巧认命,这心思转的似乎有些快,但她仍笑着回道,“我趁着二少爷那边清闲的时候,回轩园看看。”   唐依儿脸上立时露出喜色,“林姨娘,不知可否到你的轩园一坐?@****”   林采兮稍稍愣了愣,想不出理由拒绝,只好答应一声,“欢迎欢迎,唐姨娘尽管来玩。”   唐依儿便一转身轻巧巧的走在林采兮身边,跟她一起朝轩园走去。   进了屋。唐依儿不用招呼便兀自坐在屋中的椅子上,目光在屋里扫视几圈,见林采兮并不在椅上坐下,有些惊讶的问,“林姨娘可是有什么事要做?您不用拿我当外人,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自己随便看看就好。”   林采兮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你可以随意,我还怕你使坏呢,便笑着道,“唐姨娘说的哪里话,我没什么事,不过是过来看看,其实也没什么看的,不如坐下说说话。”   唐依儿甜甜回道,用眼角扫了扫站在一旁的菊焉。   林采兮立时猜到她可能是有话要说,便朝菊焉道,“菊焉,你去泡壶好茶来,我跟唐姨娘说这话品茶。”   唐依儿拍着手笑道,“妙哉妙哉,屋外寒风萧萧。屋内品茶闲话,当真优哉游哉。”   林采兮看她一眼,倒是有些好奇她到底要说什么话,“唐姨娘真是好兴致,品茶都能品出一番韵味来。”   唐依儿眼珠咕噜噜转了几圈,又在林采兮脸上转几圈,审视半天林采兮脸上的表情,才压低声音道,“林姨娘,咱们做姨娘的总要为自己打算的,你怎么为自己打算的?”   林采兮故作疑惑。吃惊的看看她道,“我能有什么打算?一切全凭老夫人二少爷做主,他们怎么打算的,我便怎么做。”   唐依儿瞪瞪眼,“你就没有自己的一点想法?”   林采兮答道,“有是,我的想法多着呢,可惜不一定都能实现,只是放在心里想想而已。”   唐依儿立时一喜,用更低的声音问道,“林姨娘心里都有些什么想法?不妨跟我说说,不管能不能实现,有一个人跟你一起分享总是开心的,是也不是?”   林采兮呵呵一笑,“唐姨娘,您可真是心思慎密,真真能体贴人儿。”   唐依儿眯眼笑开了花,“林姨娘,咱们都是处在一样的位置上,我相信有些想法咱们都是一样的,只是你不说我也不说而已,但不说不代表咱们心里没有不是?也不代表永远都不会实现。”   林采兮反问一句,“那不知唐姨娘心里都是有些什么想法?不妨说出来咱们共同分享分享。”   唐依儿脸上立时露出一副憧憬美好场景的幸福,“我希望将来能为三少爷生一大堆孩子,能跟三夫人相处的更好,更希望老夫人改变对我的看法,不要再对我抱有偏见。”说完这些唐依儿看了看林采兮,紧着问道,“林姨娘,你说,你说这些能不能实现?”   林采兮觉得好笑,唐依儿表面功夫做得果然好,还跟三夫人相处的更好,她能容下三夫人已经不错,就怕她设计陷害方耶茹,只是不知她忽然跑来对自己过分热情献殷勤是因为什么。   林采兮便笑着回道,“唐姨娘。只要有心,没有办不成的事,你说是不是?”   唐依儿仿若顿然醒悟,呵呵一笑,又拍了拍手道,“林姨娘说的真好,就是这个理,万事只要用心,没有办不到的。”话锋陡然一转,又低声道,“林姨娘,不是我劝你,你也该为自己早做打算了。我听人说老夫人私下里已经在为二少爷寻妻了,过不了多久恐怕就要迎进一位二夫人了,趁着现在的好时候,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你还不早早的计划一番么?”   林采兮轻轻笑了笑,“唐姨娘提醒的很对,但二少爷娶妻这不是很正常的么?早晚都要迎进门的,我早早打算又能怎样?”   唐依儿却冷冷笑了笑,嘴角上扬,瞟一眼林采兮,“林姨娘,这个你还不明白么?想在一个男人跟前受宠,首先一定要抓住他的心,只要男人的心在这里了,剩下的你想要什么,都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了。”   唐依儿脸上流露的自信让林采兮浑身都有些不自在起来,没来由的想到她的出身背景,不由得问了一句,“唐姨娘现在抓住三少爷的心了么?”   唐依儿却不回答,面上的神情更加倨傲,美丽的脸蛋儿也高高的扬起来,斜着眼看林采兮,反问道,“依你看,三少爷的心在我这里么?”   曾经姨奶奶也说过累死的话,博得男人欢心。呵呵。。。。。   今天写的有点累,可能是天太热的事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章了。   大家晚安。   求票,求推荐。。。。。.。   更多到,地址@ 148.无意间的生财之道   唐依儿的神情让林采兮有些哑然。她哪里是在问别人,简直就是在告诉别人三少爷的心稳稳的放在她这里。   林采兮轻声笑了笑,悄悄转了话题,“唐姨娘这几日在三夫人那里学的怎么样了?”   唐依儿眉角上扬,蓄满笑意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亮光,“很好啊,三夫人真是个好人,样样事都亲力亲为,耐心又细致。”   林采兮不再问她,唐依儿忽然跑来跟她说话的目的她已经明白了,不过是来试探试探她的态度,不过她这种做法未免太招摇了,让人有一种惺惺作态的感觉。   唐依儿太过明显的招摇态度多多少少都让林采兮有些怀疑,她甚至实在想不通唐依儿为什么要嫁到朱家来,至情至深的爱情是不可能的,贪图钱财?唐依儿出手阔绰,而且原本在京城里生活的也不错,有必要跑到一个小城里来谋取家财么?   唐依儿的外表给人的感觉并不是那种鲁莽轻率的人,倒像是深藏心计的人,但她却从一进朱府门就频频犯错,聪明如她。怎会做出这种招人讨厌又不讨喜的事?   她给人的印象未免太过草率轻浮,林采兮目光徐徐落在唐依儿身上,默不作声的暗暗打量她,难道是自己看错了么?   唐依儿又开口想要说话的时候,珠儿从外面进来,屈膝道,“林姨娘,二少爷醒了,香秀姐姐请您回去。”   林采兮忙从椅上起身,笑了笑道,“唐姨娘,真是不好意思,我要回去了。改天再来请你做客。”   唐依儿很有一番言犹未尽的意味,却也无奈,只好笑着道,“以后有空,我一定多来轩园里坐坐,那我就先走了,代我给二少爷问个安。”   林采兮欠欠身还礼,“我一定会带到的,多谢唐姨娘。”   唐依儿莲步轻移走出房门,团团香气还留在房里,林采兮看着微微抖动的门帘,若有所思。   林采兮在园子里转了几圈,又把刘管事叫来询问一遍,稍待片刻便又回峻园,朱梓峻已经醒了。挺着身子坐在床边。   林采兮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玲珑八宝粥,笑着道,“二少爷,您醒了,刚给您做的粥,趁热喝一些吧。”   朱梓峻皱皱眉看了看她手上的粥,似乎有些不情愿。   林采兮知他不喜欢喝甜,遂笑着道,“二少爷放心,这粥里未放糖,不甜的,多喝点这个,对您身体有好处。”   朱梓峻眉头皱的更紧,接着问道,“刚才回轩园了?”   林采兮点了点头,又道,“半路碰见唐姨娘了,跟着我回去坐了坐。”   朱梓峻黑眉微挑,“她有什么事?”   林采兮答道,“也没什么事。就是闲聊。”   朱梓峻低一下头,眉头依旧皱的紧,“这个唐姨娘似乎有些问题,表面上好像什么都查不出。”   林采兮惊奇的看他一眼,“二少爷查过她么?”   朱梓峻接过林采兮手里的碗,伸手舀了一勺放在嘴里,嘴巴立时裂开一条缝,面上也有些痛苦的神色。   林采兮见状,急急问道,“伤口又疼了么?”   朱梓峻不出声,只微微点了点头。   林采兮忙接过他手里的碗,拿起勺子,轻声道,“我喂您吧。”   朱梓峻很乐意的点了点头,深邃的黑眸里闪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亮光,好整以暇的欣赏着林采兮低头小心翼翼的吹着勺子里的粥。   林采兮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递到朱梓峻嘴边,嘴里还柔声道,“小心。”   朱梓峻却偏偏不小心,粥进到嘴里就顺着嘴角流下来,他忙装着抬手去擦,猛的又呲牙裂嘴起来。   “别动,小心又要动了伤口。”林采兮说着把勺子放在碗里,伸手从袖里拿出手帕,举起手擦了擦朱梓峻嘴角上的残粥。   一阵清淡的香气飘进鼻间,朱梓峻忍不住悄悄又吸了口气,微@****低着眸子看林采兮,一副计谋得逞的样子。   林采兮一边喂他一边还暗自琢磨,伤口在背上又不在嘴上,怎么喝口粥都要流出来了?等她一抬头的时候。朱梓峻立马又恢复了痛苦状,紧抿着嘴不愿意喝,她只好又柔声劝道,“二少爷快喝一些,伤口才能很快好起来。”话说完又觉得自己像在对个小孩子说话,嘴角微动,不自觉的竟然笑起来。   朱梓峻皱下眉,问道,“笑什么?”   林采兮仰起头,“我笑了么?”明明是在心里想的,难道笑出来了?   朱梓峻没好气的道,“难道我看见鬼了?”温热的气息扑在林采兮脸上,林采兮顿觉两人的距离似乎有些近了,忙低了头不动声色的同朱梓峻稍稍拉开些距离,接着喂粥。   朱梓峻却并未察觉,仍是很享受的享用着林采兮的伺候。   一晃又过去了七八天,朱梓峻背上的伤口已好了大半,已经不需要人一直守在旁边伺候着。   这些天他已经习惯了林采兮陪在身边的感觉,偶尔见不到她,心底便有些小小的焦躁,这细微的变化让他既有些兴奋又有些担忧,唯恐林采兮心里念的仍是大哥,他还清楚的记得那日他问她。这条路是她情愿走的么?那时她脸色惨然语气淡定但却隐不住几丝忧伤。   林采兮见朱梓峻身体已好大半,自己再呆在峻园似乎有些多余了,轩园那边有无人照应,便想着回了老夫人再搬回轩园住。   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妥,她是朱梓峻的姨娘,而且是目前为止唯一的姨娘,留在峻园伺候朱梓峻也是理所应当的,倘若她直直开口要求回去,岂不是有些不合规矩?   这么一想她又有点犯了愁,正在琢磨间,朱澈蹦跳着走进房来。一进门便劈头盖脸的问道,“那本蜡笔小新,你这里还有没有?”   林采兮看他满面红光的模样,“怎么了?你不是拿走了?”   朱澈瞪大眼盯着她又问,“就那一本了么?在外面街上能不能买到?”   林采兮有些奇怪的问道,“怎么了?你的那本掉了么?”   朱澈摇摇头,面上似乎还有些焦急,“不是,族堂里他们都要看,我的那一本都看不过来了。我又不舍得送给他们看,所以问问在哪里买的,让他们也各自买一本去。”   “你们都这么爱看?”   朱澈重重点点头,“小新实在太好看了,凡是看过的都迷上小心了,我们吴先生看了也说有趣,你快跟我说到底从哪里买来的?”   林采兮笑着道,“澈儿喜欢看就好,你的那本反正你已经看过了,不如就送给他们看,等我有空了再给你画本就是了。”   朱澈高兴的瞪大眼问道,“真的么?那我就把我的送给朱哲了。你可要快点给我画出来。”   林采兮点点头,朱澈便笑着转身出门。   到了下午朱澈又蹦跳着进来,他自从进了族堂,性子也活泼了不少,原本有些苍白的脸也增添了不少红润,他一进门仍是直接便问,“我的书画好了没啊?”   林采兮无奈的看他一眼,“你上午才来跟我说,这一会的功夫你就来要了,我赶着画也画不出来啊。”   朱澈一张小脸立时拉下来,“怎么这么慢,我还等着看呢。”   “澈儿,你可不能光看这个,先生让你念的书都念完了么?”   朱澈立时仰起头,朗声道,“我早念完了,字也写完了。”随后又低声道,“那个。你什么时候给我画好?我的那本,族堂里的他们都争着要,他们还要花钱买我的,最高的要给我五十文钱呢。不过我送给朱哲了,一文钱也没要。”   林采兮心思一动,“你们族堂里的孩子愿意花钱买你的小书?”   “对啊,都抢着要呢。他们说在街上买不到。”   林采兮明亮的眼眸更加明亮,脑子飞快的转着,小人书是不是也会成为一种挣钱的办法?当然了这个时代的孩子能念起书的并不多,能买得起书的更是少之又少,但如果一个城里的孩子们都来买,岂不也是一大笔可观的收入?   林采兮收起思绪,看着朱澈笑了笑道,“你回去跟他们说,过几天,我每人送他们一本,不要钱的。”   朱澈立时拍着手笑起来,“我这就跟他们说去,不过你可要快一点啊。”   送走了朱澈,林采兮从外面唤过来菊焉,“菊焉,咱们园里有几个识字的丫头?”   菊焉有些奇怪的看一眼林采兮,“咱们园里识字的并不多,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哪里有闲钱让我们念书,我若不是跟着您,也定是一个字也不认得。姨娘,您问这个有什么事么?”   林采兮摆摆手道,“不管有几个,你先去园里问问,让她们等着到我房里问话。”   菊焉也没再多问,欠欠身走出房门。   林采兮又在心里细细掂量片刻,便起身出门直奔轩园。   ***   今天只能有这一章了,真是抱歉,我的考试时间已经出来了,是7号,7号过后,更新加多。   晚上,同事给了一份资料看,耽误码字了,真是不好意思了。   明天的更新会多一点。。.。   更多到,地址@ 149.狗改不了吃屎   出了门,阵阵冷气逼人。顺着衣领钻进体内,林采兮扯住衣角紧了紧,又拉了拉肩上的深红色外披衣,仍是感觉有风吹进来,两只手缩进衣袖里,倒想起前世自己的小暖袋了,走到哪里都可以捧在手心里。   想着想着不禁摇头自嘲,前世是不可能再回去了,还想那些做什么,徒增烦恼而已。   “哟,这位是不是咱们才貌双全的林姨娘呀?”   身后陡然响起的尖锐声吓了林采兮一跳,她回头看去,见是一位浓妆艳抹的半老徐娘,发间插着一朵艳丽的花钗,脸上涂得脂粉使她那张脸看起来像死人脸一样惨白,两腮上的粉红却透着点点可笑。   林采兮嘴角微撇,下意识的想笑,但却强忍着止住了,温言道,“请问您是?”   半老徐娘一步一摇的走上来,头上的花钗也跟着摇了几摇。扭着脑袋瞥眼道,“哟,听人说二少爷的林姨娘是位真真的大才女,咱们止安城的没一个比得上的,今日一见,原来模样也是一等一的俊俏。”她说的话是赞语,但听起来却让人觉得讥讽的意味更大。   林采兮面上不动声色,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又问道,“请问您是?”   半老徐娘立时笑的两眼眯成一条缝,身后从胸前的衣襟里扯出一条丝帕,在嘴角处轻轻擦了一下,笑道,“人家都叫我薛媒婆,林姨娘也叫我薛媒婆好了,也不是我吹牛,这止安城虽说不小,但还没有我薛媒婆不知道的事,这家家户户各家的公子小姐,连各个府里的丫头婆子我都摸个**不离十。哟,林姨娘,这大冬天的冻死人,您这是要去哪里?怎么不在屋里暖和着?”   原来是位媒婆,林采兮心里立时明白过来,前几日唐依儿曾经说过老夫人要为朱梓峻娶妻,大概这位薛媒婆就是来办这事的,凭直觉她不喜欢这位浓@****妆艳抹一步三摇的媒婆。感觉这位媒婆的说的话有三成是真的就很不错了,不过这事儿好像还轮不到她过问,她笑了笑道,“原来是薛媒婆。”   薛媒婆微眯的双眼登时睁开,闪过一抹亮光,“怎么?林姨娘也听说老身么?也不是我说大话,这止安城里没听说过我的还是很少的呢,想我薛媒婆南征北战,走过的桥比那些家伙走过的路还要多,不知道成就了多少对鸳鸯情侣,您若打听下我薛媒婆的名号,没几个不认识的。哪个府里的老爷夫人不敬着我几分?为的不就是为自家儿女寻个好人家么?我…………”   薛媒婆说起话来犹如滔滔江水不绝,说起来也没个完了,而且句句是在夸耀自己,林采兮不禁眉头微皱,实在不知道这位老媒婆到底要说点什么,又不好出言阻拦,只得站在当地忍着厌恶不经心的听着,至于她后来又说了些什么,她就没听见去了。   远远的看见菊焉疾步奔过来,林采兮忙出言止道。“薛媒婆,真是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您也先去忙着吧。不要耽误了您的正事。”   薛媒婆的长篇大论立时停止,转过头看了看远处的菊焉,似乎很有些意犹未尽,又朝前走了两步,凑近林采兮跟前低声道,“林姨娘,您放心好了,我为二少爷寻的定是那知情达理的人家,那小姐也是知书达理的书香小姐,以后定不会为难于你,这个您就放心好了,我今儿个虽是第一次见林姨娘,打心眼里就觉得咱们两个有缘分,老身就喜欢林姨娘这样儿的。”   薛媒婆的话一出口又是一番长篇大论停不下来了,菊焉已走到跟前,瞟了一眼薛媒婆,目光里有些厌恶之色,转身朝林采兮欠欠身道,“姨娘,丫头们都在房里等着您了。”   林采兮看一眼薛媒婆,笑了笑道,“薛媒婆,真是不好意思了,园里有事,我先过去看看了。”   薛媒婆眼里竟然露出一抹恋恋不舍,甚至想伸手拉拉林采兮的衣袖。林采兮不着痕迹的轻轻躲过了,接着便道,“薛媒婆,我先去了。”说完这句转过舍便走了。   薛媒婆站在原地愣了楞,望着林采兮远去的背影,皱着眉摇了摇头,眸子里还闪着几分可怜的神色。   走出很远了,菊焉还在回头看薛媒婆,厌恶的道,“姨娘,您怎么跟这种人说上话了?”   林采兮笑着道,“哪里是我跟她说上话,我一句话还没出口,她就自己叨叨开了,真是个货真价实的话匣子,要不是你及时过来,我还真脱不了身呢。”   菊焉朝地上啐了一口,笑着道,“这样的媒婆子,姨娘,也就是您脾气好,换了别人,谁听她在那里说个不停?”菊焉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姨娘,她来做什么了?”   林采兮看一眼菊焉,“好像是为二少爷的事。”   菊焉的脸立时拉下来,咬了咬嘴唇道,“姨娘,您现在就住在峻园里,天天跟二少爷在一起,多好的机会,您为什么还要装着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二少爷好像也很喜欢您,您为什么不趁此机会跟二少爷多接触接触?怎么着也要二少爷明白您的心才对。”   林采兮看着她反问道,“我的什么心思?”   菊焉气的又一跺脚。嗔道,“姨娘,您说您的什么心思?您怎么就一点儿也不着急?难道您就一点不希望二少爷能多喜欢您一点么?倘若二少爷娶了夫人,您说您应该怎么办?”   又来了,林采兮叹了叹,菊焉的心意她当然明白,菊焉的一番苦心她也明白的很,但菊焉却不明白她的心,而她也不能明着对她说,所以只好任着她自己喋喋不休,她权当是听天书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朝轩园走,还没走到轩园,小桃便从后面追了上来,口里低声唤着,“林姨娘,林姨娘,我们三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林采兮立马停下脚步,等着小桃疾步走上来,问道,“小桃,你们夫人有什么事唤我过去?”   小桃面上带着几丝焦急,道,“林姨娘,您去了看看就知道了。”   林采兮便再多问,转身对菊焉道,“你先回去让她们都散了,等我有时间了再叫她们,我先去三夫人那里。”   菊焉应了一声便转身朝轩园走去,林采兮则跟着小桃急急的奔向源园。   源园里静悄悄的,这安静里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意味,冬天的冷风轻轻扫过地面,在园子里打几个圈,卷着地上的几片残叶又飞向别处。   林采兮不由得看了一眼小桃,小桃却只顾低着头往里走,似乎并未注意到林采兮的目光,林采兮觉得更加奇怪。脚下的步子迈的更快,三步两步的便迈进屋里。   方耶茹正站在屋中央,面上神色气愤,还带着几丝尴尬难堪之色,见林采兮进来,忙迎上来握住她的手,“采兮,采兮,我当真快要气死了。”说着她朝门外看一眼,示意小桃出去守着。   小桃立时领会,低着头出门守在门口,两眼机灵的不住往园外看。   林采兮见方耶茹如此模样,甚为奇怪,忙急着问道,“耶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方耶茹从袖里拿出一小包东西,递到林采兮手里,脸色也变得青一阵紫一阵,颤声道,“你看看这个是什么东西。”   林采兮觉得奇怪,打开那包东西,见是一些白粉末,但她却并不知道是何物,遂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   方耶茹青紫交加的脸上登时显出一片红润,嘴唇紧紧闭起来,沉默了半天才咬了咬牙,沉声道,“这个,这个,就是房里头用的那些坏玩意儿。”   林采兮瞧她神情,忽然明白,难道这一包东西是男人*房事时用的那种药?林采兮抬眼看着方耶茹,用目光询问她。   方耶茹点了点头,脸上的恼怒已化作愤恨,“逍遥粉。”   原来这个玩意在这里叫做逍遥粉,林采兮又小心的将纸包包起来,问道,“你是从哪里找到的?”说着努了努嘴,悄声问道,“难道是唐依儿?”   方耶茹点点头,面色凝重起来,狠狠的道,“你说我应该怎么办?这种事倘若让别人知道了,咱们朱府可是丢不起这人的,就是府里的这起子丫头婆子也要在背地里说闲话,真没想到她居然弄了这个东西进来,怪不得梓源被她迷得颠三倒四,原来是着了这个东西的道。”   林采兮冷冷笑了声,“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烟花出身的女人到底是改不了下溅的性子,只这一点便可让老夫人将她赶了出去。对了,你是怎么发现这个东西的?”   方耶茹脸色微红,“今天唐依儿一大早便过来说要出门一趟,已经请了老夫人允许,我便同意了她出去,半晌的时候,我偷偷进她房间看了看,原本是想找一些蛛丝马迹。没想到竟找到这些东西,真是气死我了。”   林采兮陡然明白了方耶茹为什么没直接去找老夫人,原来她竟是偷着进的唐依儿的房间,这事儿若让唐依儿知道了,打草惊蛇了不说,搞不好还会被她反告一状,作为一个正房夫人,如此行径实在有些不光彩。说出去了也是丢了面子的事。   林采兮想了想便道,“你也不一定非说是你自己找到的,你可以说是丫鬟进去收拾的时候发现的这个东西。”   方耶茹的脸更红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憋了半天才喃喃道,“这个东西,哪个丫头识得?说出去了岂不是更要坏事?”   林采兮恍然大悟,确实如此,府里的丫头都是未经人身的黄花大闺女,谁会认得这个东西?即使看见了也不过是当成一般的药粉,谁会放在心上,还拿给夫人看?可方耶茹又怎么会认识这个的?   林采兮这么想着便把询问的目光投向方耶茹,方耶茹脸蛋儿更红,头也低的更深,断断续续道,“以前,以前……我……在书上看到过这个东西。”   林采兮心下了然,知道像方耶茹这种出身大家的女子必是不会招惹这些东西,此时见到这种东西,定然已被气的冲昏了头,哪里还有心思思考。   林采兮便问道,“那你想怎么办?”   方耶茹缓缓抬起头道,“我还能怎么办?这种事你让我怎么忍得下去?这种败坏门风的事,你说……你说……”她被气得简直说不出一句话来。   林采兮看她一眼,知道她此时心里的气愤,眼珠转了几转低声道,“我看这个事,你先暂时压下来,不要声张,既然她带了这个东西进来,就一定会再用,你这么偷偷摸摸的给拿出来,反而会让她心生警惕,不如,你再把东西放回去,抓她个原型岂不是更好?最好能让姨娘老夫人亲自来抓,这样人赃俱获,看她还怎么抵赖?”   方耶茹看她一眼,很有些不放心的问道,“这个样行么?我怕我装不出来什么都不知道,万一被她发觉了岂不是更糟糕?”   “如果你不这么做的话,即使你现在把这包药拿出去,你怎么让人相信是从唐依儿房里找出来的?这东西一离了地方,哪个还承认,到时候说是你带进来的,你也没有法子不是?”   方耶茹脸色白了一白,登时惊得出了一身汗,喃喃道,“好险,这么说来,我还是先送回去的好,然后再来个人赃俱获。”   林采兮点点头,但心底仍有些隐隐的不安,似乎哪里有写不对劲,可她又说不上来。   方耶茹朝门外低低叫了声,“小桃。”   小桃掀着帘子进来,“夫人。”   方耶茹拿起那包东西递到小桃手里,低声道,“这个东西,你再放回去,放回原处,照着原来的样子放,你可明白?”   小桃有写不解,但仍是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夫人,我会照着原来的样子放进去。”   小桃说着转身出去,林采兮两人便安静的等着房里,谁也没有再说话,但两人的心里却都有些紧张。   方耶茹担心的是唐依儿万一此时回来恰好被她发现,岂不弄巧成拙,而林采兮则是在琢磨方才的那一丝不安。   不过直到小桃回来,林采兮也没想通这一点不安到底处在什么地方,而方耶茹却反倒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神情仍旧愤恨不已,心底里也拧着一股劲,暗暗发誓一定要抓住唐依儿的把柄,不能让她把府里的风气带坏了。   出了源园的门,林采兮也没了回轩园的心情,看看天色也已不早,便直接奔向峻园,走到小花园的时候,远远看到薛媒婆摇着身子走过来,忙一转身,藏在一旁,以免被她看见又要拉着说一通废话。瞧她眉飞色舞的样子,似乎还蛮开心的,说不定已经为朱梓峻说成了婚事。   林采兮心里一动,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忽然想到这个问题,忙摇了摇头不再继续想下去。原本想等着薛媒婆走了后再走过去,碰巧又看到朱梓夏跟孔白薇相携而去,正好跟薛媒婆打了个照面。   薛媒婆登时眼前一亮,捏着嗓子尖声道,“哟,这二位可是朱府的小姐?真真惹人的美人坯子。”   孔白薇仍是一副娇羞的模样,朱梓夏却扫了她一眼,轻声问道,“你是?”   薛媒婆对林采兮说的那一套便又被丝毫无更改的搬出来用上,只是朱梓夏却不容她说完,打断她的话,“既是如此,那薛媒婆快去忙着吧,莫在这里耽搁了功夫。”   薛媒婆向来眼观六路察言观色,此时已看出说话的这位才是朱府的正主,忙挂上一副谄媚的笑,“朱小姐,不忙不忙,我就爱跟您这样的小姐儿说说话,您呀,可真是咱们止安城里最最美丽的小姐了,是我见过的所有小姐里最出众的一位。请问小姐,不知老夫人可为您婚配?”   朱梓夏挑起眼角看她一眼,冷声道,“薛媒婆,我们姐妹还有事要做,您若有事儿就先去吧。”很明显的是在赶人了,可薛媒婆似乎并不在意,依旧笑得眉开眼笑,一双眼在朱梓夏身上扫来扫去,又在她旁边的孔白薇身上绕了几圈,笑着问道,“朱小姐,这位姐儿是哪家的小姐?”   林采兮见薛媒婆一门心思拉住朱梓夏她们说话,便悄悄转了身准备绕个道回峻园,不料前脚刚抬起后面就传来朱梓夏的唤声,“林姨娘…………林姨娘……”   这是今天的第二章,这一章比较丰厚,等会儿还有一章,能等着的亲们就等着,等不到的就明天再来看吧。   可怜啊,我猜了两场球赛,都输了。   呜呜呜呜…………。.。   更多到,地址@ 150.我要你喂我   【加更1】   林采兮还没来及回答。薛媒婆的声音就紧跟着传过来,“呀,林姨娘,原来你在这里啊?刚才我还在想您现在在哪里呢,琢磨着要去寻你一寻再说些话儿。”   被人直接点了名就只有回头的份了,林采兮缓缓转过头,看看朱梓夏,一边举步走过去,一边笑着欠欠身道,“小姐,大冷天的天怎么不在房里呆着?”   朱梓夏却微微皱了皱眉,眼角瞟一眼薛媒婆,道,“你们两个很熟?”   薛媒婆再次将话头抢过来,“小姐的眼力真好,我跟林姨娘那可真是一见如故,倘若我再年长上几岁,定然拉着林姨娘拜个姐妹。林姨娘,您说对不对?唉,只可惜啊,我年长你太多了。”   林采兮愕然。连笑都笑不出来了,愕然的看一眼薛媒婆,见过见面熟,没见过如此见面熟的架势,倒也不是厌恶的感觉了,只是觉得好笑,只得无奈的看了看朱梓夏。   朱梓夏锐光射向薛媒婆,十分不友好的问道,“你来咱们府里,有什么事?”   薛媒婆一听见朱梓夏主动开口问她话,立时笑的合不拢嘴,拍了怕手笑着道,“自然是为了二少爷的事,这城里谁不知道三少爷得了一房好姨娘,这二少爷的正室也该考虑了,像咱们朱府这种人家,哪家的姑娘不盼着瞧着想要嫁进来?她们都在家里巴巴的盼着我去提亲呢。您们说…………。”   朱梓夏一摆手打断她的话,“行了,快说重点,”你给我二哥说的是哪家的姑娘?”   薛媒婆丝毫不为朱梓夏的不耐烦着恼,继续说道,“姑娘可多着呢,城东肖老爷家的二小姐,城西金老爷家的三小姐,城南王老爷家的大小姐,城北陶老爷家的千金,那模样儿真是个顶个的俊俏。在止安城里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朱梓夏冷冷回道,“你这一口气说了四个,还说找不出第二个,当真是自己拿起耳光扇自己嘴巴子。”   薛媒婆脸上一红,只片刻便被脸上厚厚的脂粉遮住,仍是笑着说道,“我这不是话赶话儿说的快了一些么?朱小姐也知道,我薛媒婆说的人家自是不会错的,您就放心好了。”   朱梓夏忽然转过头看她一眼,哼了一声笑着道,“那如果我二哥哥想要一位公主,您能不能给说一位来呢?”   这一次薛媒婆白讥讽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讪讪道,“二小姐真会说笑,我还会有事儿,还有几家府里的公子在等着,我先去了。”说着又看向林采兮,热情的道,“林姨娘,你可莫要忘了我,改天我在来找您说话。咱们真真是有缘分的一对。”   林采兮也懒得跟她回礼了,不过她也没等着谁对她回礼,一转身一溜烟儿的便跑了。   朱梓夏啐了一口,冷哼一声道,“只会耍嘴皮子的骗子,还敢跑到咱们府里来行骗,也不知道是哪个将她领到府里来了,她给二哥说的小姐定然也不是那好的。”   一直低着头的孔白薇这才缓缓抬起头来,脸上挂着一抹忍不住的笑,“梓夏姐姐也把她呛得够呛,你看她走时的模样灰溜溜的,这老媒婆还真是厚脸皮。”   林采兮也笑着道,“我方才就是看见她才躲起来的,本来想着绕道走回去的,却被梓夏小姐给叫住了。”   朱梓夏呵呵一笑,“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你躲她作甚,只当看不见她就好了。对了,我二哥怎么样了?我正想去看看他呢。”   林采兮笑着道,“那咱们一块过去吧,二少爷现在好的差不多了,成日里嫌呆在房里闷得慌,嚷着要上街,幸好有老夫人给劝住了。”   朱梓夏忽然笑着打趣道,“我看不是老夫人劝住,是我二哥舍不得你吧?”   林采兮顿时红了半边脸,火辣辣的烧起来,轻声道,“梓夏小姐取消我。”意外的。心里却有丝甜甜的感觉。   朱梓夏见林采兮一副娇羞的模样,也跟着开心的笑起来,其实她心里对二哥的这位姨娘倒没什么偏见,原本是大嫂的时候解除的也并不多,只是觉得林采兮性子软弱,少言寡语,对大哥却还好,自从大哥去世后,林采兮就转了性子,她便对这位林姨娘有了新的认识,反倒有些喜欢起来了。   三人并行朝峻园走,经过二门时,正巧看见唐依儿带着个小丫头从外面进来,仍旧是一身的鹅黄,在萧瑟的动态里显得尤为动人。   林采兮不禁有些纳闷,为什么唐依儿这么喜欢?也就是在她被接进朱府的那天穿了一日红色,其余不管什么时候见她,都是各种各样的,暖黄,鹅黄,蛋黄,明艳的黄……总之一团摇曳生姿的。   朱梓夏停下脚步不再往前走,等着唐依儿走近来。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唐依儿莲步轻移缓缓上前,轻轻拜下去,“小姐。”   朱梓夏瞟了她一眼,冷冷的说道,“唐姨娘,你进府才没几日,成天的出府可不好,府里的一些规矩你还是不懂得么?”   唐依儿忙低着头躬身上前道,“小姐教训的是,以后我定然不会再出去了。一定谨遵府里的每一样规矩。”   唐依儿如此温顺的态度让朱梓夏林采兮都有些稍稍的惊讶,两人相视一对。朱梓夏便收起脸上的冷漠,笑了笑道,“唐姨娘知道就好,天也不早了,快去三嫂房里候着去吧。”   唐依儿应声点了点头,又朝林采兮孔白薇微微欠了欠身,便转身朝里走去。   朱梓夏看着唐依儿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回过头看一眼林采兮,林采兮却柔声道,“梓夏小姐,咱们也走吧。”   朱梓夏便不再多问,跟着林采兮走向峻园。   峻园里,朱梓峻果然已闷得发慌,叫了几次跳豆,跳豆每次跑过来问,“二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朱梓峻都会问同一个问题,“林姨娘还没回来么?”   跳豆便很无奈的回道,“林姨娘还没回来。”   朱梓峻脸上便有些着恼,闷声闷气的道,“好了没事了,你忙你自己的去吧。”   跳豆摇摇头,不明白少爷心里在想什么,一次次问林姨娘回来了没有,他提议让香秀去叫姨娘回来,可少爷又死活不同意,黑着一张脸要训人的模样。   跳豆摇着脑袋朝外走,嘴里还嘟囔着,“林姨娘,怎么还不回来?”   “跳豆,你在说我什么?”   跳豆吓了一跳,抬头看见林采兮,乐的笑开了花,小声道,“林姨娘,您可回来了,少爷不知道问了多少次您回来了没有。”   林采兮一惊。“二少爷身上哪里不舒服么?怎么回事?”   跳豆忙道,“我看二少爷是太闷了,想跟姨娘您说说话呢。”   一旁的朱梓夏扑哧一声笑了,林采兮又被弄了个满脸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得低着头跟在朱梓夏身后。   朱梓夏笑着走进里间,扬声道,“二哥,您有没有问我来没来啊?”   朱梓峻抬头见是朱梓夏,身后还跟着林采兮,脸上挂着一丝怒气,嘴上却笑着道,“我问了有什么用,问了@****你也不会来。”   朱梓夏嘟起嘴哼了一声,“那你就只想着你的林姨娘,忘了我了。”   朱梓峻黑眸微眯,一道利光射在林采兮脸上,有些恶狠狠的道,“娘让他看着我不准我出门,只要她不许我出去,我就不准出门,我是盼着她回来好让我出门。”   听了这话,朱梓夏笑的更欢了,斜睨一眼林采兮,又看看朱梓峻,“哟,二哥什么时候出门也要经过别人允许了?这种事我可是听也没听说呢,我看您是盼着林姨娘回来陪您的吧。”   朱梓峻从床上站起身,瞪她一眼,“不用你小嘴巴这么厉害,等有一天你也嫁人了,看你羞不羞。”   朱梓夏忽然笑着道,“二哥,你不说这个我还忘了呢,刚才有个媒婆到咱们府里来了,脸上涂着三尺厚的白粉,头上插着红艳艳的花钗子,嘴上染的红彤彤的,说起话来能把一头牛吹到天上去,哈哈。”   朱梓峻不由得皱起眉头,“谁带这种人进府里来的?她去上房见过娘了?”   朱梓夏点点头,“八成是见过了,还跟我说了好几个城南城北城西城东,总之凡是止安城的小姐们都眼巴巴的想要嫁到咱们朱家来伺候您这位二少爷。”   朱梓峻眉毛微挑,眼角余光扫向林采兮,“这样的老婆子的话你也相信?娘是怎么想的?”   朱梓夏叹了叹,道,“老夫人也是为了你好,你也莫要辜负了老夫人的心。”   朱梓峻笑着道,“我知道,这个我还能不知道么?”他目光扫向林采兮,林采兮正若无其事的站在门边,仿佛没听到他们的话,朱梓峻心里忽然有些失望,他要娶妻,她怎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而稳稳站在门边的林采兮心里却有些苦涩,方才的丝丝甜意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是哈,朱梓峻怎会想到她心里的感受,在他心里,妻妾成群那是很正常的,现在娶妻也是势在必行的,不管是为了孝顺还是为了什么,娶妻似乎是不可避免的。   心底的苦涩很快便又被压下去,林采兮低着头嘲笑自己,心里怎么会生出那些奇怪的念头,她不过是这府里一个小小的姨娘,奉守的原则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定不饶人。而现在她怎么会为了一些莫须有得势犯愁呢?   “林姨娘?林姨娘?”朱梓夏的声音传过来,林采兮怔了一怔,才应声道,“小姐。”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朱梓夏奇怪的看她一眼,关心的问道,“林姨娘,你怎么了?没事吧?”   林采兮笑笑,“没什么事,我在想方才那可笑的老婆子,呵呵。”   朱梓夏也跟着笑了起来,朱梓峻的目光却投过来,带着疑问的神色。   林采兮别过头去不再看他,装作没看见他询问的目光。   朱梓峻面上却露出一丝喜色,是因为听到他要娶妻,她眸子里才会闪出一丝不愉快么?   晚上用饭时,林采兮照旧将饭端到桌上,却不再拿着勺子喂朱梓峻,朱梓峻很奇怪的看她,问道,“怎么了?”   林采兮笑着回道,“二少爷,您身上的伤好的也差不多了,应该可以自己用饭了,我喂您的时候不是掉饭就是碰到您的嘴,实在是太笨了,还不如您自己吃的好。”   朱梓峻脸色微黑,冷声道,“我现在还不能自己用饭,你就要过来喂我。”   林采兮皱皱眉,“二少爷,您……”   朱梓峻打断她的话,“我说让你喂,你就喂。”   林采兮抬头看一眼朱梓峻,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他忽然而发的火气来自何处,原本她是想着喂他吃饭时总是这样那样的多多少少都让他吃的不顺畅,现在他身上的伤口也好的差不多了,完全可以自己用饭了,怎么就无端端的生起气来了?   林采兮在心底叹了叹,也不知从哪里升上一股气,道,“二少爷,您自己用饭对您的身体有好处,您还是自己用饭吧。”   朱梓峻一张脸拉的更长,阴的更沉更黑,冷声道,“林姨娘,没听到我刚才的话么?我先还不能自己吃饭,还是由你来喂我吧。”   林采兮同样倔强的回道,“二少爷,您现在已经可以自己用饭了。”   朱梓峻不再说话,猛的将目光瞪向林采兮。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章了。亲们晚安。   今天写了两章,最后这一章是加更的。算是加更一吧,   过了七号,加更陆续送上来。   。.。   更多到,地址@ 151.夜半私语泄密   立在一旁伺候的跳豆见两人情形有些不对。忙小心翼翼的道,“二少爷,我来喂您吧。”   朱梓峻瞪他一眼,闷声闷气的道,“算了,我自己来吧。”说着看也不看林采兮一眼,兀自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朱梓峻由方才强势的老虎忽然间变作柔顺的小绵羊,林采兮一时间还有些不能适应,有些奇怪的瞟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话,拿起筷子也吃起饭来。   房间里的气氛却沉闷下来,主子们不说话,丫头们更不敢说,都屏息静气小心翼翼立在一旁。   屋里太安静了,安静的连每个人的心跳声都能听见,所以丫头们恨不得连呼吸声都压下去。   朱梓峻面上有些气愤,拿着筷子大幅度的往自己盘子里夹菜,由于用力过猛,后背上传来一阵剧痛,但他仿若感受不到一般的继续往盘里夹菜。   林采兮不禁微微皱眉,这是在做什么?一味的往自己盘子里夹菜。就是不往嘴里放,难道是要罢食不成?这副模样真像个赌气的孩子。   朱梓峻手上的动作终究有些过大了,伤口疼的也有些厉害了,尽管他在很努力的竭力控制,但仍是被一阵阵的疼痛敲打着,终于无意识的发出了一声极低的抽气声,在安静的房间内显得尤为响亮。   林采兮抬头看他一眼,这个就叫做自残么?可朱梓峻却是低着头只顾着夹菜看也不看她一眼,似乎不当她存在一般。   林采兮终究有些不忍心了,怎么说都是病人最大,想当年自己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情绪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说出过让爸妈伤心的狠话,但他们不照样尽心尽力的照顾自己么?   林采兮悄悄叹口气,轻声道,“还是我来喂您吧。”   朱梓峻却来劲了,冷声道,“不用,我自己能吃。”   他脸上的表情阴冷无比,可在林采兮看起来却像个小孩子赌气的怪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笑了笑道,“二少爷,您刚才不是还让我喂您来着,这会儿怎么又不让了?”   朱梓峻继续冷着脸道,“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刚才你不是也不同意喂我用饭,这会儿不是也改变了么?”   林采兮抿嘴一笑,瞟了一眼他跟前已堆成一座小山的菜,“那您怎么不往嘴里放,光往盘子里夹呢?您这是在跟我生气还是跟饭菜生气呢?”   朱梓峻嘴硬着道,“我为什么要生气?我开心还来不及呢,谁说的我不吃的,我是夹完了一起吃。”说着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堆菜塞进嘴里,刚塞进去嘴角便裂开一条大缝,做了个要吐的动作,但一看到林采兮在看他,便生生将那口菜咽下去,跳豆却在旁边悄声叫道,“二少爷。”抬手要阻止,可惜已经晚了,只得端了一杯茶递上去,朱梓峻立时接过来狠狠的喝了一大口。   林采兮低头朝盘子里看,见最上面放着几只辣椒,心下便了然,再看朱梓峻跳豆两人的表情,心想。难道朱梓峻不喜辣?   林采兮在心底偷偷笑了笑,脸上却并未表现出任何表情,轻声道,“二少爷,你身上伤口还没好,不宜吃辣,对您伤口愈合没有好处的。”说着伸手将那盘子端了开,朱梓峻倒也未阻拦,两片嘴唇仍紧紧抿着。   林采兮从边上夹了一些凉菜放在他盘子里,又舀了一小碗粥,都放在他跟前,,“二少爷,先吃这些东西吧。”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筷子夹起菜递过去,朱梓峻顺势乖乖的张开嘴,脸色却仍有些黑沉,心里却早已乐开了怀,林采兮还是有点在意他的吧,一看到他伤口疼立马就过来喂他吃饭,他嚼着嘴里的菜,悠闲自得的享受着此时的愉悦。   用了晚饭,林采兮顿时觉得有些疲累,早早的便斜着身子靠在侧间床头边歇着,等到听着朱梓峻安稳睡着了,才上床和衣而睡。   这几日,她一直穿着衣服睡觉,唯恐朱梓峻半夜有事叫她,大半个晚上都是处于半睡半醒状态,是以每天时不时的都会觉得精神欠佳。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个几天几夜。   睡到半夜,一个激灵忽然就醒了,林采兮躺在床上有一瞬间的清醒,接着又陷入一阵昏沉,但仍凝神细听里间的动静,似乎已经成为条件反射,里间传来的阵阵悉索声让她混沌的神经立时又清醒过来,她用手半撑起身子竖起耳朵,里间果然有声音。   林采兮忙掀开身上被子,轻手轻脚的披上外衣下床,又蹑手蹑脚的走近里间房门,心里想着许是朱梓峻想要喝水或者下床方便,可当她站到门口的时候,里面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低语声,“你说应该怎么办?爷让咱们抓紧时间,切不可让人察觉。”   林采兮一愣,顿时愣在门边,接着又传来朱梓峻的声音,“可是现在一切还不是很清晰,可以说没有一点头绪,怎么抓紧时间,如果贸然行动,反而会打草惊蛇让人察觉。这本来就是秘密进行的事,怎可急着拿到台面上来?”   “那你说怎么办?”   屋内片刻的安静后,朱梓峻忽然道,“也许我可以接近下童姨娘,关于这个童姨娘,你找人去查一下。”   “你这次救了她,阴差阳错说不定还是因祸得福了,对了,你让我查的唐依儿,除了她在烟花巷里的那些记录,似乎什么都查不出来。”   “嗯?那她……”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林采兮的心顿时紧了紧,一双脚也沉得像是灌了铅动弹不得,她不知道里面的人是不是已经发现了她,她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的站在原地,一颗心扑通扑通的在寂静的夜里狂乱的跳着。   正当她下定决心要偷偷返回侧间时,里间的门忽然被人打开了,微弱的灯光从房里射出来,林采兮看清了开门的人,竟是江跃然。   果然是江跃然,林采兮在心底暗暗惊呼一声,面上却并未显露出来,而是微微的皱了皱眉,装着惊讶的问道,“江公子,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瞧我这睡的够沉的,您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也没给您沏茶,这大冷的天,我现在就给您端茶去。”内心里暗暗想着偷听人说话又被当场逮住,不知道会不会被杀人灭口,不过她听到的不过是几句话,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江跃然却笑笑道,“不必麻烦林姨娘了,我这就走了,我来的确实有点晚了,不过林姨娘还真是有心,半夜了还要注意着少爷房间的动静,此心可贵。”   林采兮笑着道,“江公子哪里说,咱们二少爷受伤了,我原本不该睡觉,应该日夜守护的,这会儿算是打盹过去了,您还是喝杯热茶暖和暖和再走吧,这大冷的天,还是大半夜的外面可冷着呢。”   江跃然压低嗓音呵呵一笑。“大半夜的,林姨娘就别忙活了,你这一动起来,这园子的人恐怕都要起来了。”   林采兮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遂不再强求,但见他面容一直和和气气的,也稍稍放了心,也许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偷听了他们说的话,也许他们说的也不是什么秘密,并不怕她偷听。   不过,她确实不是有心要听的,倘若她知道这屋里来了人密谈,打死她都不会这么鲁莽站过来偷听的,俗话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她恰恰就在这个时刻赶到了,有什么办法?   江跃然回过头看看趴在床上的朱梓峻,低声道,“你好生养伤,我改日再来看你,这几日忙得焦头烂额的,白天都腾不出时间来看你。”最后这一句倒像是说给林采兮听的。   林采兮站在门边默不作声,直到江跃然又转过身看看她,“林姨娘,我先走了,你的茶改日再喝。”   林采兮忙欠欠身道,“江公子走好。”   江跃然抬头看她一眼,嘴角挂着半丝笑意,举步走出门去。   江跃然身形消失在外间后,林采兮才转身走进房内,朦胧灯光下,朱梓峻趴在床上漫不经心的看着脚下一小块地方,头也没抬一下,似乎没看到林采兮进来。   林采兮开口问了方才忘记问江跃然的话,“二少爷,大晚上的,江公子怎么出大门?这会儿不都睡了么?”   朱梓峻慢声慢气的道,“他自有他自己的法子,无需管他。”顿了顿又道,“他的绸缎生意@****被人抢了去,让他亏了大本,所以才会连夜赶来要我帮忙。”   林采兮微微蹙眉,他们方才说的是江跃然的绸缎生意么?她很快否定了这个说法,认定他们必不是在说这件事。   那夜假山后跟朱梓峻说话的定然也是江跃然了,他们今晚说的话跟那夜说的大概是指同一件事吧?   朱梓峻见她不说话便又接着问道,“你知道抢他生意的是谁么?”   “谁?”难道是她认识的?   “慕容一笑。”   林采兮倒真是一愣,万万没想到竟是他,遂惊讶的问道,“他们两个还有交集?原来就认识的么?怎么这会儿全都跑到止安城里来抢生意做了?”   朱梓峻笑了笑,似乎从鼻间哼了一声,“止安城是块风水宝地哇。”   这话里似乎不是那么简单的说。   林采兮并不多问,脸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似乎对这个消息并不在意也不放在心上,轻声问道,“二少爷,您要不要喝杯茶?”   朱梓峻摇了摇头,“不用了,累了,想睡觉了。”   林采兮笑了笑,“那二少爷快些休息吧。”说着便上前替他掖好了被子,又将床前的帐子落下,这才轻手轻脚的退出去,又悄悄的把门关上。   经了这一番折腾,林采兮便有些睡不着了,躺在床上想这些事,朱梓峻用绸缎生意来遮掩他们说话的真实目的,很显然是不想让她知道真相,看来前几日她的猜测是对的,朱梓峻回朱家并不是回来纳她为妾,更不是要接手朱府的事,而江跃然来到止安城也绝不是偶然,他们应该在共同执行一个任务,而他们的背后还有一位神秘的爷。   可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呢?身为朱家二少爷的朱梓峻背后又是什么身份?林采兮不禁有些恻然,事情好像超过了她所能想象的范围,她遭遇的似乎并不全是宅门里的争争斗斗,指不定还有些什么别的血风腥雨。   林采兮心里不由得一紧,朱梓峻想要做的到底是什么事?千万不要是杀头被灭九族的事,她还不想因为这些事葬送了这条来之不易的小命。   冷风从外面吃进来,夹着丝丝凉意,林采兮拉紧被子绕在身上,试图让身体更加温暖一些,但仍是难抵深夜的真真凉气,一双脚冰凉的几乎没有温度,她忍不住两手握住小脚丫,将全身的热气都传递到脚上去,蜷缩着身子,到了下半夜才昏昏沉沉又进入梦乡。   再睁眼,天已微亮,菊焉香秀都已起来,站在侧间门口等她起来,林采兮缓缓伸了伸懒腰,有点不情愿的从被窝里爬出来,换上菊焉放在床边的衣服。   简单洗刷后便轻轻推开里间的门,朱梓峻果然已经醒了,侧着身子躺在床上,不知在想什么,神色有些凝重。   香秀手上端着一个盆子,放在床边的矮椅上,林采兮拿了巾帕泡在水里,水温正好,不热不凉,将巾帕从水里捞出稍稍拧几下,拿起朱梓峻的手擦了擦,又将巾帕放在水里,清洗几下再去擦另一只手,擦完手又轻柔的擦了擦脸。   整个过程,朱梓峻未说一句话,目光微垂,一直处于沉思状。   林采兮也不打扰他,知道他定是在想昨天晚上江跃然所说的事。   做完这些,林采兮便轻声问道,“二少爷,您要不要下床走走?”   朱梓峻摇了摇头,“我再躺一会吧。”   林采兮不再说话,让香秀将盆子端下去,领着香秀菊焉悄悄的从房里退出来,留给朱梓峻一个安静的环境去思考事情。   林采兮将自己设计好的图纸收起来卷在一起,看一眼菊焉,“菊焉,你去林宅一趟,把这个交给我哥哥,让他先看看,具体事宜让他看着办,另外,跟老爷子老太太说不用挂念我,我很好,二少爷也好的差不多了,这些我都写在信里了,怕他们不放心到时候又要问你,你就亲自跑一趟吧。”   菊焉欠欠身道,“知道了,姨娘,等会儿用过饭我就给老爷夫人送过去。您放心好了。”   用早饭的时候朱梓峻仍然沉默不语,不等着林采兮来喂,便自己拿起筷子端着碗先吃起来,一边吃一边低着头沉思,林采兮知道他定是遇到难题了,也不打断他的思路,只安静的守在一边,看他有什么需要,适时递上去。他这一副神情很不像他平日自信满满的模样,有些犹豫不决,不过神情倒是更专注一些。   朱梓峻忽然抬头看着林采兮道,“吃过饭,你陪我去一趟府衙。”   林采兮一愣,“二少爷身上的伤还没还利索,现在还不适合出门,您若有什么事,让跳豆先去看看。”   跳豆也在一旁跟着道,“是啊,爷,您有什么事?我帮您走一趟不行么?您身上的伤才刚刚好了一点,再来回走这一趟可不大好。”   林采兮又接过话来,“今天万大夫还要过来给您换药呢,非要今天出去么?”   朱梓峻斩钉截铁的回道,“一定要去。”   林采兮便不再说话了,瞧一眼跳豆,跳豆也是无可奈何的表情。   林采兮便又道,“二少爷非要今天出去的话,那就让万大夫提前过来一会,为二少爷换上药之后,您再出去,这么着不耽误您的事吧?”   朱梓峻点了点头,回道,“你安排吧。”跳豆早就闻声出去吩咐人叫万大夫去了。   林采兮接着夹了一些菜放在他盘子里,仍旧不多问一句话,不问为什么要亲自去府衙更不问去府衙要做什么。   趁着朱梓峻吃饭,林采兮悄悄喊了香秀,让她准备了一些东西,又让她去上房里给老夫人禀告一声,省的他们前脚出门,老夫人后脚便过来瞧朱梓峻,扑个空。   等着林采兮都用完饭,万大夫也来了,仔细的查看了朱梓峻身上的伤口,又为他细细把脉,解开伤口上的白布换上一层新药,嘱咐朱梓峻不可做大幅度运动,以免牵扯伤口。   送走万大夫,软轿已在二门上等着了,林采兮先让香秀把方才准备好的毛毡子放进去,又让他们抬着软轿走进峻园。   明天一大早就要起来赶车准备考试去了。   我的考试在后天,但是要提前一天过去,怕耽误了考试时间。   所以5,6,7号这几天的更新也就少了一些。   我七号下午应该可以回来,可以的话,我会多写一点,不行的话就在八号多加更一些。   多谢亲们的支持谅解。。.。   更多到,地址@ 152.一恩报一恩   152   朱梓峻穿了厚厚的棉长袍。上身又套上一件貂皮短袄,这才小心翼翼的上了软轿,林采兮也在后面跟着上了轿子,手里捧着个小暖炉。   这顶软轿是特地为少爷夫人出门同坐时准备的,可以容下三人,空间倒还算宽敞。   朱梓峻挺直身子坐着,不敢太过动弹,唯恐动了背上的伤口,林采兮稍稍朝旁边坐坐,跟朱梓峻拉开一些距离,也是怕路上轿@****子一时不安稳碰到他背上的伤口。   路上,朱梓峻一直沉默着低头沉思,眉头微微锁在一起,林采兮便也安静的坐在轿内,眼光落在脚下很小的一块地方。   “你知道我要去府衙做什么么?”朱梓峻忽然开口问道。   林采兮抬起头看看他,然后摇了摇头。   “找高大人帮忙。”   既然朱梓峻主动开口提起这件事,那就表示现在她可以问一些问题了,于是她便轻声反问道,“帮忙?”   “你忘了我跟你说的江跃然的事了么?他生意被人抢了,我去找高大人帮忙。高大人可是咱们止安城的父母官,这事找他准没错。”   林采兮看他一眼。心知肚明朱梓峻的话不过是幌子而已,既然江跃然的绸缎生意被抢这事是假的,找高天成帮这个忙就更不会是真的了,不过她只是微微一笑,轻声附道,“二少爷说的是,高大人是咱们止安城的父母官,有什么事儿找他准没错。”   朱梓峻转过目光看她一眼,眸子里有几丝探究的意味,忽然转了话题问道,“你对他没有一丝怨言么?”   林采兮一愣,反问,“对谁?”   “高天成。”   林采兮淡淡一笑,“为什么要对他有怨言呢?”   朱梓峻稍稍沉吟片刻才道,“他曾经做过有损你名声的事,不是么?”   林采兮笑了笑回道,“身正不怕影子歪,名声是自己留给别人的,倘若真有人想要害你,难道还要满大街的跑着去解释不成?对待想要恶意中伤你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把他放在心上,谣言自然不攻自破了。”   朱梓峻目里闪过一抹惊讶,林采兮脸上淡然的神情自信而又泰然自若,仿佛那些发生的事都与她无关一般,是她心胸宽大能容人所不能还是她自知无力对付而逃避了这一切?可她眼中闪着的偏偏是乐观的光芒,看不到丝毫的抱怨之色,细细探究一番。他缓缓开口道,“说的好,制止谣言最好的办法就是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   林采兮看他一眼又淡淡笑了笑。   天色尚早,街上的行人还很少,不过两旁卖货的小摊子上已早早摆上了各种杂货,摊贩们趁着这会儿功夫坐在摊前悠闲的休息着,为接下来热闹的街市积攒力量。   府衙前更是静悄悄,没有人敢在府衙大门前随意走动,府衙的大门还在紧紧闭着,跳豆疾步上前,举起胳膊在大门上轻轻敲了几下,大门立时裂开一条缝,里面传出闷声闷气的招呼,“还没到升堂的时辰,过会儿再来敲门。”说着就要把门关上。   跳豆忙上前拦住,急声道,“我们不是要升堂告状的,我们是朱府的人,我们二少爷来拜访高大人,还劳您进去通报一声。”   门内人一听是朱府的二少爷,忙将门缝又拉宽了一些。客客气气的道,“请稍等片刻,我这就进去禀告大人。”   不一会儿,府衙大门轰隆一声全然敞开,林采兮已搀着朱梓峻从轿子里走出来,高天成穿着一身便服迎出来,嘴里急着喊道,“二少爷不要下轿,让他们把你抬进去,你身上还带着伤呢,怎能下来自己走路?快上轿上轿。”   朱梓峻忙笑着抱拳行礼,“高大人,一大早的就来打扰您,还望大人多多见谅。”   高天成忙上前按住朱梓峻的胳膊,笑着道,“二少爷哪里话,换做平时,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随时欢迎,但眼下你身上还带着伤,有什么事儿吩咐人来说声就好了,何必还要亲自跑这一趟,你这身子可经不起这样来回的折腾。”   朱梓峻又要说话却被高天成打住了,高天成朝几个轿夫招招手,“你们快过来,把你们少爷抬到府里去。”   朱梓峻拗不过高天成,只好顺其意又让林采兮搀着上了软轿,一直抬到高天成的书房前,才又从轿子里走出来。   童欣也早得了信急急赶到书房。一看到朱梓峻便欠身缓缓拜下去,“二少爷,您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朱梓峻忙躬身还礼,“童姨娘不必挂心,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然也不能到府衙来找大人不是?”   童欣的脸色比前几日好了许多,白皙的脸上洋溢着淡淡红晕,更显得她气质出众,她微微笑了一笑,便安安静静的站到高天成身旁,欠欠身轻轻唤了声,“老爷。”。   高天成朝她微微点点头,视线里尽是爱怜,他转过头看向朱梓峻,“二少爷,不知亲自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是为了刺客的事么?”   朱梓峻缓缓摇了摇头,又故意沉吟着不说话,面上也带着几分难色,高天成瞧此情形,便问道,“二少爷可是遇到什么为难的事了?”   朱梓峻这才轻轻叹了口气,“高大人,我这么早来找您。是请您帮忙的,只是这忙,又怕连累到大人,让大人为难。”   高天成有些疑惑的看看他,“二少爷不妨先说说什么事,这样我才好定夺。”   “高大人,是这样的,我的一个朋友来咱们止安城做生意,做的是绸缎生意,前几日要进一批货,在半路上却被人抢先了去。只是因为耽误了进城的时辰,损失了一大笔钱,其中也包括我投进去的一些银子。最近他又要从京城进一批货,若这次再出了事,恐怕……”   “二少爷说的朋友可是那位做绸缎生意江公子?”   朱梓峻面色一喜,“高大人原来也认识他么?”   高天成笑了笑,“上次在姨奶奶的寿宴上见过一次,他送的那些绸缎可都是人间珍品,我自然是记得他了。”   朱梓峻也跟着笑了笑,“既然大人还记得他,那就甚好了,贸然前来求大人,还请大人一定要帮帮这个忙。”   高天成稍稍沉吟道,“那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朱梓峻看着高天成的眼说道,“想借大人的出入城令牌一用。”   “出入城令牌?”   朱梓峻点点头,“我知道这事儿定然让大人为难,说来我也是不愿让大人为难帮这个忙的,怎奈我的这位朋友曾经对我有有恩,他现在正处于困难时期,是以冒昧前来求大人帮忙。”朱梓峻顿了顿又道,“还请大人不要误会,我不是提醒您我救童姨娘的事,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得恳求大人帮忙。”   高天成看他一眼,笑了笑,“二少爷不必解释,我知道您不是这种人。不过你也知道,每个城的城门,除非皇上的御赐令牌或者拿着皇上特赦的圣旨才可随意出入城门,而每个城又都有出入各自城门的专门令牌,这副令牌仅限在本城使用,掌握在各个知府手里,却只许官府中人出入城办要事所用,此令牌一旦外落,被皇上知道,就是欺君的大罪。倘若握有此令牌的人做的事危害城内老百姓或者做一些有负皇恩的事,这罪责就更大了。所以。。。。。。”   朱梓峻眉头也跟着皱起来,面上有些愧疚之色,“我知道高大人的难处,只是我的这位朋友确实需要这块令牌,否则将会面临着倾家荡产的危机,或许还会丢掉几条性命也说不定。”   高天成仍有些为难,随时出入城的令牌不是随意就可以送出的,朱梓峻虽有恩于他,但他也不能拿着身家性命去报恩,万一被外人知道了,这一家老小就都没命了。   “老爷。”童欣在一旁轻声开口,高天成抬起头看她,她看他一眼,目里露着点点哀求,“老爷,虽说二少爷没有要我报恩的意思,但他对我的救命之恩我却是一定要报的,江公子不过是个生意人,做些买卖,你就把令牌借他用一用,再拿来还给您,他们又怎么知晓?难道二少爷还会害我们么?您……就当替我还二少爷一个人情,可以么?”   童欣又看看朱梓峻,陈恳的说道,“二少爷,请您也不要误解,我并不是因为你方才说了那些话才这么恳求老爷,也希望您不要误解。”   朱梓峻登时起身,诚心诚意的回道,“童姨娘的心意在下岂会不知,童姨娘的这番心意,朱梓峻在此领了。多谢童姨娘成全。”   高天成的心也被童欣哀怜的目光瞧得软了下去,犹豫的天平终于偏向了朱梓峻,他抬头看看朱梓峻,面色凝重的道,“二少爷,令牌的危害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为了我们这一家老小的性命还请你告诉你的那位朋友,令牌一定要慎用,切不可落入他人手中。”   朱梓峻感激的看了一眼童欣,又朝高天成躬身施礼,“高大人请放心,令牌我只借用三天,三天之后定当还您。不会有什么事的,倘若真的有什么事,我也不会让大人一人承担。”   高天成苦笑一声,“二少爷尽量小心就是,真要出了什么事,这罪责,担是担不起的。”   “老爷,老爷……”门外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的闯进来。   高天成脸色陡然一黑,厉声喝道,“大胆,还有规矩没有?这么莽莽撞撞的闯进来,我平时怎么吩咐的,不准随意进入书房。”   小丫头吓得全身都颤抖起来,哆哆嗦嗦的道,“老爷,贾姨娘,贾姨娘……”   高天成一惊,“贾姨娘怎么了?”   “贾姨娘喝了一碗粥,晕倒了。”   高天成噌的一下从椅上站起身,来不及跟朱梓峻解释,急急的奔出房门去。   童欣原本红润的脸色却渐渐的苍白起来,她叫住那小丫头,问道,“贾姨娘可是喝了莲子桂圆粥晕倒的?”   小丫头脸色煞白,显然还未从惊吓中恢复过来,有些呆滞的点了点头。   童欣的脸色变得更白,喃喃道,“难道是因为粥么?”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朱梓峻林采兮两人都有些莫名其妙,这个时候说走也不是要留下也不是,毕竟人家府里出了事,张口就走未免太失礼,留下又显得是在看笑话。   林采兮见童欣脸色异常,遂开口问道,“童姨娘,您怎么了?”   童欣声音有些颤抖,面上神色却依旧镇静,一字一句的道,“贾姨娘可能是喝了我送过去的粥晕倒了。”   林采兮立时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心下也是一惊,但她却不敢随意猜测,只得沉默不语了。   “林姨娘。”童欣忽然开口叫道,“我想请您帮个忙。”   林采兮一愣,不明白她的意思。   童欣看一眼林采兮,又去看朱梓峻,柔声道,“二少爷,还请您在此稍作片刻,我想带林姨娘随我一起过去看看。”   朱梓峻也有些不明白童欣的意思,但又找不出理由拒绝,只得看了看林采兮道,“林姨娘,你就跟着过去看看吧,不可乱说话,只在一旁陪着童姨娘就好,切不可坏了规矩。”说着递给林采兮一个小心谨慎的眼神。   林采兮会意,同样看他一眼,悄悄让他放心,嘴上说道,“二少爷,我记下了。”   童欣朝朱梓峻欠欠身,看了看林采兮,道,“林姨娘,咱们走吧。”   林采兮猜不透童欣的意思,心下不禁有些惴惴不安,却不好开口问,只得安静跟在她身侧往房外走去。   府衙的后院比起朱府显得小了些,院里的房子从外观上看也小了许多,童欣带她走过一条长长的游廊,又穿过一个小花园,便进了一处小院子,院里进进出出的丫头婆子面上都带着慌张的神色,个个都皱着眉头,抬头瞧见童欣走进来,都小心谨慎的屈膝行礼,望向童欣的目光似乎还有些同情的味道,童欣似乎并不介意,带着林采兮直直朝里走,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高天成咆哮的声音,“快去,把童姨娘唤来。”   话音刚落,门里头就冲出个小丫头,焦急的朝门外跑,童欣抬手拦住她,步入里间,“老爷,我来了。”   今天的更新不算太晚。嘻嘻。   明天考试,亲们祝我好运吧。   阿门。。.。   更多到,地址@ 153.凭她是王爷的师父   推荐:书名:《美玉天成》   作者:沈娆   书号:1538457   简介:看我将亲亲相公撬上青云。成就贵妇事业   童欣面色平静的走进里间,林采兮悄悄紧跟在她身侧,一进门便看见贾姨娘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嘴角挂着点点白沫,高天成正紧张的注视着她,阴沉的面上掩不住焦灼不安,身为知府,大案小案他也办过不少,验过的死尸也不在少数,这会儿见贾姨娘这般模样,心下早已有几分了然,只是他却不想承认,她是中毒了。   童欣看一眼贾姨娘,轻声问道,“老爷,贾姨娘怎么样了?大夫来过了没有?”   高天成回过头看她一眼,冷声道,“粥是你做给贾姨娘的?”   童欣柔声回道,“粥是我做的,老爷。这粥有什么问题么?”   高天成沉声道。“现在还不知道,等大夫来了再说。你怎么这么早就给贾姨娘送来粥?这些事不是应该由丫头们做的么?”   “童姨娘这几日身子不舒服,她喜欢喝粥,我便早早做好送过来了。”   守在床边的一个丫头接过话来道,“回老爷,贾姨娘这几日身子疲累的很,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喝童姨娘做的莲子桂圆粥,童姨娘便每日都早早的做好了送过来。”   高天成眉头微皱,脸上的阴冷稍稍缓和了一些,面色却更加凝重,“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童欣看一眼高天成,“这些事儿何须跟老爷说,不过是我们姐妹间平日里的一些琐事,老爷不必放在心上。”说着又焦急的问道,“这会儿怎么大夫还没过来?贾姨娘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正说着一个老婆子从外面急匆匆奔进来,“老爷,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高天成急声喝道,“还不快请进来,快快快。”   一个手里提着木盒子的老大夫温声而入,刚要给高天成施礼,高天成便摆摆手道,“快去看姨娘怎么样。”   老大夫立时转身走到床前,细细瞧了贾姨娘的脸色,伸出手指按在她手腕上,只稍稍一停,便转过身看高天成。刚要开口说话,高天成却抢先道,“先救人。”   老大夫没再多说一句话,立时从木盒子里拿出几根银针,先在贾姨娘头顶插了一根银针,又依次在头左右侧各插一针,最后又在鼻下插一针,依照顺序将针微微转动几圈,又将银针依次拔出,当把头上的最后一根银针拔出的时候,贾姨娘忽然胸脯剧烈起伏,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来。   老大夫额上渗出几层细汗,回过头看看高天成,低声道,“大人……”   高天成招下手打断他的话,扬声道,“你们都下去吧,快去为姨娘多准备些吃的东西,等姨娘醒过来喂她喝下去,还有这件事不要告诉小少爷。”   房内人都应着走出门去。   房内只剩下高天成,童欣林采兮时。老大夫瞧瞧看一眼林采兮。   童欣知他的意思,便道,“但说无妨,林姨娘不是外人。”   高天成也点了点头道,“说吧。”   老大夫这才有些谨慎的缓缓道,“大人,贾姨娘这是中毒了。”   屋内另外三人没有一人为此消息感到惊讶,因为他们早就已猜出是这么回事,只是谁都没有说出来而已。   高天成黑着脸沉声道,“什么毒?”   “是一种花所致,这种花若在平时是没有任何毒性的,但若碾碎放在锅里炖上半个时辰,连着喝上五日便会给人的身体带来巨大危害,会导致人昏迷,长久服用会要了人的性命。”   高天成又问,“什么花?”   “靡花。”   童欣虽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此时听到这个话还是被吓了一跳,居然是靡花,靡花,靡花,整个府衙,只有她的小院中种着几颗靡花。@****   林采兮看到童欣脸上细微的变化,便猜到这花肯定跟她有关系,只是不知道这事到底是她做的还是别人诬陷她的?   高天成却反而更加冷静了,接着又问道,“你确定是靡花?”   老大夫郑重的点点头,“大人,我确定,一般很少有人知道靡花的这种特性。只是不知道贾姨娘怎么会无缘无故中这种毒。”   高天成冷声道,“你能确定是这种毒就好,那你能否解得此毒?”   老大夫躬身道,“这个大人还请放心,此花虽有毒,但若中毒不深,救治及时,也是很容易就能解掉的,我方才已为贾姨娘封闭经脉将毒气逼出,再熬上几幅药将体内余毒全都逼出来就没事了。只是这靡花…………”   “靡花,靡花,靡花…………”原本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贾姨娘忽然开口说话,声音尖利而又急促,“靡花,童姨娘,童姨娘,您的院子里不是有靡花么?”   此言一出,老大夫面色微怔,偷偷瞧一眼童欣,便将视线落到脚下。   高天成急忙奔到床前,坐在床边,轻声问道,“你醒了?”   贾姨娘见高天成一脸的关切。哇的一声便大哭起来,“老爷,老爷,我还以为我这一昏倒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再也见不到你,再也见不到我的儿了。”   高天成眉头微蹙,“好了好了,没事了,你在床上躺着歇息一会儿。”   贾姨娘两眼瞪得滚圆,目光转向老大夫,“你方才说什么?靡花。靡花怎么了?”   老大夫目光扫向高天成,面露难色,高天成非但不阻挡,反而自己回道,“你是中了靡花的毒,这是一种慢性毒。”   贾姨娘目光里登时露出一抹惊惧,“我中毒了我中毒了,中了靡花的毒,靡花,靡花……”说着说着话锋陡然一转,狠狠瞪向童欣,“童姨娘,是你么?是你么?是你将靡花偷偷放在粥里熬给我喝的么?”   童欣的脸色愈发苍白,她缓缓朝前走两步,站到贾姨娘床前,低头看她,“贾姨娘,您现在觉得怎么样了?身子哪里还觉得不舒服?”   贾姨娘却冷冷的哼了一声,“你是不是很失望?本来我不该再醒过来的,你的心难道这么狠毒么?虽然我平日为人刻薄了些,但你这招似乎也太狠了点。”   高天成厉声喝道,“你胡说些什么,是不是体内的毒还没逼出去,在这里说胡话呢?大夫,快去开药,让人快些煎好药送过来。”   老大夫不敢多做停留,应了一声便急忙奔出门去,林采兮也想偷偷躲出去,但童欣却悄悄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留下来,那目光里有哀求。   贾姨娘神色忽然激动起来,一只手撑在床上,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身,稍不留神,身子一软,又重重的摔下去,口里发出痛苦的声。   高天成忙扶住她颤动的身子。温声道,“你又要做什么,这会儿还不好好休息,刚醒过来,你还是安静躺着吧。”   贾姨娘却一把握住高天成的手,一串泪落下来,“老爷,您可要为我做主,到底怎么回事,您也看见了,这会儿要的是我的命,下一次说不定就是要育儿的命了,育儿,可是我的命根子呀,老爷,老爷,您可要为我做主哇。”   一听到儿子的名字,高天成眉角高高挑起,育儿也是他的命根子,他虽已娶了三房姨娘,膝下却只有一个儿子,还指着儿子给他传宗接代呢。   “老爷……”贾姨娘还在低声抽泣,童欣却依旧安静的站在床边,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不要再胡说了,这事关育儿什么事,你不要再乱说了,这事我自会为你做主,你就好好的养着吧。”高天成轻声安慰道,心里却在思索着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事情似乎很简单,童欣每天将靡花放进莲子桂圆粥里端给贾姨娘喝,连着喝了几日,靡花毒性发作,贾姨娘昏倒,却又被人救醒,童欣计划失败,反倒暴露了自己,这一切似乎很是顺理成章。   但他不相信,他不相信童欣会做这样的事,可他又想不出又是什么人既要害贾姨娘又要陷害童欣,偌大的府衙里,谁会藏着如此重的心计呢?近日一连串的事情似乎都跟童欣有关,莫名其妙的刺杀,贾姨娘无缘无故中了靡花的毒,这一切都是巧合么?   高天成沉思的目光投向童欣,她沉静的脸上的看不出丝毫异样,没有紧张没有惊慌亦没有害怕,他心里微微一动,难道她已想到他是不会怀疑她的么?   即使他不怀疑她,但事实摆在眼前他也是要给贾姨娘一个交待的,要将童欣送到府衙大牢候审么?这么一来,整个府衙都会知道这件事,如果不将她送进大牢,贾姨娘定然不依,也正好显露了他的私心偏袒。   高天成心内纠结成团,脸上却显得很平静,像是在揣摩又像是胸有成竹。   童欣看看高天成,又转过头看着贾姨娘,道,“贾姨娘,这件事你是受害者,我是嫌犯,而我们两个又都是老爷身边的人,所以不管老爷怎么做,都有可能被人误做偏袒,所以这件事老爷不易出面。您说呢?”   贾姨娘狠狠的瞪视过来,“那难道要将你送到别人的衙门里去么?”   高天成闻言悚然动容。   童欣却不容他再说话,轻声道,“老爷不能出面,还有别人可以出面。”   贾姨娘冷声道,“谁?”   “林姨娘。”   贾姨娘一怔,反问道,“她,凭什么?”   童欣一字一句的道,“凭她是王爷亲口认下的师父。”。.。   更多到,地址@ 154.知府大人的小姨娘   推荐好友作品:且绣江山书号1588467   一女子白衣胜雪。纤纤玉手高高举起!   啊!没眼花吧?   那玉手上赫然是一个铜鼎!   面带微笑,檀口微开:   “看什么看,姐上一世叫项羽!”   *   贾姨娘脸色苍白,嘴角上残留的血丝艳红的愈发刺眼,她瞟一眼林采兮,又转转头看向坐在床边的高天成,用极低的虚弱声音问道,“老爷,您说这件事是家事还是府衙里的事?”   童欣仍是不留给高天成说话的机会,抢先一步说道,“贾姨娘,这件事还是让林姨娘先做个鉴证吧,您说呢?”   高天成的默不作声让贾姨娘有些恼火,她显得有些激动了,声音也不由得提高了几个分贝,“老爷,您说应该怎么办?难道您就不为我为育儿还个公道么?”她当然不希望这事让林采兮出面,她同林采兮的纠葛她还都记得清清楚楚,林采兮又怎么会向着她?所以她一定要争取让高天成当即表态把童欣打入大牢。   “贾姨娘,您以前喜欢喝童姨娘做的莲子桂圆粥么?”一直沉默不语的林采兮忽然开口问道。   贾姨娘未作深思的直接回道,“以前没喝过。以后我再也不会喝了,哼,这哪是粥分明就是毒药。”   林采兮哦了一声,又问,“贾姨娘,您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有没有舒服一点,您可要当心养着身子,您放心好了,高大人定会还您一个公道。”   贾姨娘有些诧异,抬眼看着林采兮,似乎很不相信她说的话,这话里分明是向着她的,为什么?   林采兮投向贾姨娘的目光确实挂着几分担忧,但这忧却是为童欣担的,她朝贾姨娘柔声道,“贾姨娘,既然您以前没有喝过童姨娘做的粥,那您怎么忽然喜欢喝这粥了呢?”   贾姨娘怔了一怔,目里陡然射出一道寒光,“我说我身子不舒服,是她自动做好了给我送来的,我喝了几口觉得好喝,才喝了几天,没想到……”贾姨娘忽然显得有些烦躁了,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微弱,虽然竭力保持着清醒状态,但目光终究有些涣散无神了。   高天成瞧一眼林采兮。明白她问话的意思,贾姨娘跟童欣的关系一向不好,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跑去跟她说身体不舒服?又怎么会天天喝童欣做的粥?这里面的显然有很多蹊跷的地方,难道…………?他当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虽然他敢确定这毒肯定不是童欣干的,但他却也不相信贾姨娘会做出这等蠢事。   林采兮别过头看高天成,“高大人,您看这件事是不是可以这么解释?首先童姨娘遇刺,现在又有人下毒害贾姨娘,同时又来诬陷童姨娘,会不会是您的仇人伺机报仇来了?”   高天成还未说话,贾姨娘就厉声道,“不可能,这府衙里谁能进得来?哪个敢跑到府衙里来下毒?童姨娘遇刺到底怎么回事还很难说,要等抓到刺客之后才能知道,她遇刺是在大街上,而下毒是在府衙里,根本不可能是一回事。”   林采兮笑了笑,“怎么不可能?前一阵子,不是还有人夜闯府衙了么?既然有人能闯进来,下毒也不是不可能的。”   贾姨娘脸色发青。却被驳的无话可说,两眼瞪视着林采兮,不明白她到底什么意思。   高天成这一次不再沉默了,沉声道,“看来这事复杂的很,还要理出个头绪才好,倘若真是有人寻仇,我可要好好的准备一番了,贾姨娘,你还是先好生养着,待我派人仔细查查。”   贾姨娘低呼一声,瞬间已是泪流满面,“老爷,您难道眼睁睁看着我每日处在危险里么?现在人证物证俱在,明明就是童姨娘所为,您为什么不给我主持个公道?”   “人证?物证?”林采兮问道,“贾姨娘,请问您的人证在哪里?物证又在何处?”   贾姨娘狠狠道,“她院子里的靡花就是物证,这满院子的丫头婆子们全都是人证。花是她的,粥也是她做的,这还不够么?”   林采兮皱皱眉,“贾姨娘说这些话似乎有些不对,童姨娘院子里是有靡花,但你能确定那靡花别人就不能碰么?花是长在院子里的,凡是进出院子的人都有机会摘下这花,您又怎么确定就是童姨娘所为?倘若您这院子里有一把弓箭,那么童姨娘遇刺的事可不可以说成是您所为呢?”   贾姨娘脸色帖青,眉间的怨恨又浓了几分。断断续续道,“你……你……你莫要胡说。”   林采兮又接着说下去,“还有,虽然粥是童姨娘做的,但从开始做到做好再到把粥送到您跟前,这中间的过程不知道要经过多少人的手,童姨娘就是多长几副眼也未必能看得过来,您又怎么确定这花是她放进粥里的?况且这种事做的是不是也太明显了?有谁在害人的时候还会把矛头对准自己?”   贾姨娘顿时哑口无言,憋了半天,闷声道,“林姨娘,这是我们高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说三道四的?虽说你是王爷的师父,也不见得就许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吧?”   闻此言高天成怒声道,“你说的什么混话,你这是要把王爷也骂在内么?”   林采兮微微一笑,“高大人莫要生气,王爷这会儿也没在这里,只要我不说,王爷哪里会知道这些话?再说了,贾姨娘刚刚遭遇了危险,言辞激动也是可以原谅的。”她故意将‘只要我不说王爷哪里会知道这些话’一句话的语气稍稍加重了些,听在贾姨娘耳里。就像是在告诉她一定会转达给王爷。   高天成脸色阴沉,“行了,先好好的养着吧,别的事你不用管了。我自会让人去查,你也莫要再胡闹了。”   贾姨娘气的有些喘不过气来,虚弱的说道,“好,好,好,就凭老爷做主,我还是同我的育儿好好的说说话吧。”   高天成面色更黑。眉头也紧紧皱起来,“这件事没查清楚之前,你就不要再见育儿了,免得影响了他的学业。”   贾姨娘猛的从床上挺起身子,急促的喘着气,“老爷,老爷,老爷……”   高天成却看也不看她一眼,怒气冲冲的转身出了房门,本来他是很担心贾姨娘的,心底甚至生出了一丝丝爱怜,可她醒来后说的话及气急败坏的神情让他失去了这份怜惜的心,而她明显的将矛头指向童欣,更让他心生不快,他不希望自己的妻妾成日里为了这些事争闹不休,而他更不相信的是她们会用下毒的计策来对付彼此。   童欣看一眼躺在床上的气的脸色发青神情怨恨的贾姨娘,低声道,“贾姨娘,你还是好好的养着吧,你放心,老爷会还给你一个公道的。”说完这几句童欣朝林采兮使个眼色,两人遂一起出了房门。   院子里丫头婆子站了一片,童欣吩咐嘱咐了几句话,便朝园外走去,刚走到门口便碰到慌慌张张赶过来的三姨娘。   三姨娘一看见童欣,便一把拉住她急着问道,“妹妹,姐姐怎么样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童欣脸色已恢复平静,勉强笑了笑,“她已经没事了,您现在还是不要进去了。姐姐刚刚睡着。”   三姨娘还要再多说什么,童欣打断她,“姐姐,朱二少爷还在书房里等着,我先带林姨娘过去,晚会儿我再同您说话。”   三姨娘点了点头,疑惑的朝贾姨娘院子里看了看。犹豫片刻,终是没有进去,转身又回了自己的院子。   走到一处无人之地,童欣转过身看看林采兮,躬身施礼,“林姨娘,谢谢您了。”   林采兮笑笑,“童姨娘客气了,其实我什么都没做,也没帮到您,您还来谢我,我可担不起了。”   “您跟我过去已是帮了我很大的忙了,不然……”童欣微微低了头,不再说下去。   林采兮眼转转转,猜测着道,“您是不想让高大人为难么?”   童欣抬起头,脸上挂着一抹惨淡的微笑,“如果不是你跟着用王爷师父的身份来压她,老爷这会儿恐怕已被她闹的没有法子了。”   林采兮觉得奇怪,“你从一开始就能确定高大人一定不会怀疑你么?万一他也怀疑你,你怎么办?”   童欣笑着摇摇头,“不会的,老爷一定不会怀疑我的,而且这件事也太明显了,老爷岂会猜不出,只是我怕他找不出一个合理的说法,所以才想请你帮忙。”   林采兮叹了一声,“你对高大人的感情真令人羡慕。”   童欣抬头看着她,“老爷对我不但有救命之恩,还给我一处容身之所,他的心思我都明白。”   “那接下来你想怎么办?”林采兮犹豫一下,压低嗓音问道,“你觉得这事跟贾姨娘有关系么?”   童欣摇了摇头,“但愿不是她,我想要的不过是安稳日子。”她不愿去猜也不愿去想,她只想安安稳稳过好自己的日子。   林采兮立时看透她的心思,这种心思跟自己当初刚刚穿越到这里来时是一样的,但她现在却不这么认为了,她看一眼童欣,低声道,“你想要的却不一定会来,你不想要的反而会来的更快,有时候逃避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不如直面面对。”   童欣却笑了笑,目光里闪着一抹坚定,语气也显得更加郑重,仿佛是在宣誓般的说道,“我能忍。”这一刻她身上闪@****着一种不容人忽视的光环,这光环下罩着的是一颗坚定的心,在这颗坚定的心里似乎埋藏着一个无上神圣的使命,这使命使得她更加坚定。   书房,朱梓峻正在焦急的等待着,林采兮已去了大半天,他安静的坐在椅上,内心却是波涛汹涌,担忧随着时间的延长一点点加深,末了终于有些忍不住,从椅上站起身。   跳豆立时走上来,低低叫道,“二少爷。”   朱梓峻皱皱眉头,“怎么还没回来?”   跳豆面上露出难色,“二少爷,这也不是在咱们府里,我就是想打听也是不能出去。”   朱梓峻摆摆手,“算了,再等等。”   “怎么?二少爷是在担心童姨娘么?”童欣笑着走进来,身后跟着林采兮。   朱梓峻回过头看她们,见两人都是平安无事,这才放下心来,看看童欣,“贾姨娘没事吧?童姨娘,您也没事吧?”   童欣笑了笑,“多谢二少爷挂心,都没事了,我把林姨娘还给您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朱梓峻便起身告辞,高天成却一直没再出现。   临出门,童欣又道,“二少爷,您放心,令牌的事,老爷会考虑的。”   朱梓峻停下身道几声谢,才由林采兮搀着又上了软轿。   路上林采兮给他讲了方才的事,朱梓峻眉间涌上一层忧虑,“这事恐怕不简单。”   林采兮笑了笑,脸上有些担忧之色,“以童姨娘的心思,对付一个贾姨娘绰绰有余,只是她不喜与人争斗。况且她那么相信高大人,相信他会处理好这些事。只是太过相信一个人未必是件好事。”   朱梓峻忽然转过头看着她问道,“那你相信我么?”   林采兮愣了一愣,良久才道,“应该是相信的吧。”   朱梓峻似乎有些沮丧,但只片刻便恢复了正常,淡淡道,“或许你会相信我,但是你更相信你自己,所以有什么事你宁肯靠自己去解决也不来找我。”   林采兮低头皱眉,弯弯的眉毛挑成一根斜线,“二少爷,我想您误会了,病没有发生什么事啊,所以就没有必要麻烦二少爷了。”   朱梓峻转了头不再看她。   时至中午,街上热闹的很,叫卖声吆喝声不时传进轿内,而轿内的两人却沉默着,气氛有些压抑。   林采兮仍在想着方才的事,暗自猜测童欣接下来会遇到什么情况,她总感觉童欣的身上流露的气质跟这个小城格格不入,仿佛有点神秘有点朦胧又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可她明明只是府衙内知府大人的一个小妾,一个不喜同人争吵的小姨娘。   林采兮正在沉沉思索着,身旁的朱梓峻忽然喊了声,“停轿。”。.。   更多到,地址@ 155.四目相对两手相握   155   林采兮莫名其妙的看看朱梓峻。轻声问道,“二少爷,什么事?”   朱梓峻却不答话,一手撩起轿帘,眼神朝路边一个小贩瞟瞟,“跳豆,买些拿过来”   林采兮伸着脑袋想看看是什么东西,朱梓峻却已将轿帘放下,生生挡住她的视线。   林采兮有些不郁闷,生了闷气一样的收回脑袋坐在一侧,也不问买的是什么东西了。   只一小会儿轿帘便被人从外面撩起,跳豆手里捧着一包东西递进来,“二少爷,买回来了。”   朱梓峻伸手接过纸包,道,“接着走吧。”   轿帘掩上,轿子重新被抬起来穿过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朝街头走去。   林采兮别过头不看朱梓峻手上的纸包,朱梓峻却将手上的纸包塞进她怀里,“@****吃吧。”   林采兮一怔,原来他是给自己买的么?揭开纸包,竟是一小包蜜饯青梅。心底不觉一暖,拿起一块青梅放在嘴里,立时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滑进舌内。   她抬起头看看朱梓峻,见他正转头看向轿子另一侧避开她的目光,遂眸光一闪,从纸包里拿出一块青梅,伸手塞进朱梓峻嘴里,“二少爷,您也尝尝。”   朱梓峻一时反应不过来,硬让她得逞将青梅塞进去,登时一股浓重的酸味在口内划开,他登时皱起眉头,“好酸。”   林采兮见他一副受罪的模样,不禁笑出声,“二少爷,您可不许吐出来,一定要吃下去,好吃着呢。”   朱梓峻回过头看她,被她脸上肆意的笑引得竟有些失神,这笑明媚的像春天温暖的阳光,这笑单纯而又欢快,这笑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笑让他有一种让时间在这一刻停止的渴盼。   林采兮被他盯着瞧得脸微微发红,忙低了头拿了一块梅子放进嘴里,心跳却有些急促。   朱梓峻回过神,嘴里的青梅已被他咽下去,他呵呵一笑。“好吃好吃。”竟然又伸手去纸包里拿青梅,林采兮恰好也探过手去,两只手陡然相撞交叠在一起。   朱梓峻身形微微一震,手心里柔软细腻的小手动了动,犹如一根弦拨动了他的心,他手指一弯,便将那双软软的小手包在手心里。一双眼不由自主的低头去看她。   林采兮也有些懵了,手上传来一阵厚实的暖意,手心里竟渗出了细汗,她微微低着头,想要将手抽出来,却被那双大手握的更紧。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只两手安静的握在一起,轿内安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心跳,他们急促而又有些慌乱的心跳。   手心里柔软的触动让朱梓峻心弦一阵阵颤动不已,终于他低着头凑近林采兮,靠在她耳边上低低叫了声,“采兮。”   温热的气息扑在脸上,林采兮有瞬间的失神,她缓缓抬起头望向朱梓峻,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此时只剩下浓浓的柔情。犹如一池清水,荡漾着数不尽的暖意。   朱梓峻直直看进林采兮有些懵懂的眼里,又低声轻唤,“采兮。”   林采兮只不做声的抬头看着他,似乎想从他眼里找到答案,可触目尽是漫无边际的柔情蜜意。   朱梓峻又忽然说道,“采兮,你愿意接受我么?没有大哥的遗言嘱托没有别人强加给你的意思。用你的心告诉我,你愿意接受我么?”   林采兮依旧半仰着头看他,红唇微启,他眼里有真诚的柔情,有紧张的期待,更有点点宠溺,她感觉自己已快要融化在这片柔情蜜意里,她甚至想点头告诉他,她愿意试试,可话到嘴边她却突然止住了,她的爱情就要来了么?可这是她想要的爱情么?这个男人能给她想要的爱么?   朱梓峻仿佛看到她眼中的犹豫看到她心底的迷茫挣扎,他嘴角微动,轻轻笑了笑,问她,“给你也给我一个机会,试试好么?”   林采兮嘴唇微启,也跟着笑了,这个男人竟然能懂得她此刻的想法,而这个男人也是她这一世的丈夫,他的意思是他已经爱上她了么?   “采兮。”朱梓峻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他把头低的更低,几乎快要压在林采兮微仰的红唇后。但他却并未再压下去,而只是停留在她上方的半空中,轻轻点了点头,低声问道,“你愿意跟我在一起么?”   林采兮终于张了张嘴,轻轻回道,“我已经跟你在一起了。”   “我希望你的心也跟我在一起,以后永远都会在一起。”   林采兮笑了,明亮的眸里闪着狡黠的亮光,看着他,却不说一句话。   安静的轿内,他们四目相对,两手紧握,沉默着。   下了轿子,林采兮的脸还在微微发烧,嘴角却挂着淡淡笑意,手上捧着朱梓峻为她买的青梅,缓缓走在朱梓峻身侧。   朱梓峻偶尔转过头看她,眼里充满喜悦的柔情,他有一种想要说话的冲动,可又不知道应该先说什么,只得安静的走在林采兮身边,压抑着心底的那股呼之欲出的冲动。   二门上。一个小丫头正在等着,看见两人走过来,忙疾步迎上前,屈膝道,“林姨娘老夫人请您去上房。”   林采兮一愣,瞧这模样,小丫头是特地在这里等她的,什么事这么着急让她一回来就去上房?   朱梓峻收起脸上的柔情笑意,板着脸问道,“老夫人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小丫头摇摇头,“回二少爷。老夫人没说,只说等姨娘来了就先去上房,请二少爷先回房歇着。”   朱梓峻回过头看林采兮,“我陪你一起过去看看吧。”   林采兮忙道,“二少爷,您已经在外面大半天了,时间太长您身子会受不了的,您还是先回去歇着吧,我自己先去上房就行了。”小丫头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老夫人只让她一个人过去。如果朱梓峻跟着去了,定然会惹得老夫人不开心。   朱梓峻却不依,“我去上房给娘请安。”   林采兮抬头看天,这都快到中午了,你请的哪门子安?无奈之下只好放柔声音道,“二少爷,您还是先回房歇着吧,好不好?”   “这么想歇着,那你回去歇着好了,我先去上房给娘请安,然后再陪着用午饭。”朱梓峻说着看也不看林采兮一眼,抬脚跨过二门,直奔上房而去。   林采兮气的翻翻白眼,只好迈着小碎步紧紧追过去。   林采兮一手搀着朱梓峻走进上房,一进门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对,老夫人黑着一张脸坐在上首,姨奶奶面色愤恨的坐在下侧,朱梓源立在她身后,而方耶茹却微低着头站在房中央,情形似乎有些不对头。   林采兮瞧一眼方耶茹,心里咯噔一下,立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老夫人刚看见她,便沉声道,“谁让你扶着二少爷过来的?”   林采兮来不及答话,朱梓峻已先答道,“娘,我来给您请安的,顺便陪您吃午饭。”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方耶茹。疑惑的问道,“娘,这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看一眼朱梓峻,知道这个时候再让他走是不可能的,遂道,“朱妈,去把我的貂皮毡子拿过来给二少爷垫上,再把暖炉给二少爷捧来。”   朱妈答应着走下去,朱梓峻已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身子仍旧挺得笔直。   “林姨娘。”老夫人开口道。   采兮应着走向前站在方耶茹一旁朝老夫人欠欠身施礼。   老夫人又问,“林姨娘,前几**可去过三夫人的房内?”   林采兮想了想,“去过。”就是方耶茹从唐依儿找出逍遥粉的那天。   老夫人再问,“你去她房里做什么?”   林采兮一惊,难道是逍遥粉的事被老夫人知道了?但她面上却一点没显露出来,平静的回道,“跟三夫人说了些闲话便走了。”   老夫人接着问,“闲话?说了些什么闲话?”   立在一层的方耶茹突然接过话来,“老夫人,林姨娘是我叫去的,因为我从唐姨娘房里发现了一包东西,所以让她过去看看。老夫人,我已经跟您说过了。”   林采兮心里不好的预感终于被验证了,她不知道方耶茹故意抢过话去是不是想提醒她实话实说,但她却不知道这件事是以什么方式被揭开的,所以她抬头直截了当的问道,“娘,出什么事了么?”   老夫人不回答,只冷冷的又问,“我问你,你们到底说的什么闲话,耶茹,你不要插嘴。”   方耶茹既然已经事先跟老夫人说过了,那她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什么了,遂将那天的事一五一十给老夫人道来,只是再说到逍遥粉时,眉头却轻轻皱起来。   老夫人陡然厉声喝道,“逍遥粉,你可认得逍遥粉?”   林采兮忙摇头,“我不认得。”   “你不认得你又怎么知道那是逍遥粉?”   林采兮低头看了看方耶茹。   “是三夫人告诉你的吧?”   林采兮仍是没说话,她在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夫人却一字一句的重重道,“唐姨娘小产了。”   林采兮惊得嘴巴大大张开,吃惊的抬头看着老夫人,“什么?唐姨娘小产了?她什么时候有喜的?”   坐在一旁的朱梓峻也惊住了,但他却冷静的看了看朱梓源,想从他脸上搜寻一些有用的信息。   朱梓源在一旁忽然开口说话,脸上的愤恨一览无遗,“林姨娘,你还装着不知道,三夫人知道的事你会不知道么?依儿不过是想过几天挑个好日子再说,好让老夫人跟我娘欢喜欢喜,谁料想你们竟是这般狠毒,对一个不成形的孩子下此毒手。”   林采兮眉头紧锁,更是震惊,“三少爷,你说的什么话?什么下毒手?您的话我不明白。”她转过头看看老夫人,“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老夫人道,“有人看见你去三夫人房里,你们秘密说了一阵子话,然后便让小桃去了唐姨娘的房里,随后你们又在房内商议片刻,你才离开源园,你们让小桃送过去的是什么你不知道么?”   林采兮重申道,“我刚从说过了,是从唐姨娘房里找出来的逍遥粉。”   朱梓源忽的呸了一声,“你们莫要含血喷人,哪个正经人家的女子把逍遥粉这种东西放在嘴边说来说去,你瞧瞧你们,话都说出来了,还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朱梓峻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微眯着眼瞟朱梓源,这些话让他觉得刺耳,他方才听林采兮讲了事情的经过,此时也已对此事了然几分。   林采兮顿然明白了,她同方耶茹被人诬陷为密谋害的唐依儿小产了,而那包药大概就被指责为罪证了,这个诬陷她们的人不用说肯定就是唐依儿了。   老夫人厉声斥道,“梓源,你胡说些什么混话?”   朱梓源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立时闭嘴,脸上的怨恨却更加浓重,他盼来盼去好不容易盼来一个孩子,谁料想还没出生就被人给害死了,他不拿把刀砍人已经算很不错了。   知道了事情原由,林采兮反而不乱了,她回过头看看朱梓源,“三少爷,请问可有证据证明唐姨娘小产是因为我跟三夫人?”   朱梓源冷声道,“依儿喝了你们让小桃送过去的那包药,没几个时辰就小产了,而那汤碗也给大夫看过了,已经确认就是堕胎药。而这包堕胎药就是你们送过去的,这难道还不是证据么?”   林采兮冷哼了一声,“这就是证据么?哪个亲眼看见小桃到唐姨娘房里去了?”   朱梓源狠声道,“园里的丫头。”   “园里的哪个丫头?既然要证据,那就摆到台面上来吧。”林采兮记得很清楚,那天源园的院子里并没有别的丫头婆子,就连她们说话,还特意让小桃出去看着,如果真有人看见小桃偷偷去唐依儿房间,那么这人很可能就是故意盯着她们看而且又向唐依儿禀告的,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受了某人的指示才会如此,那么这个丫头就是关键了。   “林姨娘,现在好像是老夫人在问你话,而不是让你盘问三少爷。”说话的是一直沉默不语脸上却乌云密布的姨奶奶。   亲们给我提供一些好的漫画书吧,还有一些儿童童话书或者动画片之类的。   嘻嘻,多谢,想把这些好看的都送给可爱的朱澈孙少爷。。.。   更多到,地址@ 156.虎毒不食子   【加更2】   “梓源,这个丫头是源园里的丫头么?”朱梓峻看看朱梓源。问道。   姨奶奶一时语塞,林采兮没有资格质问三少爷,但朱梓峻开口问话,她却没有理由阻挡,她心里憋着的那股怒气在瞬间膨胀开来,可她却只能生生压下去,但这么大的怒气她又怎么能压下去?她朝思暮想日盼夜盼好不容易盼来儿媳妇肚皮有了动静,这会儿却让人暗害了去,她真恨不得将那人的皮拔下来,她狠狠的瞪着林采兮,方耶茹的性子她很清楚,一定是有人给她出了主意才会做出这种事,而给她出了主意的人-大概就是变了性子的林采兮吧?   老夫人瞟一眼朱梓峻,抬眼看着站在房中央的林采兮,沉声道,“丫头的事以后再说,咱们朱府里竟然出了这种事,传出去定然丢了朱家的脸面,所以我一定会查个清楚的。”她转头看看朱梓源,柔声道,“梓源。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等会儿你去账房里取些钱给唐姨娘多买些好东西补补身子,姨奶奶,你有空了也多去劝劝唐姨娘,现在孩子已经没了,大人保重好身体更要紧。”   朱梓源见老夫人态度温和,对唐依儿的态度也有所缓和,悲恸的心底总算得到了稍许安慰,“老夫人,多谢您对依儿的@****体恤,只是这事,实在伤了我们的心……”   “梓源。”老夫人打断他接下去要说的话,有些严厉的说道,“我说了,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这府里伤心的不只是你们。在这件事没调查清楚之前,耶茹,你暂且不要再回源园了,从今儿个开始,你搬到轩园去住,也不用来给我请安了,一日三餐都在园子里吃吧,外人谁也不准随意踏入轩园一步。林姨娘,你先带着澈儿先搬到峻园同二少爷一起住,轩园,暂且不要回去了。”   林采兮惊得猛然抬起头看着老夫人。不明白老夫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看不出这件事其中的蹊跷么?怎么反而将方耶茹赶了出来,把院子留给了唐依儿?   原本心存怒气的朱梓源在听到这番话后,心下豁然开阔,他以为老夫人对唐依儿的看法已有所改观,终于肯给她一个公道了,竟然把源园都留给她,还让方耶茹搬到轩园不准出门,等于是禁了她的足。   姨奶奶心里却不能释然,她要的是孙子,而现在希望再次被扑灭了,她心头的怒气实在撒不出去,她咬了咬牙,问道,“老夫人,这事也牵扯到林姨娘,难道对她就没有一点说法么?”   老夫人沉沉道,“着急什么,我的话还没说完,这件事没查清楚之前,谁也不许出自己的屋子。林姨娘,你就呆在峻园里伺候二少爷,哪里都不准去,二少爷的身子现在还很虚,你要好生照顾着,倘若你再生出些什么心思,莫怪我手下不留情。”说到最后这一句的口气是相当严苛无情的。   恰在这个时候,朱梓峻咳咳咳连着咳了几声,甚至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意味,林采兮忙应道,“是,我知道了,我一定照顾好二少爷,一步也不离开峻园。”   可这个惩罚实在太小了,姨奶奶心里实在不服,可她又说不出别的话来,她若在紧紧逼下去,摆明了就是不顾及朱梓峻身上的不舒服,她只好将这口气生生吞下去。   方耶茹眼里滚着一层泪,但她却强忍着没落下来,逍遥粉的事是她太大意了,她没想到这是唐依儿设下的计让她钻进去,她原不该如此心急,在她床上搜到那包药就认定是逍遥粉,并且一时生气拿走又送了回去,这才落了他人的把柄,只是有一点她不明白,究竟谁做了唐依儿的眼睛?是源园里的人么?   她忍不住抬眼去瞅姨奶奶,姨奶奶面上的怒气怨恨她都看在眼里。不过她心里倒是轻松了一些,原本她还记挂着婆媳之情,自此之后也许这份情就再也没有了。   老夫人再次开口,“梓源,你先回去照顾唐姨娘,袁妈,姨奶奶这会儿正伤心着呢,你快些扶她回园里休息。耶茹,你也回去收拾收拾搬到轩园去吧。”   他们三人一一应着先后走出上房去。   房内只剩下老夫人,朱梓峻林采兮三人。   老夫人叹了口气,“梓峻,这事你怎么看?”   她端起桌上的茶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几口气,心底不禁涌上一层奇异,这事若换做是以前,她早就气的火冒三丈,定会将人罚到思过堂去跪着,尤其是逍遥粉,这种下三滥的东西竟然在府里出现,就是将全府搜个遍她也要将那人给逮出来。可现在她却平静的很,不怒不气,甚至还在心里自我安慰,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急也没用。不如慢慢来。   朱梓峻动了动身子,“娘,她们话您相信谁说的?”   老夫人笑了笑,“你认为我会相信唐依儿的话么?只是耶茹做事太粗心鲁莽了,给人抓了把柄,我总要给人个说法的。采兮,这事也有你的责任,当时你为什么没想到唐依儿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让你们抓到把柄?”老夫人又叹了口气,“也许当初我想错了,五千两银子,就朱家招来一堆祸端。我原以为只要我盯得紧,唐依儿定然也不敢怎样。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狠毒。”   林采兮终于稍稍放心了些,原来老夫人并没有怀疑她们,只是为了遮人耳目才将她们禁足,其实这样的惩罚已算最轻,她心里一阵感激,轻声道,“娘,谢谢您。”   “现在说谢还早了些,这事才刚刚开始。”   朱梓峻看一眼林采兮,又看看老夫人,“娘,唐依儿是真的小产了么?您有没有问过大夫?”   老夫人眉头微锁,“当然问了,问的还是万大夫。”   “万大夫?”林采兮惊讶道,他相信万大夫是不会说谎的,看来这事是真的了,但是唐依儿会狠心到将自己的孩子杀掉么?   屋内的气氛顿时凝滞起来,过了半天林采兮才道,“娘,我想这事应该不是唐依儿做的,难道她会如此狠心,竟然将自己的孩子杀掉么?她不会这么傻的。”   朱梓峻也冷声道,“娘,难道咱们朱家有什么宝贝值得她这么不惜一切不择手段的付出这许多么?一个女人怎会如此狠心?”   老夫人放下手里的茶杯,“我也是在想这个事,唐依儿心计再多,也不至于走这一步,生下孩儿才是她最大的靠山,她不会蠢到这个份上。”   林采兮看看老夫人,“那您的意思是?另有其人?”   老夫人苦笑着摇摇头,“还不知道,唉,咱们朱府怎么忽然间像变了个天,一切都不一样了。”   朱梓峻劝慰道,“娘,一切总会过去的。”   “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两个了。耶茹一向没有心计,我只能先让她呆在轩园,不准她出门也不准别人进去,纵是谁再想找她的麻烦也是没有法子了。你们两个私底下查查这件事,我老了,这些事我想都想不动了。”   林采兮默默回头看一眼朱梓峻,朱梓峻也正好抬头看她,投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又应道,“娘,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查出这件事的。”   老夫人点了点头,“你们也会去吧,梓峻,你可要好生歇着,大冬天的,不要着凉受冷。”末了又朝林采兮加了一句,“采兮,不要忘了,你现在已被我禁足,不准踏出峻园一步。”   林采兮心神意会,遂点了点头,她被禁足了,可院子里的丫头们没有啊,菊焉,香秀,都可以到府里随意走动走动。   从上房出来,一直到峻园,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朱梓峻回到房内,坐下后,看一眼林采兮,“先从哪里开始?”   林采兮瞟她一眼,回道,“药房。”   朱梓峻笑了笑,朝门外喊道,“跳豆。”   跳豆应声进来。   “跳豆,你立刻把止安城所有的药铺查访一遍,不管大小一间也不要落下,看看近日里都是哪些人买了堕胎药。另外对城中的一些游医郎中那里也要去查问,都一一记录下来。”朱梓峻说完这些又嘱咐道,“此事一定要秘密进行,切不可让人知道是咱们朱府在查这事。”   跳豆也不多问,应了一声,“是,二少爷,我马上去办。”   朱梓峻又看看林采兮,问道,“你还有什么补充的没有?”   林采兮想了想,回道,“暂时没有。跳豆,你先去吧。”朱梓峻果然想的周到,连一些江湖郎中那里都想到了。   吩咐完跳豆,朱梓峻又朝门外喊一声,“菊焉。”   菊焉从门外进来,屈膝行礼,“二少爷,林姨娘。”   “菊焉,你带上院子里的丫头婆子去轩园把林姨娘还有孙少爷的东西收拾收拾,都搬到峻园来。”   菊焉一脸惊喜的看看朱梓峻,又转头去看林采兮,满目里掩不住的欢心,不等主子再说话,立时欢快的回道,“是,二少爷,我这就去。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没有了。”   菊焉高兴的转身走出房去,兴高采烈的模样很是让林采兮恼火,这丫头表现的也太明显了,很容易就会被人误认为这也是她的意思。   果然一抬头便对上朱梓峻的探问的目光,“菊焉好像很喜欢住到峻园里来?”   林采兮努努嘴,“那是她想见到跳豆吧。”   朱梓峻幡然醒悟,呵呵一笑,盯着林采兮问道,“那你呢?愿不愿意到峻园来住?”   林采兮叹了叹,“二少爷还问这话做什么,老夫人的吩咐,谁敢违抗?”   朱梓峻却收起脸上的笑,一字一句的道,“不要紧,如果你不愿意搬到峻园来,我也可以收拾东西搬到轩园去。”   林采兮惊得半张着嘴,微低着头眼角余光却狠狠瞪了他一眼。   朱澈听到要搬到峻园里住,似乎很有些兴奋,追在菊焉身后问他住在哪间房子里,最后见都在忙活着搬东西,无人回答他,只好带着狗儿直奔峻园。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朱梓峻林采兮的对话,一步踏进门去抢着回道,“还是搬到峻园来住吧,我喜欢峻园。”   朱梓峻见朱澈进来,笑了笑,“澈儿,你喜欢住在峻园,以后就永远住在峻园。”   朱澈笑的心花怒放,他真的很喜欢峻园,因为他听跳豆说二少爷会武功,尤其是在这次救人之后,朱梓峻简直成了止安城里的英雄,朱澈自然也觉得脸上有光,每每在族堂跟人说话的时候,都顿感底气十足。   于是乎他心里便有了些小筹划,他想跟朱梓峻练武,住在峻园里,当然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而且还不会被老夫人发现,所以他顶级喜欢能搬到峻园来住。   他笑着笑着,终于忍不住脱口问出,“等你伤好了,可不可以教给我练武?”   朱梓峻一怔,在朱澈脸上来回扫几圈,“你怕不怕吃苦?练武是很辛苦的,像我现在这样受伤也是经常的事。”   朱澈想也没想的脆生生答道,“我不怕,多苦我都不怕,只要您教我,我一定好好的练。”   林采兮在旁边插话道,“二少爷,什么受伤不受伤的呀,您以为大街上有这么多美人需要保护啊?澈儿练武又不是出去打打杀杀的,练练武强身健体才是最关键,再说了还可以保护自己保护家人,这是一举好几得的美事,您教他就得了。”   闻言朱澈立时笑嘻嘻的又求道,“您教教我吧。”   朱梓峻伸手在朱澈胳膊上捏了两下,笑着道,“好吧,那就等我养好伤教给你,不过咱们先说好了,这个事是要保密的,尤其不能让你奶奶知道,不然她会来阻止的。”   朱澈登时重重点了点头,“我一定会保密的,我也一定会好好练的。”   林采兮心思也跟着一动,眼珠一转,转向朱梓峻,低声道,“二少爷,我也要学。”   开始加更了,加的是上个月的。   这个月的也有快八千了,也要加出来。   嘻嘻。.。   更多到,地址@ 157.我们都要练武   【加更3】   “什么?”朱梓峻不可思议的目光望向林采兮。很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   林采兮见他一副听到笑话的表情,遂更加认真而又郑重的道,“二少爷,我也要学武。”   朱澈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看着林采兮,“从来没听说过女人也要学武的。”   林采兮伸出手指点在朱澈额头上,“小鬼,你没听过的事多着呢,你才多大。”   朱梓峻看看她,嘴角上扬,“我认为你不是学武的料,不具备学武的素质,所以你还是不要动这个念头了。”   林采兮瞟一眼朱梓峻,皱皱眉,放柔声音道,“二少爷,就是因为我素质低,身体又不好,才更应该加强下锻炼,我又不是要做武林高手,就是平日里跟您学学连连,也算是活动活动筋骨。强身健体,您总不至于希望我每天病怏怏的三极风就能吹倒,成日里闷在屋里头养病吧?”   朱梓峻探头看着她,“你有这么虚弱么?”   林采兮立时低下头不再看她,声音放得更低更柔,“二少爷,您就教教我吧,一个也是教两个也是带,不差我一个。”   朱澈忽然道,“如果你也跟我一起学的话,那咱们岂不是成了同门师兄了?”   林采兮低着头瞅一眼朱澈,小家伙,知道的还不少,还同门师兄弟,她悄悄朝朱澈身边移了两步,凑在他耳边用极低极低的声音道,“你要是不帮我说服二少爷,我就不给你画小书看,你要是帮我说服二少爷,我就多画一本给你,怎么样?”   朱澈眸光闪亮,立时露出一副洁白的牙齿,笑嘻嘻的看着朱梓峻,甜声道,“您也收了她吧,我一个人练武也怪闷的,我们两个还可以切磋切磋呢。”   朱梓峻扑哧一声笑出来。差点岔气,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身穿红衣的笨拙女人,一个仅有五岁的小孩儿,两个人在一起切磋武艺会是什么样子。   林采兮见朱梓峻仍在犹豫,脸上还带着嘲弄,似乎很看不起她的样子,无奈之下,她只好使出杀手锏,“二少爷,您收下我,百利而无一害,您教我跟澈儿一起练武,咱们就可以一边练武一边聊天说话,比您一人闷着头练武要强了许多,您说是不是啊?”   朱梓峻眉毛微微扬起,这一点让他有点心动,不但可以经常说话,传授武功的时候是不是还可以做点亲密接触?他又想起上午在轿内两人紧紧相握的双手,心里涌上一阵异样情愫,嘴角也禁不住挂上一丝轻笑。   朱梓峻笑了。林采兮立马抓住好机会,试探着低声问道,“二少爷,您答应了?”   朱梓峻似乎还沉浸在美好回忆里,想也不想的就点了点头。   林采兮顿时笑靥如花,一手按住朱澈的小脑袋,“澈儿,我也可以练武咯。”   朱澈摆摆头,甩掉林采兮的手,仰着头道,“这么说来,你还要叫我师兄了,是我先入的师门。”   林采兮一怔,这小家伙脑子转的还真快,连师兄都称上了,也不知道这一套江湖的规矩他是从哪里学来的,不过他一个小不点怎么可能斗得过她呢?   林采兮咳咳了两声,“澈儿,什么师兄师妹的,这要是被老夫人听到了,咱俩可都学不成了。”   朱澈拍了拍手,“放心好了,咱们只在没人的时候叫,奶奶不会听见的。”   “不行,万一被哪个丫头婆子听见了偷偷禀告老夫人,后果也是一样惨。”   “不行,我就是你师兄。”   “你比我小。”   “我比你先进门”   “……”   “……”   “姨娘,孙少爷。”一个怯怯的声音夹在两个争吵的声音中间,“你们不要吵了。我愿意做你们的师弟,可以么?”   争吵声戛然而止,林采兮朱澈同时回头,狗儿苍白的脸上忽然显出几分红晕,低着头不敢看他们。   朱澈吃惊的问道,“你也要练武?”   狗儿低着头不说话,眼角的余光却一直扫在朱梓峻身上。   朱梓峻顿时感觉头有点大,稀里糊涂的收了个小徒弟,又糊里糊涂的收了个女人,现在又来了个羞涩的像个女人的小男孩,天,这是拜师学艺还是找奶妈来了?   朱梓峻正在哀叹苦命,站在跟前的三个人却同时转过头看他,又同时问了一句,“可以么?”   朱梓峻忽然想起了一句话,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然如此,而让他同时收下一个女人跟两个小人儿,他又该怎么养?稀里糊涂之下,他又点了点头。   狗儿不由得发出一声低呼,激动的喊着,“二少爷,谢谢您。二少爷谢谢您。”   三个刚刚拜完师的人兴奋无比,压根儿不再管朱梓峻,兀自跑到一边称兄论弟去了,不时的爆发出阵阵争吵声与笑声。   朱梓峻看着争做一团的三人,嘴角的笑意更浓,他忽然觉得一家人就这么在一起,真的很开心很幸福。   第二天一早,万大夫照例来峻园仔细检查了朱梓峻身上的伤口,又开了几幅药,“二少爷,您身上的伤口已无大碍。再养上几天差不多就没事了,不过想要活动自如,最好再等半个月之后。”   朱梓峻由着林采兮及香秀伺候着穿上衣服,然后让香秀出去候着,屋内只剩下林采兮他们三人。   朱梓峻问道,“万大夫,唐姨娘小产是您为她把的脉么?”   万大夫似乎料到定会有人问他此事,他看看林采兮,才道,“是我为唐姨娘把的脉,唐姨娘有喜月余,小产后脉象微弱身体也极虚,唐姨娘的小产是吃药所致,所以体内可能才残留着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林采兮心底有些惴惴,甚至有些替唐姨娘害怕的感觉,她不知道万大夫所说的不干净的东西是不是指流产不完全,如果是在现代,那就要再进行一次刮宫,而这个时代,会有什么办法?万一除不干净,日子久了,那也是要人命的事,所以她有些担忧的问道,“万大夫,您可有办法除去?”   万大夫笑了笑,很有把握的道,“这个林姨娘大可放心,我已经给唐姨娘开了药,吃上几幅就没事了。”   朱梓峻皱皱眉又问,“万大夫,你确定唐姨娘是吃药所致的么?”   万大夫毫不犹豫的道,“二少爷,我确定。”   林采兮在一旁插话,“万大夫,那您能看出是唐姨娘吃的堕胎药是哪一家药铺的么??”   万大夫却摇了摇头,“林姨娘,您这么问可就难倒我了。堕胎药并不是一味独特的药,就是那些江湖郎中都能随便开上一副,这个就很难说了。”   朱梓峻笑了笑,换了一幅口气,“万大夫,咱们朱府的事劳您费心了,有些事还请您为朱府保密。”   万大夫立时抱拳郑重道,“二少爷请放心,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心里都明白,有些事我烂在肚子里也不会说一个字的。”   朱梓峻满意的点了点头,“万大夫,有劳了。”   刚送走万大夫,朱梓夏便来了,一脸的怒气,与她往日的沉静截然不同,一进门就怒道,“二哥,你说,自从那个唐依儿进了朱府的门,咱们府里出了多少事?这会儿又出了这档子事,打死我都不相信三嫂会做出那种事,我看这件事儿定是唐依儿的缘故,所谓虎毒不食子,真没想到她居然如此的狠毒。”   “梓夏,这些话你也别乱说,到底怎么回事现在还很难说,等查清楚了再说。”朱梓峻示意她坐下说话。   朱梓夏在一旁的椅上坐下,菊焉端上茶来放在桌上,林采兮便问道,“小姐,你知道三夫人怎么样了么?”   朱梓夏叹口气,“还能怎么样?嫂嫂真是可怜,三哥真是@****鬼迷了心窍,好歹不识,这么对嫂嫂,终有一天他会后悔的。老夫人不准咱们进去也不准里面的人随便出来,我想去看看嫂嫂,也不能去。”   林采兮遂安慰道,“小姐也不要担心了,老夫人自有她的心思,这事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   朱梓夏冷冷笑了笑,“我担心也没有用,我娘现在盼着抱孙子昏了头,哥哥又是这般模样,我担心又有什么用?”   朱梓峻看她一眼,见她满脸的沮丧灰心,开口道,“你难为什么,这些事都跟你没有关系,这些事也不是你做的,跟你都没有关系,你该做什么还做什么,莫要因为他们做的事给自己心理增加负担。”   可话是这么说,朱梓夏又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毕竟是自己的亲娘亲哥,一个个的都不争气,她想想都觉得面上无光,甚至比自己做错了事还要羞愧不安,她有心去劝劝姨奶奶,可话刚出口就被姨奶奶训个狗血喷头,又骂她不知心疼自己的侄儿,不知向着自己的亲娘亲哥,气的她再也说不出第二句话,满眼的泪在眼眶里打转。   林采兮见朱梓夏红了眼圈,从袖里抽出一条帕子递上去,柔声道,“小姐,您也不要想的太多了,所谓人各有命,您就是再伤心难过,有些事您也是管不了的。”   听到这番话,朱梓夏眼里的泪不但滚下来,反而落得更欢了,到最后低声抽泣起来,她真恨自己不是男儿身,不能远游四海四处为家,却要每日窝在这深深庭院里自怨自艾。   朱梓峻也柔声道,“怎么越说还哭起来了?你想那些做什么,不是还有二哥我在么?想那么多做什么?”   正说着跳豆从外面进来,见朱梓夏在,便默不作声立在一旁,朱梓峻看他一眼,遂问道,“查的怎么样了?”   跳豆原本顾及朱梓夏会不会去跟朱梓源报信,现在听朱梓峻问话,心里便消了顾虑,放心大胆的一股脑儿说出来,“二少爷,我偷偷查遍了城里所有的药铺,这几日去买堕胎药的还真是不少,好像这城内忽然间所有人家都在堕胎一样,足足有二三十家。”   林采兮悄悄皱眉,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现象,朱府发生堕胎事件,城里便接着有人竞相堕胎,难道这也是百年难见的巧合么?   朱梓峻脸色也黑下来,沉默不语。   朱梓夏已止住眼泪,拿着帕子擦脸上的泪,听了跳豆的话,狠狠的说了句,“这事肯定有蹊跷,哪里会有这么巧合的事。”   跳豆接着又道,“我询问了药铺的人,买药的人有些他们是记住的,有些却是已经忘了,他们也想不通为什么忽然间这么多人来买堕胎药,而且这些药并不是从一家药铺卖出去的,这几天几乎每家药铺都卖出过。”   朱梓峻冷冷笑了笑,“欲盖弥彰。”   林采兮淡淡道,“只是要从这里头查出点蛛丝马迹倒也困难了,看来这人是早就做好准备的了,也早料到会有人去查,连后路都铺好了,果然是有心计的很。”   “跳豆,你立马去挨个问买过堕胎药的那些人,找到多少算多少,问问到底怎么回事。”朱梓峻吩咐一声。   “是,二少爷。”跳豆答应一声,又马不停蹄的奔出门去。   朱梓夏的心也稍稍平静了许多,这个事上二哥并未有隐瞒忌讳她,当着她的面问这些事,她知道在二哥的心底仍是信她的,这就够了。   林采兮目光转了几转,看看朱梓夏,稍稍沉吟片刻,才缓缓道,“小姐,我有一事请您帮忙,不知可否?”   朱梓夏抬起头看着她,“林姨娘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尽力。”   “请您过去看看唐姨娘。”   朱梓夏脸上立时露出惊讶的神情,一双美丽的眼盯着林采兮,满目里都是疑惑不解,迟疑了半天,才问道,“林姨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林采兮笑了笑,“咱们来来回回也折腾一天了,但这事的正主还未露面,咱们谁也没有见到,我跟三夫人被老夫人禁了足,自是出不去,所以唐姨娘那边只能由您去看看了。”   朱梓峻黑眸一闪,也跟着道,“梓夏,你就去看她一看。”   今天一共发了三章,两章是加更。呵呵。   亲们晚安。。.。   更多到,地址@ 158.半夜进房问路的人   方耶茹搬去轩园。只带了小桃还有两个小丫头一个老婆子,其余的还是轩园里的丫头婆子,她请了老夫人让人去夏园要了几本佛书,闲来无事的时候便在房里念念佛经,心思倒像是一点没往堕胎药一事上跑,只清清淡淡安安分分的守在轩园里。   偌大的源园顷刻间也安静下来,丫头婆子们各自本分守在自己的位子上,不敢随意走动更不敢乱说话,她们都静心观察着府里的动态,唯恐有个风吹草动会吹到自己身上来。   午后稀薄的阳光斜斜射进院子里,带着稍许冬日的冰凉,懒懒的来回晃动着,朱梓夏徐徐走进这一片苍白的阳光里,身后紧紧跟着的是她身边的小丫头冬梦。   冬梦手里捧着个小盒子,一脸平静的走在朱梓夏身侧,她是自小便跟在小姐身边长大的,跟朱梓夏的性子倒也有几分相似,只是心底偶尔会生出一些为自家小姐鸣屈的怨愤来。   朱梓夏一边走着一边若无其事的在园内来回扫几圈,院子里很安静,也看不到半个人影,目光流转间。她瞧见唐依儿的房前有人影晃动,是老夫人前几日指给唐依儿的小丫头落雨。   落雨手里正端着个小盆子刚从房里走出来,一抬头看见朱梓夏,忙放下盆子迎上来,屈膝道,“小姐。”   朱梓夏笑了笑,“落雨,唐姨娘睡了么?”   落雨直起身回道,“姨娘还没睡,正在床上躺着呢。小姐,您快进屋吧,外头天冷。”说着转身走到房门前一手撩起门帘子,朱梓夏抬脚步入。   落雨又走到里间门口,朝里间温声道,“姨娘,小姐来看您了。”说着伸手又将里间的帘子挑起来。   朱梓夏走进里间便瞧见唐依儿正从床上坐起身挣扎着要下来,忙上前按住她身子,又将她轻轻按在床上,“唐姨娘,你身子这会儿还虚的很,快好生躺着吧。”   唐依儿面容憔悴,眼角挂着点点泪痕,头发散乱的披在枕头上,嘴唇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她抬头看看朱梓夏,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小姐。劳您挂心了,我……没事。”   朱梓夏叹了叹,“你都这般模样了,还说没事,今儿个大夫过来看了么?怎么说的?”视线落在唐依儿脸上,不露痕迹的细细在她脸上打量一阵,但见她眉目间都流露出掩不住的悲伤哀痛,嘴角也挂着一丝苦涩的勉强笑意,这一份悲痛装是装不来的。   “多谢小姐,万大夫已经来看过了,开了药,服下后过几天就没事了,这……原也不是什么病,养些日子就好了,只是……我的孩儿却没有了。”唐依儿说着眼里滚落下串串泪珠,她微微侧了侧头,那一串串泪便顺着脸颊滑进身下的被子里。   朱梓夏心里也不觉一动,一时间真不敢确定这事儿是不是唐依儿所为了,“你也莫要多想,老夫人定然会给你个公道的,你就安心的养病。其余的事就不要多想了。”   唐依儿悲愤的目光里陡然射出一股怨恨,狠狠的道,“不管是哪个害了我的孩儿,上天都不会放过她让她不得好死,定要让她血债血还,给我的孩儿偿命。”   朱梓夏微微一愣,这么狠毒的诅咒,唐依儿骂的肯定不是她自己,眼光一转,在房内瞟一圈,房内的摆设简单干净,同唐依儿前几日的张扬截然不同。   朱梓夏回过头看她,“唐姨娘,这个原是老夫人给我补身子的,那时候我一直没舍得吃,现在你身子虚弱的很,拿去让人炖了补补身子吧。”   唐依儿神情似乎有些激动,抬起手握了下朱梓夏的手,“小姐,真是谢谢您了,您的这番心意,我心领了,这东西,我收下了。”   冬梦便将那小盒子递给落雨,落雨欠欠身接在手里,眼里也露出几分感激之色。   朱梓夏又坐着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便起身告辞,唐依儿又要起身相送,仍被朱梓夏给实实按住。   看着朱梓夏走出房门。唐依儿黯淡无光的眸子里登时射出一抹利光,她不去思索朱梓夏忽然来访的用意更不去揣测朱梓夏的心意,只在心底暗暗发誓,不管是谁害了她的孩子,她都要加倍索取回来,她,唐依儿,绝不会被一时的厄运打到,更不会轻饶伤害过她的人。   出了源园,朱梓夏便直奔峻园,将方才见到唐依儿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三人都觉得唐依儿的小产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难道她真的恶毒到不惜害死自己的亲生孩子么?   他们谁都不再轻易下判论,安心等着跳豆查访的结果。   林采兮坐在椅上,脑海里不时闪现着最近发生的种种事端,唐依儿若想除去方耶茹,压根儿用不着这种毒计,害死自己的孩子又伤了自己的身子,按理说孩子才是她最大的保障,更何况朱梓源的心思也在她身上,她完全没有必要如此做,可又是谁这么恰到好处的利用了唐依儿方耶茹两人的矛盾及她们的心理做出这么一举两得的事?仔细观察着府里的每个人,又有谁跟两人同时过不去呢?而这么做的后果对谁才是最有利的?   想了个遍。林采兮也没想出个头绪,因为这府里上上下下没有哪个是符合这些条件的,而这件事似乎对谁都没有好处,她实在有些想不通。   朱梓夏早早的便起身告辞了,朱梓峻林采兮两人一直坐在房里等着,到了晚上跳豆才回来了。   跳豆面上有些低沉,“二少爷,我找到几户买药的人家,偷偷打听了下,他们都说是帮别人买的,还说……让他们买的是朱府的一个叫小桃的丫头。”   跳豆偷偷抬眼看看朱梓峻脸上的表情。接着道,“他们说小桃只是给钱让他们买药,但却不要那些药。他们买了后便都给扔了。”   朱梓峻眉头紧锁,脸色也开始阴沉起来,“那些人有没有看清那小桃的模样?”   跳豆摇了摇头,“我问过了,他们说钱是晚上给的,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人,只知道是朱府的一个丫头。”   “跳豆,那你有没有问是哪个晚上?”林采兮插嘴问道。   “姨娘,我一心想早点回来禀告,竟忘记问这个了,等会儿我再去问问。”   林采兮看一眼朱梓峻,“一定要问清楚是哪个晚上,这样才能查出到底是不是小桃,晚上,府里的丫头是不能擅自出府门的,除非有紧急的事。即便是哪个出去了,问问门房也能问出来到底是谁?”   “倘若是有人冒充府里的丫头,这么查就查不出来到底是谁了,不过也能知道到底是不是咱们府里头的人。”朱梓峻看看跳豆,“跳豆,你先回去歇歇,明天你再去问问,问过后立马过来禀报。”   这天晚上的晚饭气氛有些沉闷,朱梓峻兀自低着头用饭,林采兮则坐在一旁默默用饭,朱澈早早的在上房用过饭便回房间念书。   晚饭后,峻园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带来高天成送来令牌,还有一封童欣写给林采兮的信。   朱梓峻收起那块令牌,林采兮拆开信看了一眼,上面写着一行小字,“勿念,一切安好。”   林采兮合上信,对来人笑了笑道,“你回去代我们谢谢高大人童姨娘。还请他们多多保重。”   送走来人,朱梓峻叫来跳豆,让他速把令牌送到寄安客栈。   林采兮这才想起曾经到过寄安客栈,暗暗揣测寄安客栈八成就是朱梓峻江跃然联络的地方,或许还不只是他们两人,只是不知道他们要用这令牌做什么呢?   晚上,林采兮伺候朱梓峻上床后才回自己房间,朱梓峻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她也不需要再睡侧间随时等候召唤,她的新房间暂且安在靠近书房的地方,由于朱梓峻现在处于受伤时期,她不跟朱梓峻共处一屋倒也未引起别人怀疑,正好也省却她一桩心事。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唐依儿的事在她心里打下一个大大的问号,倘若查不出到底是谁做的,那么她跟方耶茹就要承担全部责任,一旦落实下来,大概就不是被老夫人惩罚这么简单了,老夫人现在相信她们并且让她跟朱梓峻一起来查这件事,如果真是什么都查不出,她就是百嘴难辨了。   她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碰到这种事,看起来貌似很简单,但实际上却是人命关天的危急,一想到这些,她心底便不由自主的冒上一层层冰寒,每日活在这样的勾心斗角当中,不被害死也会被活活累死的。   辗转反侧间朱梓峻的影子攀上心头,他曾经霸道而又蛮横的大男子主义,他瞬间的柔情蜜意,还有他默默望着她时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点点心意,都让她心底时不时的涌上阵阵温暖,她似乎开始有一种被人牵挂着的幸福感。   幸福感?林采兮被心里的念头吓了一跳,抬起手捂在脸上,竟有些滚烫,她偷偷把头埋进被子里,放纵自己的思绪一往无前的肆意驰骋。   房门突然响了一下,把正在神思的林采兮从半空中拉回来,她朝外间低声道,“菊焉么?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外间没人回话,门却吱呀一声开了,露出一条小缝,挤进一个小小的身子,小鱼般的灵活窜进来,走进里间房门口,伸手轻轻一推,房门便开了,她又顺势滑进去。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6 . c o m   “菊焉?”林采兮压着嗓子低声喊道,忽然间停下叫声,下意识里她感觉进来的并不是菊焉,而是一个陌生的人,她吃了一惊,沉声道,“谁?”   黑暗里传来一个声音,“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不过是走错了路,进来打听个路而已。”   林采兮有点哭笑不得,大半夜的有谁偷偷跑到人家屋里来问路的?这话说得似乎太滑稽了,沉声又问,“你是谁?是朱府的人么?你要问哪里的路?”   那人又笑嘻嘻的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我只是问路而已,你干嘛问我是谁,你们家二少爷住在哪个房间里?”   林采兮一惊,屏住呼吸仔细辨别黑暗里传来的稚嫩声音,这是个小女孩的声音,虽然她在极力掩饰装出一副大人的声音模样,但仔细一听便能听出来,而且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黑暗里,林采兮缓缓直起身子,眼珠咕噜噜转了几圈,试图在屋里看出点人影,但却什么都没看到,只能根据声音判断出她所在的位置。   林采兮转动几下眼珠,将声音压@****得更低,“原来你是想找二少爷啊,二少爷受伤了,这会儿正在里面睡呢,难道你没看到二少爷就躺在床上么?”   黑暗里传来咦的一声,接着便是一阵低语,“不可能啊,他武功这么高强,我一开门他就能听出来了,怎么到现在也没听见吱声?”她自言自语的几句,接着又朝林采兮道,“哼,你是在骗我,朱梓峻根本不在这里。”   这几句话却暴露了她的身份,林采兮顿时听出这声音,她立马叫了声,“葛小五,你要是不相信,就点上灯自己过来看看。”   “哼,你还想骗我点上灯,门都没有。快说,朱梓峻在哪里住?”说完这句话,葛小五登时会意已暴露了自己身份,遂有些气恼的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是葛小五?”说最后这句的时候终于恢复了她小女孩的清脆声音。   林采兮呵呵笑了笑,“葛小五,原来真是你啊,你都钻进我屋里来了,还不知道我是谁,难道你就不怕我抓住你么?你大半夜的闯进朱府,这要是被抓住可是要被送进官府的。”   黑暗里,葛小五仿佛生了眼一眼,身形一转,两根手指准确无误的掐在林采兮喉上,林采兮顿时觉得有些气喘,嗓子卡的厉害。   葛小五冷冷的道,“现在你还要不要把我送进官府了?”   继续征集漫画集,加分。。.。   更多到,地址@ 159.从不欠人情   【加更4】   林采兮嗓子卡的厉害。几欲大口大口喘气来疏通呼吸不畅,无奈稍稍挣扎一下都会给喉咙带来剧烈疼痛,她克制住嗓子的不适,沉静的道,“葛小五,你若伤了我,可是得不偿失,既问不出二少爷的住处也不见得就能平安走出朱府,再说了,我与你并无恶意,你何苦来威胁吓唬我?”   葛小五手上的力道终于缓缓松下来,沉声道,“难不成你就是那天被我摔的女人?”   “嗯,正是我,葛小五,麻烦你把手松开好不好?”   葛小五哼了一声笑了笑,手指果然松开林采兮的喉咙,“原来是你呀,你不是朱梓峻的姨娘么?怎么不跟他睡在一个屋里?”   喉咙获得释放,瞬间涌进一股气流,嗓子眼里登时窜上一阵**。林采兮忍不住干咳几声,掩住嘴尽量使声音放低,半天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葛小五,你找二少爷做什么?还有你怎么混进朱府里来的?”   葛小五哼了一声,“我想来便来,有什么好稀奇的,我又不是来找你的,为什么要告诉你我来做什么?”   林采兮早就习惯了葛小五的说话方式,她说出这样的话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这么说才符合葛小五的风格,“出了门往右走,过一条小廊子,靠左的房子便是二少爷住的地方。”   葛小五反倒是一愣,接着便问,“你没有骗我吧?哼,你是不是想骗我出门,然后你再跑出去叫人呢?”   林采兮也哼了一声,“这还不简单,你把我绑起来,然后再把我嘴堵上,我还怎么出去求救?你的招数这么多,还想不出这一点来么?”   葛小五更觉得奇怪,还是头一次碰到给人出主意绑自己的人,她见林采兮丝毫不慌乱,心下便想,指不定设下什么陷阱让她往里跳,她不由得谨慎起来。   葛小五越想越觉得林采兮定是想了什么招数来对付自己。心里更是没个着落,唯恐自己上了林采兮的道,想来想去,最后道,“这样吧,你起来带我去二少爷的房间,这样你也就知道我找二少爷要做什么事了。”   林采兮从床上坐起身,“葛小五,这个算是你感谢我给你领路的么?果然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恩怨分明。”   葛小五脆生生的扔过来一句,“我不喜欢欠人情。”这句话没了原来的玩世不恭,倒有几分认真在内。   林采兮匆匆穿上衣服,起身下床,“好了,走吧。”   葛小五似乎又有些犹豫了,“你真要带我去?”   林采兮奇怪的咦了一声,“你不是要去么?怎么?这会儿又不想去了?你要不去那我就接着睡了。”   葛小五很有些恼火,林采兮似乎一点也不把她放在眼里,大半夜有人闯进房间被人掐着脖子都不觉得害怕,现在又毫不犹豫的要给她带路,难道就不怕她是刺客进来行刺的么?“你就不怕我是来找朱梓峻麻烦的?”   “你人都来了,我怕有什么用?再说了。我又打不过你,不过话说回来,你几岁了?”   “九岁。”葛小五想也想脱口而出。   “怎么看起来倒像是七八岁的样子?”   “管你什么事?”葛小五更加恼火,她最讨厌人家说她个子小。   “不管我事,那你到底还去不去二少爷房间?”   “去。”   林采兮便不再说话,摸着黑走到门口,轻轻将门打开,轻手轻脚的走出去,葛小五紧随其后,但她脚下却几乎没有任何声响。   林采兮禁不住问她,“你会轻功?”   葛小五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林采兮便不再说话,借着月光朝朱梓峻房间方向走,其实她一点都不担心葛小五会对朱梓峻不利,她对葛小五的好奇多于担忧,她想看看葛小五三番五次的靠近朱府到底有什么目的。   朦胧的月光映出葛小五脸上的几分清秀,少了白日里的玩世不恭与顽劣,她头发有些散乱,两条小辫子松松散散的绑在一起,她一边走一边左右张望着,像是要记住这院子里的路。   林采兮看她一眼,“你该不是想记住路,下次再偷偷进来吧?”   葛小五被人猜中心事,这次却没恼火,很是理直气壮的回道,“下次就不用麻烦你带路了。”   林采兮愕然,频频摇头,这葛小五到底是哪家的孩子,还真是古怪的很,这副脾气似乎跟乐锐王爷很有些对味。不计较别人的看法,我行我素。   一路走下来自然是没碰到一个人,走到房门口,林采兮轻轻推了下门,隔壁房间里立时传来一声动静,“谁?”   “跳豆,是我,我过来看看二少爷,你不用起来了,我有事再叫你。”   跳豆听是林姨娘的声音,遂放下心又躺在床上,自是不会出去看一眼,要留个单独的空间给姨娘二少爷。   外间桌上点着一盏灯,灯芯已燃的快到尽头,火光一闪一闪的在半空中缓缓跳动,林采兮这才回过头看一眼葛小五,见她脸上有一块小泥巴,身上的衣服也有些脏乱,猜测可能是翻墙进府的时候留下的。   葛小五朝里间努努嘴,眼神询问朱梓峻是不是在里面,林采兮点点头。   葛小五蹑手蹑脚的走近里间房门,犹豫着抬手将房门轻轻推开,又稍稍犹豫了下才抬了一只脚放进去。小心翼翼放下后又抬起另一只脚缓缓迈进去。   林采兮跟在后头看的有点好笑,这可不像天不怕地不怕的葛小五,什么时候也这么小心谨慎了,屋里头躺着的不过是个身带伤口的病人,这会儿应该也睡着了。   林采兮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一阵闷哼声,接着便是低低的急促音,“你快松开我,哼,背后袭击人,算什么英雄。”   屋里头朱梓峻的声音传出来,“把灯拿进来。”   林采兮转身端起外间的灯。走进里间,登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朱梓峻正一手扭着葛小五的胳膊将她按在床上,葛小五上半身动弹不得,两条腿却在不停的踢来踢去,嘴里还低声喝道,“朱梓峻,枉你还称为英雄,背地里暗算人。”   朱梓峻看清趴在床上的人,小小惊讶了下,手一松便放开了葛小五,“大半夜的,你闯到我们朱府要做什么?”   他本来躺在床上已经睡着,听到外间房门有动静,又听出进来的不只是林采兮一个人,还有一个身怀武功的人,便警觉起来,朱府大院里,除了他跟跳豆,还有谁会武功?   林采兮把手上的灯放在桌上,笑着道,“她可是专门来找二少爷的,找您是有事的,不巧的是走迷了路,正巧又跑到我房里去问路,我便带着她来了。”   这话说得好像葛小五是大半天特意来拜访请她带路过来似的,朱梓峻却听得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看一眼气急败坏从床上起来的葛小五,“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葛小五狠狠瞪他一眼,“我要找你比武。”   林采兮猛的瞪大眼看着葛小五,七八岁小女孩稍显瘦弱的身体,脏乱的衣服,散乱的马尾辫,半夜三更闯到人家府里来,居然是为了比武?可她明明一进门就被抓住了,还大言不惭的要比武。   朱梓峻觉得颇为好笑。在葛小五身上上上下下打量几圈,有点不屑的道,“你刚进门就被我捉住了,你认为你有资格跟我比么?”   葛小五挺直身子,仰着脖子道,“刚才你是背后伤人,我还没做好准备,不算数。”   “你以为你做好准备就能打得过我?”   葛小五脖子一拧,“不试试怎么知道?”   朱梓峻看她一眼,“你挑个大半夜的空来找我,恐怕是来试探我的吧?从你推开门的时候,你就在试探你的轻功我的耳力了。”   林采兮这才明白葛小五进门时的小心翼翼原来是这个意思,不禁汗颜,这就是武林中人的做事风格么?一切用功力说话。   “不管我来找你是做什么的,你都要跟我比武。”葛小五说着话锋一转,“而且如果我输了,你就要收我为徒,如果你输了,你就要把你的武功都教给我,但你不是我师父。”   朱梓峻眉毛高高挑起来,这是什么逻辑?“我为什么要跟你比武,又为什么要答应你这些条件?葛小五,你似乎忘了,你现在是在我的房里,夜闯朱府虽说你是个孩子,我也有办法让你进官府的。”   葛小五嘴角微撇,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说,“我,葛小五,是从来不欠人情的,你跟我比武,我不会白白的让你答应,你的手下这两天在查堕胎药的事,对不对?只要你答应我,我就可以帮你查这事。”   朱梓峻一惊,葛小五居然知道这事?是跳豆做的太不隐蔽还是葛小五在跟踪府里的人?   林采兮也惊异的看着葛小五,实在不相信一个九岁的孩子心智似乎比大人的还要多,只从她得知朱府在调查堕胎药的事上就能看出这孩子绝非一般。   朱梓峻沉声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葛小五笑了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怎么样?这个条件你接不接受?”   “我的人照样能查出这件事,况且凭你一个小孩子的力量,难道比我手下一群人还要厉害么?”   葛小五脸上的笑显得有些得意,“二少爷,我的力量不大,你手下人的力量也不弱,但我却比他们更了解止安城的大街小巷,包括每条街每条巷子里的人和事,而且他们谁也不会提防几个顽劣的小孩子,您说是不是?”   朱梓峻一双眼微微眯起来,射出一道锐利的光芒,直直钉在葛小五的脸上,葛小五却没有丝毫的慌乱,仍旧镇静的笑嘻嘻的看着他。   良久,朱梓峻睁开眼收回那道锐利的光,扬声道,“好,我接受。”   “好,爽快。”葛小五拍了拍手,“二少爷,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林姨娘可为咱们作证,我一定会为您送来好消息,您也养好伤做好准备跟我比武。”   朱梓峻笑着道,“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葛小五咧开嘴毫无顾忌的笑起来,她得意的笑,笑的眉开眼笑,其实她不是来比武的,她是来给朱梓峻下套的,输与不输,她都能从朱梓峻这里学到武功,哈哈,她,葛小五,终于不用再天天只跟师父切磋武功了,她找了个英雄教她武功。   葛小五笑的欢天喜地的时候还在心里暗自揣测,不知古板不苟言笑的师父回来知道这些后,会不会把她大卸八块,不过到时候她可以拿出朱梓峻的武功来跟师父较量了。   林采兮不由得又是一阵感叹,确信葛小五是个人精,她甚至有些怀疑葛小五是不是也是从某个时代穿过来的,说不定已经有成人几十岁的智力了。连带的她对葛小五的家又开始好奇起来,什么样的人家才能养出这样的女孩儿?她真想去跟葛小五的父母交流交流。   第二天,止安城的大街上似乎比往日更热闹了一些,一群顽劣的小孩子不时的跑东跑西,窜过大街小巷,几乎将止安城所有人家的孩子都叫了出来,你追我赶,玩的不亦乐乎。   跳豆用了更隐蔽的办法查出买药人见到小桃的确切时间,十一月二十亥时。朱梓峻叫来那日值夜的门房,那一日的晚上全府的人包括少爷夫人姨娘小姐们,连着丫头婆子竟是没一人出过府门的。   朱梓峻又将朱正叫来,查看了那天出去办事的人,全都在当日晚饭前回到府里,并没有一人在外逗留。   林采兮看看朱梓峻,忽然想起一事,遂一旁提醒道,“二少爷,看来确实有人在冒充府里的丫头,如果这件事是唐依儿所@****为,那么能帮她的会不会是她进府前住过的薛家?”   朱梓峻若有所思的看看她,转头吩咐跳豆,“跳豆,派人去监视薛家,并查出薛家这几日的动静。”   香秀从外面走进来,轻声禀道,“二少爷,有位慕容公子来看您了,正在园子里候着。”   今天的一章刚才已经发上来了,今天再更新的就是加更了。。.。   更多到,地址@ 160.只想抱着你   朱梓峻回过头看一眼林采兮。林采兮也觉得有些奇怪,她又想起前两日朱梓峻提过的慕容一笑抢江跃然买卖的事,还没来及问是怎么回事。   “请慕容公子进来吧。”朱梓峻起身走出里间,坐在外间的椅子上,林采兮也紧跟着走出去。   慕容一笑抬脚进门,微微笑着,小小的一双眼眯成了一条缝。   朱梓峻忙起身相迎,两手轻轻一抱拳,道,“欢迎慕容公子光临寒舍,快请坐。”   慕容一笑也抱拳还礼,“二少爷现在已是止安城里的英雄人物,真让在下佩服敬仰。”   林采兮也上前缓缓行礼,三人客套着在椅上坐下,慕容一笑便又笑着道,“二少爷伤势如何了?看二少爷面色红润,应该已无大碍了吧?”   朱梓峻先抬手客气道,@****“慕容公子请喝茶。”接着又笑着回道,“好的已经差不多了,正好借此机会在家休养一段时日。”   慕容一笑微微轻笑,端起桌上的杯子放在嘴边轻咂一口。“二少爷,今日冒昧前来,一来探望二少爷的伤势,二来给二少爷赔个不是请个罪。”   朱梓峻不解的看看慕容一笑,面露疑惑,“慕容公子此话怎讲?何来请罪之说?”   慕容一笑放下手上的杯子,面上露出一丝愧意,“前几日我在城外得了一批货,是一批上好的绸缎,后来才知道这批绸缎原来的货主是二少爷的至交好友,还望二少爷多多见谅,那批绸缎我已经如数退还回去了,还请二少爷跟您的那位朋友莫要怪罪才是。”   朱梓峻心里微怔,面上却未表现出来,他猜不出慕容一笑来访的用意到底何在?“慕容公子客气了,生意往来本就是先下手为强,谁先得谁就是最后的赢家,货是死的,而人是活的,呵呵,慕容公子太过顾忌了。”   慕容一笑抱抱拳,“二少爷生性豪爽,让人佩服,慕容不会跟二少爷的朋友抢生意,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慕容一笑语气坚定而又诚恳,眼神也是同样的坚定至诚,朱梓峻笑着看他。面上是同样的诚恳,朗声回道,“慕容公子,承蒙您这么看得起我,您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两人又客套着说了一些话,原本对慕容一笑颇有好感的林采兮心底忽然生出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她总感觉慕容一笑陈恳的背后藏着过多的刻意,这让她觉得很不舒服,甚至有一点反感。   慕容一笑稍作片刻便起身告辞,走出峻园园门,正巧看见朱澈远远走过来,便停下步子,等朱澈走过来,笑着上前跟他说话。   “孙少爷可是刚从族堂回来?”   朱澈见是慕容一笑,忙躬身行礼,笑嘻嘻的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刚从族堂回来?”   慕容一笑朝他身后看看,狗儿手上正捧着朱澈的书,又问,“孙少爷可喜欢在族堂念书?”   朱澈仰着脑袋想也不想的回道,“当然喜欢了。慕容,你是来府里看我爹的么?”   朱澈说的很流畅,慕容一笑却有些微怔,似乎反应不过来,稍稍一怔后才想起朱澈嘴里的爹指的是谁,遂笑着道,“过来看看二少爷的伤,二少爷身上的伤已好了大半。“顿了顿又缓缓道,”二少爷现在可是止安城的大英雄呵。“   朱澈脸上登时显出无数的骄傲自豪,眼里也流出崇拜之色,“我爹是勇敢的大英雄,以后我也要做像我爹一样的英雄。”   朱澈现在叫的顺畅,其实心里始终有一层隔膜,当着朱梓峻的面反而有些叫不出口,所以这声爹也只是在外面当着外人面的时候叫的多。   慕容一笑脸上的笑容稍稍僵了僵,随即便笑的又是亲切可亲,“孙少爷长大以后肯定有出息,一定会成为更大的英雄。”   听到有人称赞自己,朱澈笑的更开心,仿佛他现在也已是个英雄一般。   深夜,一个娇小的身影再次闯进峻园,悄悄的摸进了朱梓峻的房间,蹑手蹑脚的推开房门又放缓脚步走进去。   里间灯光还亮着,屋内两人听到外面的动静,都稍稍有了些精神,等着房门推开了,齐齐朝门口望去。   葛小五反身将门轻轻关上,朦胧灯光下,她额上汗光闪闪。身上的衣服仍旧稍显脏乱。   林采兮看她一眼,从袖里拿出巾帕,起身递给她,“快擦擦头上的汗,小心着凉,这天冷得很,你出这么多汗,很容易生病的。”   葛小五神色微微一怔,迟疑着接过林采兮手上的巾帕,在额上擦了擦,低低说了声,“谢谢。”她小小的脸上多了几分局促,似乎不能适应别人对她突然的好意。   林采兮接过帕子又放在袖里,轻声问道,“葛小五,你为什么非要半夜翻墙摸进来?好好儿的从大门进来不好么?你该不会想要试试你武功到底怎样会不会被人发现吧?”   葛小五脸上的局促立马消失,又扬起一贯的顽劣,还特意增加了几分神秘,“夜深人静好说话,不好么?”   林采兮直接反驳她,“不好,不管你是想逞英雄还是想做什么,半夜三更的翻墙绝对不好。对人家不好对你自己也不好,再说了,你小小年纪半夜三更还在外头,你爹娘也会担心你的。”   葛小五的脸色忽然黯淡下来,闪着亮光的眸子也暗了暗,声音有些冷淡的道,“我是来给你们送消息的,如果你们觉得我来的不是时候,那我明日白天再来。”   “什么消息?快说吧。”朱梓峻接过话来问道,林采兮的目光却还在葛小五身上不时打量,将她面上的黯淡尽数收在眼底。心底掠过一丝惊异。   “那日让他们买药的的确是朱府的丫头,有人认得她,却并不知道她的名字,是那天她在无意中提起,大家才知道她叫小桃,凡是帮她买药的人,都会得100文钱,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嘱咐大家为她保密。还有人在第二天下午也见过这个小桃,说是钻进了朱府的一顶小轿子。今天打听到的就这么多,还有什么需要打听的,我明天再去。”   “你去找一个认得小桃是朱府里的人,问他再见到小桃能不能将她认出来。”   葛小五点了点头,转身就要出门。   林采兮觉得有些奇怪,这实在不像葛小五的风格,“你要走了?”   葛小五头也不回的道,“你刚才不是说了,三更半夜的出来,家人会担心我的。”葛小五伸手将门拉开一条缝,闪身出去,又反手将门轻轻掩上,将林采兮的低声嘱咐‘翻墙时候小心点’挡在门里头。   林采兮回头看朱梓峻,他正低头沉思,顿了片刻才抬起头道,“夜深了,今晚上你就在这里睡吧。”   林采兮顿时惊得怔住,忙低了头焦急的在心里搜寻拒绝的理由,朱梓峻已站起身朝床边走去。   林采兮一阵心慌,一只手放在背后紧紧抓着衣角,怎么办怎么办?找什么理由拒绝跟他同床?可又有什么理由呢?她是他的妾,他要求她留下同睡也是天经地义的,最后实在无奈,她只要硬着头皮道,“二少爷,我还是回去睡吧,我睡觉不老实,抬胳膊蹬腿的,万一再碰到您身上的伤。我……我还是回去睡吧。”   “难道你还怕把我踢下去?”朱梓峻声音有些不悦。   “不是,我怕碰到您的伤口。”   “不用担心,早好的差不多了。”   “可是……”   朱梓峻忽然转了语气,抬起头盯着林采兮,“难道……你在害怕?”   林采兮头低的更低,“嗯,我是害怕,害怕会伤了您。”   朱梓峻缓缓从床沿站起身,走近林采兮,站在她跟前,缓缓低下头,嘴巴几乎贴在她头上,轻柔的说道,“只要你不拒绝我,就不会伤到我。”   温热的气息从头顶传来,再加上如此雷人的话,林采兮虽然竭力保持镇静,但一颗心还是咚咚咚乱跳起来,满脑子里都在响着警笛。   朱梓峻低着头,声音有些沙哑的继续问道,“留下来,好么?”   话说到这个份上,林采兮再也找不出拒绝的话来,她是他的妾,如果她反应的太过强烈,倒让他起疑心了,可是她又不想这么稀里糊涂的便跟他上了床,稍稍沉吟,她咬咬牙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黑眸,轻声道,“二少爷,您再给我点时间好么?”   朱梓峻微微一愣,随即笑了,温柔里夹着些戏谑,低低的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想安静的抱着你睡觉,别的什么都不想。”   林采兮顿时觉得糗大了,两颊滚烫,微微红了起来,但她仍强自镇定的道,“我可什么也没想,好了好了,二少爷快上床睡觉吧。”说完转身去收拾床,一股火辣辣的滚烫窜上脸颊。   背后的朱梓峻挂满笑意的脸上稍稍黯淡了下,眼里也有些落寞,但在抬头看向林采兮的时候,眼神依然温柔甜蜜。   林采兮乖乖的躺在朱梓峻身侧,鼻间嗅到的全是他身上的男人气息,耳边传来的也是他沉稳有力的呼吸声。   朱梓峻侧过身子看她,呼出的热气扑在她脸上,她便悄悄的将视线调到一旁,不正视他的一双眼,头也微微朝下低着。   朱梓峻突然说道,“你脸红的模样真好看。”   林采兮心里一动,脸上的滚烫又蔓延开来,再加上他呼出的热气,心神竟有些荡漾。   朱梓峻温柔的看着她,目光里尽是宠溺,看着她娇羞的把头深深低下去,看着她满面通红的不敢同自己面对,他真想告诉她,他喜欢她。但他却不敢轻易出口,他不知道在她心里,大哥的分量还有多少,更不知道她会不会从心底接受他,他害怕听她说她会遵从大哥的遗愿跟着他,更害怕会听她说在她心里仍旧只有大哥一人。   他还清晰的记得在书房看到的大哥同林采兮做的那本诗词,‘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也清晰的记得大哥在信中提到她时的浓浓爱怜,他们原是一对相爱至深的情侣。   他现在虽替代了大哥的位置,却不知道是否能替代大哥在她心中的位置。大哥在最后一封信中对他说,‘如果不能给她爱,就给她幸福’。   而现在他爱上了她,却不知道到底能不能给她幸福。   朱梓峻忽然的沉默让林采兮更觉得尴尬,她身子朝后稍稍移动,缓缓抬起头看他,见他正盯着自己陷入沉思,便轻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朱梓峻目光飘逸,望进林采兮眼里,低声问,“你,现在的日子觉得幸福么?”   林采兮想了想,身在富豪之家,吃不尽穿不完还有人伺候,现在的她有儿子还有个丈夫,似乎一切都齐全了,可是她幸福么?不觉得。不幸福么?也不觉得。   林采兮想着想着眉尖禁不住微微挑起来,她实在想不出答案,原来她只想着健健康康的活着就很好,而现在她心里似乎有了更多愿望更多想法。   朱梓峻伸手轻轻抚在她额上,轻柔的抚了几下,想抚平她微皱的眉头,林采兮却抬眼看着他,认真的问,“现在的你,是真实的你么?”   朱梓峻愣了愣,接着便呵呵笑了,“那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   林采兮慌乱的心忽然平静下来,看着他嘴角微微扬起的微笑,看着他眼角随意的笑意,一瞬间安定下来,心里也不再多做顾忌,想了一下有一点点委婉的回道,“说话好像在质问别人,做事好像总是胸有成竹,还有一点点小小的狂傲……。”   见林采兮说了半句没再往下说,朱梓峻嘴角裂的更大,眼角的微笑也更浓,“狂傲自大对不对?”   林采兮咽了咽唾沫,保持沉默算是默认。   朱梓峻收起脸上的笑,很认真的看着林采兮,温柔的问,“那么现在你看到的我又是什么样的?”   “温柔体贴,细腻,尊重身边人的感受,给人亲切的感觉。”   朱梓峻眉毛微挑,眼神变得有些邪-恶,“我有这么好么?”   林采兮瞪他一眼,有点生气的霍然转过身去不再对着他,这家伙话说到一半就恢复本性,还是少说为妙。   朱梓峻却朝里悄悄挪了挪,伸手将她环在怀里,安静的抱着她,不再说话。   看到大家对小五的意见了,正在调整中。。.。   更多到,地址@ 161.初露端倪   清晨,老夫人手里捧着一杯热茶。阵阵暖意顺着手指传到身上,她把热茶放在嘴边,轻轻喝了一小口,热流滑进嘴里,顺着喉缓缓滑进肚内,整个身子都跟着暖起来。   “今儿这天够冷的。”朱妈在一旁轻声道。   “外头的风也不小,朱妈,等会儿你去峻园看看,看看孙少爷的棉衣棉被暖炉够不够用,今年的冬天比往常要冷的多。”   “老夫人放心,昨儿个我就去看过了,孙少爷的棉被比往年还多了几条,棉衣也增了几套,样式也变了几种,屋里的暖炉烧得很旺,小暖炉也都放在最显眼的地方备用,我听狗儿说族堂里也烧起了暖炉,在里面念书也不觉得冷。”   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朱澈的事现在全都交给林采兮去办,起初还很担心林采兮办不好,却不料她想的倒还算周到。   门帘挑动。旋进来一阵风,随着冷风卷进来的还有一团黯淡的素黄。   老夫人抬眼看向门边,眉角微微挑起来,口里的语气也有些生硬,“唐姨娘,这大冷的天,你不在房里养着,跑出来做什么?”   唐依儿脸色依旧很难看,在一身素黄映射下更显得惨淡无光,两眼微微发肿,眼中弥散着淡淡血丝,腮边还挂着泪痕,她缓缓走到老夫人跟前,两膝一弯轻轻跪下去,“老夫人,妾身斗胆恳求老夫人为我儿讨回一个公道。他还未曾来到这个世界就被人活活害死,老夫人不管我曾经做过什么错事,孩子是无辜的,他是朱家的子孙,恳请老夫人为他讨回一个公道。”   老夫人目光下落,缓缓落在唐依儿身上,只觉得团团绕住两眼,让人心生不耐,但她仍平静的道,“唐姨娘,梓源没有带话给你么?我会还你一个公道的,这些事你都不要管了。只管在房里好好的养着身子吧。落雨,姨娘要出来,你怎么也不拦着?不知道姨娘现在身子正虚的很,小产跟女人坐月子一样,被风吹了被水激了,日后都会留下病根的,怎么伺候姨娘,你还不会么?”   落雨吓得身子一颤,也忙依着唐依儿跪下,“老夫人,我拦了,但是姨娘她坚持要出来,所以……”   “老夫人,是我坚持要过来的,您不要怪落雨,她伺候的很好。”唐依儿满脸掩不住的悲伤,“老夫人,这事已经很明显了,还需要调查么?有人亲眼看见三夫人让小桃把堕胎药放在我房间里,而三夫人也知道我有咳嗽的旧疾,一到咳嗽的厉害了。就要用这些药。大夫也已经看过了,我确实因为堕胎药才小产。老夫人,难道这些证据还不能说明事实么?”唐依儿说完这些猛的挺直身子将头抬得更高,直直看向老夫人,一字一句的问道,“老夫人,您还我的公道就只是将罪魁祸首禁足么?”   老夫人瞟了她一眼,冷着脸问道,“唐姨娘嘴里的罪魁祸首是指的三夫人跟林姨娘么?”   唐依儿毫不示弱,仍旧看着老夫人,苍白的脸上带着一副坚定,“老夫人,罪魁祸首不是我说的,罪是她们自己造下的,就该承担后果。”   “那你想要个什么样的公道?”   唐依儿笑了笑,“老夫人,您是一家之主,府里大大小小的事都仰仗着您,妾身@****相信您一定会还给我一个合理的公道,您说过,府里有府里的规矩,我想老夫人一定会按府里的规矩办这件事。”   老夫人眉头上紧紧锁在一起的皱纹缓缓舒展开来,一双眼微微眯起来,射出一股亮光,她嘴角一瞥,在心底冷哼了一声,扬声道,“好,唐姨娘。我一定会照府里的规矩还给你一个公道。”   唐依儿直直挺着身子,无所畏惧的迎着老夫人视线里射过来的利光,轻轻笑了笑,“多谢老夫人,妾身等着。”   峻园,跳豆急匆匆从外面奔回来,直直奔向朱梓峻的房间,进了门,便急着禀道,“二少爷,我让人在薛家门口呆了两天,结果发现兰香也住在那里。”   “兰香?”朱梓峻吃惊的抬起头看着跳豆,“你确定是兰香?”   跳豆点点头,“二少爷,我当然确定,我亲眼看见她从薛家门里出来了。”   林采兮目光一转,一个不成形的念头在脑中慢慢浮现,难道买药的那些人口里所说的小桃其实是兰香?   朱梓峻回过头看她一眼,轻声道,“难道是兰香?”   林采兮也有些惊异,回望他一眼,却并不作答。   朱梓峻回过头吩咐跳豆,“立马把葛小五找来。让她找个能认出府里丫头的买药人,让他到薛家门口见见兰香。记住,只准在远处看看,不能让兰香发现,也不能让兰香发现你们。”   “知道了,二少爷。”跳豆应声出门。   朱梓峻看一眼林采兮,“这件事你怎么想?”   林采兮摇摇头,“还是等买药的人见了兰香之后再说吧,现在说什么都还有点早。这件事越快解决越好,唐依儿已经按捺不住了,如果再查不出。老夫人那边也不好再说了。毕竟人证物证俱在。万一唐依儿闹到族里去,就不好说了。”   朱梓峻面色稍显凝重,这原是他从来没想到的,他在外多年,一个人生活习惯了,原以为回到家里可以享受到家人的温暖了,竟没想到却会发生这种事。   一想到朱梓源,朱梓峻心里便充满了失望,他居然变得如此是非不分,仅仅因为贪图美色么?   林采兮看他一脸的沉重,遂轻声安慰道,“别想这么多了,有些事躲是躲不掉的,不如积极面对,至少现在咱们还有些主动权。”   朱梓峻收起脸上的沉重,回给她一个轻松的微笑,低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什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可没见过咱们的二少爷这么低沉过。”话音未落,江跃然便已走进门来,暧昧的看一眼屋中站的距离有些近的两人。   “不知道进门前需要人通报一声的吗?还真是不懂礼貌。”朱梓峻懒散的看他一眼,压根不理会他眼里的暧昧神色。   林采兮忙后退几步朝江跃然屈膝行礼,接着又道,“二少爷,我去泡茶。”说着便步出房门,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人,下意识里总感觉他们是有事要说,而且这事还不能让她知道,所以她还是识趣的自己走开为好。   看着林采兮出门走远,江跃然从袖里拿出那块令牌,“这个你还回去吧,还是不要招惹过多的麻烦。我看你情绪有些低落,怎么了?”   朱梓峻神色有些疲惫,淡淡道,“没什么事,你那边一切还顺利吧?”   江跃然笑笑,“一切顺利,爷让我放下那边的事。帮你查消息,不过我想回京城一趟。”   朱梓峻挑眉,戏谑的道,“怎么?想母老虎了?”   江跃然回头瞪他一眼,“我家的母老虎其实很温柔的,当然了,温柔是只对我的,你哪?怎么样?守着个娇弱温柔的小美人,有没有点收获?”   朱梓峻被他暧昧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不耐烦的冷声道,“你还是管好你家的母老虎吧,别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你还是忙你的吧,我这边我会加快的,对了,你派人去查下慕容一笑,总感觉这个人有点背景。”   江跃然撩了撩身上的大红袍子,“这个人精明的很,你还是小心点,他最近跟林家走的很近,跟林采书的关系似乎很好。你背上的伤怎么样了?你这次英雄救美,可一下子成为止安城街头小巷谈论的话题了,以后再出门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你放心好了,刺客又不是针对我,刺杀知府的女人,知府大人肯定不会放过他的,这个就不劳咱们费心了。”   林采兮端着茶进来的时候江跃然已经走了,她把茶壶放在桌上,倒了两杯茶,一杯放在朱梓峻跟前,一杯自己捧在手里,来到这里的这些日子,几乎时时都在喝茶,饭前喝茶饭后喝茶,招待客人要喝茶闲聊无事还要喝茶,喝来喝去竟也学会一些泡茶之道,闲暇之余也自己动手泡茶,喝自己泡的茶,很有一种成就感。   朱梓峻端起那杯茶喝了口,笑着问她,“你喜欢京城么?”   林采兮想了想,回道,“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印象中人多车多新鲜玩意也多。”   朱梓峻又问,“跟止安城相比,你更喜欢哪个?”   林采兮想也不想的答道,“当然是止安城了,这里有家还有亲人。”   朱梓峻笑了笑不再说话,茶杯放在嘴边,不时喝两口,咂在嘴里细细品尝。   跳豆只去了半天便转回来了,进门时的神色更加焦急,一进门就急急的说道,“二少爷,林姨娘,府衙里出事了,街上的人都在议论,说童姨娘用靡花做粥差点害死贾姨娘,现在已被关入大牢。”   林采兮朱梓峻两人都吃了一惊,前几日童欣信中还特地让他们勿念,而他们也看出高天成对童欣的保护态度,怎么一转眼就押入大牢了?   、。.。   更多到,地址@ 162.给爷挠挠痒   【加更5】   靡花做粥的事似乎很明显了。而且高天成的态度也很明确,即使不能很快查出谁在背后捣鬼,也不至于将童欣送进大牢里去,林采兮心里一凉,她还清晰的记得高天成看童欣时的那种爱怜眼神,他该是爱她的吧?但他却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想想被牵扯到堕胎药事件中的自己,心底涌上一阵寒意,又有谁能保得住自己呢?   “只要有我在,你一定不会有事的,相信我。”一直沉默不语的朱梓峻忽然开口道,投向她的目光里尽是坚定,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容人抗拒的力量。   林采兮抬头默默看他一眼,轻轻笑了笑,并未做声,心里却还在想着童欣的事,不知道她能不能平安躲过这一关,而自己的境况岂不是跟她一样?   朱梓峻忽然从椅上起身,“我出去一趟。”扔下这句话便匆匆踏出门去。   林采兮来不及出口阻止,看着他风一样的旋出门消失在外间门外,有些怅然的在椅上坐着呆了一会。沉吟片刻,摇摇图甩掉心底不时涌上的消沉,极力让自己振作起来,站起身走出门奔向朱梓峻的小书房。   她的东西从轩园搬过来的时候笔墨纸书都暂时放在朱梓峻的小书房里了,方便她随时取用。   既然有些事是不能提前预料的,与其徒劳呆坐着瞎想不如安下心来做点力所能及的事,答应朱澈的事好久了,却一直未能抽出时间完成,趁着朱梓峻出门的机会,不如先把这件事给做了。   林采兮长长呼口气,全身心都跟着顺畅了许多,推开书房的门,鼻间嗅到的满是书香味,又是一阵沁人心脾,她喜欢这个味道,单纯而又自在,随意的让人心花怒放。   这书房里弥漫的还有一股独特的男人味道,充满朝气的阳刚之气,宽大的书桌上随意放着几张纸,林采兮缓缓走过去,见最上面的一张纸上写着几个大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一笔一划规规整整,规整里透着几分张扬狂放,这字当然是朱梓峻写的,但同林采兮在他写给朱梓轩的信中看到的却有些不同,这几个字里似乎着力有些犹疑。满腹心事的样子。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林采兮嘴角轻撇,林家的男人们还真是都向往这种境界,朱梓轩倒还罢了,满肚子的诗书才华,竟没想到朱梓峻也有这副心境,只是不知他的心安放在何处,又是要同谁执手偕老。   林采兮不由得想起这几日朱梓峻话里话外的暗示,难道是她么?林采兮不禁暗暗嘲笑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只这个时代男人们的三妻四妾便将这意境打破了,朱梓峻真的能体会到这其中的内涵么?   林采兮又盯着这几个字发了一会愣,才缓缓朝一旁的小书桌走去,桌上放着她的笔墨纸书。   寄安客栈,顶楼靠窗的位子上,朱梓峻手上捏着一个小杯子,看向坐在对面的江跃然,“这两日,我要用用你的院子。”   江跃然望向窗外的视线收回来,关心的问道,“怎么了?府里有事么?”看一眼这位相识已久的老朋友。不禁有些奇怪,什么事让他眉间隐隐透着股不安?不安里似乎又夹着几分小心,一向小心谨慎的将感情隐藏在心底的人居然肯将内心的秘密轻易表露出来,是因为府里的那个小女人么?   朱梓峻放下手里的杯子,“一点小事,很快就能解决了。”   江跃然身子靠在椅背上,两只胳膊抱在胸前,玩味的看着朱梓峻,“有需要帮忙的就开口。”   “嗯,需要的时候我会开口的。”林采兮脸上的不安不时浮上脑海,她不相信自己么?还是他忽略了某些事的严重性?但是不管怎样,他都希望快点将堕胎药的事解决掉,他要给自己的女人提供一份最安全的安全感。   自己的女人?朱梓峻嘴角微撇,他很满意这个称呼。   从寄安客栈里出来,朱梓峻直奔府衙,府衙门前依旧沉静如昔,衙门口的衙役看见朱梓峻,没用进去通报就直接将他带到后院。   高天成正坐在书房里,面容疲倦,白胖的脸上黯淡无光,视线在手底下的状纸上来回环视,就是这一纸状子将童欣送进了大牢,将他原本@****的计划彻底打乱,他必须尽快将下毒的人找出来,可究竟是谁将这状子递到下属衙门里去了?这本是他的家事,忽然之间却变成了对簿公堂的大事,他应该怎么办?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但他仍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尽快查出幕后凶手,他绝不能让童欣的性命受到威胁。   他眼前又浮现出童欣被送进大牢前的眼神。她微微笑着看他,那满目的笑意里仍是对他的信任,她相信他一定会还她一个公道,而他怎能辜负了她对他的信任。   “老爷,朱二少爷来了。”有人进来禀告。   高天成抬起头回过神朝门外看看,“快请二少爷进来。”说着起身迎出去。   两人回到房中坐稳,朱梓峻从袖里拿出那块令牌,“多谢高大人的令牌,在下感激不尽,我那朋友江跃然原想亲自来拜谢的,又怕冒昧打扰不合适,所以就托我替他谢谢高大人,他日有机会,他定当登门拜访感谢。”   高天成脸上的黯淡已被他悄悄收起来,微微笑道,“二少爷不必客气,只要没有事端就好。”   稍稍沉默后,朱梓峻抬头看一眼高天成,直接说道,“高大人,童姨娘的事?”   高天成苦笑一声,面上浮上难言之色,“呵呵。让二少爷见笑了,原本是一件家事。”   “高大人,我相信童姨娘是清白的。”   高天成微微一怔,喃喃道,“我……也相信她。只是……”   别人家的事毕竟不好多插嘴,更何况是位知府大人,朱梓峻只淡淡一笑道,“高大人,相信她就给她希望。”   高天成又是一怔,眼里陡然闪过一道光,抬眸看向朱梓峻。两人仿佛在心底产生一种共鸣,投给对方一个鼓励的眼神。   天色已晚,房内的光线已暗,已看不清纸上的字迹,林采兮放下手里的笔从房里走出来,一阵冷气扑面而来,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菊焉悄声走上来,低低叫了声,“姨娘,二少爷还没回来,厨上已经把饭做好了,您是现在吃还是等二少爷回来一起吃?”   林采兮微微皱眉,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这会儿风也大了,出门时候也没加外衣,万一冻到伤口,“让厨房里先把饭温着,等二少爷回来一起吃。再为二少爷做一碗八宝莲子羹。”   菊焉应了一声先走上前搀着林采兮走进小客厅,然后才转身奔出园门朝厨房走去。   林采兮坐在椅上等着朱梓峻,等了大约半个时辰,看看外面天色已黑,不禁有些焦急,跳豆从下午出去也一直没回来,不知他们两人现在是不是在一起。   她心下有些着恼,明明身上还带着伤,做什么还在外面逗留这许久?到了天黑还不回来。   正在焦急的时候菊焉匆匆忙忙从外面奔进来,“姨娘,二少爷回来了,正在二门上,这就回来了。”   林采兮稍稍松口气,缓缓站起身,“让厨房把饭送过来吧,今儿个天冷,让他们温的热一点。”   菊焉前脚出门,朱梓峻后脚就踏进来了,鼻尖冻得通红,一进门就带进来一阵冷风。   “二少爷,快暖暖。外面天这么冷,您该早点回来。”林采兮说着递上一个小暖炉。   朱梓峻伸手接过暖炉捧在手里,看她面色有些焦急,心下倒有些高兴,遂微微一笑,“怎么?担心我了么?”   林采兮笑着回道,“当然了,担心的很呢,万一您有点什么事,老夫人怪罪下来,我可担不起了。”   朱梓峻脸上的喜悦登时减了大半去,原来因为这个关系才担心他,看来倒是他自作多情了。   菊焉手里捧着盆子进来,林采兮忙道,“二少爷,您先洗洗手吧,等会儿饭就送过来了。”   朱梓峻刚把手放进盆里,跳豆便从外面进来了,走到他跟前,缓声道,“二少爷,买药的人认出来了,是兰香。”   朱梓峻面色一冷,放在盆里的手指不由得动了动,水波跟着微微颤动开来,“派人盯住薛家,不要让兰香偷偷跑了。”   跳豆应了一声,停也不敢停的转身向外走,走过菊焉身边的时候,抬头看她一眼,见她也正抬头看他,眼中满是关切之色,心里一热,微微一笑便出了房门。   菊焉遂又低了头,站在一旁等着伺候主子用饭。   林采兮装作不经意的瞟一眼菊焉,嘴边浮上一层笑意。   用过晚饭,朱梓峻感觉后背的伤口隐隐有些发痒,坐在椅上动动身子想借助衣服的摩擦止止痒,不料动了几下,伤口处却更痒了。   林采兮在一旁瞧得奇怪,身子动来动去的做什么?难不成出去一趟,还得了个多动症回来不成?遂蹙眉问道,“二少爷,身上不舒服么?”   朱梓峻干咳一声,声音有些生硬的道,“我背上不舒服,你过来帮我抓几下。”   林采兮当即明白,随口问道,“二少爷,是不是伤口开始痒了?”   朱梓峻讶异的看她一眼,她居然也知道这个?   林采兮看出他面上的惊异,知道他心中所想,也不解释,遂接着道,“伤口痒那是好现象,痒就代表快好了。”   朱梓峻闷闷的道,“你快来给我抓抓好的更快。”阵阵**又在背上蔓延,瞬间流窜到整个后背,他忍不住又动了几下身子。   林采兮看他一副痒痒难耐的模样,可笑的很,忍不住偷偷笑了笑,却被朱梓峻飘过来的目光狠狠瞪了过来,不但没将笑意收起来,反而笑得更夸张了,笑嘻嘻的问道,“二少爷,这痒是不是比疼更难忍受啊?”   朱梓峻瞪她一眼,“我让你过来给我抓几下,你动作怎么这么慢?一点不懂规矩。”   林采兮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弱弱的道,“二少爷不要生气,小女子确实不懂规矩,怕抓疼了您,您还是自个儿挠挠吧。”   朱梓峻被她调笑的模样逗得忍俊不禁,伸手一把将她拉到背后,声音有些低沉却又带着几分恳求,“小女子再不听话,可就不要怪爷不客气了。”   林采兮更是笑得花枝乱颤,说起话来也有些肆无忌惮了,“哈哈,二少爷,您是不是经常进那种地方啊?”一边笑着一边将小手轻轻按在朱梓峻后背上,在伤口附近的地方轻轻捶了几下。   林采兮虽然力道轻柔,但还是敲疼了他的伤口,他忍不住缩缩身子,嘴上却反问道,“什么地方?”   “就是那种地方啊。”   “什么地方?”   “大爷们经常去的地方。”林采兮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暧昧。   “哦?哪种地方是大爷经常去的地方?”   “有女人有酒又能房子的地方。”   “我房里现在就有女人有酒。”   林采兮愕然,几根手指在雄壮的肉背上挠了挠,咬咬牙,道,“烟花柳巷温柔乡。”   朱梓峻不作答,只是冷冷哼了一声。   林采兮怕他恼羞成怒,遂不再接着问下去,转了话题轻声问道,“二少爷,这样舒服么?”   朱梓峻身子仍是来回的扭动,眉头紧紧缩在一起,不悦的道,“你这是什么挠法,越挠越痒了,等一下,我还是脱了衣服你再挠吧。”说着伸手便去解上衣。   林采兮吓了一跳,忽然捏住朱梓峻背后的衣服,断断续续道,“这个……那个……二少爷,天冷,小心着凉。”虽然他们同床共枕过两次,但她却是一次也没看过他的身体。   朱梓峻却不理会她,径自将上衣褪下来搭在腰间,顿时上身肌肉一览无遗的展现出来。   林采兮站在他身后吃惊的盯着他看,竟忍不住吞了口唾沫,乖乖,这一身的肌肉比她在电视上见过的那些帅哥劲男们的还要雄伟,虽然白布将他大半个后背都包起来了,但仍掩不住肌肉的强劲有力。   偷看无罪,更何况是在人背后,林采兮决定做一回小人,好好的欣赏一番美男暴露出来的肌肤。   今天还有一章。.。   更多到,地址@ 163.她只是来看戏   【加更6】   第二天早晨起来。林采兮还在回味昨晚的小人之风,不但饱了眼福,还光明正大用小手手在强劲的肌肉上来回抚摸了几下,美其名曰挠痒痒。果真是越挠越痒痒。嘻嘻,嘿嘿。   林采兮这厢开心的笑,朱梓峻却有些**难耐,再加上某人软软的手指抚在背上,于他来说简直是一种煎熬。那软软的手指像生了火一般的在他背上来回游走,他竭力控制才压下心头的颤动,可身体某些部位强烈的反应却是很让他恼火,最终导致恼羞成怒,沉喝一声,“行了,挠个痒痒也不会,还是我自己来吧。”说着抬起手绕过肩膀胡乱的在背后艰难的抓了几把,也不顾忌是否抓疼伤口了。   舒舒服服的让人伺候着还动不动发火,要不是刚才的小人之举让她有些气短,林采兮真想翻脸,不过看也看了,摸也摸了,正好趁此机会溜之大吉。   朱梓峻还在恼羞成怒的试图消除身上那把烈火的时候。林采兮已经溜达溜达走出房门去。   早饭时,朱梓峻的脸色还有些黑乎乎的,林采兮假装没看见,开心的举着筷子夹自己喜欢的菜,吃的不亦乐乎,连吃香似乎都有些太过随意,难道这就是美男效应落下的后遗症么?   一顿饭下来,朱梓峻一个字也没说,闷着头一口气将饭吃完,他正在暗自气恼,至于到底气恼些什么却有些无法探究。   一放下筷子,朱梓峻就朝门外吩咐,“跳豆,把轿子叫进来,今天天冷,我要坐轿出门。”   林采兮也跟着放下筷子,“二少爷,您又要出门?等会儿万大夫还要来给您检查伤口呢。瞧瞧外面这天还挺冷的,有什么事不能让跳豆去办的?非要您亲自出门么?”   朱梓峻生生道,“你也要跟着去。”   林采兮一惊,她现在可是被老夫人禁足的人,连峻园的园门都出不了的,但她还是好奇的问道,“去哪里?做什么?”其实她一直想问朱梓峻昨天去了哪里去做什么,但她觉得凡事还是少问的好,但今天她也要跟着去,那就有理由问个清楚了。   “看戏。”朱梓峻抛下简单的两个字便起身站到门旁等着轿子。外面的空气冷的异常,地上有水的地方已经结了冰,也许冬雪很快就要来了。   看戏?林采兮蹙眉起身,看看朱梓峻的背影,知道问的再多他也不会再多说了,只好换一个角度,“二少爷,我现在被老夫人禁足,出不了门的。”   朱梓峻头也不回的道,“如果你愿意去的话,那就算了。”   咦?看来他还记得老夫人的吩咐,这么说来他已经早做准备了,那她就不怕了,反正出了事还有二少爷给担着,看戏这种好事谁愿意错过,遂急急的回道,“我去,我去,怎能负了二少爷的一片好意。”美目流盼间,她隐约间她似乎猜到朱梓峻口里的戏是指的什么。   软轿一直被抬到小厅门口,朱梓峻弯腰先钻进去。林采兮才抬脚跟着上轿,这次的小轿子有点小,林采兮坐进去后,基本上紧紧贴在朱梓峻身上,身子微微一侧才能稍稍拉开一点点距离,但轿子缓缓起身一步一步往前走时,两人的身子还是随着轿身的摇晃时不时的撞在一起。   软轿出了朱府大门,沿着大街穿过止安城最繁华的大道,拐向一条小道,又拐了几条小巷,才在一处小院子前停下,跳豆上前敲门,有人开门,轿夫们便将软轿直接抬进院子里去。   林采兮随着朱梓峻下轿,抬眼在院子里四下张望,见是一处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四合院,前后左右的房子格局几乎相差无二,院内种着一些看不出是什么的树,此时只剩下干枯的枝丫孤零零的伸向半空中,院子墙角处却有几株盛开的腊梅,为这小院子平添几分秀色。   软轿又被轿夫门抬出去,朱梓峻在院子里扫视一圈,看看跳豆道,“你,去吧。”   “是,二少爷。”跳豆一句话也不多说,转身出门。   林采兮心底疑虑甚多,却也不开口问,她知道时候到了。该看的该听的该知道的,她自然全都会明了,此时她就把全副心思放在打量周身环境上,反正她只是来看戏的,只看着就好了。   朱梓峻见她对这小院子似乎很感兴趣,想起她在京城里第一次进他的院子时也没这般的用心打量,心底莫名的涌上一阵醋意,遂闷声闷气道,“进屋里坐着吧,外面风大天冷。”   林采兮握了握手,手心里的冰冷立时传到胳膊上,忙点了点头跟着进了屋。   薛家大门口,跳豆领着一顶小轿子等在一旁,兰香从大门里走出来,看到跳豆,面上闪过一丝惊异,惊异过后便是一阵惊惧,他怎么会找到这里?   跳豆忙着迎上去,笑嘻嘻的道,“兰香姐姐,这些日子您受苦了,唉。”   兰香见躲是躲不过了,只好硬着头皮问道。“跳豆,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跳豆又叹了一声,“兰香姐姐,我可是有事,而且还是头等重要的大事,是二少爷让我来接你的。”   兰香猛的一呆,不可置信的瞪视着跳豆,似乎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脸上的惊惧显得更为清晰。   跳豆皱皱眉,眉目间皆是真诚,“兰香姐姐。咱们府里的事您也知道,有时候咱们爷当着人面也是要忌讳一点的,您跟二少爷从小的情分,咱们爷都记在心里呢,只是……”说了这一半跳豆便不再接着说下去。   兰香呆呆的看着跳豆,他的每一句话都敲在她心坎里,那一日她碎了心从朱府跑出来,带着对朱梓峻满腹的怨恨离开了朱府大院,她@****恨天恨地更恨朱梓峻的薄情寡义,而此刻跳豆的话却给她原本绝望的心注入一股新流,她死去的心立时鲜活了起来。   一瞬间,她似乎完全明白了朱梓峻的情朱梓峻的无奈,跳豆没说完的话她也懂,她懂,她真的都懂,眼角微微湿润起来,是呵,那时二少爷待她那么好,怎会说忘就忘了呢?他也是没有办法,当着别人的面,总要维护少爷形象的。   一滴泪从她眼里滑落,她低声喃喃道,“二少爷现在在哪里?”   跳豆面上也是喜色,仿佛兰香的欢喜就是他心里最大的欢喜一般,“兰香姐姐,快上轿吧,二少爷正等着你呢,你去了就知道了。”   兰香来不及细想,满心欢喜的上了小轿子,一路上又将朱梓峻的好实实在在的回忆了一遍。   敲门声陡然响起,林采兮平稳的心没来由的陡的颤了一下,抬眼去看朱梓峻,后者递给她一个眼神,示意她躲到里间去。   林采兮刚躲到里间掩上厚厚的帘子,就听到外间的门被人推开了,跳豆进门禀道,“二少爷。兰香姐姐来了。”   屋内的林采兮心里突的又跳了一下,她开始有点紧张真相的来临,唐依儿真的狠心将自己腹中的孩儿杀死么?   兰香面上仍带着几分痴迷,在走进门看到朱梓峻的一刹那,化作满腔的柔情低低的轻唤出来,“二少爷……”   朱梓峻忙迎上前,低低的用饱含了深情的声音道,“兰香,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兰香登时感动的热泪盈眶,猛烈的摇了摇头,语无伦次的道,“二少爷,我不苦,我一点也不苦,能再见到你,所有的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朱梓峻又低声道,“这里,你喜欢么?”   兰香立时瞪大眼在屋里来回打量起来,打量了一圈才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朱梓峻,颤声问道,“二少爷,这院子……?”   朱梓峻点了点头,“这院子是我给你买的,喜欢么?”   兰香眼里的泪一串串滚落下来,她整颗心都跟着荡漾起来,此刻朱梓峻就是让她去死她也是心甘情愿的了,她极度膨胀的虚荣心及对朱梓峻的爱恋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这一刻,她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最幸运的人儿。   站在里间偷听外间动静的林采兮也在瞬间明白了朱梓峻的意思,他是想利用兰香对她的深情从她嘴里套出实情吧?这方法不错,美男计跟美人计有时候是一样好用的,有时候比美人计更胜一筹,但林采兮心里却有些不舒服,一颗心沉的厉害,兰香人虽坏,但她的情却是真的,朱梓峻这么做会不会太残忍了?   兰香身子微微颤抖,喜极而泣的喃喃道,“喜欢喜欢,我喜欢。”   然而朱梓峻却轻轻叹了一声,“兰香,本来我想过几日求着老夫人再把你接回去的。可你……”   兰香仍未从幸福的巅峰中恢复过来,单凭直觉问道,“怎么了?二少爷。”   朱梓峻面上露出一抹失望,“你……买堕胎药的事老夫人知道了,老夫人的脾气你也知道,她是很重规矩的人,最容不得下头的人耍小手段,所以……”   兰香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扑通一声跪在朱梓峻跟前,哭着道,“二少爷,我对您的心您一定能明白,我……我都是为了您才这么做的,我以为……以为您再也不会理我了,老夫人也不要我了,所以……当唐姨娘来找我的时候,我就答应了她。”   林采兮虽已猜到其中的一些因由,猛的有人站出来证实,让是让她小小吃惊了下,大宅门里果然人心难测,连一个小小的丫头都能不小心成为别人攻击的武器。   朱梓峻心里震惊,但面上却镇静依旧,他伸手扶起跪在地上的兰香,柔声道,“兰香,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你做这些都是为了我,但是……你原没有必要做这些的,现在你不是给唐姨娘当了抢使?”   兰香更是感动的说不出话来,身子因着朱梓峻强劲有力的搀扶而微微颤抖着,过了半晌她才又道,“二少爷,我明白唐姨娘是拿我当枪使,所以我就帮你除掉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她是个野心很大的女人,她不但要为朱家生个儿子,还想要朱家所有的财产,她把我找回去,想让我把府里头的事都告诉她,包括老夫人让我记得一些账目,还有关于您的一切事。”   朱梓峻一愣,试探着问道,“堕胎药的事唐姨娘不知道么?”   兰香点点头,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笑,笑意更深处却是抹不去的歹毒,“她当然不知道,哪个做娘的能狠心将自己的孩子杀死?堕胎药是我偷偷给她换掉的,那日原本我藏在唐姨娘房间里等她回来,却不料三夫人身边的小桃鬼鬼祟祟进了房间,然后在房里东找西找,最后在唐姨娘枕下找到一包逍遥粉,便给三夫人送了去,谁知道过了会小桃又将那药给送回来放回原处,等她走后,我又从窗户里看见林姨娘从三夫人房里头出来,就知道三夫人定是寻了林姨娘商量过,怕被唐姨娘发现,所以又将逍遥粉送回来了。趁此机会,我便将堕胎药给唐姨娘平日里吃的咳嗽药做了掉包,然后等唐姨娘回来后把三夫人搜房的事告诉她,唐姨娘原本是想用逍遥粉设计陷害三夫人的,却没想到又着了我的道。”   兰香说的很得意,林采兮却听得阵阵心寒,一个小小的房间里,竟会生出这许多事端,一副副心思全都弯弯绕的藏在肚子里,适当的时候就会拿出来成为致人死地的致命武器,她只觉得透骨的冰凉从脚底一直流遍全身,瞬间将她整个人都僵住。   兰香得意的神色之下,仍不忘偷偷观察朱梓峻的面上神情,见他脸上似乎有些怒意,遂住了口,悄声问道,“二少爷,这会儿唐姨娘,三夫人,林姨娘都怎么样了?”   朱梓峻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竭力维持着镇定,缓缓道,“唐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有了,三夫人林姨娘已被老夫人禁足,恐怕还会惹上官司。”   兰香脸上的得意更加张扬,她眼珠转了几转,掩不住满脸的笑意,轻声道,“他果然说对了。”   亲们晚安。。.。   更多到,地址@ 164.计中毒计   朱梓峻面上闪过一丝狐疑。目里的冷光稍纵即逝,“他?他是谁?”   兰香目光从别处移向朱梓峻,答非所问又有些迫不及待的,仿佛急于想证明自己的心意,“二少爷,幸好我下手的早,这一切我都是为了您好,唐姨娘,她太有心计了,如果让她生下儿子,她会更加猖狂野心更大,说不定到最后连您都给害了。现在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看她还有什么资格谋朱家的财产。”说了这些她似乎还有些不满意,又急着补充道,“二少爷,倘若我知道您的这番心意,我会更加毫不犹豫的把药放下去。”她说着伸手想碰碰朱梓峻的胳膊,朱梓峻却貌似无意的稍稍转身躲了过去。   “兰香,刚才你说的他是指的谁?”   兰香这才意识到方才的话说得有点多了,忙转了话题,“二少爷。即使不能再进朱府,只要您心里有我……我就知道您不会这么绝情。”两眼在屋里上下扫视一圈,露出极其满足的神色,稍稍带些羞涩的道,“住在这里,我也是满心欢喜的。”   “你怎么会在唐姨娘的房里?又怎么会随身带着堕胎药?难道你去之前就已经打算这么做了?”朱梓峻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   虽然他尽量装的漫不经心,但还是引起了兰香的怀疑,兰香立时有些戒备的看着朱梓峻,“二少爷,这些事也是老夫人已经知道的么?”   朱梓峻知道自己问的有些急切,本来他演这出戏就是怕兰香生疑不说真话,他原本可以将兰香直接抓来审问,但又担心兰香狗急跳墙,胡乱咬人反而坏事,这才想出这条计策,半哄半吓的让兰香吐出实情,但他表现的似乎还是有些着急了。   按捺下心底的迫切与气恼,他皱皱眉不动声色将兰香的注意力转开,“兰香,我是想找个法子帮你开脱,毕竟老夫人若知晓了这些对你肯定不喜,自然不会接纳你,你又怎么得个名正言顺的名分?我……可不想让你一直住在这里,我……希望你能光明正大的住进峻园里。”   兰香心底微微颤动,方才的点点怀疑瞬间化为绕指柔缠在她心间,搅动一池春水荡漾,曾经所受的委屈全都被抛到脑后去了。“二少爷……那……您说应该怎么办?”   朱梓峻故意低头稍稍沉吟,稍作片刻才略显谨慎的小声道,“既然唐依儿如此歹毒,想要谋害咱们朱家的产业,咱们自是不必再给她留情,这件事不妨全都推在她身上,不管落个什么下场也是她罪有应得。”   兰香心内一阵狂喜,为着少爷的这份心思而着迷,她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了,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回报,“二少爷,我听您的,您说怎么办?”   朱梓峻不再急于出主意,而是又沉默了。   听了兰香的一番话,林采兮开始接受朱梓峻有些不近人情的做法,这个兰香心思狠毒如若蛇蝎,害了一条无辜的小生命却还在沾沾自喜,这条计策用的也果然妙,一石三鸟,既伤了唐依儿,又把方耶茹她们两人连累进来。只是兰香口里所说的一切都是为朱梓峻这话不可信,兰香被赶出朱府,自是看到了朱梓峻的绝情,不可能在当时还对他抱有幻想,为他做这些事之说就显得有点荒诞了,除非她被踢坏了脑子,按理说她既然答应了唐依儿合谋的请求,自然应该跟她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怎么半路忽然反戈相向?   翻腾的思绪来回飘转,犹如在半空中翻转的风筝,林采兮屏住呼吸,唯恐轻轻的一声响动都会惊了外间的人,坏了朱梓峻的计划。   朱梓峻的沉默让兰香痴迷的神态渐渐舒缓,她禁不住低着头偷偷抬眼看他,压着嗓子轻声唤,“二少爷。”   再抬起头,深邃的黑眸里闪着狡黠的光芒,犹如黑暗里忽然亮起的一盏灯,朱梓峻像是下定了决心,看进兰香眼眸里,“兰香,为了日后你能进朱府,咱们现在先要好好合计合计,这件事你先同我讲讲,至于到底怎么办,还要想个好的法子。”   兰香见朱梓峻态度如此严谨认真,不由得打消了心底的顾虑,将事情全盘托出。   原来兰香被赶出朱府之后,唐依儿便悄悄找到兰香诱使兰香答应跟她合作。她们的交易条件是唐依儿帮兰香除了林采兮,并在过段日子后同老夫人求情再将兰香接进府里,并许诺一定成全她跟二少爷的美事,而兰香则要给唐依儿提供呆在老夫人身边所得的一切信息。   兰香原本是失了希望的,满怀着对朱府的仇恨,并将这恨全都转移到林采兮身上,她认为都是林采兮才挡了她成为少爷之妾的道路,除了林采兮,凭着老夫人对她的钟爱凭着她同朱梓峻儿时的情意,定能在朱府取得一席之地。所以几近绝望的兰香在看到唐依儿之后,瞬间又升起一丝希望,只是这希望里又让她生出几分更大的贪心。   那天唐依儿将她偷偷接进府里,原本是想将她藏在府里,随时问一些有用的讯息,不料临时有事要出门,便将她先藏在自己房里,这是唯一她觉得还算安全的地方,因为她料定方耶茹恨她入骨,定然不愿意进她的房间看她跟朱梓源欢爱的气息。   所以当她回来听到兰香跟她讲出逍遥粉之事时,着实吓了一跳,那本是她放在枕下忘记收起来的,却不料竟被方耶茹发现,于是她心生毒计。准备过几日再设计将逍遥粉栽赃在方耶茹身上,遂当日便让朱梓源坐轿趁机将兰香送出府去安置在薛家。   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计划再周详,却抵不过兰香早她一步的毒计,她在召回兰香的时候就已经显露出巨大的野心,可兰香日后也是要在朱府里过日子的,而唐依儿说不定会成为她以后最大的绊脚石,自然是先下手为强为自己以后的路扫清障碍。   而这些却不是兰香自己想到的,有一个人适时提醒了兰香,他为兰香分析了眼前以及今后的形势,更为她出谋划策。所以兰香在答应了唐依儿合谋的计策后时,心里便多了另一条计策,关于这个人兰香却是只字未提,她只说堕胎药是她临时买了带在身上的。   当然了这原本要在唐依儿为她铺好路之后才要动手的,但她忽然得了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就一定不会放过,所以她将计划提早实施,这在她看来是最完美的计划了。   但当她将这完美的实施告诉那人时,那人的面上却似乎有些恼怒,沉默半晌,只冷冷的说了句,“朱家的女人都让你算计在内了。”   虽然朱梓峻的出现是个很令人吃惊的意外惊喜,但她仍对自己的计策满意到极点,连带的说起这些的时候竟有些得意忘形。   外间兰香说的轻松舒畅,里间林采兮却听得冷汗直流,大宅门的事情她不是没听过没看过,甚至听到的比这些更阴险毒辣,但当这一切赤luo裸的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仍是被惊呆了。   她原以为躲避@****三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虽然不能得益但也可以安慰度日,后来她又坚持只要有人犯她尤其是伤害她身边的人,她一定不让那人好过,而现在她平静的心再次动摇了,她不生歹心别人却对她暗施毒计,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放心之心不可无这个道理她明白,她也自认并没有忽略,但她还是轻易忽视了很多事。   她陷入一阵沉思,满脑子都是兰香方才说过的话,那些算计那些心思那些毫不犹豫的毒计,都让她的心在瞬间沉到低谷,她甚至开始怀疑人性本恶了,她想的太投入,心中也太压抑了,当她忍不住低低叹了一声时,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了。   兰香耳朵极其敏锐,立时嗅到一股不寻常的味道,神色微微一变。尖着嗓子陡然厉喝,“谁?”   朱梓峻一张脸黑的愈发阴沉,甚至不愿意抬头看一眼跟前的这个女人,冷冷的道,“出来吧。”   林采兮挑起厚厚的门帘,缓缓从里间走出来,兰香一张脸登时变得惨白,嫩红的嘴唇也在瞬间消失了血色,一双眼由于惊恐而睁的几乎快要将眼珠瞪出来,猛的抬起手指着林采兮,“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采兮缓缓朝前走两步,站在离兰香几步远的距离,平静的看她一眼,眸子里闪过一丝悲哀,如果不是身在大府院如果不是有了一点勾引少爷的心思,她这个年龄原本该是青春年华最美好的岁月,可此刻站在眼前的这个妙龄少女除了一颗歹毒的害人之心除了一张貌美如花的容颜,已看不出属于她这个年纪的任何痕迹。   伸在半空中的手指开始微微颤动,兰香尖着嗓子又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采兮面色平静如水,“我……一直都在这里。”   兰香蓦地转头望向朱梓峻,稍显突出的眼珠将他的影子死死的收紧,“二少爷,你……”   大家的意见都看到了,hoho。.。   更多到,地址@ 165.他究竟是谁?   朱梓峻面色冰凉如水。冷冷的看着兰香,眼中的怒火再也掩饰不住,原本他以为兰香不过被一时的冲动迷惑,所以才会做出摔碎花瓶的事,被赶出府对她已是最大的惩罚,没想到她的心竟是这般歹毒,如果这也算做*的话,他宁肯这世间永远都没有爱,只怕她是打着爱的幌子掩饰她内心无尽的**。   兰香面色惨白,一双眼瞪的更大更圆,甚至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一切,更不愿意往深处去想,她想抛掉脑子里那可怕的想法,更想欺骗自己现在看到的都是假的,而刚才发生的才是真实的,她眼里忽然射出一束亮光,紧紧的粘在朱梓峻脸上,她急切而又焦躁的的颤声叫道,“二少爷。”   朱梓峻目光调向门外,再也不愿多看她一眼,冷冷的说道。“兰香,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兰香彻底清醒了,身子微微颤抖着,眼里爆出一抹愤恨的绝望,“二少爷,原来你在骗我,你,不过是想知道真相罢了,哈哈,我真傻,怎么会得意忘形到自动说出实情,怎么会天真的相信你说的话,枉我对你一片真心,换来的却是这样的下场。”   她愤恨的大笑着,满目的绝望嘲讽,猛的转过头瞪视着林采兮,一个箭步窜上去,抬起巴掌就要狠狠地打下去,手腕却在半空中被人拉住了。   “兰香,到了现在你还不知道悔改么?”朱梓峻五指用力狠狠捏住细弱的手腕,一字一句的冷声问道。   兰香用力想要挣脱他的钳制,手腕上却传来阵阵疼痛,她瞪着林采兮狠狠的道,“都是你,你有什么好?勾引大少爷又克死大少爷,现在又来勾引二少爷,你以为你会有什么好下场?左不过是个小妾。能高到哪里去?……”   一句话没说完,手腕一扭,整个身子都被甩了出去,重重摔倒在地上,顿时真真火辣辣的疼弥漫在全身各处。   朱梓峻面色更冷,眼神更冰,他终于抬头看了一眼兰香,眸子里射出的却是锐利无比的刀锋,一道道尽数扎在兰香身上。   林采兮仍旧安静的站着,抬眼望向兰香,语气里没有丝毫波澜,“兰香,不管我下场如何,你都要记得多行不义必自毙,凡事都要为别人留条路,否则你堵死的就是你自己的路。”   兰香勉强从地上爬起半边身子,朝地上重重呸了一口,“哼,你们现在什么都知道了,想怎么处置我?”她眼珠一转,冷冷笑道。“哈哈,我知道了,你们是想让我作证帮你们整治唐依儿对不对?哈哈,你们也没有证据,所以二少爷才会演这么一出戏来套我的话,对不对?你们明知道是唐依儿搞的鬼却抓不到证据,对不对?”   冰冷的目光接触到兰香得意的眼神,朱梓峻禁不住撇嘴一笑,丝丝微笑在冰冷的脸上绽开的有些诡异,令看到的人有股寒意侵骨的颤抖,“我既然能让你开口说出实情,自然也想好了法子让唐依儿开口,你认为我还需要你的作证么?如果我还需要你出面作证,我会将戏一直演下去,让你乖乖出来作证,岂不是更好?”   兰香脸上的得意之色渐渐消失,她深信朱梓峻的话,而她也深知朱梓峻定能做出这样的事来,没有她,他照样能让唐依儿说实话,心底不禁顿时涌上一阵惊惧,她做的那些事足够被杖毙的了。   林采兮缓缓朝前走一步,看一眼半趴在地上的兰香,把她眼中的惊惧捉的一览无遗,遂沉声道,“虽然你做了错事,但你毕竟是因为太爱二少爷,这份情却是真的,所以……”话说到一半。林采兮停顿下来,这番话立即引起兰香的共鸣,似乎为兰香的所作所为寻找了一个最恰当的理由,是啊,她是因为太爱二少爷了,她仰着头希望林采兮能继续说下去。   林采兮看一眼她脸上的神情,又缓声道,“所以你还是有路可以走的,虽然二少爷可以用别的法子问出唐依儿实情,但你若能出面作证,少了二少爷一些麻烦,二少爷也定能给你一条活路。做不做证都看你自己的,路是你自己选的,就看你是寻死还是要求生了。”这是给你机会,不是谁在乞求你,自己的小命就握在自己手里了,要不要随你。   兰香的心思开始动摇了,她当然是想求生,但她却不知这生机有多大的把握,唐依儿的死活她是不顾的,进朱府是不可能的了,她要留一条命,说不定那个人还能再帮她。她想了想道,“我愿意作证,但是必须保证我平安无事。”   林采兮在心底笑了笑,面上仍旧平静如水,“还有一件事,你也要说,方才你说的他,指的谁?”林采兮在里面听的清清楚楚,兰香方才说了一句他果然说对了,似乎兰香的背后还有别的人,其实这些事里仔细想想也能瞧出些破绽。兰香同意唐依儿的请求却又在暗地里痛下杀手,毫不犹豫的暗施毒计,除非她背后还有可以依靠的人,不然她不会这么干脆利落,而她嘴里的那个他定是给她出主意可以做她靠山的人。   兰香故作不知,惊讶的反问,“什么他?他是谁?你说的什么意思?”   朱梓峻心底的愤怒又被燃烧起来,心底的厌恶也膨胀到极点,他直截了当的冷冷道,“既然你不说,那好,你就在这里等着官府里的人来拿你吧,等你到了大牢,说不说都由不得你了。”说着竟转身要出门。   兰香顿时慌起来,趴在地上朝前爬了几步,“二少爷,求求您不要报官,我愿意作证。”   朱梓峻头也不回的冷冷道,“晚了。”   林采兮并没有跟着朱梓峻朝门外走,而是盯着兰香道,“兰香,现在你是保命要紧还是替人保密要紧?你想想等你到了官府,不见天日的大牢,各种各样的刑具,毫不留情的衙役,纵是你再嘴硬,能抵得过么?还不是一样要说?那又何苦多受一番罪再说?”   兰香抬头看看她,似乎下定了决心,咬了咬牙,道,“你过来,我告诉你。”   林采兮看着她,忽然警觉起来,为什么要她过去才说,为什么是让她而不是让朱梓峻?这其中是否有诈?   朱梓峻闻言也转过头,可当他转过身望向兰香的时候,脸色陡然一变。整个身子猛然腾飞起来,奔着林采兮扑过去,当他一把抱住林采兮将她死死护在怀里闪身绕过那道亮光的时候,另一道更快更亮的光直直射向他,准确无误的插进他肩上。   沉闷的哼声从他嘴里溢出,林采兮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下意识反手抱住朱梓峻并朝门外大喊,“跳豆,跳豆……”   跳豆飞快的从门外奔进来,看到兰香手上的物什陡然变色,倏然上前一掌将她击倒在地上,兰香的身子顺着地面向后滑了几步重重撞在墙上,嘴里立时喷出一口鲜血。   “二少爷,您怎么样?”跳豆飞身上前,一把搀住朱梓峻。   肩上传来一阵刺痛,朱梓峻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一手还紧紧揽在林采兮腰间,他眼神变得更冷,冷冷的瞟一眼兰香,“将她送到官府。”   紧紧靠在朱梓峻身上,感受到他身子在微微颤动,林采兮一阵心慌,抬头焦急的看着他,“你怎么样?你怎么样?”转头望向他后肩,一柄力刀插在他肩上,露出@****一段锋利的刀刃,她心里忽然疼的要命。   兰香嘴角的血一股股流出来,满腔的血腥味让她更加绝望,在她脚下不远处是一个小小的盒子,盒子里有个小机关,里面可以放两柄小刀,而这个机关盒是那个人交给兰香的,让她在适当的时候插在老夫人的身上,因为现在只是让兰香连连手法,所以刀上并未浸毒,那个人是要等兰香手法纯熟之时再将刀淬毒,没想到竟让兰香在此处用上了。   兰香布满血丝的双眼狠狠瞪着林采兮,她是抱了必死的心要插死林采兮,这样她才死的甘心,可是朱梓峻却挡住了那一刀,她眼里放出愤怒的仇恨之光,她知道这一次她再无生路,她抬手擦擦嘴角的血,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我死了,你们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他是谁,他会帮我报仇的,他会让你们都生不如死。”其实她并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要对付朱府,也不知道那个人对付朱府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她只是凭感觉知道那个人必定恨死朱府,跟朱府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朱府。   林采兮惊叫一声,“跳豆,快拦住她。”   话虽说得快,但兰香的动作更快,她已转身将头狠狠撞在墙上,那墙上登时溅出一小片血,兰香的身子斜斜歪倒在地上,她嘴角挂着冷血,凭着最后一丝意识看着朱梓峻林采兮,断断续续的笑着道,“送……子……观音……你们永远都不会知道是谁了。”   今天只能更新这么多了,看到大家的焦急等待了   明天承诺给大家,最少更新一万。。.。   更多到,地址@ 166.天,她的初吻!   那一抹冰冷的笑僵在她脸上。像一朵阴狠的白色罂粟花蜷着凋萎的**在半空中伸展,一双眼已渐渐突出来,慢慢失了光泽,但它仍死死瞪着它面前的两个人。   林采兮冷不丁打个寒颤,顿感手脚冰凉,朱梓峻身子动了动,半边挡在她身前,遮住她的视线,揽在腰间的手也加了几分力道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温热的身体带给她坚实的力量,她猛然听到头顶上传来的牙齿咯咯作响声,浑然惊觉,忙伸开手又抱住朱梓峻,焦急的问道,“二少爷,你怎么样?”幸好那刀没有插在还未痊愈的伤口处,否则旧伤加新伤,只怕又要遭一番大罪了。   朱梓峻脸色渐渐变得惨白,后肩上的刺痛过了方才的麻痹已经缓过劲来,正一波*的袭上来,他不敢将全身的力量都压在林采兮身上,跳豆急急上来搀扶他的时候。他才将半边身子都靠在跳豆身上。   倒抽口气,他吩咐道,“快扶我到里面去。”   林采兮两人搀着朱梓峻走进里间,将他轻轻放在房内唯一的一张小床上,后背上已有血渍顺着刀柄从衣内流出来,染红了大片衣服。   朱梓峻斜着身子趴在床上,额头上渗出丝丝细汗,“跳豆,先把我身上的刀拔下来。采兮,你出去让人去把江跃然叫回来。”   林采兮看看朱梓峻,脸上掩不住的厚重担忧,“二少爷,你怎么样?现在拔刀的话可能会让伤口过多流血。”   朱梓峻无力的摇摇头,投给她一个安慰的微笑,“没事,你快去。”   跳豆反而沉静的很,虽然脸上也满是焦急,但却没有丝毫慌乱,“姨娘,您放心好了,没事的,这刀子上并没有毒,只是这刀口有些深。您还是先回去吧。”   林采兮猜想他们可能不想让她看到拔刀的血腥场面所以故意将她支出去,不再废话耽误时间,只又嘱咐了一句,“小心。”接着便挑开帘子走出去。   外间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吸入鼻内。令人有一种诡异的惊惧,林采兮尽量不去朝那个方向看,径自朝门口走去,但仍觉得那一双突出来的大眼珠在死死盯着自己,寒意顺着脊梁迅速在后背蔓延开来,由不得又是一个寒颤,等走出了房门,那阵阵寒意仍让人心悸。   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呼呼的风声,林采兮朝右边的房子走去,方才进大门的时候,她记得开门的那个人就奔着那边的房子去了,她还有点奇怪,兰香的阵阵笑声居然没引起任何人的关注,到现在整个院子里都是静悄悄的,走近右边房门,她压低嗓子叫了声,“有人么?有人么?”   房门豁然打开,那个开门的人果然就在里面,“姨娘,请问有什么事么?”   林采兮忙道。“你快去把江公子叫来,二少爷叫他。”   那人并未多问,应了一声从房里走出来,关上房门径自奔着大门去了。   天空亮的发白,寒风也有些大了,阵阵冷风钻进衣内,林采兮整个身子都犹如陷在地窖里,得不到一丝温暖,她定了定神,想到朱梓峻还在屋里头,身上还插着一把刀子,心底压抑的感情再也止不住的翻腾上来,他是为了保护她才受的伤,为了她他竟不顾性命用身子挡住她,这份情怎能让她再无动于衷?   房内传来一阵沉闷的低吼,嘶哑低沉的声音里压抑着痛苦,林采兮登时回过神来,急急走进房去,穿过外间的血腥迈进里间。   朱梓峻上身的衣服已经褪下来,半裸着后背趴在床上,肩上的刀子已被拔出来,股股鲜血顺着伤口流出来,跳豆正拿着一块块布条压着伤口擦拭血渍,一副训练有素镇定自若的模样,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   朱梓峻把头深深埋进枕头里,狠狠的咬住枕套,拼命的忍着肩上传来的剧烈疼痛。   林采兮疾步上前,看到朱梓峻伤口处不断冒出的鲜血,脸色变得苍白。转头看看跳豆,“有需要我帮忙的么?”   跳豆看一眼林采兮,见她遂脸色苍白,但没有丝毫惧怕还能保持平静,心里不禁有些惊异,也不再赶她出去,轻声道,“麻烦姨娘把干净的白布递给我。”   床上放着几块干净的白布,像是从衣服上撕下来的,林采兮拿起一块攥在手心里,等着跳豆用完一块换上新的。   朱梓峻的身子微微颤抖,他想抬起头说话,终究被痛折磨的又将头沉下去,两只手紧紧的握成两个小拳头。   林采兮缓缓蹲下身,伸手握住那只放在外面的手,那只手微微一颤,她缓缓将紧紧蜷在一起的五根手指拉开,紧紧的握在自己手心里,一字一句的道,“我会陪着你,如果你疼就喊出来,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粗大的手掌握在小小的手里微微颤抖,阵阵暖流顺着五指传进手心里。温暖了彼此的心。   肩上伤口的疼似乎不那么强烈了,朱梓峻终于抬起头来,对上林采兮饱含柔情的眼,这双眼里流露出的是无尽的爱恋,他心里一动,干裂的嘴唇张了张。   林采兮忙道,“你不要说话了,我知道,我都知道。”手上的力道又加了几分,让那只粗大的手掌更加温暖。   朱梓峻心里一热,千言万语都哽在喉间。他伸开手想要包住那双柔弱而又温暖的小手,那双小手却已主动伸开插进他的五指里,十指交叉在一起,紧紧握住的还有他们彼此的心。   林采兮苍白的脸上忽然现出一丝笑,“我……为你唱首歌吧。”   朱梓峻微微点了点头。   林采兮把另一只手上的白布递给跳豆,两眼深深望进朱梓峻隐忍着痛苦的黑眸里,开口低声唱道,“人间情多,真爱难说,心里能有几分把握,来来往往,你你我我,谁又知道最后结果。”   歌声低沉柔和,像一股细流注入朱梓峻的心,一瞬间,背上的痛仿佛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满耳里只剩下林采兮轻柔的歌手,目光里触及的是深深的柔情,手心里流过的是彼此温暖的心意,此时,他甚至开始陶醉,陶醉于这美好的时刻,他嘴角微微上扬,荡漾着幸福而又温暖的笑意。   “人间情多,真爱难说,有缘无缘小心错过,一时欢笑,一时寂寞,一生相伴最难得。问不出为什么,止不住你和我,心甘情愿受折磨,问不出为什么,止不住你和我,一年一年这样过。”   房内悦耳的歌声缓缓流淌,感染了每一个人,陶醉了彼此,只有跳豆认真的低着头。手里拿着白布小心翼翼的包扎着伤口。   当他系上最后一个结的时候,歌声也戛然而止,他长长的吐了口气,“少爷,没事了。”然后轻轻的帮朱梓峻将身上的衣服穿回去。   朱梓峻咬着牙从床上坐起身,箭伤刀伤带来的痛苦同时袭来,令他禁不住打个寒颤,但心里却是满满的暖意,他柔柔的看看林采兮,手指仍跟她的交相握在一起,柔声安慰,“我不要紧,不过是些皮外伤,不要担心。”   随即抬头看看跳豆,脸上的柔情顿然消失,冷冷的道,“兰香死了,这事暂时不要说出去,门外的轿夫你去嘱咐下。江公子来了,让他直接过来。”   “嗯,二少爷,我知道了。”跳豆说着转身出门。   屋内只剩下两人,朱梓峻低头看林采兮,被她眼角的泪光吓了一跳,急着问,“怎么了?我都说了我没事了,为什么还哭?”   目里闪着泪光,林采兮嘴角却挂着点点笑意,半仰着头看朱梓峻,回道,“我哭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幸福,你,是我心中真正的英雄。”   真诚的夸赞总是给人一股崔进的力量,朱梓峻心底顿时涌上一股无法遏制的激流,但他却强自压下这股强流,闷闷的道,“因为替你挡了一刀就成为英雄了?”表现的似乎还很不悦的样子。   林采兮抽抽鼻子,轻轻一笑,不再接他的话,缓缓站起身,站到同朱梓峻可以平视的位置,做了一个很大胆很出人意料的举动,她主动将红唇送上去,在靠近另一对红唇的时候,一只手轻轻按在他胸前,吹着热气低低道,“因为这颗对爱的心。”   朱梓峻似乎有点被惊呆了,愣愣的看着在眼前逐渐放大的秀颜,被那口热气呵的痒痒的,再也不多说一句话,伸手揽住佳人细腰按在怀里,一双唇结结实实的盖在那双稍显苍白的唇瓣上,狠狠的攫取唇瓣上的甜美,慢慢的越来越深,舌尖也悄悄钻进去,将另一条细舌含在嘴里舔舐吸吮,汲取着对方口中所有的甜美。   朱梓峻飘荡在半空中的心终于安安稳稳的落下来,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为这甜美的吻而叫嚷着,他爱她他爱她他爱她,他想要她,她的人她的心她一切的一起,只要是属于她的,他都想要。   林采兮大脑有瞬间的空白,她原本只想轻轻吻一下来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意,没想到竟被朱梓峻占了先,意识几乎被抽离,却也在笨拙的回应着对方的热情,残存的一点意识里,还在想着,天,这可是她的初吻。不过她好喜欢初吻的感觉,有点霸道的有点温柔的又有点晕乎乎的初吻。   两人吻有点呼吸不畅,呼吸急促的快要窒息的时候,朱梓峻忽然闷闷的哼了一声,林采兮仅剩的一点清醒意识瞬间被拉回来,忙从朱梓峻怀里站起来,“哎呀,你身上的伤。”说完之后满面羞得更红,还挂着淡淡**,更是一种令人无法抵挡的诱惑。   朱梓峻禁不住咽了几口唾沫,为身体上某个部位的反应而燥热难安,幸好背上又传来一阵剧痛,不然他真没有把握能控制住自己了。   拼命压下心底的悸动,林采兮在心里安慰自己,不要紧不要紧,不就接个吻么?多正常的事啊,更何况她是跟自己的夫婿,害羞个什么劲。   “咳咳咳……”几声干咳,江跃然挑帘进门,脸上似笑非笑。   朱梓峻狠狠瞪他一眼,他当然知道江跃然已经在门口站立多时,但只要不进来打扰他们就好了,他真后悔刚才交代跳豆让江跃然过来找他。   林采兮的脸却更红了,频频担心江跃然是不是已在门外多时,发现他们那个那个啥,就没进来,不然怎么掐的这么好,他们完事了,他也进来了?她原本义无反顾高高抬起来的头又很没有底气的悄悄低下去。   “外面就交给你了。”话音沙哑,似乎还未从方才的**中苏醒。   江跃然眉角高高挑起,很不怀好意的盯着朱梓峻看,很好嘛,刚才听跳豆说少爷受伤了,他还很担心,这会儿看来,好得很嘛,好像还蛮享受的样子,倘若换做他家的小老虎,别说一刀,就是两刀他也心甘情愿。   江跃然仍是故作关心的问道,“身上的伤,没事?”   朱梓峻瞟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死不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江跃然回归正题。   朱梓峻冷冷的道,“逼唐依儿出手,咱们不是一直在怀疑她么?这一次我就让她自露马脚,如果真如我们所想,那她就一定会有所举动。”   “这么做会不会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未必不是好办法,说不定能发现更好的线索。”   江跃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再提出反对意见。   他们两人毫无顾忌的当着林采兮的面说这些话,不知是完全相信林采兮还是出于别的原因,但林采兮却心知他们说的定是他们一直在商量的那件事,但她却佯装不知,只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他们怀疑唐依儿的是什么事?定然不会是图谋朱家家产的事,还有他们所说的打草惊蛇,蛇又在哪里?   林采兮不由得又想起兰香临死前说过的话,送子观音,原来兰香背后的那个人竟是送子观音,可送子观音到底是谁?他对朱家究竟有什么目的?   这一章耗费我好长的时间。。。。。。.。   更多到,地址@ 167.一直陪在你身边   “还有一个人,也需要你去查查。”朱梓峻说着看了一眼林采兮。目光又变得柔和了几分,“送子观音。”   “送子观音?”江跃然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有些奇怪,“什么人?”   朱@****梓峻目光从林采兮身上调开,“一个神秘的人,似乎在背后操纵着一些事,但又不露面,而他似乎对我们朱府很感兴趣,兰香临死前也提到这个名字。”   林采兮也正想到送子观音的身上,遂将送子观音出现的几次都跟江跃然说了说,等说到六猪贺寿的事时,朱梓峻一愣,接着问道,“这事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那几日事情比较多,后来又发生了这么多事,一时间就给忘了。”   江跃然看看林采兮,“这么说来,这个送子观音好像是奔着林姨娘来的,但他似乎一直在暗中帮助你,但这次却恰恰相反又害了你,这个送子观音的态度似乎很不明朗。是敌是友都很难分辨。那你再仔细想想,你身边有没有可疑的人?”   林采兮自己曾经也想过送子观音是不是同原来的林采兮本是旧相识,或者说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就麻烦了,等到那人现身的时候,她的身份就很令人怀疑了,如果他们原来是一伙的,又如果这个送子观音对朱府有所图谋办的是坏事,而且照兰香这件事来说,这种可能性还是很大的,那么她的处境就会危险了,即使不被当成异类治死可能也会被送子观音连累,为什么别人穿越多多少少都会保留一点原有的记忆,而她却对原来的林采兮一丁点儿的感觉都没有,对她仅有的一点认知便是伤心过度昏死过去,成就了自己的穿越。   “采兮?”朱梓峻在一旁低声唤她。   林采兮猛然回过神来,皱着眉头道,“我很早前就想过了,可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可疑的人,素日里我也不常出门,认识的总共也没有几个,这样的人物更是不认得一个。”说这番话的时候到底有些心虚,语速都不自觉地缓慢了许多。   江跃然接着又道,“如果他是想帮你,怎么又让兰香暗害唐依儿,无意中将你连累进来。而且暗算唐依儿对你有什么帮助呢?这一点很难说通。如果兰香不死,或许还可以问问她。”   林采兮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心底不禁窜上一阵凉意,沉沉道,“会不会有这种情况,他其实不是想害我,因为那天我出现在源园的几率太小了,而他也不可能这么厉害的提前就算准了我那个时侯刚好在源园里,他其实只想暗算唐依儿然后诬陷给三夫人,我的出现算是个意外。”   “如果他原本就在府里头呢?他看见你去源园,然后授意兰香下手。而且根据前面的几次,他好像对府里的事了如指掌。”朱梓峻接过话来,他身体显得有些僵硬,挺着身子仍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   林采兮接着分析,“也有这种可能,但是那天我跟三夫人说话的时候,小桃是一直站在外面的,没看到有人进出,除非他也早早的藏在唐依儿的房里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又何必借兰香的手暗算唐依儿?他自己动手岂不是更安全?多一个人知道他的事。对他来说就多了一份危险,其实我倒觉得府里有人跟他提供消息,所以他才会对府里的事了如指掌,但提供消息的人却不能为他做这件事,所以他才冒险选了兰香。”   江跃然略一沉吟,缓缓道,“我同意林姨娘的看法,他利用兰香可能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不想暴露在府里的内线,毕竟这是他至关重要的消息来源。”   林采兮点点头,“江公子这么说也很有道理,那么如此说来,要想找到送子观音,就应该从府里下手了。”   她看一眼朱梓峻,见他脸上表情有些痛苦之色,忙转了话题,“二少爷,虽然您身上的伤已经包起来了,但还是早点回去敷点药吧,不然……”   江跃然也郑重起来,一本正经的道,“梓峻,这里的事交给我了,你先回府,其余的事,再慢慢商量。”   “你帮我找件外衣披上。”朱梓峻咬了咬牙,肩上的巨疼似乎牵动了背上的箭伤,两者的疼痛同时袭上来,几乎令他痛呼出声。   江跃然会意。转身出门,片刻便反转回来,手上拿着一件银色貂皮长衣,林采兮忙上前接过来,走到床边小心翼翼的披在朱梓峻肩上,尽量不碰到他肩上的伤。   跳豆也从外面走进来,“二少爷,都办好了,轿子已经在门口了。”   朱梓峻从床上站起身,“放出风去,兰香已被抓住,关在峻园里。”   林采兮扶着朱梓峻走出里间,转头朝外间扫视时,只剩下墙上地上的一滩滩血渍,兰香的尸体已不知去向,江跃然的人速度还真是快。   走到院子里,轿子停在院中央,除了几个轿夫,却不见别的人,好像江跃然只是一个人过来的。   两人上轿迅速回府,府里的人只看到二少爷出去又回来,却不知林采兮也随着一起出了趟门。   半天的功夫,几乎全府里的人都知道了兰香刺伤朱梓峻被关在峻园的事。底下的小丫头们都在纷纷议论到底出了什么事,就连呆在府里多年的老婆子们都有点摸不着头脑,猜来猜去也理不出个头绪。   一时间,种种猜疑在府里弥散开来,好的坏的一股脑儿的全被倒出来,奇怪的是,这一次的流言并没有主子们出来阻止,仿佛上头的人都在为二少爷的伤势忧心忡忡。   老夫人的心悬在半空中始终放不下来,一边愤恨兰香的忘恩负义一边又为自己的儿子担忧,唯恐这第二次刀伤会要了儿子的命,刀伤箭伤。在她看来都是要人命的事,两者加在一起,更是不得了,所以她是真的顾不上别的事了,一门心思放在朱梓峻身上,甚至很轻易的相信了朱梓峻所说的兰香是因爱生恨才来刺杀他。   朱梓夏虽对此说法产生怀疑,但并未追问,她认为不管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二哥既然这么说肯定就有这么说的道理,那她就要相信这种说法,还要让别人也都认为她确实相信二哥说的话。   方耶茹也从丫头嘴里听到朱梓峻再次受伤的事,心里着实担忧起来,可她又不能出门询问,但这几日里不见老夫人叫她过去问话,就知道老夫人定然没怀疑她,可能正在查整件事,遂让小桃多留意打听峻园那边的情况,直到听说朱梓峻并无大碍林采兮也甚好时,心里才稍稍安稳了些,又拿起佛经安心念佛。   傍晚朱梓源才出现在峻园里,他先是在园里貌似无意的四处扫望几圈,又趁着没人在园里来回走了几趟,等看到园中有人走动时,才不紧不慢的朝正房走去。   躲在房内窗口偷偷看的人儿身影一晃,便转到房里去,轻轻一笑,“二少爷,三少爷好像很喜欢咱们这院子,里里外外的打量了好几遍,还来回的走了几趟呢。”   朱梓峻仍是保持了前几日的姿势,乖乖的趴在床上,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朱梓源已迈步进来,眼里流露出焦急之色,急急道,“二哥,你身上的伤原本就没好,怎么又出门了?有什么事你尽管跟我说。我替你去办就好,虽然我没有什么大才,但是跑跑腿的事还是可以办的。”   朱梓峻苦笑着回道,“如果我知道会遇上这种倒霉的事,怎么也不会出门去,谁知道那丫头的心竟是这么狠。”   “真没看出来,兰香在府里的时候瞧着一副乖巧的模样,竟也是这般歹毒。不过,二哥,她就没为自己辩解几句么?乖乖的就被抓回来了?”朱梓源一双眼贼溜溜的在朱梓峻脸上上下打量,仔细观察着朱梓峻脸上的表情,哪怕是丝毫的变化都被他收在眼底。   朱梓峻冷笑着回道,“怎么可能乖乖的跟着回来,一路上还在胡说八道,提提这个又怪怪那个,总之就没她的错,好像我被她刺伤了也是我的错,她做的那些错事都是别人教给她的一样。”   “她在府里呆了这么多年,可说的可提的当然很多,女人多心眼小,说些别人的坏话那也是正常的,二哥,你打算怎么处置她?”朱梓源试探着问道。   朱梓峻稍稍沉吟,故作沉思状,片刻才道,“本来我想把她送到官府里去,结果她却说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我当时实在无力听她再多说话,只好把她带回来了,先扔个小屋子里关几天再说。   朱梓源眼珠好似很气恼的转了几转,狠狠道,“二哥,这样狠毒的人,一定不要手下留情,不如按咱们府里的规矩,先打上个五十大板教训教训。”五十大板,不要说一个娇弱的女子,即便是男人也要遭一番大罪,更何况是在寒冬之时。   朱梓峻皱皱眉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她强调她有很重要的事要说,让我答应她一个条件她才肯说,所以我才忍着怒气将她带回来,等看看她有何说法之后,我再做打算。”   朱梓源登时啐了一口,“一个伺候人的丫头,能有什么重要的事”说着眉角一挑,“二哥,她现在已经是无路可走,你可要防止她狗急跳墙,胡乱咬人,她在咱们府里呆这些年,多多少少也知道些府里的事,可别让她说出对咱们府里人不好的事来,且不乱真假,名声上总归不好。”   “这个我知道,不过她说了,她有证据可以证明她说的话,所以我倒不怕她说假话,是真是假等她说出后自会知晓。”   他们兄弟二人说话的时候,林采兮一直站在一旁,暗暗观察朱梓源脸上的变化,她发现当朱梓源听完这些话之后,面色稍稍一变,甚至有片刻的怔忪,接下来再说话就显得有点心不在焉,然后说了不到几句话便起身告辞,说要去老夫人那边禀告钱庄里的事。   朱梓源走后,朱梓峻冷哼一声,“接下来就看唐依儿怎么行动了。”   林采兮缓步上前,挨着他的身子坐在床沿上,柔声道,“好了,该做的做了该说的也说了,你也该好好休息了,折腾了这一天,你还不累,身上的的疼轻点了么?”   他们回府后,万大夫便被请来了,细细检查了伤口,确认那刀子上没有毒之后才拆开那一层层白布上了些草药又重新包扎上,幸好刀子进去的不算太深,并未伤到要害之处,但那钻心的割肉般的生疼却是实实在在的。   闻言朱梓峻好像记起了什么一样,嘴巴微微张着,眉头也紧紧锁了起来,低低道,“我哪还有力气累,疼都快疼死了。”   林采兮立马低下头焦急的问,“还是很疼么?万大夫不是说那草药里也有止疼的作用么?怎么这会儿又疼起来了?”   朱梓峻闷闷的回道,“不知道,难不成万大夫给我用的药已经失效了?反正现在我身上很疼。”说着身子还微微的颤了几颤。   林采兮身体缓缓离开从床上滑下来,半蹲在地上,保持同朱梓峻平视的位置,两手轻轻握住他的手,一双含满柔情的眼深深的望进他眼里,“疼,就狠劲抓住我的手。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真的么?”朱梓峻反问。   林采兮点点头算作承诺,“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放心吧。”   朱梓峻脑袋伸过来,低低道,“我相信。”不等林采兮反应,脑袋已压过去,双唇紧紧压在那一双柔软的唇瓣上,肆无忌惮的掠取那一片属于他的美好。   从林采兮手里抽出手,揽在她腰上,试图将她提到床上,可嘴唇却还紧紧贴在她唇上。   林采兮觉察到他的意图,唯恐他动作过大又牵的伤口疼,遂主动动身子蹭上床,享受着他带来的阵阵悸动,却未看到朱梓峻眼里闪过的一丝狡黠。   她问,“还疼么?”   他顾不得回答,用更深切的热吻来回答她。   还有一章,不过可能要很晚了。。.。   更多到,地址@ 168.我要你留下来   【加更8】   怀里的人儿已经熟睡。娇美的脸上透着淡淡红晕,平添几分妩媚,朱梓峻一时看得有些呆怔,斜歪着身子,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在她脸上摩挲,又唯恐将她惊醒,所以尽量将动作放得更柔更缓。   她睡的这么安稳,像个小孩子一样蜷在他身侧,又怕会碰到他身上的伤口,所以刻意同他拉开一点距离,而他却将身子一次次靠上去,歪着身子将她拥进怀里,怀里有她,再多的疼痛他都能忍受。   她嘴角挂着淡淡笑意,眉头微锁,锁住几丝担忧,她在为他身上的伤担心么?看到她小脸上的紧张,他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瞬间安稳下来,漂浮的情绪还奇迹般的安定下来,当她用唇来表达她内心的想法时,他心底的爱便肆无忌惮的尽数涌上来。犹如海上的浪涛一波一波冲击着他心底最柔软的某处。   他在京城呆的日子不短,见过的美女更是不计其数,可唯一让他动心的却只有她,他怀疑过挣扎过犹豫过,但最后的结果还是爱上了她,他甚至为之感到沮丧,因为她并不爱他,在她心里只有大哥一个人,而现在她终于敞开心扉,用真心接纳了她。   这一切来的那么快那么突然,他甚至有点措手不及,但他却用了加倍的爱去容纳她,她是他的女人,他爱她,她也爱他。这个想法让他一夜都兴奋的难以入眠,紧紧抱着怀里的娇躯,真想就这么一生一世的抱下去。   他忽然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曾经他那么冷漠的提着长剑在人群里行走,所到之处脚下一片血迹,曾经他狂放不羁,许多事都不放在眼里,尤其是对女人,曾经他孤单的在夜里徘徊,一颗心找不到可以安放的位置,而现在都融化沉沦在她两片红唇里,而他沉的心甘情愿。   一大早醒来,林采兮伸开胳膊想伸个大大的懒腰。还没伸开就被挡住了,不禁有些气恼,这床怎么这么小,连个胳膊都伸不开。   睁眼,跌入一双黑眸里,吓了一跳,随即想起昨晚的热吻,脸蛋一红,嘴角却挂着笑意,轻声问道,“怎么这么早就醒了,还疼不疼?”   赖皮很贼的表情。   林采兮立时警觉起来,昨晚的经验告诉她,眼前的这个大男人很善于伪装,尤其是装可怜,她可@****不能再上当了。   “疼啊?疼就自己忍着呗。”   “你这么无情?置我生死于不顾,就是谋杀亲夫。”朱梓峻无赖到极点了。   “那就当我杀了你好了。”林采兮说着就要从床上起身,晚上穿着衣服睡觉实在不习惯,她要赶紧去换衣服。   朱梓峻伸手稍稍一拉,她便又成功的跌进他怀里,更碰巧的是红唇准确无误的砸在他嘴上。   朱梓峻低喃。“原来你是急着要做这个,我,奉陪到底。”   “唔唔唔……”林采兮几欲挣扎,无奈抵不过那一双铁钳。   “二少爷。”门外跳豆敲了敲门。   “什么事?”朱梓峻恼火至极,素日里看着挺机灵的,这会儿这么专门来捣乱,早不来晚不来,关键时刻你就敲门了。   而趁他分神的功夫,林采兮小心翼翼的从他怀里挣出来,小声道,“小心你的伤口,等会儿真疼了,我可不管了。”   门外跳豆低低回道,“有事。”   朱梓峻见跳豆并未直说,料定他有要是要说,遂不再拦着林采兮,任她从床上起身。   林采兮整理好身上稍显凌乱的衣服,走到门口将门打开,跳豆躬身行礼然后走进门走到床前,“二少爷,三少爷一大早就出门了。”   “源园里有什么动静?”   “今儿个早晨我碰见落雨,她说昨晚上唐姨娘似乎没睡好,半夜了房里还亮着灯。”   朱梓峻满意的笑了笑,“很好,继续盯着,任何举动都要过来禀告。”   跳豆应了一声,转身看看林采兮,“林姨娘,方才我碰见刘管事。她说有点园里的事要跟姨娘说,请姨娘有空的时候使个人去唤她一声。”   园里的事?这个时候园里能有什么事?不过让她过来一趟也好,顺便问问方耶茹的情况,林采兮便道,“用过早饭就让她过来吧。”   刚用过早饭,刘管事便来了,规规矩矩站在外间,等着林采兮问话。   林采兮从里间走出来,“刘管事,园里有什么事?”   刘管事欠欠身,“姨娘,也不是什么大事,现下您跟孙少爷都搬到二少爷这边来了,那姨娘跟孙少爷的月例是归到这边来还是仍归咱们轩园支配?”   林采兮皱皱眉,“我们在这边可能只是暂时的,只是吃喝在这边,一切开支用度还是从咱们那边出,月例还是留在轩园里吧。”想了想又道,“等会儿你去老夫人那里问问,这些事还是让老夫人定吧。”   “不用问了。”朱梓峻也从里间出来,“月例还是归到轩园里,其余的就不用管了。”   “是,二少爷。”刘管事欠欠身回道。   这事儿不用她操心了。林采兮便问起别的事,“刘管事,三夫人这几日怎么样了?情绪可还好?”   “回姨娘,三夫人一切都还好,每日就是呆在房里念念佛经,情绪看起来还不错。”   林采兮看她一眼,道,“三夫人现在住在咱们园里,底下的人你都看吩咐好了,不可对三夫人有任何怠慢之处,倘若有人偷懒或者嚼舌根。以前的那些法子还是照用。”   刘管事立即回道,“姨娘请放心,这些我早就吩咐过了,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林采兮放心的点点头,“刘管事,有劳了,过了这段日子,等我回去后,自会给你奖赏。”   “多谢姨娘,这些都是老奴份内的事,没有别的事,老奴先告退了,还要去看看孙少爷可还缺些什么。”   “嗯,去吧。不管孙少爷缺少什么,都给一一补齐了,不用再来回我了。”   刘管事应声出门。   林采兮转头看朱梓峻,见他面色微怒,遂一愣,怎么了?   朱梓峻确实在恼怒,而且心情很不爽,口气上更是差了许多,“怎么?你还想过段日子回去?”   林采兮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为这个生气,还真是小心眼,“轩园本来就是我住的地方,等您伤好了,我也应该回去啊。”   “我不准你回去。”两人的关系刚刚有一点起色了,怎么这么还会轻易放手,他要她一直留在身边。   “为什么?”她秀美微蹙,真是霸道的男人,你说不准就不准啊。   “你跟我拜过堂成过亲,就该是峻园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回去?这里是你的家,你不用再回去了。”   林采兮有些哭笑不得,“我知道这里是我的家,整个朱府都是我的家,我住的过来么?我已经习惯住在那边了。我为什么不能回去呀?”   “不能回去就是不能回去。”   “等你伤好了以后再说吧。”林采兮看他一眼,心底越过一丝不悦,她很不喜欢被人这么霸道的准来准去。   “你说过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朱梓峻忽然低低的说了声,那神情很像受了委屈的纯情小男生。   林采兮登时了解了他心中所想,原来他是怕她会从他身边离开,心里的不悦立马消失大半,慢慢的浮上一层暖意来,他在乎她。   “我说要搬回去住,又没说过不陪在你身边,明明就是在一个府里,我想来的时候就来,你想去的时候就去,不是一样的么?”   “不一样,我想让你住在这里。”朱梓峻依旧固执的要命。   还真是个牛脾气,林采兮不准备在这件事上跟他耗下去,遂笑着道,“快进里间去,万大夫让我每天都要检查你伤口的。”   朱梓峻很不屑的哼了一声,但仍乖乖的转身走进里间,乖乖的趴在床上。   林采兮笑嘻嘻的跟着进去。   朱澈住在源园的最靠里的房子里,环境优雅安静,方便他念书,刘管事从正房里出来,拐了个弯便朝里走去,偶尔抬头四处看看,她很少到峻园来,所以路并不是很熟,一边走着,碰到个小丫鬟,还要问问路,一路走来竟也用了半个时辰。   朱澈已经去族堂念书了,张妈自己呆在房里收拾东西,见刘管事进来,忙起身迎上来,“刘管事,您怎么到这里来了?”因为刘管事对她的帮忙,张妈心里一直心存感激。   “我来看看孙少爷还缺不缺东西。”刘管事笑着走进来。   “还缺什么东西?什么都不缺了,林姨娘早就准备好了,前几日还细细查过,再加上老夫人那边不时查看,哪有短缺的东西。”   “那就好。”刘管事忽然叹口气,“近日里咱们府里也不太平,咱们还是小心点的好,主子们的事,咱们谁也说不清楚。唉。”   张妈也跟着叹了口气,“是啊,就说兰香吧,往日里看着也不错一个丫头,竟没想到心思也是这般狠毒,现在又被关在屋里头,不定会怎么样呢。”   “张妈,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隔肚皮,谁又能真的看清楚谁?咱们还是少管这些闲事的好。”   张妈同意的点点头。两人遂不再提这个话,又说些别的话,刘管事便起身告辞。   更新了一万一。后面两章是加更了,忘记写了。上一章是加更7   晚安咯。.。   更多到,地址@ 169.从此恩断义绝   中午时分,朱梓源急匆匆从外面踏进府门。疾步奔向源园,直直走向西院唐依儿的住处。   唐依儿正斜着身子靠在床上,眼神依然黯淡无光,面色憔悴,往日的光彩已荡然无存,心心念着的都是自己未见面就被人害死的孩儿,一想起来便是钻心钻肺的疼。   “依儿。”朱梓源快步进来,依着床沿坐下,紧紧挨着唐依儿的身子,“我去问过了,昨日兰香说要出门买些东西,自此便没再回来,她在薛家的时候倒也老实,并没有乱说话,也看不出她有任何异样,只是不知怎会忽然兴起刺杀二哥的念头,而奇怪的是,她居然能找到二哥。”   唐依儿狠狠的道,“那丫头定是早早的出门躲在府门口盯着,见二少爷出门便一直跟着,真是个没出息的贱丫头。不但坏了咱们的计划,还惹出这许多麻烦来。”   朱梓源一脸的担忧,“万一她说出来咱们的事怎么办?”   唐依儿冷冷一笑,眉眼微瞟,哼了一声,“她能说出来什么?说将她带到府里来图谋不轨?哪个能为她作证?我不过是见她可怜将她带回来,本想等着给老夫人请示,不料想我却先误吃了堕胎药出了大事,谁知她胆小不敢出来作证,竟然偷偷的从府里溜走了。”   朱梓源两眼一亮,眼珠一转,“依儿,还是你聪明,不过,二哥说兰香手里有证据,万一她真拿出什么证据来怎么办?”   唐依儿眼里蓦地射出一道光,一双眼也微微眯起来,咬牙切齿的道,“那就先下手为强,我受了委屈,就该还给我一个公道。老夫人根本就是在袒护她们,虽然我不能怎么样,但你是朱家的三少爷,难道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了么?难道连教夫人一定规矩都不行么?她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这是她罪有应得。”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做过的那些坏事,更没想到罪有应得这话也会落到她自己的头上。   “你是说方耶茹?由我出面?”朱梓源面上露出犹豫。   唐依儿登时眼泪汪汪起来。压着嗓子委屈的道,“难道三少爷不舍得么?唉,我到底是个妾,比不过正房的夫人,即使给你怀了孩子,又被人无端端的害死,都得不到一点公道。呵呵,我知道了。既然三少爷一点都不在意,那就当我什么话都没说。”说着一转身背过脸去。   朱梓源忙探着身子将她轻轻坂过来,“你何苦说这样的话,我的心我在意不在意你还不知道么?为了你,我什么都舍得,为了咱们的孩子,我更是什么都豁出去了,你还说这些话来挖苦我做什么?”   一滴泪悄然滑落,更为她苍白的脸上增加几分凄楚,她身子一软倒在他怀里,声音更低更柔,“你的心,我当然明白。”而她眼中闪烁的却是含着一丝鄙夷的不屑与阴冷。   朱梓源从唐依儿房里出来,面上带着掩不住的怒意。出了源园门,径自奔向轩园,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好不容易盼来的一个孩子,还未曾见面就被人害死了,害死他孩子的这个人就是他最大的仇人,既然是仇人,他就要为自己的孩子报仇。   身为人父,他,要报仇。   他气势汹汹一脚踹开正门,一眼便瞧见方耶茹正悠闲自在的坐在软椅上小憩,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冲上前,冷声道,“方耶茹,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自己不能生孩子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害死我的孩儿?原本他也是你儿子的,你怎么忍心下得了手?”   方耶茹吓了一跳,猛的睁眼看到他急赤白咧的模样,倒也不觉得惊讶,这般模样的他,她早就见识过多次了,接下来不就是拳脚相向了么?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儿子?你又怎知是个儿子?”   朱梓源一双眼恶狠狠的瞪着,又朝前走一步,小桃忽然从外面冲进来,死死拦在朱梓源身前,急急的喊道。“三少爷,您冤枉夫人了,夫人一向善良,哪里会有那种害人的心思,那一日的情形您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哼,我当然知道,而且知道的很清楚。”朱梓源瞪了一眼小桃,猛的用力甩手,“你也是她的帮凶。”   小桃被摔得一个趔趄,重重摔倒在地上,但仍是快速的爬起来,又挡在方耶茹前面,急得泪都要掉下来了,“三少爷,求求您了,您不要再伤害三夫人了。”   朱梓源咬着牙狠狠道,“滚开,今儿个,我一定要教她一些规矩。”   方耶茹从椅上起身,伸手缓缓拉开小桃,轻声道,“小桃,你先到一边去。”   小桃当然不肯。挣扎着不肯走开,一不留神却又被朱梓源狠狠的拉倒一边去,差点又摔倒在地上。   方耶茹挺直身子,昂着头站在朱梓源身前,安静的看着朱梓源,这样的神情仿佛一点也不将他放在眼里。   这让朱梓源更加恼怒,以前的时候方耶茹从来不会这么看着他,她只会低着头低声哭泣,他瞪大的眼里爬着几条血丝,额上青筋暴出,盛怒之际。他毫不犹豫的抬起手狠狠的甩下去。   重重的耳光声猝然响起,方耶茹仍旧平静的站着,冰冷的眸子里散发着逼人的寒光,脸上立时显出几个鲜红的手印子,她冷冷的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朱梓源,从此以后,你我恩断义绝,再无夫妻情分。”   朱梓源的手高高的举在半空中,可他却停住了,不敢再打下去,方耶茹眼里的冰冷让他从心底生出丝丝寒意,他从她眼里看到的不是委屈伤心难过,而是坚定,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的坚定。   说完这句话,方耶茹眼里的光芒更冷,她忽然抬起胳膊扬起巴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重重的扇在朱梓源脸上,这一巴掌下去竟让她的手有些微微的疼,但她心底却是无比的舒畅。   小桃惊呆了,站在不远处惊得半张着嘴巴说不出话。   朱梓源惊的更呆,呆呆的愣在那里,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发生的一切,但脸上火辣辣的疼却在提醒着他这一巴掌实实在在扇在了他脸上。   方耶茹高高昂起的头稍稍偏了偏,斜着目光瞟朱梓源,语气里加了七分痛快三分不屑,“朱梓源,这是我还给你的,你打了我这许多年,我只用这一巴掌讨回来,记住,每个人的忍耐都是有底线的,最好不要用你的无知挑战别人的底线,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话锋一转,面上又挂了一丝淡淡的笑,“不过,今天的这一巴掌。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后悔。”   朱梓源心底的震撼已让他不能正常思考,一直缩在他身边柔弱的像一只小病猫的女人,竟然用这样的行为这样的话来反击他,那只高@****举着的手还愣在半空中,甚至已感觉不到酸麻。   门帘挑动,老夫人一脸怒气的从外面进来,瞧见朱梓源高举着的手,劈头盖脸的怒道,“你到这里来做什么?专门来打人的?你眼里还有没有我?心里还有没有府里的规矩?”   走得近了看到方耶茹脸上的五条鲜红手印,气的嘴唇都在发抖,“好好好,既然你心里没有我,也没有府里的规矩,那你就从这府里滚出去,朱家没有你这种不争气的子孙。”   老夫人的怒骂终于让朱梓源回过神,忙放下手张嘴想要解释,方耶茹却抢先一步朝前走了两步,扑通一声跪在老夫人跟前,“老夫人,耶茹有一事要求您。”   老夫人将心底的怒气压了压,温声道,“耶茹,你只管放心,不是你做的事,我一样也不会怪到你头上,你受的这些委屈,我也一样不会亏了你,一定会还你个公道。”   方耶茹却摇了摇头,面色平静如水,嘴角还挂着那抹淡然的笑,“老夫人,公道不公道的已经不重要了,耶茹只有一事想要求您。”   老夫人不禁一怔,如此镇定平静的方耶茹,她倒是第一次见到,遂柔声道,“耶茹,有什么事你尽管说,起来慢慢的说。”   方耶茹依旧跪在地上,微微低着头,“老夫人,耶茹辜负了您的一片心意,老夫人如果真的心疼耶茹,只求老夫人给耶茹一纸休书,放我出了朱府的大门。”   老夫人惊得说不出话,哪个女子会要求夫家将自己休掉?即便是受了再大的委屈过着再苦再难的生活,她们都会坚持着生是夫家人死是夫家鬼。方耶茹,受了怎样的屈辱才会如此绝望,甚至不顾惜自己的名声提出这样的要求。   老夫人深深叹口气,“耶茹,你受的罪,我都知道,但你……”   “老夫人,请您不要多说了,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心疼我,耶茹会永远记在心里,但是,我真的只想要一纸休书。”   “你想要休书?没这么容易,你做了坏事就想一走了之?我不会放走你的。”朱梓源忽然在一旁插话道。   亲们晚安!!。.。   更多到,地址@ 170.自乱阵脚   “混账,还不快跪下?到了现在你仍是执迷不悟。本指望你能安下心来踏踏实实过日子,才又给你娶进一房来,谁料你竟然变本加厉。是不是唐依儿让你来的?”老夫人瞪了瞪眼,愤怒到了极点。   朱梓源到底是畏惧老夫人的@****,转过身对着老夫人跪下去,嘴里却辩解道,“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太生气才过来的,我为我的儿子讨回公道,有何不可?”伸手指了指方耶茹又道,“她身为正房夫人,不但嫉妒成性还做出这般歹毒的事,老夫人,难道您就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却不管不问么?”   老夫人全身都在颤抖,胸脯也在剧烈的上下起伏着,“你……你还有脸这么说,耶茹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么?你把她打个半死她都不吭一声,她会下药害你的孩子?你……怪不得耶茹非要休书,我看耶茹跟着你,真是被糟蹋了一片真心。你这般模样,你以为唐依儿是真心的爱你疼你跟着你?如果她真心为你好。就该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呆在府里头,这么快就有了孩子,难道你就不怀疑这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   “老夫人,梓源虽有错,孩子是无辜的,况且已是个没了性命的孩子,您何必还拿来说事。”姨奶奶面带微笑从外面缓缓走进来,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夫妻二人,她方才听到朱梓源怒气冲冲的奔进轩园,老夫人也随着进了轩园,立时便急急的赶了过来,自己的儿子什么脾气她最了解,而老夫人的脾气她更了解。   语罢又看了看方耶茹,“耶茹,这几年来,梓源自是做错了很多事,但我一向是站在你这边的,没挑过你一丁点的错,这两年,我身子不好,抱孙子的愿望也越来越强烈,这才给梓源又娶了一房进来,我知你不高兴,但你却实实不该做出这样绝情的事来。”   姨奶奶的话引起了老夫人极大的反感,老夫人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很不留情面的道,“姨奶奶。你这话说的跟梓源有什么区别,既然你一向都是站在耶茹这边的,难道你也不了解耶茹的性子么?你现在说这些话不是跟梓源一样在伤耶茹的心么?”   姨奶奶面色一红,笑容僵在脸上,不敢再多说话,却狠狠瞪了几眼朱梓源。   方耶茹抬头望向姨奶奶,声音清冷,“娘对耶茹的抬爱,耶茹感激不尽,只是耶茹再无福气享受这种疼爱,也请娘原谅耶茹的不孝,让我自生自灭去吧。至于下药的事,既然你们口口声声咬定是我,那也不要让老夫人为难了,尽管把我送到官府里去,我相信官府会还我们彼此一个公道。”   朱梓源脸色顿变,但转念又一想,即使到了官府又能怎样?即便是兰香出来作证他们图谋朱家的财产,他们自然是抵死不认,何况他们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而下毒这事却是事实证据确凿。看谁还能抵得过,不过这么一来,他们的心思便被老夫人看了个劲透,只怕日后就难行事了。   正当他左右思量的时候,林采兮两手搀着朱梓峻掀帘进来。   老夫人立时心疼的道,“这大冷的天,你身上还带着伤,怎么过来了?”   朱梓峻轻轻摇了下头,“娘不必担心,不过是些皮外伤,还撑得住。”目光在屋内扫了一圈,又道,“既然大家都是为下药的事而来,有些事不妨一起说了。娘,咱们还是去上房说吧。”   老夫人眼神一亮,无声的落在朱梓峻脸上,见他一脸笃定,遂心下一喜,难道是查出些蹊跷了?“都去上房吧。”   朱梓峻又道,“菊焉,香秀,你们去源园把唐姨娘也接到上房去。”   朱梓源心底有些慌乱,所谓做贼心虚,虽有唐依儿的一番鼓励打气,到底有些底气不足,一颗心便七上八下的翻腾起来。   方耶茹心里大喜,对上林采兮微笑的目光,登时有几分了然,坚定的神情又多了几分。   一行人出了轩园直奔上房。刚走到半路,朱正急匆匆赶过来,“老夫人,方老爷来了。”   老夫人蹙眉,方武信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稍一沉吟,道,“既然方老爷来了,不管这事儿他知不知道,都不能再瞒着了,耶茹,你说呢?”   方耶茹微微欠身,“一切全凭老夫人做主。”她也有些奇怪,难道爹娘已经知道此事了?不知他们会有多担心呢。   朱梓峻侧头看一眼林采兮,交换下眼神,这事发生了几天方老爷都没听到消息,怎么刚把兰香的消息放出去,方老爷就赶过来了?难道是有人故意将这消息放出去?唐依儿自然不会做这种事,那么故意将消息放出的人有何目的?   姨奶奶看看朱梓源,两人心底都有些忐忑不安起来,要知道方家也不是好惹的,更何况方耶茹今天的态度也很强硬。   方武信确实得了消息,但他却并未在府里张扬,更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做出那种事。当下只身一人便来朱府一探究竟,毕竟在事情未搞明白之前,越少人知道越好。   上房朱家的几位主子都在,方武信坐在老夫人下首,听老夫人将整件事一一道来,当他抬头看到女儿脸上红艳艳的红印时,怒火携着心疼同时烧上来,他实在没想到朱梓源竟然混账到这种地步,抛弃结发妻子,不分青红皂白冤枉耶茹,到现在居然敢动手打她。真后悔将女儿嫁给这样一个男人。只是他还不知朱梓源以前的那些暴力行为,如果知道的话,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方武信强自压着心中怒火,冷声道,“老夫人,这件事还请您为耶茹做主,我相信她断然没做过这种事。”   “方老爷请放心,我们一定会还耶茹一个公道的。今儿个您也过来了,咱们就当着您的面把这件事说清楚。梓源,过来,跪下。”   方武信哼了一声,“老夫人,三少爷的礼我可受不起。我看还是免了。”   朱梓源虽畏惧方武信但也不得不咬咬牙上前,双膝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却一句话也不说。   方武信冷冷的哼了一声,扭过头看也不看他一眼。   老夫人也不再多说,转头看看朱梓峻,“梓峻,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吧。”   “还是等唐姨娘来了再说吧。”   正说着唐依儿在落雨菊焉的搀扶下一步一摇的走进来,身子看起来还虚的很,肩上披着厚厚的大衣,手上捧着小暖炉,香秀则在其后小心翼翼的跟着。   不等她多说话,老夫人便开口道,“给唐姨娘搬个软椅来,唐姨娘先坐下吧。梓峻,人到齐了,现在可以开始了。”   唐依儿欠欠身道,“多谢老夫人。”遂斜着身子坐在椅上。   朱梓峻挺着身子坐在椅上,肩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他仍面上却是平静的很,缓缓开口道,“这件事还是先从兰香说起吧。”   此话一出,朱梓源面色一动,低着头目光瞟向唐依儿,唐依儿脸上却是纹丝不动。一脸无辜的等着朱梓峻说下文。   “兰香被赶出府,心存记恨,却也无奈,本想着带钱远走好生过日子,但忽然出现的一个人又给了她无限希望,不但给了她希望还给了她胆量,后来她被人带进府里来,偷偷藏在府里准备伺机行事,有一天一个绝佳的机会来了,她看到三夫人身边的小桃进了唐姨娘的房间,偷偷拿走一包东西,过后又偷偷放回去,她便动了心计,将事先预备好的堕胎药跟唐姨娘素日常用的药对换,然后又将此事诬陷给三夫人。”朱梓峻说话的声音很慢很低,仿佛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声音却怎么都大不起来,但这低沉的声音却让屋内的每一个人都感到震惊,朱梓源更是慌了心神,但他打定主意誓死不承认是他们将兰香带进府里来,所以虽然心里紧张但面色却不似方才那般忐忑了,当他听到下药的事是兰香所为时,终于忍耐不住开口问道,“怎么可能?怎么会是她?”   而唐依儿面色也不似方才那般平静,也跟着有点不相信的吃惊问道,“二少爷,你的意思是,是兰香下的毒?你可有证据?”   “怎么?你们都不相信么?这些事都是兰香亲口告诉我的,这种事难道她会无端端的往自己身上揽么?”   唐依儿坐起身子,狠狠的道,“竟然……是她。”她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是兰香,兰香本是跟她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怎么反过来害她?她真的想不通,呆呆的一根肠子都悔青了,更恨不得能将兰香碎尸万段,但她却不敢开口要求见兰香,唯恐兰香说出更多的事来。   姨奶奶却不知到底怎么回事,心底里把兰香骂了几遍,狠狠的道,“兰香不是已被带回来了么?把她带过来,让老夫人当面问问才好。”   老夫人也跟着道,“梓峻,把兰香带到这里来,我要亲自问问。”   朱梓峻面上却露出难色,似有些难言之隐,转头看向身后的林采兮。   林采兮朝前走一步,缓声道,“老夫人,这件事还是我来说吧,只是……”她目光有意无意的飘向朱梓源,顿住了。   老夫人眼光一闪,遂道,“林姨娘,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到了这个份上,也莫管什么丑事肮脏事,都只管说出来。”   林采兮欠欠身,“老夫人,兰香被二少爷带回来后,到了晚上她就出事了,我过去看的时候,她身下流了一地的血,整个人也昏死过去,由于她在刺杀二少爷时,用力过猛动作幅度过大,竟然将肚内的孩儿掉出来小产了。”   “什么?”老夫人惊得猛的站起身,“你说什么?兰香有喜了?孩子是谁的?”   林采兮又停住了,整个屋内的人目光都投向她,等着她揭晓这个谜底。   她目光又飘向朱梓源,顿了顿才道,“兰香醒来后才告诉我,孩子是三少爷的,她进府里也是三少爷将她偷偷带进来的,说三少爷想让她在府里将孩子生下来。”   兰香啊兰香,你在天之灵也不要怪她,死者为大本不该再编排死者不是,但谁让她自行作恶,现在就当是为自己的过错小小弥补一下吧,至于朱梓源,哼,没说他奸尸已经不错了。   朱梓源脸色大变,瞪大眼看着林采兮,而其余人的目光却全都从林采兮身上转移到他身上,尤其是唐依儿,充满怨恨质疑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脸上。   朱梓源忽然慌了神,“林采兮,你胡说八道,依儿,依儿,你快给我作证,咱们去找兰香的时候,每次你都跟着,我怎么可能跟她……我根本碰都没碰过她一下,她怎么会有我的孩子,她进府里来也不是来生孩子的。”   林采兮紧跟着逼问一句,“那你将她带到府里来要做什么?”   “什么也没做,她肚子里根本没有孩子。”朱梓源真的急了,他看到唐依儿怨恨不解的目光,看到姨奶奶惊讶的神色,看到老夫人盛怒之下即将爆发的威严之势,更看到方耶茹脸上掩不住的鄙夷,他一下子忘记自己下决心抵死不肯承认的事。   林采兮微微一笑,她编排这些事为的就是让他们自乱阵脚露出破绽,没想到这个朱梓源还真是不经吓,才说了这几句就露底了。“三少爷,请问您跟唐姨娘去找兰香又将她偷偷带进府里来,是想做什么?”   朱梓源一张脸瞬间变得苍白,再矢口否认已经来不及了,就连唐依儿教他的的理由也用不上了,亲自找上门的还能成人家可怜才将其带进来的么?   唐依儿突然在旁边开口道,“既然这些都是兰香说的,那就让兰香出来当面对质。”她已经觉出这是林采兮在诈他们的话,但她又不是十分确定,毕竟照朱梓源的做事风格,这事不是做不出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害死她孩子这事,朱梓源同样脱不了干系。方才她还顾忌兰香说出他们的事,既然现在已经挑明了,倒不如让兰香出来,当面对质,她才有更多反驳的机会。   每天的更新信息都会在群里说,亲们可以加入到群里来。也可以交流!!   qq群号:四五二三三三七五。.。   更多到,地址@ 171.只求一纸休书   朱梓源也大声附和道。“对,让兰香出来,我要当面跟她对质,我要当面跟她对质。”   朱梓峻看他一眼,“梓源,孩子的事以后再说,你还是先说下你们去找兰香又将她接到府里来,是要做什么哪?”林采兮退后两步又规矩站在他身后。   “我……我……”朱梓源我了几声,看看唐依儿,唐依儿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声道,“兰香被赶出府去,我见她无处可去,便想为她寻一处落脚之地。”   “你初进府门,跟兰香的感情很深么?让你为她如此费心。寻落脚之处竟然寻到府里来了么?”   唐依儿目里露出一抹怨毒,看着朱梓峻,“二少爷,请您拿出证据证明堕胎药是兰香所下,不然的话难以让在场的人相信,这事跟林姨娘有关,所以还是摆明了再说的好。”言下之意。朱梓峻或许会袒护林采兮而造假。   朱梓峻料定她会执着于此,遂朝门外大声道,“跳豆,带他们进来。”   话音刚落,门外走进几人,走在最前头的是万大夫,他手里拿着个小布包,还有一个掌柜模样的人,身后四人皆是陌生面孔。   朱梓峻说道,“你们几个说说买堕胎药的事吧,事情到底怎么样的,不要怕,只管说,说的详细点。”   后面的四人里推出一人将事情原原本本道来,包括在薛家门口认出兰香之事也一字不落的说出来,掌柜模样的人又作证到他们药铺买药的事,全都证实堕胎药是兰香所买。   唐依儿终于瘫在软椅上,低声喃喃道,“原来我带进来一条狼。”到此她仍想不明白为什么兰香要害她,即使兰香不跟她一条心,但也要等到谋到朱家财产之后吧?为什么这么早就下手?所以她一定要见见兰香,她蹭的从椅上起身,“我要见兰香。”   万大夫趋步上前,躬身施礼,“唐姨娘,您恐怕见不到兰香了,兰香小产。已经不在了。”   唐依儿啊的一声跌坐在椅上,声声质问,“我不相信,林姨娘方才还说兰香醒了后说孩子是三少爷的,怎么这会儿却死了?”   万大夫又上前走一步,抬起手上的小布包,“唐姨娘若不相信的话,就看看这个。”说着伸手摊开布包,又向前伸了伸,直直放在唐依儿跟前,一团血糊糊的东西登时呈现出来,血迹似乎已经干涸了,房内所有人都惊呼出声,而唐依儿更是一声尖叫瘫在椅上,一叠声的道,“快拿走,快拿走,快拿走……”   纵是老夫人活到这把年纪,猛然见到这一团血肉模糊的软东西,仍是吓得腿一酸,又跌坐回去。颤声问道,“这……是什么?”   万大夫遂又掩上布包,转过身回道,“老夫人,这正是从兰香身上掉下来的,唉。”   老夫人全身一颤,顿感手脚冰凉,摆摆手道,“快扔出去吧,这么晦气的东西怎么带进这里来。”   朱府里所有人生病基本上都是由万大夫看的,所以他的话,基本上没人怀疑,更何况他手里拿着血淋淋的证据。   朱梓峻遂接过话来,“唐姨娘,要不要把兰香的尸首带过来给你看看?”   唐依儿全身微微颤抖着,苍白的脸上已寻不出一丝血色,额上渗出一层细汗,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自己的孩子,甚至看到孩儿正在怨恨的看着她,“是你害死了我,是你害死了我,如果不是你将她带进来,如果不是你想要朱家的财产,我怎么会未见天日就被活活害死?”   唐依儿忽然抱着头在椅上蜷成一团,死命的将头按在怀里,语无伦次的大声喊叫,“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害了你不是我害了你……”   屋里的人又是一惊,朱梓源从地上爬起来迅速走到她跟前,半蹲着身子唤她,“依儿,依儿,你怎么了怎么了?”   唐依儿却一把打开他的手,冷冷笑道,“不是我,不是我,你们都快放开我。”   朱梓峻猛的站起身厉声喝道,“不是你是谁?你害死自己的亲生孩子,又来害别人,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我想要什么?我想要……”唐依儿忽然顿住了,似乎被吓到了,猛的打个激灵,松开头扑到朱梓源怀里,“我怕……我怕。”   朱梓源忙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回头瞪着朱梓峻,“二哥,你不要再刺激她了,她快受不了了,你会把她逼疯的。她做什么事都是为了我,对的错的都是为了我。你们不要再逼她了好不好,不管有什么事,都由我来承担。”   窝在朱梓源怀里的唐依儿惊出一身冷汗,方才意识模糊时差点说出来,幸好及时刹住,否则,她禁不住又打了个寒颤,朱梓源却将她抱得更紧。   老夫人定定神,终于缓过劲来,沉声道,“朱妈。把唐姨娘送回去。”   朱梓源拍拍怀里的唐依儿,柔声道,“依儿不怕,先回去休息,等会儿我再去陪你。”   @****唐依儿乖巧的点了点头,心里却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唐依儿走后,方武信立马起身,“老夫人,朱府里的事原是私事,我也不方便留下多听,但有些事我还是要说清楚,下毒的事既然跟耶茹无关,就请老夫人还她一个公道。”   惊魂未定的姨奶奶在听到方武信的话后,原本吊在嗓子眼的心差点蹦出来,只恨自己为什么错怪方耶茹,闹到这种不可收拾的地步。   老夫人点点头,“方老爷请坐,耶茹是个好孩子,她受的委屈我定会一样样还给她。”遂转过头看看方耶茹,“耶茹,你打算怎么办?”老夫人虽已知方耶茹的心,但仍是希望她能改变主意,不是为着朱梓源,而是想把方耶茹留下来,她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女人。   方耶茹从椅上起身,缓缓走到方武信跟前,双膝跪在地上,咚咚咚磕了三个头,方武信忙伸手去扶,“耶茹,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你尽管说。”看到自己的女儿受这般委屈,他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再抬起头,方耶茹额上已碰出一块青紫,“爹,女儿不孝,要让您跟着一起受辱了。女儿不孝。”稍顿片刻又道,“爹,女儿想要一纸休书。”   方武信神色一动,看到女儿脸上从未有过的坚定,知道女儿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才做出这样的选择,也好,与其留在这里受委屈不如被休回娘家,虽然名誉会受损,但女儿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跟着这样一个男人,还能有什么幸福?只怕女儿受的委屈更大遭的罪更多。   他伸手扶起女儿,以同样坚定的语气回道,“耶茹,你不要顾忌那些事,只要你下定决心了,爹支持你。”   方耶茹鼻头一酸,喉间被哽住,但她忍了忍硬是没让眼里的泪落下来,她转过头走到老夫人跟前,又是双膝跪在地上,“老夫人,求您成全耶茹。”   朱梓源再也无话可说了,他还有什么理由留下方耶茹?他无情的伤害她误解她冤枉她又一次次的对她拳脚相向,他还有什么资格留她?罢了罢了,至少他还有唐依儿,依儿,依儿,他在心底深情的呼唤唐依儿,企图将方耶茹此时的要求从脑内赶走。   老夫人长叹一口气,好女人不一定留得住,留下又能怎样?如果没有幸福,那她不是害了好女人的一生么?但她仍是开口又问了一遍,“耶茹,你真的想清楚了么?”   方耶茹点点头。   老夫人抬头看向朱梓源,方耶茹是他的正房夫人,这休书该是由他写的,还未开口询问,姨奶奶却从椅上扑过来,半跪在地上紧紧抱住方耶茹,说出的话带了几分哭音,“耶茹,我的好孩子,你真的忍心就这么离开么?如果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守着一个不争气的孽障,你让我再到那里寻你这么好的媳妇去?耶茹啊,你可千万不要离开为娘。”说着又转身跪向老夫人,“老夫人,求求您千万不要答应耶茹,耶茹是梓源的媳妇,就永远都是他的媳妇。”   老夫人皱皱眉,“这是耶茹自己的决定。更何况……”目光投向方武信。   姨奶奶立马转身,又面向方武信拜下去,“方老爷,求您再给梓源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他的,定然给耶茹讨个说法,只是求您不要将耶茹带回去。”   方武信忙从椅上起身,走了两步躲开姨奶奶的跪拜,嘴上说道,“姨奶奶,我可受不起您这一拜,您还是起来吧,孩子们的事就由他们自己做主吧。”摆明了不插手此事,你跪也没用。   姨奶奶自讨了没趣,朝半跪在不远处的朱梓源啐道,“孽障,你还不过来劝劝耶茹,你真要眼睁睁的看着她走么?”   朱梓源呆了一呆,却一动未动。   方耶茹冷冷的看一眼姨奶奶,不是她心狠,不是她不懂得尊敬老人,实在是姨奶奶太伤她的心,现在姨奶奶所说的所做的一切在她看来都是那么的虚伪,这样虚伪的动作谁不会做?所以她对着姨奶奶直直拜下去,头却未碰在地上,“恳求姨奶奶给耶茹一条生路。”这一次连娘都没叫,只是用了一句尊称。。.。   更多到,地址@ 172.再也不回头!   【加更10】   姨奶奶一怔,如此强硬的方耶茹是她所不熟知的。愣愣的跪在地上,她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她已经放弃了尊严跪在地上求情,难道方耶茹还不能留下来么?   方耶茹的家世样貌完全符合正房夫人的身份,如果休了她,朱梓源再想娶个这般的正房只怕是很难了,儿子娶多少个偏房娶什么样的偏房她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一定要有个上得了台面的正房撑着,原以为只要做足了文章,以方耶茹的性子,她什么都能接受,所以姨奶奶才会用话套她装病骗她,只是她万万没想到方耶茹也有这么强势的一天,而这一天来的还这么快这么突然。   朱梓源忽然低声吼道,“娘,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儿子就没人要了么?好歹我也是朱家的三少爷,用得着你跪下求人么?”   姨奶奶拿眼瞪他,嘴上还怒道,“你个孽障乱说什么混话,还不快过来给耶茹赔不是。”   立在一侧的方武信却瞟了一眼朱梓源,不屑的哼了一声。“既然如此,三少爷也给个痛快,我们父女也好赶紧走人,省的碍了三少爷的眼。”他把三少爷几个字咬的尤为重,字字句句都狠狠敲在朱梓源心上。   朱梓源终于咬了咬牙,狠心喊道,“快拿纸笔来。”   旁边立时有人将纸笔送上来,速度快的令人有点怀疑纸笔是不是早就准备好的。   纸摊在地上,朱梓源拿起笔大手一挥刷刷刷写了几行字,扔下笔,从地上拿起那张纸,朝方耶茹狠狠扔过去,“方耶茹,从此以后,你我再无瓜葛,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轻薄的纸片轻飘飘落在地上,将一对夫妻断然分割,仿若一道鸿沟生生隔开了两人的视线。   方耶茹手微微有些颤抖,缓慢的从地上捡起那张纸,她几年的青春她几年的心思她几年坚贞不移的苦苦守候,换来的不过是这一张纸,她微低着头,将那张纸拿在手里,轻轻的折了几折,又缓缓的放在袖里,强忍着不让心底的悲痛涌上来,她说过。走也要走的带着微笑,绝不能让人看到她一滴眼泪。   她重重的叹口气,像是解脱了一般回过头朝老夫人拜了拜,然后起身,走到方武信跟前,轻轻挽住他的胳膊,“爹,咱们走吧。”   方武信拍了拍她的手,温声道,“耶茹,咱们回家。”   出了上房门,方耶茹默不作声看一眼方武信,方武信轻轻一笑,“耶茹,一切都过去了,这里所有的一切都跟你没有关系了,这里的东西你也没必要带走了,咱们这就回家吧!”   方耶茹感激的看着方武信,心底涌上一股感动,这个时候她剩下的只有亲情了,她知道无乱她遇到什么事无论她做了什么事。家人永远是她最强有力的坚强后盾。   “耶茹。”老夫人从后面追出来,眼里尽是不舍。   方耶茹忙松开方武信回过身,“老夫人。”   老夫人缓步上前,握住方耶茹的手,“耶茹,虽然你已不是朱家的媳妇,但是朱家的大门永远都为你敞开着,你永远都是朱家的女儿。”   方耶茹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哽咽道,“老夫人,您对我的疼爱,耶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只是,这里有太多令人悲伤的回忆,我怕是不会再回来了。”   老夫人叹口气,“耶茹,我明白。”   “耶茹。”林采兮也从房里走出来,这是她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叫她的名字,她已不是夫人,无需再避讳。   “采兮。”方耶茹微微一笑。   林采兮缓缓走上前,走近方耶茹,伸出手同方耶茹抱了抱,凑近她耳边低声道,“耶茹,做得好。”   方耶茹轻声回道,“采兮,多亏了你,谢谢。”   两人再分开已是心神领会。彼此对视一笑,已将对方的情放在心底,这一份难得的友情将会被她们好好的珍惜在心里。   “嫂嫂……”朱梓夏远远的奔过来,跑的气喘吁吁,待走得近了,一把抓住方耶茹的手,“嫂嫂,您真的要走么?”   方耶茹抬眼凝视着朱梓夏,这个眼看着一日比一日漂亮的小姑子,心底也有一份割舍不掉的情怀,“梓夏,以后我就不是你嫂嫂了,自己要多多保重,知道么?”   朱梓夏忽然扑到方耶茹怀里,抽泣道,“嫂嫂,我舍不得你走。”   方耶茹轻轻拍了拍她后背,柔声道,“梓夏,大姑娘了,不能再哭鼻子了。”   朱梓夏仍是固执的趴在她肩上低低饮泣,过了一会儿才又抬起头来,“嫂嫂。我知道你是一定要走的,我也不拦你,只是以后倘若我再见到你,可以称你一声姐姐么?”   方耶茹笑着点点头,“当然可以。你还可以到方府找我玩。”   她抬头朝面前的所有人弯腰深深拜下去,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过身挽住方武信的胳膊朝前走。   林采兮心底竟被这份围绕在身边的恋恋不舍感动了,方耶茹能彻底离开朱府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她真的很高兴,虽然她也曾担心方耶茹被休后能不能再找到幸福,但当她看到方老爷的态度时,她一点也不担心了。有这么疼爱她的爹娘,下一次他们一定不会看走眼了。   而此时令她心动的是朱府上下对方耶茹的不舍之情,老夫人朱梓夏还有眼角挂着泪痕的丫头婆子们,她们交付的都是一份真情。   这份真情将她彻头彻尾的感动了,她开始庆幸自己生活在一个有爱的家庭里,在这个大宅门里,她第一次因为亲情被感动了。   出了朱府的大门,方耶茹回头看一眼府门,决然转身上轿,坐在轿子里,她再也控制不住,眼泪犹如决堤的河水奔腾而出,她的爱情她的家她的一切的一切从这一刻开始全都结束,但她却一点也不后悔,她告诉自己,永远都不要再回头,要坚强勇敢的走下去。   回到峻园,林采兮仍沉浸在这份感动里,朱梓峻皱着眉看她,审视她半天,终于被她轻易忽视他的态度惹的有点心里不平衡,哼了一声道,“你脑子里装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这表情到底怎么回事?傻的不可救药。”   林采兮仰着头傻笑,一点也不介意的笑嘻嘻道,“我就是傻,怎么着?”   朱梓峻眉头皱的快要拧出水来了,又哼了一声,“笨女人。”   林采兮白他一眼,“既然如此,那傻蛋就不在这里碍您的眼了。”   “你做什么去?”   “胡思乱想去。”   “你说唐依儿接下来会有什么举动?”朱梓峻忽然转到正事上来。   林采兮稍稍一怔,随即想了想并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道,“你说是谁将消息传给了方老爷?”   “方才应该问问方老爷。”   林采兮摇摇头,“问了也白问,咱们能想到,那人难道想不到么?那人的本意应该是想让方老爷大闹朱府。也不会轻饶了唐依儿。”   朱梓峻眉头舒展,“你是说那人想让方耶茹同唐依儿两向相争?”   林@****采兮点点头,“咱们分析下如果方耶茹跟唐依儿两个争斗起来,咱们府里会变成什么模样?”   朱梓峻眉头再次皱起来,“方家人肯定不会轻易饶了梓源,单凭方耶语方耶凌的性子就知道了,定会将源园闹个天翻地覆,更不会轻饶了唐依儿。”   “不错,而且所有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到她们两人争斗的事上,反而忽略了引起纷争的缘由,比如毒药是谁下的,比如下药人最终的目的,又是谁指使的。”   朱梓峻眸光一闪,“送子观音?”   林采兮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在担心兰香会将他的事说出去,所以才让方老爷来搅局,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更没想到方耶茹直接要求被休出府去了,纷争就不存在了。而引起纷争,他或许是想拖延时间也或许是想转移咱们的注意力,更或许是两者都有,所以现在咱们……”   朱梓峻眼里的亮光更亮,两眼微微眯起来,“是检查兰香所有饮食的时候了。”   林采兮嘻嘻一笑,翘翘嘴角,“孺子可教也。”   朱梓峻一双眼立时瞪起来,“真是没规矩,不懂得尊重你家少爷么?”   “尊重你才说你可教的嘛。真是的。”林采兮回瞪了他一眼,看在朱梓峻眼里却是含情带意的娇嗔,不由得醉了心神,这副没有规矩的模样,他最是喜欢。   他举步上前,低低唤道,“采兮。”   林采兮奇怪的看他一眼,干嘛叫的这么肉麻,这几天跟他在一起,完全没了以前的拘谨,反而随意的有点猖狂,随口问道,“什么事?”   “我伤口疼。”   “嗯?”林采兮忙皱着眉走上前来,凑到肩上看,其实隔着衣服她什么都看不到,只不过关心则乱。   “真的快疼死了。”朱梓峻说着低头在林采兮粉扑扑的脸上轻啄一下,接着又在她脖颈上轻吻几下。   林采兮顿时醒悟,转身想从他身边移开,整个身子却被朱梓峻揽到怀里,柔软的娇躯紧紧贴在坚硬的胸膛上。   林采兮动作不敢过大,唯恐动到他伤口,只得轻轻挣扎几下,“哼,以后再也不相信你了,老是骗人。”   可怜呀,次次被骗,还次次上当。有句话说得好不在同一个地方栽跟头,可她,林采兮,在同一个地方栽跟头数次,还大有要一直栽下去的气势。   亲们晚安!!!。.。   更多到,地址@ 173.贪念天伦之乐   兰香的事给老夫人带来了很大冲@****击。翻来覆去的想这些年兰香在身边的时候,她实在想不通一个人好端端的怎么就变得如此歹毒,纵是管家这许多年,却从未曾想到竟会遇到这种事。   难道是她处事待人的方法错了么?赵妈兰香,都是她亲信的人,却屡屡做出令人意想不到的事,这些年她只顾着朱家的名声只顾着严苛的惩罚犯错者,却忽略了很多更重要的事,或许她应该好好的想想了。   独独坐在静安园内思索良久,老夫人感觉有些疲累,但并不想窝在床上睡觉,遂起身让朱妈搀着出门向峻园走去。   走进小厅门,朱梓峻正坐在椅上,林采兮则立在一侧,两人正在低声交谈,一副耳鬓厮磨的模样,老夫人心里一动,两人在一起的温馨让她也温暖了起来,仔细瞧过去,又觉得两人甚为般配,只是林采兮现在的身份却不同往日。   采兮抬头看到老夫人进来。忙上前行礼,又上前轻轻搀住老夫人,将她搀到椅上坐下。   老夫人微微一笑,“你们方才在说什么,说的这么专心。”   朱梓峻也笑着道,“娘,我们正在说唐姨娘的事。”   老夫人的脸陡然沉下来,低声道,“这个唐姨娘,断然留不得了,再留她在府里只怕会惹出更大的祸端。”   “娘,人是留不得了,但现在还不是赶她出去的时候。”朱梓峻又道,“娘,您可以随意惩罚她,但暂时不要赶她出府。”   老夫人微微皱眉,顿时感到其中定有隐情,遂问道,“怎么回事?难道她竟还有别的心思?”   朱梓峻摇了摇头,“一切都还不是很确定,不过,娘,您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行事还要跟以前一样,不能引起她的怀疑。”   “到底是什么样的事?”   “娘,等事情明朗之后再详细同您说,现在还没有头绪。”   老夫人点点头不再追问。忽然想起一事,遂嗔道,“峻儿,你们也太不小心了,兰香的那东西,怎能随意带进上房给大家看,是要犯忌讳的。”她口里的那东西自然指的兰香身上掉下来的那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   一听老夫人提起此事,林采兮立马想到唐依儿被吓到的模样,遂笑道,“娘,您真以为那是兰香身上掉下来的东西呢?其实那不过是万大夫从外面带来的一块猪肉,又弄了些血上去,不过是想诈唐姨娘说出真话来,所谓做贼心虚,她一见那团肉就被吓得浑身哆嗦,哪里还有时间辨真伪。是以才好让她露出些马脚。”   老夫人因为忌讳而忐忑不安的心终于稍稍放下来,接着又问,“那兰香有喜的事是真是假?”   “当然也是假的了。也是为了让二少爷自己承认事实,不然的话,他们定然不承认将兰香带进府里来的那些事。”   老夫人长长的舒了口气,胸口的憋闷也总算稍稍的舒缓了一些。“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梓峻遂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详细说了一遍,只飞身救林采兮的那段被他刻意忽略了,他不想老夫人在这件事上再误会林采兮,再说了,兰香的嫉妒本就跟她没有关系。送子观音的事他也瞒住了,一来不想让老夫人知道后担心,二来也怕老夫人有所举动惊了送子观音埋在府里的内线。   老夫人听的胆战心惊,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已是出了一身冷汗,“峻儿,一个小小的丫头都有如此歹毒的心思,以后你再出门可要加倍小心才是。”   “奶奶。”朱澈疾步奔进来一头扑进老夫人怀里,身子还拱了几拱。   老夫人伸手揽住朱澈抱在怀里,一脸的宠溺,“乖乖,跑这么快做什么,仔细着摔倒了,这大冷天的天还要去族堂念书,真真冻坏了我的小乖乖。”   朱澈从老夫人怀里抬起头,昂着头骄傲的道,“奶奶,这还没下雪呢,等到下雪的时候我照样要去族堂念书,朱哲说还可以出去堆雪人呢。”   老夫人吓得脸色立时大变,板着脸道,“哎哟,小乖乖,你可不能出去堆雪人,万一冻坏了可就麻烦了。下雪天你就老老实实呆在府里,哪里都不准去,你想看雪人,我让他们给你堆去,想要多少想看什么样的都让他们给你堆出来。”   朱澈似乎有些不开心了,缓缓低下头,不再说话。   “生气也不行,生气也不能任着你的性子胡来。”老夫人再次强调。   朱澈嘟着小嘴抬起头,不满的反抗道,“奶奶,过了年我就六岁了,六岁就是大人了,连个雪人都不会堆,很丢人的。朱哲四岁的时候就会堆雪人了。”   老夫人继续板着脸孔,“他怎么能跟你比?你是朱府的孙少爷,他能做的事,你却不能做。”   朱澈仰着头一本正经的道,“既然他不能跟我比,为什么他做的事我就不能做?这么说我反而还比不上他呢。”   老夫人登时被问住,最后只得很不讲理的坚持道,“奶奶说了不准去就是不准去。”   “哼,奶奶不讲理,”说着把求助的目光转向林采兮。   林采兮觉得好笑。这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呢,这一老一小的倒先为这个吵起来了,再说了说不定那雪下了一小点,压根儿堆不起雪人来呢,还有,朱澈,你怎么就这么笨呢?不就堆个雪人,你在族堂里偷偷堆就是了,还非要老老实实禀告,不拦着你才怪。   她笑了笑道,“这雪花儿还没见着影子呢。堆雪人的时候还早呢,不如这样好了,澈儿,等下了雪,我领你在园子里堆雪人,他们堆,你在旁边看着,不是一样可以学会堆雪人么?这样老夫人就不用担心你在外面不注意被冻到了。”说着还给朱澈使了个小小的眼色。   朱澈立时意会,在老夫人怀里又拱了拱,笑嘻嘻的道,“好好好,就在府里堆。”   林采兮的眼色老夫人当然看到了,也知道定然不会像他们说的这般,但她权当没看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似乎有些不情愿的道,“那就这样吧。”   “算我一个,到时候我也陪着你们堆雪人。”朱梓峻在一旁插话道。   “太好了太好。”朱澈拍着小手高兴的笑道。   老夫人低头看着金孙,心底涌上一阵奇异的感觉,这一刻这场景,让她生出一股深深的眷恋,这才是她想要的天伦之乐。目光扫过朱梓峻林采兮,心里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阵踏实。   当日老夫人便传话给唐依儿,命她呆在源园,不得出房门半步,直到过完小产足月。   傍晚,跳豆神色匆匆的从外面奔回来,一步也不敢耽误直接走向朱梓峻的房间,里间的门敞开着,他在门口报了一声,听到朱梓峻唤他进去的声音,便抬脚进门,急着道,“二少爷,果然如您所料,确实有人想下毒害死兰香,今天早晨送过来的饭里有毒。”   他们的推断被证实了,朱梓峻反倒轻松不起来。脸上显出更多担忧之色,沉声问道,“什么毒?”   “砒霜。”   林采兮心里猛的紧了一下,砒霜的名字她听过的次数太多了,但凡在电视剧上看到害人的镜头,大部分都会提到这个名字,但现在它就在自己身边,不由得冒出一层冷汗。   朱梓峻稍稍思索片刻,道,“砒霜绝不可能是事先就准备好的,应该是临时起意才去弄来的。跳豆,你去各个药铺暗地探访下有没有人近日买过砒霜。”   林采兮忙在一旁阻道,“这事跳豆不能去做了,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他们知道咱们在查砒霜的话,自然也就想到府里的内线已暴露,这样就会打草惊蛇了。不如把这事交给万大夫,他本人就是个大夫,无意间在同行中问下这个事也是很正常的,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朱梓峻看她一眼,“你这么相信他?”   林采兮点点头,“兰香的事他已经知道了大半,倒不如挑开说的好,说不定还能成为咱们的得力助手。而且,他这人医德很好。”   朱梓峻想了想,也觉得万大夫是最佳人选,接着又道,“厨房那边的事让菊焉跟香秀去打听,她们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而且也方便行事。”   林采兮没再提出任何异议,不过她心里却在想,这个人到底是送子观音还是送子观音的内线呢?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是送子观音的内线,如果是送子观音的话,一来行事不方便没有行动自由,二来他也不可能随意进入到女眷内院里来。   她忽然又想到一事,遂道,“还应该让人去查查这两日府里都有哪些人出去过。毒药既然是从外面买回来的,那他就得亲自出门了。”   朱梓峻眉毛一挑,“倘若有人买了偷偷送进来哪?府里的人虽然不能随意出去,但外面的进来的机会也不是没有。”   林采兮蹙眉,外面的人想进来确实有很多机会,比如送柴的送菜的,的确防不胜防啊。   家里停电了,这一章是在别人家里写的,所以今天不来电的话,就只能这一章了。。.。   更多到,地址@ 174.命中注定的缘分   用过晚饭,弥散在屋内的灯光稍显昏暗。屋内只有朱梓峻林采兮两人,幸好林采兮已经适应了这种亮度,丝毫不妨碍她拿笔在纸上写画,答应朱澈的事有段日子了,断断续续的几天了才只画了一点点,当她在纸上画下一个胖嘟嘟可爱的小猪猪时,忽然想起一件事。   她抬头看看朱梓峻,他正坐在椅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遂轻声道,“二少爷,咱们还可以用从别的地方查送子观音。”   朱梓峻抬起头,“别的地方?”   林采兮点点头,“他不是送过两样东西么?送子玉观音,六猪贺寿。这两件东西都不是普通的礼物,咱们不妨从这里下手。”   朱梓峻黑眸一闪,“这个我倒给忘记了,尤其是六猪贺寿,这种蹊跷的玩意不像是从止安城里买到的。就是那块玉观音也不是普通的玉,这两件东西,我让跃然帮忙去查查。”   林采兮点了点头,手里拿着笔忽然怔住了。朱梓峻看她一眼,奇怪的问道,“你,怎么了?”   林采兮缓缓摇了摇头,沉声道,“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总觉得送子观音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   朱梓峻脸色一沉,这才是他最担心的,送子观音所作的事似乎样样都跟林采兮有关,如果他的目标是林采兮,如果他来意是要害人,他真怕会出点什么乱子,所以他一定要先下手为强,早点将送子观音找出来,他不准有人伤害到他的家人。   朱梓峻脸色陡然变得苍白无血色,嘴角微微抽动,上下牙禁不住咬在一起发出一阵咯吱声,整个身子僵直着动也不敢动。   林采兮会过神,觉出朱梓峻的异样,忙放下手里的笔,起身上前,急着问道,“二少爷,怎么了?”   朱梓峻咬紧牙忍着后背上传来的剧烈疼痛,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伤口可能裂开了。”   林采兮忙朝门外喊道,“菊焉。快把万大夫配好的药拿过来,香秀,把准备好的白布拿过来。”   跳豆也应声进门,搀着朱梓峻将他扶到床边坐下,帮着林采兮将他上身的衣服褪下,绑在肩上的白布已被血渍染红。   菊焉香秀两人已拿了东西从外面进来。   跳豆手脚麻利的将缠在朱梓峻肩上的白布一层层揭下来,露出伤口处的一片血肉模糊,撕裂的巨疼像一股潮流袭上来,朱梓峻咬牙忍着。   林采兮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柔声道,“怎么这样严重了,早晨我帮你检查的时候还好好的,定是这一天来回折腾的,以后您还是小心着点吧。”她所谓的检查只是掀开朱梓峻的衣服看看缠在外头的白布有没有被血染红,用来判断伤口的血是否已止住,林采兮说着竟有些不忍心去看那伤口。   朱梓峻反手握住林采兮的小手,忍着痛柔声安慰她,“没事,这才算什么呀。不碍事的。”   跳豆重新拿了药敷在伤口上,又拿起几条白布准备再层层缠上。   林采兮转过头去看的时候,忽然看到朱梓峻肩上一道痕迹明显的伤疤。那道疤就在刀伤上面肩头上,她心里一动想起一些事,却没有当即说出来。   待跳豆将白布层层缠上服侍朱梓峻上床,三人齐@****齐离开后,林采兮才坐在床边低头看着朱梓峻,问道,“二少爷,您肩上的疤痕,是那天晚上留下的么?”   朱梓峻心里一震,扭过头看她,“你早就知道是我了?”   他这么一说林采兮就断定一定是他了,不过她也稍稍惊了一下,看他一点不惊讶的模样,难道他早就知道那晚救他的是她了?遂笑了笑,“其实我不知道是您,只是猜测。难道你早就知道是我了?”   朱梓峻没回答她的话,反而问道,“你是根据什么猜测的?”   “上次在京里我去您的小院子里,在您的书房里看到一块玉蝴蝶,跟你掉在我房里的一模一样,我问了跳豆,他说那是您的,所以我猜着那晚的人应该就是您。”林采兮接着再问,“你早就知道那晚的是我了么?”   “那晚你给我包扎的时候,借着刀光,我看到你的脸了。”   什么?林采兮瞪大眼看着他,这么说他回府后第一眼看到她时就认出她来了?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他居然是那种态度,实在是太可恶了。那种自高自大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态度简直应该扔到十八层地狱里去。   她脸色越来越难看,朱梓峻看的也是越来越担心,也猜到她心中所想,可他那时并不是故意的啊,他一回来就听老夫人说她在外面勾搭男人不检点,而他对她又不了解,还误以为大哥被一个坏女人欺骗了,一心只觉得大哥不值了,要不是答应了大哥要好好照顾她可能看都不会看她一眼的。   采兮气呼呼的从床上起身,把桌上的纸卷起来,转身朝房门走去。   朱梓峻紧张的在后面叫道,“你要去干嘛?”   林采兮头也不回的道,“回我自己的房间。”抬脚正要走出房门的时候,身子忽然停住了,忍不住扭头朝床上看去,往日这个时候朱梓峻应该是大呼不准走我要你留下之类的霸道,这会儿怎么忽然没声了?   林采兮皱皱眉,该不会是疼的晕倒了吧?倒就倒吧,她才不管,又转过头去,刚要出门又觉得不对,人家这一次可是为了她才受伤的耶,怎能这么无情。   转过身子。林采兮又返回屋里,走近床侧,见朱梓峻正趴在床上低着头,从侧面看过去,脸上似乎很不高兴。   林采兮很不悦的唤了声,“喂,你怎么了?”   朱梓峻却闷闷的回道,“本来就是我不对,我哪里还有资格对你霸道。”   呃,自大狂还会说自己不对的话?林采兮反倒有些不能适应了,这般模样的朱梓峻乖乖的闷闷的好像还有点弱弱的。不过却有点小小的可爱了。   林采兮偷偷笑了笑,仍板着脸孔道,“虽然我救过你,但你也救了我一命,就算扯平了,以往的事,我就不给你计较了。”   朱梓峻立马回过头,脸上挂着一抹大大的笑,眼中柔情无限,“以后再也不会发生那种事了,再也不会那样对你了。”   林采兮眼珠一转,开口问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夜闯府衙?”   朱梓峻动下身子,看着她道,“那日我是去找一个人的,但是没找到,没想到出来的时候被人发现了,又受了伤,所以才闯入你房里去。”   林采兮张了张嘴又想再问什么,但却终未问出声,朱梓峻却反问道,“你是不是想问我去找谁?”   林采兮也不否认,直接点了点头。   “日后再告诉你,好么?”   林采兮又点点头,其实他倒不介意他说不说,至少他已经说出了一点点,这说明他是信任她的,他不完全说出来,一定有他的道理,或许是时候不到。   朱梓峻忽然又问道,“你说我们是不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林采兮一怔,是啊,她救他一命,他又救她一命,冥冥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在牵引着他们,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么?   她闪亮的眸子里流出柔情。深深望进他眼里,亦是同样的深情。   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翌日清晨,万大夫早早的来到峻园为朱梓峻检查伤口,确定正在奔着好的趋势发展后,才来到外间坐下。   林采兮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万大夫,兰香的事多些您帮忙了,多谢的话我们就不多说了,眼下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想请您帮忙,不知您能否再帮我们一次?”   自从经历为狗儿看病后,万大夫就对林采兮刮目相看,总感觉她非一般女子可比,不仅腹有诗书,难得是还颇有主见,而在狗儿的事上更是表现出一股与人平等的亲近与正直,“林姨娘,您有什么事请说,只要我能帮上忙的一定竭尽全力去做。”   林采兮坐在椅上欠欠身,“万大夫,谢谢您。是这样的,我们查了这几日给兰香送的饭,竟然从中查出砒霜来。”   万大夫随即了然,“林姨娘是想让我帮您查出砒霜是从哪间铺子里买来的,又是何人所买么?”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不用说透人家自个儿就明白了,林采兮点点头道,“不知这事可有难度?”   “查倒是没什么难度,只要这药是从止安城的药铺里买的,我就一定能问出来,砒霜本是一味药,但用量上却要十分注意,所以现下已经无人再用砒霜做药,所以在买卖此药的时候也尤为谨慎,这个倒不难查出来。”   “万大夫,那就有劳您了。”   “万大夫抱拳道,林姨娘不必客气,这本是害人的事,应该让坏人显出原形。”   他只说了这几句话,不问前因也不问后果,应了这件事便起身告辞。   林采兮本来还想解释几句的,倒显得多余了,遂笑了笑摇摇头,再返回里间,朱梓峻已从床上起身穿好衣服。   “怎么?又要出去?”   “我要去寄安客栈一趟。”   “你身上的伤口才不出血了,干嘛非要现在出去?晚个几日不行么?”   “没事的,不用担心我。”   林采兮一脸担忧,“那我陪你一起去。”   朱梓峻回头看她一眼,柔声道,“你在家里等着,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说着头也不回的转身走出门去。   更新会在群里跟大家及时说,群号:四五二三三三七五。.。   更多到,地址@ 175.下药的人究竟是谁?   林采兮跟到门外看跳豆跟着一起出去了。稍稍放心了一点,这些天跟跳豆接触,别看他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孩,办事能力却是超强,一改平日的嬉笑之气,不多问也不多嘴,只尽心尽力的办事。   她返回屋里坐到桌前为朱澈制作漫画书,过了半日朱梓峻便回来了,面色似乎有些阴沉,但却什么都没说。   林采兮悄声问他,“有什么事么?”   朱梓峻却笑了笑,“没事,对了,跃然送给我一瓶上好的疗伤药,我先敷上去。”   林采兮忙拦住他,“你早晨刚换了药,再换,恐怕不大好吧?这大冷的天,伤口一直被露出来,似乎不大好。”   朱梓峻又笑了笑,“没事。”   林采兮无奈。只好跟着一起进去,帮着跳豆将那好药敷上,在心底祈祷他早日痊愈完全康复起来。   换完药朱梓峻便上床睡觉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很平静,万大夫没送来砒霜的消息,菊焉跟香秀还暗地里在厨房活动,唐依儿似乎也安静了,整个朱府忽然间全都安静下来。   又过了四五天,朱梓峻身上的伤差不多已经完全好了,箭伤已经完全结痂,刀伤也在慢慢愈合,那药果然是良药,效果绝佳。   天也越来越冷了,骤降的气温使天地都冰凉起来,天地间的人就被冻结在这一片冰天冷地里,缩在温暖的屋里头不肯出门。   一大清早,林采兮刚刚从房里走出来向朱梓峻的房间走去,远远看见跳豆在房门前站着敲门,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小男孩。   林采兮快走了几步,“跳豆,什么事?”   “林姨娘……”跳豆转过身还没说完话,旁边的那人也已转过身,抢着朝前走了一步,忽然扑通一声跪在林采兮跟前。   林采兮吓了一跳,细细一看,跪在地上的竟是葛小五,只是今天她把头发都收起来束在脑后,猛的一看倒像是个男孩子。只是她的举动却令人-大吃一惊,素日那么倔傲的一个人竟然毫不犹豫的给人下跪,忙问她,“葛小五,你这是做什么呀?”   葛小五抬起头,满是泪痕的脸上尽是掩不住的悲痛,完全没了往日的顽劣之气,“林姨娘,我有一事要求您,求求您帮我一次。”   林采兮心里一动,知她定是遇到了难事,忙伸手去扶她,“葛小五,你先说到底什么事?我能不能帮到你还说不定,你先起来,进屋再说。”   葛小五却不肯起来,坚持跪在地上,“林姨娘,我想请您借点钱给我。”   借钱?借个钱还需要给人下跪么?还跪的这么坚决这么顽固,林采兮皱皱眉头,“你借钱要做什么?你师父呢?”   “他。还没回来,我家里没有钱。”葛小五低下头,鼻间微微一酸,却强忍着不让泪掉下来,“可是我奶奶病了,我要给她看病,所以我需要钱。”   林采兮终于听懂了她的意思,她原来是要借钱为奶奶看病,记起上次葛小五说父母去世的事,还以为她是跟着师父长大的,原来还有个奶奶。   林采兮弯下腰去扶她,柔声道,“小五,快起来吧,菊焉,快去给小五拿钱。”   葛小五猛的一愣,怔怔的问道,“你肯借给我钱?”   林采兮笑了笑,“你借钱是为了救你奶奶,为什么不借给你?”   “谢谢。”葛小五又将头低下去,眼里却有一滴泪落下来,她记得很清楚,小时候被有钱人家的孩子欺负,被有钱人家的人谩骂,别说下跪借钱,即使卖身都不一定能多给你几个钱,林采兮爽快的态度让她心里一热,也让她对有钱人家的偏见稍稍减去了些,原来有钱人家也有好心的人。   “姨娘。回去取么?”菊焉在旁边低低问了声,因为她们现在住在峻园,一切开支全是峻园所出,这一项该是额外的了,一时间她竟有些拿不准了。   “不用了,跳豆,拿钱给她。”朱梓峻开门@****从屋里走出来,一身暗红长袍更衬得他身材修长。   葛小五又转过身去朝朱梓峻重重磕了个头,“二少爷,多谢您的救命之恩。”   林采兮上前将她扶起,拍了怕她的肩,轻声问道,“小五,你奶奶得了什么病?家里就只有你们两个么?”她眼里的强自撑起的坚强令人感到心疼,不过是个孩子,却要经受这份苦。   葛小五眼里越过一抹悲伤,泪水在她眼里打转,“从小我就跟奶奶相依为命,奶奶得的是很重的病,大夫说要花很多钱才能看好,否则就活不下去了。”   跳豆很快将钱取过来递到葛小五手上,葛小五接过钱,沉甸甸的一包银子压在她手上。也重重的压在她心里,她看看林采兮,又转身看看朱梓峻,认真的说道,“二少爷,林姨娘,这份情我会记在心里,我会永远报答你们的。”   “快去吧,你奶奶还在家里等着你回去救呢。”朱梓峻低声道。   葛小五不再多做停留,将银子小心翼翼放进怀里,转身朝外奔去。   林采兮看一眼朱梓峻。迟疑了下才道,“二少爷,能不能让跳豆跟小五一起回去?小五毕竟是个孩子,有些事不一定能应付的过来。”   朱梓峻立马接道,“跳豆,你过去帮帮小五。”   跳豆应声而去。   两人刚要转身进屋,万大夫却急匆匆的奔进园子里来了,他们索性站在门口等他走上前来,三人才一起走进房内。   还未等坐下,万大夫就急急道,“二少爷,林姨娘,我已经仔细问过了,整个止安城内,近一两个月内没有任何一间药铺卖出过砒霜。”   “万大夫,有没有可能他们会隐瞒?”林采兮不解的问道,这事跟他们推测的完全不一致,难道这药竟是原本就在府里头的么?   万大夫坚定的摇摇头,“不会的,我是打着搜集药材的名义去问的,不光是统计了这一种,还有另外很多种药材,在这一点上,不会有人作假的。”   林采兮回头看一眼朱梓峻,朱梓峻似乎也有些惊讶,遂问道,“万大夫,那些街巷里行医的手里会不会也有这种药?”   “这个也有可能,这样的话就很难找了。”   朱梓峻不再往下问,“万大夫,这件事还是要谢谢你的。”   万大夫又稍坐片刻便起身告辞而去。   两人都不再说话,屋内一时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林采兮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难道药原本就在府里的?”   朱梓峻面色有些凝重,这么一来查府里外出的人似乎没怎么有必要了,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找出进入厨房的人及所有可能接近兰香饭菜的可疑之人。   半晌时分。跳豆从外面回来,说葛小五的奶奶已请大夫看过,情况不是很好,要再过一天才能知道那病到底治不治得好。   林采兮又问了一些关于葛小五家境的情况,便放下这个话没再接着问下去。   到了中午,菊焉忽然急匆匆的奔进来,急着禀告道,“姨娘,那一日进出厨房的人都找出来了。”   林采兮心头一震,“你快说说。”朱梓峻脸上也露出些期许来。   菊焉便接着说道,“除了每日在厨房里帮忙干活的那些人,还有几个人也去了厨房,老夫人园里的一个丫头,源园里的落雨,小姐身边的冬雨。另外今天送饭的小丫头告诉我,她在半路被人叫回去一次,回到厨房过了一会才又将饭送过来的。”   林采兮立时生起些怀疑,“谁将她叫回去的?叫她回去做什么?”   “她说是张妈叫她回去的,让她回去给孙少爷盛一碗瘦肉粥放进食盒里,说要给孙少爷带进族堂里去。”   做饭送饭,这一路下来下药的机会很多,每一个在厨房走动的人都有可能,而张**举动更令人感到怀疑,怎会这么巧合?一碗粥为什么非要送饭的丫头盛?偏偏这么巧的又赶在她去给兰香送饭的时候,这一切似乎太巧合了。   她转过头又去看朱梓峻,朱梓峻也抬头看她,沉声道,“你怀疑张妈?”   林采兮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如果真是张**话,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她是送子观音的内线么?在狗儿的事上张妈应该是感谢她的吧?所以才会让送子观音帮她么?是这样么?这么解释似乎也有道理,可是她却觉得露掉了什么东西,而且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   朱梓峻将朱正叫进房内,让他将府里下人们进府时留下的个人身世详细记载全部送过来,整整一天,他跟林采兮两人窝在房里看府里每个人的家世背景。   深夜,一片漆黑,星月都因为天气的寒冷而偷偷的躲起来,朱府大院里,几盏闪着微弱灯光的灯笼散发着迷人的朦胧光芒,映照着静悄悄的庭院。   靠近府门的一面墙外,一条黑影矫健的翻上高墙,又悄无声息的落入园内,在园内跳窜几下,只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无尽的迷蒙灯光下。   亲们晚安。看完就早点睡觉啊!!。.。   更多到,地址@ 176.显露的奸情   暗夜在朦胧灯光的映射下显得更为神秘。似乎加了一些温柔,而偶尔吹起的寒风却将这柔意吹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一阵刺骨的寒冷。   影影绰绰处,那条黑色的人影又闪了几闪,动作极快,蹭蹭几下便奔向其中的一处院落。   院子里一片寂静,只有偶尔呼啸而至的风声悄然滑过,黑影动作敏捷,对地形似乎也很熟悉,不作丝毫辨别,便朝园中的一处房子直直奔去。   走到门口,他轻轻一推,那门原来是虚掩着的,只一推便闪开一条缝隙,黑影便依着这条狭窄的缝隙钻进屋内。   房内,昏暗微弱的灯光从里间射出来,他举步走近里间,还没抬手,那门就自动打开了。   一条卷着香气的温软身子紧跟着扑上来缠在他身上,“你怎么才来,我等你好半天了。”   他似乎有些冷淡。轻轻推了推她,低声道,“进去再说,小心给人听见了。”   “哼,这会儿你又担心给人看见了,怕别人看见那你不要来呀。”说出的话是责怪,可语气却是娇滴滴的酥软,她从他身上离开,转过身走进屋,那团明艳的亮黄掩不住她一身的摇曳妩媚。   他在她身后将门轻轻掩上,走到床边坐下,唐依儿立时靠上来,柔软的娇躯在他身上噌了几下,“怎么了?不高兴么?”   “自己的孩子被人害死了,你说我能高兴的起来么?”他说出的话语气冰冷,眼里射出的寒光更如一枚刀子生生插在她眼里。   唐依儿顿时脸色苍白,“你怎么知道的?”   他冷冷的哼了一声,“如果我连我留下的种都不知道,那还做什么大事,唐依儿,你不要太自作聪明,没有什么事是我们不知道的。你的行为已经惹怒了公公,他现在已经很生气了。”   唐依儿眼里掠过一丝紧张,脸上登时浮上一层哀伤,拉着哭音道,“你以为我愿意这么做么?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我想着利用兰香将朱家的财产都抢到手,到时候我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就会拥有朱家所有的财产。那时,这一切不都是你的了么?”   “我的?我会稀罕朱家的这一点财产么?我的孩儿怎会困在这种小地方?唐依儿,你这种心思怎么才能成大事?公公让你来,是让你监视朱梓峻的动静,而不是让你进朱府来抢财产来了,你的所作所为令公公很生气也很失望。”   他的冷漠让唐依儿更慌了,她挤出一滴泪,抽泣着道,“我也不知道兰香竟会做出这种事,孩子……孩子我原是要生下来的,我也心疼我的孩儿。”   “是么?那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你肚子里已经有了我的种?就是方才我进门来,倘若不是我说,你似乎也没打算要告诉我。”   唐依儿神色一慌,心底冒出一阵冷汗,“我本想着以后再给你说,可是,现在孩子没了,我怕你……怕你生气。”   “哼,我是很生气,不过我是生气你办砸了公公的事,你现在已经被老夫人禁足了。你还怎么监视朱梓峻的动静?”   唐依儿抬头看他,他脸上决然的冷漠让她一阵心寒,难道他真的不把孩子放在心上么?听到自己的孩子被人害死竟是无动于衷么?她咬了咬牙道,“不管我做了什么事,但至少我对你是真心的,我一心一意的为你,难道你不知道么?”   “为我?为我害死我的孩儿,为我办砸事,唐依儿,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他声音冰冷,身上透出的气息更冷,隔着衣服传到唐依儿身上,令她不由自主的打个寒颤。   但她并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缠不休,而是瞧瞧转了话题,“这次我虽然做的不好,但自我进府后,样样儿都是按照公公说的做的,挑唆朱梓源,不断生事,但是朱梓峻始终未露出任何蛛丝马迹,他似乎对此一点也不关心。”顿了顿又道,“他似乎只关心林采兮的事。”   “林采兮?”他眉角微挑,眼里射出一束利光,“朱梓峻很在意她?”   唐依儿点点头,想起在朱梓峻跟前栽的几个跟头,眼中不由得射出一抹嫉妒的光芒来,“现在林采兮就日夜住在峻园里,两人朝夕相处,连老夫人都不时的往那边跑。”   他嘴角上挑。双目射出一束邪光,“好,只要他有在乎的人,就不怕抓不到他的把柄。如果你还想让公公留下你,就好好的想想下一步到底应该怎么做吧。不要让公公对你彻底失望了。”   “放心吧,以后我会小心的,老夫人虽然对我禁足却并没有赶我出去,现在方耶茹已经被休了,我就成了源园唯一的女主人了,行动起来方便的多了。”唐依儿说着身子又朝他紧紧靠了些许,柔声道,“今儿个朱梓源不会回来了,你晚些时候再走吧。孩子的事你不要生气,以后还会再有的。”   他低头看她一眼,她面若桃花腮边微红,双唇娇艳欲滴,足以令天下所有男人为之倾倒,但此时却激不起他一点兴趣,他冷声道,“行了,我该走了,凡事不要自作主张。”说着从床上站起来,丝毫不顾忌唐依儿倾斜差点摔倒的身子。   唐依儿猛的从床上站起来。伸手拉住他袖子,“爷,你,是嫌弃我了么?”   “随你怎么想,以后没有重要的事,不要让人给我送信了,这样太危险了。”说着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去,又轻手轻脚的走进院子里,沿着原路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府内。   他消失后没多久,源园某处又有一条人影晃动,也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园内。   唐依儿重重跌坐在床上。眼里充满怨毒的愤恨,她没想到他竟是这般绝情,她为了他不惜将自己的身子奉献出来,为了他以身犯险,没想到得到的竟是这样的下场,可她已经没有后路了,如果她再办不好公公交代的事,她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她只能义无反顾的往前走,只能也必须如此。   峻园朱梓峻的房间的灯光忽然亮了起来,微微弱弱的在里间里闪烁,跳豆立在一侧,说出方才在源园外看到的一切,只是那人脸上蒙着黑布,他看不清模样,又怕被人发现打草惊蛇所以不敢近前偷听,也不知道他们在屋里都说了什么。   “禁足这一招真好用,唐依儿不能出门,果然就有人找上门来了。”林采兮看一眼朱梓峻,很赞赏他的安排,他早早便派人在源园外日夜守候,隐身人一样的埋伏在他们都看不见的地方。   朱梓峻笑了笑,脸上神情却很冷,“接下来唐依儿对谁有所举动,那她的目标便是谁。”   林采兮心思一动,接下来唐依儿会有什么举动呢?   第二天用过早饭,等朱澈去族堂后,林采兮将张妈唤到房里来,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张妈,这些天府里一直有事,孙少爷的事都麻烦你了,孙少爷房里短缺什么你尽管先去办,不用先回了我再去办了。”   张妈忙躬身回道,“照顾孙少爷是我份内的事,姨娘您事多,不必费心孙少爷房里头的事。都按照您的吩咐准备齐全了,一样儿不差。”   林采兮点点头,表示很满意,然后又佯装很不经意的说道,“这往后的日子天越来越冷,孙少爷去族堂的时候多准备点暖身子的东西,前几**为孙少爷准备了瘦肉粥带到族堂去,这样就很好。”   张妈是个老实人,再加上受过林采兮的恩惠,一听到林采兮夸她,倒有几分不好意思,遂老老实实道,“我原也没想到这个主意,还是刘管事那日提醒我的,正巧那日厨里也做了瘦肉粥,我便让个小丫头盛了一碗放在食盒里给孙少爷带着,不过后来我怕万一凉了孙少爷吃了不好,便没再接着给孙少爷准备,那我以后再每日给孙少爷准备一些粥带着,半道上拿出来喝点暖暖身子。”   林采兮不动声色点点头,又嘱咐道,“让厨里每天变着@****些花样儿给孙少爷做粥,盛好粥后厚厚包起来,嘱咐跟着的小厮们提醒孙少爷趁热喝。”   张妈应着又说了几句闲话才走出房去。   张**话让林采兮的脑子飞快旋转起来,原来让她叫住小丫头去盛饭的是刘管事。   “刘管事,刘管事……”林采兮低声喃道,忽然想到一件事,那日早晨刘管事早早的便来到园里禀事,然后又去了趟朱澈的住处,再然后唐依儿堕胎的事就传到方府去了,再然后兰香的饭菜里便被下了毒,难道是她?   她忙从里间拿出记载府里下人情况的小册子,翻到刘管事那一页,几行字赫然映入眼帘。   刘管事,原称为刘妈,大夫人刘钰君的陪嫁婆子,后掌管轩园,称为刘管事,大夫人死后仍由她继续掌管轩园。   大夫人刘钰君自然是指朱梓轩原配大夫人,已经过世的那位。   *   更新会在群里及时说,亲们可以加进来。   群号:四五二三三三七五。.。   更多到,地址@ 177.过去的伤心事   原来刘管事并不是朱府家养的婆子。而是陪嫁过来的,可是这似乎跟兰香下药没什么关系。   林采兮拿着那本小册子,翻来覆去的想,忽然有一个大胆的念头闯入脑海,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但又仔细想了想,觉得自己的推测也不无道理。但毕竟是推测,不能作为确切的证据落到某个人的头上,更何况这事儿非同小可,还是谨慎些的好。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这许多年了都不见有动静,怎么忽然搞起小动作来?   朱梓峻一大早便出去了,刘管事的事要等他回来再说了,林采兮又把方才想到的事连在一起思索片刻,便准备回轩园瞧瞧,刚出了房门却看见刘管事急匆匆而来。   刘管事走的近了,躬身行礼,“姨娘,林老爷托人捎信来,请您有时间回去一趟,说宅子里的修缮这就要动工了,请您回去看看。”   林采兮这才想起有段日子没回去了。只让你送去设计图跟朱梓峻平安的消息,倒不知道家中现在如何了。   林采兮抬头看看天还早,朱梓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索性禀了老夫人先回去看看,傍晚上就回来了。   转身朝院子外走的时候,林采兮忽然回过头看一眼刘管事,淡淡问道,“刘管事,你在府里多少年了?”   刘管事稍稍一愣,才欠身答道,“自从跟着小姐嫁过来我就一直留在府里了,有六七年了。”提到小姐的时候,她眼里掠过一丝悲伤。   林采兮轻声叹了口气,接着又问道,“那你还经常回大夫人的家里瞧瞧么?两位老人家定然也很伤心。”   刘管事面色更加忧伤,眼里涌上一层泪雾,“老爷夫人自从小姐去世后便跟着做官的少爷迁到任职的地方去了,但愿他们已经恢复过来,忘了那段伤心事了。”   林采兮心下这才了然,怪不得从来不见刘钰君娘家人来看望外孙,也从未听朱澈提起过刘家的人。   林采兮看他一眼,安慰道,“刘管事不必伤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刘管事立时收起脸上的悲伤,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多谢姨娘还记挂着这些事,都过去几年了。”   “刘管事。快去忙吧。”林采兮说着笑了笑,转过身接着去了上房。   老夫人听林采兮说了来意,自是没忘记以前答应过让府里人去林宅帮忙的事,特意吩咐朱妈去前院让朱正挑几个人。   林采兮谢过老夫人又返回峻园,交代香秀几句话,便带着菊焉回了林宅。   一路走来寒风刺骨,将人冻个透心儿凉,不过好在林采兮坐在轿子里,有厚厚的轿帘挡着,手上又捧着个小暖炉,耳畔除了呼呼的风声,倒也未觉得太冷。   林宅的大门正大大敞开着,几个轿夫停也没停便将轿子直接抬了进去,走到大厅门口才将轿子缓缓落下来,林采书已从大厅里忙着迎出来。   “采兮,来的这么快,爹才将信给你捎过去,你就来了。”林采书欢喜的说着掀开轿帘伸手将她扶出来。   林采兮笑了笑,“我也好些日子没来了,一听见爹送信过去,立马禀了老夫人就回来了。哥哥。老夫人还挑了几个人过来帮忙,你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人手的,你安排着去吧。”   林采书高兴的拍了拍手,“采兮,太好了,老夫人想的这么周到,等你回去后可别忘了代咱们家给老夫人道谢。”   “哥哥放心,我早就谢过了。”   两人正说着,林老爷子林老太太也都跟着出来,一阵寒暄后,又都进了大厅,仍是不见刘薰凤的影子。   林采兮不由得皱皱眉,孕妇本应该多活动活动的,刘薰凤倒好,自从怀孕后,连房门都不出了,这可对母婴都不好。   正在琢磨着怎么提醒提醒刘薰凤稍稍出来活动下,门外走进一人,竟是慕容一笑,他一看见林采兮便笑着道,“采兮这么快回来了,正好可以看看先从哪里动工了。”慕容熟稔的语气仿佛他就是这个家中的一员。   “慕容也来了。”林采兮笑着打招呼。   林采书在旁边接过话来,“采兮,你还不知道吧,慕容已经搬到咱们宅子来住了,这些日子一直是他跟我一起跑东跑西办修缮的事。”   林采兮稍稍惊讶了下,怪不得感觉慕容一下子随意了许多,原来是已在宅中住了下来,遂笑了笑道。“慕容,我们林家可要好好的谢谢你了,救过我的命,现在又帮了我们这么多忙。”   慕容一笑丝毫不介意的笑笑,一双小眼几乎眯成了一条缝,“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对了,二少爷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慕容一问,林家的人也都纷纷关心起来,关切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林采兮身上。   “已无大碍了,二少爷今儿个还出门了呢。”林采兮接着问道,“哥哥,不是说今天动工么?可已开始了?”   “他们都正忙着呢,走,我带你看看去。”林采书说着要往外走,却被一旁的慕容一笑拉住了,“你先不要太急,先给采兮看看画的图,她有什么意见,正好修改修改。”   林采书顿然大悟,走到桌上拿起一叠纸递给林采兮,“采兮,你看看怎么样。”   林采兮接在手里摊开看,见每一处都做了详细标记。比自己所做的更精细而且还在几处关键之处做了修改,使整个院子看起来很有错落感,图上标下的还有每处院子的名字,晚晴别苑,潇然隐居,闲情逸院,一草小居。   林采兮指着最后一个名字笑道,“这名字起的当真有趣,不错不错。”   林采书呵呵一笑,“这几个名字是我起的,院子构架却是慕容帮忙修改的。采兮,你看怎么样?”   林采兮看看慕容一笑,眼里浮上一层赞许,原来也是个才才子级别的人物,遂笑着点点头道,“很不错,可以称得上完美无缺了。”   “采兮能这么说,我可就放心了。咱们去那边看看吧。”慕容一笑说着在前面带路朝外走,林采兮便跟在后面。   走到外面才发现,天上竟飘下小雪来,很细小轻薄的雪片在半空中毫无着落的飘来飘去,还未落到地上便被风卷走了。   这时从远处走来一人,走到他们跟前,朝林采书躬身道,“林少爷,下雪了,您看还要不要动工?倘若下起大雪的话也要停工的,倒不如等雪后再开始动工了。”   林采书皱了皱眉头,面色不悦的道,“真是倒霉,怎么选了这个日子开工了,不知道这雪会下多大,也不知道会下多久。”   那人又道,“这是入冬以来第一场雪,自然是越大越好了,林少爷,其实几天雪妨碍不了几天,不如等大雪过后再动工。”   慕容一笑在旁边道,“采书,入冬大雪,这可是好兆头,不如就等几天再动工,不差这几天,你看这雪花飘的,咱们倒不如等着雪下的大了,赏赏雪景,岂不也是一种莫大享受。一大快事?”   林采兮也笑着道,“瑞雪兆丰年。哥哥,这雪来的及时,咱们就等几天吧。”   林采书抬头瞧瞧天上越来越大的雪片,飘飘洒洒从半空中落下来,脸上的阴霾登时消失,嘴角扬起一抹笑,“呵呵,照你们这么说,这雪还是给咱们带来好消息了。好,吕瓦匠,那就等这雪过了再说。”   看着天上洋洋洒洒的飘落而至的雪花,林采兮倒是有些担心了,照情形看来,这雪似乎一时半会儿的停不下了。   慕容一笑看一眼林采兮,“采兮,这雪来的确实及时,你刚到家门,白雪就跟着来了,岂不是你带来的好消息?所谓人不留天留,这会儿你是走不了了,你是不是在担心二少爷?”   林采兮面色微微一红,笑着掩饰脸上乍然升起的羞赧,“二少爷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个倒不用担心,再说了还有满院子的人伺候着呢。”   “那你就是想二少爷咯?”慕容呵呵一笑道。   林采兮的脸登时通红起来,@****禁不住抬起头瞪他一眼,却未说出话来。   林采书慕容两人见她满脸通红的羞赧模样,都忍不住笑起来,一时间暖意融融的气氛在三人中间弥散开来。   林采兮伸开双手展在半空中,洁白的雪花落在她头发上眉上额上胳膊上身上,片片雪花在脸上慢慢融化,丝丝凉意浸入肌肤。   “好美的雪花。”林采兮伸展双臂呼吸着从雪花里渗出的新鲜空气,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场雪,似乎比前世的见过的所有雪花都要美都要洁白。   半个时辰的功夫不到,地上已积了一层薄薄的雪,三人伫立在雪中偶尔吟几句诗词,偶尔传出几阵笑声。   今天承诺给大家的一万更新,不知道十二点之前还能不能写出来,不过今天晚上我一定写完放上来,大家先不要等着了。明天早晨起来再看。。.。   更多到,地址@ 178.姨娘喜欢二少爷么?   眼见着铺天盖地的大雪在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林采兮便使了个人回朱府,说等雪停了即可回去。老夫人又捎话回来,让她只管在林宅住着,等天好了再回去。   傍晚,大雪仍然没有停止的意思,林采兮坐在厅里陪老太太说话,林采书也在一旁坐着,偶尔插几句,慕容一笑冒着大雪又出去了,说是有极重要的事。   林采书忽然道,“采兮,这次多亏了你送来的那一百两银子,不然咱们这宅子修缮可没有钱动工了。”   林采兮一惊,一百两银子?莫非……又是送子观音?她忙道,“哥哥,什么一百两银子?谁送过来的?这个事我并不知道啊。”   林采书更是惊讶,看着林采兮道,“怎么?你居然不知道么?前些日子跳豆送过来的,说是你让送过来的。”   跳豆?林采兮提着的一颗心随之放下来,心头却生出另一股温暖来,这钱定是朱梓峻送来的。但他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林家修缮需要钱的。   林老太太瞧瞧林采兮惊喜参半的模样,心下有些了然,也跟着一阵欢喜,笑着道,“采兮,二少爷对你真是用心了,这样的男人,可是你的福气。”   林采书也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对朱梓峻的好感又多了几分,朱家二少爷还真是心细,考虑的夜颇为周到,心里头对林采兮的担忧便又少了几分。   林采兮一边同老太太说这话,一边又在心里默默想着朱梓峻,顿时有阵阵甜蜜涌上心头,他心里有她才会这么做,这些天来他们朝夕相处,他对她的细心体贴,她都看在眼里藏在心里,他对她的喜爱,她也收在心底,这样的男人甘愿为她做哪些琐碎的小事,真的令她感动,也令她动心。   这种在心头在心头膨胀的幸福就是恋爱的感觉了么?林采兮不禁莞尔一笑,恋爱的感觉真是很美好,外面下这么大的雪,朱梓峻有没有从外头回去?身上的伤口还疼不疼?香秀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带到?他现在在做什么呢?有没有想起她?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天。却让她有种思念的味道了。   由于大雪的缘故,朱梓峻回来的有些晚了,但他脸上带着喜气,一进门便喊道,“采兮,采兮……”喊了半天都听不到回应,他觉得有些奇怪,以往这个时候她早该笑着迎出来了,他奔进房里,外间里间侧间,小厅子,都没找到林采兮的影子。   “二少爷,林姨娘回林宅了,原本说的用过午饭就回来的,方才又使人送过话来,说要等雪停了再回来。您屋里的暖炉姨娘让一直烧着,热茶也准备下了,按照姨娘的吩咐泡的,姨娘说能为您解乏。”香秀一看见少爷回来就急着端茶过来了,还是晚了一步。   朱梓峻心里顿时有些失落,他急着赶回来是想陪她还有澈儿出去赏雪的。一起堆雪人的话他还记得。   他回来了,她却不在了。朱梓峻怏怏的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放在嘴边轻啜一口,一股温热甘甜滑进肚内,不浓不淡恰到好处,果然是林采兮素日的泡法。   抬眼瞧见桌角放着一个小锦盒,遂问道,“香秀,这个是什么东西?”   香秀慌了一下,这么重要的事居然忘记说了,忙回道,“奴婢忘记给二少爷说了,这个是唐姨娘使人送过来的,说您帮了她大忙,她无以为谢,便送过来这东西。”   朱梓峻眸光闪了几闪,放下手上的杯子,拿起那锦盒打开,竟是一支镶着翠玉琉璃的金钗,做工精致样式新颖独特,尤显典雅高贵。   朱梓峻盯着金钗,微微眯起眼来,唐依儿的目标是他,却送来金钗,如此精致的金钗,他会送给谁呢?林采兮。   朱梓峻微眯的双眼里射出的锐光陡然多了几分锋芒,这么说唐依儿来到朱府是冲着他来的,而现在她用金钗来试探他。试探林采兮在他心中的分量。而他自然也能猜出她目的究竟何在。   唐依儿,是你太高估自己还是太小瞧于他?竟敢潜入朱府来作怪,朱梓峻冷冷的哼了一声,眸子里的寒光竟又多了几分冷酷无情,不管这人有没有伤害到他的家人,只要露出丁点的意思,他也会让她死的很难看。   将那支金钗放回盒子里,朱梓峻又端起桌上的茶放在嘴边,眸里的寒光已被温柔取代,柔柔的目光落在杯里的水面上,荡出一个窈窕身影。   她在做什么?带的东西够不够用?有没有傻乎乎的在雪地里奔跑?有没有自个儿跑到雪地里偷偷堆起雪人来?她……有没有在想他?   朱梓峻抬头望着门外愈下愈大的雪,开始恼起这毫无预兆突然而至的大雪来。   晚饭后,天色还未完全黑下来,林采兮便早早的回自己的小院子,走到一处小花园,登时被眼前迷蒙的雪景吸引住,洁白的雪花一片片压在树枝上,形成一层接着一层的高楼状,融化成水的雪花从枝头上流下来结成冰,一条条小冰柱挂在半空中合着洁白的雪花,像是一座琼楼玉宇,晶莹剔透。   “北方的雪景最是美丽,南方就看不到这种景象。”慕容一笑从后面走上来。笑着轻声道。   林采兮笑着回道,“南方可留不住这喜欢寒冬的雪花,更留不住这美丽的雪景。”   慕容一笑惊道,“你也去过南方?”   林采兮忙摇摇头,“我哪里去过南方呀,不过是从书上看来的,慕容,你肯定去过南方的吧?”   慕容一笑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肯定去过南方?”   林采兮笑了笑,“你上次去朱府不是说无意间抢了江公子的东西么?江公子是做绸缎生意的,南方的绸缎无论从质地颜色还是花样都是首屈一指的。你,应该不会错过这么好的地方吧?”   慕容一笑看看林采兮,毫不掩饰脸上的欣赏之色,“采兮,就凭你这份心思,倘若是个男人,真是了得。那日@****无意间救你,可真是我三生修来的缘分。”   林采兮掩嘴而笑,回过头又去看那漫天的雪花,而她身上已披了一层雪,鼻头也被冻得通红,慕容一笑遂笑着道,“采兮,晚上天冷,又下着雪,还是不要在外面呆的太久,看样子这雪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明日再出来赏雪吧,着凉就不好了。”   林采兮笑着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慕容,明日再见。”   慕容一笑笑着道,“咱们还要一路回去呢,我就住在你院子前面的院里。”   “那一块回去吧。”林采兮笑着转身。   一路上两人又说些南方的闲话,慕容一笑又将林采兮送到院子门口才转身走开。   回到房间,房里的暖炉早已将整个屋子烧的暖烘烘的,林采兮将身上厚重的衣服一层层脱下来递给菊焉。   菊焉笑着道,“姨娘,这慕容公子倒是个细心的人,样貌品行样样儿的好,他不是到咱们止安城买房子住下的么?怎么没见着他家眷?”   “人家是来做生意的,带着家眷定然不方便,或许等着安稳了再接过来也不一定。”林采兮说着坐在椅上。   菊焉将手上被雪打湿的外衣展开挂在外间的木架上,“慕容公子看起来倒不像个生意人,像是读书人的模样。”说着顿了顿又笑着道,“虽然比二少爷差了一点点,也算是不错的了。”   林采兮扑哧一声笑出来。敢情这小丫头套话来了,心心念念向着朱梓峻。   菊焉见姨娘笑了,接着又道,“不知道二少爷这会儿怎么样了?没有姨娘伺候着,习惯不习惯?”   林采兮笑着瞧她,眼里浮上一层戏谑,“有人心里想的恐怕不是二少爷吧?谁知道跳豆小样儿的在做什么?有没有想着哪家的小丫头?”   菊焉登时满脸通红,羞得低着头嗔道,“姨娘,您说的什么话呀,人家,人家哪里想他……”这满面通红里还带着一丝惊慌,仿佛被人发现了不可饶是的秘密。   林采兮啐了一口,“还说没想,我还没说哪家的小丫头,你就自动对号入座了。”   菊焉将头低的更低,语气也有些慌乱,“姨娘,没有的事,您莫要猜了。”   林采兮收起脸上的耍笑,一本正经的看着菊焉,柔声道,“菊焉,喜欢一个人,把他放在心里,没有什么不对的,反而是一种幸福,每个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你有,跳豆也有,只要你们彼此相爱,就可以努力争取在一起,过幸福的生活。”   菊焉猛的抬头看她,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姨娘,我们可以争取在一起么?”   林采兮点点头,认真而又坚定的道,“只要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你们就可以为你们的爱情努力争取,争取属于你们自己的幸福。”   菊焉神色微动,眸里生出几分惊喜,面色娇羞却不再惊慌,在心里将林采兮的话细细想几遍,忽然开口问道,“姨娘,您也喜欢二少爷么?”   这是昨天一万里的,嘻嘻。   群号:四五二三三三七五。.。   更多到,地址@ 179.二少爷来了!   【加更13】   林采兮被问得一愣。喜欢么?喜欢他么?朱梓峻的影子在心头来回晃荡,酷酷的俊脸带着一点笑,无论以现代还是以古代的标准,都是个俊朗帅气的男人。更重要的是这个男人把她默默放在心底。   菊焉瞧一眼林采兮脸上的神情,笑嘻嘻道,“姨娘肯定是喜欢二少爷的,二少爷这样的没几个姑娘不喜欢的。姨娘,看得出来,二少爷也喜欢您的,时时把您放在心上,你就不要再对二少爷不冷不热的了。”   林采兮抬头瞪她,“我什么时候对他不冷不热的了,他是二少爷,谁敢对他不冷不热的。”   菊焉笑着道,“是是是,您不敢对二少爷不冷不热的,只有二少爷对您热乎乎的。”   林采兮笑着又瞪她,外头传来一阵悦耳的乐声,悠扬动听,两人忙噤声,细细听去。是从远处传来的箫声。   林采兮走到窗前,伸手推开半扇窗子,阵阵箫声伴着冬风飘进屋里来,欢快的箫声在半空中舞蹈,踏着一个个音符跳进来,温柔平静的抚着夜人听曲的心扉,缓缓的缓缓的,那箫音沉落下去,仿佛经历的白日阳光的照射陡然沉入到静夜月光下,悠扬中流出一些惆怅,无奈中又流淌着几许孤独,再到最后,竟如呜咽的女子低声饮泣,透出无数的绝望来。   **人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离别,从欢快到低沉再到绝望,露出点点碎碎的心伤,弥漫了整个寒冬雪夜。   箫音是从前院传来的,而前院住着的正是慕容一笑,有过怎样的经历才会吹出这么令人哀伤却无处倾诉的曲子来?他脸上总是挂满笑容,待人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都有一股受过良好教育的气质,他,也是有一段伤心往事的人吧。   屋里的灯光透过半扇开着的窗射出去,映出一片微弱的亮光照着飘飞的雪花,为这寒冷的雪夜平添几分温柔。   “姨娘,关上窗子吧,天冷。”菊焉在一旁道。   林采兮伸手将窗子关了关。留了一条狭小的缝隙,箫声仍清晰的传进来,“这么开着吧,不碍事的。”   菊焉不再多话,走进里间去收拾,林采兮则倚在窗边,凝神聆听箫音。   这一夜,林采兮便是在这温柔低沉的箫音里睡着的,睡的极其安稳,几乎是一夜无梦的睡到天亮。   第二天早早起来,打开窗户,天上仍然飘着大片大片的雪花,院子里已经被厚厚的积雪掩盖了,树上房顶上屋檐上,触目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这一片洁白的世界,倒真让人神清气爽。   林采兮也记起那日同朱澈说的话,要陪他一起堆雪人的,不知道这会儿他有没有兴起堆雪人的念头,朱梓峻那个大木头也不知道会不会主动唤朱澈到园子里堆雪人。   大木头?朱梓峻是块大木头么?林采兮立马摇头否定,他才不是。他呀,可鬼着呢,只是不知道这雪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   用过早饭,林采兮提出去林采书的房里坐坐陪刘薰凤说说话,林采书很是欣慰,更觉得妹妹知书达理,凡事都想着他这个哥哥,对嫂嫂也是一般的敬爱。   两人相携同去林采书的院子,一个小丫头正从屋里走出来,是个陌生的面孔,瞧见两人,遂走上前欠身行礼,“小姐,少爷,夫人正闲着无聊要出来观雪呢。”   林采书忙介绍道,“采兮,她是你嫂嫂娘家送过来的丫头,叫韵红。”   韵红又屈膝行礼,“见过小姐。”   林采兮心里稍稍怔了下,但见这韵红身着素装,眉目间都带着点端庄沉静,虽算不上貌美的丫头,倒也比刘薰凤多了几分气质,遂笑着道,“韵红,这些日子嫂嫂就辛苦你了。”说着从袖里拿出一些碎银,递过去,“韵红,辛苦你了。”   韵红自是不敢接。忙婉拒道,“小姐,这些都是奴婢应该做的,这些奴婢可不能要。”   林采兮笑了笑道,“韵红,我这可是替我的小侄子谢谢你呢,你若不收,可是不领孙少爷的情了。”   林采书也在一旁笑着道,“韵红,小姐赏你的,你就接着。”   “韵红,小姐都说了,孙少爷赏你的,你只管接着便是。”刘薰凤站在门口也笑着道。   韵红这才欠身谢过收下,又急着走到门口两手搀住刘薰凤,“夫人,您怎么出来了,这大冷的天,你还是屋里歇着吧。”   刘薰凤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我都快闷死了,还让我憋在屋里,瞧这冬天的第一场大雪,多精神。我可要好好的赏赏呢。”说着又低下头看看稍稍隆起的肚皮,柔声道,“也让我的小儿跟着一起瞧瞧这雪,这可是他第一次碰上的雪呢。”   林采书忙走过去,一手搀在她腋下,嗔道,“又不听话了,好好的天时,让你去前院走走,你偏不肯,这会儿大雪都盖了路了。你又偏要出来,果真是多变的心思。”   刘薰凤登时有些着恼的瞪他一眼,“我挺着个大肚子去前院做什么?是要参与男人们挣钱的事还是跟前伺候人去?真是的,赏个雪也要被人训上几句,真是丧气。”说着竟看也不看林采兮一眼,甩开林采书的胳膊,扭头进屋去了,倒是韵红那丫头回头朝林采兮歉意的笑笑,又转过头去轻声安慰,“夫人,瞧您这性子,有喜的身子可急不得,一切都由您说了算,您说赏雪奴婢就陪着您赏雪,咱多加点厚衣,您说歇着咱就歇着,千万不要动了身子。”   屋里传来刘薰凤慵懒的声音,“那我就歇着吧,省的被气坏了身子。伤了我的小宝贝可不了得。”   刘薰凤当着林采兮的面子这么做,令林采书也很着恼,他一脸怒意的走过来,气道,“莫要理她,咱们走。”   林采兮下意识皱皱眉,心下十分不悦,若不是看她肚里怀着林家的骨肉,她定要进去说道说道,虽说孕妇情绪多变,可刘薰凤的傲慢已是有恃无恐,现下又有个娘家送来的伺候丫头,只怕更是无法无天了。   她张口想对林采书说些什么,但见他怒气之下露出的丝丝无奈,终将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下去。   提到刘薰凤,老太太也是很窝火,一肚子火气没处撒,原本还觉得这媳妇知礼懂事,怎么忽然间就变了个样。有喜之后更是变本加厉,直接不把林家两位两人放在眼里了,不要说来请安了,就是十天半个月的不见人影都是极正常的事。   只有林老爷似乎很看得开,还在一旁提醒老太太莫说这些没用的话,传到媳妇耳朵里不好,怎么说媳妇也为林家怀上孩儿了。   林采兮真是有些气恼了,可怜天下父母心,父母知心疼儿女,儿女也应体会老人们的这番心思,但此时此刻她却不好发作,一是怕两位老人伤心,二是怕哥哥听到更加伤心。只得在一旁沉默起来。   峻园,朱梓峻一大早便从床上爬起来,先让跳豆检查一遍伤口,基本上已经痊愈,在跳豆坚持下仍是又涂上一些药,穿戴整齐后,顾不得用饭便奔出门。   朱澈正从里院走出来要去上房用饭,后面跟着狗儿。朱梓峻由于受伤这段日子一直在峻园里用饭,但朱澈还是按时去上房用饭,用过饭再去族堂念书。   “澈儿。”朱梓峻叫住他。   朱澈一路小跑迎上来,红扑扑的脸上尽是笑意。   “澈儿今儿还去不去族堂念书?”   “去啊。用过饭就去。”   朱梓峻用稍显温柔的命令语气道,“今天下大雪,不用去族堂了。”   朱澈蹙眉,一双大眼里浮上一层低落,低声道,“我想去族堂。”   朱梓峻忽然弯下腰放低声音道,“咱们在院子里堆雪人好不好?”   朱澈登时抬起头,有些不能相信的看着他,欢喜的问道,“真的么?现在就可以堆雪人了?”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t_x_t_0 _2._c_o_m   朱梓峻直起身子,朝跟在身后的跳豆道,“你去上房禀告老夫人,孙少爷不去用早饭了,今儿个跟我一起吃饭。”   跳豆笑嘻嘻转身而去。   朱澈兴奋的转过头吩咐狗儿,“快把东西都送回屋里去,今儿咱不去族堂了,再使个人去族堂跟吴先生说声。”   这一顿早饭爷俩个吃的都有些狼吞虎咽的味道,草草的吃了几口,便到院子里拉开战场。   跳豆狗儿帮着堆雪,香秀则去厨房找来几根辣椒几粒桂圆,朱梓峻朱澈两人则把堆起的雪向一处靠拢,堆出一个小小的人形,又在细细修剪几番,一个胖嘟嘟可爱的小人儿就出来了,朱澈从香秀手里拿过辣椒桂圆分别插在雪人的鼻子嘴巴两眼上,狗儿又把自己的小帽子摘下来放在雪人头上,香秀索性将脖子里厚厚的围脖摘下来给雪人围上。   朱澈拍着两手哈哈大笑,“雪人堆好咯,雪人堆好咯。”他大笑着从地上抓起一把雪朝毫无准备的狗儿身上扔去,雪球立时撒了狗儿一身的雪。   朱梓峻也跟着笑起来,从地上捡起一把雪朝跳豆扔过去,跳豆竟然也不示弱,抓了一把反扔回去。   狗儿便也学着样子抓一把雪朝朱澈扔过去,接着朱澈讲雪团扔向朱梓峻,朱梓峻又扔向朱澈,狗儿又扔向跳豆,跳豆也扔向狗儿,而香秀则义无反顾的站在孙少爷这一方,抓起一把雪用力的朝跳豆扔回去。   一时间,峻园里传出雷人的阵阵笑声,随着漫天飞舞的雪花传出很远。   欢笑之余,朱梓峻还在想,林采兮,你听见我们的笑声了么?你不是希望我主动跟澈儿亲热么?现在这样,他做的还可以么?   @****大雪又下了整整一天,林采兮闷在书房里看书,到了傍晚早早吃了饭便回房睡觉,这一夜仍是在清幽的箫声中入睡,只是深夜的梦里,有一个人影总是在眼前晃动,似在她耳旁轻声细语,又似在轻轻低呼她的名字。她抬头看他,他便笑着看过来,伸手将她揽在怀里,靠在温暖的怀抱里,她睡的更加踏实安稳。   翌日清晨醒来,想起晚上的梦,林采兮忍不住嘴角挂笑,暗暗笑自己真是着魔了,即使在恋爱,也用不着这么花痴吧?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还是忍不住急着问,“菊焉,雪停了么?”   菊焉手里捧着衣服走进来,“姨娘,还没停呢,下的正大呢,咱们来时也没带衣服,这是您以前的,林妈洗干净了给您送过来了。”   林采兮笑笑从床上爬起来,“林妈真是个有心的人。”   “那是,她可是从小带大您的奶娘,心里头念着挂着牵着的就是姨娘您一个。”   林采兮心里一动,“菊焉,等会儿你找些碎银子给林妈送去,好歹的算尽一点孝吧。”   菊焉转过头看看林采兮,柔声道,“姨娘,跟银子相比,林妈更喜欢能跟你一起说说话。”   林采兮一愣,顿觉汗颜,一直以来她都在心里强调,要把自己当做真正的林采兮,将她的家人视作自己的亲人,而现在对从小将她奶到大甚至比亲娘还要亲近的人,她却只想到给予她一些物质作为尽孝,她是否真能体会奶娘心底那颗柔软的母爱之心?林妈在望着她时的那份疼爱欢喜,她都看在心底,却未适当给出一些心理的安慰,林妈心里又是怎样的一番苦涩?   深深的愧疚涌上来,林采兮又在心底暗骂自己薄情,幸亏菊焉今日提醒,否则这颗母爱之心就被她忽略甚至伤害了,她看看菊焉诚心实意的道,“菊焉,谢谢你。”   菊焉似乎已经习惯了林采兮这种行为,局促的笑了笑道,“姨娘,您能体会林**心就好了。”   不再多话,林采兮快速的穿衣洗漱,想赶在开饭前跟林妈说上一两句话,急急的奔出房门,朝前院上房走去,吓得菊焉一直在后面小心翼翼的跟着,唯恐她稍有不慎,滑倒在地。   走到大厅门口,她抬眼往里瞧去,登时愣住了。   大厅里,朱梓峻正稳稳坐在椅上,手上正端着一杯茶放在嘴边轻啜,嘴角还挂着一丝轻笑。   林老爷夫妇,林采书则坐在一旁微笑作陪。   这是昨天欠下的,都补上了。。.。   更多到,地址@ 180.白雪王子   180   厅内众人看到林采兮进来。全都笑嘻嘻的看过来,只有朱梓峻仿若没看见她一般,低着头兀自喝茶,仿佛端在他手里的是看过这一次便再也见不着的人间鲜有物品,甚至连眼皮都没挑动一下。   林采书笑着起身道,“采兮,二少爷一大早就过来接你了。”   林采兮走进厅内缓缓走到朱梓峻跟前,弯腰施礼,轻声问道,“二少爷怎么来的这么早。”   朱梓峻这才缓缓抬起头来,回道,“府里有事,老夫人让我过来接你回去。”   林采兮抿抿嘴,这理由也太牵强了吧?即便是府里真有什么事,老夫人也断不会让伤口还未痊愈的二少爷来接她,瞧他装的一本正经公事公办的模样,莫不是……??   她抬眼偷偷瞧朱梓峻,他微低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亮光,遂一闪而过,但仍被她捉在眼里,遂开口又问。“二少爷,是什么事?”   朱梓峻黑眉微蹙,他原本就是找个理由要来接她回去的,他偏偏还要刨根问底,倘若当着众人面说他想她想的寝食难安,岂不是很没面子?   林老太太察言观色,见朱梓峻面上有尴尬不悦之色,遂接过话来,“采兮,既然二少爷已经来了,你跟着回去不就知道了么?”   林采兮回头看一眼,见厅内林老爷子林采书全都一副了然赞同的模样,心下愤愤不平,这会儿胳膊肘都朝外拐起来了,遂故作生气的道,“我这,还没吃饭呢。”   “我也没吃呢。正好吃了再一块走吧。”朱梓峻这句回的很快很利落。   这人,一大清早蹭饭来了。   林老爷立时起身笑道,“时辰也差不多了,那就先请二少爷用饭吧。”   林采兮看一眼朱梓峻,他从椅上起身低头看她,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却也未掩饰目中的丝丝柔情。   林采兮狠狠的瞪他一眼,目中流露出的却是满满的柔情蜜意,她心底掩不住的开心,原来他也同她想他一样的在想着她。   林家的早饭虽不如朱家的丰盛,但一家人围在一起也吃得津津有味。而这顿饭更因为朱梓峻的理由吃的快了许多,朱府里有事,还是不要过多耽搁的好。   用过早饭,林采兮提出先回自己住的小院子收拾收拾,朱梓峻欣然同往,此时的雪花飘的仍很紧,洋洋洒洒的落在他们头上,等到了后院,两人身上都挂满了雪花。   走进房内,林采兮拍拍身上的雪,朱梓峻也转过身伸手轻轻拍打她身上的雪花,张嘴呵气将她头上的雪花吹掉。   林采兮抬起头,笑嘻嘻的道,“二少爷,咱们府里头出了什么大事,还需要您亲自跑这一趟呀?”   朱梓峻悄悄靠近她耳边,低声道,“朱府二少爷的小姨娘一直不回去,二少爷心神不安,当然是最重要的头等大事了,自然要亲自来接了。”   面对如此赤luo裸的表白。林采兮面色微微一红,抬眼偷偷瞧了瞧站在一旁的菊焉,见她好似什么都没听见般的若无其事的走进里间收拾东西,心下不由得涌上一阵欢喜。   朱梓峻凑近她耳畔,低声问道,“你,想我么?”   “不想。”林采兮呵呵一笑。   “没良心的女人。”朱梓峻说着低头在她脖颈上轻啄一下随即闪开,“快点收拾,咱们立马回家,澈儿还在园里等着你呢。”   顿时林采兮心里便被满满的幸福弥漫了,她要回家了,家里有爱她的男人,还有一个小小的儿子,这一刻,她感觉好幸福。   “对了。”林采兮忽然想起一事,“要等一下再走。”   朱梓峻皱眉,“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林采兮重重点头,“有,我想跟奶娘说几句话,她从小把我养大,甚至比我娘更要疼我,以前我一直忽略了她,现在我想告诉她,她在我心里一样的重要。”   朱梓峻微微一愣,随即表示同意,眸子里充满无尽的爱怜。   接着林采兮便让菊焉去唤林妈,林妈披着一身雪花走进屋里,有些茫然无措的看看林采兮,却不敢抬头去看朱梓峻。   林采兮笑着走上去。抬手去拍她身上的雪,甜甜叫了一声,“奶娘。”   林妈身形微微一震,抬头暗暗看林采兮,眼里露出母亲般的慈爱,更因着这一声亲切的低唤,使得她心头一酸,涌上一层泪雾来。   林采兮将她面上神情瞧在眼里,装作未看见,却在心底庆幸幸好有菊焉提@****醒,不然真要伤了一颗老人的心了。   她伸出手握住林**手,顿感那双枯瘦的十指抖动几下,她引着林妈走到朱梓峻跟前,柔声道,“奶娘,这位是二少爷。”   林妈更加不知所措,头也不敢抬一下,屈膝行礼,“二少爷……认得的认得的。”她怎会不认得,自他第一次进门,她便将他上上下下偷偷打量了不知多少回,她要确定这个男人能不能给她的乳儿带来幸福,确定这个男人会不会对她的乳儿好。   这一番介绍。林采兮只当是自己自作主张的引荐,想让林妈感觉在自己心里,她也是如同娘亲一般的亲,倒也没希望朱梓峻能做出点什么反应,毕竟他是高高在上的二少爷,有很多事还需要慢慢来,需要她慢慢的调教。   可令她出乎意外的是朱梓峻竟然微微欠了欠身子,语气极其诚恳的唤了声,“林妈。”这一声轻唤同往日本没什么不同,但在此刻听来却是极认真又极有意义的。   林妈当即便有些忍不住,感动的泪水情不自禁的落下来。在她看来,朱梓峻的这一声轻唤犹如女婿的一声招呼,这就够了,到死有这一声称呼,她就很满足了。她嘴唇微微颤抖着,却激动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采兮又握了握林**手,“奶娘,小时候您心疼我,现在我不在宅里了,老太太却老了,又要您来照顾,一切就有劳您了。”   林妈脸上挂满泪痕,重重的点头,哽咽道,“小姐,您放心好了。”   林采兮紧紧握住林**手,动情的又道,“奶娘,您也老了,要多注意身体。”   林妈再也忍不住了,从林采兮手里抽出手,转身奔出房门,走到远处花园处失声痛哭,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都值得了,她的乳儿同往昔一样的乖巧懂事,即使嫁人作妇,仍记挂着她的奶娘,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心动的呢?   不用林采兮说话,菊焉悄悄转身跟出去。   林**感情林采兮自是能体会几分,眼里也闪着泪光,但嘴角却挂着微笑,她庆幸今天做了这些事,她转过头看看朱梓峻,柔声道,“你。真好。谢谢。”   这一句清淡的夸奖却让朱梓峻心海翻腾,比那许多人称赞他为英雄还让人振奋激动,在她心目中,他真的很好,多么好的一句赞扬。   他禁不住伸手将她揽在怀里,犹如抱住一块稀世珍宝,久久不肯松手。   从后院出来,辞别家人,三人便走向大门口,林采兮才发现原来朱梓峻是骑马来的,她看他一眼,目露疑惑,马上只能坐他们两人,菊焉怎么办?   不等朱梓峻说话,菊焉倒先说道,“姨娘,您先跟二少爷骑马回去,我可以跑着回去的,顺便可以欣赏下路上的雪景呢。”她笑的欢天喜地,仿佛在厚厚的积雪里艰难行走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朱梓峻看一眼菊焉,摇摇头,很是遗憾的道,“没想到你原来这么喜欢欣赏雪景,那跳豆只好自己骑马回去了。”   跳豆?林采兮立时四下张望,果然见跳豆正牵着一匹马从后面走过来。   朱梓峻凑近她身侧,低声道,“他的马渴了,拉去饮水。”   林采兮一乐,也跟着道,“菊焉,那我们三个先骑马走了,你在后面慢慢的欣赏雪景吧。”   菊焉顿时炯的满面通红,又不好意思开口说话,急得低头咬着嘴唇不说话,心里却在懊恼干嘛说那些废话。   朱梓峻率先上马,然后探身将林采兮安安稳稳抱到马背上,高喊一声,“走咯。”   跳豆也正好赶上来,一蹬马鞍跨上马背,一伸手将菊焉捞到马背上,惊得菊焉一声尖叫。   走在前头的朱梓峻林采兮两人却哈哈大笑起来,响亮的笑声透过雪层传出很远,自然也传到林家人耳中。   依偎在朱梓峻怀里,腰间被朱梓峻的手紧紧扣着,林采兮心里的幸福满满的溢出来,第一次骑马还在担心会不会掉下去,这一次不但不担心,反而期望能永远的这么走下去。   她低头看看胯下的马,灰色高大的马,居然不是白马,但朱梓峻今天却披了一件白色的披风,再加上这铺天盖地的白雪,林采兮终于想出了一个词,挺起脖子仰着头看朱梓峻,柔声道,“你……是我的白雪王子。”   风声呼啸而过,朱梓峻只看到她嘴唇微微蠕动,却未听清她话的话,遂大声问道,“你说的什么?”   林采兮呵呵一笑,大声喊道,“你,是我的白雪王子。”说着这一句,又加了一句,声音却更大,“朱梓峻,是林采兮的白雪王子。”   这一声大呼极有穿透力,隔着薄薄的雪层传向未知的某远处。   这一章被爱腐蚀了。   亲们加群:四五二三三三七五。.。   更多到,地址@ 181.府里的内奸   这一场大雪下了整整三天。整个止安城都变成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仿佛要提示世人这是一片洁白纯洁的世外桃源,更或者是这铺天盖地的大雪要将污浊的灵魂冲洗,使之变得纯洁善良。   无奈雪花有意,世人无情,纵是白雪皑皑笼罩了整个世界,污浊的灵魂仍旧频频作怪。   大雪刚停,朱府满院子的人都在清扫地上的积雪,唐依儿却站在窗前望着院子里正在忙碌的丫头婆子们,心头的怨恨犹如被堆积起来的积雪一层层加重,她光洁的眉头上显出几条细小的皱纹,显示着她此时起伏不定的心情。   朱梓源从一侧望过去看到的却是她满脸的失落与低沉,他轻然走至她跟前,柔声道,“依儿,你不要担心,只要你诚心跟老夫人认罪,老夫人不会将你赶出府去的,退一万步说,即使老夫人要将你赶出去,我也定然不会再留在这府里头。我说过会保护你一生一世,就不会离开你的。”   唐依儿嘴角挂上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冷笑,保护她一生一世?真能护得住他么?他敢豁出性命保护她么?他会明知豁出性命都不能保护她还傻傻的貌似去护他么?男人的甜言蜜语她见的多了,比这更好听的多得是,但她从来不会动心,如果说真的动心的话,那就是对他,当然了,此处的他自然指的那晚的黑衣人。可她得到的是什么?不过是利用,背叛及无情的抛弃。   她转过头看看朱梓源,语气有些生硬,“如果你真爱我心疼我,就尽你所能的让我留在府里。不管你用什么法子。”   唐依儿稍显冰冷的话令朱梓源有片刻的失神,一瞬间仿佛有些不认识眼前的女人一般。   唐依儿很快便觉察到他脸上的异样,遂轻声道,“我,不想你为了我连家都不能进了。”   朱梓源当即恢复笑容,甚至暗骂自己一声蠢猪,居然没能体会爱人的心情,遂将唐依儿揽在怀里,许诺道,“依儿,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受苦的。”   靠在他怀里的唐依儿面色冰凉,思绪却早已转移到别处,怎样才能摸清朱梓峻的底细呢?   此时刘管事正急匆匆的行走在刚被清扫过的小道上,面色有些焦灼。她正急着赶往峻园,当她走到峻园门口的时候,脸上的焦急被悄然收起,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安然。   她走进小厅子,朱梓峻正坐在上首,林采兮则坐在下方,她缓缓上前,屈膝行礼,“二少爷,林姨娘。”   朱梓峻扫她一眼,轻声问道,“刘管事,你去过南方么?”   刘管事面露异色,惊讶的反问道,“二少爷为何如此问?老奴从来没去过南方,我连止安城都没出去过。”   朱梓峻笑了笑,貌似很随意的又道,“那刘管事是有从南方过来的朋友咯?”   刘管事似乎更加疑惑,“二少爷,奴婢不明白你的意思。”   朱梓峻陡然变了声音,冰冷的道。“那你屋子里那件崭新的绸缎袍子是从哪里来的?”   刘管事丝毫没有惊慌,语调平静的道,“回二少爷,那是奴婢花钱让人特意做的,并不是什么好缎子,只是一些平常的货色,本想着府里头有喜事的时候穿上,喜庆。”   “刘管事,你好像对绸缎并不了解,你的那件绸衣,料子虽不是上等货色,价钱也不算太贵,但却不是出自北方,我敢保证整个止安城都不会再找出第二匹这样的绸缎了,那么刘管事,你可以告诉我你是从哪里买的么?”   刘管事仍旧镇定自若,“二少爷,老奴对绸缎可不懂,只知道看着好看,价钱也合理就买了做了,至于在哪家买的,日子久了我倒是忘了。”   “怎么?半个月前的事你就已经忘了么?这件绸衣虽算不上昂贵,但对你来说也算是破费了,这么一件值钱的东西,你不会这么快就不放在心上了吧?”   刘管事虽然装的很平静,但她越是平静就越说明问题,正常情况下被主子这般逼问,早就有些惊慌了,而她对答自如。很显然她是有备而来。   林采兮抬头看了一眼朱梓峻,彼此交换下眼神,她从椅上缓缓起身,走到刘管事跟前,缓声道,“刘管事,这个你还认得么?”她手上捏着一张纸,纸上还留着一些白色粉末。   刘管事面色微变,但仍是一眨眼便又恢复了镇定,“姨娘,这是什么?不就是一张纸么?”   林采兮笑了笑,“刘管事,难道这张纸你竟不认得了么?这个小小的标记你总认得吧?”她将手上的那张纸翻过来,正面小角画着一个小小的圆,圆中心写着一个数字,八,“刘管事,这个你也不认得了么?”   刘管事一张脸顿时变得有些苍白,她只瞧了一眼,便强自笑着道,“瞧我这眼神,这张纸是咱们账房里的纸,这圆定然也是我在做账的时候画上去的。奴婢习惯在每张纸上都做个标记,方便翻查,这八便是第八张。”   林采兮又笑了笑,“很好,原来是刘管事用来记账的纸,那你可看清这纸上有一些白色的粉末?”   刘管事将头凑上来,貌似很仔细的瞧了半天,才道,“好像是有,姨娘,这是什么?”   “砒霜。”林采兮的话像一颗炸弹在每个人心间炸开。但慌乱的却只有刘管事一人。   刘管事脸色惨白,双腿都有些软绵绵的,但她仍装作无知的道,“姨娘,您不是开玩笑的吧?咱们账房的纸上怎么会有砒霜?”   “这我可就要问你了,咱们账房的纸上怎么会有砒霜?账房的钥匙只有你自己有,这张纸上怎么带着砒霜?”林采兮温和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却犹如一把锐利的刀子插在她心上。   刘管事立时辩解道,“可能是园里的丫头偷偷拿去了。”   “哦?她们也有钥匙么?”   “不,没有。”刘管事说着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林姨娘,你不会是怀疑我吧?奴婢确实不知道这纸上为什么会有砒霜,老奴是被人冤枉的。”   “那你说这府里头,哪个想冤枉你,这对她又有什么好处?”朱梓峻冷声道。   刘管事摇了摇头,身子一颤,跪坐在地上,似乎再也无力辩解了。   林采兮沉声道,“刘管事,这不是一般的砒霜,里面还加了另外一种成分,会让人登时毙命,却不会七窍流血,使死者没有中毒的迹象,这种成分是极其罕见的,生长在南方一处深山里,名字叫做隐形草。南方的绸缎南方的毒药,刘管事,什么@****人什么事会这么巧合的冤枉在你身上?”   “刘管事,是送子观音么?”朱梓峻黑眸里的冷光直直射向刘管事,不含有一丝一毫的温度,令跪在地上的刘管事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刘管事仍在抵赖,“奴婢不知道二少爷说的送子观音是什么人,老奴不认识。”   “刘管事,二少爷又没说送子观音是人,你怎么就知道他是人了?或许它是一尊佛像也说不定呢。”林采兮瞟了她一眼。   刘管事脸色更白,颤声道。“是奴婢想错了。”   “不是你想错了,送子观音本来就是个人,这药跟绸缎衣服都是他送给你的吧?”朱梓峻收回冰冷的目光,事情已经很明白了,只看刘管事的表情就知道她就是送子观音的内线,却不是送子观音本人。   刘管事的脸色更白,但她却只管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了,连身子都不再颤抖了,仿佛比刚才更加镇定了。   但林采兮却已看出她其实已经豁出去了,索性什么都不说了。   林采兮轻叹一声,低声问道,“刘管事,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让兰香去害唐依儿的孩子又嫁祸给三夫人跟我,在我们发现兰香后,你又冒着危险出手害兰香,到底因为什么呢?刘管事,朱府是你家小姐的夫家也是孙少爷的家,难道你就不心疼你家小姐留下的孙少爷么?怎么会对朱府下手?”   刘管事霍然抬头,“我就是为了孙少爷才这么做的。”   朱梓峻眉毛高高挑起来,果然如他们所想,但他却一句话没说,林采兮倒紧跟着追问下去,“为了孙少爷?害死别人孙少爷就能过的好么?你是看我霸占了你家小姐的位置才故意来冤枉我的么?”   刘管事自知方才说错话,想改口也已晚了,只好咬咬牙接着道,“林姨娘,您误会了,冤枉您只是个意外,我们并不知道兰香会提前动手,更不知道那时你也去了源园,我们不想害你的。”   “你们?送子观音你们么?”   刘管事却沉默不语了。   林采兮却替她接着说下去,“为了孙少爷好,你是怕唐依儿生了孩子会将朱家的财产霸占去么?怕孙少爷无人维护最后落得一无所有的地步么?”   刘管事低着头一句话不说,但她眼角却陡然落下一滴泪,滚入她褶皱起伏的衣襟里,可她心里却有一个坚定的信念,她做的这一切,都值得,她绝不会后悔。   *   原来的群已经满了,多谢鱼家宝贝建的高级群,群号:五一零二四六九五   加过的亲们最好不要重复加了,两个群里我都会通知更新。.。   更多到,地址@ 182.来求情的人   倘若说后悔的话。那就是她行事太不小心了,一心只想着除掉兰香,怕她说出更多的事来,其实兰香知道的很少,更不知道她的事,可她当时太急切了,虽然心里惊慌的很,而杀人的事她连听人说都感到心惊肉跳,本来她也可以不出手的,他说过他自己会解决,只要她保护好自己,砒霜确实是他的,却不是他给她的,更不是让她来杀人的,而且那是几年前的事了。   那一日她下定决心要除掉兰香,便将砒霜拿出,谁知道由于放得年岁太久,那纸似乎有些破损了,她便随手从一本旧账册上撕了一张纸重重叠叠包起来,将砒霜放进兰香饭里稍稍搅拌之后,她不敢多停留。把纸随手塞进袖里便慌慌张张的躲开,之后便未留意,换衣服的时候将那纸直接扔进杂物桶里。   她万万想不到的是,这一张小小的纸竟成了拿她的证据。   林采兮知道再问下去也是徒劳,刘管事什么都不会再说了,而他们想要验证的也都一一验证了,她曾经以为大胆而又极其符合事实的念头也终于被证实了,他们原也没打算能从她口里问出送子观音的事来。   林采兮转身看一眼朱梓峻,朱梓峻轻轻点头,朝门外喊道,“跳豆,将她关起来。”   刘管事突然抬起头,眼里充满一丝哀求,“求求二少爷,不要把我关到关兰香的那间屋里去。”   “你是在害怕么?害怕兰香的鬼魂会回来找你么?”朱梓峻冷冷一笑道,“还有一件事你可能也没想到,其实我们并没有将兰香带回来关在园里,她在刺杀我之后就自杀了,我们放出去的不过是个假消息。”   刘管事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她竟然为了一个假消息冒着生命危险去下毒,她心底方才还很坚定的念头在一瞬间被打在一团软软的棉花上,无处着落。   跳豆应声而入,将刘管事从地上拉起来,带出门去。   林采兮皱眉叹了一声,低低道,“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害人来为澈儿争取钱财的念头?更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固执的认为澈儿以后的生活会不好,才让她不得不提前就为澈儿规划好一切。”   朱梓峻面色依旧阴冷。“是她想的太多了。”   林采兮愕然,却不再多话,她知道朱梓峻心里现在想的还有很多别的事,比如送子观音为什么要帮刘管事做这些事?而事实却是刘管事是送子观音在朱府里的内奸,送子观音为何要帮朱澈扫清日后的障碍?他们自认为的障碍。还是刘管事跟送子观音原本就是互惠互利的交易关系?送子观音帮刘管事为朱澈谋取财产,而刘管事则帮送子观音达到一些别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日他们从林宅回来后,林采兮将刘管事的事告诉朱梓峻,朱梓峻便让珠儿趁刘管事不在的时候偷偷进了她房间,找到那张纸还有绸缎衣,绸缎衣是经江跃然鉴定后又偷偷放回去的,而纸上的白粉末则是请万大夫验证的。   南方?送子观音难道是从南方而来的么?   良久,朱梓峻忽然道,“也许,送子观音会自动送上门来。”   林采兮心里一顿,并没说出什么话来,只沉沉的看了一眼朱梓峻,沉默片刻,她才抬起头缓缓道,“也许,应该查查大夫人娘家的人,刘府。”   朱梓峻稍稍一愣。随即好像明白了林采兮的意思。   恰在此时香秀从外面进来,屈膝禀道,“二少爷,林姨娘,外面有个老婆子要见您们,被拦在门口了,见还是不见?”   “老婆子?什么人?”朱梓峻舒展了下紧锁的眉头。   “好像是说葛小五的奶奶。”   “葛小五的奶奶?”林采兮颇为惊讶,她不是重病在身还未治好么?“她来做什么?来的只是她自己么?”   香秀摇摇头道,“奴婢不知,外头的人传话进来只说了这些,问少爷姨娘要不要见。”   “让她进来吧。”朱梓峻答道。   不一会儿,香秀便领着个老婆子进来,她穿着一身破旧但却干净的单薄衣衫,身形消瘦,面色枯黄,两眼几乎没有任何光彩,她一进门走到屋中央便跪在地上,声音粗噶无力,“拜见二少爷,林姨娘。”   朱梓峻看她一眼,道,“起来吧,你要见我们,有什么事?”   老婆子并不起身,头依旧低低的垂下去,嗫嚅道,“多谢二少爷林姨娘的救命之恩,我,都听小五说了。”   林采兮笑了笑道。“你不必放在心上,小五呢?大冬天的,你身上还有病,实不该出门的。”   “她,出去了。”老婆子接着道,“少爷姨娘,小五不懂事,莽撞冲动,倘若哪里得罪了您们,还请您们大人不计小人过,我知道您们都是好人,不然也不会帮小五了。”对跟前的两人,她心里存着无限的感激。   “你先起来说话吧。”林采兮话一落,香秀便上前弯腰去搀老婆子,老婆子却挣了挣,坚决的仍是跪在地上,她似乎有些急切,声音稍稍有了些力气,“我,有一件事想求少爷姨娘。”   两人一愣,林采兮率先开口道,“什么事?你不妨说来听听。”同时使个眼色给香秀,让她不要勉强老婆子站起来了。那样恐怕会让她更难受。   老婆子忽然抬头又猛的叩在地上,@****连着叩了才抬起头道,“二少爷,我知道您是好人,求求您为童姨娘说句公道的话,您曾经救过她的命,只有您能为她说句话了,她绝不是那害人的人。”   朱梓峻林采兮两人都有些震惊,没想到老婆子开口求他们的事竟会跟童欣有关,而他们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林采兮忽然想起那一日童欣来府里看朱梓峻,她送童欣出去时。在府门口看到葛小五的事,葛小五原来是尾随童欣而来的么?或者说因了童欣的缘故,葛小五才对朱府感兴趣起来。   朱梓峻开口问道,“童姨娘?你认识童姨娘?”   “是的。”老婆子俯身几乎整个身子都趴在地上,声音依旧低沉无力,“童姨娘我的一个远方亲戚,平日里对我们很照顾,我一直拿她当做我们的恩人。只是……只是她现在遭人陷害,而我这个老婆子是一点忙也帮不上的,她在这里又没有相熟的人,所以,只能来求二少爷了。”   朱梓峻眉毛微挑,“你跟童姨娘是远方亲戚?那童姨娘家是何处?听说她是被高大人半道上救回来的。”   老婆子身子微微颤了颤,接着回道,“她家在离这里很远的一个小村庄上,那一年是出来寻亲的,没想到竟遭了匪徒。”   这一番话林采兮是一个字都不相信,因为童欣身上那种气质与谈吐绝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更不可能是村妇之流,他们真的是远方亲戚么?天下竟会有这么巧合的事,被人救了,恰巧碰到自己的远方亲戚。   她开口问道,“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府衙找知府大人求情呢?他才是可以帮童姨娘的人。”   老婆子似乎有些慌了,急着道,“求二少爷林姨娘千万不要跟知府大人提起我们,他并不知道还有我们这门亲戚,倘若倘若……别人知道了童姨娘有我们这样的穷亲戚,会被人耻笑的。”说到后面几句她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仿佛是临时想起来的托口。   朱梓峻声音有些冷然的道,“这是高大人府里的事,我无权指手画脚,你的忙我似乎帮不上。”   老婆子又趴在地上重重磕头,“二少爷,求求您了,求求您为童姨娘说句话,她真的不会做那种害人的事,定是有人要陷害她。”她转了转身子又朝林采兮猛磕几个头。“林姨娘,您不是王爷的师父么?您去说句话儿,您说的话肯定管用。”   林采兮一愣,这事儿虽说并不是什么秘密,但以葛小五的家庭关系来说,想知道这种消息是很不容易的,那么定是童欣告诉她的了,看来童欣跟这位远房亲戚的关系还不浅。   林采兮仍是摇了摇头轻声道,“你想错了,我不过是白白得了个称呼,怎能借着王爷的名义随意行事?这个事儿,你还是去求高大人吧。”   “不,不,不,我求求您们了……”老婆子又磕了几个头,却是一口气没上来,一头栽倒地上起不来了。   林采兮惊得从椅上站起身,急急走上前,朱梓峻也从椅上起身一步迈过来弯腰察看,见她面色灰白,呼吸微弱,忙将她稍稍扶起,伸出手掌按在她后背上,稍稍运功,稍待片刻,老婆子终于动了动,眼皮缓缓睁开,依旧是黯淡无光虚弱无力。   见她醒转过来,朱梓峻忙吩咐道,“香秀,快着人将她抬到别的屋里去,请万大夫来给她瞧瞧。”   老婆子看他一眼,嘴唇张了张,却再也无力说出一句话来,微睁的眼皮也渐渐的合上了。   新的群号:51024695。.。   更多到,地址@ 183.二师父?   葛小五的奶奶被香秀扶出去后。朱梓峻低着头若有所思,她方才说的话漏洞很多,尤其在童欣的事上,童欣?   心思微动,许多不成形的念头在他脑子里闪现不已,良久他才抬起头道,“或许我应该走一趟府衙的大牢了。”   林采兮并不开口问他去做什么,她隐约猜到他的用意,遂只轻声嘱道,“大雪刚过,天冷的很,您穿些衣服再去。”   朱梓峻笑着看看她,顿时在心里注入一股暖流,林采兮的不刻意追问让他心底一片坦然,她支持并且信任他所作的一切,这让他在坦然之余又能感觉到她对他的理解。   他缓缓走到她跟前,伸手将她揽在怀里,低声道,“采兮,你是上天赐给我的最好礼物,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无论是谁都休想伤到你。”这一句话像是承诺又像是在警告他自己决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到她,但听在林采兮耳里却是微微一震。   她能感觉到他说这些话的分量,一个女人能得到男人这样的保证,不管他日后能不能做到,这个时候的女人都是幸福的,但她却又嗅到另一股危险的气息,有人要害她么?   林采兮虽然意识到这一点却没有开口说出来,只安心窝在他怀里,享受了片刻的温暖,便抬起头来,柔声道,“快去办正事吧。”   朱梓峻笑了笑,一脸的幸福不舍,又抱了抱怀里的娇躯,才低声道,“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哪里也不要去,等我回来。”   林采兮笑着屈屈膝,“遵命。”朱梓峻这才呵呵笑着转身出门,跳豆已拿了貂皮对襟短上衣在门口等着,见他出来,忙抬手披在他身上,随着出门。   朱梓峻走了不到半个时辰,葛小五便来了,她头发有些短,两条小辫子仍旧盘在脑后,她身上的衣服在这样的冬日显得尤为单薄。   她一进门就急急的问道。“我奶奶来了么?”   “来了,正在隔壁房里呢。”林采兮料到她可能会找来,便吩咐菊焉跟门上说了声等葛小五来了直接领到峻园里来。   葛小五似乎显得很紧张,眉头轻轻皱起来,试探着问道,“我奶奶来这里有什么事么?”   “你奶奶求二少爷去帮童姨娘说句求情的话。”林采兮不动声色的观察葛小五脸上的表情。   葛小五脸上露出一丝懊恼,似乎对奶奶的做法有些生气,“那我奶奶现在在哪里?”   “刚才她晕倒了,这会儿万大夫正给她瞧病呢。”   葛小五面色陡变,渐渐苍白起来,两眼微微瞪着,焦急的问道,“林姨娘,我奶奶又晕倒了?她在哪里?”说着转身急急奔出门去。   林采兮也忙起身追出去,外头的丫头已带她走进一间小屋,她也疾步跟过去,走进房内,葛小五已飞身奔进床边。   万大夫恰从里间出来,看见林采兮,缓缓摇了摇头,林采兮示意他到外面说。   走出房门。林采兮才低声问道,“万大夫,她怎么样了?”   万大夫叹口气,“葛妈**病原先我也瞧过,只是现在更严重了,她现在已是气血两亏,精气尽失,恐怕日子不多了。吃药也不过是减轻一些苦痛。”   林采兮透过门缝看进去,葛小五正一脸伤心紧张的趴在床边轻声低唤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葛妈妈,此时的她才更像一个孤独无助的小女孩。   林采兮转过头看看万大夫悄声问,“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万大夫摇摇头,也朝房里瞧了瞧,“林姨娘倒不必顾忌小五知道,她早就知道奶奶的病情了,这孩子倒是很坚强,一身傲骨,只是自小便顽劣成性。”   “你对他们家很熟悉么?”   万大夫摇摇头道,“并不是很熟悉,葛妈妈不是本地人几年前才搬到止安城里来的,不过同人接触的并不多,为人也老实憨厚。”   林采兮又问,“那葛小五的父母呢?”   万大夫又摇头,“他们搬来的时候就只祖孙二人,我给葛妈妈看病时曾经问过,葛妈妈只说儿子儿媳都没了,别的便不肯多说。”   林采兮接着又问道,“那他们在这里有什么亲戚么?”   万大夫想了想才道,“这个倒是没听说。怎么林姨娘对他们这么感兴趣?我还有点奇怪呢,葛妈妈怎会忽然晕倒在府里?”   林采兮笑了笑。“前几日葛妈妈犯病,葛小五来求二少爷借钱给她,葛妈妈今日是来道谢的,不想竟犯病晕过去。”   万大夫脸上登时生出一股钦佩之情,笑着道,“二少爷林姨娘都是一副菩萨心肠,真让在下佩服。”   林采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遂道,“万大夫,还是麻烦您再给她开几副药,能帮她减轻多少痛苦就减轻多少吧。”   万大夫点点头道,“等会儿我让人把药送过来。”   送走万大夫,林采兮又返回那间小屋,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葛小五哭着道,“奶奶,咱们不是说好了么?什么事都让小五做。今天的天这么冷,你这么跑出来,小五担心死了。”   葛妈妈抬起手摸摸葛小五的头,“小五,不用担心奶奶,奶奶这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奶奶心里有数。你呀……毕竟是个孩子。”   葛小五压低声音急着道,“奶奶。你为什么要求二少爷帮二师父?师父不是说过,他们的事谁都不能说的吗?”   葛妈妈叹了口气,“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你大师父又不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葛小五忽然转过头朝门外看看,眼神晃了几晃,低低道,“回去再说吧。奶奶,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身上还是没有力气么?”   听到这几句话的林采兮顿时惊讶的半张着嘴,万万没想到葛小五的师父居然是童欣,葛小五还有两个师父。那她的大师父会是谁?而他们又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教葛小五呢?   葛小五是会武功的,难道童欣也是会武功的人么?那样娇柔典雅的女子,竟然也会武功。打出来的招式大概同跳舞一般优雅吧。   怪不得葛小五忽然来求他们借钱,原来是童欣照应他们的,童欣被关进大牢,她的大师父又不在,无奈之下她才来峻园求助的。   屋里祖孙二人忽然安静下来,林采兮没有时间多想,忙走进几步进屋,关切的问道,“葛妈妈,你觉得怎么样了?”   葛妈妈挣扎着想从床上起身,却被走到跟前的林采兮按住了,“葛妈妈,你还是好生躺着吧,你这病冻不得累不得,你就好好的歇着,什么事都不要想。”   葛小五默不作声看一眼林采兮,“林姨娘,谢谢您帮我奶奶请大夫,我奶奶这会儿也醒了,身上感觉也好些了,我们想回家去了。”   林采兮讶异看她一眼,笑着道,“现在就要走么?你奶奶才刚醒过来,不如在这里养上几日再走。”   “多谢林姨娘美意,奶奶在家里习惯了,我们还是回去吧。”说着从床边起身,朝林采兮恭恭敬敬躬身一拜,“林姨娘,你们对我奶奶的救命之恩,小五永远不会忘记的。”   葛妈妈也在一旁道,“林姨娘,谢谢您了。我们就不再麻烦您跟二少爷了。”   葛小五回过头看看葛妈妈,低声道,“奶奶,你先躺着歇会儿,我去去就来。”   葛小五又朝林采兮拜拜,转身走出房门。   林采兮瞧一眼躺在床上的葛妈妈。正要问些话,菊焉却从外头走进来,低声禀道,“姨娘,落雨过来了,问您有没有空闲儿,唐姨娘想请您去一趟源园。”   林采兮一愣,唐依儿请她去源园?有什么事?这几日她倒是肃静了许多,也没听着源园里有什么动静。但她仍有些不放心,尤其是想到朱梓峻临走前说的话,会不会是唐依儿要害她?害人之心不可有放心之心不可无,妨她一防总是不错的,再说了她还是有害人前科的。遂道,“你让落雨先回去回唐姨娘,就说咱们园里现在有客人,等会儿我再过去。”   菊焉刚出去,葛小五就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高个子男孩,十五六岁的模样,身上都是穿着破烂的衣裳。   葛小五走到床前,对葛妈妈说道,“奶奶,咱们走吧。”   葛妈妈瞧瞧她身后的两个男孩子,微微一笑,“小圆小利,又是小五找的你们吧。”   走在前头的男孩马上说道,“奶奶,我们跟小五一起找你的,刚才在门外等着了,奶奶,我先背你吧。”   另外一个男孩却抢着道,“你这几天饭吃的少,还是让我来背奶奶吧,你在一边扶着就好了。”   葛妈妈柔声道,“你们都是好孩子。”葛小五也感激的看了看他们,遂把目光落在葛妈妈身上,坐在床边,弯腰去扶葛妈妈。   林采兮一旁瞧着心里一动,他们之间有一种温暖在流动,忙道,“好了,你们都不要抢了,这大冷的天,你们背着葛妈妈回去,这一路上少不了又要挨冻,还是我叫顶轿子送葛妈妈回去吧。”   葛妈妈已缓缓坐起身,气喘吁吁的道,“不麻烦林姨娘了。”   林采兮走到门口,低声嘱咐几句菊焉,菊焉便扭身走开了,不一会儿,一顶小轿子就落在门口。   两个小男孩神色有些拘谨,坚持要背葛妈妈走,但葛小五想了想却接受了林采兮的好意。   @****葛妈妈上了软轿,葛小五又朝林采兮拜了拜,这才随着软轿走出园去。   这一章让大家久等了,抱歉   新的群号:   五一零二四六九五。.。   更多到,地址@ 184.二少爷的红颜知己   眼见着软轿走的远了。林采兮正要转身回屋,落雨却又从园外进来了,径自走到林采兮跟前,屈膝道,“林姨娘,唐姨娘让我过来请您去源园说说话,姨娘什么时候有时间?”   林采兮不自禁的挑挑眉,看来今天她若是不去源园,这个唐依儿定然不会罢休了,怎么说这也是在朱府里,唐依儿应该不会使出什么害人的招数吧?用**将她迷倒偷偷杀掉?蠢驴才会这么做。   稍微想了想,林采兮便道,“你先回去吧,我回屋换件衣服这就过去。”   落雨应了一声屈膝而去。   菊焉担心的问道,“姨娘,真要去么?唐姨娘……”   林采兮使个眼色打断她的话,道,“在府里头,应该没什么事,你去跟香秀说声,咱们去源园了。”   林采兮在屋里转了一圈。菊焉送话回来,两人便缓步朝源园走去。   源园比往日冷清了许多,一走进园门,林采兮立时便想起方耶茹来,也不知这些日子她过的怎么样了,方耶茹一走,耶语那个小丫头便不再来了,她还真有点想念她们三人在一起说说笑笑的快乐时光。   落雨已在园门口等着了,见林采兮进来,忙在前头引着走进唐依儿的房间。   唐依儿早已听见动静从里间迎出来,笑着道,“林姨娘,您可真是大忙人,快进来坐。”   林采兮笑了笑,不冷不热的道,“唐姨娘快些回屋里坐着,外头风凉,对身子不好。”   两人一同走进里间,菊焉落雨则留在外间候着。   桌上已泡好了茶放着,唐依儿坐在椅上一手拿起茶壶,另一只手轻轻巧巧按在茶壶盖上,往林采兮跟前的杯子里倒茶,那十根白嫩的手指犹如段段细长光滑的玉葱,勾人心魄,只这一双手就不知迷倒过多少男人。   唐依儿将茶壶缓缓放下,微微一笑,轻声道。“林姨娘,这茶是从京城里带来的,这泡法也是独一无二的,还是一位很有名气的老师傅交给我的。”你快尝尝怎么样?”   林采兮瞧了瞧那杯茶水,色泽纯正,水面氤氲着一层薄雾,散出阵阵香气,但她却有些胆颤心惊,这茶里会不会放了什么东东?   不等她抬手端杯品茶,唐依儿却先将跟前的杯子端起来,放在嘴边轻咂一口,含在嘴里品了品,笑着道,“味道还可以,林姨娘,你品品。”   唐依儿抢先品茶并不能打消林采兮心里的疑虑,想要下毒害一个人,法子多的是,防不胜防,可她又不能拒绝,快速之间。她想出一招极其烂却相当管用的招数,她笑了笑道,“多谢唐姨娘,这么好的玩意儿给我这个不懂茶的人品,倒是瞎了你的茶了,我可要尝尝了。”说着端起那茶放在嘴边,正要张口喝茶,突然间鼻子一动,“阿嚏阿嚏阿嚏”连着打了三个喷嚏,手腕微动,登时半杯茶都倒在身上。   林采兮啊的一声站起来,身上的衣服仍是被茶水浸湿了,唐依儿忙站起身走过来,“哎呀,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茶水太热了?”说着伸手去擦林采兮的衣服,林采兮忙侧侧身子道,“唐姨娘莫要用手碰,这会儿都凉了,您现在可不能碰凉东西。”   菊焉落雨两人也急着从外间奔进来,菊焉飞快的从袖里帕子,嘴里道,“唐姨娘,我来给姨娘擦吧。”说着身子一旋便站到两人中间,低下头仔细的为林采兮擦衣服,只擦了一下便抬起头道,“姨娘,您的衣服湿了一大片,还是先换件衣服吧。”   不等林采兮说话,唐依儿便点头道。“确实应该先换件衣服,落雨,快去峻园给林姨娘拿件衣服。”   林采兮忙抬头道,“唐姨娘,不必麻烦了,我先回去换件衣服。”   唐依儿故作神情紧张,道,“那可不行,你身上衣服都湿了,外面这天又冷,万一你被冻坏了,二少爷还不得怪我?落雨已经过去拿了,你就先稍作片刻。”话锋一转,居然伸手握住林采兮的一只手,温声道,“再说了,我这还没跟你说话呢。采兮,我这么叫你,可以么?你也直接叫我依儿吧?”   林采兮礼貌的笑了笑,“呵呵,这大院子里人多,直呼姓名倒让底下的人看笑话了,左不过一个称呼。只要心里有就是了,何必在乎形式?”其实她实在不愿叫她一声依儿,怎么想怎么别扭。   唐依儿也很识趣,并不在此事上过多纠缠,反而笑着道,“要么说是大才女,林姨娘果然与众不同,左不过个称呼,计较这些做什么?”   林采兮却在心里思讨着如何开口离开,将手从唐依儿手里缓缓抽出来,拍了拍湿了的衣服。“唐姨娘,我还是先回去吧,等我换好衣服再过来陪你说话。”   唐依儿却又一把握住林采兮的手,仿佛看透了林采兮的心思一般,几乎哀求的道,“林姨娘,我在这屋里憋了很久了,好不容易你过来一趟,坐下说会话再走好么?”   林采兮仍想甩手离开,但又觉得自己未免太小心了,唐依儿能把她怎么样?万一自己态度僵硬引起唐依儿的疑心,岂不是坏了他们的计划?遂笑着道,“我也很想找个人说说话呢,最近总是憋在峻园里,闷得慌。”说着便又坐下。   正说着落雨从外面进来,手里捧着一件衣服,林采兮忙起身将衣服换了,又在唐依儿对面坐下,落雨菊焉两人仍是站在外间候着。   好在这一次唐依儿没再提喝茶的时候,林采兮才刚坐下,唐依儿便将头探过来稍许,轻声道,“林姨娘,你在园里不是有二少爷每日陪着吗?怎么还会觉得闷?”   林采兮笑笑回道,“二少爷有他自己的事要忙,哪里有时间陪我,我每日里不过是仔细伺候好三餐罢了。”   唐依儿微微一笑,眸里闪过一丝亮光,荡着几丝笑意,轻轻叹了叹,“怎么女人呀,天生就要依着男人,男人们却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尤其是二少爷这样的英雄人儿更是有许多的大事要忙。说来那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二少爷原在京城的时候,跟我一个姐妹很要好,我那姐妹就常说,像二少爷这样的人。能跟着他别说只是做个妾,就是没有名分也是一辈子的幸福事。林姨娘,现下这份幸福你可是抓到手了。”   林采兮的脑子轰的响了一下,唐依儿的姐妹?不也是那种地方的女人么?也就是说朱梓峻跟个小姐有染,自然就是那种关系了?原来朱梓峻也是逛ji院的男人?   她心里一股无名火缓缓烧起来,但很快又被她息下去,这番话才是唐依儿要她来的目的吧?她为什么要说这些话?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挑唆他们之间的关系,她使得是离间计。且不论她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即便是真的,这种事她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就说出来,说不定还指着林采兮一生气能说出些有价值的东西来。   林采兮压下心底的厌恶,笑了笑道,“瞧唐姨娘说的,三少爷不也是一样么?瞧三少爷多心疼你,你才是幸福着呢。”   唐依儿闪亮的眸子却暗了暗,林采兮的不以为然更让她心底有些失望,不过她很快便又恢复了信心,她不相信,还有女人会不介意自己的男人在外面找女人,遂笑着道,“三少爷虽心疼我,到底是庶出@****,跟二少爷一比差远了。不过我跟三少爷的缘分还要归功于二少爷呢,就是因为我那姐妹的介绍,我一听说是朱府的三少爷,便立时想到是跟二少爷一样的人物,一见面便将一颗心暗暗许下了,才有了这段良缘,说来还要谢谢二少爷呢。”笑了笑,又道,“我来到朱府后才发现这府里的情景比我那姐妹说过的还要好上百倍。”   林采兮刚被压下的火气又缓缓升上来,唐依儿的姐妹对朱府了解的还不少,看来在朱梓峻眼里还是有点地位的,这么说这事儿十有**是真的了?   唐依儿又接着说下去,语气却显得有些怅然若失,双目却未从林采兮脸上离开一下,“可惜,我那姐妹没有这样福分,只能做二少爷的红颜知己了。对了,林姨娘,你不介意二少爷有这样一位红颜知己吧?”   林采兮心底冒火,脸上却没有一丝波澜,好像在听别人的事一般,见唐依儿问她,便笑着道,“二少爷的红颜知己,我能介意什么?二少爷若有意,纳进来也未尝不可,如果真能进的府里来,你们还可以接着做一对好姐妹呢。”   唐依儿面色有些赧然,一阵红一阵白,勉强笑道,“那倒是。只怕我那姐妹没有那个福分了。”   林采兮笑着问道,“唐姨娘,不知你的这位姐妹叫什么名字?”   唐依儿脸上神色已然恢复,叹了叹又道,“柳絮儿,絮儿一样的命薄。”   林采兮也跟着叹口气,并不再接着问下去。   唐依儿又说些别的闲话,过了半个时辰,香秀便来禀道,“二少爷回来了,请姨娘回去。”   林采兮缓缓舒口气,起身告辞,走出源园的当口,脑子里还掠过一个名字:柳絮儿。   柳絮儿,二少爷的红颜知己。   ***   新的群号:   五一零二四六九五。.。   更多到,地址@ 185.二少爷的任务   朱梓峻正在小厅里站着。微微低着头,似在沉思,听到门口有动静,忙抬起头,面上却露出些凝重之色,见林采兮进来,忙上前问道,“唐依儿找你去有什么事?”   林采兮看他一眼,瞧他神情有些古怪,遂微微一笑,“没事,就是闲聊,其余的也没什么。倒是我自己给自己吓得不轻。”接着便将倒茶的事说了说。   朱梓峻面上又多了几分紧张,问道,“你猜到唐依儿或许会对你不利了?”   朱梓峻这么问,林采兮更加确定他早晨说的话的确是意有所指,正是指的唐依儿或许会加害于她,既然说到了这里,林采兮索性说开了的好,故作不知反而会坏了事,遂道。“虽然我不知道唐依儿为什么要害我,但我猜可能跟二少爷您有关,既然她把目标对准了我,我自然是要防备的。多一份警惕性总是好的,这样也可以让您少一分担忧,您也可以专心的去办您的事了。”   朱梓峻微微一愣后随即释然,叹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猜到,但是我不想你知道的太多,有些事你知道的越少对你来说反而更好。”   林采兮轻轻一笑,“这话可不一定对,您是这样想,可他们这么想么?他们定然认为我是什么都知道的,不然唐依儿怎么会把目标转向我?即使您现在将我再送回轩园住,我想我仍然是他们注意的对象。所以,倒不如您索性说出来,多一个人总是会多一份力量的。”   朱梓峻低头思索,林采兮的话未尝没有道理,可他真的担心这件事会危及到她的安全,他开始有点后悔让林采兮住到峻园里来了。   林采兮瞧他低头不语,隐约猜到他心里的想法,认真的道,“你担心我,我当然知道,但是@****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连防着什么人防着什么事都不知道,岂不是更危险?”   朱梓峻心下动了动。抬头望进她眼里,那双乌黑闪亮的眸子里盛满的是关心信任与坦诚,她是个聪明镇定的女子,在某些时候也许她会保护好自己。   朱梓峻稍稍整理了下思路,缓缓道,“其实这件事也很简单,我在找一个人,据说就在止安城内,我回府的前几日得到确切消息,说那个人可能跟止安城府衙有关系,所以我刚回到止安城时候,便先去夜探了府衙,但却是一无所获。这些日子以来,我们一直暗暗查访这件事,进展却不大,没想到的是,我们要找的人没找到,却有许多不请自来的人送上门来,所以这伙人的目的跟我们应该是一样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唐依儿就是这一伙的力量之一。而唐依儿进到朱府里来,为的是要从我这里得到与之相关的消息。”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细细观察林采兮脸上的神色变化,却见她神情并无异样惊讶,只安静的专心听他说。   林采兮见他忽然停下来,便问道,“江公子也是为此事而来的么?”   朱梓峻点点头接着道,“唐依儿从京城追过来便是心存目的,所以,我怀疑她背后的人是安公公。”   林采兮这才神色微动,惊异的不是唐依儿的背后是安公公,而是想到假如真跟安公公有关的话,那朱梓峻办的事岂不是果真同自己猜测的一般,是跟朝廷有关系的?凡事一跟朝廷扯上关系,成则成亦,不成则全家都要跟着倒霉完蛋,稍稍惊讶过后,她问道,“既然你已经怀疑唐依儿了,为什么不阻止她进府?放她进来岂不等于在身边放了一颗定时炸弹?”   朱梓峻面上显出一丝懊恼,“那时在京城一心只为梓源的事奔跑并没多想,只是后来觉得她有些可疑,再细细推敲一番才开始怀疑的。”   林采兮略略思索犹豫下,才缓缓开口道,“我可以知道你们要找的是什么人么?”   “一个九岁的小女孩。”朱梓峻没再遮掩,坦言说出自己的任务,然后又接着说下去,“跟府衙有关。跟止安城有关,所以……”他又无缘无故的顿住了,目光仍是落在林采兮脸上,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听到这里,林采兮吸了口气,缓缓道,“你的意思,你要找的人或许是葛小五?”林采兮记得问过葛小五,她恰好也是九岁,而她们正好又跟府衙里的童姨娘有关系,这一切未免太巧合了。   朱梓峻点了点头,“葛小五的奶奶来找我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了,所以我方才去大牢想再见见童姨娘,问清她一些事,没想到童姨娘的案子已经递交了上级,现在谁也不许探望,包括高大人自己也不能进去,要等巡抚来后才能问审。”   林采兮一惊,“童姨娘的事怎会这么严重?贾姨娘不是也没怎么样么?高大人看起来也不像是糊涂的人,怎么会准许贾姨娘将这件事闹上公堂?这事儿似乎有些蹊跷。”   “我也在怀疑这件事,不过现在咱们谁也见不到童姨娘了,我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也断了,而葛小五……江跃然已经派人去查访了。”   林采兮又将上午偷听到的葛小五说的话说与他听。朱梓峻更加怀疑他要找的人或许真是葛小五,如果真是葛小五的话,葛妈妈今天忽然来到峻园而他而他一大早又去了府衙,这两件事肯定会引起别人怀疑的,说不定他们也会很快想到葛小五的头上。   林采兮细细想了想朱梓峻说的这些事,末了才将心头最大的疑问问出,“你们要找的这个女孩是什么身份?”   朱梓峻默默看她一眼,道,“这件事关系的事很多,所以我不能轻易告诉你,你能懂么?”   林采兮笑了笑。“你能跟我说这些,我已经很高兴了,谢谢你这么信任我,以后我会小心身边的人保护好我自己的,至少不让你为我担心。”   朱梓峻原本有些抑郁的心情顿时豁然开敞,面上浮上一层笑意,身后将林采兮轻轻揽进怀里,柔声道,“采兮,能遇到你真是我一声的福分。”   靠在他怀里,温暖的气息隔着衣服在两人之间流淌,林采兮心底荡起阵阵幸福的暖意,一个女人的名字却忽然浮上她心头,心底顿时又涌上一股异样的情绪来,遂翘着小嘴嘟囔自言自语道,“谁知道是不是跟每个女人都是这么说。”   却没想到朱梓峻是会武功的人,耳朵好使的很,虽然她自认为这话是在心里自言自语并未说出来的,但她低语的声音还是清晰的传进朱梓峻耳里。   朱梓峻不由得皱皱眉,低头回道,“我只对一个女人说过这种话,这个女人就是你。”   “柳絮儿呢?”林采兮脱口而出的话令她自己困窘万分,这种情形下问这样的话像极了吃醋的小**。   果然朱梓峻眉头登时舒展开来,身子稍后撤了撤,一双锐利的目光在林采兮脸上扫来扫去,直到瞧见林采兮面上一丝微红,才哈哈一笑,“你这样是不是吃醋了?”   反正也说出来了,搞个清楚也好,林采兮反而将头昂起来,“我才不是吃醋呢,今天唐依儿跟我说了,絮儿姑娘说了,别说给二少爷做个小妾,即使没有名分只要能跟在您身边,那也是一辈子的福分。絮儿姑娘对你这么痴情,完全可以考虑接进府里来。”   朱梓峻却不理会他说的本质问题。偏着头问她,“那你会觉得跟我在一起是一辈子的幸福么?”   林采兮低下头不看他,也不回答,内心里却有个小小的声音渴望他能对这个柳絮儿解释一两句。   瞧她低头不语,朱梓峻心里反而泛起阵阵惊喜,他眼前的女人真的在吃醋呢,虽然有点小小的误会,但他很乐意看到她有这样的反应,他笑着又将林采兮紧紧揽在怀里,强有力的臂膀将她结结实实的环在他胸前,低下头,下巴轻轻抵在她头顶上,柔声道,“柳絮儿虽人在烟花巷,却是卖艺不卖身,她那样说也不代表她喜欢我,她是个心性儿极高的人,我们偶尔在一起喝喝酒,我也会听她弹曲唱歌,不过话说得却很少,我们算是朋友吧。你说我会不会对她说那样的话?”   其实林采兮也不是非要计较朱梓峻有个红颜知己会怎么怎么样,只是才刚刚对他心动了一些,就听到他跟别的女人有染,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现在听他如此诚恳的解释,更没有随意贬低跟他交往的女人,随即便释然了,笑了笑,道,“絮儿姑娘真是好样的,出污泥而不染。”   朱梓峻也笑了笑,“等以后再去了京城,我带你去见她,或许,你们更谈的来。”   朱梓峻的坦然倒让林采兮觉得自己有点小气了,不过她到不介意自己的这一点生气,谁让她是刚刚步入爱河里的女人呢?这偶尔的小小吃醋也是正常的吧?   新的群号:五一零二四六九五。.。   更多到,地址@ 186.朱府的一切都是你的   大雪过后的止安城一片清新。虽然雪已经停了,但是凛冽的冬风夹杂着一些碎雪弥漫了整个天空,放眼望去,天空依然被雪笼罩,清晨,懒洋洋的太阳艰难的穿透随着狂风飞舞的雪屑洒落在被白雪覆盖的大地上,偶尔眨下眼,抛出些微弱光芒,紧接着又像个害羞的姑娘一样躲得不见踪影。或许太冷的缘故,也或许是时辰还早,此时街上的行人少的可怜。偶尔有人走过也是把头紧紧缩在衣领里,脸包的严严实实,只露一双眼睛在外边,仅从这双眼睛根本无法分辨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在这稀稀落落的行人里,有一位老者却显得与众不同,他不像其他行人一样,把能包的都包了起来还唯恐热气从哪里漏掉,而是把头整个都暴露在凌烈的寒风中,粗黑的眉毛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射出如电般的目光,这目光和今天的天气比起来更让人觉得寒冷。再加上身上披的那件价值不菲的貂裘,更加衬托出他那凌然不可侵犯的气势,身边跟着一高一矮两位随从,身上的衣着虽然简单,但眉目间也自@****有一股英气,让人不可小觑。他们迈着轻缓的步子,眼睛自然也没闲着,不时打量着街道两旁的商铺,   这位打扮成商贾老爷模样的人正是在京城里做官的左侍郎方武念,他奉皇命到各地巡视,一路微服私访体察民情。   来到自己的家乡,他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悸动,自在京中做官,他便很少再回来,对止安城的记忆全部化作梦乡里淡淡的思念,浓烈但却无处着落。   四下扫望,竭力想在四周寻出些熟识的人,却是一脸的失望,大街上行人中多半是行色匆匆的年轻人,他们似乎都怀揣着心事急匆匆一路走过。   “爷,咱们什么时候去方府?”他身后高个子随从说道,他叫方勇,小个子男人叫方超,两人跟在方武念身边已有多年。   方武念一双眼仍在大街上来回逛荡,街道两旁的店铺也因为这场大雪的原因都大门紧闭,使得这条街更显的冷冷清清,寻不见熟识的人。便寻一些城内这几年的变化,听到方勇的问话,遂漫不经心的答道,“等我巡视一圈再去府里,省的大街小巷的听到消息,不得肃静。”   方勇便不再说话,老老实实的跟在方武念身后,同样也以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止安城内的人和物。   一路走一路看,大概在走到这条街的中间的位置的时候,方武念的目光忽然被前方的一抹身影引住,那是个面目清秀文质彬彬的年轻人,这么寒冷的天气,此人却衣着单薄,也并没有因为寒冷而把整个身子都倦了起来,依然昂首挺胸缓缓走在街边,步态间露出一股清雅之气,眉目间倒有几分傲骨,看样子是个读书人。   方武念一边打量着这年轻人一边举步上前,走到跟前,抱拳叫道,“小哥。请问方府怎么走?”   年轻人立时停下脚步,双手还了一礼,温声道,“这位老爷定是初来止安城,方府就在止安大街尽头再往前走几步就到了。”   方武念微微一笑道,“老夫确实刚来到止安城,并无朋友,多谢小哥指点。老夫有一冒昧请求,不知小哥可否答应?请问小哥尊姓大名?”   年轻人遂有礼的笑着道,“不敢不敢,在下姓林,名采书。”   方武念心下一动,莫非眼前的男子竟是林采兮的哥哥?他还对林采兮颇有印象,那是个识大体懂规矩又带着几分聪明的沉稳女子,再细细想想,倒真觉她跟眼前这男子有几分相像,遂又笑着问道,“朱府二少爷的林姨娘可是令妹?”   林采书一愣,这才仔细打量了几眼方武念,听他一口京腔,身着华衣,即使微笑着,眉目间仍挂着一股掩不住的威严之势,又记起采兮前段日子去过京城,这人-大概是二少爷的朋友了,转念又一想,不对,倘若是二少爷的朋友,应该问朱府的路。怎么问的反而是方府?他陡然想起一事,再去仔细打量方武念,眉眼间都与方府的方老爷有几分相像,只是多了几分威严儒雅,登时一惊,又见他一身商贾衣衫,自是想到这位侍郎大人或许是微服私访,自己若轻然出口询问,倒显得唐突无礼了,遂按下心底惊异,佯作不知,笑着道,“这位老爷竟认识小妹么?”   方武念笑笑,“在京城之时,有过一面之缘。”   林采书拱手道,“既是如此,那我可要请老爷到茶楼吃一杯茶了,替采兮招待你这位一面之缘的老朋友。”   方武念爽快的哈哈一笑,“好,今儿能碰见采书老弟也是一种缘分。”   两人遂就近找了一家茶楼,捡了个安静的位子坐下,等送上茶来,两人已交谈甚欢。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两人正要品茶,茶楼外却传来一阵吵嚷声,接着便涌进一群官兵分列两旁,知府高天成疾步走进茶楼,身后跟着几位身穿不同官府的官员。   方武念品茶的心情登时被打扰,心头带了几分恼意,这高天成着实让人气恼,知道他是微服私访到此,偏偏还带这许多人找来也不知他是从那得来的消息。   高天成弯着腰走到方武念跟前,也顾不得有失雅观,双膝一软扑通跪在地上拜道。“卑职拜见巡抚大人,卑职办事不利,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海涵。”   接着便是他身后的几位官员齐刷刷的跟着跪在地上挨个拜见,只把方武念闹的冒火,却又不能当面发作,只好耐着性子一一见过,转过头再去看对面的林采书,却已不见了踪影,心下更是懊恼,这一场巧遇全被眼前的这些家伙搞砸了,不过对林采书的好感却又多了几分,或许他已猜到自己的身份,但却一直没说只以一般的朋友礼节招待自己,等到自己身份暴露,他反而悄然而退,并不以同巡抚大人一起品茶而自居,更不想因此而引人注意。   方武念从椅上起身,虽不情愿但还是跟着高天成回了府衙,毕竟还有一些要事需要处理。   跳豆疾步从园外奔进来,进了小厅子,来不及施礼,便急着道,“二少爷,巡抚大人来了。”   朱梓峻猛的一惊,“动作好快。”   “二少爷,您知道这巡抚是谁么?”   朱梓峻挑眉看他一眼,“谁?”   “方侍郎。”   “是他?”朱梓峻深邃不见底的眸子里忽然闪过一丝亮光,皇上派方武念为止安城的巡抚,果然棋高一着,一颗吊着的心遂缓缓放下,笑着道,“方大人来审案子,自不必担忧了,说不定还会有人自乱阵脚露出狐狸尾巴来。”   林采兮看他一副意兴盎然的模样,也笑着道,“人家狐狸尾巴是露出来了。你可要瞅准机会好好的抓住了。”   朱梓峻站起身,抖抖身上的衣衫道,“咱们该去上房给娘问安了,这几日没去上房了,该去瞧瞧了。”   林采兮也从椅上起身,弯腰笑道,“遵命。”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出门,来到上房,老夫人正无聊的一个人喝茶,脸上神色不佳,见朱梓峻两人进来,登时换上一副欢喜模样,“你们来的正好,快陪我说会儿话,我都快闷死了。”   朱梓峻皱皱眉,“姨娘没过来陪您么?”   老夫人撇撇嘴道,“过来请安了,近些日子因为梓源的事,我一看见她就头疼,让她回园子里去了。唉,最近咱们府里就没消停过,我这把老骨头都要给累散架了。”   林采兮缓步上前,柔声道,“娘,我再给您捏捏揉揉吧。”   老夫人眉开眼笑,“那敢情好,我可还一直惦念着你的手艺呢。”   林采兮笑着道,“娘,那我以后每天都来给您按摩按摩,也好陪您说说话儿。”   老夫人开心的笑着道,“每天都能享受一番按摩,当真是美妙,不过峻儿那边的事也不少,还有澈儿,你还是忙完那些事再过来。”老夫人起初对林采兮说的按摩并不理解,经常听林采兮这么说也就慢慢适应了这种说法。   林采兮笑笑,“澈儿现在有了许多小朋友,每日里净想着族堂里那些孩子了,不知道过的多开心呢。峻园里也没什么事,老夫人放心好了。”说着抬手先在老夫人肩上按了几下。   老夫人舒了口气,接着又道,“采兮,以前总觉得你不懂事,自从你变了形字,真是愈发的体贴心疼人了。我这几天琢磨着,你是不是该学学管管这府里头的事了?我也好省了心肃静肃静。”   林采兮忙推辞道,“娘,您是老当益壮,这府里头的事呀离了您可不行,再说了还有姨娘帮衬着不是。”   老夫人摇摇头,“近日我对姨奶奶愈发不放心起来,她心性儿不稳,还有梓源,都不让人放心,梓峻,你身上的伤也好了,这钱庄里农庄里的事你也该接手管管了,这些产业早晚是你的,不如早早的接过来,我也省心了。”   朱梓峻微蹙眉,“娘,梓源现在不是管的好好的么?您就由着他去管,我接手过来,还不一定能管的好呢。”   老夫人生气的啐道,“照你这么说,你还不接过来了?你管不好也要接过来,总要有个锻炼的过程,这府里府外说到底都是你的,你若再如此散漫,我便让你立马全部接过来。”   朱梓峻无奈的摇摇头,面上却挂着笑,“我知道了,娘再容我段日子,等我做好了准备定然全部接过来,好不好?”   老夫人这才眉眼皆笑,又加了句,“采兮,再过上几**便来上房学管事,我一一教给你。”   林采兮再想反驳,但见朱梓峻投过来的眼神,便噤口不说了,手上的力道却加大了几分。   房内三人欢声笑语,却不知门口早已站了一人凝神细听,当他听到这段对话时,内心的愤恨登时膨胀到极点,他原以为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得不到朱府所有的产业也能换来半壁江山,殊不知这偌大的朱府都是朱梓峻一人的,老夫人的话像一根钉子生生扎在他心头上,让他原本失去平衡的心更严重的倒向怨恨的一方。   *   新的群号:五一零二四六九五。.。   更多到,地址@ 187.将恶人赶出去   【加更15】   【新的群号:五一零二四六九五】   老夫人微微闭眼享受着林采兮的按摩。听着朱梓峻随意说一些趣事,心里甚为开心,她希望府里能永远这么安宁祥和,能让她在一片欢快声中安享晚年。   但只一瞬间的功夫她便想到了唐依儿,舒坦的感觉登时去了几分,又想起别的一些事,连眉头都微微皱起来了,终于禁不住说道,“唐依儿的事,你们说怎么办?不能让她一直留在府里头折腾。”   朱梓峻瞧一眼老夫人,微微一笑,“娘,是时候了,该赶她出府了。”   老夫人一怔,疑惑的问道,“你不是说暂时让她留在府里看她的动静么?怎么这会儿又要赶出去了?难道她已经露出了端倪?”   朱梓峻唯恐老夫人又要生疑担心,遂笑着道,“不用她再露马脚了,我会从别的地方查出来,还是咱们府里的安宁重要,快些将她赶出府去。娘也落得清净。”   揉捏的会子大了,林采兮的手指有些僵硬,但她手上的力道却仍未减小,她担忧的看一眼朱梓峻,缓声道,“如果三少爷不同意怎么办?”   朱梓峻笑了笑,“好说,一并赶出去。”   老夫人一惊,这可不像朱梓峻说的话,他一向是善待兄弟的,这会儿怎会如此绝情?遂不放心的问道,“梓峻,你真要赶梓源出去?”   朱梓峻解释道,“娘,梓源现在已经被唐依儿迷得昏了头,如果不给他点苦头吃,他永远不会醒悟的,等他醒悟了,岂不是自己就回来了?”   老夫人仍觉得不妥,不过一个小妾,怎能连累着少爷一块赶出去?朱梓源到底是朱家的子孙,倘若被赶出去,她也要落个不容人的名声,再说了姨奶奶那边能善罢甘休么?   她皱着眉头试着提醒朱梓峻,“这么似乎有些不妥吧?怎么说梓源也是你弟弟,赶出去好像说不过去。”   朱梓峻自是能猜透老夫人心中所想,便回道。“娘,您误会了,假若梓源变得身无分文,连个落脚的地都没有了,唐依儿还会跟着他么?到时梓@****源不就什么都看明白了?”   老夫人心下登时大悟,不安的心才算稍稍放下来一些,但仍是有些担忧,“这事儿姨奶奶那边不知道能不能接受。”   “娘放心好了,这是为着梓源好的事,姨娘定然能理解。您提前跟她说明白即可。”   朱梓峻虽然这么说,但老夫人心里仍是有些拿不准,万一姨奶奶来个不讲理,她还硬要逼着她同意不成?   林采兮停下手里的动作,悄声道,“娘,我倒是有个办法,或许可以。”   老夫人回头看她,“什么法子?你倒说说看。”   林采兮低头凑在老夫人耳边低声细语,听的老夫人眉眼皆笑,最后才笑着道,“你个机灵鬼丫头。倒是把姨奶奶看的透彻。”   林采兮却躬身拜了拜,“多谢娘夸奖。”惹得老夫人呵呵大笑。   坐在一旁的朱梓峻却有些迷惑,抬眼询问林采兮,得到的却是狡黠一笑,只得按下好奇之心,等着回到园里再问。   谁知道他却打错了算盘,回去的路上他就在盘问林采兮,可一直等到傍晚,林采兮仍是一个字都不肯透露,只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林采兮将自己画好的漫画稍稍整理,让菊焉一张张按照顺序订起来,算着朱澈该从族堂回来了,正好把这几本小册子给他。   愣神间,林采兮猛然想起一些事,快速的在脑子里来回旋转,她惊讶的稍稍张开嘴巴,眼珠子不停的转几圈,急忙奔出门去,奔着朱梓峻的书房而去。   朱梓峻正坐在桌前写什么东西,林采兮一进门便急着道,“我又想起来一些事,葛小五的大师父或许是张秉。”   朱梓峻猛的抬起头来,吃惊的问道,“你有何凭据?”   林采兮急走几步,站在桌前,“有一次我在街上碰到童姨娘,恰巧又碰到张秉,而且看情况两人是早就认识,还有点小熟悉的。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但总感觉两人之间有种神秘的关系,再加上那天葛小五说她大师父出远门了还没回来,张秉也恰恰此时出去了,这些事连在一起不是很值得怀疑么?”林采兮想了想又道,“你说送子观音跟这件事有关系么?”其实她心里隐约觉得送子观音跟刘府的关系比较大,到底跟朱梓峻的任务有没有关系倒很难判断了。   朱梓峻点点头,“你说的不无道理,张秉很有可能就是葛小五的大师父,看来先要搞清张秉的身世来历才好。至于送子观音,我们到现在还没搞清楚他真正的意图,大嫂那边已经派人去查了,送子观音的礼物也让人去挨个查访了,还没有结果。不过,刘管事还关在府里,送子观音早晚会自动显身的。”稍稍沉思后,放下手上的笔,“我要出去一趟。”   “马上就用晚饭了,您吃了再出去吧?”林采兮看他一眼,关切的说道。   朱梓峻从桌后走出来,“不用等我用饭了,我在外面用完再回来。”顿了顿,看一眼林采兮又道。“你晚上也不用等我了,先回房睡觉吧。”   林采兮点了点头,柔声嘱咐道,“那你在外面可要多注意,大晚上的天又冷,办完事就早点回来。”   “放心吧。”朱梓峻笑了笑,黑眸里闪着抹不去的柔情,深深看她一眼,才转身走出房去。   朱梓峻出了府门直奔止安大街,跳豆紧紧跟在后面,天色已微暗。冬风更凉,吹在脸上,一阵冰寒,但他们却似乎丝毫没感觉到,迈着迅疾的步子大踏步行走着。   虽是快速的走着,朱梓峻却未停止思索,事情渐渐有了些眉目,仿佛就在眼皮子底下触手可及的地方,却又偏偏触不到,隐约离真相很近了,却又实在看不清内里的模样,他真想快点把这一切都解决了,这样他才不用再担心朱府的安全,他还很清楚的记得爷说的一句话,“当你碰到任务跟家人两难选择的时候,一定要把家人放在第一位。你的任务可以由别人去完成,而你的家人一旦失去了却没有人能替你找回来。”   为着这句话的信念,他们都心甘情愿跟在爷身边,即使真的遇到什么困难,他们也是把任务放在首位,而现在朱梓峻仍是将任务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但家人的安全于他也是同样的重要,所以他希望这一切能早日真相大白。   寄安客栈门口的灯笼已高高挂起来,闪着微弱的光芒在风里摇曳,犹如一片在秋风中萧瑟的树叶,微微颤抖着却也落不下来。   朱梓峻跨步迈进去,径自上楼,江跃然果然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微微偏着头望着窗外,桌上已摆好了几道小菜和一壶酒。   朱梓峻斜身坐下,蹙眉道,“你知道我要来?”   江跃然摇摇头,“不知道。”   朱梓峻拿起跟前的酒杯,“那你怎么摆了两副筷子两只杯子?”   江跃然转过头瞥他一眼,“这并不是为你特意准备的,谁来就为谁准备,没人来就放着。”   朱梓峻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举杯倒进嘴里,一股辛辣味在口内弥漫,酒顺着舌滑入肚内,沿途带着一波*热流在体内流窜。   “童欣的身份无处查找,仿佛是从天而降般,找不出原籍何处,她的身世来历,只从高天成救她开始,以前的是一片空白,无处查找的空白,葛妈妈原在颐城一个小村庄里,无儿无女孤身一人,九年前来到止安城,忽然多出葛小五这么一个孙女。”江跃然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下一口酒后,缓缓道来。   “这么说,葛小五不是葛妈**亲生孙女,应该是她在颐城或者在颐城来止安城的路上才多出葛小五这个孙女。”   江跃然点点头,“应该是这样,所以,葛小五很可能就是咱们要找的人。”   朱梓峻看他一眼,“既然如此,童欣的身世应该是很容易就能查到的,为什么不直接去查?”   江跃然脸上露出一丝无奈,递给朱梓峻一个古怪的眼神,“这事是秘密进行的,爷不想惊动旁人。”   朱梓峻心下了然,虽不再多问,接着道,“除了童欣,还有一个人可以查。”   “谁?”   “张秉。原来是澈儿的教书先生,前段时间说是有事要出远门,到现在还没回来,这个情况跟葛小五说的大师父一般,而且林采兮在街上见过童欣跟张秉似乎很是熟悉。所以我们怀疑葛小五的大师父应该是张秉。”   江跃然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上酒又给朱梓峻也倒上一杯,苦笑着道,“你可不要小瞧葛小五,别看她年纪不大,机灵的很,不但不能从她嘴里套出什么话,就连那些跟她一起玩的小孩子,也是一个字儿都套不出来。”   朱梓峻微微皱眉,葛小五的古怪他当然领教过,不过有些做法却令人甚为头疼,“既然你也知道她古怪,就不要再试图从她嘴里套话了,以免让她生疑,她定然不会让你好端端的找她麻烦,到时候只怕会打草惊蛇,反而对她不利了。你派去的人,不会被发现吧?”   听到这话,江跃然感到自己的能力被人质疑,顿感大受伤害,端起桌上的杯子一股脑儿倒进嘴里,“你能不能看到酒滑到我身体哪一条筋脉里去了?”   亲们晚安哦!!!!!!。.。   更多到,地址@ 188.自动被休自动出府   朱梓峻回到园里已是深夜。小厅里的灯还亮着,他快步走进房内,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林采兮趴在桌上熟睡的模样,脑袋稍稍歪着,双眼微闭,嘴角似乎还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微弱的灯光下,她脸蛋红润,犹如一枚熟透了的红杏。   屋内只有林采兮一人,朱梓峻放轻脚步缓缓上前,眸里的亮光瞬间变得柔和起来,落在林采兮脸上的目光带着几分宠溺几分浓情,嘴角不自禁的微微上扬。   他忍不住伸手轻轻抚在她脸上,手下一片柔滑细腻,顿时拨动他心底某根心弦,他不敢用力,唯恐将她吵醒,却不舍得离开那片柔软,遂轻轻的摩挲着那张娇艳柔美的脸。   林采兮忽然动了动身子,脑袋摇晃几下,脸蛋儿反而在那双大而稍显粗糙的手心里磨蹭几下。   门帘忽然被人挑动。菊焉迈步进来,看到朱梓峻,惊了一跳,“二少爷,您回来了。”   朱梓峻忙缩回手,回过头朝菊焉做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趴在桌上的人正在睡觉。   菊焉忙压低声音道,“姨娘不肯先去睡觉,非要等您回来,这才一小会儿的功夫就趴在这里睡着了。二少爷,唤醒姨娘让她进屋去睡吧。”   朱梓峻目光仍旧落在林采兮身上,心底的暖意顷刻间弥漫了整个胸间,遂低声道,“你也去睡觉吧,这里不用你管了。”   菊焉立时应了一声转身出门,门帘被挑开一条缝,丝丝冷风吹进来,朱梓峻心里陡然又升起一股怒火,压低嗓子责怪道,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明明困的不行了,还非要硬撑着坐在这里等着,又在外头睡着,万一被风吹病了。”他嘴里嘀咕着,心里却是暖暖的,有个人在家里等着的感觉真的很美好,他希望这种美好的感觉能永远继续下去。   他伸手将林采兮抱在怀里。刻意放轻的力道让他全身都紧绷起来,林采兮却显得很舒服,在他怀里动了动身子,选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他胸前睡的尤为香甜,梦乡里她终于肯露出几分对他的依赖。   这份依赖让朱梓峻的心在瞬间燃烧起来,他轻柔的抱着她,走到床边,甚至不想把她放下去,就想这么抱着她,一直到生命的尽头。   怔怔的低头瞧了一会,朱梓峻才将林采兮缓缓放在床上,他自己也跟着上去,轻轻靠在林采兮身侧。   离开温暖怀抱的那一刻,林采兮似乎还有些不满意,蜷着身子寻找温暖,所以朱梓峻刚一上去,她便又将身子靠上来,那两片娇艳欲滴的红唇恰好对着他乌黑发亮的眸子,他想也不想的便将头压过去,轻轻的压上那两片花瓣,极其的怜惜的品尝其中的甜美。   睡梦中的林采兮忽的睁眼看了看他。两眼迷离,甚至主动伸出那条小舌在他嘴里搅拌,他登时兴奋无比,正待抱住怀中娇躯再进一步,谁料林采兮的红唇竟然陡然抽离她嘴边,梦呓般的道,“我好困哦。”转个身闭上眼又接着睡着了。   一时间,朱梓峻全身的血都沸腾起来,身上某些敏感部位正发出抗争的叫嚷,它们真的很需要释放,可是环境似乎很不允许。   朱梓峻气恼的瞪着林采兮的后背,真怀疑这女人是不是故意的,可她均匀沉稳的呼吸声说明她的的确确是在睡觉。   他懊恼的长呼口气,生生将体内升腾起来的滚烫压下去,来回做几个深呼吸,全身气流才又缓慢运转起来。   他伸手揽在她腰间,将她轻轻扳过来倚在他怀里,才缓缓闭上眼睡觉。   源园里,同样有一个人怀抱着娇躯却不能安然入睡,他也是被**折磨的睡不下去,而他的这份**却是来自对财产的觊觎,白天的话深深打击了他,让他更加坚定谋取财产的计划,他要自己为自己争取,不能再任人宰割了。   他在心底暗暗盘算着一切,包括朱家所有的财产,钱庄,农庄以及府里头的这些东西。   依偎在他怀里的人儿动了动身子,睁开惺忪的双眼。声音有些沙哑,“怎么还不睡觉?”   他像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心不在焉的说道,“是时候了。”   她实在太困了,来不及多问,翻个身再次睡去,意识消失的一瞬间还在想着等明日早晨起来一定要问个明白。   朱府经过黑夜的锤炼,终于迎来又一日的光明,清晨时候,风竟停了,天虽冷,倒也不觉得刺骨。   姨奶奶比往常更早了一点进了上房,或许是近日事情太多的缘故,她总是早早的便醒了,醒了后便再也睡不下去。   老夫人今日的气色似乎有些不好,姨奶奶小心翼翼的走到老夫人跟前,柔声道,“老夫人。”   老夫人摆了摆手,轻声道,“坐下吧,正有事要同你说呢。”   姨奶奶在一旁坐下,笑着问道,“老夫人昨晚儿是不是没睡好?我瞧着您气色不太好。”   老夫人扫一眼姨奶奶,脸上显出几分严肃。沉声道,“梓源的事,你可听说了?”   一听见自己儿子的名字,姨奶奶登时专注了几分,吃惊的问道,“梓源的事?梓源的什么事?”   老夫人叹了声,“耶茹的叔父方大人奉了皇命来做咱们止安城的巡抚,知道了耶茹被休的事,虽说耶茹自己恳求的,可到底怎么回事,咱们是知晓的。是梓源对不起耶茹,现下方大人很是气恼,非要找梓源要个说法,昨儿个梓峻从外面听说这些,赶紧跑回来跟我说。”   姨奶奶登时慌了神,她一向忌惮方耶茹的这位叔父,原本就提心吊胆他不会放过朱梓源,现在听老夫人一说,更加确实了自己心中的担忧,“哎哟这个孽障,这回可闯了大祸,方大人那可是皇上命下的巡抚,哪个敢违抗,老夫人,您说这该如何是好?”   老夫人故意顿了片刻,微低着头像是在沉思想主意,姨奶奶更加心慌,以为老夫人也没有法子了,不等老夫人开口,又急着道,“老夫人,梓源虽说办了错事,可那也是咱们府里的事,老夫人您要罚就罚,方大人是个官,他若一插手,那可就没好了,老夫人,您快想个法子救救梓源吧。”   老夫人皱皱眉,看她一眼,佯作有些为难的道,“我倒有一个法子,不知你同意不同意。”   姨奶奶立时保证,“老夫人,只要能救梓源,什么法子我都同意。”   老夫人又道,“这法子梓源可是要吃些苦头的。”   姨奶奶似乎有些犹豫。稍待片刻才又道,“老夫人,吃咱们自家的苦头,总比吃别人的要好,老夫人,您快说说您的法子。”   “将梓源暂时赶出府去。”   姨奶奶大吃一惊,两眼瞪得像铜铃一般大小,结结巴巴道,“将梓源赶出府去?”   老夫人点了点头,“只有这样,方大人才不会来找梓源了。梓源被赶出朱府,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更没有钱财,这样的女婿方家躲还来不及呢,哪里还会上门来找?再说了梓源落魄到那步田地,方家人也没有必要再找他讨个说法不是?”   姨奶奶仍是有些吃不准,眼珠子转了几转,心思也转了几转,隐隐觉得这法子似乎有些不妥,但又实在挑不出不是来,这法子确实能让方家人消气,可她心里却有更大大担忧,朱梓源被赶出去还能回来么?   老夫人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遂缓声道,“咱们这么做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等方大人走了,梓源便可回来,还是咱们朱府的三少爷。”   被说中心事,姨奶奶讪讪一笑,“老夫人说的有理。”   “这法子行不行,你再想想吧,你是当娘的,心疼不心疼梓源,还是你说了算,若真被方大人抓去,可没得好。”老夫人说了这些便不再说话了,稳稳坐着看了没看姨奶奶一眼,好像又在想另外的事。   姨奶奶终于有些憋不住了,咬咬牙道,“老夫人,我听您的。”   老夫人长长叹口气,“也苦了你了,但愿经了这一回,梓源能好起来。”   姨奶奶却低了头不再说话。   唐依儿又被老夫人请到上房来的时候,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待她看到姨奶奶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心下更是忐忑,暗暗猜测老夫人此番用意。   老夫人锐利的目光在朱梓源唐依儿身上来回扫视几圈,最后落在唐依儿脸上,更冷更寒,说出的话也同样冰冷无情,“唐姨娘,你还记得你没进朱府门前跟我说过的话么?那张字据你还记得吧?”   唐依儿不但不惊慌反倒显得更加镇定自若,微微一笑道,“老夫人,我都记着呢。”   老夫人冷哼一声,“好,记得就好。多余的话就不用我多说了吧?该怎么做你心里有数。”   不及唐依儿开口,朱梓源便急急低声问道,“依儿,什么字据?我怎么不知道?”   唐依儿看他一眼,目光毫无所惧的迎上老夫人极其不屑的目光,一字一句的道,“我答应老夫人,但凡有一点争夺朱家财产的意思,便视为自动被休出门,被赶出府,不得有半句求饶。”   亲们@****晚安!!。.。   更多到,地址@ 189.把柄   朱梓源神色微动。眸里闪过一抹惊慌但他很快就平静下来,转向老夫人缓声道,“老夫人,兰香的事您误会唐姨娘了,这事儿跟她没有关系,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让她做的。她并没有谋取朱家财产的意思。”   朱梓源特意将对唐依儿的昵称改为唐姨娘,他一边说着一边双膝跪在地上,“老夫人,梓源已经知错了,求老夫人饶我这一次,我发誓我以后再无杂念,一心一意的踏踏实实过日子,求老夫人网开一面,要打要罚我都受着。”他说出的话含着万分诚意千分悔意百分保证,但他心内却有另一番计较,先稳住老夫人,他的计划才能实施。   老夫人冰冷的目光转向朱梓源,厉声道,“这么说,是你贪图府里的钱财了?”   朱梓源将头深深低下去,以诚挚的态度道。“老夫人,梓源真的知错了。”   老夫人冷冷一笑,沉声道,“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了,姨奶奶,你说这事儿应该怎么办?”   应该怎么办?姨奶奶心里是早就有数的,但她仍是有些不忍心,最后也只得咬着牙道,“老夫人,这孽子太让人失望了,休掉一个好媳妇,现在又动了这门子邪念,理应赶出府去。”   朱梓源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看着姨奶奶,沉声呼道,“娘?”   姨奶奶却是看也不看他一眼,继续硬着心肠道,“老夫人,我已经被这个孽障伤透了心,就将他赶出去吧,眼不见心不烦。”   唐依儿心里也是一惊,原本她以为姨奶奶定然会为朱梓源求情,老夫人不可能将朱梓源赶出去,而朱梓源更不会任由老夫人将她赶出去,立了字据又能怎样?她不相信老夫人会将朱梓源赶出府去,不过现在看来情形似乎有些不对头。   老夫人故意将目光对准姨奶奶,问道。“你可想清楚了?”   姨奶奶微低着头,并不看老夫人,咬牙道,“老夫人,如果您是为了咱们府上好,就将他赶出去吧。”   朱梓源忽然意识到事情正在朝着他不能掌控的方向发展着,一时有些心慌,姨奶奶原本是他最强有力的保证,可此时却成了最强悍的破坏者,究竟怎么回事?他跪在地上双腿交错前行,跪走到姨奶奶跟前,递个询问的眼色给姨奶奶,嘴上却在求着,“娘,我知道我伤了您的心,我已经知道错了,倘若把我赶出府去,我怎么在您跟前尽孝啊?”   姨奶奶只顾转眼望向别处,硬生生将他求救的眼神阻挡起来,对他貌似哭泣的话也是充耳不闻。   “娘,您怎么了?您连孩儿都不要了么?”   “娘。娘,娘……”   “娘,我知错了,求求您不要赶我出去。”   “…………”   “…………”   任凭朱梓源磨破嘴皮子姨奶奶仍是无动于衷,仿佛他求的是一尊不会说话的佛像,最后他实在绝望了,又转过身跪走到老夫人跟前,以更加虔诚可怜的姿态求饶,老夫人亦是一般的强硬。   最后朱梓源实在绝望了,他跪坐在地上,眼里露出凶狠的目光,瞪视着姨奶奶,恨声道,“娘,你竟对我如此狠心绝情,您今天所做的一切,我会记住的。”   朱梓源充满恨意的话让姨奶奶心里一颤,她整颗心都要碎掉了,但她一想到未知的牢狱之灾,便又将心肠狠了下去,她在心里默默说一句,“源儿,娘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你好。”   朱梓源声声求饶一直到绝望的时候,唐依儿却出奇的平静,这种情形是她未预料到的,但她却不以为意。   她低头看一眼跪在地上的朱梓源,瞧见他脸上充满仇恨恶毒的神情,心里越过一丝不屑,果然是不中用的东西。连自己的亲娘都容不得他,她还能存着依靠他的心思么?   她挺起胸昂起头,艳美的脸上挂着一丝冷笑,“老夫人,这么说,我跟三少爷是一定要被赶出去了?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   老夫人瞟她一眼,“唐依儿,你自己做的事情你心里最清楚,赶你出去是轻饶了你,而三少爷,这是姨奶奶自己的决定,与你无关。”   唐依儿目光微垂,嘴角未撇,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再抬起头,眸里闪着一丝亮光,“老夫人,三少爷的事确实同我无关,但有一个人我想肯定跟朱府有关。”   闻言,老夫人冰冷的目光陡然生出一股寒意,比刀子还要锐利的目光生生钉在唐依儿的脸上,唐依儿的镇定令人担心,她说出这样的话更是有恃无恐。老夫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什么人?”   “桃青。”唐依儿说出这两个字便不再说话,目光迎着老夫人,细细观察老夫人脸上的变化。   老夫人原本冰寒的目光一瞬间仿佛被冻住了一般,她眼里闪过无数过往的影子,往事一幕幕全都卷上心头,她以为这个名字早已被人淡忘,她以为那些早已被尘封的陈年往事早已烟消云散消失的无影无踪,但当这个名字又被人提起的时候,她心里仍是颤了几颤,她仍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她心底翻腾不已的悸动犹如狂奔的河水停止不下来。   良久,老夫人锐利的锋芒射进唐依儿眼里,“唐依儿,你想说什么?”   唐依儿笑了笑,笑容显得极为灿烂,老夫人面上的微妙变化她甚为满意,虽说老夫人在竭力掩饰心底的震撼,但她仍是从老夫人微笑的吃惊中寻到一丝对她有利的机会,她甚至为此而感到窃喜,打击一个自信满满高傲而又自负的当家人,是多么令人爽快的一件事。   唐依儿轻声笑着道,“老夫人,我并没有别的意思,我想要做什么,您应该清楚,而我到底要怎么做,您心里应该更明白。”   老夫人不再说话,目里的怒火却在缓缓燃烧起来,唐依儿在威胁她,真没想到多年之后桃青居然还能成为威胁她的把柄,她忽@****然觉得一阵好笑,但同时又觉得悲哀,别人犯下的错却要让她这个局外人来承担。   坐在一旁的姨奶奶跪在地上的朱梓源都感到很疑惑,桃青对他们来说是个陌生的名字,而老夫人与唐依儿之间的对话,他们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尤其是朱梓源,抬头望向唐依儿,看到她脸上洋洋得意的神情,心头忽然涌上一阵异样情绪,此时的唐依儿是他所不熟知的,仿佛在一瞬间变了模样,令人难以捉摸,还有那些他所不知而她却总能在关键时刻便提出来的事,他突然觉得他对唐依儿的认识似乎产生了很大偏差。   “唐姨娘,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好了,不要有所顾忌,你原本不是就做好要说的打算了么?何苦又要闷起来?说出来心里岂不是才能畅快?”朱梓峻迈着缓慢的步子从外面进来。   林采兮静静的走在他身边。扬眼在屋里不露痕迹的扫了一圈,他们其实已经在门口站了多时,只是一直没进来,房内发生的一切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林采兮虽也不清楚唐依儿说的桃青之事,但她却也猜到这一定是朱府里的一段秘史。   唐依儿猛的回头瞪着朱梓峻,面上仍旧挂着阴冷的笑,“二少爷,这是您的本意么?您是真的想让我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么?不,或许您是希望我当着朱家族里的长辈们将这件事说出来,这样才能大快人心。”   老夫人终于有些按耐不住,陡然涌出脑海的往事让她心神俱动,甚至将她坚硬的内心打了一个深深的洞,此时再听到唐依儿肆无忌惮的威胁,更是恼火之极,“唐依儿,你不要忘了,你是在朱府里,想要对付你,我有千万种的法子,哼,你以为你能威胁得了我么?你以为你能走出朱府大门么?”   唐依儿转过头,看一眼老夫人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大笑过后,她才又道,“老夫人,您说的法子是像当年对桃青那般么?也会让我像她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么?老夫人,您的法子果然多,依儿自叹不如,不过老夫人,不知道知府大人会不会欣赏您的这些极其管用的法子。”   老夫人噌的一下站起身,脸色铁青,一字一句狠狠的对着唐依儿道,“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些事?”这些事不过是朱府里的陈年往事,过去了二十几年,就连府里头的老人们都已不知道这些事,唐依儿一个从京城远道而来的人怎么会知道这些秘事?难道是因为他……?不会的,她在心底否定了这个念头,他不会害她的,他一向重情重义,绝不会将这件事轻易说与别人听。   “唐依儿,收起你的鬼把戏吧,你想要什么又想做什么,不妨直接说,何必绕来绕去的?你说的不嫌累,我听得耳朵都生出茧子来了。”朱梓峻悠然自得的神色让唐依儿颇为诧异,但她胜券在握,丝毫不担心朱梓峻会有什么惊人的举动。   唐依儿满意的瞟了一眼气急败坏的老夫人,又把目光对准朱梓峻,“我什么也不想做,三少爷是朱家名正言顺的儿子,朱家的家产原本就该有一份是他的,现在即使要将他赶出去,也要分一些家产给他,而我要的很简单,给我准备五十万两白银。”   唐依儿此言一出,房内人都倒抽一口冷气,五十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她敢狮子大开口,就更说明了她提到的桃青之事的隐秘性。   朱梓峻微微一笑,“唐依儿,你嫁进朱府为的就是这五十万两白银么?”   唐依儿莞尔一笑,眉间流出万种风情,“二少爷不必说的如此难听,这只是作为某些事的报酬,毕竟记得桃青的人不多了。”   跪在地上的朱梓源心里却是大大一惊,唐依儿说出的他不知道的秘密令他感动吃惊,唐依儿脸上的神色令他感到吃惊,唐依儿所要的钱财更令他感到吃惊,而现在唐依儿竟然承认了为了钱财才嫁给他,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恼怒,他抬头看着唐依儿,沉声问道,“依儿,你是为了朱家的钱才跟我在一起的么?”   唐依儿低头看他一眼,收起脸上的笑意,柔声道,“这些银子我也不是为自己要的,我的不就是你的么?朱家的家产不应该分给你一份么?”   朱梓源面上陡然一喜,“依儿,我就知道你不会辜负我的。”   唐依儿笑着收回柔和的目光,心底不可遏制的嘲弄又浮上来,若不是她需要他在公公面前做幌子,她才懒得再看他一眼,她为了五十万两白银打乱了公公的计划,倘若被人发现,定然死路一条,而现在有朱梓源这个幌子跟在身边,她就可以告诉公公她实在无奈才被赶出朱府,朱梓源都被赶出来了,她还有什么资格留在朱府里?而她所要银子的事,朱府定然不肯说出去,朱梓源就更不会说出去了,既然没人说出去,那公公自然也就不会知道了。   她要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一旦公公觉得她不再有用,将她踢开之时,她便带着这些钱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朱梓峻依旧不慌不忙,神色镇定,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慵懒,“唐姨娘,你是料定了这银子一定会给你的么?”   唐依儿轻笑,“二少爷说笑了,我认为这是我应该得到的。”   朱梓峻笑了笑,“唐姨娘,你应该得到的似乎应该从安公公那里索要,这些银子不会是安公公让你来要的吧?难道桃青的事也是安公公告诉你的?”他顿了顿又道,“安公公交待给你的任务里也有索要五十万两白银么?果真如此,安公公可真是不会算计,他完全可以要朱府所有的家产。”   唐依儿身形一颤,眼波流转,“二少爷说的什么安公公,我并不知道何人,也不认识。”   朱梓峻又笑了笑,“你不知道安公公不要紧,只要安公公知道唐姨娘就行了,我想五十万两白银对安公公还是有点用处的。”   好像最近我们这边在限电,所以不定期的就会停电,我会尽量在有电的时候把小说发上来。多谢大家的支持。   新的群号:五一零二四六九五。.。   更多到,地址@ 190.扫地出门   唐依儿面色陡然一变。缓缓的浮上一层微白,瞟向朱梓峻的目光多了几分惧意,但她仍在坚持,因为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二少爷,现在要说的是桃青的事,至于你说的什么安公公,还是留着以后再说吧。”   朱梓峻不由得暗暗摇摇头,发出一声低低的冷笑,果然是青-楼出身善于应变,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唐依儿,你以为安公公会先听你讲完桃青的事么?唐依儿,你相不相信只要我一个手势,立刻就会有人将消息送出去,如果安公公得到这个,你说他还会不会相信你呢?”   “朱梓峻,你到底想怎样?”唐依儿目露凶光,恶狠狠的瞪视着朱梓峻,连她一向看重的优雅风度都已尽失,安公公一向多疑。若是得了这样的消息,只怕她连跳活路都没有了。   朱梓峻收起脸上的笑容,缓缓的看她一眼,套用她@****方才刚说过的话,“唐依儿,我想要做什么,您应该清楚,而我到底要怎么做,您心里应该更明白。”   唐依儿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朱梓峻,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事的?”   朱梓峻冷冷一笑,反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桃青的事情的?”   唐依儿嘴巴微微张了几张,终是没说出一句话来,“朱梓峻,我可以相信你么?如果我按照你说的做,你能保我一条命么?”   朱梓峻看她一眼,眼里的笑意更浓,但声音却极其淡然,“你凭什么要我保你一条命呢?”   唐依儿脸上青一阵红一阵,青白交加,眼中的狠毒一览无遗,“朱梓峻,现在你我是在做交易,我可以为你保密,你也要给我一个保证。”   朱梓峻性感的嘴唇忽然微微一张。溢出一阵低笑,“唐依儿,你到现在也没明白我的意思,你以为我们会受你的威胁么?你以为我要拿你跟安公公的事做交易么?错了,我只是要告诉你,你没有胜算的筹码,其余的你想怎么做怎么做。对了,顺便再告诉你一件事,安公公的事我只是猜测,并未得到确实的证据,但今天你却帮我亲口证实了,如此说来你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的,我还要谢谢你呢。”   闻言唐依儿脸色发青,嘴唇颤抖,她还想再说点什么,可她却实在说不出什么话了,肠子都悔青了,为什么没能镇定到底为什么会中了朱梓峻的圈套?她狠狠的道,“好,朱梓峻,今天我栽倒你手里我认输。但是你也要记得狗急了还会跳墙,不要太自以为是了,安公公不会轻饶于我,但他同样也不会给你个好下场,咱们走着瞧。”说着转身就要出去,裙角却被朱梓源一把抓住。   朱梓源面色灰黑,眼里愤怒的火光在熊熊燃烧着,但他似乎仍有些不相信,仿佛为了证实心里的某些想法,他一字一句的问道,“依儿,你嫁给我是因为安公公么?是有所图谋的么?”   唐依儿并未低头看他,伸手将裙角从他手里拽出来,冷声道,“朱梓源,你该醒醒了。”说完大踏步走出上房,心头的怨恨在一瞬间膨胀开来,走出朱府的一霎,她还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忽然觉得如果真的生活在这么一个大院里,没有计谋没有任务,也许挺好的。   半趴在地上的朱梓源似乎万念俱灰,灰暗的眸里没有一丝光亮,呆滞的望着地上,神思恍惚。   瞧此情形,老夫人担忧的看一眼朱梓峻,用眼神询问他的意思,朱梓源已经这般模样了,是不是没必要再赶出去了?   朱梓峻却做个摇头的暗示。否定了老夫人心软的念头。   姨奶奶的心上犹如插了一把刀,流出咕咕鲜血来,令她感到阵阵绞痛,朱梓源的模样让她一颗母爱之心碎落在地上,她多想将他拥在怀里安慰他一番,她真没想到前几日还对她好言好语的唐依儿只在瞬间便翻了脸,原来是在利用朱梓源,她胸中乍然升起的怒火差点将她仅存的一点理智烧光,她差点冲出去将唐依儿拽住,让她说个清楚道个明白然后再送上几个耳光,但她却不敢肆意妄为,唐依儿提到的那个桃青似乎是个很重要的人,或许是老夫人甚为忌惮的人,倘若她冲出去逼得唐依儿说出一些对老夫人不好听的话来,老夫人满腔的怒火可就要转到她身上来了。   姨奶奶心如刀割,翻腾不已的种种念头折磨着她那颗已稍显脆弱的心,但她却不能保持沉默,老夫人还在等着她表态,她只好又将碎裂一地的心慢慢收回来,咬着牙狠着心道,“孽障,你滚出去吧。”   朱梓源转过头看她一眼,忽然大笑起来。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疾步冲出上房,一路横冲直闯冲出朱府,奔着一条街疯狂的跑出去。   朱梓源奔出房间的一刻,姨奶奶心尖儿微微颤抖,几次想冲出门去将朱梓源叫住,此刻她已瘫在椅上,目里闪着点点泪光。   老夫人长长的叹了声,“这也是为他好,你就随他去吧。袁妈,姨奶奶累了,你扶姨奶奶回去休息吧。”   姨奶奶似乎已疲累之极。仿佛没听到老夫人的话一般,目光有些黏滞的缓缓扫落,任由袁妈搀扶着走出上房,竟忘记了行礼。   姨奶奶走出房去,老夫人仿佛一瞬间也累坏了,她身子一软,歇歇的靠在椅上,神色黯淡,好似经历了一场大劫难,已耗去她所有心力。   朱梓峻迈步上前,低声呼道,“娘,您也去歇歇吧。”   老夫人稍显苍白的脸上挂上一丝微笑,使她显得更加脆弱无助,她缓缓看一眼朱梓峻,轻声问道,“峻儿,桃青的事你也知道么?”   朱梓峻点点头,缓缓坐到老夫人一侧,低声道,“娘,我知道一点点。”   气氛很快变得有些凝重,林采兮顿感母子二人应该是要说些私密体己话,遂在两人还未将话接下去之前屈膝道,“娘,园里还有些事,我先去看一下,让二少爷先在这里陪着您说说话吧。”   老夫人看她一眼,缓慢的摇了摇头,轻声道,“采兮,你不用出去,一块儿听听吧,那些事过去好多年了。”   “是采兮站在一旁,安静的听着两人对话。   老夫人手肘撑在桌上,手指轻轻按在太阳穴上。良久才低低道,“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桃青是府里的丫头,长得很水灵也讨人喜,自从进到府里来便伺候老爷,那时我刚生下梓峻,身子还很虚弱,桃青日日跟在老爷身边,难免引得老爷想入非非,但老爷却不知道桃青已心有所属,她的心上人正是老太爷的养子义盟。义盟本来想趁机会跟老太爷说明讨了桃青在房里头。”老夫人说到这里顿了顿,目光飘渺,稍待片刻她才接着道,“谁知天下的事样样难料,有一日老爷喝醉酒竟强行将桃青抱上床玷污了她的清白,桃青羞愤不已,几度想要自杀,幸好都被人救回,义盟知道这件事后,自然气愤难当,当天就找到老爷,将老爷打的鼻青脸肿,太夫人知晓后,十分恼怒,她原来就不喜欢老太爷的这个养子,借此机会更想将他赶出去。老太爷却不一样,他不但没有责怪义盟,还狠狠的训斥了老爷,老爷也是羞愧难当,但无奈木已成舟,再后悔也是没有办法挽救的了,遂老太爷便提议将桃青送进老爷房里做妾,义盟坚决不同意誓死反抗,发誓一定要娶桃青,自此兄弟二人反目成仇。   这种结果是老太爷最不想看到的,他一直教导他们要像亲兄弟一样相亲相爱互帮互助,最后他便将过错算在桃青身上,岂料桃青却怀孕了,她再次承受不住投井自杀,就是这一次被太夫人瞧见了,太夫人当时并不知道桃青已有身孕,看到桃青站在井边,遂动了心思,指使身边的丫头将桃青推进井里活生生淹死,而当时我正巧路过此处被太夫人发现。   后来桃青的事被老太爷发现,此时太夫人才知道桃青已有身孕,也感到这件事的严重性,便将罪责推到我身上,说我因为嫉妒老爷对桃青的垂爱又得知她怀有身孕便将她推进井里,我百口莫辩,老太爷因我为朱家育有两子未将我送官,命我长跪祠堂,为朱家祈福,并将所有知晓此事的人都暗暗的赶出府去,同时我也失去了老爷的心,而义盟对我更是恨之入骨,整个人也消沉了下去。整整三年的时间老爷没看过我一眼。   直到第四年,桃青的一个远方哥哥来找她,这件事又被提起来,老太爷用早已编好的说辞将他推出去,但他却不死心,扬言要报官,太夫人一时心慌,竟然跑到祠堂偷偷威胁我,恰巧被义盟听到,义盟气愤难当,当时便冲出来找太夫人拼命,当时义盟刚喝过酒,醉的不成样子,刚走到太夫人跟前便摔倒在地上,太夫人顺手从祠堂的桌上拿起烛台朝他头上狠狠砸去,这一下下去义盟闷闷哼了一声便没再起来。”   新的群号:五一零二四六九五。.。   更多到,地址@ 191.最毒莫过妇人心   老夫人身子微微抖了几下,想起当时的情形,虽已事隔多年,心下仍有止不住的寒意涌上来,沉默片刻她又接着道,“老夫人命人将义盟抬出去,一再威胁我不准说出去,否则我会得到一样的下场,我当时吓坏了,从来不知道太夫人竟然是这样心狠的人,我更是吓得不敢吭声,但我却却偷偷让我的贴身丫头跟着,眼见着义盟被埋在后院树下,到了晚上夜深人静之时,我便同那丫头又将义盟挖出来,或许是苍天有眼也或许是那帮人心底里也是害怕,竟然没有试探义盟是否真的死了,我们将他挖出来的时候他还有一口气在,我偷偷将他弄到祠堂,到了后半夜他才缓缓苏醒过来,晕倒前的事倒还记得,我让他立刻逃出府去,以后都不要再在止安城露面,跑得越远越好,他临行前还给我重重磕头,说日后一定会报答我。”   老夫人神情萎靡,仿佛又经历了那一场大难,此时想起仍是心有余悸。   朱梓峻轻声问道,“那后来呢?”   老夫人长叹口气,“过了没两年,太夫人忽然生了一种怪病,不治身亡。又过了一年义盟突然回来,将当年的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但老太爷老爷却不相信,义盟让我出来作证,老爷甚至怀疑我们私下有奸情,便将义盟再次赶出府去。”   听老夫人用低沉的声音安静的讲着多年前朱府的这段秘事,手心都冒出一阵冷汗,这深宅大院里竟然发生过这么可怕的事,残忍无情的太夫人究竟有怎样狠毒的心肠,一个弱女子居然做出这些事来,若不是她已看多了家斗电视,恐怕也不敢相信这些事的。她猛然想起一句话来,最毒莫过妇人心。   原来老太爷还有个养子,朱义盟,这是个陌生的名字,被赶出朱府,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模样了。   朱梓峻脸色阴沉,沉声问道,“娘,那后来爹是怎么相信你的?”桃青的事他知道一点,但却不知道其中竟是这般,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老夫人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那是你爹在一次喝醉之后无意间说出来的,原来他早就对太夫人有所怀疑,但她是他的亲生母亲,即便是他知道些什么,也要为她的名声着想,再说了他也只是猜疑,但义盟的到来却证实了他的想法,他也很痛苦,但仍是硬着心将义盟赶出去。我想在他开始怀疑太夫人的时候就已经相信我了吧。”   梓峻低声冷哼。   老夫人伸手握住朱梓峻的手,“峻儿,那时候你还小,很多事你体会不到你爹的心情,你爹并不是不喜欢你,只是他心头的压力太大,有些事你不要怪他。”   朱梓峻低头不语,童年的记忆涌上心头,怪他么?或许吧。不过他早已经想开了,其实他对他也并不差,只是不会对他笑而已。   林采兮注意到朱梓峻黑眸里细微@****的变化,心底涌上一阵心疼,原来他竟有个不快乐的童年么?也难怪了,有个那么狠毒的奶奶,亲娘又被人冤枉,能快乐起来才怪。   老夫人接着道,“峻儿,你还在怪你爹么?”   朱梓峻抬头看一眼老夫人,嘴角微微上翘,轻声道,“怎么会,他已经去了这么多年了。”   老夫人重重叹口气,忽然觉得很累,她扬了扬手道,“你们先回去吧,我想歇歇了。”   朱梓峻立时起身,两人齐齐行礼从上房走出来。   朱梓峻不说话,林采兮走在他身侧能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阴冷气息,甚至比冬日的冰冷更令人感到寒冷。   林采兮不说话,只默默的跟在他身旁,偶尔侧过头瞧他一眼,他却只顾低着头往前走。   回到峻园,朱梓峻一头扎进里间关了房门不再出来,林采兮自然不去打扰他,她知道这个时候他需要的是安静是心灵的平静。   呆呆坐在椅上,林采兮仍有些不能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这一段往事在她心底掀起的波澜不亚于她从现代穿过来,手心里的冷汗仍在,胸口一阵憋闷,她长长呼口气仍不能使让那颗慌乱的心平静下来。   菊焉站在一旁瞧出林采兮脸上的异样,遂低声问道,“姨娘,您没事吧?我看您脸色不好,二少爷脸色似乎也不大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林采兮缓缓摇摇头,嘴角不自主的抽动几下,回道,“可能有些冷吧。”   菊焉便又回道,“那我去厨上给您做碗姜汤。”   林采兮不做声,低下头继续思索,菊焉见状便不再多言,转身出门。   菊焉刚出去一小会便又折回来了,林采兮却未注意到,仍低着头兀自沉思。   菊焉走到林采兮跟前,低声轻唤,“姨娘,慕容公子来了,正在外面等着呢。”   林采兮抬头看一眼菊焉,有些迷茫又像是在询问,似乎没听到她说的话,菊焉只好又重复了一遍,“姨娘,慕容公子来了。”   林采兮这才明白过来,摇了摇头,顿时清醒许多,忙道,“快让慕容公子进来。”   菊焉不放心的看看林采兮,担忧的问道,“姨娘,您真的没事么?”   林采兮摇摇头,“快去吧。”   菊焉出去不一会儿,慕容一笑便进来了,进门便呵呵一笑,“冒昧前来,采兮不会介意吧?”   林采兮忙站起来迎上去,“哪里话,慕容快请坐,今儿个怎么有时间来府里了?对了,宅子现在已经开始动工了么?怎么样了?”   慕容一笑笑了笑道,“采书就知道你定然会挂着此事,便让我过来瞧瞧你,果然没猜错,已经开始动工了,一切顺利,用不了多久,林宅就会变成另一幅模样了。”   林采兮心底一喜,今天总算是听到一个令人欢欣的消息了,笑着又道,“这事儿还要多谢您的帮忙呢。”   慕容一笑却并未答话,在房内扫视一圈道,“二少爷不在么?”   林采兮身后指了指里间,“在里头休息呢。”   慕容一笑忙点点头再说话时候,声音也压低了不少,似乎怕惊动了里间正在休息的人。   两人刚说了没几句,朱澈便进来了,迈着迅疾的步子一脚踏进来,容不得半刻歇缓,便急着问道,“为什么会将三叔赶出府去?”   亲们晚安!。.。   更多到,地址@ 192.为何失落?   朱澈由于脚下的步子迈的太急。身形一斜,差点摔倒,幸好被抽身而起的慕容一笑及时扶住。   林采兮忙站起身迎上去,“澈儿,怎么这般急匆匆的,仔细着脚底下,狗儿呢?怎么没跟着?”   朱澈抬头看一眼慕容一笑,明亮的大眼闪了几闪,喜道,“慕容,你来了!”   慕容一笑笑了笑,轻声道,“孙少爷,走路要当心。”   朱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但却没再多说,转过头又问了一遍,“为什么要将三叔赶出去?”他脸上的疑惑一层压着一层,层层叠叠都荡着关切之情。   倘若坦言告诉他朱梓源是因为谋取朱家的家产才被赶出去了,这对于一个还不到六岁的孩子太过残忍了,他明亮无邪的大眼里虽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乖巧懂事,但却是纯洁无暇的。在他心里没有这些阴暗的勾心斗角,他只知道曾经他一心挂念的三叔终于从牢里回来后,又被无缘无故的赶出府去。   林采兮在心里吸口气,嘴角微微上扬,两条眉毛微微弯起来,笑着道,“澈儿,你从哪里听来的闲话,谁说是将三少爷赶出去了?三少爷怎么会被赶出去呢?老夫人不过是让三少爷一个人出去锻炼了,就像二少爷,不是也一个人在外面多年么?本事是要靠自己去学的,所以老夫人便让三少爷出去学本事去了。”   朱澈眨了眨眼,有些怀疑的问道,“真的么?三叔真的是出去学本事了么?那我怎么听他们说奶奶跟姨奶奶都被气得够呛,三叔被赶出去了,唐姨娘也被赶出去了。”   呃,这小家伙的耳朵还真好使,听的还真是确切,林采兮笑着接着道,“他们哪里知道实情呀,澈儿不要听他们胡说八道,三叔在府里好端端的,如果不是有事出去,怎么会被无缘无故的赶出去?再说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来着?”   朱澈歪着脑袋想了想,觉得林采兮说的很有道理,在他幼小的心里。三叔还是那个见到他会笑眯眯温声唤他澈儿的好三叔,当即他便撇嘴笑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幸好没去问奶奶,不然又要被奶奶训了。”   见朱澈脸上的疑虑已消失,林采兮也在心里舒了口气,回头朝站在一旁的菊焉使个眼色,菊焉登时明白,不声不响的转身出门,接着便吩咐下去,谁也不许再胡说混话,倘若再传到孙少爷耳朵里去,立刻将说闲话之人赶出府去。   慕容一笑也跟着朱澈站在房中央,见朱澈面露喜色,相信了林采兮的话,转向林采兮的目光多了几分赞赏,也笑着说道,“孙少爷可以放心了,三少爷这会儿正在外面学着本事呢。”   朱澈高兴的点点头,瞧瞧林采兮,又转过头看看里间的门。林采兮马上低声道,“二少爷在里面歇着呢。”   慕容一笑也朝里间看了看,轻声提议道,“咱们在这里说话扰了二少爷睡觉,不如出去走走吧。”   林采兮笑着回道,“那也行。澈儿,你也一起来吧,咱们一起陪慕容出去走走,怎么样?”   朱澈的疑问已经得到了答案,终于放下心来,自是满心欢喜的应承下来。   三人遂一起走出房门,在园子里的小道上缓缓行走着。   慕容一笑侧身看看走在林采兮身旁的朱澈,目光不自觉变得柔和起来,笑着问道,“孙少爷觉得族堂里的吴先生怎么样?”   朱澈想了想,才仰起头道,“吴先生学问好,只是有些呆板严苛,不如我原来的张先生性子温和。”   慕容一笑又问,“那你觉得他好不好呢?”   这回朱澈想也没想的便干脆回道,“好。”   林采兮正要插话问点什么,菊焉却后面走上来,“姨娘,轩园那边让您过去一下。”   林采兮只好停下要说的话,“知道了。”   不等林采兮说话,慕容一笑便率先开口,“你不必客气,有事尽管去忙,反正我也没什么事。跟孙少爷也是老相识了,说几句话就走了,你只管去忙自己的事去吧。”   林采兮有些歉意的笑笑,人家是好意来送信的,她却先走开了岂不是冷落了人?但却又不得不去,笑了笑道,“慕容,那你先在园里随便走走,我过去看看就回来。”接着又低头看看朱澈,一本正经的道,“澈儿,慕容现在可是你的客人了,你是主人,你可要好好的招待他,你可以做到么?”   朱澈重重点了点头,胸内顿时升起一股主人的自豪感来,只差没拍着胸脯说话了,“放心好了,我定然会招呼好慕容的,你快去忙吧。”   林采兮笑笑,这才转身跟菊焉一起走出峻园。   林采兮走出后,朱澈便扬声道,“慕容。既然现在你是我的客人了,那就到我房里来坐坐吧,怎么样?”   慕容一笑一双小眼里蹦出欢快的笑意,爽快回道,“当然好了,咱们这就去你房里坐坐,如果你能招待我喝杯热茶,我会更加高兴的,你的地主之谊尽的就很好了。”   “茶水自然是少不了的。”朱澈挺起胸走在前头带路,俨然一副小主人的模样。   慕容一笑一边走着一边不住的在园里来回打量,当他们穿过一条长廊经过一个拱形小门的时候。慕容一笑的目光忽然被某处吸引住了,那是一扇小窗,小窗后站着一个人,虽然只轻轻一闪,但他还是看的清清楚楚,这扇小窗的房间门是紧紧关闭着的,门上上着一把铜锁,很显然,屋内的人应该是被锁在里面的。   屋里的人正是刘管事,刘管事每天都会在窗前稍站片刻,悄悄躲在窗后从此经过的朱澈,而今天当她看到朱澈身旁的人时,眼神却有些慌乱,抽身从窗前离开时,心底还掠过阵阵惊惧。   进了朱澈的房间,慕容一笑先是在屋里缓缓扫视一圈,然后才在朱澈对面坐下。   张妈从里间出来,见朱澈带了客人进来,忙上前奉茶。   慕容一笑端起那茶品了品,赞道,“好茶。”   朱澈脸上登时露出一抹得意来,扬声道,“这茶是我爹从京城里特意带来的,当然是好茶了,你觉得好喝就多喝点,要不等你走的时候让张妈给你带上些。”   慕容一笑呵呵一笑,“孙少爷的待客之道果然热情,不光有好茶喝,临走还能带上一些。”   朱澈也跟着哈哈一笑,“你是我的客人嘛,当然要特殊对待了。”   两人便坐在屋中说说笑笑说了一阵子闲话,大部分都是慕容一笑在问一些事,而朱澈则是老老实实的回答,而张妈又进了里间继续收拾东西。   过了不大会,朱澈一时兴起,奔进里间拿出林采兮给他的那些漫画炫耀,慕容一笑惊讶之余自然对其夸赞一番。朱澈更是觉得自己得了无价之宝一样的珍贵,捧在手里不不放手。   慕容一笑见他小心翼翼捧着书的模样,心下一动,忽然问道,“孙少爷,你喜欢跟林姨娘在一起么?”   朱澈猛的愣了下,似乎很认真的想了想,最后才认真的点了点头,答非所问的道,“她说过很多话让我一直记在心里,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事,她都不会抛弃我的,所以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朱澈的回答虽然不是直接回答了慕容一笑的问题,但却更坚定了他的态度,在他稚嫩的心里有一种意识,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林采兮都会跟他在一起,而他也会一直跟在林采兮身边。   慕容一笑充满笑意的眸子里闪过几丝异样,但他却又接着问道,“假如有一天林姨娘要离开朱府,那你是跟她一起走还是继续留在朱府里呢?”   朱澈想也没想的反问道,“她为什么要离开朱府呢?朱府不是她的家么?她为什么要离开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多么温馨的字眼,慕容一笑心底微微颤动,我们的家,曾经他也是这么渴望过,但最后得到的却是绝望,现在再次听到这话,他竟有些恍惚,朱澈眼里的幸福与坚定让他觉得自己产生错觉,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一定看错了,偌大的朱府里,孤单的朱澈怎么会觉得幸福呢?   良久,慕容一笑才缓缓回过神来,笑了笑,“谢谢孙少爷的招待,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您的茶水我下次再来细细品尝。”   朱澈立时站起身,回道,“我送送你。”   慕容一笑笑了笑,“外面天冷,你进去加件衣服再出来,我在外面等着你,不然我可不让你出去送我了。”   朱澈倒也没做争辩,应了一声便转身进屋,披了一件貂皮外衣便又急着奔出来,慕容一笑正跨过拱形小门,站在原地等着他走过来。   两人沉默着往前走,还没穿过长廊,林采兮就回来了,听到慕容一笑要走,便出言挽留他用过午饭再走,慕容一笑却不肯,只让林采兮说了几句话捎给林采书,便急匆匆的走了。   林采兮望着他的背影出神,心中有些纳闷,他似乎有些失落。为什么?方才他不是还好好的有说有笑的么?   她低头去看朱澈,他仍是一脸的小主人模样,招待慕容一笑,仿佛是办了一件很伟大自豪的事。   亲们晚安了,大家等着小舟八月的大爆发吧。   吼吼!。.。   更多到,地址@ 193..隐藏的事   藏的事   朱梓峻再从房里出来。面上已看不出任何异样,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奕奕,眉目间流出安然之姿。   林采兮揪着的心也跟着稍稍缓下来,心里的担忧也并未流露出来,再面对朱梓峻时,仍是沉静安稳的模样。   跳豆进屋禀道,“二少爷,高大人请您速去一趟府衙。”   “知道了。我这就去。”   林采兮瞧一眼朱梓峻,轻声问道,“是不是童姨娘的事有进展了?”童欣的事需交给巡抚亲自审问,巡抚已来止安城几日,大概也有些眉目了吧。   朱梓峻点点头,微微一笑,“我这就去一趟府衙,会一会巡抚大人。”   林采兮柔声道,“外面天冷,多加件衣服。”   朱梓峻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目里尽是柔情。   朱梓峻走后,林采兮在屋里稍稍坐了一会,便起身走出房门,穿过长廊。走过拱形小门,走到关刘管事的房子前,“菊焉,将门打开。”   菊焉有些迟疑,要知道刘管事可是下过毒要杀人的人,万一伤着姨娘怎么办,遂犹豫着道,“姨娘,您有什么话隔着窗户说不是一样?”   林采兮知道她是为自己担心,笑着安稳道,“没事的,刘管事咱们也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是不会做那样的事的。再说了她也没有要害我的心思,她若真想害我的话,咱们在轩园这许多日子,死了都不知道多少回了。”   菊焉仍在犹豫,林采兮又道,“菊焉,快开门吧。”   菊焉不清不愿的将门上的锁打开,从房门裂开一条缝开始就怀着万分戒备的心思,一副誓死也要保护主子的模样,而林采兮却让她在门外等着,菊焉自是不肯,直到林采兮动了怒命她等在门外,她才肯将房门关上。   虽是白日,屋里的光线却很暗,空气里飘着一股子发霉的气味。刘管事安静的坐在一堆柴草上,见林采兮进来,面上有些异样的微动,但瞬间便恢复了平静。   林采兮看她一眼,轻轻叹口气,低声道,“刘管事,其实我知道你并没有私心,一心只为着孙少爷好,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偏激呢?孙少爷是朱府嫡亲的长孙,难道老夫人还会亏待了他么?你又何苦做这些害人害己的事?”   刘管事微微一笑,“林姨娘,我已犯下大罪,这些话你也不要多说了,我并不后悔,如果你还有些什么别的想法,我劝你还是算了吧。”   林采兮摇摇头道,“刘管事,我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只是想来问问已去大夫人的事,你可以告诉我么?”   刘管事一愣。有些惊异的问道,“姨娘为什么想知道我们小姐的事?”   “大夫人是孙少爷的亲娘,我想多知道她一些,日后好告诉澈儿,让他对自己的娘亲有个大概的印象,这样当她再想起爹娘的时候就不会那么孤单了。”   刘管事目光一滞,神情有些不自然,原来她会错了林姨娘的来意,她心底却升上一股感激来,眼角有些湿润,呆怔片刻,她才喃喃道,“姨娘,这府里只有您是真心为孙少爷好,真心**的心疼他。”   林采兮有些奇怪,莫要说老夫人几位少爷就是府里头的下人们也多为朱澈幼年丧亲怜惜不已,哪个会对他不好?可她为何却要这般说?   刘管事瞧出林采兮的疑惑,不等她开口问,便接着道,“这府里头的人,上到老夫人,下到丫头婆子们,固然对孙少爷好,但那都是因为孙少爷的身份地位,孙少爷是朱府的长子长孙,自然会受到一些优待,但他们却不是发自内心的对孙少爷好。”她眼里落下一滴泪,缓缓道,“只有您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疼爱。大少爷的安排果然是对的,大少爷,还有您都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林采兮是越听越疑惑,刘管事的感激之情她能体会,但刘管事话里话外却总让人觉得另有一番涵义。   末了刘管事面上浮上一层淡淡笑意,“林姨娘,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林采兮眼波流转,落在刘管事脸上的目光多了几分询问,但刘管事却不再接着说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林姨娘,大少爷没跟你提起过大夫人么?”   林采兮微微一笑,轻轻摇头,“很少提及。”   刘管事随即了然,暗骂自己一声糊涂,这种话还用问么?哪个男人会守着身边的女人提起已故的女人呢?   她停顿片刻,想了想才接着道,“我们家小姐,也就是大夫人性子极好,她自小便能诗会画,颇得老爷夫人宠爱,但她却没有因为这些宠爱而被娇惯坏,对待下人也是一般的温和。”刘管事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整个人陷入对过往的回忆中,“大夫人长得漂亮,在这些大门大户的小姐里头,没一个能比上她的。她可是我们老爷夫人的骄傲。她嫁给大少爷后,性子有了些改变,变得沉默寡言,但仍是温顺,尤得大少爷喜爱。”   林采兮插了一句话,“老夫人喜欢大夫人么?”   刘管事没有接着回答,想了想才道,“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大夫人凡事总是依着大少爷老夫人。大夫人很少出门,平日里便在屋里看看书陪大少爷说说话,偶尔回去看看老爷夫人。”   林采兮心里一动,原来的林采兮也是这般性子,闷在屋里看书,不喜同人交往,她也是个小才女,性子温顺,不会搞人际@****关系,跟刘钰君的性子几乎一个模样,难道朱梓轩是因为已故亡妻才喜欢上林采兮的么?   刘管事接着说下去,“大少爷对大夫人很好,只可惜红颜薄命,年纪轻轻的便早早的去了。”   林采兮犹豫片刻,才又问道,“大夫人是因为生病走的么?”   刘管事点点头,“大夫人在生孙少爷的时候便留下病根,过了一两年,变得更加严重,到最后……”她长长的叹了口气,黯淡的目光里显出无限悲伤,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她甚至还清晰的记得当时的场景还记得大夫人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   林采兮闪亮的黑眸也跟着黯淡下去,果然是红颜薄命,有疼爱自己的丈夫,有可爱的儿子,多么美满幸福的生活,却是没命享受。   可她却从刘管事闪烁的目光里看出些端倪,刘管事似乎隐瞒了一些事,她总感觉刘管事描述的刘钰君是不饱满的,她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但却在关键时刻戛然而止了。   刘管事眼里又淌下一串泪,她缓缓抬起头看着林采兮,近乎哀求的道,“林姨娘,您一定要告诉孙少爷,大夫人极其疼爱他。恨不得能将自己的心挖出来守着他护着他,大夫人在地上也会保佑他的。”   原本阴暗的屋里加了这一层悲伤的气氛更显得阴沉,压得人有点喘不过气来,林采兮长吸口气,缓声道,“我会的。”   刘管事微微低下头不再说话,似乎又陷入某种沉思,确切的说应该是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里。   林采兮也不再多问,悄悄退出门来,又让菊焉锁了门。   走出拱形小门,林采兮深深吸口气,想驱走心头的压抑,却觉得更加压抑了。   一边缓缓走着一边沉思着,她总觉得刘钰君背后肯定还有一段故事,而这段故事里的刘钰君才是真实饱满的,或许这段故事就是刘管事话里话外暗暗隐藏的另一番涵义。   “菊焉,大夫人走的时候,你知不知道?”   “倒是听她们说了一些,病的重了实在治不好了。”   “以前伺候大夫人的丫头婆子还有在的么?”   菊焉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大夫人的贴身丫头是娘家带过来的,大夫人走了后,便自动要求又回去了,大少爷接您进府前,园里的丫头婆子都是新换了的,我那时也是被老夫人指过去伺候您的。”   林采兮更觉得蹊跷,刘钰君一走,贴身丫头走了,园里的下人们也全部换了,这些不会全是巧合吧?单单说只为了迎接大少爷新娶的夫人,这么说也过得去,但终究有些差强人意。   府衙,方武念坐在上首,高天成坐在下侧,他们都沉默着,安安静静的等待着,他们在等着朱梓峻从牢房里出来。   此时朱梓峻正站在关押童欣的牢房里,神态平静。   童欣坐在用草席堆砌成的床沿上,面容憔悴,脸色苍白。   朱梓峻进来牢房已有多时,但童欣却一直不说话,他便安静的等待着,等着童欣想好怎么说再开口,既然她对巡抚提出要求,只肯见朱梓峻一人,那她就肯定有话要说。   沉思良久,童欣面色忧郁,轻声问道,“二少爷,前几**来看过我?”   朱梓峻点点头,“是的。”   “您是有事要问我么?”   朱梓峻又点点头,“是的。”   “那你为什么还不开口问?”   “我在等你开口,如果你不肯开口,我问的再多也不会得到答案,不是么?”   亲们可以等会看八月的更新说明。.。   更多到,地址@ 194.爱,迟了!   童欣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二少爷,您想问什么现在可以问了。只是在您问之前,我也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朱梓峻看看她,“有什么问题,童姨娘尽管问。”   童欣柔和的目光落在朱梓峻脸上,多了几分锐利,“那一晚夜闯府衙的是不是你?”   朱梓峻一愣,随即释然,既然是来问话的,那就要开诚布公,便答道,“是我。”   童欣满意的笑了笑,朱梓峻的坦诚为他们下一步的顺利谈话做了个好的开头,“二少爷,有什么问题,您可以问了。”   童欣的干脆利落也让朱梓峻感到满意,他索性不再绕弯子,直接问道,“童姨娘,你可以跟我说说葛小五的事么?”   @****童欣不回答,反问道。“二少爷问这个问题,我想问下您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朱府的二少爷还是……”她停下话,直直望向朱梓峻。   朱梓峻笑了笑,“童姨娘既然能猜出夜闯府衙的是我,难道还猜不出我的身份么?”   童欣扬眉一笑,苍白的脸上总算有了点血色,“二少爷果然畅快,既然如此,我只问二少爷一句话,你是要保小五还是别有用意?”   朱梓峻缓缓道,“是要保她也是有别的意思。这么说,葛小五确实是我要找的人了?”   童欣点点头,“那您现在知道我一定要见你的原因了么?”   “你想让我保护葛小五?”   童欣又点点头,“二少爷能做到么?”   朱梓峻笑了笑,“我一定会保护葛小五的,不过我不是为了你。”   “我知道。不管是为了谁,只要你能保护小五就好了。”   朱梓峻挑挑眉,“这么相信我?”   童欣笑了笑,坚定的道,“我相信你。”顿了顿她又接着道,“如果有什么困难,也许您可以借助乐锐王爷的力量,毕竟乐锐王爷对朱府还是另眼相看的。更何况他亲口承认林姨娘是他的师父,这一层关系怎么都可以利用下的。”   朱梓峻接着回道,“这些事跟她没有关系,我不希望她卷进来。”   童欣仔细看着朱梓峻,笑着道。“二少爷,看来你很喜欢你的这位林姨娘,只是有些事不是你不想就不会发生的,所以你还是提早做好心理准备好一些。”   “童姨娘,碧春碧雪,你是哪一位?”   “我是碧雪,死了的是碧春。”童欣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层层掩不住的悲伤。   朱梓峻又问道,“张秉就是弓长吧?”   童欣点点头,接着道,“他出去也该回来了。这里的事他还不知道。”她接着又说道,“我的事你们不用管,任由我自生自灭去吧。你们一定要保护好小五,她性子顽劣,但重情义。”   朱梓峻当然没忘记自己进牢房的另一个使命,遂接着问道,“靡花到底是不是你放进去的?”   童欣沉声道,“这些事你不要管了,巡抚大人不是来了么?他会办好一切的。”   “你的事我倒是不担心,还有知府大人在,他一定不会放弃你的。”   童欣的面色缓缓柔和起来,目光里流出一抹情意。这些年高天成对她的呵护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如果不是她身上有特殊的使命,她可能真的会义无反顾的爱上高天成。   朱梓峻又看她一眼,“高大人对你是真心的,你也可以选择自己的幸福。”   童欣神情微动,露出一丝虚弱的笑,将头微微低下。   童欣的案子方武念审查过了,其中有很多疑点,比如童欣为什么会用自己院子里的靡花下毒?这岂不是自己暴露自己么?而且童欣的动机似乎也很简单,仅仅是因为争风吃醋么?所有的证据都对准童欣,可童欣却偏偏不认,而她又拿不出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   这其中定有蹊跷,而这蹊跷可能就在童欣身上,但她却死活不肯开口。   方武念见朱梓峻从外面走进来,目光紧跟着落在他脸上。   高天成却率先起身,急急的问道,“二少爷,她说了什么没有?”他眼里布满血色,一脸的惶惑不安,童欣的事让他心如刀绞,却又无计可施,童欣心里似乎藏着很多事,却不愿同他多说,每每想到这些,他心里都犹如被刀子生生划过一般。   朱梓峻分别给高天成方武念行礼,礼毕后才缓缓道,“两位大人请放心,童姨娘还好,只是下毒的事。她不肯多说,只说一切任凭方大人做主。”   方武念浓眉微微一皱,这是什么话?她的意思是,即使被冤枉了她也无所谓么?她也太小瞧他这个皇上钦命的巡抚了。   高天成更是气愤,一张脸急得通红,失言道,“她是什么意思?她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所有的证据都是针对她的?到底是不是她呢?”   其余两人听到他失态的痛苦低语,谁也没做声,知道他此时心绪定然混乱至极。   出了府衙,朱梓峻直奔寄安客栈,江跃然不在,等了半天仍不见他回来,便留了几句话给他。   回到峻园已是傍晚,林采兮正坐在椅上发呆,朱梓峻放轻步子缓缓走进去,一直走到林采兮跟前,她都未发觉。   朱梓峻弯腰凑在她耳边,低低呵口气,“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林采兮吓了一跳,一手抚在胸上,嗔道,“怎么走路都没有动静的?吓死我了,魂都让你给吓跑了。”   朱梓峻微微一笑。“魂没了才好,跟着我的魂走便是了,相依相偎,不是更好么?”   林采兮面色微微一红,啐了一口,低声道,“说的什么呀,这屋里头还有人呢。”抬头望向门口,跳豆菊焉两人都微低着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其实他们两人是借低头掩饰脸上的笑。   朱梓峻却不管这一套。一低头在她面上轻啄一口,笑嘻嘻的直起身,任由林采兮怒气冲冲的瞪眼。   刘管事的事,林采兮未跟朱梓峻说,她只当做是听来的一段故事放在心底思索着,到底想不通其中的蹊跷到底在何处。   天色渐渐暗下来,止安城内各个店铺前已挑起光亮的灯笼,在某条窄小的胡同里,有个小院子,有两条人影晃动着走进屋内,瞧体型是一男一女。   男人走在后头,还没进门便低声唤道,“依儿。”   这两人正是被赶出朱府的朱梓源唐依儿,唐依儿从朱府奔出来,仇恨夹着恐惧,一路狂奔,最后竟到了一处酒楼,直到醉的不醒人事。   而朱梓源从朱府跑出来后,便顺着大街打听唐依儿的消息,终于在酒楼找到唐依儿,便将她带到这处小院子里来,这小院子是他原来为一个从京城来的朋友租下的,那朋友却提前走了,这院子便一直空着。   “依儿。”朱梓源又低声唤她。   唐依儿回头看他一眼,语气有些气恼的道,“你何苦还跟着出来?何苦又来找我?你不知道么?我当初嫁给你也是有目的的,我是在利用你,难道你不恨我么?”   朱梓源走上前紧紧抱住唐依儿,柔声道,“依儿,我不恨你我不恨你,你也是个可怜的人,我也是,我们都是可怜人,只有我们在一起,才能体会彼此的心情,依儿。不要离开我,现在我除了你什么都没有了。”   唐依儿冷冷哼了一声,“你还有我又有什么用?我没有钱没有身份没有地位,什么都没有,你也什么都没有,我们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   朱梓源却将她抱得更紧,“不,不,只要有你我就有了一切,依儿,你就是我的全部,你不要害怕,我们不是什么都没有,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稍稍沉吟片刻他又接着道,“依儿,虽然朱府将我赶出来,但是朱府的每一家钱庄我却是熟悉的很,况且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我已被赶出朱府的事,只要我们的动作够快,我们的计划够周详,钱是不成问题的,依儿,只要你愿意跟着我,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你相信我么?”   唐依儿却似乎并不为所动,仍旧冷冷的道,“朱梓源,我跟你在一起不过是为了钱,你怎么还不明白,这样的我你还喜欢还爱么?”   “依儿,不管你是什么样我都喜欢,我还会有钱的,你还是可以为了钱跟我在一起,依儿,我一定会给你拿来好多的钱,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唐依儿黯淡的目光里露出一抹异样,她缓缓回头看看朱梓源,他脸上的真诚让人感动,此时的他看来似乎也不是那么软弱无能了,他是真的爱她,无论她变了什么模样无论她有什么样的企图他都爱她,这才是爱,这才是发自内心的真正的爱,曾经她是多么渴望多么的向往这种爱,可她却偏偏身在青-楼,甚至不敢奢望这种人间真爱,当她真正用心去爱一个男人并为他怀了孩子后,得到的却是无情的打击抛弃,而现在这个被他利用的男人却在这种时候给了她真爱。   唐依儿眼里滚出一串泪,她的心在无声的嘶喊着,“为什么?为什么老天如此弄人?让她在走投无路时才得到一份真爱。为什么她唐依儿要被命运握在手心里玩弄于股掌之间?”   新的群号:五一零二四六九五。.。   更多到,地址@ 195.越在乎越气   【加更1】   泪水划过脸颊,唐依儿忽然无声的笑了。黯淡无光的大眼也变得明媚起来,随即又迷蒙起来,她专注的看着朱梓源,一字一句道,“那好啊,如果你真的爱我,就给我弄来很多很多的钱。”   唐依儿的忽然转变让朱梓源有些忐忑,但当他脆弱的目光一落进唐依儿焕发着光彩的亮眸里时,他立刻变得开心起来,他紧紧拥着怀里的娇躯,眼神渐渐变得明亮起来,他在心底告诉自己,一定要把朱府的钱都抢回来,不是为了唐依儿,而是为了他自己。   这一日,朱梓峻林采兮早早去上房给老夫人请安,又在上房陪着老夫人用过早饭,姨奶奶神色一直不好,闷闷的似乎很不开心,朱梓夏却跟往常一样,甚至比往日里更精神。坐在她旁边的孔白薇依旧微微低着头,侧面敲过去,面色依旧红润,举手投足间亦是大家闺秀的风范。   这些天孔白薇一直跟朱梓夏住在一起,每日里两人读些佛经,交流彼此不同的看法,偶尔去花园里走走,渐渐的已经适应了大宅门的生活,她性子原本就温和柔弱,再加上熟读佛经,内心更是平和,面对大宅门里的是是非非,起初惊讶震撼,到了现在已是波澜不惊沉稳不乱了。   用过早饭,诸人各自散去,朱梓峻林采兮两人也相携离去,还未走到峻园门口,就看到香秀慌慌张张的走过来。 仈_○_電_耔_書 _ω_ω_ω_.t x t 0 2. c o m   香秀远远的瞧见两位主子,脚下的步子迈的更快,急匆匆走到朱梓峻跟前,压低声音道,“二少爷,不好了。刘管事逃跑了。”   林采兮心里一惊,她,居然逃跑了?   朱梓峻脸色一变,他竟没料到刘管事能从园里逃跑,遂一边快步朝园里走@****一边低声问道。“什么时候逃跑的?”   香秀迈着小碎步急急的跟在旁边,有些气喘吁吁的道,“刚才我去给刘管事送饭,发现门上的锁不见了,推门进去一看,刘管事也不见了。我又出去问了问,有人看见刘管事出了园门直奔大门去,我又让人去门上问了,他们都见着刘管事出去了,说刘管事外出为轩园采购物品。”   朱梓峻这才暗暗后悔起来,当日将刘管事关在园里,府里的人并不知道,现在竟让她光明正大的逃出去了,他眉头紧紧皱起来,房门明明上着锁,她是怎么出来了?难道这园里也有内奸不成?   抬脚跨过拱形小门,朱梓峻又问香秀,“这几日有没有人靠近关刘管事的屋子?”   香秀不敢说话,微微低着头,眼角余光扫向林采兮,菊焉心里也是一紧。偷偷瞧了眼林采兮,接着便将目光落在脚下的地上。   林采兮顿时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罩在头上,她抬头看看朱梓峻,缓缓道,“我去那屋子里看过她,同她说过一些话。”   朱梓峻目光闪烁,盯着她看了一眼,“你去那屋里看过她?怎么没跟我说过?你去做什么?”   林采兮不自觉咽了口唾沫,不是她不想同他说,是她觉得没有必要跟他说,她只是问了几句话而已。   林采兮沉默的功夫,朱梓峻低头查看门口,瞧见门槛上有一些碎屑,他弯下身细细查看,发现那是木门上落下的碎屑,他再抬头朝上看,发现在两扇木门交接的缝隙处俊有破损,心下已了然,刘管事定是借助刀子之类的锐器先将木门划出一条缝隙,然后又将锁打开的,这屋里除了堆着的柴草并无他物,究竟是谁给她的锐器?绝对不会是她自己带进来的。   他目光又落在林采兮脸上,林采兮也正在望着两扇门上的破损出神,见朱梓峻回头看她,心里一惊,难道他怀疑她?   “我过来只是想问问大夫人的事,想着日后讲给澈儿听,而我们的谈话内容也是这些,其余的刘管事并没有说。而我也没有问。”朱梓峻探寻的目光让她内心有点恍惚不悦,难道他真的怀疑她么?   朱梓峻却不开口,目光在林采兮脸上游移,仿佛要寻找出什么,这令林采兮有些气恼,她缓缓转过身去不再看他,目光落在不知名的某处。   良久,朱梓峻才缓缓道,“你是想问问大哥以前对大夫人感情如何么?你知道刘管事是大夫人娘家带来的。你是想知道大夫人在大哥心里的地位么?”   闻言,林采兮更是吃惊,猛的回头看着朱梓峻,他眼里的探寻已化作一缕受伤的灼痛,似乎压抑着沉沉悲哀。   林采兮看着他颇觉受伤的眼神,心底涌上一阵凄凉,这个男人竟然会在这种时候怀疑她,难道他们之间的爱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没有丝毫信任可言么?她默默的将头低下,不再去看那双让她失去勇气的眼。   而她的低头却让朱梓峻当成是默认,他心里涌上股股苦涩,这些天他一直沉浸于两人默默相许的爱里,却忽略了很多事,他甚至未去探寻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当意想不到的事情忽然发生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没有勇气面对。她的内心里其实还是藏着很多小秘密,不是么?比如她对大哥无时无刻不住的思念。   朱梓峻的沉默让林采兮心神动荡,她心里忽然冒出一股火,猛的抬头盯着朱梓峻,一字一句的道,“我是想问问刘管事大夫人在梓轩心中的地位,我想比较下在梓轩的心里,我们两个究竟是谁更重要一些。”   朱梓峻眼中的伤痛更重,他喃喃问道,“那你得到答案了么?”   林采兮缓缓点头,眸里的光陡然变得生冷。“当然,我得到了很满意的答案,所以我偷偷的将刘管事放走了。”说完这句话,她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转过身的一瞬间,一滴泪无声的落下,划过稍显苍白的脸颊,滚进高高的衣领内,湿了白皙的脖颈。   朱梓峻愣愣的望着林采兮的背影发呆,第一次他觉得她原来竟是这般无情残忍,将他对她的爱无情的抛在寒风里,将他的一颗真心丢落,这颗心顿时飘在无绪的冬风里找不到安稳之所,恍惚间他又看到父亲当年曾经甩给他的冰冷背影。   站在一侧的跳豆第一次见两位主子吵架,抬头看见朱梓峻脸上的悲痛,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少爷这般的无助伤心,他真想上前安慰安慰,可他却知道少爷需要的不是这些,他只能安静的站在风里陪着他,等他自己慢慢恢复。   朱梓峻回过神来立时吩咐跳豆,“立马派人查刘管事的下落。”跳豆不敢多做停留,立马转身去办。   朱梓峻再回峻园的时候,香秀上前禀告林采兮已经收拾东西搬回轩园了,朱梓峻未作任何表示,转身回房,重重的关上房门,整整一个上午都没再出来。   用过午饭,林采兮从上房出来,神色安然,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散着微弱光芒的太阳懒懒的挂在半空中,虽是漫不经心的一瞥,倒也给人家增加了几分温暖。   朱梓夏从她身后缓缓跟上来,走在她身侧轻声唤道,“林姨娘。”   林采兮侧头微微一笑,“梓夏小姐。”   朱梓夏笑笑,“如果你愿意叫我梓夏。我会很开心的,以前你就是这么叫我的,虽然现在你身份跟以前不同,但你嫁给二哥,仍是我的嫂嫂,我嘴上不能这么叫,不过在我心里,你是的。”   林采兮心下一动,朱梓夏的话让她很感动,来到府里的这些日子,朱梓夏的性子多多少少她也了解一些,这位小姑子生性正直,说一不二,由于经常诵读佛经的缘故,心性倒还算温和,一旦被人惹火了,倒也是位让人头疼的主。   她看得出朱梓夏的话是发自内心的,她更觉得感动,遂笑着轻唤了一声,“梓夏。”   朱梓夏果然很开心的笑了,轻轻挑了下眉毛道,“今儿个二哥没过来用午饭,而我听说你也从峻园里搬到轩园里去了。”她顿了顿仔细瞧着林采兮脸上的变化,但却有些失望,因为她没瞧出任何异样,只好接着道,“二哥你们是不是吵架生气了?”   林采兮笑了笑,“他是二少爷,谁敢跟他吵架生气呀。”   朱梓夏瞧着林采兮努努嘴,“瞧瞧,还说没生气呢,这火都快把我这个局外人烧起来了。不过二哥很少跟人动气的,他越跟你动气,说明他越是喜欢在乎你。”   林采兮不由得撇撇嘴,也许他真的喜欢她在乎她,但他却不相信她,没有彼此信任的感情,她不要。   朱梓夏提声道,“你不相信么?我说真的,二哥性子虽算不上温和,但他忍耐力极强,凡事都喜欢放在心底,他跟你生气,说明压不住对你的感情了,一个男人到了为你改变性子的地步了,难道还不是喜欢你在乎你么?”   林采兮侧过头来看看朱梓夏,一条眉毛斜斜的挑起来,“梓夏,你这么说,颇有经验的样子,让我怀疑你心里早有相爱的人了哦。”   朱梓夏登时面色一红,整个脸蛋儿都晕染了一层红晕,娇艳的像一朵盛开的粉红桃花。   林采兮不由的叹道,“如果我是个男人,见到你这等美女,一定要把你抢回去做媳妇。”   朱梓夏面色更红,朝地上啐了一口,“净说些不正经的话,我可不理你了。”说着扭身就要走。。.。   更多到,地址@ 196.心在哪里?   林采兮忙拉住朱梓夏。笑嘻嘻的道,“人家给你开玩笑的,怎么就当真了,还真不理人了。不过梓夏,你真的是很漂亮,这可是个不争的事实。”   朱梓夏气的直跺脚,“你再挤兑我,我可真要恼了。”   林采兮忙改口道,“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你刚刚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朱梓夏瞪她一眼,嗔道,“你还知道我有话要说,满嘴里损人的话。”   林采兮笑着道,“好了,我不说那些胡话了,正儿八经的听你说好不好?”   两人一边说笑着一边走进轩园,进了屋,坐在椅上,朱梓夏才缓缓开口道,“我要跟你说的是二哥的事,其实这些年来。他心里一直很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打小时候爹好像就不喜欢二哥,对二哥总是很冷淡,很早便将二哥送到京城去。二哥一直很乖巧,但脾气倔,被送到京城后,几乎没回来过。这些事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他心里却一直留有阴影。”她顿了顿看看林采兮接着问道,“二哥同刚回来时相比,已经变化了许多,你觉察到没有?”   林采兮想了想,想点头,但还是摇了摇头,其实她是不知道是自己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变化还是他本人确实发生了变化。   朱梓夏嗔怒的瞪她一眼,“真是当局者迷,你这个局中人反而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了,你没发觉二哥比以前更柔和了么?尤其是眼里的目光,每每都会带着几丝笑意,以前的时候他是很少这么舒心的笑的,二哥变得越来越开心了,你知道为什么么?”   林采兮看她一眼,反问道,“你该不会说是因为我吧?”   朱梓夏重重点头,大有一副孺子可教的欣喜,“确实是因为你,二哥是真的喜欢你。那种眼神那种神情都说明了你在他心里的位置高的很。”说着又酸溜溜的加了一句,“比我这个一向被他疼爱的妹妹都要高出许多。”   林采兮扑哧一笑,“梓夏,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朱梓夏努努嘴,“当然吃醋了,倘若他不是我二哥,我一定会嫁给他,当然了,是我二哥,我更开心。”   林采兮笑她,“刚才还不让我说那些胡话,你现在又说了,那你说说你想嫁个什么样的男人?”   朱梓夏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当然是像二哥一样优秀的男人了。”脸上的表情自豪无比。   “梓夏,你这可是盲目崇拜。”   朱梓夏急了,“什么盲目崇拜,我可不是盲目崇拜,二哥的心思我明白的很也看的很透,也就是你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而已。”她盯着林采兮看了看,又道,“你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其实还是很喜欢二哥的对不对?”   林采兮觉得好笑,随口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我很喜欢他的?”   朱梓夏微眯着眼,一字一句的道,“从你眼里,从你心里从你跟二哥吵架后闷闷不乐里,从你方才见二哥没来吃饭惶惶不安的神情里。”   林采兮暗自惊讶,难道她表现的这么明显么?朱梓峻没去上房用午饭,她心里是想了想,但也没到惶惶不安的程度啊,她今天的饭可能吃的少了点,但不是因为朱梓峻,是她真的不饿,对,她确实不饿啊。   朱梓夏白了她一眼,接着道,“你何苦掩饰来着?喜欢上自己的男人,而这个男人也喜欢你,不是一件很开心很幸福的事么?为什么还要遮遮掩掩的?你应该开心才对呀。”   此时的朱梓夏像极了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对爱情充满了美好向往,她以为她看到的朱梓峻林采兮两人的两情相悦便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爱情了,试探林采兮的之时,她心底也对爱情充满了无限向往,她在佛经中读到的那些圣洁高贵的爱情故事,已经深深的打印在她心里,根深蒂固,她也在心底渴望着能遇到一个喜欢她而她也喜欢的男人,她认为两情相悦便是最完美的爱情了。   林采兮收起脸上的嬉笑,认真的道。“梓夏,有些事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只有当你遇到某件事,你才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朱梓夏同意的点点头,“我知道,佛经上说,缘,是几世修来的,咱们几世才修来这一辈子的缘分,不该好好的去珍惜么?”   林采兮笑着点头,“你这话说得对。梓夏,谢谢你,我会好好珍惜的。你也不要担心我们了,如果我们真是彼此相爱,不管遇到什么磨难,我们都会克服的,不是么?”   朱梓夏又笑嘻嘻的道,“反正你记得二哥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就行了。”   送走朱梓夏,林采兮返回屋里坐在椅上,任思绪飞的很远,她突如其来的生气与恼怒乃至愤然搬离峻园,都说明了她很在意朱梓峻对她的看法,朱梓峻对她的不信任。哪怕只是一小点的怀疑,都会令她心生不快,为什么?她如此介意如此生气的原因只有一个,她真的爱上了朱梓峻,她在乎的程度越大说明她爱的越深,朱梓峻对她的情意她也看在心里,只是当有一天他娶了别的女人做夫人的时候,她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她人虽在古代,但她的思想却是新时代的,她不能容忍自己的男人身边有另外的女人,甚至还不是一个。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深爱的男人抱着别的女人,更不能当别的女人为自己深爱的男人生孩子时,她会是什么反应。   她心里乱极了,刚穿到这里来的时候,她一门心思想着要好好活下去,不能辜负这副健康的身子,而现在她要考虑的却是如何去面对自己的爱情。   她禁不住打个寒颤,突然感觉自己生活在一个大牢笼里,没有选择的余地,她是朱梓峻的妾,不能改变,他以后还会有妻子可能还会有更多的妾。   站在一旁的菊焉见她面色忧郁,叠着一层层抹不去的哀愁,知道姨娘定是在想跟二少爷吵架的事,遂轻声安慰道,“姨娘,二少爷并不是怀疑您,他是怕您心里装着的还是大少爷。”菊焉觉得奇怪,她一个小丫头都能看明白的事,为什么两位主子就偏偏不明白了呢?她哪里知道林采兮心里的计较,林采兮在意的是朱梓峻对她的不信任。   林采兮抬头看看菊焉,微微一笑,“没事儿,你不用担心,我去里面睡一会儿。”说着缓缓起身走进里间。   躺在床上,她长长呼口气又长长吸口气,来回几个反复呼吸,心里稍稍畅快了些,立时便闭上了眼,有些事情想不明白就不要再想了,不如美美的睡一觉,才有足够的精力面对接下来的诸多未知的意外。   朱梓峻一大早便去了寄安客栈,江跃然已早早的等着了。   朱梓峻将童欣的话简短的说了说便默不作声了。   江跃然扫他一眼,看到他眼里明显的不爽,遂有些好奇的道,“怎么感觉今天某些人情绪有点不对头,怎么?家里的温顺猫儿发威了?”   朱梓峻狠狠瞪他一眼。目光调向窗外,早晨林采兮说的话一字一句都还清晰的印在脑子里,扎的他心生疼,但他又能怎样?冲上去告诉她不准再想着别的男人么?而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大哥,更何况大哥已经不在人世,他却还要这么小气的在意,他应该为大哥高兴不是么?虽然他已经去了,但还永远的活在林采兮心里,被她放在最高的位置上,他真的应该为大哥高兴,他原本不就是这么期望的么?   可是,该死的,为什么他心里会是这般的苦涩,还掺杂着几分酸溜溜的滋味。   江跃然哈哈大笑,笑过后又压低声音道,“吵吵好啊,越吵感情越好,生气才说明在乎。”   朱梓峻站起身,不想坐在这里听他讲述他所谓的那些经验之谈,闷闷的道,“我先走了。”   江跃然知道他真的动怒了,忙换上一副认真的模样,道,“先别走,还有事要说。”   朱梓峻只好又坐下,“什么事?”   江跃然眉毛皱成一个死结,“葛小五好像已经发现有人在跟着她了。而且最近葛妈**病越来越严重,看样子是撑不了几日了。”   朱梓峻黑眸里亮光一闪,“一定要看住葛小五,不许她超过我们的视线范围,另外还要注意看有没有别的人还在关注这件事,尤其是刘绪龙那边。唐依儿虽然是奉了安公公的命令,大概也并不知道安公公的真实用意,爷的猜测可能是对的,安公公深知此事的严重性,所以才会不惜动用各路人马追过来。”   江跃然点点头,“爷的@****意思是,放虎归山,捉奸在床。”   朱梓峻看一眼江跃然,登时会意,遂点了点头。   江跃然忽然转了话题,沉沉道,“梓峻,别怪我没提醒你,对待自己心爱的女人,是要用心的,不是用霸道。否则你会后悔的。”   朱梓峻立马起身,头也不回的转身朝外走去,脑子里却想着江跃然方才的话,‘对待心爱的女人,是要用心的。’   用心,只是他的心现在在哪里?他还找得回来么?。.。   更多到,地址@ 197.担心的事发生了   跳豆带人将整个止安城仔仔细细找了个遍。找了整整三天都没找到刘管事的踪迹,他怀疑刘管事一定被人藏了起来,偌大的止安城,想藏一个人实在太容易了,而要想找到一个故意藏起来的人则就不容易了。   他有想到了葛小五,毕竟她对止安城的大街小巷都熟悉的像摸自家的门,更何况一群孩子做一些什么事,大人们总是不会见怪的。   但他又有些担心,葛小五现在被江跃然的人保护着,再加上她奶奶最近病重,或许没有帮忙的心情吧。   心里这么想着,他还是忍不住直奔葛小五的家而去,刚走到街头,就听到后面有人叫他,“跳豆,跳豆。”   跳豆回头,见是府里的小厮,忙停下脚步,等他走上来才问道,“什么事?”   那小厮气喘吁吁的道,“二少爷让您赶紧着回去呢。”   跳豆立时转身随那小厮往回走。顺口问道,“二少爷有没有说什么事?”   那小厮回道,“二少爷只说让您立刻回去,什么事儿倒是没说,再说了,二少爷跟您说的事哪能跟我说呢。”   跳豆也不再多问,急着往回赶,走过拐角处时,不经意的往远处一望,瞟见一抹灰色身影,那身影似乎有些熟悉,转头仔细去看时,已没了踪迹,跳豆低头想了想,并未想到那人影是谁,便不再多想,急急的往府里赶。   回到府里,朱梓峻正坐在屋里等着他,见他进来,忙道,“跳豆,有件事需要你去办,刘管事的事交暂时交给别人,你还记得上次我派人去查送子观音总来的观音像跟送给姨奶奶的六猪贺寿么?有人在江南见过一模一样的样式,你立马赶往江南,务必查出这两件物什出自何处为何人所买。”   跳豆点点头,“我马上就去江南。二少爷,这几日一点刘管事的消息都没有,好像她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我想定是有人将她刻意藏起来了。你说她会不会已经被送子观音灭口了?”   朱梓峻面色凝重,“送子观音行事诡异,倒是真有这个可能。不管怎么样都要找到刘管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明白么?”   “嗯,知道了,二少爷,我会交给稳妥之人去办。我先去收拾下,即刻动身。”跳豆转身朝门外走。   朱梓峻忽然叫住他说道,“跳豆,临行前不要忘记跟菊焉说一声,你要去几天,她会担心你的。”   跳豆惊异的回过头看看朱梓峻,二少爷真的变了,变得时时处处为他人着想,而且二少爷好像变得有些多愁善感了,当然了也变得温柔了许多。   朱梓峻见他回过头瞪着他不动静,面上便有些不自然。瞪他一眼道,“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收拾。”   跳豆嘿嘿一笑,“二少爷,谢谢您的关心,不过如果您能将这些关心多一点给林姨娘,她也会很开心的。”   朱梓峻脸色陡然变黑,跳豆不敢再多说话,嘻嘻一笑奔出门去。   跳豆刚出门,朱梓峻面上便浮出一层柔情,如果他关心她,她会很开心么?可是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关心她了,难道她没感觉到么?那他要怎么表达她才能明白呢?那日他对她的误解,她大概还很生气吧。   他们有几日没见了?整整三日,不对,好像整整三年一般的漫长,他已经想明白了,当日她误会他的意思了,他不是怀疑她背着他偷偷放掉刘管事,而只是因为吃大哥的醋。她是因为他的怀疑才生气的么?   朱梓峻一边想着一边默默跺出房门,低头沉思状着,却不自觉的奔着轩园的方向而去,走到轩园门口才猛然惊觉,刚想抬起脚步返回去,心里却又涌上一股柔情,她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还在生气?有没有想起过他?   思念如潮水般向他袭来,在他心里来回翻滚,他决定不再犹豫,抬步迈入轩园,奔着那间熟悉的屋子过去。   午后林采兮的精神总是有些倦怠。懒懒的靠在软椅上不愿动弹,菊焉则坐在旁边做着手里的活计,不时抬头瞧一眼闭目养神的林采兮,偶尔说上几句话。   这几日,林采兮脸上偶尔露出的落寞菊焉都看在眼里,她心里暗暗高兴,知道自家姨娘对二少爷动了真情,同时却也在担忧,姨娘太执拗了,什么事都不肯先服个软,哪有这么伺候男人的道理?   菊焉低头做着活计,心里却在思索着应该怎么劝劝姨娘,抬头见林采兮缓缓睁开眼看她做活,便轻声道,“姨娘,您那天说的也是气话,过去了就过去了,这都好几天了,您去跟二少爷说个好话,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咱们这些人都看得出来,二少爷是真心喜欢你的。”   林采兮慵懒的半睁着眼不说话,任凭菊焉接着说下去,“姨娘。凡事都要有个度,您生二少爷的气,这都过去几天了,你也该缓过劲来了,男人嘛,有时候还是需要哄一哄的,更何况二少爷人又怎么好。”   林采兮笑了笑,“哟,菊焉,平日里你就是这么哄跳豆的么?怪不得跳豆成日里跟没了魂似的往咱们这园里跑。”   菊焉羞得满面通红,一颗头快贴到胸脯上去了。急急的道,“姨娘,您怎么又取笑我。跳豆才不是来看我,他是替二少爷来看您的。”虽然她已经习惯了林采兮偶尔的取笑,但仍是有些羞涩,毕竟这种事被人拿到台面上说总是有点难为情的。   林采兮笑着哼了一声,“我才不要他这么热情,二少爷不是你们心目中人见人爱的大英雄么?还差我一个呀?不然菊焉把跳豆扔了算了,还是二少爷有魅力不是?”   闻言菊焉急得将手里的活计都扔在桌上,两只手狠狠的绞着衣角,炯的差点落下泪来,“姨娘说的哪里话,奴婢可没有那个意思,您跟二少爷都是菊焉的主子,菊焉没有那种非分之想。”   林采兮见菊焉急得脸色发青起来,竟是@****当真了,忙改口道,“我说着玩的,你何必当真嘛,我知道你没那个意思。”   主仆二人在房内低声说话,却完全不知门口还站着一个人,此时他脸色铁青,一张脸黑的吓人,原本他是来道歉的,但当他听到这番话后,心里窜起一股无名之火,在她心里他就是这样的人么?府里的丫头个个都能爬上他的床,以前兰香对他有意,她早就觉察不但不阻止反而还给兰香提供机会,那时他还没对她表明心迹,倒也不怪她,但现在他每日里对她的柔情蜜意,她都视而不见么?她仍是将他往丫头们怀里推。   他乌黑的眸子里闪着锐利的光芒,狠狠的咬着牙,这个狠心的女人,枉费他对她的一片苦心,他气恼的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轩园。   傍晚,跳豆悄悄来到轩园,在园里的小角落里找到菊焉,轻手轻脚的走到她身后,低低叫了声,“喂。”   正在专心干活的菊焉被吓得啊了一声,转身见是他,嗔怒道,“你做什么?吓死人了,会点功夫就觉得了不起了?哼。”   跳豆笑嘻嘻的道,“可不是嘛,就是这两下子才会成为大家心目中的英雄,还真别说,少了这几下子,还真成不了英雄。二少爷不就是咱们止安城的英雄么?”   菊焉啐他一口,“真不知羞,你能跟二少爷比么?你那两下子不过是拿出来糊弄人的。”   “糊弄人只要能办成事也好啊。”跳豆顿了顿才收起嬉笑一本正经的道,“明日我要去南方了,可能要去几日才能回来。”   菊焉一惊,问道,“二少爷也去么?”   “二少爷不去,我一个人去。对了,林姨娘怎么样了?你有事没事的在跟前劝着点,二少爷这几天一直闷闷不乐的,尤其是今天下午,去了一趟轩园,回来后脸黑的像是要下雨,不知道怎么回事。是不是姨娘又说什么气话了?”跳豆也有些奇怪,少爷吩咐他去南方时候还好好的,等他收拾好东西跟少爷禀告时,少爷完全变了个模样,冷冷的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后来跳豆一问园里的人才知道少爷下午去了轩园。   菊焉吃惊的道,“二少爷什么时候去轩园了?我一直在房里陪着姨娘,根本没见到二少爷。”   “那就不知道了。”跳豆无奈的摇摇头,菊焉他们两个就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两位主子置气,他们两个倒是忙得来回转。   第二日清晨,跳豆早早的便起床,只带了一个小小的包袱便出了府门,刚走到拐角处便碰到江跃然急匆匆走过来,忙上前行礼,“江公子,这么早的您怎么来了?”   江跃然看他一眼,来不及多说,径自问道,“二少爷在府里吧?”   “江公子,我带您进去。”说着便又转身返回府内。   两人急急奔向峻园,走进房内,朱梓峻正好从里间出来。   江跃然一步迈过去,急着道,“梓峻,不好了,葛小五不见了。葛妈妈也不见了。”   朱梓峻大惊,他一直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今天的最后一章了。   新的群号:五一零二四六九五。.。   更多到,地址@ 198.初学管事   【加更2】   江跃然脸上带着几丝懊恼。他安排的已经很周密了,而且这几天葛小五一点异样的动静都没有,仿佛是凭空消失一般,他的人甚至不知道葛小五是怎么消失的,好像忽然间就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朱梓峻沉声问道,“近几日有没有发现可疑的人接近葛小五?”   江跃然沮丧的摇摇头,“没有。”   朱梓峻低头想了想,“一定是有人带走了葛小五,单凭她自己,不可能将葛妈妈带走,更何况葛妈妈现在病入膏肓。”   江跃然喃喃道,“我已经派人仔细查找,但愿能有点消息,葛小五万一出事,咱们可就没法跟爷交代了。我也没脸回去见爷了。”江跃然第一次觉得这么丢人,居然让一个小孩从自己眼皮子底下跑掉了,而且还是毫无知觉的逃掉了。这就好比有人照着他的脸狠狠扇过去一巴掌。   朱梓峻脑里忽然闪过一个人影,随即问道,“这些日子,有没有见到张秉回来?”   “张秉?”仍站在一旁未出去的跳豆插话道,听到这个名字。他忽然想起昨天下午见到的那抹熟悉身影,当时他未想起是谁,现在一经朱梓峻提醒,立时想起来了,那人便是张秉,“二少爷,张秉回来了,我昨天见过他。”   江跃然吃惊的问道,“你真的确定是张秉?没有认错?”   跳豆用力的点点头,“我确定是他,昨天我一时未想起来是谁,今天少爷一说,我敢肯定那个就是他。”   朱梓峻江跃然两人相视一对,心下了然,定是张秉回来偷偷将葛小五带走了。   “跳豆,这里的事你不用管了,速去江南办事。”朱梓峻看一眼跳豆,又看看江跃然,“我现在就去府衙,你接着派人查找,另外,顺便帮我找下府里的刘管事。”   江跃然点点头,“你最好给我一张刘管事的画像,不然即使找到了也没人认识。”   “等会儿我让人送到客栈去,我先去府衙。”朱梓峻说着抬脚出门,江跃然紧跟其上,跳豆也急匆匆的奔出府门拐向止安城通向城外的大道。直奔江南。   林采兮自己搬回了轩园,朱澈却还留在峻园里,轩园里更显得安静了,坐在屋里头,只有呼呼的风声不时传进来。   百无聊懒间,林采兮感觉憋闷的全身都生了虫子,难受的要命,可她又不想出去,唯恐出门便碰到不想见到的人。   菊焉说朱梓峻倒轩园来过,可他却没进来,既然不想进屋那又何必还要来?不过说他只是想来看她一眼,他会做这种事么?   林采兮懊恼的站起身,甩甩头,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伤脑筋又想不通的事了,“珠儿,菊焉呢?”   珠儿放下手里的活计抬头道,“菊焉姐姐在隔间,姨娘,我去叫她过来么?”   “嗯,你去唤她一声吧。”   珠儿转身挑帘出去,不一会儿菊焉便进来了。“姨娘,什么事儿?”   “菊焉,你还记得前些日子我让你找的咱们园子里识字的那些丫头婆子么?”   “姨娘,是不是这会儿都把她们叫过来?”   “嗯,唤她们过来吧。”   一小会功夫菊焉领着四个丫头进来,“姨娘,她们四个都是咱们园里的,多少还识几个字。”   @****林采兮点点头,“你们都跟我到书房里来吧。”说着转身出门朝书房的方向走去,五个丫头也老老实实跟在其身后。   到了书房,林采兮让菊焉拿出四支毛笔分别分给四个小丫头,又让菊焉也挑了支   林采兮从桌上拿起自己前几日画好的一张漫画,“你们几个照着这张纸上的字画一笔一划的写下来,写好了拿给我看。”   珠儿从门外走进来,屈膝道,“姨娘,老夫人请您去上房。”   林采兮皱下眉,“菊焉,你留在这里跟她们一起写吧,珠儿同我一起去上房。”   两人各自应着,菊焉拿笔写字。珠儿则跟林采兮去了上房。   采兮屈膝行礼。   老夫人笑了笑,“采兮啊,前几日我就跟你说了让你好好学学管事,现在源园里也没人了,暂时由姨奶奶打理,轩园峻园还是要你管的,所以这些事你还是好好的学学。”   林采兮笑着回道,“娘,这些事儿。您勾勾手指头儿的功夫就办完了,要是让我做呀,我还不定给您整出什么样儿的呢,我还是帮您传个话跑跑腿,这些个倒还成。”   老夫人笑着啐道,“跑跑腿传传话还用着你了?府里的哪个丫头不必你跑得快,我老了,这府里头的事又多,我记都记不住了。”   林采兮笑嘻嘻的道,“娘,您呀是老当益壮,娘,府里头的这些事还是得由您做主。”   “采兮啊,现在咱们这府里人丁少,娘能指望上的也就是你了,你也不要推辞了,赶紧的学学这些,什么时候能为咱们朱家再添一房孙子就更好了。”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又问道,“采兮,我听说你从峻园里搬出来了,怎么回事?”   林采兮面上一红,心思半转,顺口编了个瞎话。“娘,我这几日睡觉老不踏实,二少爷这些日子又忙,我怕打扰了他休息,便先搬回去了,反正离得又不远,我也可以随时过去看看。”   老夫人点点头道,“亏得你想的周到,睡觉不踏实,让厨里晚上给你做碗安神汤,可不要大意了。”   林采兮笑着道。“谢谢娘关心。”说着走上前,“娘,我给您按摩按摩。”   老夫人一听便笑开了花,不过却没忘记让林采兮来上房的正事,遂道,“你一边儿给我按摩,一边儿听我给你说说府里头的事。”   林采兮无奈的翻翻眼,其实她不想学这些东西,朱府偌大的一个府邸,不知道有多少事要管,她宁肯呆在书房一个人看书写字,可又实在拗不过老夫人的意思,只好耐着性子听老夫人讲,一边听一边还在想,如果朱梓峻在的话就好了,指不定就躲过去了。   想过之后才猛然惊觉,不知何时,她已经习惯于朱梓峻在旁边为她出主意做她的挡箭牌。   林采兮低喃,“这可不是个好习惯,戒掉。”   老夫人皱皱眉,“你嘀咕什么呢?有没有认真听我给你说,府里的下人们工钱分为七个等次,是根据他们到府里的年限、负责的事及各个园里的情况所定的,各个园里主子给丫头婆子们的赏头也是分了等次的,不能多也不能太少,失了身份…………”   林采兮不敢再随意分神,全神贯注的听老夫人讲话,心里却惊出一身冷汗,单单工钱就有七个等次,赏头也要分等次,岂不是要累死人?   整整一个上午林采兮都呆在上房听老夫人的教诲,老夫人也不多讲,一上午只讲了府里的丫头婆子们的工钱差事之类的事,让林采兮自个儿拿着府里的下人册子一个个的点点。   用过午饭,她才从上房出来,用饭的时候姨奶奶的脸色似乎很难看,偶尔朝她投过来的目光也多了几分锐利。不过她也没心思计较,实在是被一个上午的说教整大了脑袋。   回到园里,菊焉已将五人的画纸交上来,林采兮看了看,有两人做的还可以,另外两人的字体就显得有些潦草,做出的画失了原形,压根儿看不出画的什么东西。她便吩咐菊焉让那两个丫头再好好练练字。   站在屋中央,林采兮伸个懒腰,一阵倦意袭上来,但她却不想上床睡觉,而是想出去转转,便吩咐道,“菊焉,你去叫顶软轿来,我想到街上走走。”   菊焉应声出门,半刻的功夫便返回来,“姨娘,软轿在二门上等着了,您再加件衣服再出去吧。”说着走进里间,拿出一件大红的暖绒厚外衣披在林采兮身上。   两人出了二门,林采兮上了软轿,便出了府门,朝着止安城最繁华的大街走去。   走到街头,菊焉吩咐轿子落下来,林采兮从轿里出来,“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们去那边逛逛就回去。”   林采兮率先走在前头,菊焉则紧紧的一步不离的跟在她身侧,不时的左右张望,唯恐有登徒子遭此了姨娘。   虽是冬日,天冷得很,但街上仍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一阵盖过一阵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林采兮从各个摊前走过,时不时的驻足观看,有些新鲜玩意儿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不免觉得新奇。   “姨娘。”菊焉忽然低声唤道,声音有些怪异。   林采兮忙抬头看她,奇怪的道,“怎么了?”   菊焉朝不远处努努嘴,压低嗓子道,“是三少爷。”   林采兮顺着看过去,果然是朱梓源,他正站在一间店铺前同人说话,一脸的神采飞扬,丝毫寻不出被赶出朱府的落魄。她又抬头往上看,那店铺之上写着四个大字,“朱家钱庄。”   而恰在此时,朱梓源忽然转过头,直直的朝这边看过来。   一时间,两人目光落在一处,碰在一起,朱梓源脸上掠过一丝惊慌,眼神似乎有些游移不定。   每天的加更时间改在上午十点。中午十二点的更新改在一点。亲们注意哦!!。.。   更多到,地址@ 199.钱庄偶遇   菊焉见朱梓源目光闪烁盯在姨娘脸上。心下大惊,唯恐他对姨娘使坏,遂拉了拉林采兮衣袖,悄声道,“姨娘,咱们还是走吧。”   林采兮平静的将目光从朱梓源脸上别开,瞧了瞧站在他身边的人,是一个四五十岁掌柜模样的人,应该是钱庄的掌柜。   “采兮姐姐。”人群里传过来一声惊呼。   林采兮忙转头去看,隔着三五人群,方耶语正高高举着胳膊朝这边挥着,跟在她身边的是正是多日不见的方耶茹。   她们姐妹二人穿过人群,三步两步的奔过来,方耶语一把牵住林采兮的手,笑嘻嘻的嗔道,“采兮姐姐,我可想死你了,你怎么也不来府里看看我。”   林采兮也笑着道,“你个小丫头,我倒是想去找你来着,也得有个人引着不是?不然迷了路可怎么找你?”   方耶语跺了跺脚。吃吃笑道,“这么说我倒是应该先让人去朱府里接你一接了。”   林采兮转过头看方耶茹,发现她面色红润,愈发显得皮肤白皙,一双微挑的杏眼里荡漾着春潮般的笑意,微微抿着的红唇犹如娇艳欲滴的花瓣,整个人容光焕发,当真大大的美人儿。   林采兮不由得感叹道,“耶茹,你美的都让我心生嫉妒了。”   方耶语笑着回道,“采兮姐姐,这话儿你可真是说对了,您是不知道呀,现在咱们方府的门槛都快被那些公子哥儿们踩烂了,真真让咱们止安城的小姐们嫉妒。”   方耶茹着怒的嗔一眼方耶语,对林采兮微微一笑,“采兮,你最近怎么样?”   林采兮笑了笑,“还行吧,不用问你肯定过的很好了。耶茹,真替你感到高兴。”   方耶茹微微一笑,目光朝不远处很随意的一瞟,不期然对上一双稍显惊讶的眼。   方耶语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面色陡然一变,冷冷的哼了一声。   朱梓源目光有些呆滞的望着方耶茹,既惊讶于她的变化内心里又有些说不来的异样,一时竟愣愣的呆住了。倒是站在他旁边掌柜模样的人弯了弯腰行个礼。   方耶茹只淡淡的扫了一眼朱梓源,仿若没看见他一般,对那掌柜模样的人微微一笑回礼。   朱梓源定定的目光惹得方耶语窜上来一阵怒火,她一手挽着林采兮一手牵着方耶茹朝前走几步,跟朱梓源站了个面对面。   那掌柜模样的人立时行个礼,“三夫人。”   方耶语登时厌恶的哼道,“周掌柜,你这记性也太差了点,难道你不知道我姐姐已不是你们朱家的人了么?她现在是方府的大小姐。”   周掌柜被人当面说在脸上,面色尴尬,看一眼朱梓源,忙改口道,“方大小姐,对不起,方二小姐,我不会说话,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方耶茹瞪一眼方耶语,笑着道,“周掌柜,耶语就是这个性子。你莫要往心里去。”   方耶语鼻间哼出一声不屑,大的足以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周掌柜,这朱家钱庄可是朱家的门面,劳您大驾站在大街上跟些不相干的人说话实在是委屈了你。”   周掌柜立时道,“二小姐,这是我们三少爷。”   方耶语咯咯娇笑,笑的极其讽刺,“周掌柜,你的消息还真是不灵通,真不知道你这钱庄掌柜是怎么做的,据说您可是咱们止安城里数一数二的钱庄掌柜。”   周掌柜额头上渗出一丝冷汗,心下知晓这位方家二小姐今天是故意来找茬的,却也不敢得罪,毕竟方家也是朱家钱庄的客人,遂低声道,“二小姐说笑了,那都是旁人的抬举,我实在不敢当。”   方耶语哼笑道,“周掌柜,这也怨不得你,毕竟被赶出朱府并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朱家少爷的身份是谁也不舍得舍弃的。”   周掌柜惊讶的看一眼方耶语,又转过头看看朱梓源,她的意思是说朱梓源已经被赶出朱府不是朱家的三少爷了么?怎么老夫人并未通知他也未给他任何暗示?可他瞧见朱梓源脸色忽然变得惨白起来,心里也在思量着方耶语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这么说,再瞧瞧方耶茹脸上神色,定然是事实了。   登时他心里惊出一身冷汗,方才朱梓源还说要从钱庄里提一笔钱。他们刚说好下午让他把钱提出去,要不是方耶语及时提醒,他差点犯了大错。   周掌柜看一眼朱梓源,沉声道,“三少爷,您这不是害我么?素日里我为朱家办事,也算尽心尽力了,你为何要这么害我。”   “周掌柜,这个话还用多问么?您是为朱家办事,他又不是朱家的人了,干嘛还要顾及你?”方耶语瞟一眼脸色刷白的朱梓源。   朱梓源已有些恼羞成怒,乍然见到方耶茹令他失神,竟未想到将周掌柜引开,害得他从钱庄拿不出钱,他狠狠的瞪一眼方耶茹,一字一句的道,“方耶茹,你果然是我朱梓源的扫把星,让我朱梓源断子绝孙,现在又来断我的财路,方耶茹,有朝一日,我一定会让你跪着来求我。”   方耶语被他这番话气的满面通红。正要怒斥他几句,方耶茹却先开口了,她面色平静,好像站在跟前的是个跟自己无关的陌生人好像朱梓源方才说的狠话不是对她说的,她只轻轻摇了摇头,“朱梓源,真没想到,落到这步田地,你仍是不知悔改。奉劝你一句,好自为之。”   不及朱梓源再说话,方耶茹看也不看朱梓源一眼。看一眼周掌柜,笑着道,“周掌柜,站在朱家钱庄前,唯一能说上话的是你们的林姨娘,难道你不过来行个礼么?”   周掌柜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慌了心神,擦擦额上冷汗,看一眼站在一旁的林采兮,趋步上前,恭恭敬敬的道,“见过林姨娘。”   林采兮忙欠身还礼,“周掌柜不必多礼。”   方耶语轻轻挽住林采兮的胳膊扬声道,“采兮姐姐,咱们不要站在这里了,瞧着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脏了咱们的眼。”   周掌柜适时说道,“大小姐二小姐,林姨娘,不如去钱庄里坐坐吧。”   方耶语笑着道,“那敢情好,周掌柜,我们可要谢谢您了。”说着挽着林采兮的胳膊转身径自走进钱庄,方耶茹也紧跟着进去。   朱梓源站在原地,心头的怨恨一阵高过一阵袭上心头,他冷冷的笑了笑,快速转身,准备转向下一家钱庄。   林采兮不经意间回头看见朱梓源飞快转身而去的身影,稍一思虑,便开口道,“周掌柜,三少爷是来钱庄拿钱的么?”   周掌柜忙回道,“林姨娘,是的,三少爷说府里近日要采购一些衣料药材,需要一大笔钱,让我下午准备好。幸好有二小姐出言提醒,不然。我这条命可就保不住了。”   林采兮沉声道,“周掌柜,你即可命人去转告城内的各家钱庄,但凡三少爷要钱,一律不准给。另外,也去转告别家的钱庄商铺,防止三少爷打着朱府的名义借钱。”   周掌柜这才想@****起这件极其重要的事,来不及跟林采兮道歉,便转身急着去安排了。   林采兮心思一转,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朱梓峻竟然忘记了?这几日都没见他去上房,他在忙些什么?   “采兮?”方耶茹轻声唤她。   林采兮回过神对她笑笑,“耶茹,咱们坐下说话吧。”   “采兮姐姐,我看你好像有心事呢。”方耶语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担心的问道。   “没事儿,可能近几天没休息好的原因。”林采兮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可却瞒不过方耶茹的眼。   方耶茹柔声道,“采兮,最近府里不太安生吧?”   林采兮知道也瞒不过方耶茹,苦笑着道,“赶出去两个,应该能安生一段日子了。”   “采兮姐姐,老夫人这回赶的好,就该将他们都赶出去,一对狗男女,还想做情圣,真让人恶心。”方耶语的性子仍是那般直爽干脆,说出的话字字点人要害。   林采兮不禁哑然失笑,当即心下便豁然开朗了,她这话儿说的极对,一对狗男女还上演苦情鸳鸯的戏码,实在令人生厌。   三人坐在钱庄内说说笑笑,一直到了傍晚时分,才言犹未尽依依不舍的从钱庄分别,方耶语又跟林采兮定好过几日派人去朱府接她到方府里玩玩,林采兮答应了,她才放开林采兮的手跟方耶茹离开。   大牢内,朱梓峻将葛小五失踪的消息告诉童欣,童欣脸色愈发苍白,她担心葛小五是被人掳走,但当她听说葛妈妈也一同消失后,苍白的脸色才渐渐缓过来,有了些血色。   “童姨娘,我想您应该知道葛小五在哪里,您应该明白单靠张秉一人之力是很难保护两个人的,更何况葛妈妈现在身患重病。”   朱梓峻不说,童欣当然也知道这些道理,她抬眼看看站在跟前的朱梓峻,问道,“二少爷,方大人可信么?”   朱梓峻点点头,“你放心,他是爷的人。”   欣从草席上站起身,扬声道,“我要见方大人。”   新的群号:51-02-46-95。.。   更多到,地址@ 200.杀了这贱人   府衙知府房内,方武念稳稳坐在椅上。目光落在笔直站在他跟前的童欣身上,她身上散发着一种高贵不容人侵犯的气质,与她此时的身份极不相宜。   此时房内只有他们二人,童欣自进门就一直沉默着,终于方武念沉声道,“童姨娘,你要见我,怎么现在又不说话了?”   童欣朝前走一步,朝方武念缓缓一拜,“方大人,下毒之事我会同您说清楚的,但不是今天,今天我想跟方大人请个命,让我出牢三天,三天后,我定然按时返回,到时一定将整件事原原本本禀告于您。”   方武念冷声一笑,“童姨娘,你有什么理由说服我给你这三天时间,而我又有什么理由相信你?据我所知,你的行事。高大人都有所不知,那我又凭什么相信于你?”   童欣直起身子,缓缓道,“方大人,你必须相信我,即使没有相信的理由,即使你极其怀疑我,你也非要相信我不可。”   方武念面色陡的变得阴沉起来,厉声道,“童欣,这话你说的未免太过了,我乃皇上钦命的巡抚钦差,位居侍郎,会受到你的要挟么?”   童欣看他一眼,目光冷然,一字一句道,“方大人,我不是在要挟你,而是命令,命令你给我三天时间。”   方武念猛然起身,锐利的目光射向童欣,沉声喝道,“好一个大胆的刁妇,我倒要看看你凭什么命令我。”   @****童欣扫他一眼,从袖里拿出一块令牌,高高举在半空中,朗声道。“侍郎方武念听令。”   那道金色的令牌发出慑人的光芒,直直射向方武念眼里,当他看清令牌上的字迹时,心下大惊,急忙从桌后走出,应声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道,“方武念听令。”   童欣脸上显出一股庄严神色,郑重道,“方武念,命你速速下令准我出牢门,并将这件事严加保密,包括高天成,这件事除了你,我,还有朱梓峻外,不得再有第四人知晓。你可记住了?”   方武念缓缓一拜,“下官明白。下官记住了。”   童欣缓缓将令牌收起来又放在衣袖内,“方大人,请起。有劳了,我现在就要跟朱二少爷出去。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了。”   方武念从地上站起身,“童姨娘请放心,我一定会按您的吩咐办好剩下的事。”   “那就好。”童欣说着转身出门。   方武念望着紧闭的房门发愣,那块令牌是他第一次见到,但却绝不会认错,先皇的金字令牌,上面刻着先皇亲笔写下的‘皇’字,见此令牌如见先皇。童欣手里竟然有一块这样的令牌,令他感到万分惊讶,小小的止安城里居然有这样的人物。   隐隐的他开始明白皇上钦点他来止安城巡视的用意了,临行前,皇上曾对他说了四个字,‘见机行事’。他当时还有些纳闷,现在想想大概是皇上早就知晓止安城内的一些事,又不便明讲,所以才会悄悄暗示于他。   方武念陷入沉思,这童欣究竟是何人?凭她身上流出的非凡气质,凭她手里的令牌,他隐隐猜到童欣背后的身份,心底又是一阵大惊。   朱梓源跑遍了整个止安城,跑遍了朱家所有的钱庄商铺也跑遍了平日里与自己素来交好的商铺,竟连一分钱都没弄到,绝望夹着浓重的愤恨涌上充斥在心间,他几乎就要崩溃了,他把所有的仇恨都转嫁在方家姐妹身上,他认为是方耶茹的猛然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是方耶语的提示才让周掌柜猛然惊觉,更让他在短时间内便将他被朱府赶出门的消息传遍整个止安城。   此时的他像一条丧家犬在街头流浪,狼狈的身影走在昏暗的大街上。目光显得有些呆滞,他已被仇恨烧红了眼,两眼布满吓人的血丝,他一心只想着复仇复仇,这仇恨的圈子里有放假姐妹有林采兮有朱梓峻有老夫人更有对他忽然绝情的姨奶奶。   末了,在他愤恨的视线里出现一个娇媚的身影,他忽然精神一振,至少,他还有依儿,还有一个女人在家里等着他。   他不由得加快脚步,踉踉跄跄奔向那处隐蔽的小院,小院的门敞开了一条缝,不知道是他早晨出去忘记关上了还是唐依儿出去回来后忘记关上了,他轻手轻脚的从那条门缝里挤进去,又轻轻的将门关上,院内小屋内透着一丝灯光,他放轻脚步走近房门,刚要推开房门,却听见里头传出一阵低低的说话声,夹着阵阵女人抽泣声,正在说话的竟是个男人的,他骤然顿住,呆呆的愣在原地。凝神听着屋内的谈话。   男人的声音平静里夹着几丝愤怒,“你以为你躲起来别人就找不到你了么?你以为那个懦弱无主的朱梓源能成为你的依靠么?唐依儿,你太天真了,你背叛安公公的事,他老人家都已经知道了,到了现在你还想瞒着么?”   唐依儿收起抽泣,低低哀求着,“我求求你了,你帮我这一回吧,不要告诉安公公,让我自生自灭吧。我会离开这里,关于公公的事我一个字儿都不会跟别人说的,另外朱梓峻已经知道安公公在暗地里跟着他了。”   男人冷冷的哼了一声,“既然朱梓峻都知道了,那你还有什么利用价值?你认为安公公会放过一个背叛他的人么?”   唐依儿惊恐的道,“我求求你了,只要你不跟安公公说,他就不会找到我了,我立刻,马上离开止安城,再也不回来了,我会到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去,我求求你了,看在我们也有一场情分的份上,看在我曾经为你怀过一个孩子的份上,求求你放过去吧。我还有利用的价值,朱梓源说了,他会弄到很多很多的钱,到时候我都拿来给你好不好?”   门外的朱梓源早已僵在当地,原来那孩子竟不是他的,原来唐依儿竟是这般将他玩弄于鼓掌之间又给他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哈哈,果然是青-楼女人多薄情果然是烟花女子多风流果然是娇媚女子迷人心神。   朱梓源禁不住哈哈大笑,猛的将门推开,屋内两人都吓了一跳,唐依儿泪流满面的跪在地上,原本惊惧不安的脸上更添了几分恐惧,她愣愣的瞪大眼看着朱梓源,脸色惨白的毫无血色,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一身黑衣打扮的男人转过身看着朱梓源,面上露出几丝不屑,冷哼道,“好啊,你的男人回来了,看来我也该走了。”这男人赫然竟是刘绪龙。   朱梓源几乎喷出血的两眼死死盯在他脸上,狠狠的道,“刘绪龙。是你。”   刘绪龙哈哈大笑,“朱梓源,当然是我,你竟然也没想想当日在京城唐依儿是怎么藏起来又是怎么被找出来的么?你倒是安安稳稳享受起美人恩来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两重。这一切不过是安公公的一个局,而你们都不过是局里的棋子,不对,朱梓源,其实你还算不上棋子,只能算是个大傻蛋,还相当的配合。如果不是你还有点利用价值,你以为你能入了我们的眼么?只可惜,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了,不然朱家的家产说不定就要改姓刘了。”   朱梓源大吼一声猛的朝刘绪龙扑过去,却被刘绪龙轻巧的闪身躲过,砰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他从地上爬起来又朝刘绪龙扑过去,刘绪龙脚一抬,便将他踢了出去重重撞在墙上,一口鲜血登时喷了出来,撒了一地。   “朱梓源,我不杀你对你已经很仁慈了,不要自讨苦吃。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刘绪龙极其不屑的扫了一眼朱梓源,他自进京城到认识安公公便在安公公的安排下苦练武功多年,虽称不上武林高手,但对付手无寸铁又不会武功的朱梓源还是小菜一碟。   极大的愤恨与侮辱充斥在胸间,愤恨绝望,无穷无尽的仇恨将朱梓源的眼烧得更加红,他再也忍不住,大口大口的鲜血汹涌而出,身形微微颤抖着,似是要昏厥过去。   唐依儿已被吓得不能动弹,颤抖着叫了声,“梓源。”   朱梓源凭着最后一丝力气咬着牙狠狠道,“贱人,我要杀了你。”   刘绪龙又是一阵大笑,“看来今儿个不用我动手了。”他说着又朝前走几步,弯腰蹲在朱梓源跟前,脸上挂着丝丝阴笑,用诡异的声音诱惑道,“朱梓源,这个跟你同床异梦的女人,她为了利用你才嫁给你,她偷偷背叛你给你弄了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她还有了别的男人的骨肉,最后她又害得你被赶出朱府,她还想把你骗来的钱都送给我呢。朱梓源,你还是个男人么?如果是个男人,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这样的女人白白的玩弄了你。”他阴沉的笑着,声音轻浮,“如果是我,我一定会杀了她。”然后他从身上拔出一柄刀,扔在朱梓源脚下,笑嘻嘻的看一眼几欲将眼珠瞪出来的朱梓源,起身从他身上跨过走出房去。   唐依儿浑身发着抖,从地上爬起来,疾步追到门口,哭喊着,“爷,你带我走吧,求求你带我走。”   她身后,朱梓源又喷出一口鲜血,整个身子微微颤抖着,满满的尽是血丝的两眼恶狠狠的朝门口瞪视着。   现在每天都是三章了,大家多给点票票啊!!!。.。   更多到,地址@ 201.夜,黑。   “你,过来。”   唐依儿半倒在门槛上的身子猛的抖了几抖。哆哆嗦嗦回过头看朱梓源,他瞪大的双眼被鲜红的血丝晕染着,嘴里不断有血流出来,沿着嘴角流下来,染红了身下一大片地,脸上充斥着无尽的仇恨,此时的他面目狰狞,犹如从地狱来的魔鬼,他身前的刀子闪着亮光,直直射进她眼内,禁不住又是一阵寒颤。   朱梓源瞪视着唐依儿,又一字一句道,“你,过来。”   “不,不依儿低喃着,闭上眼疯狂的摇着脑袋,她想将眼前恐怖的景象从脑子里甩出去,她甚至想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可当她再度睁眼的时候,魔鬼仍旧趴在地上。胸前的衣服已被大片鲜血染红,她心头登时又增了几分恐惧,她死死的瞪着朱梓源,瞪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朱梓源微弱的呼吸着,眼神有些散漫,他感到体内的力气正一点点消失,但他心内的仇恨却在逐渐累积,他看着唐依儿,再一次重复道,“你,过来。”   唐依儿再也控制不住了,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嘴里发出锐利的尖叫,“不,不,不。我死也不过去。”她狂叫着夺门而出,踉踉跄跄奔出院门,在乌黑的小巷里疯了一样的狂奔,似乎看到身后正有一只魔鬼在紧紧跟着她。   朱梓源抬起手指向门口,他是想挽留唐依儿,其实他让她过来,只是想让她将自己扶起来,他已经没有力气拿起那把刀杀人了,他全身的精气都被那大口大口喷出的鲜血消失殆尽,他眼睁睁的看着唐依儿飞奔而出,当屋内只剩下他一人时,当屋内那微弱的灯光孤零零的照在他身上时。他忽然觉得全身都被抽空了般,高高举着的手无力的陡然放下,身子渐渐失去知觉,怒瞪的双眼也无力再将眼皮撑开。   当最后一丝意识飘离时,一张含情带笑的脸映入眼帘,她面色红润羞涩的笑着,轻声道,“梓源,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而他便将她拥在怀里,凑在他耳边柔声承诺,“耶茹,以后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那一夜,他们在京城,那一夜,他们极尽缠绵,那一夜,他们山盟海誓,那一夜,他们彼此拥有,只属于彼此,那一夜。遥远的只剩下两句话,那一夜,在他两眼紧闭的瞬间,被打上了一道厚厚的门。   林采兮学管事的日子枯燥无味,最大的乐趣就是学完之余可以到书房里继续给朱澈做漫画书,园里的两个小丫头字体以及画技都有所提升,基本上可以将她的字画一笔一划工工整整的描下来,效果还不错。   她忽然觉得她挣钱的宏伟计划马上就要实现了,她甚至想,没有爱,至少还有钱。   朱梓峻依然没在上房露面,至少在林采兮出现在上房的时候,他从来没出现过。   菊焉偶尔会打听一些峻园的消息回来,林采兮总是漫不经心的听着,然后淡淡的应声,后便没了回音,菊焉心下虽着急,却也无奈,只好继续两园来回的跑着。   夜,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风,冷的刺骨。   就在这样一个乌黑寒冷的晚上,落雁山庄却多了一位远道而来的贵客,他消瘦的脸上嵌着一双闪着精锐利光的眼,微薄的嘴唇紧紧抿着,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他身穿华服稳稳坐在大厅上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高贵,但这高贵里却又加了几分阴柔。   站在他身侧的是刘绪龙。他微微低着头,低声道,“义父,朱梓峻两次进牢房看知府的小姨娘童欣,这里头一定会文章,而且江跃然偷偷派人手守在一个叫葛小五的门前,而这个葛小五的年纪跟您要找的人相仿,我还查出,童欣跟葛小五一家私下交往甚密,昨天,咱们的人竟然发现童欣出现,她原本犯了杀人罪进了大牢,此时却突然出来,不会没有原因的吧?”   坐在上首的正是身为内宫皇后身边的大太监安公公,他面色稍显凝重,默不作声的沉思片刻,才缓缓开口,说出的话语调尖细阴柔,“这么说来,葛小五应该就是先皇留下的种了,童欣应该就是碧雪了,当年碧春死在杀手刀下,碧雪弓长便带着小公主逃跑。有没有发现弓长的踪迹?”   朱梓源摇摇头。   安公公斜眼瞟他。“有一个人很可疑。”   “谁?”   “朱府孙少爷的教书先生张秉。”   刘绪龙猛的一愣,额上慢慢冒出一丝冷汗,嘴里却恭维道,“义父消息果然灵通,孩儿人在止安城,居然未注意到此人。”   安公公将目光从他身上调开,缓缓道,“唐依儿绝不能留,葛小五一定要抓回来,而且一定要完好无损的抓回来,至于弓长碧雪。就让他们永远的闭上嘴吧。”他脸上渐渐浮出一层阴柔的笑,嘴角微微下垂,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必要的时候,对林采兮下手。”   说完这些安公公缓缓起身,轻声道,“我累了,先去歇着了。”   刘绪龙立时弯腰行礼,“恭送义父。”   走出大厅门,一阵冷风顺着衣领吹进体内,安公公下意识的伸手将衣衫往身上裹裹,修长的手指光洁白皙,竟似女人的手,就连举手投足间都有一股女人之姿。   冷冽的风里,他徐徐而行,跟在他身后的丫头们谁也不@****敢走快一步,全都屏息静气的缓缓而走。   风虽冷,可他的心却是热的,十年前的事历历在目,那时他还是皇上身边的小太监,当今太后还是贤贵妃,而当今皇上还是太子。   那一年他跟皇上微服私访,皇上却喜欢上民间的女子,并留下龙种,当他们回到宫中时,贤贵妃找到他,许诺只要他将那女子的情况告诉她,她便帮他坐上后宫大太监的宝座,统管整个后宫,这个条件太具诱惑力了,所以他稍稍犹豫便答应了贤贵妃。   皇上回宫后,便派贴身侍女碧雪碧春,贴身侍卫弓长去接这位民间的女子,此时,她已诞下龙种,是位小公主。   进宫途中他们却遇到杀手,女子身亡。碧春以死护着两人带着小公主逃走,临死前她留下一句话,“小公主身上藏着皇上的秘密,等到她十岁的时候,自然会显露出来,这个秘密可以让你们登上皇帝的宝座。哈哈哈…………”说完这些话,碧春自刎而死。   自此碧雪弓长再无下落,而皇上接二连三的派人出去寻找亦是无果,两年后,皇上驾崩,太子继位,而贤贵妃成为当今太后,而他则荣升为后宫内侍大总管,后来,太后又将他安在皇后的寝宫。   小公主已经九岁了,过了年便是十岁,碧春临死前的话太后一直耿耿于怀,多年来一直未放弃寻找小公主,却一直没有消息。   就在太后感到绝望的时候,忽然有人来报,在止安城发现工厂的踪迹,于是太后命他速速派人去止安城查找。   想到这里,他轻轻的叹了口气,被冷风卷向远方,自古皇家之争便有无数死伤,而他是这些死伤无数里侥幸存活下来并得了富贵的人,他该是幸运的,可他却背叛了自己的主子。   他冷冷一笑,死去的人了,何必再无端想起,碧春的话似乎又被吹在风里带到他耳边,‘小公主身上藏着皇上的秘密,等到她十岁的时候,自然会显露出来,这个秘密可以让你们登上皇帝的宝座’,皇帝的权利该是最大了吧?这,才是真正的荣华富贵。   童欣走出牢门已是两天,她还有一天的时间,这一天的时间她必须做完所有的事,按时回到大牢里等候审讯。   清晨,天还未全亮,童欣换了一身黑衣,更显得气度非凡,她钻进一顶小轿子,轿内早已坐了一个**岁的小女孩。   童欣对她轻轻一笑,小女孩也回给她一个微笑,却并不开口说话。   轿身稳稳而起,童欣仿似无意的将轿帘掀了掀,正好露出轿内两人裙下一大一小两双鞋,随即便又将轿帘缓缓放下。   软轿行至一处僻静之地,四个轿夫将轿子缓缓放下,轿前是一处大院子,童欣便掀开轿帘走出来,回头低声说道,“小五,你在轿上等我,记得切不可出来,一定要等我出来。”   童欣说着掩上轿帘转过身朝院门走去,刚走了两步,陡然间几道亮光齐齐射向她及轿夫,也只在一瞬间的功夫,四个轿夫齐齐倒下。   而童欣胸前已插了两把明光闪闪的刀子,股股鲜血喷涌而出,她仍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回过头唤了声,“小五……”话还没说完,身体就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一眨眼的功夫,几道黑衣劲装的人凭空落在轿前,不动声色的将软轿抬起来,飞一样的走在巷子里,奔行的速度极快,而轿身却稳稳的竟连一丝晃动都没有。   上个月更新的少,不好意思求票,现在我每天都是三章了,亲们多给点票票啊!!   呼叫呼叫票票,各类小票票!!。.。   更多到,地址@ 202.危在旦夕   【加更3】   天色渐亮,小轿子绕着止安城偏僻的大街转了一圈。缓缓爬上城后的一座山,直直奔向落雁山庄。   此时山庄内灯火透明,刘绪龙焦急的站在大厅里来回走动着,脚下的步子稍显紊乱,方才有人送信来说葛小五已被找到,马上就送到,他几乎按捺不住心底的喜悦。   小公主的事他知道的并不清楚,但隐约间却也能猜到安公公定是要做一件大事,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而小公主就是其中的关键,如果他能帮安公公找到小公主,他就是功臣,日后自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怎么?沉不住气了?”安公公缓缓走进来,身后跟着四个身着一样服饰的小丫头,个个俊俏貌美,体态风流,“做一件事,不管大事小事,都得沉得住气。”   刘绪龙急着说道,“义父,葛小五找到了。他们正在回来的路上了。”   安公公迈着小步子走到堂内,坐在上首,斜着身子靠在软椅上,“葛小五抓到了?”   刘绪龙欣喜的点点头,“我派人一直@****盯着童欣,她一出门便拐进一个小胡同上了一顶小轿子,那轿子里坐着一个**岁的小女孩,他们怕搞错了,特意跟了一路,确认无误后才将童欣及轿夫都杀死了,然后才把葛小五带回来。”   安公公眼中锐光一闪,“嗯?这么简单就将葛小五抓回来了?轿内的小女孩你确定就是葛小五么?”   刘绪龙稍稍一怔,接着便道,“确定,他们听到童欣朝轿子里叫小五。”   安公公冷冷一笑,“你难道就不想想,童欣为什么要从大牢里偷偷出来?难道仅仅是为了让你们抓住葛小五么?她隐藏了九年音信全无,竟会在一夜之间便被你们找到并杀死么?”安公公轻轻叹了一声,“绪龙,以前我教给你的你都忘得一干二净了,这会儿你有没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刘绪龙惊出一身冷汗,颤声道,“义父,您的意思是他们估计设计让我上当的?童欣是为了将我们引出来才这么做的?”   安公公没回答,只是冷哼了一声。   刘绪龙还在犹豫,他还抱着一线希望,迟疑着道。“义父,会不会是童欣觉察出有人发现了葛小五想将她转移,慌乱之中才放松了警惕,才被咱们的人抓到的?”   安公公瞟了他一眼,“当你觉察到有人要抓你的时候你会放松警惕吗?不要忘了,她曾经是先皇身边的贴身侍女,论才智论武功都在你之上,她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放松警惕,我看放松警惕的是你吧?”说到最后一句他已显得极其不耐烦,还带着几分警告的意味。   刘绪龙心下一颤,目中寒光一闪,朝门外喊道,“来人,速去告诉他们将轿子抬往后山。”   他话音刚落,门外一顶软轿已稳稳停在门口,方才他已下过命令,不需要通报便让他们把轿子抬到大厅里来,是以他们便以嘴快的速度将软轿送来了。   刘绪龙忙命令道,“快将轿子送到后山去。”   “不用了,何必这么麻烦。”门外一声沉喝传进来,屋内两人皆是一惊。抬头朝门口望去,朱梓峻迈步进门。   刘绪龙面色陡然一变,心下也惊慌起来,他朝朱梓峻身后看看,见并无其他人跟着,提着的心才缓缓放下来,呵呵一笑道,“二少爷这么早来落雁山庄不知有何贵干?”   朱梓峻微微一笑,“当然是来拜见后宫大总管安公公了。”   安公公稳稳坐在椅上,面色平静如常,瞧不出一丝异样,轻声笑道,“朱二少爷来的还真是快,不过你也太客气了,杂家初来宝地,还是不叨扰贵府了。”   朱梓峻又朝房内走两步,站在屋中央,朗声道,“您虽然没有叨扰我们的意思,可是安公公,您手下的人好像接错人了,轿内是我的小客人,可是却被你们接到这里来了。而我的另外一位朋友却被你们杀死了。”   安公公笑了笑,“你说的是童姨娘么?她犯了杀人的大罪居然还在大街上招摇过市,被人杀了也是死有余辜,二少爷最好还是不要跟这种人做朋友的好,免得受其牵连。”   “多谢安公公提醒。这些事就不劳公公费心了。”   安公公收起脸上的阴冷的笑容,郑重道,“朱梓峻。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咱们还有必要再绕圈子么?不管轿子里的是不是葛小五,你都跟着到了这里,那么我们就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吧。”   朱梓峻朝上首直直望去,“好,安公公想谈点什么?”   安公公缓缓动下身子,挺直身子坐在椅上,微微一笑,“就谈谈咱们彼此的筹码。我知道葛小五现在应该在你手里吧。”   朱梓峻黑眉微挑,“筹码?安公公指的是什么呢?”   安公公眸光一闪,射出一抹阴冷的锐光,“你不妨往上看看。”   朱梓峻转过身抬头往上看,脸色陡然变得阴寒无比,眼里射出道道寒光,半空中一块木板上,林采兮双手绑在一起放在身后,她脖子上环着一条绳子,整个身体被一条长长的锁链从屋顶之上拉着,脚下踩着一块薄薄的木板,而她整个人似乎已陷入昏迷状态,两眼紧紧闭着,一张脸白的吓人。   朱梓峻猛的转过身,死死盯住安公公。冷声问道,“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安公公满意的笑了笑,“难道二少爷看不出来么?她被人迷昏了,这会儿还不以为是躺在自个儿的床上睡觉呢,你没见她穿的很少么?还不知道这会儿冷不冷呢,我这把老骨头在宫里见得女人多了,早已不懂得怜香惜玉了,林姨娘在这种情况下我也不知道到底会怎么样,至于等会儿是不是再受到什么考验,那也很难说了,我想二少爷肯定是个懂得怜惜美人的人。”   朱梓峻双拳紧紧握着。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原本他已在府里安插了眼线,也布置了专门的人保护,怎么林采兮竟在床上被人捉去了?该死,她身上的衣服确实很少,她身子本来就弱,冰冷的寒风吹在她身上,即使不被迷昏,冻也会被冻昏的。府里其他人怎么样?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江跃然竟丝毫不知?   安公公接着道,“二少爷,您放心,林姨娘还有一口气在,不信您瞧。”   他刚说完这句话,屋顶上便有人从上面倒下一桶水,尽数浇在林采兮头上,虽在昏迷中,她仍是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朱梓峻猛然飞身而上,就在他就快要抱住林采兮的时候,她脚下的木板忽然被抽去了,她身子猛的又被拉起数米,脖子上的绳子登时收紧,死死扣住她,她身子痛苦的扭了几扭。   安公公的话又在屋内响起,“二少爷,如果你不想再让林姨娘活命的话,那就拼尽所有内力飞上去,凭你的功力,总能将林姨娘抱在怀里的,只是我不敢保证二少爷抱着的还是活生生的人,倘或是具死尸也说不定。”   朱梓峻咬住牙飞身而下,落在安公公跟前,冷冷的瞪视着他,“你到底想怎样?不妨直说。”   安公公笑的更加阴毒,面上的阴柔在瞬间闪了几闪,倒有些像暗夜里盛开的罂粟花,“我不想怎样,最起码也要二少爷看看林姨娘是不是还活着。这样才算公平。”   冰凉的冷水浇在头上,脖子犹如被一根细绳狠命的勒着,一口气上来又被生生卡在喉间,林采兮顿时觉得呼吸上不来,浑身的冰冷又让她慢悠悠的苏醒过来,她奋力的想要张嘴呼吸,却只是发出了低低的呜呜声。   朱梓峻抬头看她,压抑着心底的心疼,轻唤她,“采兮,采兮……”   这声音好熟悉,是朱梓峻在叫她么?他们有多久没见了,他终于来看她了么?林采兮欣喜的想睁开眼,却发现自己浑身都难受的厉害,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而脖间的束缚更让她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但她还是拼着最后一丝力气睁开眼,当她明白过来自己是被吊在半空中的时候,她差点尖叫出来,但喉里传来的窒息感将她的尖叫死死压下去,然后她看见了朱梓峻,他心疼的眼神,他压抑着的愤怒及他刻意掩饰的柔情。   最后林采兮终于明白过来,她被人绑架了,作为威胁朱梓峻的人质被人绑架了,而绑架她的毫无疑问正是站在大厅内的刘绪龙,坐在上首的那个看起来是男人神态却像男人的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安公公了,她登时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同时也清楚了自己此时的处境。   可她来不及细想,她实在太难受了,她很想开口对朱梓峻说一句话,可她却只能徒劳的半张着嘴发出一阵痛苦的。   朱梓峻忍着心底的疼痛转过头看着安公公,冷声道,“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安公公冷冷一笑,“我要葛小五。”   朱梓峻一字一句道,“不可能。”   本来早晨的一章是加更,早晨忘记写了,就写在这一章上了,方面大家检查。   继续求票……………………。.。   更多到,地址@ 203.电石火光间   脖子上身上传来的生疼与喉间不断涌上来的窒息之感让林采兮感觉自己就快要死掉了。不过她也很确定她一定不会这么快就死掉,安公公既然拿她作为交换的人质,达不到目的是不会让她死的。   现在这个时刻是属于朱梓峻的,是朱梓峻选择的时刻,安公公会给他足够的时间等他选择,当然了在这个艰难的选择过程中,她还要经受各种各样的折磨。   忽然脖子上的绳子又紧了几分,林采兮顿时感觉一口气上不来,呃的一声咳了出来,身上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勒在她身上的绳子也紧了一圈,像是要嵌进她肉里一般。   不住的翻着白眼,林采兮真想大呼一声,你们爱怎么斗怎么斗不要玩命儿似的折磨她,可下意识里她似乎又在等待着朱梓峻的选择,他会选择她么?只是这种选择太残忍,太让人痛不欲生了。   这一次听到林采兮痛苦的闷哼,朱梓峻却没再回头看她,他握紧的手指狠狠的掐着手心里的肉,但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痛,他真怕再一回头自己会忍不住再次扑上去。   安公公抬头瞧了一眼痛苦的林采兮。轻声哼道,“要葛小五不可能,那我就要林采兮。二少爷,你可要想清楚了。”   朱梓峻握紧的拳头差点就要送上去,“你若伤了她,我一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朱梓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皇上私下训练起来的四卫之首的东卫吧?听说东卫的力量强悍无比,今儿个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个强悍。”安公公笑的阴狠,语声更显尖细,素来听闻东卫不近人情冷酷无比,不过这一回他是料定了朱梓峻定然不会白白的让林采兮死,等把林采兮折磨的够呛了,他自然乖乖的交出葛小五,越是强悍的男人在**面前越是软弱,他不由得冷冷的哼了一声,多情自古害人,纵你是英雄,照样屈服于美人裙下。   朱梓峻冷冷道,“你知道我是谁最好。”他忽然转过头看了一眼吊在半空中的林采兮,回过头看着安公公,“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但我有一个要求。”   安公公眯起眼笑眯眯的看着朱梓峻,他推算的果然正确,林采兮果然是朱梓峻的软肋,只要这根软肋在他手里,朱梓峻就没有不屈服的道理。“什么要求?”   “要你死。”朱梓峻刚说出一个要字,身形陡然翻转,手里同时甩出几道银光,齐齐射向林采兮,几乎同时他人已到了半空中,张开双臂将陡然下落的林采兮抱在怀里,又在同时,几声厚重的扑通扑通声在屋内响起,原来是屋顶上有几人已落了下来,摔在地上竟是一动不动了。   这一系列的动作几乎在一瞬间一气呵成,安公公还在惊讶朱梓峻说出的三个字时,他已抱着林采兮的身子稳稳落在地上,他低头看着怀里面色惨白的人儿,眼里掩不住的心疼浮上来,轻声唤道,“采兮,你怎么样?”   脖子上的束缚猛然间被松开,立时有一股新鲜空气补入鼻内,林采兮大口大口贪婪的呼吸着,终于缓上来一口气时,才从嘴缝里挤出一句话。“你出手真慢。”   朱梓峻见她缓过劲来,还有力气开玩笑,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不是他出手慢,是他需要做点准备瓦解对方的心理防线,还要算准绳子上升的速度,更要看清楚屋顶上埋伏的负责拉绳的有几人,更要摸清他们的所在位置。   他对她微微一笑,再抬头,深邃不见底的眸子里亦是刺人的寒光。   安公公被这一瞬间的变化惊得脸色稍稍变了变,但也只是在瞬间他便恢复了常色,沉静的看着站在房中央默默传情的情侣,鼻间哼出一丝不屑,举起手竟拍起了巴掌,“东卫果然名不虚传,身手不凡,你以为将她放下来你们就逃出生天了么?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这半山腰建这座落雁山庄么?”   怀里抱着心爱的人,朱梓峻顿感踏实,同时也更加小心,他直直盯着安公公,眼角的余光却在房内四处扫视。   安公公两只手又轻轻拍了一下,这次引起了朱梓峻的注意,他猛然抬头,但为时已晚,头顶上陡的罩下一道大铁笼,等他反应过来飞身而起时,铁笼已将他们团团罩住。   安公公尖细的嗓子里发出一阵大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我之所以在这里建这座落雁山庄。因为我在这里设下了很多机关。做大事的人总要做一些准备的。”   窝在朱梓峻怀里的林采兮身子动了动,微微睁开眼,见朱梓峻一脸镇定,并无惊慌之意,心下也安稳起来,料定他大概另有法子吧,总之这些事是不用她操心的,不过她忽然觉得应该给朱梓峻一点鼓励的力量,让他身处险境也能突围而出,所以她伸手将朱梓峻的头缓缓拉下来,不等朱梓峻询问,她便将已恢复血色的红唇轻轻印在他唇上。   朱梓峻心神俱震,望进她充满柔情及信任的眼里,顿时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量注入心田,往日的芥蒂计较误会全都化为乌有,这轻轻一吻里,他们传达了彼此的心意。   站在笼外的刘绪龙眼见着这浓情蜜意的一幕,心底涌上一股酸溜溜的醋意,望着林采兮苍白却依旧娇媚的脸蛋儿,想起往日她对自己的拒绝,更对朱梓峻多了几分嫉妒的恨意。   安公公照样将手掌拍的啪啪响,“好一个郎情妾意卿卿我我,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朱二少爷。好大的艳福。”   朱梓峻抬起头,将林采兮拥的更紧,“安公公,杀了我们,你连葛小五的影子都不会找到了。这个时候,北卫弓长应该已经护送她进京了。”   安公公面色一黑,“朱梓峻,你说什么?他们已经上路了?难道你不怕我把你们葬在此处么?”   林采兮却呵呵一笑替朱梓峻说了话,“老太监,我们死了有什么怕的,至少我们还彼此做伴。不管你什么时候死,这辈子都注定无人与你做伴了,你说,作为一个男人,你来这世上一遭,还有什么意义?”   安公公勃然大怒,身为太监最讨厌人家提起作为男人这件事,他目光一闪,阴冷的寒光刺进林采兮眼里,狠狠道,“好一个伶牙俐齿,可惜,嘴上的功夫是救不了人的。朱梓峻,既然葛小五已经在去京城的路上了,再留着你们就没有用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留着你始终是个祸害。”   朱梓峻觉得刺激的也差不多了,笑了笑道,“不过我也可以给你做一笔交易。”   安公公眯着眼道,“什么交易?”   “我可以给你说葛小五进京的路线,但你必须放了林采兮,而我任由你处置。”   安公公挑眉看他,“那我怎么能确信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可以作证。”厅门口传来一声娇呼,令屋内人又是一惊,刘绪龙额上冷汗直冒,如此瞧来,落雁山庄竟如无人之所,谁想闯进来便闯进来。   “安公公,别来无恙,多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童欣昂首迈步进来,头上挽着万花松髻,这个样式是当年她在宫中最喜欢的发式。   “碧雪,你比当年更漂亮了。看来这些年你过得不错。”安公公站起身,缓缓走下上座。   童欣微微笑着,声音却冷到极致,“托您洪福没死在街头。”   刘绪龙却惊慌的道。“你,你,你不是已经死了么?他们亲眼看着你中刀倒在地上身亡的。”   童欣呵呵一笑,“安公公还活的好好的,我怎么会死?我不过是提前做了一些准备,就像安公公经常说的,做大事的人总要做一些准备的,我做的虽不是大事,但也喜欢做准备。没想到你们的人这么好骗。”   刘绪龙额头上的冷汗终于汇成一股顺着发鬓悄悄的流下来,他的一时失误引得公公事情败露,公公日后定然不会饶他的。   安公公叹口气,“碧雪,当年如果你们乖乖交出小公主,也不会有今天的事了,也不至于牵连到这许多无辜的人葬送掉性命。何苦来着?”   童欣呸了一口,“你还有脸说,当年,是谁背叛了皇上?还得小公主有家不能回还得皇上见不到亲生骨肉?无辜者白白送掉的性命,这些帐都要算在你身上,即使你到了地下,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安公公哈哈大笑,“碧雪,你在民间呆了这些年,果然有些愚笨了,皇家之争会在乎谁的性命是无辜的么?你少在这里跟我费口舌,说说你的来意吧。”   童欣指了指笼内的两人,“我要你放了他们。”   安公公冷冷一笑,“凭什么?”   “凭它。”童欣手上拿着的正是那块金字令牌,在稀薄的阳光里闪着耀人金色光芒。   安公公脸上显出极大的不屑,“原来当年皇上把这东西给了你,不过,你以为我还会听命于它么?”   “我不是让你听命于它,而是用它来换他们两人的命,你认为它不够分量么?”   继续求票票。.。   更多到,地址@ 204.爱要说出口!   安公公眼珠一转。飘出一抹女人般的柔媚来,他又拍了下巴掌,笑着道,“够分量,绝对够分量。”   见牌如见人,金子令牌的作用他当然知道,有了这块令牌,等于拥有了天大的权利,就连当今的皇上见到这块先皇的金子令牌也要弯腰行礼。   童欣厉声喝道,“放下你的手,如果你敢再动用机关的话,我便将这令牌毁掉,让你永远都得不到它,既然你同意交换,那就将他们两人放出来。”   “如果你不守信怎么办?”   “我喊一二三,你们将他们送过来,我将令牌送过去。”   公公朝身后挥挥手,“放了他们。”   话音刚落,那铁笼便立时以极快的速度升向半空中,朱梓峻抱着林采兮朝门外疾步奔走,差几步到门口的时候。安公公高声喊道,“令牌拿来。”   童欣也不使诈,挥手便将令牌抛向半空中,刘绪龙飞身而起,将令牌接在手里,恭恭敬敬的递到安公公手里。   童欣看一眼朱梓峻,使个眼色,两人同时运功,飞一般的奔落雁山庄高墙奔去,只片刻的功夫两人便已奔出落雁山庄。   走到山脚下,天色完全大亮,三人顿住脚,朱梓峻看看童欣,扬声道,“多谢救命之恩。”   童欣忽然笑了笑,“原本我还以为你会阻止我将令牌交出去,听说东卫向来是以任务为第一位的,不会为了儿女私情置大义而不顾。”   朱梓峻挑挑眉毛,“虽然我知道令牌落到奸人手里会引起很大祸端,但比起两条人命,那令牌就显得微小了,再说了,皇上既然已知他反叛的心,难道还会容他再用先皇令牌么?”   童欣笑着摇摇头,“东卫果然不愧是四卫之@****首,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要回府衙大牢里接受方大人堂审了。该做的该办的我都做完了,其余的事就交给你们了,小公主也交给你们了。”   “你自去办你的事,其余的你大可放心。狐狸尾巴既然已经在床上露出来了,接下来就要将他收在照妖镜里了。”   童欣一脸的舒心,点点头,做个告辞的手势,转过身朝山下飞奔而去,脚下的步子虽然迈的快,却显得轻松无比。   “喂,人家都走了,你还舍不得回神呢。”林采兮白一眼依旧望着童欣远去方向的朱梓峻,瞧他那眼神,似乎真是很不舍得呢。   朱梓峻摇摇头道,“我在想她回去后将要面临的事。”   “人家还需要你操心这些,高大人眼巴巴的不知道等了多久心里不知道多急呢,还轮得着你来操心。”林采兮说出的话充满了浓浓的醋意。   朱梓峻低头看她,她脖间的勒痕道道清晰可见,白皙的皮肤上显出道道血丝,他柔声问道,“疼么?”   林采兮重重点点头。“疼,疼死了。”   朱梓峻忽然低头道,“我给你吹吹。”轻柔的气息吹在她脖子上,引得伤痕一阵清凉,却也更觉得疼了,不过她却反倒笑了,被他孩子气的动作引得笑起来。   他将她的头轻轻按在胸前,充满的歉意的柔声道,“都怪我不好,害了你,你怪我么?”   林采兮昂起头想了想,“怪,当然怪了,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受这样的折磨,我脖子上快疼死了,还有我身上也很疼,你手上的力气太大了,勒疼我了,还有你身上怎么这么硬啊,咯的我生疼。”   林采兮一番哭诉,朱梓峻登时慌了手脚,胳膊上的力道轻了几分,连全身的肌肉都松了下来,唯恐弄疼了林采兮。   这边林采兮却咯咯笑起来,只笑了两声,脖间便传来一阵生疼,她立时止住笑。   朱梓峻嗔道,“让你得意忘形。”   林采兮悄悄往他怀里靠了靠。轻声道,“如果方才我们真的没有法子逃出来,我愿意跟你一起死。”   朱梓峻身子一僵,手上的力道却更加轻柔,这是她对他的承诺么?她愿意陪他一起生死,她愿意将生命交给他,还有方才在笼中那深情的一吻,都是她对他的情意么?   他缓缓低头,认真的看进她眼里,想从那一池春潮里寻出答案,看到的却是俏皮的笑意,他不甘心,柔声问道,“采兮,你,喜欢我么?”   问完后他又有些后悔,万一她的回答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万一……他两只手又禁不住紧紧握起来,甚至没有勇气再看林采兮的眼。   林采兮瞧他这般模样,心底涌上一股异样,跟前这个勇武的男人,面对死亡的时候毫不畏惧,而在面对她的时候竟是这般手足无措。这个男人真的很在乎她,她定定的看着他,看进他稍显慌乱却又充满浓情的双目里,她决定不再隐瞒自己的感情,她决定不再管那些顾忌,她体内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嚷着,她爱这个男人,她决定不顾一切都要跟这个男人在一起,她要对他表白,让她明白他的心,她决定不再犹豫。   两片薄薄的红唇微微启开。她轻声但却几尽温柔的道,“梓峻,我不但喜欢你,我还爱你,我还想永远跟你在一起。”   朱梓峻蓦然瞪大的双眸里的惊慌渐渐收缩,缩成一个亮点,化为满腔的欢喜与爱意,他甚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眼看着林采兮,希望她能再说一次,希望她能再叫一次他的名字,他用充满磁性的声音缓缓的低低的道,“采兮,再唤我的名字,好么?”   林采兮笑的一脸灿然,咯咯一笑,高声道,“梓峻,我爱你。”   朱梓峻再也不怀疑,毫不犹豫的将头低下狠狠压在那两片说出如此动听之话的红唇上,温柔的将全心的爱意传递给怀中的人儿。   被吻得七荤八素喘不过气来的林采兮,攫住最后一丝意识,心底暗暗道,“朱梓峻,别以为我爱你,就接受你再娶妻再纳妾决定为她的终身幸福,为她所爱的男人,为她心中的真爱所奋斗。   林采兮受伤的消息很快就被老夫人知道了,老夫人吓了一跳,当然了他并不知道事情的经过,朱梓峻林采兮两人谁也没敢告诉她,唯恐吓着老夫人。   林采兮也被朱梓峻强行带回峻园,并命菊焉将林采兮所有家当都搬到峻园,杜绝她以后再偷偷搬回轩园。   老夫人来峻园里看林采兮,朱澈也赶在房里,恰好的是朱梓夏带着孔白薇也来看林采兮。   林采兮却好像一点病没有的样子,只是说话的时候有些缓慢。一旦说话多了,便会受到一旁恶狠狠警告的眼神。   两人的亲密暧昧老夫人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她巴不得他们感情越来越好,早日为朱家开枝散叶。   大家见林采兮虽说话有些吃力,但精神还好,还一直有说有笑,便也放了心跟着说笑起来,一时间峻园内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正当大家笑的开心之时,门外跌跌撞撞闯进来一人,竟是姨奶奶,面色苍白衣衫似乎也有些散乱,她一进门便扑倒在地上,“老夫人,老夫人……您一定要救救梓源啊。”   一屋子人全都被吓得一愣,姨奶奶却只管趴在地上放声痛哭起来。   老夫人急着道,“这是怎么了?别只顾着哭,你倒是说说怎么回事儿?菊焉香秀,快把你们姨奶奶扶起来。”   菊焉香秀忙上前将姨奶奶从地上扶起来。   紧随着姨奶奶进来的袁妈替姨奶奶开口回道,“回老夫人,三少爷在外头受了重伤被人送回来,这会儿恐怕只剩半口气了。”说完也跟着呜呜咽咽哭起来。   朱梓夏大吃一惊,站起身急急问道,“娘,哥哥为何人所伤?”   姨奶奶这才缓缓抬起头,满脸泪痕,“我怎么知道,只知道他这会儿就快要没气了,正躺在大门口等死呢。”   老夫人猛的站起身,气得直跺脚,“还不快让人抬进来,快去请万大夫。”   说着便转身出门,朱梓峻紧随其后,朱梓夏也跟着奔出门,全都奔向源园。   朱梓源已被人抬着从外面进来,抬到源园正房内。他脸色煞白,犹如死般的直挺挺躺在床上,胸前的衣服被大片大片的血渍染红,衣衫散乱不堪。   朱梓峻伸手探在他鼻下,只觉得呼吸微弱,气息不畅。   老夫人黑着一张脸站在床边,朱梓源是被赶出去的,却落得这般模样回来,万一丢了性命,她这个大当家的怎么跟朱家的祖宗们交代?又怎么给朱家的宗族交代?她急着问道,“梓峻,梓源怎么样?”   朱梓峻脸色也很难看,朱梓源被赶出朱府后的动静他自是派人打听过,但见他住在一处小院里,便由着他去了,竟未往别处多想。   他沉声回道,“娘,我出去问问他们。”   送朱梓源回来的几人还站在院里候着,见朱梓峻出来,便将怎样发现朱梓源又怎样将他送回来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朱梓峻微微皱眉,沉声问道,“你们只发现三少爷一人么?有没有发现一个女子?”   他们全都摇着头道,“除了三少爷,并没有发现别的什么人。”   朱梓峻摆摆手道,“你们去领赏吧,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他走进屋冷声道,“这事肯定与唐依儿有关,她定然是见梓源受伤,自己便偷偷的跑了。”   哭的正伤心的姨奶奶听到这话,竟不顾小辈们在场破口大骂起来,老夫人也低声诅咒了几句,朱梓夏却紧紧抿着嘴焦急的看着躺在床上的朱梓源默不作声,朱梓源虽不好,到底是同胞兄妹,此时瞧见亲哥哥这般半死不活的模样,她心头自是心疼万分的。   又待片刻,万大夫急匆匆赶来,为朱梓源把脉查病,仔细检查一番后才道,“三少爷是气急攻心,大口吐血所致,并不是受了重伤,他应该是受了重大刺激才会如此。三少爷气息微弱,脉象紊乱,情况极其不妙。”   姨奶奶闻言,双膝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上,只喃喃道,“万大夫,你把我的命拿去吧,无论如何也要将他留下来。”   老夫人斥道,“你说的什么话,万大夫是来救人的,不是来索你命的。”转头看看万大夫,“万大夫,无论如何,你都要救救三少爷,不管用什么方法,也不管用什么药材,你尽管用。”   万大夫面露难色,“老夫人,我也只能是尽力而为,三少爷体内淤血堵住血脉畅通,再加上他心智迷惑,唯恐他倒累出些别的病来。”   朱梓峻看看躺在床上的朱梓源,又看看万大夫,坚定的道,“万大夫,你只管放心大胆的治,即使留下什么病,也要保住三少爷的命。”   万大夫面色凝重,微微点头,“我现在要为三少爷施针,请老夫人姨奶奶二少爷小姐都先出去吧。”   老夫人忙命房里的丫头婆子都出去,只从外面叫了两个小厮进来供外大夫使唤,其余的人全都站在外间焦急的等着。   峻园,菊焉正拉着朱澈往房里头拉,原来他一听说朱梓源受了重伤被送回来,便非要过去瞧瞧,林采兮却让菊焉将他拉住。   朱澈哪里肯依,摆出孙少爷的架势命令菊焉松开他,林采兮在屋里头轻唤,“澈儿,你先进来,听我说完话你再去看三叔也不迟。”她听说朱梓源受了重伤只剩了半口气,定然是被人砍伤刺伤之类的,那种血腥场面她自然不愿朱澈见到。   留在屋里的孔白薇也站起身,走到朱澈跟前,柔声道,“孙少爷,这会儿那边都为三少爷忙着呢,您现在过去,倒不一定能看见三少爷,反不如在这里等着,派个丫头过去瞧着,随时回来禀告岂不是更好?”   菊焉也急着道,“孔小姐说的在理,孙少爷,您快跟我回屋吧,姨娘身上也有伤,万一再急出病来。”   朱澈心里仍是老不情愿,但却不再挣扎,任由菊焉拉回房里去,坐到林采兮床沿上。   林采兮伸手牵住他的小手,笑着问道,“澈儿,生气啦?”   朱澈低着头不说话,小嘴翘的高高的。   林采兮扑哧一笑,“澈儿,我不是不让你去,你等着我换上衣服,稍稍整理下,陪着你一块去好不好?”   朱澈这才猛的抬起头,面上一喜,着又有些不放心的道,“那你身上的伤?”   “不碍事的。”林采兮故意慢吞吞的起身,又让菊焉孔白薇在一旁劝阻了半天,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朱梓源身上再有伤,那血啊伤啊的也被处理的差不多了,才让菊焉给她换衣。   朱澈倒也老老实实站在外间候着。   今天有事要出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所以今天的更新就要有点乱了,不能按着每天三章的那个时间了。这一章更新后,下一章可能要到晚上了,也可能会在明天补回来。   抱歉亲们。   继续呼叫票票!!!。.。   更多到,地址@ 205.终身不嫁   万大夫施针过后仍是不能确定朱梓源能否醒过来。开了几服药嘱咐丫头们随时观察朱梓源的情况,姨奶奶自然又是一番悲悲戚戚,而老夫人瞧朱梓源此种状况也心生愧意,毕竟赶他出去她是要负责任的。   一屋子的人自然都将唐依儿恨了个透,而除了姨奶奶之外的其余人对朱梓源又有几分自作孽不可活的怨意。   朱梓峻面色阴沉,是他疏忽大意考虑不周才会让唐依儿伤了朱梓源,他当然也是要负一部分责任的,当下便吩咐万大夫无论花多少代价都要让朱梓源醒过来。   朱梓夏心里也是一阵难过,虽说素日看不惯朱梓源的做法,但毕竟是自己同胞的亲哥哥,见他这般模样,到底还是不忍心的。   谁知朱梓源这一躺,连着三天都没醒过来,而唐依儿却像消失了一般,朱梓峻将整个止安城翻遍都没找到她,而同时他又收到京城里送来的消息,动用一切力量阻止安公公回宫,无论如何要将他在途中拿住。   朱梓峻不敢怠慢,只好放下朱梓源的事,全力追踪安公公一伙的踪迹,而此时安公公已离开落雁山庄。带人追着葛小五回京的路奔去,朱梓峻不敢多做耽搁,快马加鞭也紧赶着追出城去。   林采兮身上的伤已好的差不多了,只那日被冷水浇的身上还有些不自在,但也已无大碍,朱梓峻走后她虽时时想念,倒也未觉得落寞,不过倒是借着受伤的缘故推脱了老夫人教她学管事的差事,每日里搀着菊焉的手在园子里散步,偶尔去书房画几张漫画看看书,倒也清闲自在。   这一日午后她正在园子里散步,稀薄的阳光竟出奇的温暖,斜斜的照在身上,令人顿觉温暖舒适,林采兮自是贪恋这冬日里罕见的一抹温暖,便搀着菊焉的手走出峻园,想到小花园里走走。   走了没几步,抬头便瞧见薛媒婆一摇三摆的走过来,忙转身想躲开,却被她大声叫住,“哟,林姨娘,咱俩可真是有缘,每次我来朱府第一个见到的就是您。”   林采兮无奈,只好又转过身子站在原地笑了笑。   薛媒婆疾步走上来,脸上仍是抹着厚厚的脂粉,腮间却点着几片胭脂红。乍一看去,倒像个唱戏的小丑,她咧开嘴欢快的笑着,两眼在林采兮脸上扫视几圈,“林姨娘,您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脸色似乎有些不好看?”   林采兮淡淡笑笑,“不碍事,前些天着了凉,现在已经好了。”   薛媒婆嘻嘻一笑,“果然是美人多娇弱,就您这股子病态的气质,不知道迷了多少男人的心智去。”   这话说得有些露骨还有些不合时宜,林采兮微微皱眉,菊焉却瞪了她一眼,沉声道,“薛媒婆莫要将那些不着边际的话说与姨娘听,别人家的姑娘爱听,咱们家姨娘可不爱,你来府里有什么事,尽管找老夫人去,莫要在这里空耍嘴皮子。”   薛媒婆脸上的笑更加灿烂。一叠声的道,“呦呦,这位小姐儿可真是伶牙俐齿,我没事儿能进得了朱府的大门么?不过既然进门就遇到了林姨娘,先跟姨娘说说也未尝不可。”说着她竟又朝前走几步。   她身上浓烈的脂粉味刺得林采兮禁不住朝后退了两步同她又拉开一些距离,这明显的举动仍旧没影响到薛媒婆说话的高涨情绪,她压低声音显得有些神秘兮兮的道,“林姨娘,今儿个我给二少爷说的这位姑娘可是百里挑一的好姑娘,性情温和,知书达理,那可是咱们止安城数一数二的好姑娘,日后若进了朱府的门做了二夫人,对您定然也是不错的。”她闪着亮光的两眼又在林采兮身上扫一圈,撇撇眼道,“林姨娘,我看着您跟这位小姐倒真是有姐妹的情分,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你们有共夫的相貌。”   林采兮愕然,自是无话可说,这老媒婆的话已是超级无敌,她还能说什么?多听人说有夫妻相,自古以来倒还从未听说过妻妾也可以有同相的,拍马屁说大话到这个份上,实在令人咂舌。   听她说这些话给自家姨娘,菊焉尤其觉得刺耳,毫不留情的问道,“薛媒婆,既然你一双眼看人如此厉害,怎么没给你家当家的也看一房跟你相貌甚合的小妾来?也圆了薛当家的一番心愿。”   薛媒婆脸色一白。面色尴尬,看一眼菊焉,目露怒意却也不敢发作,只瞥了一她一眼,便又神秘兮兮的朝四周看了看,见并无他人才用更低的声音道,“林姨娘,我听说三少爷被赶出府去,这会儿还没醒过来,怕是没有命在了,日后这偌大的朱府还不是二少爷一人的么?我为二少爷说的这位小姐性情温柔与人为善,到时候你们珠联璧合,共同掌管朱府,岂不快哉美哉?”   林采兮脸色一沉,冷声道,“薛媒婆,这话你听谁说的?哪个说的三少爷的事?”   薛媒婆仍未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接着往下说,神情更多了几分认真,“大街上都这么说的呢,林姨娘,眼下对您可是有利的时机,您在老夫人跟前多做些事多说些话。老夫人自会喜欢您,到底是亲生儿子的女人。”   林采兮陡然变了脸色,沉声怒斥道,“薛媒婆,你是来为二少爷说亲的还是来说闲话的?这些是非是你能编排的么?老夫人一向公正,并不会因为不是亲生的而薄待三少爷。薛媒婆,以后说话最好能当心点,免得惹了麻烦上身。”   薛媒婆每次见林采兮都是个娇弱温顺的模样,此时但见她面色阴沉冷眼厉色,心底到被吓了一跳,方想到自己说错了话。讪讪的道,“林姨娘,我这不是为您好么?”   见薛媒婆面上有些惧意,林采兮目光一闪,语气又缓了缓,道,“薛媒婆的好意,我自是领会,不过有些话不能说的就一定不能说,说了就是错。”   薛媒婆忙笑着道,“林姨娘说的是林姨娘说的是。”   林采兮瞟她一眼,道,“既然薛媒婆来府里有事,我就不耽误你了。”   薛媒婆自是不敢再多说,行个礼转身奔上房而去。   林采兮望着她一摇一摆的身影,心头生出一丝恼怒,但很快她便将胸内的恼怒平息了,有些事急是急不来的,想要独自拥有心爱的男人,最重要的还是拥有他的一颗心,只要他的心在她这里,万事都有个回旋的余地。   她缓缓一笑,明亮的眸子里涌起一波春潮,这汹涌的潮水里,有一个挺拔俊朗的男人正对她微微轻笑。   “咳咳……”一阵轻咳从旁边传过来,林采兮猛然惊觉,转头望过去,竟是朱梓夏,一脸暧昧的笑意正望着她。   林采兮笑着道,“你咳什么?有话就直接的说。”   朱梓夏却嫣然一笑,“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林采兮哼了一声,“不可说不可说,那你还说出来干嘛了?”   朱梓夏摇着脑袋缓缓走过来,“是不是有人在想我二哥了?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梓夏大小姐,我真怀疑你成日里看的否佛经上讲的都是这些事么?怎么你张口闭口都是些龌龊思想?”   朱梓夏啐了一口,“情爱最是真挚纯洁。哪里有你嘴里的龌龊之说。”   林采兮摇着头叹道,“梓夏,你快无药可救了,赶紧找个男人嫁了吧。”   朱梓夏这回却没满面娇羞的低下头,而是微微一笑道,“时候还不到,时候到了,那个人自然就来了。”   这句话勾起林采兮的好奇心来,她盯着朱梓夏在她脸上巡视一圈,试探着低声问道,“梓夏,你跟我说说,在你心里是不是也有一个男人?”   朱梓夏低笑不语。林采兮更加确定,遂压低声音道,“那你跟我说说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朱梓夏神秘兮兮的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林采兮盯着她又看了一阵子,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又试探着问道,“梓夏,你不是骗着我玩的吧?”   朱梓夏却反问道,“你觉得是不是真的?”   林采兮笑嘻嘻的道,“我猜肯定是真的。”   这次朱梓夏缓缓低下头不再说话,微垂的眸子里闪了几闪,一抹白色在眼前闪过,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在欢笑。   林采兮见她忽然间含羞带俏面若桃花,心下已有几分了然,暗暗猜测何等男子才引得她这般欢欣不已。   门上小厮奔进来,走到林采兮跟前道,“林姨娘,方府的小姐派人来请姨娘去方府一坐,这里有方二小姐的书信。”   林采兮结果信拆开,只见上面写着,“采兮姐姐,前几日的承诺是不是该兑现了?我跟姐姐在家等着。”   @****   朱梓夏抬起头惊喜的问道,“耶语有什么事?自从嫂嫂走后,我还没见过她呢,怪想她的。”   林采兮想了想便道,“梓夏,耶语邀请我去方府里玩,不如你也跟着一起去吧?”   “好啊。”朱梓夏爽快的应道,“咱们这就去上房禀告老夫人去。”说着携起林采兮的胳膊便直直奔着上房而去,林采兮本想同她说说薛媒婆刚去上房的事,又见朱梓夏走的匆忙,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便由着她拽着径自去了上房。   走到上房门口,朱梓夏伸手去掀门帘子,却忽然听到里头传来一阵娇笑,然后接着便是一句,“老夫人,小姐生的貌美如花,可是咱们止安城数一数二的大家闺秀,外头的公子少爷们不知道有多少垂涎咱们朱府的小姐,我给您说的这位公子长相俊美,才华出众,定能入了老夫人的眼。”   老夫人笑着问道,“不知道品行可好不好?”   朱梓夏刚碰到门帘子的手登时收回来,愣愣的站在门口不动弹,屋里头又传来薛媒婆的声音,“好,品行当然也是数一数二的。不然,怎么配得起咱们朱府的小姐,老夫人放心好了,定叫小姐高高兴兴欢天喜地。到时候咱们朱府连着二少爷小姐的喜事一起办,岂不是喜上加喜?”   朱梓夏脸色陡然阴沉下来,秀眉微瞪,目里露出一道寒光,甩开林采兮的胳膊,狠狠的将门帘子挑起来,走进门去,林采兮担心的看她一眼,随着便跟进去。   老夫人见朱梓夏忽然进来,遂笑了笑道,“梓夏,正说着你呢。”   朱梓夏缓缓走到老夫人跟前,款款一拜,目光扫向薛媒婆。顿时薛媒婆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但面上仍带着淡淡笑意。   朱梓夏行过礼,扬声道,“老夫人,梓夏愿意一生留在朱府,终生不嫁,吃斋念佛,为朱家祈福。”   老夫人微微一怔,知道朱梓夏定是听到了方才自己与薛媒婆说的话,但却不解她为何要这么说,遂笑着道,“梓夏,你有这份孝心就够了,咱们哪里能让你苦守一辈子?等日后为你寻个好人家,我跟你母亲也就放心了,你能嫁个好人家也是咱们朱家的福气。终生不嫁的话休要再提。”   朱梓夏却双膝一弯,扑通跪在地上,“老夫人,梓夏自愿终生不嫁,还望老夫人成全,梓夏甘愿守在老夫人跟娘的身边。”   老夫人这回真被吓到了,她以为朱梓夏方才的话只是因为女儿家的羞涩之态,却未想到她竟是这般认真起来,当下便有些诧异,何以朱梓夏的态度这般坚决?莫非另有他情?   老夫人一边想着一边摆摆手道,“梓夏,不过是句玩笑话,何必当真,快起来说话。”   薛媒婆眼见着朱梓夏态度坚决语词强横,心底里也有些惴惴,这位大小姐的脾气她上次来的时候就见识过了,说实话她还真是不敢惹她,这会儿更是大气也不敢出了,只战战兢兢站在堂下,唯恐这位大小姐将矛头对准她。   林采兮忙走上前弯腰将朱梓夏从地上扶起来,柔声道,“起来说话。”   朱梓夏没再坚持,从地上站起身,头却一直低着不肯抬起来。   老夫人见她不像是在使性子,遂看着薛媒婆笑了笑,“薛媒婆,小姐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她现在还小,咱们姨奶奶也不舍得她早早的便离开朱府,等过些时日再说吧,二少爷的事就交给你了。”   薛媒婆忙点点头,“嗯嗯嗯,老夫人请放心,我一定会办好的。那老夫人跟小姐姨娘先说话,我就先走了,过几天我再来看老夫人。”   老夫人点点头,让朱妈给薛媒婆拿了几两银子,薛媒婆再三谢过之后才小心翼翼的离开。   老夫人看看仍旧低头不语的朱梓夏,缓声道,“梓夏,你有什么话就跟我说,莫要闷在心里,为何你对嫁人这件事如此反感?可是你心里已有了人?”   朱梓夏忙摇摇头,“老夫人,梓夏每日里不过是呆在房里读佛念经,又去哪里认识人?素日里去寺里也是坐轿来坐轿去,并无机会认识别人,老夫人,我真是想留在府里一辈子陪着您跟娘。”她轻轻咬了下嘴唇,又低头不语了。   老夫人想想也是,朱梓夏素日里并不同外人交往,心里有人的可能很小,但她却对嫁人之事如此反感,确实出人意料,又稍稍一想,或许她成日里读佛念经,早已忘却了人间情爱,是故对此颇感冷淡,遂轻声道,“梓夏,你平日里出门太少,有机会就多出来走走,跟林姨娘跟你二哥多说说话,也可以跟府里的丫头们闲聊聊嘛,或者去别的府里找找那些小姐们玩玩,不要整日里呆在房里念佛了。”   老夫人的意思朱梓夏当然听明白了,知道老夫人误解了她的意思,她也不多做解释,只是不吭声的站在堂下。   林采兮便趁此上前道,“娘,方家二小姐方才让人送来一书,请我跟梓夏去方府里玩玩,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让梓夏过去玩玩吧,也顺便去看看耶茹。”   老夫人闻言面上一喜,笑着问道,“不知耶茹现在怎么样了?”   林采兮笑着回道,“老夫人,耶茹现在好着呢,要是您见了她,说不定会认不出来了呢,比以前更漂亮更迷人了呢。”   老夫人叹道,“可惜她是怎么都不会再来朱府了,不然也可以让她回来住几日,咱们也好一块儿说说话,既是她们邀请你们过去,那你们就去吧。不过你们可不能空着手去,到后面选几样好东西,给方老爷方夫人及他们府里头的人带点东西过去,就算是咱们朱府对他们的一点心意。”   林采兮两人双双谢过老夫人,便从上房里出来,朱梓夏仍是微微低着头,面色不悦,似乎在想心事,林采兮也不打扰她,更加确定她心里头定是有了某个心仪的男人,遂径自带她去后面储物房里选了几样礼物,又让人叫来软轿,带着菊焉冬梦便出了府门。   一路上,朱梓夏都沉默不语,林采兮也不多话,安静的在一旁坐着。。.。   更多到,地址@ 206.有缘会再见   虽是下午,由于今天天气还不错,街上的行人仍是很多,不断的有叫卖声传进来,偶尔林采兮会凝神细听外头的动静,但大部分时间还是正襟危坐。   沉思良久,朱梓夏忽然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声,然后抬手掀开帘子一角,从一条狭长的缝隙里朝外望,看到的不过是三三两两缓步而行的人,街边小摊旁不时的有人来回走动。   她原本明亮的眸子此时显得有些黯淡无光,漫不经心的望着街上的一切,胸口的压抑始终无法消除,她长长的吸气呼气,企图将心内的郁闷扫去,最后却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忽然一条白色的身影在人群中闪过,只微微一闪便被她纳入眼帘,她惊的心扑通通乱跳,突然掀开轿帘大叫了声,“快停轿。”   一旁的林采兮倒是被吓了一跳,忙问道,“梓夏,怎么了?”   朱梓夏却是理也不理他,径自弯腰走出轿子,当她站在大街上四处张望时,得到的却是满满的失望,这街上哪里还有白色的身影,不过是那些来来往往的过路人,是她看错了么?还是她心神过于激荡?   她无所顾忌的站在大街上,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街上的行人,仔细观察一番下来,最后还是失望。   林采兮也从轿子里跟出来,站在她身边,顺着她的视线远远望出去,虽不知道她找的到底是谁,却也猜出这个人对她来说定然十分重要,或许就是这个便是令她决定终身不嫁的男人。   朱梓夏满脸掩不住的失望落寞,面色有些苍白,嘴角微微抖动,扯出一丝苦涩的微笑。   林采兮心下一紧,这般模样的朱梓夏,确实像个陷入苦恋的女人,遂轻声道,“如果有缘,你们一定还会相见的。”   朱梓夏喃喃道,“就怕我们再也无缘。”说着眼角竟有些湿润起来。   林采兮轻轻牵住她的手,柔声道,“咱们进去吧,外头冷,不管怎样,你都要相信,上天既然让你没结识,冥冥之中就一定做了一定的安排,属于你的终究会来的,只是有时候因为某些事来晚了,而这个时候你需要的就是耐心。”   朱梓夏缓缓抬头看她,灰暗的眸子里荡着一层水雾,“我希望上天能再给我们一次@****见面的机会。”   林采兮紧紧握住她的手,给她一股力量,笑着道,“相信我,会的,上天一定能感应到你的真心。”   朱梓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缓缓问道,“真的么?”   林采兮重重点头,“是真的。而在这次机会到来之前,你要为自己做好准备,一旦机会来临了,你才能好好的抓住它,不让机会偷偷溜走,你明白么?”   “我明白。”朱梓夏反手握住林采兮的手,眼里射出一道亮光,视线又在街上扫视一圈,才笑了笑,“咱们上轿里去吧,别让耶语她们等急了。”   两人又坐进轿内,朱梓夏不再沉默,而是讲一些佛经里的小故事给林采兮听,林采兮便也聚精会神的认真听着。   软轿在方府前停下,菊焉冬梦两人各自搀着自己的主子下轿,方府的人一看见轿子在门口停下,早就有人进去通报了。   林采兮抬头打量方府大门,两尊大狮子很有气势的各蹲一旁,乌黑发亮的黑漆门上房写着两个粗黑的大字,“方府。”   “采兮姐姐,你终于来了,梓夏姐姐,你也来了。太好了。”方耶语一溜小跑从大门里出来,后头跟着疾步而行但却稳重许多的方耶茹。   林采兮呵呵一笑,“你都派人去接了,我还能不来么?再说了,我可是个说话算数的人,即使你不去接我,这一两日内我也是要过来的。”   朱梓夏猛的见到方耶茹,竟是微微一怔,接着才急急的奔向方耶茹,颤声道,“三……”刚叫了一个字,猛然惊觉,今日已不同往日,遂改口唤道,“耶茹姐姐。”   方耶茹笑着握住她的手,“梓夏,你能一起来玩,我真是太高兴了,我可是很想你呢。这些日子你有没有再去寺里?有没有读一些新的佛经故事呀?”   方耶茹自上次被禁足轩园后,也看了许多佛经故事,一时间竟对佛经有了些兴趣,遂一见朱梓夏的面,便问起这些事。   方耶语一手挽着林采兮的胳膊,一手又去挽朱梓夏的胳膊,笑着道,“我的朱小姐,初次来访,有失远迎哦。”   朱梓夏嗔道,“那你怎么不亲自迎到我们府里头去。”   方耶茹笑笑,“好了,别在这里站着说话了,快进去吧,她们两个都是第一次来府里,咱们可要好好的招待她们呢,采兮,欢迎你们来我们家。”   林采兮笑了笑,“多谢你们的盛情相邀。”   方耶语笑哈哈的道,“你们俩比我还啰嗦,说这些客气话做什么,快进去。”   四人手挽着手进了方府的大门,一进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块宽大的场地,铺着精心挑选的鹅卵石,拼成不同的图案,细细看去,倒像是一副鱼儿戏水图,当真妙的很。再往里便是亭台楼阁,乍眼望去,也是一片繁荣,丝毫不亚于朱府,仔细比较下,风格上比朱府的更显自然舒畅,有一股悠闲的气氛。   走过几条长廊,又拐了几条小路,终于到了方家姐妹口里所说的小花厅。小花厅不算正厅,方家人在接待比较要好的朋友或者比较亲密的朋友时才会拿来一用。   此时方家老爷夫人正坐在小花厅里,一侧还坐着一人,正是方武念。   亲们,太不好意思了,昨天有事昨天的没更新完,刚才已经补上了,然后晚上我家的网线又上不来了,所以又给耽误了,我一直在写,但是网线一直断,我是凑着网线上去的时候发上来的,亲们先这么看着吧。从明天开始,更新会恢复的,还是每天定时两章,然后加更一章,时间再多的话就加更两章,到时候大家看我在群里的通知吧。   谢谢亲们的支持。。.。   更多到,地址@ 207.押解进京   林采兮朱梓夏进门。一一拜过方家三位长辈,林采兮便将老夫人的心意传达并将准备好的礼物呈上,方武信原本便对林采兮有几分好感,后来又因为方耶茹的事对林采兮更是另眼相待,此刻见她进府里来,也是高兴万分。   而方夫人则是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番,最后才笑着问道,“采兮,我可以这么叫你吧?”   林采兮欠欠身,“方老夫人,您怎么叫我都成,您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   方夫人便笑了笑说道,“那我便也叫你采兮,同她们姐妹一样。”   方耶语则在一旁笑嘻嘻的道,“娘,听您这意思,您是想再多一个闺女了?”   方夫人哈哈一笑,“那有何不可?人家采兮可不像你这般泼辣,采兮定是个体贴知人心懂事的孩子。”   方耶语翘起小嘴表示,一屋子人都被她作怪的模样搞得哈哈笑,朱梓夏原本阴霾的心情也豁然开敞。   拜过方家老人们后。四人便到另一处小厅说话,厅里早已摆上了各样吃食各色水果。   方耶语又将候在一旁的丫头婆子们都赶了出去,她们四人便可着劲儿的说话,一直说到天色渐晚,林采兮提出该回去的时候,方耶语才猛然惊觉天已晚了,便又提议让林采兮两人在方府里住一晚上,不等林采兮答应就让小丫头们去小花厅禀了方老爷方夫人。   方老爷方夫人自是欢喜不说,接着又派人去朱府禀了老夫人,老夫人也捎过话来,让她们放宽心的在方府里玩一天。   到了晚上,方府里自是一番盛情款待,林采兮倒也不觉得@****拘束,说说笑笑,俨然一家人的模样。   用过晚饭,方耶茹姐妹亲自带着丫头们去收拾厢房,而朱梓夏则去了小偏厅歇着。   林采兮便坐在大厅里陪方老爷方夫人说话,正说着方武念从外面走进来,缓缓坐下也一起闲聊起来,说了没几句,方老爷便起身要去休息,方夫人自然也跟着出去,厅内只剩下林采兮方武念两人。   林采兮心思一动,遂轻声问道,“方大人,不知童姨娘的案子怎么样了?”   方武念看她一眼,不答反问道。“林姨娘,你跟童姨娘很熟识么?”   林采兮点点头,“算不上熟识,但也有些交往,二少爷曾经救过童姨娘的命。”   方武念哦了一声才接着道,“案子已经查清了,靡花之毒确实是她下的,过几日我就要押解她进京了。”   林采兮大吃一惊,靡花之毒真是童欣下的么?可她为什么要做这么明显就被人指正的事?可她有什么理由要下毒害死贾姨娘?童欣刻意隐藏在府衙多年,为的就是不被人发现,何苦做这样的事招惹是非?岂不是更加暴露了自己的目标?   林采兮双目微转,顿感此事定然有些蹊跷,童欣辛苦躲藏多年,警惕心定是很高的,断不会如此鲁莽行事。   方武念又看她一眼,眸里闪过一丝精锐的亮光,缓缓问道,“林姨娘如何看待此事?”   林采兮暗暗惊异,方武念这么问她什么意思?试探还是……?遂微微一笑道,“民妇不敢妄说,只是觉得童姨娘是心底纯善之人。”   方武念抚须而笑。“林姨娘说的好。”   恰好方耶语进来,同方武念说了几句话便牵起林采兮的手将她带走了。   大厅内只剩下方武念一人,他端起桌上的茶杯放在嘴边轻抿两口,嘴角上的胡子微微翘着,面色红润,精神饱满,自从他来到止安城,便一直住在方武信家里,高天成给他准备的巡抚府邸,他进也未进,办案子审查的时候他便去府衙,其余的时间便呆在方府同大哥方武信促膝长谈,一时间两兄弟竟是有许多说不完的话要讲,后来又觉得话是越说越多怎么说都说不完了。   他来到止安城后只办了童欣下毒一案,他还清晰的记得童欣拿出的那块金字令牌,凭着这块令牌,童欣原本可以不用回来受罪的,她完全可以远走高飞,但她却如约回来了。   那天中午,他正坐在高天成的书房里,童欣推门缓缓而入,她脸上挂着一抹轻松的微笑,眼中有些微红丝,但眉角却焕发着掩不住的神采,她一进门便道,“方大人,我回来了。”仿佛她是来付一个美丽的约会,而不是堂审。   她刚进来高天成便追着进来了,紧张的望着童欣。他眼里的血丝竟是比童欣眼中的更多更红。   童欣回头看他一眼,微微一笑,“老爷,我回来了,我先同方大人说点事,然后再去陪你,好么?”   高天成面色怔忡,但却始终未多说一句话,只对她微微一笑,面色虽有些疲惫,眼中流露的却是欣喜。   房内只剩下方武念童欣二人时,童欣缓缓上前,双膝跪在地上,拜道,“拜见方大人。”   方武念见她行的是堂上大礼,遂面色也郑重了几分,缓缓道,“童姨娘请起来说话。”   童欣缓缓站起身,面色平静如水,“方大人,贾姨娘汤里的毒确实是我下的。”   方武念大吃一惊,童欣的态度转变令他吃惊,更让他有些措手不及。“童欣,为何前几**不认,现在却又认了?”   童欣笑了笑,“方大人,我的使命我已经完成了,也该为我自己做的事承担责任了。”   方武念蹙眉看她,并不说话,等她往下说。   童欣自是意会方武念的意思,遂将整件事娓娓道来。原来那次她在街上遭人刺杀,心里便生了警惕,但所谓明箭易躲暗箭难防。她心知对方现在还不知道葛小五的身份,只是想从她口里得到一些消息,她便想出了这个法子,将自己送进大牢,她知道只要她进了大牢,高天成便不会让人接近牢门一步,而她呆在大牢里才是最安全的,更不会有人查到葛小五的头上,她又担心高天成及早发现,便一口咬定死不承认,直到巡抚来审,又等到她同朱梓峻联手将葛小五安全送出去。   方武念沉声问道,“葛小五是谁?”   “方大人,我只能告诉你,葛小五身份尊贵,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   方武念又问,“那下一步,要怎么做?”   童欣一字一句道,“押解我进京。”   厢房里,方耶语方耶茹将自己的被褥也搬过来,方耶茹朱梓夏两人睡在里间,林采兮方耶语睡在外间。   四人在小厅里聊到深夜才各自上床睡去。   次日清晨,林采兮早早起身,偕同朱梓夏去正厅给方家三位长辈请安,用过早饭后便辞别方家两姐妹,坐轿回府。   回去的路上朱梓夏心情已比去时好了许多,她正惊讶于方耶茹的变化,笑着道,“耶茹姐姐比那时在朱府更漂亮了许多,整个人性子也变了,虽然还是那般的温顺柔和,但却多了几分主见。”接着又叹道,“休了这样的好夫人,三哥真是瞎了眼了。日后定有他后悔的。”   林采兮也笑着道,“耶茹现在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日子倒是舒坦了许多,或许这也是她的福气。失去她。确实是三少爷的一大损失。”   朱梓夏随着又是一阵感叹。   回到府里,林采兮同朱梓夏分别,径自回峻园,跳豆正在小厅里等着,他也是刚从江南回来,听菊焉说二少爷出门了,便在小厅里等着林采兮回来。   林采兮匆匆进门,急着问道,“跳豆,可查出一些线索?”   跳豆走上前行礼道,“姨娘,这两件物什,果然都是从江南一个小镇上买来的,但是买家当时并未留下姓名,只知道是外地来的客人,其余的便不知了。不过那店家说,只要见到买家,他定能认出来。”   林采兮微微皱眉,“真要是找到那人了,还用得着他来辨认么?这么说这条线索也断了。”   跳豆又道,“姨娘,也不见得没有用,我在当地请了一个做画的师傅,请店家详细描述,画了一张图,虽有几分偏差,但店家却说大概无二了。”   林采兮忙道,“快拿出画来给我看看。”   跳豆从怀里拿出一卷画轴,双手递给林采兮。   林采兮缓缓打开,首先看到的便是一双炯炯有神闪着亮光的眼,这双眼里闪动着精明的亮光,直直看进她眼里。   她忽然觉得这双眼有些眼熟,但却想不起是何人,再往下铺展,等到一张脸全部展开时,竟又是个陌生的面孔,遂又将画像缓缓卷上,只剩下那一双眼露在外头,细细审视半天,终未想起是何人,便将那幅画收起,“跳豆,这几日辛苦你了,现在二少爷不在府里,刘管事仍是没有消息,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她应该被送子观音藏起来了,所以,无论如何一定要找到她,另外,你立马把府里的小厮召集起来,让他们加强巡逻,必要的话,可以从农庄里召集一批人进府。他们都是咱们地里的老实农户,多给点赏赐,一定会尽心尽力办事的。”   昨天是倒霉的一天,本来急着写完小说,结果猫坏了,上不去网了,然后买了个新的换上,刚上去还没上传,结果网线又出问题了,打了十几个电话找网通公司,最后还是没弄好。   好歹今天弄好了。。.。   更多到,地址@ 208.没有爹娘管教   送子观音始终是府里的一块心病。一日查不到他是谁,朱府的安全就一日得不到保障。再加上安公公一伙不见得已走的彻底,万一杀个回马枪回来,这府里头也是不安稳的。   朱梓峻临走的时候已给朱正交代过这些事,不过林采兮觉得还是加强一下比较好。   跳豆自是满口应着,又询问了几句安公公一伙的事,才转身去自己房里歇着。   菊焉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姨娘,二少爷给你来的信。”   林采兮心里一喜,忙接过信打开,见里面只有寥寥几个字,“勿念,一切安好。”   心底里不禁有些失望,随即又释然,他此刻正日夜兼程的追赶安公公,自是不得分心,还能记挂着给她写信,定然是时时挂念着她的,林采兮心底里便又涌上一层淡淡的喜悦。   正想着朱梓夏进来了,林采兮忙将信塞到袖里。笑着问道,“怎么没在房里歇一会?”   朱梓夏自然看到她手上的信,却也没像往常那般开玩笑,“我是来跟你道别的,我要去寺里念佛为哥哥祈求平安,盼着哥哥能早日醒过来。”   林采兮看她眼里带着几分落寞,还夹着些忧郁之色,知她心里还在想着别的心事,遂道,“梓夏,山上冷,你多带些东西。你的这份心定能感动上天,三少爷也一定能醒过来的。”   朱梓夏笑了笑说声谢谢又说了些别的话便转身离去。   林采兮坐在椅上望着门外发呆,一会想想落雁山庄的事,一会想想送子观音的事,一会又想想刘管事的事,一会又想想那幅画像。   朱澈忽然急匆匆从门外经过,后头跟着疾步追赶的狗儿,嘴里还轻声叫着,“孙少爷,孙少爷。”   林采兮回过神忙奔出门,见朱澈走的急忙,丝毫不理会狗儿的叫喊,有点气呼呼的模样,忙在后头叫住狗儿,“狗儿,你过来。”   狗儿忙停下脚步返回来。走到林采兮跟前,拜了拜,“姨娘。”   林采兮瞧着朱澈气鼓鼓的身影问道,“狗儿,孙少爷怎么了?你惹他生气了?”   狗儿神色一慌,忙回道,“没有,不是我。”   林采兮回过头看他,“那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   狗儿面色有些犹豫,微微低着头。   林采兮急着道,“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扭捏什么?”   狗儿呐呐道,“是哲小少爷跟孙少爷开玩笑,孙少爷当了真便生气奔回来。”   林采兮皱皱眉,“开的什么玩笑?”   狗儿眼神闪烁不定,“哲小少爷的爹娘时常管教他,他便对孙少爷开玩笑说,你倒是肃静了,没有爹娘来管。孙少爷听了再也不肯跟哲小少爷玩了,头也不回的便奔回来了。”   林采兮眉头紧锁。这个朱哲,开什么玩笑不好,专捅人痛处,可又一想,他毕竟也是个孩子,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心里头可没有那些弯弯绕,自然也不知道这说出的话有多伤人。   林采兮朝狗儿摆摆手,“狗儿,你先去吧,我去看看孙少爷。”说着转身朝朱澈的房间走去。   朱澈正坐在房里,气鼓鼓的脸上夹着几分沮丧悲伤,一双大眼里也压抑着愤怒之意。   林采兮缓缓走进来,在他对面轻轻坐下,朱澈似乎并不想理她,径自转头背过身去。   林采兮笑了笑,轻声道,“澈儿,你想不想听听你母亲的事?”   朱澈一愣,忙转过头惊讶的看着她,“我娘的事?”   林采兮点点头,“你想不想知道?”   朱澈忙不迭的点头,以前他问过关于他娘的事,但他们都不肯说,怕他难过,所以他对他娘的记忆单薄的只剩下娘这一个称呼。   林采兮笑着道,“那我就把我知道的都说给你听。”随后声音温和低柔的道,“你母亲长的很漂亮,整个止安城里都找不出比你母亲更漂亮的了。”   朱澈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亮光。两眼睁得的大大的聚精会神的听林采兮接着说下去,“你母亲性子温和,待人友善,即便是在街上碰见个要饭的,也要施舍些东西。你母亲喜欢读书作词,是个大才女。以前大少爷便常陪着大夫人吟诗作词。你母亲还是个孝顺的人儿,她尊重孝敬老夫人。”   朱澈脸上不自主的荡起一抹微笑,脑海里勾勒出一幅美丽的图画,这幅图里有个很美丽的女人正在对他温柔的笑。   林采兮瞧着朱澈面色转变,眼里流出些自豪的神情来,顿了顿便又接着说下去,“澈儿,你母亲还极心疼你,那时候你还小,你母亲每日里便把你抱在怀里,给你唱歌给你念诗,你哭她便心疼的心都揪起来,你若笑她便同你一起笑,你的欢笑便是她最大的快乐。”   朱澈忽然插嘴道,“我还记得我娘经常抱着我看着我笑。”   林采兮笑着看他,“是呀,那时候她最喜欢跟你呆在一起,只要将你抱在怀里。便会对你微笑。”其实他哪里会记得这些,刘钰君死时,他不过才三岁,不过他说记得,她也不反驳,只任由他想象着那些美好的事。   朱澈咧开嘴嘿嘿笑了,笑的眉开眼笑,明亮的大眼又焕发出神采,他仰着头看林采兮,央求道,“你再给我多说些我娘的事。说些我娘喜欢做的事,好不好?”   林采兮笑着道,“好啊,只要你喜欢听,我每天都给你讲一些,不然我再去别的老婆子那里打听些大夫人的事,也说给你听好不好?”   朱澈自是欢喜不已,当下便将朱哲的玩笑抛在脑后。   张妈菊焉同时进来,老夫人派人来叫用饭,林采兮站起身牵起朱澈的手,温声道,“澈儿,咱们先去上房陪老夫人用饭,用过饭后咱们再说话,好不好?”   朱澈牵着林采兮的手高高兴兴的跟着去了上房。   桌上已摆好饭菜,老夫人姨奶奶都已入座,孔白薇坐在最下首,这次她没跟着朱梓夏去寺里,一来朱梓夏拜托她在府里时常陪陪姨奶奶,二来她看出朱梓夏似乎有心事,便没坚持要跟着一起去。   林采兮牵着朱澈的手将她送到老夫人跟前,自己又返回到椅上坐下,不经意间与姨奶奶的目光对在一起,姨奶奶微微一笑,那笑里却有几分不自然,林采兮便也对她笑笑,并不将她笑里的不自在放在心上,只当她最近忧心过度。   老夫人拿起筷子开始用饭,其余人才跟着拿起筷子开始用饭,朱澈心情很好,一边在张**伺候下吃@****着饭,一边不时的跟老夫人说几句俏皮话,逗得老夫人呵呵大笑,一桌子的人都跟着欢笑起来。   用过晚饭,孔白薇先行离去,老夫人留下朱澈说话,朱澈却有些急切的想要回去。又不敢直着说,只得硬着头皮留下同老夫人说话,林采兮知他心意,便笑着道,“老夫人,今儿个吴先生给澈儿留了几道题目回来做,吴先生很是喜欢咱们澈儿呢。不是因为他是咱们朱府的孙少爷,而是澈儿天资聪颖读书颇有天赋,吴先生经常夸咱们澈儿呢。”   老夫人一听顿时笑开了花,“澈儿,吴先生经常夸你呢?”   朱澈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奶奶,吴先生还时常送书给我看呢,不过孙儿还差的远着呢。”   老夫人更开心,一手抚着朱澈的头笑道,“澈儿,好,就要这般模样,不管学的有多好都要保持谦虚。澈儿,既然吴先生还有题目给你做,那你就先回去吧,早点做完早点去睡觉,别耽误了明天去族堂念书。”   朱澈忙从老夫人怀里跳下来,欢喜的道,“奶奶,那我就先去了,改日我再陪您说话。”   “好好好。”老夫人心里正乐开了花,“采兮,你带着澈儿一块回去吧。”   朱澈自动将手递到林采兮跟前,牵着她的手随着一同走出上房。   姨奶奶一脸笑意的看着一大一小走出房去,笑着道,“老夫人,澈儿现在似乎很喜欢跟林姨娘呆在一起,瞧他们亲密的模样,俨然一对亲生母子。”   老夫人眉角微微一挑,目里流出些不悦,朱澈对林采兮露出的亲热之情她自然看在眼里,以前她对林采兮有偏见,自是不肯朱澈同其多接近,但现在她却不这么想了,经过这些日子观察,她看出林采兮是发自肺腑的心疼朱澈,而且林采兮心底纯善,绝不是借着朱澈图谋朱家家产的主,所以她倒希望朱澈能从心底里接受林采兮,毕竟她已经老了,护着朱澈的日子几乎已是屈指可数,林采兮才是能真正将他抚养成大的人。   姨奶奶话里的意思老夫人怎会听不出来,遂故意笑着道,“不管是不是亲生的,只要澈儿自己觉得开心,当做亲生的又有何不可?”   姨奶奶面上掠过一丝异样,接着便笑着道,“老夫人说的是。”顿了顿又道,“老夫人,我有件事要同您商量呢。”   “什么事?”   “梓夏年纪也不小了,这几日我见薛媒婆往来于府里,就想着该到给梓夏寻个人家的时候了。”姨奶奶顿了顿,抬头望向老夫人,一双老目闪着亮光定在老夫人脸上。   *   下一章要到九点发了。。.。   更多到,地址@ 209.路见不平   老夫人瞟她一眼。缓缓道,“这个事我也想过了,那日薛媒婆来的时候也提过一户好人家,但梓夏似乎很不愿意,你这个做娘的还是多问问她的意思。”   姨奶奶惊讶的问道,“梓夏不愿意?老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便将昨日之事说给她听,一时间姨奶奶也有些莫名其妙,摸不清朱梓夏到底什么个心思,但姨奶奶接着便道,“老夫人,儿女亲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由她一个女子家做主的?不管她愿不愿意,咱们先给她寻个好人家。”停顿片刻,姨奶奶面上露出几丝悲伤,“老夫人,梓源还躺在床上,能不能醒过来还不知道,倘若……倘若他真的醒不过过来了,我这……”说着抹起眼泪来。   老夫人心底也涌起一阵悲伤。心里的愧疚又多了几分,遂放柔声音道,“你也不要过于悲观,万大夫不是一直在瞧着么?说不定他哪天就醒过来了。”   姨奶奶抬起袖子擦擦脸上的泪,“且不管他能不能醒过来,老夫人,咱们府里头最近也冷清了许多,所以我想着给梓夏招一门女婿到府里来,咱们住在一起,我这心里头也多少能安慰些。”   老夫人眸光一闪,瞟向姨奶奶,“招婿上门?”   姨奶奶点点头,“我有这么个想法。”   老夫人双眉紧锁,“招婿上门的话,大户人家的少爷公子们是不可能的,岂不是亏待了梓夏?”   姨奶奶喏喏笑笑,“老夫人,咱们只挑那些上进的公子们,门户低一些也没关系的,反正咱们府里也养得起他们。”   “这个事你还是先问问梓夏吧,她是有个主见的孩子,最好还是先问问她的心思,莫要耽误了她一辈子的幸福。”   姨奶奶还想再接着说点什么,老夫人却摆摆手道,“我累了,你也先回去歇着吧,这些事等着日后再说吧。”   姨奶奶只好起身告辞。出了房门,便直奔源园而去。   峻园朱澈房内,林采兮正给朱澈讲刘钰君的事,其实她知道的并不多,只是凭着刘管事说的那些编了一些事说与朱澈听,让他知晓自己的娘亲是天底下最好的娘,朱澈自然是满心欢喜,脑海里亲娘的形象陡然间升高了许多,心底的幸福也装的满满的。   两人一直说笑着到很晚,朱澈一边听着一边趴在桌上睡着了,林采兮站起身,将他轻轻抱起来放在床上,又轻轻将他身上的衣服脱下来。   她拿起被子给他盖上的时候,朱澈一只小手忽然抓住她的手,脆生生的叫了句,“娘。”   林采兮猛的一震,心头涌上一股暖流,虽然朱澈是在睡梦里,虽然她明知他叫的是他的亲娘,但她心内仍是激荡不已,仿佛这声低呼是对着她叫的。   朱澈嘴角上扬。挂着一抹幸福的微笑,此刻他或许正在梦里与自己的娘亲亲热,林采兮索性握住朱澈的手坐在床边,一只手轻轻拍在他身上,轻声唱道,“我的小宝贝,快快睡,   次日清晨,朱澈一大早便来到林采兮房里,欢快的道,“昨天我梦见我娘了,还梦见我娘拍着我睡觉给我唱歌呢。”   林采兮笑着问他,“你母亲唱的好听不好听啊?”   朱澈登时昂起头,骄傲的道,“我娘唱的是最美最动听的。”   林采兮@****呵呵笑着摸摸他的头,“有你母亲的唱歌陪着你,你去族堂念书的时候应该更加努力了吧?不要忘了昨天你跟奶奶说的话,可是一定要多得吴先生夸奖才是。”   朱澈眉梢飞扬,朗声道,“这是自然,过几天吴先生就要出题考考我们了,我定然拿个第一回来。”   “好,你拿了第一回来,你母亲肯定开心,晚上还会到梦里唱歌给你听呢。”   朱澈瞪大眼惊喜的反问,“真的么?”   林采兮点点头,“当然了,不要忘了,你母亲可是最疼爱你的。”   林采兮在府里思念朱梓峻的时候。朱梓峻也在压抑着心底的思念全力追踪安公公,追出去很远却始终不见他们的踪迹,一时间便有些疑惑,猜想安公公是不是走了另外的路线,但江跃然张秉带葛小五回京走的正是这条路,安公公定然也能探听到消息,自然不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难道江跃然半路改了行程?   这一日他在一个小镇上找了家客栈住下,准备第二天再赶路。傍晚他下楼用晚饭,坐在靠窗的位子上,转头朝外面望去,街头一处聚集了很多人,吵吵嚷嚷一阵从人群里传出来,好像是出了什么事。   朱梓峻并不想多事,安稳坐在椅上等着饭菜上桌,他回过头在楼内扫视一圈,又转过头望向窗外,忽然人群里发出一声锐利的尖叫,“你往哪里跑?”   他猛的一愣,眼神一沉,立时起身走出门直奔人群而去。   隔着围在一起的人群,朱梓峻朝里望去,见地上躺着一个老太太。面容憔悴,身上衣服破烂不堪,正战战兢兢趴在地上打哆嗦,而站在她跟前的是一男一女,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大男人。   而那个小女孩居然正是葛小五。   朱梓峻朝四周瞧了瞧,并未瞧见江跃然张秉等人的踪迹,心下便知葛小五定是偷偷跑回来的,遂不动声色的站在人群之外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葛小五满面怒容,瞪视着跟前的大男人,那男人一脸轻笑,一双眼极其不屑的在葛小五身上扫来扫去。   葛小五大声吼道。“你还是不是男人了?居然对一个老人家拳打脚踢,难道你家里就没有老人么?”   男人哼声笑着道,“不过一个老叫花子,我看不顺眼打几下怎么样?怎么?你还想打抱不平?还嫩了点吧?”说着居然朝葛小五的胸脯肆无忌惮的望去。   葛小五一双眼瞪得更大,沉声道,“家里有你这样的儿子,你爹娘早晚有一天也要落魄成为老叫花子的,到时候你想打几下便打几下,顶多落个不孝的名声,也死不了人的,是也不是?”   那男人登时气的满面通红,猛然伸手朝葛小五胸前抓去,葛小五早就做好准备,一个闪身躲过这一抓,顺势一转转到那男人身后,举手朝人群外喊道,“喂,你快看,你母亲来了。”   那男人刚站稳身子,竟然想也不想的朝那边望去,说时迟那时快,葛小五抬起一脚便朝男人腿弯间踢去,那男人一时不察,竟单膝一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恰好跪在老婆子跟前,周围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葛小五便在后面嘻嘻笑道,“既然你都这么诚心实意的道歉了,那我就不跟你多计较了。”说着举步上前蹲到那老婆子跟前,柔声道,“老妈妈,你快起来吧,地上凉着呢。”   老婆子吓得浑身一颤,两眼微微低着偷偷瞧那男人,愣是不敢动一动。   那男人在众人的一阵哄笑声中恼羞成怒,蹭的一下从地上站起身,二话不说便又朝葛小五踢去。葛小五不敢再直接闪过去,抬起脚迎了上去,硬生生接住男人这一脚,放在地上的一只脚禁不住倒退两步,男人接着收回脚挥拳而去,葛小五已将身子转到别处,躲开地上的老婆子,男人自是紧追不舍,两人便在街上打斗起来。   葛小五的招式并不差,但她身材偏小再加上没有实战经验,打斗一小会渐渐落了下风,招式也使得有些缓慢,眼见着就要抵不住男人的波*攻击。   朱梓峻紧紧盯着葛小五的一招一式,知道她的武功定是出自童欣,因为她耍的这一套稍显阴柔,柔中却又带着些刚劲,他却是小瞧了那男人,原本见他一脸猥琐相,身材中等,却不料竟有一身好武艺。   那男人也看出葛小五力气上已落了下风,再打斗下去,必能将其生擒,遂虚招一晃,离开葛小五身侧向外跳出数丈,葛小五不知有诈,想也没想便起身追过去,刚走了两步,那男人便陡然转身,伸出五指直直奔着葛小五双眼而来,速度奇快,葛小五竟一时怔住。   朱梓峻倏然起身,飞身挡在葛小五身前,伸出两根手指,轻巧巧便将那双手夹在手指间,男人脸色一变,手上加了几分力道,但夹住他手的两根手指却纹丝不动,他心下一骇,惊道,“你又是什么人?”   朱梓峻冷冷道,“教训你的人。”说着手上力道猛的加重几分,两根手指一转,那男人手腕一弯,只听咔嚓一声响,接着便是一生惨叫声。   朱梓峻看也未看他一眼,径自转身,四周的人却都给他浑身散发出的气势吓得不敢出声,全都朝后退了一步。   他走到老婆子跟前,弯腰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又从怀里拿出几块碎银,“老妈妈,拿着钱买点吃的东西吧。”   老婆子感激的又要跪到地上,嘴里道,“谢谢你们,谢谢大恩人,我给你们磕头了。”   朱梓峻忙又扶住她,轻声道,“快些走吧。”   老婆子看一眼在旁惨叫的男人,自是不敢再多做停留,拿着银子钻出人群。   小舟没有失踪,实在是网络不定啊。   网络一会上一会下,我是趁着能上的功夫发上来。球球是上不来了。   明天让网通公司的来给换网线,但愿明天一切都好起来。。.。   更多到,地址@ 210.回京城   葛小五看一眼朱梓峻。有些心虚的低下头。   朱梓峻朝前走两步一把快速的将她从人群里拉出去,身后阵阵惨叫声从人群里传出来。   葛小五不敢挣扎,任由朱梓峻拉着往前走,脚下的步子也不由得跟着快了几分。   回到客栈,朱梓峻立马收拾好东西,带着葛小五骑马离开小镇。   天色已暗,两人骑马行驶在大道上。葛小五终于有时间回过头说话,她喃喃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朱梓峻冷声道,“去你该去的地方。”   “京城?”葛小五在马背上动了动身子,急着道,“二少爷,我不想去京城了,我想回止安城,我想去看奶奶。”   “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是谁了么?”   葛小五微低头,又抬起头道,“我不想知道了,我只想跟奶奶在一起。”   “你奶奶现在很好,还有人专门给她治病,你不用担心。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去京城做你该做的事。”   葛小五仰着头,坚定的回道。“我不去。”   朱梓峻猛的将马勒住,两人的身子都往前倾斜了下,他气愤的道,“葛小五,你这么任性妄为,有没有想过你的师父们?他们为了你死里逃生带你隐姓埋名这么多年,现在你二师父还在大牢里,你@****大师父好不容易虎口脱险将你救出来,你就是这么报答他们的?亏你平日里口口声声不欠人情,你自己算算你欠了多少人情?你现在不吭不响的自己跑出来,你知道他们有多着急么?你知道你现在有多危险么?这么一大群人都在为你奔波,甚至丢了性命,你为什么不能为自己的行为负点责任?”   葛小五愣住了,呆呆的望着朱梓峻,昏暗的天色里,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但却能感觉到他全身散发出来的震怒。   他的话让她震惊,她究竟是谁?为什么他们都要为她来回奔波出生入死?她心底战战兢兢起来,丝丝恐惧不断的涌上来,甚至不愿多想,可她心头涌上的酸楚却再也抑制不住,她忽然俯身趴在马背上,身体微微颤抖着,低声哭泣起来,连日来对奶奶病重的担忧,许许多多的未知一时间全袭上来。   朱梓峻长吸口气,压下心头的愤怒。安静的坐在马背上,任由葛小五的哭声一点点放大,在空荡荡的大路上渐渐散开,凭空添了几分凄凉。   那日,童欣从大牢里出来,带他去找张秉,原来多年前他们就在葛妈**房子里挖了一条暗道,张秉便是从这条暗道里将她们神不知鬼不觉带出去的。他们商议好由张秉江跃然带葛小五进京,而朱梓峻童欣则用计将安公公一伙稳住。葛小五的身世童欣张秉并未同葛小五说,只说进了京城便知道了。   过了半天,葛小五的哭声渐渐停下来,她从马背上直起身,哽咽道,“我真的想回去看看奶奶,还有我二师父,她怎么样了?”   朱梓峻放低声音,柔声道,“她们都很好,你不用担心。”   停顿片刻,葛小五又道,“二少爷。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到底是谁?为什么你们要为我做这么多?”   朱梓峻叹了口气,“这些事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现在你只要明白有许多人都在为你的安全担心就行了。”   葛小五不再说话,朱梓峻也沉默了,夜幕降临,笼罩在这条通往京城的大道上,天地忽然间安静下来,只有他们彼此的心跳声。   良久,朱梓峻低声问道,“去京城还是回止安城?”   “去京城。”   朱梓峻不再多问话,快马加鞭狂奔在大道上,凭着葛小五的记忆,在半道上便碰到沿原路追回来的张秉等人。   天灰蒙蒙的又阴沉起来,林采兮早早的起床去上房给老夫人请安,用过早饭后,便禀告老夫人想回林宅看看,老夫人欣然同意,临了还嘱咐了几句话。林采兮谢过老夫人才回峻园稍稍收拾下,上了软轿奔出府门。   一路上,她没有心思听外面吵嚷不断的叫卖声,亦没有心情猜测轿外此时是怎样一番景象,只微微低着头沉思,朱梓峻去了已有几日,除了那封简短的报安信外再无音信捎回来,记得以前常听人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她也这么安慰自己,但心里头仍是惴惴不安,安公公的手段她已经见识过了。那浑身的疼痛及冰凉的水浇在头上的感觉仍令她心有余悸,虽然她已知道朱梓峻的身份,也知道他有一身好武艺,更知道他处事不惊足以应对各种危险的境况,但她仍是不能放下心来,他现在在哪里?又在做什么?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t x t 0 2. c o m   轿子到了林宅门口,菊焉掀开轿帘轻唤一声“姨娘”,林采兮才回过神来,扶着菊焉的手下轿。   林宅不似往日那般安静,叫嚷声不时从偏院传过来,林采兮没有直接去正房给林老爷子老太太问安,而是顺着这吵杂声径自朝偏院而去。   偏院的修缮正在进行,每个人都在忙碌的干着活,天虽冷,他们之中却大都衣着单薄,仍有些人额头上冒着晶莹的汗珠,林采书正站在院子中间,偶尔指指这边望望那头。   林采兮一边观看着一边轻轻叫了声,“哥哥。”   林采书回过头见是她,忙疾步奔过来,“采兮,你怎么进来了?这里脏乱的很,你快去那边陪爹娘说说话去。”   林采兮笑着摇摇头。“脏乱,你还不是一样站在这里?我不要紧,我看看修的怎么样了。”   林采书显得很开心,立时便指着一处高墙道,“采兮,你看这道墙,完全按照你说的修葺的,等修好后,就插上架子种上花果,架下再放上一条长木椅,定然是一处好地。”   林采兮笑了笑。“哥哥辛苦了。”   “我辛苦什么,这几日我忙得脚不沾地,可我心里却踏实的很,眼看着这一处处逐渐成形,我心里头真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林采书转过头看看林采兮,“采兮,多亏了你,若不是你的好主意,这一大片宅子恐怕就要费了,还有二少爷的银两,没有你们两个,我……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呢。这个钱,日后我一定会还给二少爷的。”林采书说着有些局促起来,仿佛欠了别人什么一般。   林采兮瞧出他脸上的不自在,便笑着道,“哥哥,你莫要说这些话,这些钱就当我们投资给你了,我看好咱们这片地。”   “投资?”林采书疑惑的看着林采兮。   林采兮呵呵一笑,“哥,投资就是我把我的钱放在你这里让你做生意,等你赚了钱呢,就按照这些钱的比例分给我你赚的一部分钱,就相当于咱们合伙做生意了,只是我的钱比较少,那我赚的钱也比较少,而你投入的比较多,就是大股东,赚的钱自然也就多了。”   林采书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照你这么说那也成,这样咱们兄妹就齐心合力赚钱了。”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接着又道,“你怎么这会儿回来了?也没派个人过来说声。”   林采兮笑笑,“我想你们了啊,老夫人又准了我回来,我便回来了。”   林采书咧开嘴呵呵一笑,笑的甚为舒心。“采兮,老夫人对你这么好,真是你的福气,二少爷对你也好,哥哥就放心了。”   林采兮撒娇道,“哥哥,你有时间也到府里来看看我嘛,我每天呆在府里都没有事做,等以后你带着小侄子过来,也让他跟澈儿好好玩玩。”   林采书更加开心,欢喜的道,“那敢情好。”   林采兮忽然想起一事,便又问道,“哥哥,嫂嫂怀有身孕也有三四个月了吧?”   林采书稍稍一想,“马就快五个月了。”   林采兮笑着道,“该让嫂嫂做一做胎教了。”   “胎教?”林采书又在疑惑的看着林采兮,他虽然已经习惯了林采兮各种各样奇怪的问题,但听到某些陌生而又新鲜的说词时候仍是会好奇的追问一番。   “呃,做胎教呢,就是您和嫂嫂没事儿的时候给小侄子说说话念念书唱个歌什么的。”   林采书更是惊奇,睁大眼问道,“莫要说现在还没出生,即使长到一两岁也不见得会说话念书,现在给他做这些有什么用?”   林采书觉得匪夷所思,不过很快便释然了,林采兮并没有生过孩子,产生这种幼稚可笑的念头也难免。   林采兮知他不信,便又道,“哥哥,你还别不相信,这是我从书上看来的,小孩子在娘亲肚子里也是有感应的,你照我说的做,保管小侄子聪明伶俐。”   林采书只管呵呵一笑,并不理会这种说法。   两兄妹一边说笑着一边朝正院正房走去,林老爷子林老太太早已听说女儿过来的消息,正想吩咐林妈做点林采兮爱吃的小点心,而林妈因了上次林采兮给她特地引荐朱梓峻的事,对她更是多了几分疼爱,一听说林采兮来了,不等主子们吩咐,便先行去后面忙活了。   终于把网线换了。网速恢复了。更新也恢复了。吼吼   新的群号:51-02-46-95。.。   更多到,地址@ 211.惊现送子观音   211   用过午饭。林采兮坐在厅子里陪老爷子老太太说话,提起朱梓源一事,无不唏嘘感叹一番。老爷子又特地嘱咐了一些话,唯恐林采兮在朱府里做错事。   闲聊了一阵子,老太太渐渐有些疲乏,林采兮便扶着去了内房歇着,从老太太房里出来,她本想再去偏院看看,却瞧见慕容一笑从外面急匆匆的进来,由于走的匆忙并未注意到林采兮。   林采兮正觉得无聊,便缓缓跟在后面去了他住的小院子,准备同他说会子话,走到门口,刚要抬手敲门,忽然听到里面有人唤道,“一笑。”   林采兮猛的一愣,这声音……?   里面接着又道,“干娘,你放心好了,他们找不到这里来的,现在朱府里头也不安生。他们忙自己的事还忙不过来,干娘,我不想耽搁了,我想立马动手。”   “一笑,你何必急着这一时?既然你已等了这几年,又何必在乎这几天的煎熬?”   这声音?林采兮惊得不能动弹,站在门口脑子飞快的旋转着,连日来的一幕幕都在脑海里走马灯似的越过,那些疑惑之处在瞬间便有了答案,原来是他,原来他就在自己身边。   来不及细想,她正要转身走开,门却吱呀一声响了,门内门外两人顿时愣住,直直的看入对方眼里,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屋内却走过来一人,惊呼一声,“林姨娘。”   林采兮目光瞟向屋内,落在屋内人脸上,心里反而平静下来,她笑了笑,轻声道,“刘管事,原来你在这里。”   慕容一笑目光一寒,猛然出手将林采兮拉进屋里,刘管事却疾步上前急着道,“一笑。你不要伤害林姨娘,她是个好人。”   慕容一笑反手将门关上,冷声道,“现在你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吧?”   林采兮微微一笑,“明白了,但我还有一点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朱府跟你有仇么?”   慕容一笑再也不似往日那般温和儒雅,他微眯着的眼里陡然射出一道犹如困兽般的寒光,落在不知名的某处,语气更是冷得吓人,“我要将整个朱府都抢过来,我要让老夫人痛不欲生。”   林采兮被他骇人的话惊得心头一颤,但仍是强自镇定的又问道,“为什么?”   慕容一笑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恶狠狠的道,“是她让我失去我最心爱的女人,是她让我失去一切,迫得我远走他乡,是她让我同我最心爱的女人阴阳两隔却不得见最后一面,我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折磨都是因为她,所以我要让她付出代价。我要让她在痛苦里躲过后半生,这是她应得的下场。”   林采兮叹了口气,一切的一切都得到了最合理的解释,原本她还在猜测的一些事都得到了证实,只是她万万没料到他就在自己的身边,更没料到他竟是以这般方式藏在她身边。   她轻轻叹口气,虽然心里已猜到七八分,但她仍是问出了口,“你,就是送子观音么?”   慕容一笑嘴角微动,露出一丝笑意,这丝笑却是比哭更令人感到难受,“不错,我就是送子观音,我原本是想刻意接近你的,却没想到那次偶然巧遇竟让我在大街上救下你,或许这就是天意。”   林采兮接着问道,“你,心爱的女人是朱府的大夫人么?”   慕容一笑耸然动容,厉声而又痛苦的道,“她不是朱府的大夫人,她永远是我最心爱的女人,是我最心爱的夫人。”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林采兮却不敢再接着问下去,她心头一颤,颤悠悠的令她顿时有些恐慌,她希望她的猜测是错误的,这一次她真的很想做个自欺欺人的人,但慕容一笑却不给她这样的机会。   慕容一笑冷冷一笑。“怎么不接着问下去了?接下来你应该问到澈儿的事了,不是么?”   林采兮心里更乱,但她却兀自镇定着,小声的在心底告诉自己,如果这一切都是事实,她是无力改变的,所能做的只有接受,坦然的接受这早晚都要发生的一切。   她微笑着看着慕容一笑,等他揭出谜底,刘管事却忽然扑过来,大声道,“一笑,你不要说出来,不要说出来,如果你是为了他好,就不要说出来。”   慕容一笑回过头看她一眼,呼了口气,“干娘,我已经等不及了,我可以不要朱家的家产,我可以不让老夫人痛苦,但是我绝不能再让澈儿呆在那里头口口声声唤她奶奶,又口口声声认别人做爹娘了。我受不了我受不了,我要让他知道我才是他亲爹,而他的亲娘是刘钰君。”当他说出心爱女人的名字时,面色微动,嘴角禁不住微微抖动,这个被他压在心底多年的名字,这个在梦里被他唤了无数次的名字,这个带给他无数快乐又留给他无尽痛苦的名字,如今终于又被他在人前提起来。   刘管事脸色刷白,痛苦的喃道,“你何苦要说出来?你若不说。他便永远都是朱府的孙少爷,便能永远得到朱府的护爱。”   慕容一笑却有些愤怒了,“我的儿子为什么要养在仇人身边?我恨她,我恨她,我决不能让我的儿子再叫她奶奶,这么下去迟早会害了澈儿。”   林采兮虽已隐隐猜到朱澈的身世,但一旦被人证实是真的后,她心底仿佛被抽空了般,如果朱澈知道这件事,他心里会怎么想?他刚从失去父母的悲痛中恢复过来,怎么能接受自己不是朱府孙少爷的事实?又怎么能接受自己的娘亲跟别的男人生下他的事实?他一直将朱梓轩视为骄傲,每每提起有这样的爹都感到自豪,现在又如何让他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还有老夫人,她又是情何以堪?又会怎样对待一向视若珍宝的孙子?   慕容一笑面色惨然,默默的看一眼林采兮,放缓声音道,“采兮,我不会伤害你的,原本我想借着你的力量夺回朱府家产,后来我改变了主意,让你远离朱府的勾心斗角,所以我选择了兰香唐依儿还有方耶茹,兰香射向朱梓峻的那两柄刀是我为老夫人准备的,却没想到兰香竟是这般愚笨,坏了我的计策。我本想让你坐享其成,毕竟你才是最心疼澈儿的人。”说到这里他痛苦的低下头,“谁知那次在街上我偏偏遇到你,因@****为你我又提前接触到澈儿,我看他的第一眼便喜欢上了他,当我听他口口声声唤别人做爹娘的事,我心里痛的像是有几万把刀同时扎进来,兰香的计划失败后,我决定放弃争夺朱府家产的计划,我要先带走澈儿,我不能让澈儿再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我要让他知道我才是他的亲爹,他的亲爹没有死。”   林采兮安静的听他讲完。平静的问道,“你以为夺了朱府家产全都给澈儿,他就会开心了么?你以为你带走澈儿让他知道他的亲爹还活着,他就快乐了么?”她轻轻笑了笑又道,“慕容一笑,你是不是觉得你很爱刘钰君?爱到可以为她交出性命?”   慕容一笑脸上登时浮上一层柔情,坚定的道,“这一生,我只爱她一个人,无乱生死,这一点都不会改变。”   林采兮冷哼一声,“你真的爱她么?我却看不出来你是爱她的,相反的我倒觉得你自私的很,从来不为她着想。”   慕容一笑脸色变得更加煞白,身子微微一颤,狠狠的道,“我爱她我爱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为了她么?你真的是为了她么?如果真是为了她,那你怎么口口声声都是你自己受不了不能眼睁睁看着澈儿呆在朱府里,你做的这一切不都是为了你自己么?你以为你这么做是为了刘钰君是为了澈儿,可是你有没有问过他们的意思?”   慕容一笑忽然瞪大眼,茫然的看着林采兮,痛苦的道,“我想问,可是她在哪里?她在哪里?她再也听不到我说的话了。”   林采兮立即回道,“不,她能听到,你所做的一切她都能看到能听到,她临死还将澈儿交托给大少爷,就代表她希望澈儿能留在朱府里,过安稳的日子。”   刘管事也在一旁插话道,“一笑,小姐确实希望孙少爷能留在府里头,而大少爷对他真的很好,一直视他为亲生。”   “不对,那时候我不在她身边,她只能将澈儿交给别人,我知道她的心意,她一定希望我回来将澈儿带走。”   林采兮沉声道,“那你问过澈儿的意思么?他愿意跟你走么?如果在朱府跟你之间,他会不会选择你呢?”   慕容一笑忽然呆住了,愣愣的看着林采兮,目里神色恍惚,良久才喃喃道,“澈儿还小,即使现在不明白,日后也会懂得的。”   “日后?多久以后?那么在他懂得之前,你都让他生活在痛苦里么?这就是你给他的爱,这就是你对刘钰君的爱么?如果你是用这种方式表达爱的,那我就无话可说了。”林采兮停顿片刻,冷声道,“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一切,你想怎样便怎样吧。”   刘管事转身又挡在林采兮身前,急着道,“一笑,你不能伤害林姨娘,她虽然知道了这些事,我相信,只要我求她,她一定不会将这事说出去的。”她转过头,眼里满是哀求的道,“林姨娘,求求你替孙少爷保住这个秘密,让他一直呆在朱府里好好的做他的孙少呀。”   林采兮看着她叹口气,问道,“刘管事,既然你这么希望澈儿能留在朱府继续做他的孙少爷,为什么还要帮慕容一笑做那些事?甚至还要害死老夫人,你难道不知道自从大少爷死后,一心一意最疼爱澈儿的就是老夫人了么?澈儿对老夫人的感情你更应该看在眼里,如果老夫人死了,澈儿该有多伤心?没了父母已经令他痛苦万分了,再没了疼爱他的奶奶,他会怎么样?”   刘管事身子一震,眼里露出几丝悔意,“林姨娘,其实我并不想要了老夫人的命,我只是担心万一老夫人知道孙少爷的身世,她便不会对他那般好了,还有姨奶奶,他们都不会再对孙少爷好了,与其这样倒不如先给他争了家产过来,我真的没想要了谁的性命的。”   慕容一笑似乎仍沉浸在迷茫里,听到刘管事最后几句话,忽然开口道,“干娘,让您为难了。”   刘管事面色一沉,转过头看着慕容一笑,“一笑,如果你真的爱小姐,就不要再跟老夫人作对了,就让孙少爷安安生生的呆在朱府里,我敢给你保证,林姨娘一定不会让他受委屈的。”   慕容一笑嘴唇微动,坚定的回道,“不行,我宁肯不要朱家的家产,也一定要把澈儿带走。”看了林采兮一眼,接着又道,“采兮,我希望你能跟我们一起走。”   林采兮回答的也很干脆,“我不会跟你走的,澈儿也不会跟你走。如果你还想在澈儿心里有一定的位置,我劝你还是不要做伤害他的事,不然以后他会恨你的。”   慕容一笑心底微微一颤,其实他真的没把握朱澈会自愿跟着他走,不过他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他都要带朱澈走,他的儿子,他一定要带在身边,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带他走,甚至放弃了夺取朱家家产的计划,只为了能早一日带他走,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所以他狠了狠心,冷声道,“林采兮,希望你能配合我,否则林宅里会出些什么事我就不敢保证了,现在林宅上上下下都对我极其信任,我想做点什么事也是很容易的。”   林采兮眸光一闪,直直射向慕容一笑,“慕容一笑,你敢动我的家人一根毫毛,我绝不会放过你的。枉我跟澈儿还将你视为好朋友般的对待,你真是让我们失望了,我相信澈儿定然不会喜欢你这般模样的爹,在他的心里,他爹是极其疼爱他胸怀宽广又心底纯善之人,而你,却是一样也没有。”   网线终于畅通了,205一章的顺序颠倒了一点,这一章是朋友帮忙上传的,他弄错了,我已经修改过来了。   新的群号:五一零二四六九五。.。   更多到,地址@ 212.怎么办?   慕容一笑忽然笑了。抬头看着林采兮,目光也变得温和起来,“采兮,你不必说这些话来激我,澈儿并没有跟我生活在一起过,当然不能接受我,但是如果我们每天都生活在一起,他定然会觉出我对他的疼爱,而朱梓轩有的,我一样也不差,况且我还拥有钰君的爱,而朱梓轩却没有。”   林采兮也跟着笑了笑,“是啊,慕容一笑,刘钰君很爱你,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辜负她对你的爱?如果她泉下有知,一定不会原谅你的所作所为。”   “采兮,放弃你徒劳的说服吧,我决心已定,我一定要带澈儿离开。”陡然间他浓眉一挑。利光射向门口,沉喝道,“谁?”话音未落他已迈步到了门口,咣的一声将门打开。   门外一张惊惧的脸上一双瞪大的双眼,傻愣愣的瞪视着慕容一笑。   林采兮转头望向门边,大吃一惊的叫道,“嫂嫂,你怎么会来这里?”   刘薰凤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她怎么会在这里,此时她瞪视着慕容一笑充满敌意的目光,心底微微发颤,她想张口说话,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原本她在院门口来回的溜达几圈出来透口气,无意间瞥见慕容一笑急匆匆的走过,又看见林采兮在其后追过去,她一时好奇便也跟了过来,却没想到竟然听着这番话,探听到一段不为人知的大秘密,朱澈居然不是朱府大少爷的亲生儿子。   慕容一笑脸色一沉,伸手去拉她,刘薰凤稍一挣扎,咣当一声碰在门上,林采兮登时扑过去拽住慕容一笑的胳膊,“慕容,你不要碰她,她肚子里有孩子。会伤害到孩子的。”   闻言慕容一笑一怔,手上的力道立时减了几分,沉声道,“你进来,我不会伤害你的。”   刘薰凤的脸色已是煞白,听到慕容一笑的话仍是浑身一抖,戒备的瞪着慕容一笑,却不肯相信他说的话。   林采兮忙上前轻轻搀住她胳膊,柔声道,“嫂嫂,你先进来说话。”   刘薰凤瞟她一眼,眼中尽是质疑之色,挽在林采兮手里的@****胳膊又挣了几挣。   林采兮恼怒的瞪她一眼,厉声沉喝道,“嫂嫂,你还想不想保住肚里的孩子了?”   刘薰凤打个寒颤,乖乖的抬脚进门,两眼却警惕的盯着慕容一笑,又瞟了几眼刘管事。   林采兮见她精神紧张到极点,双眼凸出,手也在微微发抖。唯恐她动了胎气,遂柔声安抚道,“嫂嫂,你莫要害怕,慕容不会伤害咱们的,他跟哥哥是好朋友不是么?”   刘薰凤却冷冷的道,“好朋友又怎么样?不过是养在家里的一条蛇,前几日他带刘妈进来说是他干娘,刚从外面接过来的,谁料想竟是朱府里的管事。采兮,你哥哥真是瞎了眼了,交了这样的朋友,竟还带到家里来。”   林采兮挽住她胳膊的手轻轻的捏了她一下,将她搀到椅上坐下,低声道,“嫂嫂,你先坐下,千万不要动气。”   慕容一笑却在身后低声道,“采兮,我必须马上离开止安城,而你要跟我走,否则,她肚子里的孩子就别想要了。”   林采兮脸色一边,沉声道,“慕容,你虽然想错了某些事,但你并未酿成大错,如果现在罢手还来得及,但如果伤了她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就再也无法弥补了。”   慕容一笑眸光闪了几闪,瞟一眼林采兮,“采兮,她平日里待你那般刻薄,你居然还为她说话。”   林采兮冷笑一声,一字一句道,“慕容,方才你的手软不正是因为她是你朋友的夫人么?而她是我的嫂嫂,我亲哥哥的结发妻子,而她肚子里的孩子则是我们林家唯一的骨肉。”   慕容一笑也一字一句的道,“采兮,你不要觉得我心软了,为了澈儿,我什么都能干出来的。你相信么?”   林采兮笑了笑,“慕容,我相信,不过我也相信,你是不会伤害我们的,慕容,你救过我一命,我不希望眼睁睁看着你害了澈儿,最终搞得你们父子成为仇人。”   “既然如此,那你就用实际行动报答我对你的救命之恩吧。”   “好。”   林采兮突然间的爽快应承令慕容一笑有些担忧。他细细观察林采兮脸上神色,想从中寻出端倪,但看到的却是镇静自若的她眼中露出的笃定,至于她笃定的到底是什么他却无从得知。   慕容一笑眼里点点的迷惑林采兮看在眼里,面上却是丝毫不露,她笑笑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慕容一笑扬眉道,“你说。”   “我可以跟你走,但你要放了我嫂嫂,不能让她跟我们一起走也不能伤害她。”   慕容一笑看一眼刘薰凤道,“这要看她能不能将嘴巴闭住。如果不能,那就另当别论了。”   刘薰凤被他的目光骇的猛的低下头,身子一颤,低声颤道,“我,我不会说的。”   林采兮看他一眼。“慕容,你想让我怎么做?”   “先让菊焉回朱府禀告你要在林宅小住几日,菊焉就不用回来了。然后再跟老爷子老太太说你要回朱府,我会送你回去。”   “好。那我现在先去正房,不过是我自己去还是你跟我一起去呢?”   慕容一笑笑着道,“这种事还是你自己去的好,我相信你肯定能做好的。”说着瞟了眼坐在椅上的刘薰凤。   林采兮看一眼刘薰凤,柔声道,“嫂嫂,你不要害怕,我去去就来。”   慕容一笑看着林采兮走出房门,扫了一眼刘薰凤,笑着道,“林夫人,委屈你了,我也不想这么做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干娘,你给林夫人倒杯茶吧。”   刘管事见刘薰凤脸色煞白,也担心她动了胎气,忙从桌上倒了杯茶端上去,“林夫人,您先喝口茶吧,压压惊,千万不要动了胎气。”   刘薰凤瞧一眼一脸担忧的刘管事,心里的紧张稍稍缓了缓,犹豫着接过那杯茶一口气喝了半杯子,她实在太紧张了。   慕容一笑笑的更加灿烂,不急不慢的道,“林夫人,你是不是在想等我将你放出去之后,你便将我的秘密告诉别人。然后再找人把我抓回来?”   刘薰凤吓得双手一抖,手里的茶从杯子里抖出来,倒在她身上,“不,我……没这样想。”   “你有这种想法也无碍,你已经喝下我的毒茶,两个时辰之后你便成哑巴了,到时候你想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刘薰凤惊恐的瞪大双眼,嘴唇微微颤抖着,手上的杯子嘭的一声掉在地上,“慕容一笑,你……”一句话没说完便斜身倒在椅上,站在一旁的刘管事忙伸手扶住她,抬头道,“一笑,你真的在茶里下毒了?”   慕容一笑举步上前,伸手接过刘薰凤,将她抱进里间,轻轻放在床上,嘱咐道,“干娘,你先在这里照顾她。茶里并没有毒,她是被吓昏过去的,你快收拾一下,咱们等会就动身走。”   刘管事惊道,“一笑,一定要走么?”   “干娘,一定要走,我带着你带着澈儿,我们一起远走高飞,你放心,我一定会让澈儿幸福快乐的,我还可以带他去老爷家里认认外祖父外祖母。”   刘管事眼里淌出一串泪,喜道,“能见见老爷老夫人,那再好不过了。”   慕容一笑安慰道,“干娘,你放心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林采兮走出小院子长吸口气,心头阵阵抽紧,怎样才能阻止慕容一笑伤害朱澈?他现在为了能得到朱澈,不择手段也不是不一定的。   怪不得她觉得画像中那双眼熟悉的很,却想不出到底是谁,现在她才猛然惊觉那双眼的主人便是慕容一笑,她只是有点奇怪,为何江南那卖家将这双眼记得清楚却将脸记得大相径庭。   慕容一笑下定决心要带朱澈走,倘若此时毁了他的计划,势必会将这段秘密搞得公诸于世,朱澈幼小的心灵又如何承担这许多的变化?那一日朱澈跪在祠堂偷偷哭泣的背影又涌上心头,林采兮鼻子一酸,眼里蒙上一层泪雾,当即便坚定的告诉自己,一定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一定不能再让朱澈陷入大人们之间的争斗,明明是他们种下的恶果,绝不能让小小的朱澈来承担。   没有哪个父亲见到自己的亲生儿子无动于衷的,更何况慕容一笑对刘钰君用情至深,朱澈是他们唯一的爱情结晶,倘若让他放弃朱澈,只怕比登天还要难,或许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慕容一笑死了。   死?林采兮心里打个颤,绝对不可以,这个男人是朱澈在这世上最亲的亲人了,不管他是好是坏,血脉是断不了的,她希望他们都能平安快乐的活在这个世上。   而她也坚信像慕容一笑这么痴情的男人,一定会有一颗柔软的心,他也一定不会伤害身边的人,此时的他只是被爱蒙上了眼,被多年的情爱折磨的失去了理智,而他那颗柔软的心,一定还藏在某处。   ****   新群:五一零二四六九五。.。   更多到,地址@ 213.定要阻止他   林采兮在心里默默打定主意。便奔正房而去,半道上恰好碰到正急着找她的菊焉。   菊焉急着走上来,“姨娘,您去哪里了?”   林采兮笑了笑,“我去跟嫂嫂说了会子话。菊焉,今儿个我不回去了,你先回去禀了老夫人,二少爷也给我来信说,这几日就要到了,你暂去峻园里等着,二少爷一回来便让他到宅子里来接我。”   菊焉一愣,“姨娘,您要在这里住上几日么?园里有香秀看着呢,我回去禀了老夫人便接着赶回来。”   林采兮却又道,“菊焉,你还是在园里等着少爷回来,不然我不放心。”   菊焉虽心有疑惑,但想到姨娘这么做肯定自有道理,也不再多问,便行礼辞别林采兮回府禀告去了。   林采兮疾步来到正房,刚进门。慕容一笑便跟着进来了,笑嘻嘻的跟老爷子老太太问安,末了又笑着看了看林采兮,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不等林采兮多说话,慕容一笑便又道,“林老爷,我是来同您们辞别的,我干娘想家想的紧,我要陪她回家看看去。”   林老爷子也并不怀疑,只客气道,“怎么才来了这几日便就要走了?是不是在宅子里住的不习惯,咱们照顾的不好啊?”   慕容一笑忙道,“林老爷误会了,干娘年纪大了,未免心事多一些,近几日越发的思念家里的人,倒是我们住在宅里这许多人,叨扰甚久,一笑反而过意不去呢。”   “慕容,又说这些客气话做什么?既是干娘想念家,那你便把干娘先送回去,等你回来还是住在宅里,到时候偏远也收拾好了,定然给你留个好处所。”林采书在外面正好听到慕容一笑后面的话,便接过来话,“你这一走,得几日回来了。晚上咱们为你们送行。”   慕容一笑忙拒绝道,“采书,我过几日便就又回来了,准备立时动身,送行的饭就免了吧,干娘还在房里等着,年纪大了,性子难免执拗些。”   林老太太却笑呵呵的道,“一笑,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不留你了,路上照顾好你干娘,得空儿了还请她常来坐坐。”   慕容一笑弯腰施礼,“多谢老太太,这些话我自会带给干娘的。”   林采兮瞟了他一眼,才道,“爹,娘,我也该回去了,近日府里的事多得很,我也不好出门太久。采兮回来看看您们,就放心了。”   老爷子老太太虽然觉得林采兮走的仓促,却也未怀疑,只道朱府里确实有事,便也不多做挽留。   慕容一笑接过话来道,“采兮,那我顺道把你送回去吧。这一路上也好说些话。”   林采兮笑着点点头,林采书又在一旁道过谢,两人才从上房走出来。   回到慕容一笑院子里,门口已放着一顶大轿子,林采兮暗道慕容一笑原来早就准备好了,随时准备离开。   进了里间,刘薰凤仍在昏睡中,林采兮不知内情,急着问道,“慕容,你对她做了什么?你这么做会让她动胎气的。”   “林姨娘,您放心好了,林夫人不过是被吓昏过去了,没事儿的。”刘管事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刘薰凤。   “慕容,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会放了她,我相信你,但我不相信她。”   林采兮有些恼怒,“慕容,你方才明明答应了我的,怎么这会儿又出尔反尔?”   慕容一笑淡淡道,“我虽然不会放她,但是我也不会伤害她,更不会带她走。我不会把这么不安分的女人带在身边的。”   林采兮一愣,“你究竟想怎么样?”   慕容一笑哼了哼,“给她找个小院子住,过段时间会有人将她送回来的。”   林采兮看看躺在床上的刘薰凤,心底里涌上一阵懊恼,刘薰凤的为人她清楚的很,如果现在放了她,只怕不到几日整个止安城的人都知道朱澈不是朱家的亲生孙子,而是大夫人跟别的男人有私情生下的私生子。如此这般,死了的人名誉受损,活着的人又要经受折磨。   她想了想,遂道,“你这么将她送走,爹娘和哥哥都会着急的,到时候反而坏事。不如这样,嫂嫂有一个娘家送过来的丫头,你把她带了一起去,这样他们便不会怀疑了。”   慕容一笑挑眉看看林采兮,微微一笑,“好。”   林采兮便又出门来到林采书的小院,韵红正在急着找刘薰凤,见林采兮进来,忙急着道。“小姐来了,夫人方才说要走动走动,这会儿却不见了踪影。”   林采兮笑着道,“韵红不必着急,嫂嫂在我那边睡着了,所以我过来叫你。韵红,嫂嫂好像生病了,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胡话。”   韵红大吃一惊,“小姐,夫人得了什么病?”   林采兮故意装着一副担心的模样,“好像是失心疯。净说些没边的话,哥哥还不知道,我怕他们伤心,所以想把嫂嫂接过去住几日,等养得好些了再把嫂嫂送回来。你看怎么样?”   韵红正在焦急不安,倘若刘薰凤出点什么事,自家老爷夫人可是要惩罚于她的,“好端端的怎会得了失心疯?小姐,这事儿还是跟少爷说说吧。”   “韵红,夫人得了失心疯,这可不是好听的话,被人传来出去对嫂嫂的名声也不好,况且咱们偏院里人多嘴杂,岂不是生生坏了嫂嫂的声誉?”   韵红心下一慌,惊出一身冷汗,忙道,“小姐说得对。”   林采兮见她对自己的话已深信不疑,便道,“我写个字条留在房里头,等少爷回来了自会看到,你先跟我去伺候夫人吧。”   林采兮便将袖里的字条拿出来,字条上说的却是刘薰凤要去山上的寺里养胎,需要安静的环境,不让林采书等人上山打扰。   韵红拿着字条进房去,接着又收拾了几件刘薰凤素日里惯用的东西,便急匆匆跟着林采兮走了。   刘薰凤已在轿内躺着,韵红掀开轿帘见夫人睡的正香,便又悄悄掩上轿帘,唯恐将夫人惊醒,等到刘管事林采兮坐进轿子里,她便跟在轿旁朝外走。   轿子绕过正房,从偏院侧门出了府门,所以谁也没看到夫人的丫头跟着轿子出去了。   走了不到半个时辰,轿子停下来,慕容一笑掀开轿帘将刘薰凤抱下来,又将轿帘掩上。   林采兮自己又将帘子挑开,见是个偏僻的陌生巷子。再朝前看,竟望不到巷子的尽头,不禁暗道,好一条深巷。她又细细瞧了几眼,便掩好帘子坐回轿内。   “林姨娘,累了你了,其实一笑他并没有恶意的,他只是太爱我家小姐,这么多年了,不管小姐是出嫁还是去世,他从来都没改变过。他,就是太执拗了。”刘管事说着叹了口气。   那日里她们谈话,刘管事眼里的闪烁大概就是隐瞒了这段往事吧,林采兮看她一眼,问道,“你是怎么从园子里逃出来的?是不是那日慕容给了你什么东西让你把锁撬开跑出去的?”   刘管事点点头,“那天一笑去园里还跟着去了孙少爷的房间,我大为吃惊,以为他又要做什么事,他便趁此机会给了我一把利刀,等到了晚上我便从门内将锁划开逃出去了。其实我不想跑出来的,但我又怕一笑再做出什么事来,我阻止不了他,只能呆在他身边看着他。”   “怪不得二少爷搜遍全城也找不到你,原来你竟躲在我们家里,跳豆恐怕想也没想到,你倒也大胆,不怕宅里的人认出来你么?”   “一笑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没人想着我能呆在林宅里,再说了宅里的人并没有见过我的,若不是姨娘回来,我想他们都不会找到我的。”   林采兮又问道,“刘管事,慕容接下来要做什么你应该知道吧?”   刘管事微微一愣,接着便道,“我知道,他一定会去带孙少爷的。”   “你不想慕容伤害了孙少爷,不想孙少爷被朱家所不容,更不想慕容再做错事,对不对?”   刘管事点点头,“我希望一笑跟孙少爷都能过的很好,如果……”她顿了顿又道,“如果他们有机会相认,那就更好了。”   林采兮看着她的眼,认真的道,“刘管事,如果我能做到这一切,你愿不愿听我的话?”   刘管事眸光一闪,两眼放出惊喜的亮光,林采兮的能力她在轩园的时候就领教到了,现在见林采兮说的这般肯定,自是相信她的话,遂喜道,“林姨娘,你果真有法子的话,我定然听您的话,您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林采兮笑着点点头,见慕容一笑还没回来,便又掀开轿帘朝外看,目光扫向小巷望不到边的尽头,刚要收回目光,忽然一团明艳的亮黄纳入眼帘,她猛的一惊,扯开轿帘起身下轿。   刘管事更是大吃一@****惊,不明白林采兮怎会忽然冲出轿子,忙在她身后低呼,“林姨娘,你要去哪里?”   小舟的烧已经退了,请大家放心。谢谢亲们的关心,嘻嘻。。.。   更多到,地址@ 214.带走澈儿   林采兮却仿佛没听到她呼喊一般的直奔那团消失在小巷拐角处的亮黄而去。拐过那条小角,巷子里却是空荡荡的并无一人,再往前走几步,仍是不见人影。   刘管事也已气喘吁吁的追上来,急着道,“林姨娘,这巷子长得很,您这么跑,会迷路的。你放心,一笑真的不会伤害你的。”   林采兮知她会错意,以为她是要趁此机会逃跑,忙道,“我看见唐姨娘了。”   刘管事微微一怔,接着便在小巷子里来回张望几圈,见巷子里并没有别的人,便道,“姨娘,或许是您看错了。”   林采兮摇摇头,笃定的道,“肯定是她,我看的清清楚楚。”她目光又落在巷子里。巷里的每户人家大门都紧闭着,如果唐依儿是进了这些院子,她应该能听到响声才对。她在巷子里又巡视几圈,仍是一无所获,便回过头道,“没事了,咱们走吧。”   慕容一笑已站在轿旁等着她们了,林采兮想了想,上前道,“慕容,嫂嫂不能住在这里,还是给她换个地方吧。”   慕容一笑微微一笑,“这里并不是她要住的地方,会有人把她送到目的地的。”   林采兮愣了愣,笑道,“不会是担心我半路跑出去通风报信吧?”   “如果你想通风报信,就不会跟着我们出来了,方才在林宅里,你的机会不是更多么?上轿吧,放心好了,她一定会平安生下孩子的。”   林采兮点点头,随着刘管事便上了轿子,而这次轿子却停在了止安城的大街上,慕容一笑将刘管事唤出轿子,两人低语了一阵,刘管事便转身朝大街上走去,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奔着一条小道去了。   轿子又缓缓抬起来,林采兮悄悄掀了帘子朝外看,轿子又在一个靠街角的茶楼停下,她忙掩住帘子。   慕容一笑掀开帘子,缓声道,“下来吧,咱们在这里等等干娘。”   林采兮弯腰走出轿子,跟慕容一笑走进茶楼,上了二楼,坐在靠窗的位子上,从这里望下去,便可将半个止安大街收在眼底。   慕容一笑转头望着窗外,沉默良久,缓缓道,“以前,我跟钰君就喜欢坐在这里喝茶。她喜欢这里安静的环境,但又可以看到下面的人群,她总是不停的看来看去。”   对于慕容一笑忽然提起这些事,林采兮稍感惊讶,却是很认真的听着,见他停顿下来。便问道,“她也是大门户里的小姐,未出阁怎么会跟男性在这种公众场合下饮茶?”   慕容一笑微微一笑,回过头来看她,目光里含着一丝神气,“是不是觉得很奇怪?那时候她总是女扮男装出来,所以别人并不知道我们是一男一女在喝茶。”   呃,林采兮愕然,刘管事不是说刘钰君性子乖巧柔顺么?原来也会用女扮男装偷跑出来幽会。   慕容一笑目里闪过一丝温柔,接着道,“我们两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当年我爹跟刘老爷@****是至交,便将我送进刘府寄养,我比钰君大两岁,她从小便喜欢跟在我身边转,追着我问这问那,有时候她温顺的像只小猫,有时候她淘气的像顽皮的小猴子,她总是在一瞬间变换几种情绪,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我却能知道她每种情绪的变化,哪怕是细微的变化我也能感觉出来,她总是说,我像是藏在她肚子里的小虫子。”   往日的美好缓缓道来,他心底仍是涌上一波*的震动,多久没敢想过这些事?多久未在人前提起过这些事了?当他今天再次坐到这里时,竟有了要倾诉的**,他抬头看看林采兮,她正聚精会神的听着。眼中闪着亮光,仿佛她能读懂他眼里的柔情。   林采兮希望他接着讲下去,但他却忽然转了话题,“采兮,你告诉我,要怎么做才能不伤害澈儿,又能让他跟我在一起?”   林采兮一愣,再次问了他同样的问题,“慕容,你是不是一定要带澈儿离开?”   慕容一笑坚定的笑了笑,“是的。即使你今天阻止了我,我也不会放弃,我一定还会回来的。你明白么?”   林采兮缓缓点头,“慕容,如果你不想伤害到澈儿,如果你还想澈儿对你有个好印象,你听我一句话,不管你想带我们去哪里,你都要告诉澈儿,二少爷正在那里等着我们,是他让你送我们过去的,暂时不要让澈儿知道自己的身世。”   慕容一笑脸上显出一丝愤怒,冷声道。“凭什么让澈儿唤朱梓峻为爹?凭什么我就不可以?”   林采兮平静的道,“不是你不可以,而是在澈儿的成长里,你是个缺席者,如果你想参加这场宴席,并且得到主人的盛邀,你就要在席外慢慢的看着他成长,给他时间,让他感觉到你的存在。”她顿了顿,又望向他的眼睛,沉静的道。“慕容,不要让仇恨蒙住你的眼,或许是老夫人拆散了你们,或许是老夫人的残忍让你痛不欲生,但是老夫人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就是一种残忍的事,而现在连她最疼爱的孙子也是别人的,对她来说,这种惩罚已经很重了。慕容,虽然你不能现在就放下仇恨,但既然你选择带着澈儿离开止安城,那么就不要在执拗于仇恨里,至少不要让这种情绪影响到澈儿。”   慕容一笑原本还充满柔情的眼里突然蒙上一层愤恨,冷冷的道,“若不是她,我跟钰君怎会落得如此下场?都怪她派人去刘府求亲,还逼着钰君早日出嫁,不然我也有机会带着钰君逃走了。”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周围有人频频朝这边望过来,他登时住口,再也不往下说了。   林采兮看他一眼,低声道,“慕容,刘管事是去带澈儿了吧?”   慕容一笑一怔,“既然你知道,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我?”   林采兮笑笑,“你方才不是说了么?即使我能阻止你一时,也阻止不了你一世。我曾经对澈儿说过,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在哪里,我都不会抛弃他,既然你要带他走,那我就一定要跟着。”   慕容一笑闻言动容,咧开嘴苦苦一笑,“怪不得澈儿愿意听你的话,朱梓轩把他交给你,是对的。”   林采兮看着他的眼问道。“既然你觉得我是对的,那你能不能接受我的建议呢?”   慕容一笑忽然转头望向窗外,沉默不语。   林采兮也跟着望向窗外,嘴角挂上一丝浅笑,有时候沉默就代表同意。   族堂里吴先生刚说了一句下学了,屋子里的孩子们便一溜烟儿的往外跑,狗儿正在给朱澈收拾桌上的东西,朱哲则拉着朱澈的胳膊急着说话,“澈,我的好孙少爷,你把那本书借给我看看好不好?我保证看过之后立马还你。”   朱澈一转头,硬生生的道,“不行,上次你也这么说的,结果呢,书找不回来了。”   朱哲几乎哀求的道,“澈,求求你了,这次我真的保证绝对不会再食言了,我看完后一定立马给你还回来。”   朱澈仍是转着头拒绝道,“不行,万一你说的看完书这个期限是一个月两个月甚至一年半载的,那书还不是一样还不回来了?”   朱哲没辙了,咬着牙道,“那好,你说,怎么样你才能给我看。”   朱澈眼珠骨碌一转,反问道,“让你做什么你都愿意?”   朱哲重重的点了几下头,“只要让我看书,你说什么我都去做。”   朱澈小心翼翼的道,“那你从你家里拿把剑给我,我就快要跟我爹说武艺了。”   朱哲面露难色,喃喃道,“剑都放在我爹书房里,我根本拿不出来,既然你要跟二少爷学武,他怎么不给你买一把?”   朱澈哼了一声偏过头去,“不行那就算了。”说着转身就要走。   朱哲急了,忙伸手拦住他,“慢慢慢,你干嘛这么着急嘛,你让我想一想。”他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几圈,当朱澈又挣扎着要走时,他咬咬牙道,“好,我答应你,反正我爹也不总在书房里。”   朱澈立时露出一张笑脸,瞟了一眼狗儿,狗儿立时将那本书拿出来递上去。   朱澈末了还加了一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朱哲早已捧着书欢天喜地的看去了。   刘管事笑盈盈的走过来,低声道,“孙少爷,您不必跟哲少爷要剑了,林姨娘正要给您买去呢。等二少爷回来,就能教你练剑了。”   朱澈眸光一亮,惊喜的道,“刘管事,真的么?她真的说要给我买剑?”   刘管事上前柔声道,“是啊,林姨娘什么时候骗过你来着,她正在街上等着你呢,让我过来接你过去。”说着又转头对狗儿说道,“狗儿,你先回去吧,禀了老夫人,就说林姨娘带孙少爷去街上了,晚上要留在林宅。还有,你要跟老夫人说是林姨娘亲自过来接孙少爷的,不要提到我,知道么?”   朱澈疑惑的看她一眼,问道,“为什么不能说是你?哎,对了,刘管事,他们不是说你回家探亲去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刘管事笑了笑,“是呀,府里的事多,我便先回来了。如果老夫人知道是我带你走到街上买剑去,那还了得,老夫人让你去才怪呢,若是姨娘亲自来接你,老夫人就放心了,您说呢?”   朱澈想了想点点头,回头看看狗儿,“狗儿,你回去就按刘管事说的跟奶奶说。”接着又低声道,“你放心吧,我定然也给你带一把回来。”   狗儿苍白的脸上显出一丝惊喜,夹着微微的红润,点点头转身走了。   刘管事暗暗松了口气,牵着朱澈的手绕过正门,走到族堂侧门边上,朝外一招手,便有一顶小轿子抬过来,刘管事小心翼翼的左右张望几眼,才掀开帘子扶着朱澈上了轿子。   坐在轿子里,她扑通扑通乱跳的心才算稍稍安稳下来,但她仍不敢大意,现在他们还在朱府附近,倘若被人发现,她定然会被捉回去,更不可能将孙少爷带走了,她不敢多做停留,急急的扬声道,“快去茶楼。”   朱澈回过头看她,轻声问道,“刘管事,你很热吗?额头上出汗了。”   刘管事尴尬的笑笑,“不碍事的,我怕耽搁了姨娘孙少爷的事,所以赶的急忙了些。”   朱澈更觉得疑惑,刘管事明明是坐着轿子来的,怎会累到她自己?不过他并未往深里想,满心里都沉浸在马上就可以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剑这件事里。   轿子一路平安的到了茶楼,刘管事一颗提着的心才算缓缓放下来,领着朱澈进了茶楼,蹬蹬蹬上了二楼,一眼便瞧见林采兮二人坐的位子。   林采兮也朝这边看过来,立时换上一副灿烂的笑脸,迎着朱澈。   朱澈松开刘管事的手,三步两步的奔过来,先是给慕容一笑礼貌的打个招呼,才看着林采兮道,“咱们这就去街上买剑吧?”   林采兮微微一愣,朝他身后的刘管事望去,刘管事使个眼色微微点头,她便会意,遂笑着道,“澈儿,你想要什么样式的剑呢?”   朱澈歪着脑袋想了想,“要威武的,耍起来有力气的。”   慕容一笑微微弯下腰道,“澈儿,你想不想要一把举世无双的宝剑?”   朱澈点点头,“想。”   慕容一笑直起腰笑着道,“真是巧了,二少爷正托我接你们去江南玩玩,我在那边有个铸剑的好朋友,到时候我带你去找他,让他给你打一把举世无双又锐利无比的剑,好不好?”   朱澈面上露出一抹惊喜,“我爹要带我们去江南玩么?”说着回过头看看林采兮。   林采兮微笑着回应他,“澈儿想不想去呢?”   “想去,可是咱们还没给奶奶说呢。我要先去跟奶娘说声,不然她会担心咱们的。”   林采兮一把拉住转身要走的朱澈,抚着他的头柔声道,“澈儿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你放心好了,我已经让人给老夫人说过了,她也同意了。”   下一章在八点发!!。.。   更多到,地址@ 215.不懂规矩的蹊跷   “那咱们几时动身?”朱澈又问道。   慕容一笑立即回道。“马上。”   慕容一笑带着三人从茶楼一侧下楼,拐到院子里的一个小侧门,侧门口放着一顶大轿子,林采兮便牵着澈儿的手上轿,刘管事也跟着坐进去。   轿子往前走了不大一会,速度便快了起来,慕容一笑便跟在轿旁疾步而行,走过止安城大街,又走过一条短巷子,再穿过一条小路,轿子便又停了下来。   三人从轿里走出来,走进一个大院子,院子里停着一辆大马车。   林采兮颇感惊讶,慕容一笑计划的果然周详,恐怕早就在等着这一天了,她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倘若不是她偷听到慕容的秘密,等他忽然间将朱澈带走的时候,他们只怕真不知道去何处寻找。   “咱们这就走么?”她问道。   “上车吧。天黑前赶到下一站用饭。”慕容一笑看看他们,伸手将澈儿抱上马车,又搀着刘管事上去。最后才扶着林采兮上车。   等他们坐稳后,慕容一笑便走到车前牵起马缰绳,拉着马出了大院子,接着纵身一跳坐在赶车的位子上,拉起缰绳,扬起马鞭,让马快速的飞奔起来。   菊焉一路小跑回到朱府,手心里出了大片冷汗,却一刻也不敢停留,疾步奔进峻园内,急匆匆找到跳豆,气喘吁吁的已是说不出话来。   跳豆见她满面通红的独自一人回来,便急急问道,“菊焉,发生什么事了?林姨娘呢?你不是跟着姨娘去林宅了么?怎么你自己回来了?”   菊焉说不出话来,两手叉在腰间,只缓缓的摇着头,跳豆更急了,嘴上却安慰道,“菊焉,你先别急,缓过劲来再说。”   菊焉舒口气,终于缓过劲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姨娘忽然让我先回来禀告老夫人,她要在林宅小住几日。然后塞在我手里一条帕子,又暗示我让我一定要亲手交给二少爷,连香秀都不能碰。”说着从袖里掏出那条帕子递给跳豆。   跳豆刚想打开看,菊焉却伸手阻止道,“跳豆,姨娘特意暗示我不准任何人看,还要我一定等二少爷回来,你便不能看。”   跳豆心急如焚的道,“万一姨娘碰到的是紧要事,二少爷又赶不回来怎么办?”   菊焉想了想道,“既然姨娘嘱咐我等二少爷回来,自然不是要紧的事,只是我不知道姨娘究竟遇到了什么事,跳豆,不如你带着这条帕子去追二少爷吧。我听见二少爷说他是要去京城的。”   跳豆慢慢平静下来,缓声道,“我自有办法将帕子送到二少爷手里,不过姨娘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要去林宅看看。”   菊焉犹豫道,“姨娘吩咐我不要再回去了,会不会不想咱们过去?是不是宅子里出了什么事,姨娘不想传出来。所以便让我先回来了?”   跳豆摇摇头,“姨娘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她防谁也不会防你的。”接着又道,“你放心好了,我等到晚上偷偷的去林宅看看,一看便知。”   两人正在胡乱猜测着,张妈从外面走进来,一眼瞧见菊焉便道,“菊焉,你怎么先回来了?姨娘才刚把孙少爷接走,你也是回来送信的么?”   菊焉大吃一惊,忙迎上去问道,“姨娘方才回来了?”   张妈愣了愣看看菊焉,“怎么?你没跟着姨娘啊?狗儿回来说姨娘在族堂把孙少爷接走了,要带孙少爷去街上逛逛,晚上就住在林宅不回来了。”   菊焉回头看看跳豆,两人面色登时变得凝重起来。   上房的饭桌上只剩下老夫人姨奶奶孔白薇三人,同往日的热闹比起来,沉闷了许多。老夫人面色稍显不悦,不时的放下筷子,显得没有食欲。   姨奶奶在旁观察一阵,遂轻声道,“林姨娘愈发没有规矩了,怎么一声不吭就把澈儿接走了?还要在那边过夜,大冬天的,也不知道那边的炉子烧得怎么样,万一冻着澈儿。老夫人,要不派个人过去把澈儿接回来吧。”   老夫人又放下筷子,沉声道。“既然已经接过去了,何必再接回来,明日再说吧。”她心里却在暗暗诧异,林采兮自从转了性子,一向重规矩,不管什么时候回门都要禀了她同意才回去,这一次竟然擅自将澈儿接走,真真奇怪,有什么事让她特意从林宅回来到族堂将朱澈就走呢?   老夫人心思百转的时候,姨奶奶还在察言观色,看着老夫人低沉的面孔,以为她在生气,嘴角一扯,荡起一丝轻笑。   用过晚饭,袁妈搀着姨奶奶,凌瑶搀着孔白薇一同走出上房。   姨奶奶在后面叫住孔白薇,柔声道,“白薇,这几日多亏了你在我跟前跑前跑后的,真是累了你了,等会儿我让人给你做一碗燕窝送过去。”   孔白薇忙屈膝回道,“姑母不必麻烦了,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梓夏姐姐上山为哥哥祈福,我又帮不上忙,只能陪着您说说话儿了,姑母何必跟我客气。”   院子里高高挂起的灯笼散发出的光亮在冷风里忽明忽暗,映在姨奶奶脸上,把她嘴角的那抹轻笑延伸的更加夸张,“白薇,你莫要跟我客气,姑母知你心疼我,我又何尝不心疼你呢?哥哥养了你这么个知人心的女儿,真真是有福气。”   孔白薇笑了笑。微微低了低头。   姨奶奶便又笑着道,“白薇,你再陪我去看看你梓源表哥吧,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孔白薇低着头眼珠转了转,心里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温顺的回道,“姑母莫要担心,表哥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醒过来的。”   姨奶奶上前握住孔白薇的手,笑着道,“白薇,但愿如你所说。”   两人一边说着闲话一边来到源园里,朱梓源仍是毫无知觉的躺在床上,仅靠丫头们每日里强行灌进一些汤水维持着,万大夫开的药大半顺着嘴角流出来,所以效用并不大,但万大夫仍是每日坚持施针。   姨奶奶坐在床边,眼里的又落下泪来,哭着道,“我的儿,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你可知道为娘的心有多疼,真是疼煞娘了。”   姨奶奶一边哭着一边轻轻捶打着床沿,袁妈又是一阵安慰劝解,孔白薇也淡淡的说了两句,这样的戏码上演的多了,她便也习以为常了,况且打心眼里,她并不喜欢这个姑母和这个躺在床上的表哥,相反的她倒是觉得老夫人更可亲,朱梓夏更真挚。   她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朱梓源身上,忽然发现他的手动了动,她怀疑自己看错了,再仔细看时,那只手又动了动,遂呼道,“姑母,表哥的手动了。表哥的手动了。”   姨奶奶忙收起帕子止住哭声,瞪大眼看着朱梓源那只手,果然一根手指动了动,姨奶奶登时喜不自胜,大声道,“快去请万大夫,快让万大夫立马过来,我的儿,梓源哇,你终于醒过来了。”说着便起身站起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咚咚磕了三个头,嘴里道,“谢谢老天爷大慈大悲,多亏苍天有眼。”   凌瑶忙上前将她搀起,姨奶奶回过头看看孔白薇,神情激动的道,“白薇,你真是梓源的吉星,你才说了他一定会醒过来的,这立马就会动了,白薇,白薇,你让姑母说什么好呢。”   孔白薇见姨奶奶欢喜的已是语无伦次,忙扶了她又在床边坐下,再去看朱梓源的手时,却是再也不动了,直到万大夫赶过来,仍是没动一下。   万大夫另行施针,折腾了一阵子,朱梓源仍是动也未动,虽是如此,屋内的人仍是充满了信心,尤其是姨奶奶,坚定的相信朱梓源一定会醒过来。   傍晚,飞奔的马车驶进一个小镇,小镇很小,只有短短的一条街上,街上行人也很少,南北而来的风毫无阻挡的在大街上肆虐,不断的有冷风透过帘隙吹进来,让轿内的人顿感一阵寒意。   朱澈则禁不住打个寒颤,林采兮握住他的小手将他轻轻揽进怀里,柔声问道,“澈儿,饿了么?”   朱澈乖巧的点点头,微微眯着眼,由于坐的时间太久了,渐渐的便有了些困倦,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坐这么长时间的马车,刚开始的新奇已经逐渐的被阵阵涌上来的困意取代了。   马车终于在小镇的街头一家客栈前停下,微暗的天色里已看不出客栈的名字,慕容一笑刚跳下马车,店里便走出一个小厮,弯着腰热情打招呼,“爷,请里面坐,吃饭还是住店?”   慕容一笑将手里的缰绳递到他手里,“住店,要三间上房。”   刘管事却从轿里探出头去道,“一笑,两间上房就够了,我睡在姨娘外间。”她已经习惯了伺候主子,让她跟主子平起平坐她还真是不能适应。   慕容一笑转过头看她一眼,伸出手,温和的道,“干娘,先下车吧。”然后又走朝前走两步将朱澈抱下来,又搀着林采兮下了车。仍是朝那小厮道,“快去准备三间上房。”   今天的一万更新完了。嘻嘻。.。   更多到,地址@ 216.客栈初夜   216.客栈   慕容一笑带着三人直奔二楼客房。三间上房依次挨着,慕容住在最外间,刘管事住在中间,而林采兮带着澈儿住在最里头一间房里,晚饭则在林采兮的房间里用。   用过晚饭,刘管事先进里间收拾一番,疲倦加上奔波的劳累已经让朱澈困意连连,歪着身子趴在桌上就睡着了。   慕容一笑将他轻轻抱起走进里间,又将他轻放在床上,动作轻柔的有些不知所措。   刚躺上床的朱澈不安的动了动身子,梦呓般的低低唤了声,“娘亲。”   慕容一笑身子一震,摆起的手僵在半空中,呆呆的望着躺在床上脸上洋溢着幸福微笑的朱澈。   林采兮缓步上前,轻轻坐在床边,温柔的握住朱澈的一只小手,低声哼道,“人人期望可达到,我的快乐比天高,人人如意开心欢笑,跳进美梦寻获美好。爬进奇妙口袋里,你的希望必得到,离奇神话不可思义,心中一想就得,想小鸟伴你飞舞,云外看琴谱。”   朱澈果然安静的沉睡了,嘴角挂着一丝满足幸福的微笑。林采兮仍是握着她的手,低声哼着,直到看着朱澈完全沉入梦乡,才将手轻轻拿开。   回过头,对上慕容一笑迷惑的目光,他一直在旁边看着,当他看到朱澈因为林采兮的低哼而安静沉睡下来的时候,眼中闪烁着疑惑的亮光,虽然他不知道林采兮究竟用什么样的力量便可让朱澈安然入睡,但这却在他心里产生了巨大的震撼。   他低头望着林采兮,直直望进她眼里,仿佛看到她从不为人知的内心里,而这恰恰让他感到迷惑,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   林采兮伸手做个嘘的动作,示意他们不要出声说话,慕容一笑刘管事两人便轻手轻脚的转身走出里间,林采兮也放缓脚步走出来,转身将里间的门轻轻关上,尽量不弄出一点声响。   林采兮看看慕容笑了笑,“慕容,你知道澈儿感到最幸福的是什么么?就是在他心中有一个美好的憧憬。在这个憧憬里,有疼爱他的漂亮又温柔的娘亲,有关注他成长给他男子汉力量的爹爹。晚上他做梦会梦见娘亲给他唱歌,也许还会梦见他爹给他讲故事,这些在他心里都是他的骄傲,他感到最幸福的事,而你现在要做的则是要打破他的这些美好记忆,你说他还能快乐么?”   慕容一笑有瞬间愣神,片刻才道,“我也可以给他男子汉的力量,我也在关注他的成长,我也会成为他的骄傲,我也会让他感到幸福。”   林采兮微微一笑,“我相信你肯定是这么想的。但你又是怎么做的呢,你在破坏他早已竖立起来的美好记忆,你在破坏他脑海里已铸成美丽王国的国土,你说他能为你感到骄傲因你而感到幸福么?”   慕容一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仍在为自己辩解,他在尽最大的努力稳固渐渐动摇的那颗心,他坚定他一定能给朱澈带来幸福,一定能。“澈儿还小,以后他会懂的会明白的。”   林采兮瞟他一眼,“慕容,不要觉得澈儿还小就忽略他内心的感情,如果你忽略了他内心的需要,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   慕容一笑不再说话,若有所思的站在房内。   林采兮则转身对刘管事道,“刘管事,为了方便,以后我跟澈儿都管你叫刘妈吧。免得惹人生疑。”   刘管事喏喏道,“就依姨娘的意思,姨娘,您去隔壁房里睡吧,我来照顾孙少爷。”   “不用了,刘妈,你自去隔壁歇着吧,我陪着澈儿,头一次离开家,我怕他会不适应。”   刘妈仍坚持道,“那我在外间候着,一笑,你去把隔壁房间退了吧。”   慕容一笑皱皱眉道,“干娘,采兮说了不用你候着便不用了,你还是先去休息吧。明天咱们还要赶路。”   刘妈虽面露难色,看一眼慕容一笑,却也不再坚持,“那好吧。”   慕容一笑也道,“采兮。你也早点歇着吧。别忘了锁门。”说着便同刘妈一起走出门去。   林采兮在后面锁上门便坐在椅上,低头沉思这几天的事,脑子有些混乱,她一手撑在桌上扶住头,叹了口气。   忽然门外响起一阵低低的敲门声,有些急促却又显得小心翼翼,林采兮一惊,心头一颤,全身都跟着紧张起来,忙低声问道,“谁?”   “我,快开门。”   是慕容一笑的声音,林采兮缓缓松口气,起身开门,慕容一笑却极其迅速的从门缝里闪进来,然后又快速的将门掩上。   林采兮见他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奇怪的问道,“慕容,怎么了?”   慕容一笑嘘了一声,拉住林采兮走到房间里头,才轻声道,“采兮,我方才看到一个人。”   “谁?”林采兮稍感惊讶。在这里还能碰到熟人么?   “刘绪龙。”   林采兮惊得倒退一步,面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刘绪龙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跟着安公公去追葛小五了么?这条路明明是去江南的路,怎么会跟他碰在一起?若是她自己也就罢了,倘若被刘绪龙知道朱澈也在这里,朱澈可就危险了,安公公一伙的手段她可是见识过的,她看看慕容一笑,急着问道,“慕容,你可看清楚了?确实是刘绪龙?”   慕容一笑坚定地点点头。“绝对是他,不要忘了,我也是在止安城里长大的,虽然他不认识我,我却是认识他的。”   “那你可还看到有其他人没有?”   “我只看见了他便急着过来给你说了。”   林采兮稍稍镇定下慌乱的心神,这个时候她不能慌,绝对不能慌,越是这种关键时刻越要保持镇定,她要静下来她要静下来想想应该怎么办。   她在心底长长吸口气,然后抬头问道,“慕容,我跟刘绪龙之间的事,你知道多少?”既然他知道刘绪龙对她是有危害性的,大概他知道的也不少吧。   “他让人去朱府提亲,以及他跟唐依儿有奸情我都知道。他对朱府应该是不利的吧?”   林采兮吃吃惊的问道,“刘绪龙跟唐依儿的事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若不是我发现刘绪龙也在对朱府下手,我还不会找到兰香让她伺机对唐依儿下药,我的仇人只许我对付,而绝对不许外人插手。”说到最后一句话,慕容一笑脸上显出一抹阴狠。   林采兮心下已了然,@****看来他只知道刘绪龙觊觎她的事,并将其跟唐依儿所做之事当做对朱府的报复,却不知道葛小五的事,容不得再多想,她便道,“慕容,既然你知道刘绪龙跟朱府的恩怨,那你也应该想得到澈儿对他的用处,倘若他知道我跟澈儿也在这里,定然不会放过我们的。你可有法子让我们安全脱险?”   慕容一笑想了想才道,“你们暂时还不会有危险,刘绪龙并不知道咱们在这里,只要在他走之前你跟澈儿都不露面,就没事了。然后我再想法子离开这里。”   林采兮仍是不能放心,同在一间客栈,被看见的几率实在太大了,即使她们不出门。说不定也会有自动找上门来的,万一被人发现了,岂不是坐以待毙?她断然道,“慕容,在这里躲着不是办法,你一定要想想别的法子,让我们尽快从这客栈里出去,这里太不安全了。”   慕容一笑看一眼林采兮,见她面色凝重,脸色苍白,已知此事定然不若他想的那般简单,遂道,“好,我一定安全把你们带出去。你先在房里呆着,我去去就来。”   林采兮点点头,遂走进里间,在屋里扫视一圈,又在屋里的木厨里搜了一圈,脑子里仍是乱糟糟的。,想不出什么主意来   躺在床上的朱澈仍沉睡在梦乡里,嘴角依然挂着甜甜的笑,林采兮不由得站在床边看着他,他正在梦里做什么呢?有没有梦到他的爹娘?   林采兮慌乱的心竟然奇迹般的平静下来,脑子也顿时清醒起来,现在是她们先知道刘绪龙也在这间客栈里,可以说他们在暗处,而刘绪龙则在明处,这便是绝大的优势。   林采兮转身走出里间,拿出刘妈来时收拾的东西,只有几件简单的衣物和一些在路上用的吃食。她脑子一闪,想出一个好主意,又在脑子里细细想了一遍,她便安静的坐在房里等着慕容一笑回来。   慕容一笑还没来,店伙计却先来敲门了,一边敲着一边道,“客官,对不住了,有位官爷将整个客栈都包下来了,请你们出去再寻别家客栈歇脚吧。真是对不住了,您们的钱我们会如数退给你们的,客官,请先收拾收拾吧,实在对不住了。”   接着又传来别的房门被敲的蹬蹬蹬响的声音,接着便听见有人-大声道,“你这店家怎地如此不讲道理?官爷就不讲道理了么?怎么也要有个先来后到,这算什么?大半夜的你让我们哪里找歇脚的地方去?”   然后便是店伙计唯唯诺诺的求饶声,“这位爷,咱们也是没有办法,管家的人咱们惹不起啊,您还是离开这里吧,免得招来灾祸,岂不是不值得?”   林采兮无暇再听外面的争吵,起身奔进里间,将朱澈轻轻推醒。。.。   更多到,地址@ 217.遇险   朱澈两眼惺忪,缓慢的睁开一条缝。迷糊间瞧见坐在床前的是林采兮,恍惚了一下才记起自己身在客栈,抬手揉了揉眼。   林采兮柔声道,“澈儿,快起来穿上衣服。”   朱澈抬头朝外望望,不解的问道,“天已经亮了么?”说着半坐起身子。   “澈儿,客栈里来了一伙强盗,他们装成官兵赶咱们出去,你怕不怕?”林采兮温和的目光直直看进他眼里,朱澈目光闪过一丝惊惧,整个人顿时清醒起来,当仍是挺直身子昂了昂头道,“我是男子汉,我不怕。”   “澈儿,你真棒。乖乖听话,咱们一起逃出去。”林采兮投给他一个鼓励赞扬的微笑,起身奔到外间从刘**衣物里挑出一件偏长的夹袄@****,又返身奔回里间,“澈儿,外面的衣服你不要穿了。套上这件夹袄一边说着一边给朱澈穿上衣服,然后将夹袄套在他身上,夹袄的袖子长出些许,她顺着袖口一直挽到朱澈手指处,正好将他一双小手包在里头,不至于冻到他的手,又在自己身上撕下一条布扎在他腰间,一件稍显破旧的老式改装夹袄就套在朱澈身上了,林采兮又把他头上束起的头发散下来,用两条布条扎了两个马尾辫放在脑后,朱澈登时由一个依着华丽的小少爷变作衣着破旧的小女孩儿。   做完这些后,她嘱咐朱澈,“澈儿,你先呆在里头等等。”她快速的步出里间,又从刘妈包袱里拿出一件衣服,迅速脱下身上的外套,把那件稍偏右侧对襟的老太太样式衣服穿在身上,又将头发散下来,扎成一束,在脑后挽一个散乱的老太太发髻,弓着身子走进里间。   朱澈瞪大眼望着她,惊讶的伸出手指着她,“你……你……我……”   林采兮学着老太太的模样,微仰着头眯着眼用极其缓慢的语调道,“朱儿,还不……过来扶着奶奶……走路。”   朱澈呆怔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笑呵呵的走过来一把搀住林采兮的胳膊,笑着道,“奶奶,朱儿来了。”   一阵急促低沉的敲门声从外面传进来,林采兮转身出门,在门口低声问道,“谁?”   “慕容。”   林采兮忙打开门,慕容一笑一进来,登时愣住了,瞪大眼看看眼前的老太太又看看站在房中央的小女孩,半天才喃喃道,“如果你们脸上还抹点东西就更逼真了。”   林采兮猛然醒悟,光顾着改装了,倒是忘了这件最重要的事,忙转身走到墙角处,从地上抓了一把土现在自己脸上胡乱抹了几下,又站起身走到朱澈跟前在他脸上抹了几把。   慕容一笑看着他们的新面孔,禁不住呵呵笑出声,“采兮,你这手真是绝妙。不要说刘绪龙了,就是刘妈都不一定能认出来你们。我正要跟你说呢,刘绪龙把整个客栈都包下来了,现在店家正在往外赶人,咱们必须趁乱跑出去,我已经跟刘妈说了,随身带的东西只拿最重要的,其余的都不要了咱们现在就走,既然你们已经装扮好了,咱们就分三路,刘妈走在最前头,你领着澈儿在后头跟着,我跟在你们后面。咱们混在人群里一起走出去”他顿了顿又道,“另外,采兮,你最好不要抬头,以免被刘绪龙瞧见认出来,澈儿最好也不要抬头。”   恰在此时,店伙计又过来敲门催促快收拾东西出去,慕容一笑拉开一条门缝探出头去,高声喝道,“恁不讲理,怎么也要给点时间收拾收拾,明明就是你们的错。”   慕容一笑的呼喝很快引起别间房客的骚动,客栈里又响起阵阵吵嚷声,店伙计只得转身去应付,慕容一笑趁此机会回过头朝林采兮使眼色,林采兮忙弓下身牵着澈儿的手奔出房门。   客栈楼梯上正有几个人拿着东西骂骂咧咧的往楼下走,当他们的目光一触及站在一楼大堂里的几个官兵时。登时便住了口,一句话都不敢再说了。   刘绪龙坐在几个官兵跟前的椅上,不时的扫几眼从楼上走下来的人,目里很有些不耐烦,此时他心情很糟糕,自上次让朱梓峻带林采兮从落雁山庄逃走后,安公公便很是厉害的训了他一通,并命他立马带人赶往京城追回葛小五,原本他沿着去京城的路一直追下去,可走了大半段连葛小五一行的影子都没见到,安公公又忽然飞鸽传书让他掉头赶往江南,说葛小五忽然出现在江南一带,要他火速前往追赶。他只好又原路返回沿着大道直奔江南,并给了他一道兵符,索性他便让手下人都穿上官府,一路打着官家的旗号赶往江南。   北方的冬天寒冷而又干燥,日夜兼程的赶路令他及手下的人都有些疲惫不堪,只好选了这个小镇的客栈作为休息地,准备休息一晚明日再赶路。方才他在楼下碰到一个醉汉,拉住他硬是要喝酒,刘绪龙一气之下便让店家将他赶出去,并下令把整个客栈都包下来。   刘妈扛着个小包袱走在最前头,林采兮领着澈儿混在人群里走在后面。她一下楼,眼角的余光便瞥见刘绪龙坐在大堂的椅子上,遂将腰弓的更深,头低的更低,一只手紧紧的握着澈儿的手,又朝前走了几步,握在她手心的冰冷的小手忽然颤了几颤,林采兮心里咯噔一下,紧紧握住朱澈的手,压低声音道,“澈儿。握住我的手,跟着我走。”   朱澈的小手在他手心里动了动,接着便安静了,他偷眼瞧了瞧站在楼下的几个官兵,目光落在刘绪龙身上,刘绪龙腰间佩着一把雕着飞龙花纹的剑,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恰在此时刘绪龙猛然回头朝他们看过来,锐利的目光在朱澈脸上扫视一圈,又在驼着背的林采兮身上扫了一圈,朱澈吓得忙低下头,紧张的手心里出了汗。   刀子一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林采兮当然有所觉察,紧张的整个身子都有些僵硬,甚至拿不准下楼的时候是该抬右脚还是左脚,但她脚下的步子却迈的极稳,瑟瑟缩缩拉着朱澈的手装出一副害怕官兵的模样。   跟在他们身后几步远的慕容一笑也用眼角的余光望着刘绪龙,手心里也惊出冷汗,但他面上却镇定自若,跟在三三两两下楼的人里不急不慢的走着。   刘绪龙的目光扫过林采兮又有意无意的落在朱澈脸上,忽然人群前头一声尖叫,几个人身形不稳顺着楼梯咕噜噜滚下来,滚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精瘦的汉子,他高声呼喊着,一路摔倒楼下,吃疼的趴在地上,嘴里还嚷着,“哪个贼娘养的推我了?……”   他还没骂完,楼上又接着滚下一人,生生砸在他身上,随着一声沉重的闷哼声,他再也不敢多说,推开身上人就地打个滚滚到一边,才躲过了另外几个从楼上滚下来的人砸在身上的厄运。   紧接着楼下阵阵叫嚷声,滚到地上的个个都捂着肚子叫疼,刘妈也身在其中,额头上甚至落下一串冷汗,从这几个台阶上滚下来。再加上众人的挤压,她的确有些吃不消,但她仍是强撑着哭喊着,企图将场面搞得更混乱一些。   果然刘绪龙转过目光看向躺在地上哀叫连天的几个人,朝身边的几个官兵一使眼色,他们立时便上前喝道,“又没死人还不快走,难道要躺在这里等着送进大牢里去?”   在地上滚做一团的几人都吓得不敢再出声,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刘妈也从地上吃力的爬起来,刚要站起来,却一个站不稳又摔倒在地上,恰好的又碰在身旁一人身上,那人立时失去重心啪的一声又撞在别人身上,登时又引起一片混乱。   片刻的功夫,林采兮已带着朱澈走下最后一个台阶,刘绪龙沉喝一声,“都快滚,再不滚,别怪爷不客气。”   威力十足的呼喊吓得地上的人急忙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往外走,林采兮拉着朱澈的手便趁着这一阵混乱佯装惧怕的疾步奔出客栈门。   出了门,他们一路小跑走出离客栈门一段距离的暗影处才缓缓停下脚步,又等了一阵,慕容一笑才扶着刘妈走过来。   林采兮忙上前搀住刘妈另一侧,急着问道,“刘妈,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刘妈忍着身上的疼痛回道,“姨娘,没事儿的,平安出来了就好,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些离开吧。”   慕容一笑也随着道,“好,咱们快走。”   朱澈忽然低声喊道,“那个人又出来了。”   林采兮猛的一惊,登时回头望过去,却见刘绪龙正从客栈里走出来朝这边张望过来,由于这边处在暗处,他或许看不清楚,所以只站在门口探首张望,却并未走过来。   林采兮回过头忙道,“咱们快走。”   慕容一笑回道,“来不及了,他已经走过来了,采兮,你快带扶着干娘带澈儿到那边黑影里躲一躲,一定不要擅自出来。其余的我来应付。”   林采兮从他手里接过刘妈,沉声道,“慕容,你自己要小心。”说完便搀着刘妈带澈儿朝另一条乌黑的小巷子走去。   新的群号:五一零二四六九五,每天的更新都会在群里跟大家说的。   上个月更新的少了,人气下降了很多,希望亲们多多支持。谢谢大家的支持。。.。   更多到,地址@ 218.夜奔   林采兮三人的身影刚消失在拐角处。刘绪龙便缓缓走过来了,慕容一笑并未闪躲,而是安静的站在原处偏着头望向别处,佯装并未看见正走过来的刘绪龙。   刘绪龙缓步走过来,客栈门口高高挑起的灯笼里散出的迷蒙灯光扫射过来,只能让他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他走到离慕容一笑几步远的距离处,抱拳道,“请问阁下可是慕容公子?”   慕容一笑佯装惊讶的转身回过头,他实未料到刘绪龙竟然认识他,遂笑着道,“正是在下,不知大人有何事?”   刘绪龙呵呵一笑,“慕容公子不认识我,我却是认识你的,你最近不是常来往于林宅么?林家的夫人便是我嫡亲的姐姐。”   慕容一笑忙从暗影里走出来抱拳道,“原来是林夫人的胞弟,刘大人,能在此遇见您,实在三生有幸。”   刘绪龙抱拳回道,“慕容公子客气了。你不是在林宅里住着的么?怎么会跑到这小镇上来了?”   慕容一笑遂笑着道,“南边的朋友家里有些事邀请我过去帮忙,这不,正好落脚在客栈里,不想竟碰到刘大人了。”   刘绪龙哈哈一笑,“慕容公子,咱们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我姐夫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我早知是你便不会让你出来了,你快同我进客栈里去,咱们两个畅饮一番,再留宿在客栈中岂不为好?”   慕容一笑心里遂着急,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刘绪龙也不是省油的灯,如果他执意不肯的话,势必引起他的怀疑,倘若真被他发现林采兮的踪迹,倒是坏了大事,只好笑着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方才我还在愁着无处过夜,这会儿倒是从刘大人这里捡了个便宜了,今儿个我就在这客栈里做刘大人的酒客了。”最后这一句他说的字正腔圆,声音也大出了几个分贝,为的是能让躲在不远处的林采兮听到这句话。   林采兮自是听到了这番话,心里暗暗担忧的同时也稍稍松了口气,看情况刘绪龙并未发现他们。只是认出了慕容而已。   她伸手去牵朱澈的小手时,才发现手心里已冒出了一层汗,朱澈的手也冰凉的几乎没有温度,她低声道,“澈儿,有我在,不要怕。”   刘**声音却有些颤抖,在乌黑的巷子里尤显的悲戚,“姨娘,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冷风从巷子的一头扫过另一头,毫无遮拦又肆无忌惮的从耳边划过,阵阵风吹过,三人都觉得浑身冻透了一般的冰寒,皆不由自主的打起寒颤来。   林采兮沉声道,“刘妈,咱们得去寻一户人家过一夜,不然会被冻死在这巷子里的。”   刘妈冻得牙齿打颤,“可这黑灯瞎火的,到哪里找人家过夜去?”   林采兮松开朱澈的手,两手搀住刘妈,柔声道。“刘妈,你可还能撑得住?”   刘妈咬着牙道,“姨娘,你有法子尽管使,我不要紧的。”   林采兮低下头,虽然看不清朱澈的脸,但仍是很认真的柔声道,“澈儿,你扯住我的衣角,跟着我走,即使我们找不到住的地方,也不能站在这里,我们要活动起来,知道么?澈儿,你一定不能困,现在你是小男子汉了,你要坚强起来,你能做到么?”   黑暗里,朱澈仿佛能看到林采兮充满信任的目光,幼小的心里登时升上一股莫名的异样,虽然他搞不清楚在心底冲荡的这股异样到底是什么,但他却很坚定的昂起头回道,“我不怕,我一定会坚强起来的。”   黑暗里林采兮不由得扯起嘴角笑了笑,她相信朱澈一定能感到她脸上的暖意,“澈儿,你真棒,我为你感到骄傲。”   朱澈紧紧牵住林采兮的衣角跟在她身侧沿着小巷子一步步朝外走,冰冷的寒风依旧无情的吹打在他们身上。但他们的心里却涌起一股暖流,因为心里都有一份要坚强起来的坚定信念。   走过巷子拐角,是一条小路,林采兮抬头远望,终于发现不远处闪着的一点亮光,她心头一喜,忙加快脚步走过去,走得近了才发现那是个很小的院子,灯光正是从院子里射出来的。   借着微弱的灯光,她看到这是个破旧的小院子,应该是一户贫穷人家,就是这家了,林采兮来不及多想,他们已经冻得没有力气走路了,再说了,在这个陌生的小镇上,能遇到什么坏人呢?即便是遇到坏人也比冻死在大街上强得多。   她搀着刘妈走到门前,举手在门上敲了几下,院内传来开门声,借着便传来一声低问,“是谁?”   林采兮忙低声道,“我们是过路的人,路过这里。却找不到歇脚的地方,求求您给行个方便吧,我们还带着老人孩子。”   接着院内便传来一阵脚步声,随着模糊灯光的渐渐靠近,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年纪跟刘妈差不多大的老妈妈,探出头来看一眼他们,又朝街上望望,才放心的打开门,说道,“进来吧。”   老妈妈关上门提着小灯笼将三人领进屋里。便问道,“你们这是从哪里来的?怎么这般狼狈?大半夜的才来寻住处,瞧这孩子冻得。”说着便从旁边的锅里倒了一碗水,道,“孩子,趁热快喝点暖和暖和。”   朱@****澈已冻得脸色苍白,鼻间处却通红一片,但他却没接过碗来,而是看了林采兮一眼,林采兮见这老妈妈也是纯善之人,又见朱澈确实冷的厉害,便道,“朱儿,你快些喝了吧,暖暖身子。”   朱澈这才放心大胆的接过碗来,一口气将半碗水喝下去。   正屋中间摆着一张大炕,林采兮便搀着刘妈坐在炕上,那老妈妈便上前道,“这位嫂子身上怕是不利索吧?脸色这么难看。”   林采兮忙回过头道,“多谢您收留我们,不知如何称呼您?我姓林,您管我叫林婆子吧,她姓刘,你管她叫刘妈吧。她是我的小孙女,朱儿。”林采兮按着现在他们的装扮做了一番介绍,本来她想说可以管她叫林**,但实在别扭的很,便换了林婆子的称呼。   那老妈妈便道,“我姓陈,他们都管我叫陈婆,你们便也这么叫我吧。你们这是从哪里逃难来的?”   林采兮忙微微低下头,装出一副伤心的模样,哽咽道,“我们原是种地的庄户,因交不起地租被赶了出来,在路上又遇了强盗,便落到了这步田地。”   陈婆叹了口气。“真是可怜的人儿,你们这两老一少的,这天又冷,若真是在外面过一夜,冻不死也只能剩一口气了,你们先等等,我抱些柴火来,生起火来给你们烤烤。”说着转身就要出去,林采兮忙起身拉住她,“陈婆,我们在此打扰已经很过意不去了,怎好再叨扰您?您就坐下歇歇吧。我们能在屋里暖和暖和就很知足了。”这大半夜的倘若生起火来,不被人注意才怪,宁愿冻着也不能生火。   陈婆为人热情,又跟林采兮争执了几回才作罢,原来今日里她丈夫出门干活到现在还未回来,她便一直点着灯等他回来,方才听到敲门声,原以为是他回来了,但听到敲门声同往日不一样,才开口问了问。   陈婆又安慰了三人几句,便把侧间的小炕收拾出来给他们住。   朱澈到底是小孩子,原本就疲倦至极,再加上这一阵子惊吓奔跑,一躺到床上便沉沉睡去了。   林采兮扶着刘妈上炕,见她额头渗出层层细汗,脸上的表情也甚为痛苦,遂轻声问道,“刘妈,你哪里不舒服?”   刘妈仍强忍着摇摇头道,“姨娘,我没事,你快歇歇吧,明天咱们还要赶路。”   林采兮忙递给她一个眼色,低声道,“我现在是林婆子,莫忘了。”   刘妈忙朝外间瞧瞧,陈婆并不在屋里,她才缓缓放下心来,移动身子朝里挪挪,腰间却传来一阵巨疼,疼得她呲牙裂嘴。   林采兮忙上前,不顾她的阻拦,轻轻掀开她的衣衫,登时显出腰上的一大片淤青。   “刘妈。”林采兮低呼一声,心头一热,“都是我们累的你如此。”   刘妈摇摇头,“您不要这么说,只要孙……朱儿跟您没事儿,就好了,否则我死了也不会心安的。”   “刘妈。什么都不要说了,我给你揉揉吧。”林采兮两只手掌心交在一起来回搓着,感觉手心里传上一阵热的时候,两只手快速的放在刘妈腰间的淤青上,缓缓的推着,将手心里的热量传到她身上。   这个晚上林采兮跟刘妈都辗转难以入睡,既为慕容一笑担心又为明天的行程担心,而林采兮更多了几分牵挂,朱梓峻现在在哪里?她偷偷塞给菊焉的帕子他看到了么?   那条帕子是原本就放在她袖里的,那日她从慕容一笑的小屋里出来,见他并未在身后跟着,便咬破手指在上面写了几个字,又唯恐他半路跟出来,所以才偷偷的塞给了菊焉。   深夜,一条黑影窜进林宅,在宅里上下跳窜几下便消失在院子里,他快速的跳进内院,轻车熟路的摸到林采兮住的小院里,他站在门口轻轻敲了几下门,低声轻唤,“姨娘,姨娘。”   屋内却没有任何回应,他又轻声唤了几声,仍是没有回应,他心下一愣,试探着抬手推门,却没想到那门竟然自己开了,他从门缝里悄悄挤进去,站在外间,轻声叫道,“姨娘。”   仍是没有回应,他心头一震,姨娘决计不会睡的这么沉,他摸到桌边,将桌角的小烛点亮,拿着红烛悄悄走近里间,他在门口又低声唤了唤,仍是没有任何回应,他便推开房门走进去,见床上却是空无一人。   黑影人正是跳豆,他暗暗想道,莫非姨娘去别处睡了?他忙将红烛吹灭,又蹑手蹑脚的从里间走出来,走出小院。   他又在宅里来回巡视几圈,几乎所有的房间都找遍了,仍是未见林采兮的踪影,他不仅大吃一惊,这一惊的确非同小可,姨娘不在林宅,去了哪里?而孙少爷又在哪里?   跳豆不敢多做停留,回到朱府,天色已微微发亮,菊焉正在房里焦急的等待着,见他回来,忙起身迎上来急急的问道,“跳豆,怎么样?”   跳豆面色凝重,将在林宅打探到的情况一一说给她听,菊焉一听就急了,“跳豆,姨娘会不会出事啊?怎么连着孙少爷都不在宅里住着?”   经过一路的思索,跳豆已经平静下来,他沉声道,“菊焉,先不着急,等会儿咱们赶去林宅,再探探情况,如果姨娘果真不在,林老爷子定然会说的。”   菊焉点点头,回房稍稍收拾一下便跟着跳豆急着赶去林宅,到了门口正好碰到林采书往外走。   林采书见到二人,朝他们身后望望,奇怪的问道,“你们两个来,有事么?怎么你们姨娘没跟着过来?”   跳豆菊焉两人一听,心里登时凉了半截,姨娘果然出事了,菊焉的脸色登时变得煞白,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而跳豆却竭力维持着镇静道,“姨娘让我们过来看看宅里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林采书呵呵一笑,“这个采兮,昨儿个不是才来过么?这里没什么要你们忙的,你们快回去伺候你们姨娘吧。”   跳豆又客气了几回,才同林采书告别离开林宅。   走到拐角处,菊焉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跳豆,姨娘出事了,怎么办?”   跳豆镇定的道,“菊焉,这件事谁也不要给说,就当姨娘还好好的呆在林宅,至于老夫人那边更是一个字都不要说。”   菊焉心里乱极了,除了落眼泪什么主意儿都没了,“可是孙少爷怎么办?老夫人一定会派人来接他的。”   跳豆想了想便道,“我自有办法,你就照我说的做。”   菊焉点点头,泪珠子一串串滚落下来,在心里暗暗为姨娘祈祷。   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我啊,小舟现在很需要大家的支持。亲们给小舟的文文做点宣传,谢谢了。   大家可以加到群里来交流:五一零二四六九五。.。   更多到,地址@ 219.心疼   第二日天还未大亮。陈婆便早早的起了床,外间一有动静,刘妈便也醒了,缓缓活动下身子,腰间的疼的甚至比昨天更厉害,但她仍勉强支起身子,轻手轻脚下床,唯恐将躺在另一侧的姨娘还有孙少爷惊醒。   她两脚刚沾地,林采兮便也醒了,轻声道,“刘妈,你先在床上躺着吧,我出去看看。”   刘妈哪里肯,执意要下床,被林采兮生生拉住,最后威吓她孙少爷要被惊醒了,她才又乖乖的坐回床上,却再也不肯躺回去睡觉。   林采兮起身下床,仍是昨晚的一身打扮,面上的灰将她一张白皙的脸遮盖的严严实实,再加上她刻意弓着身子。虽是青天白日,一眼看去仍是老妇人的模样。   不过这身打扮也有一个很大的坏处,那便是背弓的久了,整个身子都酸麻起来,但还必须强自撑下去,时间再久,全身就有些麻木的感觉了。   林采兮扯扯身上的衣服,尽力将里头的上等的衣料遮住,缓缓走出里间,陈婆正好从外面进来,见她出来,忙道,“林婆子起的这么早?小姐儿怎么样了?这一夜有没有冻着?”   林采兮忙微仰起头笑着回道,“陈婆,她睡得安稳着呢,到现在还没醒呢,多亏了你好心收留我们,不然的话,昨儿个一晚上还不把我们给冻死在街上了。”   陈婆笑着道,“你莫要这么说,我不过是开个门行个方便,你若要当做这天大的恩惠,我可真有些受不住了。”稍顿片刻,面上露出一抹担忧,叹声道,“我家老头子昨天又没回来,也不知道碰到什么难干的活计了。”   林采兮顺口便问道。“不知你家男人在外面干些什么活计?”   陈婆叹口气道,“咱们都是些没本事的人,能干些什么?不过是给那些大户人家做些搬搬运运的重活,就是那些下人们也不愿干的活计。”   林采兮自从穿越过来,一直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虽称不上锦衣玉食,也算是富贵生活了,头一次走进这种贫苦人家,目光在屋里微微扫视一圈,不仅感叹无论什么时代,人比人绝对都能气死人。   两人正说着闲话,院里大门吱拗一声响了,陈婆面上露出喜色,“老头子回来了。”   果然院里传来一声低呼,“老婆子。”陈婆忙着迎出去。   院里传来两人的交谈声。   “老头子,怎么才回来?”   “王家的老爷要过寿,需要干的活多,晚上多干一点,能多挣不少钱呢,还能吃一些好东西。老婆子,你看。这是他们送给我的绿豆糕,我都给你留着呢。”   “你干这么长时间的活,本就累得不行了,这些东西你就吃了垫垫肚子,给我带回来做什么。”嗔怒里却尽是掩不住的欢喜。   林采兮听的心思一动,两人虽过着贫穷的生活,却是彼此心疼爱护,这份夫妻情便是这最大的财富了,她抬眼朝外望去,微白天色里,看到一个瘦小的男人,大约四五十岁的模样。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进门,男人看到林采兮猛的一愣,陈婆忙解释道,“他们是逃难的人,带着个小姐儿,昨晚上实在找不到住处,来敲咱们的门,我便留了他们一宿。”   林采兮忙上前将身子弓的更低道,“给你们增添麻烦了。”   那男人却呐呐道,“哦……哦……不麻烦不麻烦。”方才还有说有笑的男人在面对外人时竟有些木讷,看来也是个老实憨厚的人。   陈婆见自家男人有些不自在便笑着道,“林婆子,你不要跟他说话,他素来不喜跟外人说话的,心眼儿却是极好的,外头的人都叫他陈老头,你也这么叫他吧。”   林采兮笑着点了点头。   陈婆不经意间看一眼陈老头,忽然吃惊的问道。“老头子,你身上的衣服怎么裂开了?”   陈老头走到炕前坐下端起小桌上的水一口喝下,擦擦嘴才道,“我方才从前街来的时候,路过祥瑞客栈,从里头出来几个穿着兵服的人,我才看了一眼,他们便厉声喝了过来,我一害怕跑得快了些,被旁边的树枝子刮着了。”   林采兮心里一惊,莫非是刘绪龙知道他们也在此处,一大早便派人出来搜寻了?遂假装惧怕的道,“我们昨儿个也碰上了,一路赶着我们出了前街,我那小孙女儿吓得都不会说话了。他们怎么这么早就在大街上转悠了?”   陈老头同情的看了她一眼,“好像是住店的,一大早赶着就走了。”   刘绪龙竟然走了?那么慕容一笑呢?他会不会还留在客栈里?   陈婆插话道,“快别说这些吓人的事了,我去给做点饭,先吃饱了肚子再说吧。”   林采兮也忙回里间,朱澈已经醒了,刘妈正给她整理身上的衣服,头上的两条小辫子也散了下来。林采兮坐在炕沿上,把布条解下来,三下两下又给他束起来,仍是两条小辫子,却比昨日的要乱一些。   想起昨晚的事,朱澈心里仍是惧怕不已,毕竟他自小便生在大府院里,平日里连走几步路身后头都跟着大小的下人伺候着,哪里经历过这种事?若不是林采兮一直在旁鼓励打气,他早就吓得丢了魂去。   他仰头看看林采兮,眼神有些闪烁。   林采兮低头看他。笑着问,“朱儿,怎么了?”   朱澈眨几下眼,想了想,小声问道,“爹现在在哪里?”   林采兮微微一愣,伸手在他头上摸了摸,笑了笑,“你,是想回去么?”   朱澈面色忽然一红,好像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仿佛他有这种想法是不对的,他是小男子汉,不应该遇到一点小困难就退回去了。   林采兮心里也有些沉重,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一味的想着阻止慕容一笑伤害朱澈,却忘记自己这么带着跟慕容一笑去江南,且莫说这一路上的凶险,单单朱府里头就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了。   如果现在再回去呢?慕容一笑正好不在这里,刘妈也受了伤,不是绝佳的好时候么?   这种想法只在脑海里一闪便被一记重锤敲下去了,她不禁在心里暗暗骂自己,林采兮啊林采兮,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卑鄙了,刘妈为什么会受伤?还不是为了救你跟澈儿才不惜伤了自己的身体么?倘若这个时候你抛下刘妈走人,你还有什么资格说服慕容一笑放下那些仇恨?难道自己做的不是错事么?就是慕容一笑现在被刘绪龙留下不也是为了你们么?   朱澈见她忽然沉默不语,又见她面色凝重,以为她是生气着恼了,遂急着道,“我不想回去了。”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忙又压低声音道,“咱们就去找我爹。”   林采兮心头一酸,心中的愧意更大,伸手将朱澈揽在怀里头,凑在他耳边低声道,“澈儿,我一定带你找到你爹。”她在心里又暗暗加了句。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将你安全送回朱府。   刘妈瞧此情景也禁不住眼圈红起来,陈婆从外头进来,见三人都红了眼圈,不自觉地也跟着伤心起来,他们夫妇感情一直很好,唯一不好的便是无儿无女,但如今一见乖巧的朱儿,登时勾起了某些伤心事。   一时间气氛沉闷起来,林采兮率先回过神来,见陈婆红着眼圈愣愣的站在门口,忙擦了擦眼角的泪,叫了声,“陈婆。”   陈婆也醒过神来,抬起袖口擦了擦眼角,“瞧我这性子,饭做好了,你们快过来吃些吧。”   林采兮先将朱澈抱下床,又搀着刘妈来到外间,桌上摆着三只盛满稀饭的碗,一盘干咸菜。   陈婆尴尬大道,“家里只有这些碗筷,你们先将就着吃了吧。”   陈老头忙从炕上站起来,一声不吭的站在一侧。   林采兮忙道,“陈婆,你们跟朱儿先吃,我跟刘妈等会儿再吃。”   陈婆死活不肯,让了一阵子,最后决定先让一夜劳累的陈老头,身上有伤的刘妈还有小朱澈先吃饭。   林采兮抱朱澈坐在炕上,看一眼桌上的饭菜,又看看朱澈,他正盯着桌上的盘子看,似乎很不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些竟然就是他的早饭,迟迟不肯动手拿筷子。   林采兮知他心中想法,遂伸手拉了拉他袖子,柔声道,“朱儿,陈婆一番美意,你也不要客气了,先吃着吧。”   朱澈抬头看看她,小眉头微微一皱,但只是瞬间便回过头去,抬手拿起桌上的筷子,捧起那只带着豁口的破碗勉强喝了一口不知什么滋味的稀饭。   刘妈心头一酸,差点又落下泪来,孙少爷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她开始后悔同意慕容一笑将孙少爷骗出来带走了。她将头深深低下去,不让别人看到她脸上的表情。   他们三人用完后,林采兮跟陈婆才上炕用饭,用过饭后,林采兮又扶着刘妈走进里间坐在炕上,低声道,“刘妈,我听陈老头说客栈的人已经走了,我得出去看看,不然的话慕容定然找不到咱们。”   刘妈忙挣着要从炕上下来,“还是我去吧。”   林采兮忙按住她,“刘妈,你又要逞强,万一你撑不住了,岂不是要耽误事?”   闻言刘妈不敢再争,只好道,“那您可要小心才是。”   “你放心好了。你就在这里看好朱儿吧。”   林采兮走出屋门,天色已大亮,陈婆夫妇正在院里收拾东西,林采兮走上前躬身道,“陈婆,我有一事要求陈老头,不知可不可以?”   陈婆忙回头道,“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只要他能做的自会帮衬着去。”   林采兮低声道,“是这么回事,我有个亲戚在止安城大户人家里做丫头,我想给她捎封信过去,看看能不能过去投个依靠,刘妈素来不喜那丫头,拦着我送信过去,所以我想烦劳您代我去送封信去,不知行也不行?”   陈婆两眼登时一亮,“林婆子,不是我说你,既然有这么好的亲戚,你便该直接投靠了去,至少小姐儿还可以在大户人家里做个小丫头,也不至于跟着你们挨饿受冻的这么来回的奔跑?既是如此,你便快去写封信,让老头子给你送了去,止安城离这里也不是很远,走过去一两天的空子也就到了。”   林采兮汗颜,他们统共走了半天不到的路程,却要别人走一两天才能到,若不是实在无奈,她真是不敢开口麻烦别人。   陈老头却又忽然为难起来,“我们家里并没有纸笔,你怎么写信?”陈婆也跟着为难起来。   林采兮倒也未想到这个问题,一时间也有些被问住了,她转身在院子里扫了一圈,瞧见墙角处有一块烧了半块去木柴,顿时有了主意,便转身问道,“你家里有没有纸?什么纸都可以,平日里包东西用的或者贴在墙上的年对子什么的。”   陈婆想了一阵,面露难色,“我们这种家里,哪里会有钱买那些东西,有钱还不如买点中用的家什。”   陈老头想了想,面上一喜,“想起来了,有纸,方才我带来的绿豆糕可不就是用纸包的?虽说有些杂渍,倒也可以用的。”陈老头说着奔进屋里头拿出那张褶皱不堪的纸。   林采兮将那张纸放在手掌上绽开平了平,幸好还可以用,又从地上捡起那块木柴,蹲下身子,将纸放在膝头上,急匆匆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然后将纸折起来交给陈老头,嘱咐道,“这事儿一定不能让刘妈知道,还有我那亲戚名字叫菊焉,是在止安城朱府里当差,你去了在街上一问便知朱府在何处,这封信一定要当面交给菊焉,晓得么?”   陈老头脸色微红,重重的点点头,将那封信接在手里,小心翼翼的塞进怀里,“你放心好了,我这就紧着送过去。”   林采兮忙叫住他,“真是谢谢你了。可是你昨晚才干了一夜的活,现在怎么能再接着赶原路,你还是先歇歇再去吧。”   陈老头却不肯,执意马上就去,林采兮拗不过他,只好依了他,又从怀里拿出些钱递给他,“这些你拿着在路上花吧,你帮我忙,我不能让你这一路上挨饿受冻的。”幸好身上还带着几个铜钱,倘若是碎银子,她可真是不敢拿出来了。   陈老头拘谨起来,怎么都不肯要,林采兮再三劝说,他才勉强收下三个铜钱,其余的再也不肯要了。   送走陈老头,林采兮便也出了院门,凭着昨晚的记忆沿着小巷子奔向前街的瑞祥客栈,穿过小巷,她躲在拐角处朝前街张望,瑞祥客栈就在街头,此时已有人进进出出,照此情形,刘绪龙带来的人定然是走了的,不然的话店家也不许这些人进入店里。   她便从拐角处走出来,刚走到客栈门口便被拦住了,那店伙计见她穿的破烂不堪面色灰白哪里会放她进去。   林采兮只好驼着背仰起头朝他打听,“这位小哥,请问昨晚上跟官爷一起住在店里的那位公子现在还在店里么?”   店伙计登时回过头打量了他一眼,不耐烦的道,“谁知道你说的是哪个?”   林采兮只好又回道,“就是那位被官爷从外面拉回去的公子,穿着一身白衣服的。”   店伙计不耐的答道,“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老婆子怎么恁多话,快滚开了去,别妨碍我们做生意。”   林采兮瞧他@****一副眼高于头的模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昨天见她衣着光鲜的就丫丫的过来巴结,果然是狗眼看人低,她遂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小块碎银子塞进他手里,笑着道,“小哥给行个方便吧。”   那店伙计果然眉开眼笑,嘻嘻笑道,“官爷们一大早就走了,至于你说的那位公子,自然也跟着去了。”   林采兮一愣,慕容一笑竟然跟着刘绪龙走了?忙又问道,“小哥可知他们去了何处?”   店伙计一瞪眼,“你这婆子,官爷的事谁敢过问?瞧你这般模样,还想跟官爷交道,不怕伤了筋骨。”嘴里一阵嘲讽,他便转身又回了店里。   林采兮也顾不得心疼银子了,站在大街上有些茫然,慕容一笑竟然跟着刘绪龙走了,他明知道她们还在等着他,他更知道刘绪龙对于她们的危险性,难道是刘绪龙发现了什么将他抓起来带走了?   林采兮忽然想起忘记问慕容一笑一个问题了,他会不会武功?   心里想不通,可她却不敢在大街上停留,万一刘绪龙猛然出现在街上,昨晚上对她便有些侧面,若今日再见,想混过去只怕不容易了。   她忙转身又沿着小巷子返回陈婆家,陈婆却被邻居家唤走帮忙去了,家中只剩下刘妈朱澈两人。   林采兮将在街上打探的消息告诉刘妈,刘妈又是一阵担忧又是一阵惧怕,喃喃道,“怎么偏生出了这样的乱子?”   一句话说的朱澈心里又生出惧意来,面色也稍显苍白起来。   林采兮忙安慰道,“刘妈,莫要惊慌,慕容一定会回来找咱们的。”   他们正沉浸在郁闷烦忧中,院子里的大门却砰砰砰的响起来,三人皆是一震,朱澈的身子更是抖了几抖。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等会儿还有一章。。.。   更多到,地址@ 220.逃出小镇   林采兮坐正身子,镇定的道,“别怕,陈婆不在家,咱们不过是客人,就随着他敲去吧,咱们自不必管。”但目光却隔着窗子朝院子望了出去,破旧的大门被人拍的啪啪响,仿佛就要被拍碎了一般。   原以为敲门的人敲一阵见无人应声便走了,谁料想这敲门声竟然一阵高过一阵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林采兮再也坐不住了,缓缓起身,看了一眼刘妈,郑重的嘱咐道,“我出去看看,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你们都不要出去。”   随后不等刘妈回话便走出屋门去,站在院子里林采兮定定神,沉声问道,“是谁啊?一大清早的敲什么敲?”   门外却有人回道,“这里有没有一位刘妈?”   林采兮一愣,刘妈?这称呼应该只有慕容才知道的吧?难道是他派来的人?她忙上前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一个十五六的小年轻人。   年轻人见有人开门出来,忙又问道,“这里有没有一位刘妈?”   林采兮扫他一眼,并没有直接承认,而是试探着问道,“请问你找刘妈什么事?”   年轻人道,“有一位慕容公子让我过来送一句话。”   林采兮心里一喜,慕容怎么知道他们住在这里的?难道是方才她去客栈的时候其实他就在不远处?只是并没有现身。可他为什么不现身呢?她并不去多想,慕容一笑向来思虑周详,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遂回道,“多谢小哥,我就是刘妈,慕容公子让你捎一句什么话?”   年轻人道,“慕容公子让你们速去漓河岸边。”   林采兮蹙眉,“漓河?怎么去?”   年轻人又道,“我已经准备好了马车,请你们速上马车,我这就送你们过去。”   林采兮狐疑的看他一眼,心里登时浮上一句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到底是谁?遂问道,“请问小哥尊姓大名?慕容公子为什么要你来接我?”   年轻人笑了笑,回道,“我叫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慕容公子还有一句话让我带给您。”   “什么话?”   “澈儿一定会安全找到他爹的。”   林采兮顿时释然,不再怀疑他是慕容派来的人,忙道,“你先进来稍作片刻,我进去收拾下。”   林采兮忙返身进屋,“刘妈,朱儿,快些收拾一下,慕容来接咱们了。”   两人听了,自是喜不自胜,立时起身,拿起床上随身带着的包袱便出了屋门。   陈婆还没回来,林采兮从怀里又摸出怀里几块碎银子,放在炕沿上,这才转身出了门。   马车就停在这条街的街头,林采兮三人一出院门便直奔马车,那年轻人将三人扶上马车,便坐在前头将马车赶起来。   林采兮担忧的看一眼刘妈,问道,“刘妈,你身上的伤疼的还厉害么?”   刘妈摇摇头,“没事儿的。”她脸色依旧苍白,腰间的疼不时袭上来,但她都忍住了,此时主子们的安危才是她最关心的,当然还包括慕容一笑的安危。   刘妈原是刘钰君屋里头的伺候婆子,自慕容被送进刘府后,随着刘钰君跟慕容的渐渐熟识,她也跟慕容渐渐熟识起来,甚至因着慕容寄人篱下的身份对他多了几分厚待,而两人的感情她更是自始至终的见证者,她曾偷偷为两人祈祷,但却也无用,她不过是个下人,纵是有心也徒然。后来慕容便认她做干娘,诚心实意的将她看做亲娘般的对待,这份意外的母子@****情自是让她欣喜不已,是以对慕容更是百般疼爱。   在刘钰君嫁入朱府后,她也劝过自家小姐,但每当看到小姐闷闷不乐愁眉不展的模样,心就会软下来,后来便充当了两人的信使。   每每想到这些,刘妈心里都会涌上一层悔意,如果当初她就断了慕容的念头,或许今天就不是这般模样了。可这世上终归没有卖后悔药的,她除了暗暗责怪自己外,却是一点法子也没有。   马车在驶出小镇后,便奔着一条小道而去,道路崎岖不平,车内亦是不安稳,林采兮将朱澈抱在怀里,以防颠簸之时碰在马车上。   在小道上行了大约半个时辰,远远的便看见一条又宽又长的河,喝水欢快的流着,呼啸的风声从河面上飘过,扫着河上的几条小船,吹的船身摆了几摆。   马车便在这条河边停下,河边听着一条小船,船上的人探出头来,朝马车张望。   年轻人将马车停稳,伸手将林采兮扶下来,又把朱澈抱下来,最后才把刘妈扶下来,等三人都站稳后才道,“慕容公子让你们在船上等着他,他等会儿就到。”   林采兮回头看着河岸边那条小船,船身狭窄,搭眼看过去似乎是一条废弃的破船,遂有些怀疑的问道,“这条船么?”   刚才探出头的船家却朗声道,“怎么?你还不相信我这船?告诉你,我在这河上几十年了,从来没出过事,若不是慕容公子给的银子多,我还不出船呢。”   林采兮愕然,看来都是慕容一笑早就安排好了的,遂不再质疑,转过头看看那年轻人,“多谢小哥相送。”她也不再追问人家姓名了,既然人家不愿意说,何苦追着问来问去的?   年轻人抱拳一笑,并不多说,转身跳上马车,扬起马鞭,赶着马车又沿着原路返回去了。   那船家又说道,“外头冷的很,你们先进来坐坐吧,慕容公子恐怕还要等会儿才能到。”   河边的风比别处的更冷,夹着这河水的潮气扑面而来,似乎想将人冻透一般。   林采兮牵着朱澈的手扶着刘妈在船家的帮助下走进小船唯一的小仓内,这是她头一次坐船,船身的摇摇晃晃令她有些不适应,她忽然感觉这一路下来自己恐怕是要晕船的,前世晕车的感觉顿时涌上来,心里顿时有些惧怕起来,那种几欲呕吐的感觉慢慢的也浮上来。   刘妈见她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不明就里的问道,“您,怎么了?”   林采兮愣了愣回过神,摆摆手道,“没事儿。”   他们坐在船舱里等了大约一个时辰,远远的听到轰隆隆的声音,林采兮探出头去,看见方才的那辆马车又驶了回来,赶车的仍是那年轻人,觉得有些奇怪。   待那马车走的近了,又在岸边停下,从马车上下来一人,正是慕容一笑。   林采兮这才了然,原来他又回去接慕容一笑了,那为什么方才不一起过来呢?   正兀自想着,慕容一笑便转身朝小船奔过来了。   亲们晚安,看到大家在呼唤二少,明天二少会华丽丽滴登场。。.。   更多到,地址@ 221.初到江南   那船家站在船头高声招呼道。“慕容公子,快上来吧。”   慕容一笑笑着回道,“这就来了。”一纵身便跳到船上,动作虽敏捷,却不像有轻功的模样,小船儿登时摇了几摇。   赶马的年轻人手里提着个大包袱上也跟着跳上船,将包袱放在舱里,回身道,“慕容公子,那我走了。”   船家接着便喊道,“开船喽。”   慕容一笑弯腰进船舱,林采兮迎着问道,“慕容,你会不会武功?”   慕容一笑微挑眉,看她一眼,答非所问的道,“即便我不会武功,也是可以保护你们的。”   见他上船,朱澈一脸惊喜的问道,“慕容,那些强盗都被你打走了么?”   慕容一笑微微一怔。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林采兮忙在一旁接过话来,“慕容把他们都引到别的地方去了,不费丝毫力气,岂不是比打架更妙?”她接着又道,“我竟然忘记了,你也是有武功的,不然那日在大街上便不会那般的将我救下了。”只是不知他武功到底高不高?   朱澈当下便拍起手来,“妙妙,确实妙。”提着的一颗心才缓缓放下来。   慕容一笑和蔼的看着朱澈,笑的满面春风。   原来慕容一笑昨天被刘绪龙拉进客栈后,便一直陪着喝醉,直喝到四更天,方肯罢休,今日早晨却又早早起来,非要慕容一笑跟他们一起去江南,慕容一笑推辞不过便随着跟出小镇,走到半途上,撒谎有东西落在客栈必须亲自回去取,刘绪龙才放他回来。   他回到客栈门口,恰好看到化装成老太太的林采兮在客栈门口询问,便在一旁偷偷的藏起来,唯恐刘绪龙派了人在身后跟着他,遂转身在附近找了一人悄悄的跟着林采兮,又捎给她话,并将他们送到漓河岸边。   而他自己则奔回客栈,并让客栈的店伙计赶着给刘绪龙送了一封信。声称东西未找到,要在小镇上逗留几日,等那店伙计回话刘绪龙确实带人离开后,他才坐车追过来。   漓河是一条长河,贯穿南北,河的宽度却并不宽,所以在这条河上行驶的都是一些小船,而慕容一笑改为水路,正是为了防止再同刘绪龙相遇,刘绪龙带着一群人,不可能改用小船走水路。   大包袱里是他在镇上买的吃食,这一路上大概都要在船上渡过了。   慕容一笑皱着眉头道,“这件事很奇怪,我与刘绪龙并不相熟,如今他这般对我,绝不可能仅仅因为他乡遇故知这么简单,他既然知道我跟采书交往密切,可能是心中已有所图。”   林采兮也点点头道,“刘绪龙这个人奸诈狡猾手段也恶劣卑鄙,防着点总是没错的,不管怎么说。咱们先离他远远的再说。”   慕容一笑赞同的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干娘,方才我给你买了些伤药,让采兮给你抹上些。”把小瓶子递给林采兮,他便转身走出船舱,坐在船板上同那船家说起话来。   林采兮笑笑,拿着小瓶子给刘妈上药,上完药后她又扶着刘妈靠在船身上,让朱澈靠在刘妈身侧,她则弯腰出了船舱坐在慕容一笑身旁。   “慕容,我后悔跟你一起出来了。”林采兮望着看不到边际的河岸缓缓道,“我真怕伤了澈儿。”   慕容一笑的目光望的更远,“这不是你能决定的,即使你阻止我了这一次,却不可能阻止我一辈子。”   林采兮侧头看他,他远望的目光里空洞无神,仿佛空荡荡的一间房子,空无一物。   林采兮忽然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既然你这么爱她,当初为什么不带她走?你应该有机会的,对不对?”   慕容一笑眼里忽然迸出一小簇火光,狠狠的道,“我想带她走,可我能带着整个刘府走么?即使她跟我走了,远离家乡远离亲人,还要亲人们蒙受屈辱,她会感到幸福么?她是那么乖巧柔顺的人,又那么的心疼自己的爹娘。她有太多太多的牵挂,而那时,朱府的老夫人逼得又紧,我们连缓冲的时间都没有。”   林采兮缓缓道,“其实这个世界上阴差阳错的事很多,爱上了不一定能在一起,在一起的却不一定相爱,细细问下去,真正相爱又能在一起的究竟有几人?”   慕容一笑收回远眺的目光,侧过头看她,“你爱朱梓峻么?”   这是第二个人这么问她了,第一次是菊焉问过她,那时她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更不想坦诚内心对朱梓峻的感情,而现在她觉得这份爱让她在这冰冷的天地间倍觉温暖,她看看慕容一笑,笑着道,“我爱他。”   慕容一笑耸然动容,一双小眼微微眯起来,接着问道,“当他妻妾成群,顾不上爱你的时候,你还会这么坚定的说爱他么?”   林采兮笑的更坦然。“我爱他,因为他值得我,如果到了你说的那个地步,他便不是我爱的那个男人了,我又何苦执着于一份不值得的感情里?不过我会为了我们的爱努力,让我们永远都不会走到那一步。”   慕容微眯的眼里闪过一道亮光,林采兮脸上乐观而又自信的光芒令他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心绪,他忽然很想靠近她,想让她的光芒把自己罩住,给他一些温暖的力量。   小船在狭窄的河面上走了一整天,中午的时候慕容把包袱打开。简直是个百宝囊,鸡鸭鱼肉,小酥饼,肉馒头,还有各色小咸菜。   朱澈看的两眼发亮,早晨的难以下咽到现在还让他喉咙里难受的很,一看到这些美食,肚子也跟着嘟噜叫起来。   这一顿饭下来,林采兮三人总算有了点饱的感觉了。   到了傍晚,小船便在一个小镇上靠岸,冬天河上的夜晚冻得厉害,宿在船上是不可能的,他们便在小镇最靠近河边的地方寻个小客栈住下,这一夜倒是平安无事,四人也睡了个安稳觉,次日一大早便又上船接着赶路。林采兮朱澈两人已换回原来的装扮,那船家差点认不出来。   林采兮问过慕容一笑他们到底要去哪里,慕容说要去江南一个叫柳镇的地方,那里是江南水乡,即便是冬季也是一片温暖,偶尔有寒冷的时候,最多不过穿件夹袄便可挡过去。   小船如此这般的在漓河上行走了三日,沿岸尽是无人之所,直到了第三日,河岸上才开始有了些生机,隐约可见岸边有些绿意,甚至能看到几朵小花,慕容一笑说那是一种叫做南意春的小草,独独长在南方的水草之地,一年四季开着娇艳的小花。   林采兮探出头去细看,顿时觉得船外有一股潮湿的气息袭上来,连带着觉得身上也湿润起来,慢慢的衣内也有些湿乎乎的,小船再往前走,暖意更甚,再行半日,坐在船内的四人都觉得有些憋闷。慕容便又坐到船头上,林采兮则带着朱澈爬在船舱口朝外张望。   第四日中午,他们终于在岸边停靠下来,待他们从船上下来,那船家高呼一声,“慕容公子,咱们后会有期咯。”只说了这一句便又乘着船沿原路返回去了。   慕容先带他们进了一家衣铺,林采兮登时被挂在铺子里的衣服吸引住了,呈在眼前的花团锦簇俨然一副十色图,柔滑的料子,新鲜的样式,件件都如精品摆在一面白色的墙上,那面墙便成了一面绣着五光十色各色图案的美图。她竟没想到江南居然有这种专供人挑选衣物的铺子。   慕容一笑选了一件红褐色的对襟小夹袄带朱澈进里间换上,林采兮还在愣神,刘妈便在一旁提醒道,“姨娘,选一件换上吧,咱们的衣服太厚了。”   林采兮顿时觉得身上一阵燥热,可目光却不舍得从那面墙上放下来,缕金千叶百褶裙,大红洋缎窄夹袄,翡翠撒花雕丝褂,石青起花拍穗褂……她应该选哪件?   最后目光落在一件翡翠撒花雕丝单衣上,颜色淡雅,样式也简单,她从墙上挑下拿在手上,在身上比试一下,又在一旁选了一件锦丝缕边千叶小裙。   “去里面换上吧。”不知何时慕容一笑已站在她身后,对她微微一笑,他也换了衣服,仍是简单的白色衣衫,却显得他更是玉树临风,别有一派风流。   朱澈已换好@****衣服正站在他身侧,上身穿着红褐色对襟小夹袄,下面露着半截撒花松腿裤,腰间束一条五彩丝雕花绦,面如白玉,唇若红樱,林采兮不禁啧啧,“澈儿,当年的宝玉也不过这个模样了。”   慕容朱澈两人同时问道,“宝玉是谁?”   林采兮愕然,忙抱着衣服道,“我先去换衣服。”刘妈也跟着走进里间。   换好衣服的林采兮缓缓走出来,登时吸住店内所有人的目光,翡翠单衣将她整个身材勾勒的玲珑有致,高挺的胸脯纤细的腰肢,再加上那一身典雅的气质,出水芙蓉般的袅袅娜娜。   慕容一笑完全不掩饰目里的赞赏,微微眯着眼,“采兮,你这一身走在街上,我怕我护不住你。”   林采兮撇撇嘴,“这满大街的都是人,还有人当街行凶不成?”随即也眯着眼问道,“慕容,你这么说是不是在夸我好看呢?”   慕容一笑目光在店内扫一圈,那些露出艳羡的目光登时短了几寸都矮了下去。   林采兮呵呵一笑,能被人这么以如此艳羡目光关注还是生平头一遭,她不禁有些陶陶然起来。   慕容一笑笑着道,“走吧,我带你们去街上逛逛,江城的大街可比止安城要繁华的多。”   林采兮这时才知道这地方的名字叫做江城,这是她除了止安城外到过第一个大城,她可要好好的看看了,遂牵着朱澈的手道,“澈儿,咱们街上逛逛去。”   朱澈也咧嘴笑起来,四人便离开衣铺走到大街上,江城的大街果然繁华,沿街的店铺从外观上看来比止安城的要大出许多,外观的修饰也要富丽,就连街上行人的穿戴都是华衣丽服。   他们刚走了几步,便看见一家客栈,慕容停下脚步,“干娘,你先在客栈里歇歇吧,咱们要在江城呆上几日再去柳镇,你身子不好,还要养一养。”   这几日刘妈虽然一直在上药,但仍是被疼折磨的难受,现在听慕容这么说,又见姨娘孙少爷开心的很,便不再推辞,唯恐自己扫了他们的心,遂跟着慕容进客栈休息。   将刘妈安妥好后,慕容继续带着林采兮两人在大街上晃荡,每到一处店铺,三人都要进去看一番,刚逛了不过半条街,慕容手上已拿了许多东西。   抽个小空,林采兮凑到他身边促狭的低声问道,“慕容啊,花你这么多钱,心疼不啊?”   慕容却笑的开心无比,“我就怕你不舍得花我的钱呢。”   “好,那我就接着花喽。”林采兮嘴上这么说,行动上也是这么做的,只要朱澈说一句喜欢,她立时便买回去,她要帮慕容完成一次做父亲的心愿,儿子花父亲的钱,天经地义。   一条街逛下来,朱澈额头上已渗出一层细汗,林采兮脸蛋儿也红扑扑的,更显得她娇艳动人。   三人不论走到哪里,都引得街上众人阵阵注目,所谓男俊女俏,又领着个童子一般的俊俏娃儿,自然成了街上一道亮丽的风景。   慕容一笑太高兴了,眼见着朱澈脸上灿烂的笑容,身为父亲的他心头涌上一股巨大的惊喜,而林采兮也被初到江南的新鲜吸引,两人一时都忘记了在路上遇到的危险。   这一道亮丽的风景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也吸引了从某处茶楼上瞟下来的视线,这双微眯着的眼里,夹着微微笑意,丝丝阴沉,点点得意。   朱澈欢快的走在人群里,走到大街尽头,拐过街头,朝另一头奔过去,林采兮见他跑的飞快,忙在后头追着叫道,“澈儿,你跑的慢一些。”   朱澈回头看她,做个鬼脸咧嘴一笑,转身接着往前走,恰在此时,拐角另一处忽然奔出一辆马车,直直奔着朱澈而去。   林采兮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脚下的步子骤然顿住,眼看着那马车奔向朱澈,顿了片刻才疯了似的扑过去,而在她身后的慕容已扔下手上的东西,提神运气越过人群朝朱澈飞奔而去。   那辆飞奔的马车却在一瞬间擦着朱澈的身子过去,又直直的奔着疯跑的林采兮而来。   看到亲们一直在等着,感动ing。.。   更多到,地址@ 222.中计了   林采兮疯跑的脚步猛然顿住。眼睁睁的看着大马车掉头朝自己奔过来,竟呆愣的怔在当地。   刚稳稳抱住朱澈的慕容一笑在地上转个圈将他稳稳放在地上,返身又朝林采兮扑过来,将全身的功夫都施展出来急急奔过去,但还是晚了一步,只一瞬间的功夫,那马车已挡住了林采兮的身子,他大叫一声,“采兮。”   马车狂奔过来的时候,林采兮脑子闪过一个念头,或许今生她命该绝在马蹄之下。还来不及闭上眼,那马蹄已高高抬起,丝毫不犹豫的朝她踩下来。   一条身影几乎是从马蹄之下飞出来,斜着身子嗖的一声直铺上林采兮,在林采兮万般绝望之际,一双手揽在她腰间,将她拦腰抱起就地滚向路边,她甚至来不及喊叫,整个人便跌进强硬的怀里,跌撞之间,额头碰在某人下巴上。登时疼得她闷哼出声。   站在马车后的慕容大惊失色,脸色苍白的望着那辆受惊了的马车,疯狂的又朝街上的人群奔去,大街上登时乱作一团,他并未看到滚在一侧的人影,他的视线全然被疯狂将林采兮淹没的马车所吸引,这一刻,他以为林采兮已命丧马蹄,他也忽然绝望起来,心头涌上一股悲愤,为什么?为什么?他为什么非要带她来江南?如果她还安安稳稳的在朱府里,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他快速的朝地上望去,却未看到料想中的血渍,地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心头一喜,难道她竟躲过去了?当他看到人群聚在路边的时候,一个箭步便奔了过去。   双双滚在地上的人还未从惊吓中恢复过来,林采兮傻愣愣的趴着,下巴火辣辣的疼着,但她已觉不出疼痛,一双眼死死的盯着身下的人,慢慢的浮上一层泪,苍白的脸上惊吓仍未消失。   身下的人将她紧紧揽在怀里,眼中的惊惧仍在,但他却柔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我来了。我来了。都没事了。”可他心里充斥着浓浓的后怕,方才当他看到马车驶向她的时候,当他眼看着就要赶不过来的时候,他心里怕的要死,他拼了所有的力气飞过来,死命的告诉自己,一定要救她一定要救她,宁肯他死也不能让她伤。   林采兮望着那双惊吓过度的眼,缓缓的将头低下,深深埋进她颈项里,低声道,“你终于来了。”一串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进他脖子里,又顺着衣领滑进他衣内。   他身子一震,低头用力吻住她的发丝,一滴泪无声的落进她的发间,幸好他赶到了,幸好他来了,不然他们就再也见不到了。   串串泪水汹涌而出,林采兮不禁低低哭出声,当她看到朱梓峻的一霎那,一颗慌乱的心立时安静下来。这几日的担忧这几日的颠簸这几日的思念还有方才生死间对他刻骨的留恋都化作满腔的悲戚随着泪水滚落下来。   他并不出声。紧紧抱着她任由她低声呜咽,他知道她心里肯定有很多话要说,经历了这一场生死离别,他发现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再放开她了,无论到哪里,天涯海角,只要有她,他便一定会陪着,他爱她,这一生唯一爱的仅有她一个。   @****还处在恍惚中的林采兮猛然抬头,急着道,“澈儿,澈儿……”   朱梓峻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澈儿没事,采兮,没事了。”   林采兮抬头朝上看,四周正围着一群人低头瞧着他们,林采兮原本苍白的一张脸顿然羞得通红,纵然她有现代人的观念,也经受不住大庭广众之下堂而皇之的压在一个男人身上,况且姿势还是如此之暧昧。她忙慌着站起身,刚起到一半,竟又一脚踩在裙角上,整个人又准确无误的砸在朱梓峻身上,朱梓峻更是伸出双臂将她又揽在胸前。   林采兮红着脸低声道,“哎呀,这么多人,快起来啦。”   朱梓峻却促狭的看着她笑道,“怕什么。你我是夫妻,卿卿我我有什么不对?更何况咱们只是抱抱而已,经历这般生死,抱抱还不行么?”   林采兮瞪他一眼,又急着要起来,朱梓峻一手揽在她腰间,利索的将她从地上抱起来,恰好对上慕容一笑闪着亮光的眼。   林采兮急着问道,“慕容,澈儿呢?澈儿呢?”   慕容一笑已经从方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虽然他很不愿意看到朱梓峻,但此时却并不讨厌他的到来,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林采兮或许已经没命了,他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澈儿没事,我把他放在那边了。”说着回头望向街头,看热闹的人群已散去,哪里还有朱澈的踪影,他心头一惊。   朱梓峻的目光越过人群望出去,在大街上扫视一圈。并未瞧见朱澈的身影,遂冷声问道,“慕容一笑,澈儿在哪里?”   林采兮猛然从朱梓峻怀里挣脱,急急的在大街上搜寻,一边喊着一边找,朱梓峻慕容一笑两人也加入寻找的战线,可是他们找遍了几条大街也未见到朱澈的踪影。   慕容一笑纷乱的思绪也渐渐清晰起来,咬着牙狠狠道,“咱们中计了,他们定是故意这般。先去撞澈儿,引我去救,然后又来撞你,我扔下澈儿全副精神来救你的时候,他们便趁此机会将澈儿带走了。”他眸里的利光陡然射向街头某处,令林采兮都不由得一颤,她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慕容一笑。   朱梓峻心里一紧,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是刘绪龙?”   慕容跟林采兮两人同时点头,又同时说道,“我们半路碰到他了。”   他们忽然表现出的默契令朱梓峻有些不舒服,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忽略掉这一点不爽,沉声道,“不光是刘绪龙,安公公只怕也来了。”   林采兮倒抽一口冷气,倘若朱澈落在他们手里,哪还有好么?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喃喃道,“你们快想办法救澈儿,越快越好。”   朱梓峻脸色阴沉,目如利剑,一字一句恨声道,“既然都来了,就让他们葬身在这里。”   慕容并不知道刘绪龙跟安公公的事,他也不关心这个,一心挂念的只有朱澈的安危。   三人一起回到刘妈休息的客栈,刘妈见到朱梓峻,神色惊慌,双膝一软就要跪在地上,却被林采兮拦住了,将这一路上的遭遇细细的说与朱梓峻听。   末了又担忧的说道,“不知道府里头现在怎么样了?老夫人那边怎么样?”   朱梓峻柔声道,“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让跳豆告诉老夫人,你跟澈儿是我派人接走了,林宅那边我也让人过去交代了。你放心好了。”说完这些他转身看向慕容一笑,目光极其不友善,甚至含满敌意,冷冷的道,“慕容一笑,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更不管你有什么企图,你若有带走采兮跟澈儿的想法,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慕容一笑也不甘示弱,冷声回道,“采兮是自己愿意跟我来的,至于澈儿,他原本就该是我的,我,一定要带他走。”   一对充满敌意的目光碰撞在一起,登时火药味四起,大有要打一场的意味,林采兮也升起一股怒火,呼喝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澈儿不见了?他正在凶残的敌人手里,而我们还不知道对方在哪里,可他们或许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情况,我们现在是要团结起来快点把澈儿救出来,你们两个,一个是澈儿的亲爹,一个是澈儿口口声声叫着的爹,就算为了澈儿,你们也该联手起来。”   朱梓峻收回目光,声音更加冰冷的回道,“澈儿永远都是朱府的长孙。任何人都休想将他抢走。”   朱梓峻收到跳豆的飞鸽传书,正是林采兮在林宅写的手帕子,上面写着两个名字和几个字,他一眼便瞧出其中的意思,她是要说慕容一笑是朱澈的亲爹,而慕容要将澈儿带走。   对此事他并未感到诧异,早在查出刘**时候,他便悄悄派人查了刘钰君娘家的府邸,只是一直没查出眉目,就在他离城追踪安公公的时候,终于查出一些端倪,刘府曾收留一个寄养的朋友之子,跟刘钰君交好,这个寄养子便是慕容一笑,只是他在府里的身份特殊,所以刘府并未对外讲明,只是养在府里头,鲜少让其出门,是故很少有人知道他。而他同刘钰君的交好却不是一般的交好,也可以称之为私情。   那时朱梓峻便开始怀疑慕容一笑的身份,认定他便是送子观音,又将他同刘管事所做的事连在一起,他便开始怀疑朱澈的身世,更何况大哥临死前的举动也确实可疑,假如朱澈不是大哥的亲生儿子,这一切的可疑不都可以得到很好的解释了么?但他却不愿意相信这一切。   他原本想飞鸽传书给林采兮说明这些事,却被葛小五的出走耽搁了,接着便收到了林采兮的手帕子,他将所有事都交给其他三卫后,火速往回赶,还未到止安城便又收到传书,林采兮在信上说他们将去江南柳镇,要去柳镇必将经过江城,他便直接转道奔向江城,竟是比林采兮他们提前一日到达。   他刚到江城,却又收到江跃然的飞鸽传书,安公公刘绪龙不知从哪里打探到的消息,知道爷要除去他,竟然改换路线转到江南,企图将在江南的势力聚集起来,南卫西卫已带人赶往江南。   今日中午他在酒楼用过午饭,正要回房休息,不经意间往街上望一眼,竟然望见一道亮丽的风景,只是这道亮丽里却多了一个刺眼的人。   他心里不禁有些吃味,林采兮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竟然穿的这般漂亮,那柔媚的脸蛋,袅娜的身姿,无不令人垂涎。他正要从楼上下去直接将慕容一笑打跑,便看到了惊险的一幕,他毫不犹豫的从酒楼的窗口飞出去,眼见着慕容一笑奔向朱澈,而马车直直奔向林采兮,他便直直的朝马车飞奔而去。   朱梓峻从客栈出来,已是傍晚,街上的行人已不多,稀稀落落的散在几处,江南的冬天依旧温暖如春,给人产生一种错觉,他却无心感受这一派春意,心事重重的在大街上疾步走着。   绕过大街,拐向一条大道,走了没多远,远远的便看到江城府衙大门,他急急的快走了几步。   府衙门口站着几个懒洋洋说着闲话的衙役,见他直奔衙门而来,目光都朝他投过来,待他走的近了,其中一人才高声喝道,“什么人?干什么的?衙门重地,可不是随便进的。”   朱梓峻缓声道,“我是来拜见知府王大人的。”   衙役见他衣着华衫,谈吐不凡,却听到是外地口音,便有些不放在心上,呼喝道,“王大人忙得很,并没有功夫见外人,今儿个晚了,有什么事明儿个再来吧。”   朱梓峻沉声道,“现在还是开衙的时辰,怎就晚了呢?莫要说是这个时辰,即便是晚上有人诉冤,知府也要开堂审案的,那个时候你也这般说么?”   那衙役哼了一声,不屑的道,“不过多读了几年的书,仗着知道点事,竟敢来这里耍横么?既是跟你说了天晚了,自然没人进去给你通报,咱们大人定不会见你的。”   朱梓峻冷声道,“如果我一定要见呢?”   众衙役登时都来了精神,个个都觉得惊奇,“哎哟?敢情来了个愣头青,听不懂人话的。爷们的话都听不懂是怎么的?是不是急着进牢房呢?咱们牢门里可有的是地方。”   朱梓峻也不多话,径自往里走,众衙役哪里肯依,个个拿着刀涌上来,将他围在中间,伸出刀就横劈过来,朱梓峻身形一转,飞身而起,踩着刀尖便奔向衙门内,众衙役还有些冷声,醒过神来后,才急忙忙的高声喊道,“有人硬闯衙门了,有人硬闯衙门了。”。.。   更多到,地址@ 223.彼此的承诺   223   朱梓峻却理也不理他们。径自朝衙内走去,众衙役们都被他方才的飞跃吓得瞪了眼,全都远远的跟在身后不敢靠前,早有人进去禀了知府。   江城的知府姓王名福显,素来喜享受,除非有人敲鼓鸣冤,否则不会升堂问案,所谓江南多美女,仅仅在他的府衙里便有五位美女相伴,平日里歌舞升平,好不快活。   此时他正在后院怀抱着美女品着上等的葡萄醇酒,两眼微眯着欣赏堂下三位美女的翩翩舞姿,当他听到有人硬闯府衙的时候,两条眉毛醉醺醺的挑起来,哼了声,“硬闯府衙?新鲜。那就让他闯进来。”他竟是动也不动的端起桌上酒杯放在美女嘴边哈哈一笑。   笑声未止,朱梓峻前脚已踏进来,阵阵香气夹着一股酒气扑进鼻内,令他厌恶的皱起眉来,两道利光陡然射向斜身靠在软榻上怀抱女人的男人。   王福显挑眉看了他一眼,稍显肥胖的脸上堆着一层横肉。“好胆子。”   朱梓峻在堂内扫视一圈,沉声喝道,“滚出去。”   正在跳舞的三位没人吓得登时停下舞蹈,怯怯的躲到王福显身侧,眼神却不时的朝朱梓峻身上飘来,娇媚的脸蛋儿更显得娇羞妩媚。   朱梓峻不想多说废话,冷冷的哼了一声,“王福显,让他们出去。”他浑身散发出不容人侵犯的威严气势,朝前走两步,站在王福显跟前,将他笼罩在这股不怒自威的氛围里。   王福显起初并不将他放在心上,原以为只是哪家的公子哥儿,但当他感受到自朱梓峻身上传出的气息时,心头却是一震,回过头认真的看了朱梓峻一眼,脸上猖狂的不屑也在犹豫间缓慢消失,颇有些惊惧的问道,“请问阁下是?”   朱梓峻看他一眼,掀开衣角,露出一块金灿灿的令牌,王福显眼前一亮,心里更是一抖,推开怀里的美女,说了声,“都滚出去。”   众美人都吓得不敢说话,个个低着头退出去。站在屋内伺候的丫头们瞧此情景也都轻手轻脚的退到外面去。   房内只剩下两人时,王福显双膝跪在地上,颤声道,“下官拜见东卫大人。”   朱梓峻冷声道,“王福显,身为府衙,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如果还需要我教你的话,这个位置就该由别人来做了。”   王福显立时惊出一身冷汗,额头碰在地上,“东卫大人开恩,属下不知您是东卫大人,多有冒犯,还请东卫大人饶我一命。”   朱梓峻瞟他一眼,“王福显,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你心里最清楚,能不能饶你还要看你的表现。”   王福显磕头如捣蒜,“东卫大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下官定当全力支持@****。”   “王福显,不是我有事要吩咐你。是皇上有事,我只是代皇上走这一遭。”   “东卫大人,还望您能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我,我一定尽全力协助您。”   朱梓峻满意的点了点头,“王福显,假若你再办事不利,别说你这身官衣保不住,就连你项上人头都要小心点了。”   王福显心里虽害怕,但听到朱梓峻这句话,心里才算稍稍放松了些,至少还用将功赎罪的机会,这些年他在江城都做了些什么事,别人不知道,他心里却是清楚的很,只挑出其中的一两件禀告皇上,那边是一个死了。   “王福显,最近有一批叛贼逃到江城来了,你速去派人把整个江城里这几日进驻的外地人都找出来。记住,要暗暗行动,不可打草惊蛇。这一点你可以办到吧?”   王福显面上露出些难色,不是他不想办好这差事,实在是江城太大,网撒的大,又要暗中行动,确实不好办。   朱梓峻见他面有犹豫之色,遂沉声道,“怎么?王大人是办不好么?”   王福显打个激灵,不敢再多想。当即便表态,“东卫大人请放心,我一定亲自去办,三日之内必将办妥。”   朱梓峻瞪他一眼,道,“一天之内必须办妥。”   王福显惊得嘴巴张了张,刚想辩驳两句,但一瞧见朱梓峻黑的不能再黑的连,就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出了府衙,朱梓峻转了几个路口,来到一处小院子,站在门口敲了几下,那门便自然从里头打开了,他从门缝里闪身走进去。   穿过院内小径,他直入正对院门的一间正房,房内坐着几人,一见他进来,齐刷刷站起身,抱拳道,“大人。”   朱梓峻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他自己则走到上首坐下,未等他开口,坐在最前头的一人便问道。“大人,您这么急的将我们招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朱梓峻将朱澈被绑架的事简单说了几句,他们几人都觉得棘手,找出朱澈不难,难的是怎样将他安全救出,既然安公公一伙要将他做人质,自然便不会轻易罢手。   他们几人都是皇上从各地选出的精英,经过严格训练后,又派到江南来,绝对都是信得过之人。他们更是超人一等的人物,办事能力可想而知。但此时他们却面色凝重,不是因为事情难办,而是他们看到高高在上的东卫大人脸上的阴沉,他们从不曾见过他这般神色,他一向镇定自若心情不喜外露。   他们谁也不敢多说话,只小心翼翼的听东卫大人的吩咐,稍稍商议一番便分头离开小院,四下行动,意图将刘绪龙一伙找出并将其歼灭,他们从他愤怒的眼神里已看出这伙人悲惨的下场。   再回到客栈,天色已晚,林采兮仍焦急的坐在房内等待着,她心里像是有一把火一直在熊熊燃烧着,朱澈明亮清澈的大眼一直在她眼前不停的闪现,她曾那么坚定的对他说,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会陪在他身边。而现在呢?他正处在危险里,她却束手无策,只能任由他独自去面对,她心里的悔意更浓更深,她甚至开始暗恨苍天既然让她穿越为什么不连带的赠给她一些超能力?至少不要让她坐在这里无助的等待着。   “采兮……”朱梓峻轻声唤她,她却好像一点未听到声响,兀自陷在沉思里,眉头打着一个又一个死结。   朱梓峻心疼的看她一眼,疲惫的眼里尽是怜惜,他伸手抚一下她光洁的额头,低声轻唤,“采兮。”   林采兮这才听到,却又猛的站起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急急问道,“有没有找到澈儿?有没有他的消息?”   朱梓峻一把将她揽在怀里,紧紧的拥着她,安慰道,“采兮,澈儿会找到的,他会没事的。”   林采兮身子一颤,她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可她又不敢深深想下去,她趴在强硬有力的胸膛上,难过的摇着头,喃喃道,“是我害了澈儿,真的是我害了澈儿。如果澈儿出事,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原谅我自己了。”   朱梓峻将她抱得更紧,轻声斥道,“不准说傻话,澈儿一定不会有事,我向你保证,他一定会安全回来的。”   林采兮猛的抬头看他,“真的么?”   朱梓峻点点头,柔声道,“我向你保证,澈儿一定会回来的。”   林采兮忽然问道,“你拿什么保证?”   朱梓峻静静的道,“我的命。”   林采兮身子抖的更厉害,摇着头哽咽道,“不。我不要用你的命保证。梓峻,你跟澈儿都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你们两个,谁都不能出事。”   朱梓峻心下一动,双手捧起林采兮的脸,满眼的柔情望进她眼里,肆虐蔓延,直到两人目中的柔情纠缠在一起,“采兮,你跟澈儿于我也是最重要的人,我决不许你们出事?如果你们之中任何一个出了事,我都不会原谅我自己的。”   一滴泪无神的从眼里滑下,她痴痴的看着他,与他深情的目光交缠在一起,她坚定的道,“梓峻,请答应我,你,我,澈儿,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哪怕遇到再大的危险,我们都要牵着手一起渡过。”   朱梓峻眸里闪出一抹亮光,嘴角微微扯出一丝笑意,他缓缓低下头,伸出舌尖舔去她脸上的泪水,呢喃道,“采兮,我答应你。这一辈子,我只爱你一个。”   等待许久的承诺终于在这一刻说出,林采兮再也控制不住,任由泪水在脸上肆虐,她抬起脚尖,伸出香舌在朱梓峻脸上轻轻舔一下,呢喃一声,“梓峻,爱上你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事。”   朱梓峻低头吻住那两片一张一合的红唇,轻轻的将小舌含在嘴里,吮吸舔舐,将心底不尽的柔情融化在这一片香甜里,而她伸出双手紧紧的抱住他的脖颈,向上仰着头,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与他交缠在一起,她要他感受到她火热的爱,她要他感受到她全身的热情,她更要他给她慌乱的心注入一道坚定的镇定剂。   他们紧紧的拥抱着,传递着彼此的真情与温暖,彼此的心终于毫无阻隔的融合在一起,他爱她,她也爱他,独一无二唯一的爱。   今天晚了,而且只有这一章,明天早晨起来早更新。。.。   更多到,地址@ 224.江边谈判   江南的冬天总是给人一种措不及防的幻觉。前一日还是阳光明媚暖意融融,第二日便是阴雨霏霏,轻烟缭绕。   整个江城都笼罩在阴雨蒙蒙里,路上撑着清油纸伞的行人缓步行走在细雨里,倒多了几分哀怨。   一个头戴斗笠的男人走进江城客栈,直步走到柜台前,从袖里拿出一封信,“将这封信交给住在你们这里的朱梓峻大爷。”   客栈店伙计看一眼那男人,大大的斗笠遮住他半张脸,看不清他模样,遂有些迟疑。   难男人又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仍在柜台上,店伙计登时两眼发亮,喏喏道,“我立马就给客官送过去,客官还有什么事要吩咐?”   那男人却头也不回的走出客栈去。   店伙计不禁哑然,不过这并不影响他意外得到一笔酬金的好心情,他拿起那封信,奔二楼而去。   朱梓峻面色稍显阴沉,拿出那封信,只淡淡扫了一眼便将信塞进袖里,林采兮在一旁急着问道。“是不是他们送来的?澈儿怎么样了?”   朱梓峻沉声道,“刘绪龙约我去江边。”   林采兮顿时心急如焚,“什么时候?”   “马上。”   林采兮犹豫了下,还是轻声问道,“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   朱梓峻看着她,柔声道,“采兮,你乖乖等在这里,好么?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把澈儿安全带回来的。”   林采兮点点头,“梓峻,你自己要小心。如果你见到澈儿,告诉他,我不会放弃他的,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陪着他。”她并不坚持非要跟着去,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她早就领教过,更不会不知天高地厚的自认自己有多大的本事,临危能想出什么绝佳的好法子,她执意跟去,只会给朱梓峻增加负担,到最后说不定会害了朱澈,虽然她心急如焚虽然她恨不得立刻把朱澈救回来,但她却更明白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安静等着。   “我跟你一起去。”慕容一笑忽然从外面推门进来,布满血丝的眼里有不容置疑的坚定。   朱梓峻回头看他一眼,“好,不过你只能悄悄的跟着。”   慕容一笑居然未作反驳。轻声道,“好。”   两人竟出奇的达成了一致。   江城最繁华的街头有一条宽阔的巷子,长长的通向另一条繁华的大街,在这条巷子里,立着十几户宅院,每一处都宅院的门前都挂着清一色的八宝玲珑红丝灯笼,从巷头望到巷尾,这一串灯笼便形成了一条笔直的红线,引着行人的视线通向另一头。   而就在这些一模一样的宅院里,在一间同别处并无不同的房里,坐着一个面色白净却透着一股阴柔的男人,虽说是男人,但他全身上下散发出的却是女人的气质。   他安静的坐在软榻上,眸里黯淡无光,头微微低着,视线落在脚下某处,良久,忽然轻轻的叹了声。   他做这些究竟为了什么?为了登上那个宝座么?为了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么?可他得到这些又能怎样?他不过是个阉人,注定了没有子孙后代,即使拿下江山,谁又来继承他的王位?即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他也已不是个真正的男人,已不是个完整的人,到头来亦是被天下人耻笑。   他原名叫安清飞,多么淡雅的一个名字,可没人知道他曾经拥有过这样一个名字,他是主子眼里的小安子,是宫女们眼中的安总管,是世人眼中的安公公,唯独无人知道他曾经是安清飞。   可他就是不甘心,凭什么他就要被人踩在脚下,凭什么他做不得万人之上?他心头生出一股愤恨。   可他却失败了,他败在自己的自信里,他甚至在朝里拉好了自己的眼线设好了圈子,谁知他一旦离开京城离开这个圈子,竟成了强弩之鸟,而射向他的那把最锐利的剑却是他日夜侍奉的主子——太后。   他终于明白了,他不过是别人眼里被人利用的一条狗,他做了太多事,也正是这些事太后跟皇上都容不下他,他的主子是太后,倘若他多说了一句话,便会把太后推上风尖浪口,会让皇上陷入左右为难之境,而如果他死了,这一切的一切都结束了,所有的罪恶都因为他的死而终止。   想到这里,他冷冷的笑了声,可他们却谁都不知道,他还有一条后路。江城只不过是他的转站点,而这一站之后,他们将莫他奈何,而总有一天,他还会再回来。   他抬头望向门外,绵绵细雨如他那颗被人揉碎的心,在轻声低诉,而只有他才能听得懂这江南的细雨里的低诉。   江边的风稍显清冷,推着层层雨雾在江面上缓缓而行,犹如从天上垂下一段轻纱,遮住行人远望的眼。   江边立着一间小小的草庐,在斜风细雨里颇有一种遗世的风情,刘绪龙便坐在这草庐里远远的望着,远望的视线里罩住一个疾步行走的人,他身上的衣衫已被雨丝湿透,紧紧的贴在身上。   刘绪龙冷冷的哼了一声,捏住茶杯的手指陡然加了几分力道,指节顿时显得有些青白,他没想到朱梓峻竟然是皇上身边的人,更没想到他居然位居东卫之首,皇宫四卫是皇家的一道护身符,更是流传在朝廷之内的一个传说,据说无人知晓他们的身份。更无人知晓他们身在何处,但他们会在皇上最需要的时候准时出现。   他猛的将杯子按在桌上,杯口登时裂开一道纹痕,什么四卫,不过是皇上养在**的几条狗,即使立了大功又能怎样?还不是见不得天日做不了?等那一天皇帝老儿看不顺眼了,一刀子宰了,别人都不知道曾经还有这么一号人。   他在暗骂别人的时候却忘记了,他何尝不是一条狗?还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太监养的一条狗,更何况他的下场可能会比被人宰了更惨。   刘绪龙愤愤不平的空挡,朱梓峻已疾步行至草庐。他立在庐外,挺拔的身姿在蒙蒙细雨里像一堵铁墙,他锐利的目光直直射向刘绪龙,沉声道,“刘绪龙,澈儿@****在哪里?”   刘绪龙兀自低头端起桌上的茶放在嘴边轻咂一口,嘴角挂上一丝满意的轻笑,低声道,“江南果然好地方,清风细雨,香茶结庐,再加上一位英雄模样的人物,当真是妙哉。”   朱梓峻声色俱厉,“刘绪龙,既然约我来了,有话不妨直说,我要见澈儿。”   刘绪龙呵呵笑了笑,“朱二少爷,何必这么着急?孙少爷好着呢,一个五六岁的小娃儿,我能将他怎样?二少爷,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哈,京城,止安城,江城,咱们当真是有缘的很。”   朱梓峻冷声哼笑,“这种缘分还是少些的好。”   刘绪龙哈哈大笑,笑声穿过雨层传到江面上,轻纱雨帘里有一条小船微微颤动了几下。   “朱梓峻,我也希望这种缘分永远都不要再有了,你想见朱澈,好啊,成全你。你朝江上看看。”   朱梓峻心头一震,忙转身朝江面望去,隔着层层雨帘,江中心驶出一条小船,小船船板上站在一个小小的身躯。在江水连天的浩瀚里更显得风雨飘渺摇摆不定,他疾步奔向江边,暗自运功对着小船高声呼喊,“澈儿,澈儿……”   清晰的呼唤声隔着雨层传过来,站在雨中的朱澈身形微微颤抖,眼里涌出一串热泪,他张开嘴大声的呼叫着,“爹,爹,爹……”泪水遮住了他的视线,他抬手拼命的擦着泪水,望着江边那个模糊的身影,他很想看的再清楚点,但禁锢在他身上的那双铁臂却不许他随意扭动。   轻风将朱澈的声音拉向远方,虽然微小,但朱梓峻却听得清清楚楚,雨水打在他脸上,湿了他的眼角,他又送出去一声,“澈儿,不要怕,爹会救你的。澈儿,你母亲让我告诉你,她永远不会放弃你,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她都会陪着你。”   朱澈不再回话,泪水汹涌的滚落下来,他只是拼命的点头,这一刻他真想爹能冲上来抱他一下,更想林采兮能在身边鼓励他给他力量,他在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他是个小男子汉,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能屈服,他要坚强起来。林采兮的话让他心里又充满了力量,他抬头望着站在岸边的朱梓峻,目光里充满了信任,他相信爹娘一定会救他出去的。   朱梓峻望一眼江中的小船,霍然转身,右手的两根手指很随意的朝天空动了动,疾步奔到草庐前,冷声道,“刘绪龙,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   刘绪龙冷冷一笑,“朱梓峻,我知道你眼线众多,但你最好能想明白,在这里,只有你跟我,倘若我看到第三个人,后果你应该知道的,江水无情,不会垂怜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一个小孩子。”   朱梓峻牙齿咬的咯咯响,恨声道,“刘绪龙,说你的条件。”   刘绪龙笑了笑,“朱梓峻,我并不想难为你,只要你能将皇上骗来江城,朱澈就是安全的。”   朱梓峻眸光一闪,定定看向刘绪龙,目里闪过一丝疑惑。   小舟很需要大家的支持。嘻嘻。怎么都不见大家投票哇!!   群号:五一零二四六九五。.。   更多到,地址@ 225.江边谈判【二】   朱梓峻浓眉一挑。高高挑起的眉毛上沾着雨水微微颤动着,长长的睫毛湿漉漉的拍打着下眼皮,反问道,“刘绪龙,这就是你的条件?”   刘绪龙忽然没来由的愤怒了,因着朱梓峻脸上的镇静,这样苛刻的条件,这样几乎不可能实现的条件,他为什么竟没有一丝惊慌?难道他真的像传说中所说为了皇上六亲不认么?他真的会为了皇上舍弃朱澈么?他不相信。倘若他为了朱澈将皇上出卖,即使救得了朱澈,他也难逃安公公的魔掌。可他却忽略了另外一个问题,这样苛刻的条件,安公公怎会让他公然提出来?更何况这个条件似乎显得毫无意义。即便是将皇帝引来江城,他们又能做的了什么?   朱梓峻看到他眼里一闪即过的愤怒,故意挑衅道,“刘绪龙,这就是你的条件么?”   刘绪龙瞪大的眼里泛起些微红丝,字字句句道,“不错,这就是我的条件,怎样?”   朱梓峻忽然问道。“刘绪龙,安公公在哪里?”   刘绪龙不屑的哼了一声,“朱梓峻,你现在问这个有用么?义父已经布置好了一切,只等着你上钩。”   朱梓峻冷冷笑了笑,“刘绪龙,安公公替你布置的这一切么?”   刘绪龙摸不清朱梓峻究竟要说什么,见他总是言其他而避要害问题,遂有些不耐的道,“朱梓峻,少废话,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我答应。”朱梓峻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阵惊呼,声嘶力竭,“澈儿,澈儿……”   朱梓峻猛然回头,见原本躲在暗处的慕容一笑飞一样的奔向江面,心下猛的一抖,也迅速的从草庐边走开,目光调向江面,心头登时抖了几抖。   江中心的那条小船已缓缓驶向岸边,但朱澈却已被人用绳子捆起来吊在船头,两条腿已浸入冰凉的江水,而在小船的四周已有另外四条小船将它团团围住。   听到动静的刘绪龙也陡然起身从草庐里奔出来,看到江面上发生的一切,立时惊呆了,他们原本的计划不是这样的。此时小船上的人应该带朱澈离开了,而他则留下谈判,朱澈是他们唯一的筹码,自然要隐蔽起来的,可现在这条载着筹码的小船竟然向岸边驶来,还有围在它四周的步步紧逼的小船,这是怎么回事?他整个脑袋轰然响起来,一时间,他竟想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慕容一笑飞一样的奔向江面,在双脚即将要踏上江面的时候,小船上的人高声喊道,“谁敢再往前踏一步,他立时便死。”   朱澈的喉间已放着一把亮闪闪的刀子,刀尖抵着他的咽喉,冰冷的江水浸着他的双腿,阵阵冰寒袭上来,他禁不住颤抖起来,但头却不敢乱动,甚至连呼吸都不敢了,他拼命的强忍着心头的惧怕,目光坚定的望着江边上站着的人。   慕容一笑的脚步戛然而止。生生定在江水边,两只脚已浸在水里,他的心如刀割般,愤怒的眼里布满鲜红的血丝,用尽全身力气呼喝道,“你们胆敢动他一根毫毛,我定将你们碎尸万段。”   “慕容,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刘绪龙奔到江边质疑,他忽然想起一事,瞪眼问道,“慕容,那一日在祥瑞客栈,跟你一起的还有林采兮跟朱澈吧?莫非那一老一少就是她们?”   慕容一笑红了眼回头瞪着刘绪龙,“刘绪龙,你快下令放了澈儿。”   刘绪龙微眯着眼珠转了几转,哼哼一笑,“慕容,为什么你对朱澈这么紧张?难道你也看上了林采兮?所以带着要带他们私奔,那你也没必要管这个没有爹娘教养的野孩子,他死了岂不是更省了你的心事?”   层层雨雾罩在慕容一笑身上,湿了他一身白衫,雨水顺着脸颊流下来,顺着嘴角流进脖子里,又顺着衣领滑进体内,阵阵冰凉浸入肌肤,但他却毫无知觉,耳中只回荡着几个字,“没有爹娘教养的野孩子。”   他狠狠的瞪视着刘绪龙,眸里的利光比锋利的刀子还要明亮。生生扎进刘绪龙眼里,那凌厉的锋芒竟刺的刘绪龙心头微颤。 八*零*电*子*书 *w*w*w*.t*x*t*0* 2.*c*o*m   刘绪龙猛的转过头去,目光调向朱梓峻,冷声喝道,“朱梓峻,你竟敢食言,找来这些帮手,哼,你以为就你准备好了么?你以为你这一套我们料想不到么?快让你手下的人住手,不然的话,朱澈便会当场毙命。”他说着提起脚尖就要飞向小船,殊不料慕容一笑早就飞身而起挡在他前头生生截住了他的去路。   刘绪龙气急败坏的道,“慕容,你一定要跟我过不去吗?”   慕容一笑却并不回答,沉声道,“刘绪龙,你姐姐刘薰凤还在我手里,你若伤了澈儿,我便让他们母子生不如死。”   刘绪龙忽然大笑起来,“慕容,死也是死的林家的人,孩子是林家的,而你则是林采书的好友。背信弃义也就是你这种人做出来的,你竟敢做,我又有何不敢的?”   慕容登时被气的差点吐血,没想到刘绪龙竟是这般无耻,连自己的亲姐姐都不顾不问,真是丧心病狂。   刘绪龙长眉横挑,忽然道,“难道你在乎的不是林采兮,竟是船上的野孩子?”他眼珠一转,忽然笑道,“慕容。你原是刘府里的寄养子吧?难道你跟刘府的小姐……”   话未说完,慕容一笑的拳头已伸过来,刘绪龙微微偏头,轻巧巧的躲过这一拳,接着又道,“难道你才是朱澈的亲爹?朱澈是你跟刘府小姐的私生子?”他说的声音并不大,再加上两人正在打斗,所以这句话并未传到江面上,而朱澈更是未听见。   慕容一笑瞪他一眼,提身上前,伸出两根手指直逼刘绪龙腋下,刘绪龙见他来势凶猛也不敢怠慢,抽身跳出几步远,接着便使出几招厉害的招式,一时间竟逼得慕容一笑连着倒退几步。   渐渐的慕容一笑定下心神,出手的招式也是一招快似一招,而刘绪龙一心只念着赶紧上船逃命,手上的招式避免有些缓慢,这一快一慢之间,刘绪龙渐渐落了下风,但他仍是瞅准一个机会,飞身奔向江中,并将手指含在嘴里,一声嘹亮的口哨沿着宽阔的江面溜出去很远,而他的身子却又被从旁飞起的朱梓峻拦住,无奈之下,他只好又落回江边。   站稳脚跟,刘绪龙瞪视着站在跟前的两人,狠狠道,“朱梓峻,你胆敢再拦我,我立时便让朱澈溺死在水里。我们的人马上就要到了,你妄想将朱澈带出去。”   朱梓峻呵呵一笑,“刘绪龙,那咱们不妨等一等。”   三人立在江边,静等了片刻,江面上亦是毫无动静。朱梓峻嘴角挂着一丝笑意,而刘绪龙面色却越来越低沉,心下更是一阵慌乱。   朱梓峻冷冷笑了笑,“刘绪龙,你难道不想想我的人是怎样轻而易举的便上了船出现在江面上?如果你的人还在,他们敢如此大张旗鼓的上来么?”   刘绪龙身形一抖,嘴里却还在强硬着,“不可能,义父已经安排了万全之策,怎会没人?他们片刻就会到的。”   朱梓峻冷声道,“刘绪龙,那你就等着,不过我可是等不及了。@****”他转过身望着江上那条摇摆的小船,朗声道,“安公公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船上的那人却哈哈大笑起来,“朱梓峻,这一次你失算了,安公公什么要求都没有,他只要朱澈死,让你永远的记住这一刻,让你一辈子都忘不掉朱澈脖子里开出一朵红花的模样。”   刘绪龙到此时方才如梦初醒,安公公原来是要朱澈死,朱澈死了,那他还有什么筹码逃出去?他岂不是死路一条,所以不等朱梓峻回话,他便抢先道,“不能让朱澈现在就死,安公公还有用处,倘若他们现在能放咱们走,咱们便不杀死朱澈。”   船上的人又是一阵狂笑,“刘绪龙,公公说了,谢谢你的一番孝心,日后他会为你立碑的。”   刘绪龙顿时脸色苍白,浑身颤抖起来,颤声问道,“公公是让你我来送死的么?”   那人便笑着道,“刘绪龙,我是来报恩的,我的命都是公公给的,现在才还给公公,我赚狗了。”   刘绪龙眸里寒光一闪,猛的运功,身子又朝小船飞去,而慕容一笑动作比他更快,飞身而起,一掌朝他后背劈过去,刘绪龙只顾着逃命,竟未躲过身后的这一掌,身子猛的一僵,奔地面直直摔下来。   小船上那人却冷笑着喝道,“刘绪龙,别忙了,公公不会忘记你的。再说了,不是还有人给咱们做伴的么?”说着阴险的目光落在朱澈头上,此时的朱澈面色苍白,浑身已冻得微微颤抖着,头顶上陡然升起的寒意更让他心神一晃。   那人阴沉的冷笑一声,手上的刀子离开细嫩的脖颈晃了几晃,刀尖一转便直直刺向朱澈的咽喉。   为受灾的人默哀。为他们默默祈祷。   但愿他们的灵魂能穿越到某个时空,能迎来另一段美好的人生!!!!!。.。   更多到,地址@ 226.叫出一声娘   慕容一笑来不及再看一眼刘绪龙。大呼一声飞身而起穿过雨帘扑向小船,眼看着亮光一闪滑向朱澈柔细的脖颈,他恨不得化作利箭穿过那人的手腕,但他再快却快不过那一闪即过的刀光,他惊得两眼血红,全身紧绷着在半空中微微颤抖。   刀光在半空中倏然一转又刺向朱澈的时候,恰如慕容一笑所希望的,一支利箭嗖的一声从水里射出来飞过去,却不是穿过那人的手腕,而是直刺那人咽喉,他只眼前一闪,心神一晃,手上的刀子仍举在半空中,甚至没看清那支利箭,两眼便已发直,身体僵硬的朝后倒去,小船被猛然倒下的重力砸的猛然失去平衡,船头忽然一沉,船身斜着朝江里翻过去。   被紧紧绑住的朱澈身子一歪,来不及呼救,已擦过船身落入江中。慕@****容一笑又是一声惊呼跳入水中,朱梓峻也从江边踮起脚尖飞身而起准确无误的落在歪斜的船身上,而此时围在小船周围的四条船齐齐驶过来。   朱澈身子刚入江中稍许便被人从底下高高举起来,歪斜的船身也被人从下面缓缓推起,复又安稳飘荡在江面上。   朱梓峻站在船头伸手将朱澈从江里抱上来,朱澈已是脸色苍白,嘴里不住的往外呛着水,他忙将他抱在怀里,三下两下把捆在他身上的绳子解开,一边扶着他头朝下,轻轻拍打他后背,朱澈剧烈咳嗽一阵,吐出几口水才缓过劲来,抬头看着朱梓峻,猛的朝他怀里扑上去,真真的叫了声,着便放声痛哭起来。   朱梓峻将他紧紧揽在怀里,低声安稳道,“澈儿,别怕,没事了,爹在,爹在这里,不怕不怕了。”   慕容一笑从水里探出头来,看到朱澈安然无恙,剧烈颤抖的心终于稍稍放下来,当他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人时。脸上越过一丝落寞,细雨落在他头上发上脸上,湿了他的眼他的脸他的心。   跌落在地上的刘绪龙已被人生擒,他目里仍是不甘心的愤恨,他始终想不透安公公为何要如此对他?他们昨日不是还在一起商议生擒皇帝的事么?怎么才一眨眼的功夫被生擒的就是他了呢?安公公自己不是还勾勒了一幅美好未来的场景图么?怎么一转眼他便设计将他置于死地?为什么?   充满绝望但却不肯屈服的刘绪龙始终想不明白安公公一手栽培他到底为了什么,难道竟是为了在关键时刻让他来送死么?他跟了他这许多年,竟然看不透他谋算的到底是什么。   刘绪龙思前想后却不肯深入去想,安公公当年为皇后办过的事,每一件每一桩都是死罪,而现在皇上下令但凡见安公公者,杀之有赏,为的就是将他杀死在宫外,而将皇后的罪责全部推脱在他身上,既是如此安公公又岂会不明白他此刻的处境?以前他得势时,无数朝臣争相巴结他,而现在一旦接到皇上亲谕,哪个还会跟他一起?就连当时他设计陷害朱梓源,卖个人情给方武念时,都没想到事情会奔着这个方向发展,原本他是想万一东窗事发他还可以借助群臣的力量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拖延一些时间,但现在他连拖延的时间都没有了。那么就只有一个办法,逃出国去。   跨过江城的边界便是同希国相邻的区国,安公公便是要逃到区国去。昔日希区两国结盟,签下友好共处合约,区国的使者曾不管往来于两国之间,而安公公便在这种频繁的往来中认识了区国的使者,并达成么某种不成文的协议,不过那时他们往来的只是经济利益,而现在他却要逃到区国去,他相信,他的到来肯定能为区国带去某些生机。   皇上派来江城的人他不是不知,他若想安全逃出江城奔往区国便是一件容易事,那日恰好在楼上看到在大街上闲逛的林采兮,又看到跟在她身边的金童一般俊俏的朱澈,便已猜出他身份,登时便想出一条妙计,而在这条妙计里,刘绪龙就自然而然的成为牺牲品,只有刘绪龙亲自带朱澈跟朱梓峻交涉,他才能安全躲过皇上的人顺着自己的计划逃到区国去。   只是这些事刘绪龙永远都不会知道了,他始终想不通安公公杀了朱澈这个唯一的筹码究竟用意在何处。   朱梓峻并未直接带朱澈上岸,而是将他交给一个手下,吩咐他带朱澈到另一条小船上换上干净衣服。   慕容一笑已从水里上岸,目光阴冷的盯着趴在地上面如死灰的刘绪龙。   朱梓峻飞身奔向江边,将刘绪龙生擒的下属立时奔上来,抱拳问道,“大人,怎么处置刘绪龙?”   朱梓峻看一眼慕容一笑,慕容也正好回过头来看他。两人目光一对,彼此已了然。   朱梓峻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杀。”   闻言,刘绪龙猛的一抖,但他并不做求饶,知道此时求饶亦是无用,不如死的英雄些,到了此刻,他竟然还把英雄一词用在自己身上,当真是不自量力。   那人提刀上前,抬刀照着刘绪龙头颅就要砍下去,朱梓峻忽然道,“拉到别处去,不要脏了江水。”   慕容一笑抬头望向江中,朱澈已换了一身衣服正站在船头朝江边张望,知道朱梓峻是不愿朱澈看到这血腥的一幕,他回过头看看朱梓峻,问道,“安公公已经逃了吗?”   朱梓峻面上现出一抹阴冷,目光更显犀利,哼道,“他跑不掉的。”此时的他全身上下焕发着一股逼人的英气,纵是绵绵细雨仍挡不住他一身的豪气。   客栈里。林采兮焦急的等待着,稍作片刻又站立片刻,在屋中来回走动几步,不一会便又奔到窗前朝外看,每一次都是失望的退回来。   刘妈立在房中,面上亦是焦急不安,却还出言安慰林采兮,“姨娘,您先不要着急,说不定二少爷一会就带着孙少爷回来了。二少爷武功那么好,一定会把孙少爷安全带回来的。”   林采兮心里却慌乱的很。她知道刘绪龙一伙只是拿朱澈做人质,但她担心的也正是这一点,倘若他们真的动用什么法子折磨小朱澈,他一个小小的孩子又怎能扛得住,一想起那些残酷的折磨,她便不由得心底发凉全身打颤,那绝对是一种非人折磨。   除了担心朱澈她还担心朱梓峻,万一他们逼朱梓峻做些自残的事,万一他受伤,甚至……她甚至不敢再往下想。   她在心里假象了几万种可能,每一种都让她心底打颤,但每一种又都被她一一否决。   当房门猛然被推开的时候,她还沉浸在自己的假象里,呆呆的不知所以,刘妈却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姨娘,少爷回来了。”   林采兮蹭的站起身,心惊胆战的望向门口,朱梓峻全身的衣服都被湿透了,紧紧的贴在身上,他神色疲惫的站在门口,眼角似乎还有些湿润,一脸阴沉。   林采兮心里一冷,双膝一软,身子一颤,差点跌坐在椅上,她直愣愣的看着朱梓峻,嗓子眼里像是有东西被哽住了,她想开口,嘴巴张了张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那么呆呆的望着朱梓峻,难道澈儿……。   一颗小脑袋擦着门边探过来,笑嘻嘻的望过来,偷偷瞅着已经呆愣的林采兮,脸色却依旧苍白的毫无血色。   林采兮瞧见那颗小脑袋,还以为自己眼花产生幻觉,一双眼瞪得大大的盯着他。眼里却有泪滑出来,喃喃唤道,“澈儿……”   朱澈猛的将门全部推开,快步走进来,一头扑进林采兮怀里,轻声低唤一声,“娘……”   这一声唤出来,屋内人全都惊呆了,林采兮已经僵在原地,傻傻的站着,任由朱澈的小身子在她身上蹭来蹭去。   朱澈又低低叫了声,“娘,我回来了。”他站在船上被人用刀子逼着脖子的时候就想这么喊了,他当时甚至以为自己或许会死掉,那么便再也没有机会叫这一声娘了,而现在他平安回来了,又回到她的身边,他一定要叫出这一声娘,再也不犹豫再也不扭捏了。   这一次她听的真切,林采兮眼里的泪落得更欢,但她仍是有些不相信,喃喃低语,“我在做梦啊,我在做梦,做梦也好,澈儿竟然在叫我娘,澈儿……”   朱澈听到她的话,抬起头嘟着小嘴不满的看着她,眼里却含着泪,哽咽道,“娘,不是做梦,我回来了,你看,我回来了。”说着牵起她的手在放在自己头上,“你不是顶爱摸我的头么?你摸摸,是不是我回来了?”   林采兮很机械的在那颗小脑袋上摸了几下,湿漉漉的摸了一手心的水,她茫然的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娃儿,在这一刻终于相信朱澈真的回来了,她猛的将朱澈抱在怀里,慢慢蹲下身子,将脸紧紧贴在他脸上,泪水已经在脸上肆虐,她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澈儿……澈……儿,你……终于……回来了。”   朱澈伸出双臂紧紧抱住她的脖子,豆大的泪珠在面颊上滚落,哭着喊了声,“娘。”   身后的朱梓峻耸然动容,点点泪光在眼眶里闪动,他抬步上前,轻轻将两人拥在怀里。   今天的最后一章了啊!!亲们晚安。。.。   更多到,地址@ 227.猝然倒地   立在一侧的刘妈看着抱在一起流泪的三人,也止不住的擦起眼泪,但她心里惦着的还有慕容一笑,她忙回过头望向门外,慕容一笑正愣愣的站在门口,全身的衣服都被湿透了,一脸的失魂落魄。   他失神的望着朱梓峻怀里紧紧拥着的小人儿,朱澈微微仰起的侧脸上荡漾着幸福的微笑,两只小手紧紧的抱着林采兮的脖子,那一声稚嫩的唤娘声,同样在他心底掀起一阵波澜,他忽然发觉他距离朱澈的世界是那么的遥远,他们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对朱澈来说他只是一个外人,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他看一眼屋内的暖意融融,茫然的偏过头转身从门口离开。   刘妈担心的看他一眼,想追出去,动了动身子却转向林采兮三人,开口劝道,“姨娘,孙少爷安全回来了,这是好事,二少爷身上的衣服还湿着呢,先换了衣服再说话吧。”   林采兮这才顿然醒悟,忙从朱梓峻怀里抬起头,温声道,“梓峻,你衣服全湿透了,快进去换换。”   听到林采兮的称呼,刘妈神色一变,眼中飘过一丝异样,姨娘怎能如此直呼少爷的名讳?   朱梓峻两手仍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佳人幼儿,一副不舍得松开的模样,朱澈仰起头看着他,脆生生的道,“爹,你快去换下衣服。”他这才开心的松开他们,站起身,走向里间。   林采兮将朱澈抱在膝头上坐在椅上,犹疑的目光在他身上不住的扫来扫去,嘴里还急急的问道,“澈儿,他们有没有伤害你?你觉得怎么样?身上有没有不舒服?”   朱澈一只手还揽在她脖子上,微仰着脑袋,暴露在外头的脖子处有一处红斑点,林采兮一眼瞧过去,惊道,“澈儿,他们是不是拿着刀子逼你了?”她看得出那处红斑点是人为的,她自然而然的便想到了这一层。   朱澈想起当时的情景,身子仍是不自主的抖一下,苍白的小脸上也会闪过一丝惊惧,但他却努力的不让自己表现出来胆怯的神情来,笑嘻嘻的将当时的情景讲了一遍。   虽然朱澈讲的有些避重就轻,但他毕竟是个小孩子,刻意隐瞒的功夫还差得远,林采兮当然听得出其中凶险,吓得脸色发白,嘴唇都失了血色,她将朱澈紧紧的揽在怀里,紧握的手指关节泛出淡淡的青色。   站在一旁的刘妈也被吓得脸色苍白,一直喃喃着多亏苍天有眼之类的话,末了她才稍显迟疑的喏喏道,“姨娘,我想去看看一笑。”   林采兮这才注意到这半天竟忘记问慕容一笑了,他不是跟朱梓峻一起去的么?怎么没见他回来?遂问道,“刘妈,慕容回来了么?”   刘妈点点头,鼻头一酸,眼泪又差点落下来,林采兮瞧她这般模样,又想想方才的情景,心下便有些了然,遂笑着看看朱澈@****,柔声道,“澈儿,慕容也去救你了,咱们也该去谢谢他的,他现在不知道躲哪里去了,咱们去找找他好不好?”   朱澈接着道,“慕容好厉害呢,我看到他在空中飞来飞去的呢,后来还把那个大坏蛋打到地上去了,大坏蛋后来被人带走了。娘,慕容也是大英雄呢。”   听他这么说,刘妈脸上顿时笑开了一朵花,欣喜的看着朱澈道,“孙少爷,慕容是个大好人,心眼好着呢。”   林采兮笑着把他从膝上抱下去,点了点他的小脑袋,“那是当然了,慕容也是武功高强的大侠呢,你喜不喜欢慕容呢?”   朱澈在地上站稳脚跟,重重的点了点头,朗声道,“我也要拜慕容为师父,跟他学武。”   林采兮心思一动,不是有句话叫做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么?也许……她轻声唤道,“澈儿,咱们快去找找慕容吧。”   朱澈牵着林采兮的手转身朝门口走,刚走了两步,身形一摇,竟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林采兮刘妈两人都吓得大叫道,“澈儿……”“孙少爷……”   朱梓峻闻声从房里跑出来,立时便将朱澈从地上抱起放到里间的床上,探手放在他额头上,只觉一股热气直逼手心,又去摸他的身子,亦是烫手的很,遂悔道,“澈儿在雨里呆的时间过久,又落入水中受了惊吓,这会儿全身烫的厉害,采兮,你先看着他,我去叫大夫。”站起身刚要走又转身道,“采兮,你不是会驱热的法子么?先帮澈儿去一去。”   林采兮忙点头,看一眼躺在床上的紧闭双眼的朱澈,又是心疼又是焦急,急忙吩咐刘妈去楼下要酒。   刘妈应声去楼下找店伙计要了一罐酒顺便又去慕容房里看了看,却不见慕容在房里,遂心里有些着急,却也无计可施,只得又返回了林采兮房里。   朱澈在床上躺了不一会儿,开始说胡话,嘴里嚷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然后便又是一阵大叫,“爹……娘……”紧接着又是一阵听不清楚的胡言乱语,直嚷的林采兮心头有些发颤,这一天的时间里,朱澈小小的心灵究竟经受了怎样的折磨与煎熬,在他被人掳去的时候,乌黑的夜里,他想到了什么?林采兮几乎不敢想象他孤身一人呆在黑夜里的情形。   她撕了布条沾了酒给朱澈小心翼翼的擦身子,盼着朱梓峻能快点讲大夫找来,她估计朱澈此时发烧已超过四十度了,如果再烧下去,会抽风的甚至有更严重的并发症,她希望能将朱澈身上的高温快速的降下去,可是擦到第二遍朱澈身上仍是滚烫,体温似乎一点没降低。   等了半个多时辰,朱梓峻终于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老大夫,一进门便放下手里的东西直奔床边,仔细诊脉过后,眉头紧紧的皱起来,似乎有些不耐断定。   林采兮急着问他,“大夫,澈儿怎么样?你快些给他开药吧。”   老大夫却只顾着摇头,愣是不说一句话。   *   今天去听报告,没想到回来的这么晚,只能更新这么多了,明天补回来。   对不起了,亲们。。.。   更多到,地址@ 228.要个弟妹做伴   老大夫的摇头令林采兮的心倏然抽紧。她焦急难耐的看看老大夫,又看看躺在床上胡言乱语的朱澈。   朱梓峻更是焦急,沉声道,“大夫,澈儿到底怎么了?”   旁人急得要命,老大夫却兀自沉默着,抬手翻翻朱澈的眼皮,又掰开他的小嘴上下左右的瞧瞧,最后又将朱澈的头歪向一侧,瞅了一眼,又摇了摇头。   林采兮实在耐不住了,“大夫,澈儿到底怎么回事?”   老大夫摸了摸下巴上的小胡子,皱在一起的眉毛慢慢舒展开来,最后竟然露出一抹笑意来,林采兮莫名其妙的看着老大夫,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一会儿愁眉不展一会儿喜上眉梢的,可朱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大夫终于开口道,“还好还好,还有转机。”然后目光在朱梓峻及林采兮脸上扫了一圈。面色陡然一变,声色俱厉的道,“你们做爹娘的也太大意了,小娃儿身上的毛病一点都看不出来么?瞧瞧他身上这一起子红斑点,你们现在倒焦急起来了,早干什么来着?再加上受了风寒,幸好他晕倒的及时,不然非得要了这条小命不可。”   林采兮愕然,惊得心里惶惶发颤,红斑点?脑子一闪,急着问道,“澈儿是不是得了麻疹?”说着走到床边低头@****看他露在外头的脖颈,果然见一些红红紫紫的小斑点,她还真是粗心大意,前几日居然没发现一点异样。   老大夫不由得回过头多看她两眼,冷声道,“原来你是见过麻疹的,怎么还这么不注意?亏你还是当娘的,娃儿身上不舒服你还看不出来吗?”老大夫接着又道,“麻毒邪入气分,正气驱邪外泄,皮疹已出。他身上的疹子不多,色偏紫,是以麻毒闭肺,现又高热不退,鼻翼煽动,口渴烦躁。舌质红而干,舌苔黄,脉滑数,已并发肺咳。第一道便要宣肺开闭、清热解毒,等我开一些药拿去煎熬给他喝。另外再加一副外用药,用生麻黄,浮萍,芫荽子,西河柳放在一起,加水煮沸后,再加一些黄酒,取出汁液放在器里,然后用布巾蘸药液热敷头面或胸背。”他鼻尖微翘,抽抽鼻子,两条眉毛又凝结在一起,“谁用了酒给他擦身子?”   林采兮忙回道,“是我用酒给他擦身的,可是效果不大,擦了两遍,仍是烫的厉害。”   老大夫又回过头瞥了她一眼,有些怀疑的道。“你竟还懂得这个?可惜用在这里却是不管用的。”   朱梓峻见此老大夫虽有些迂腐,但好歹是给瞧出了病症,遂接过话来道,“还劳烦大夫快些开药,澈儿他正难受着呢。”   老大夫立时瞪了他一眼,“难受?他难受的可不是这一会,这小娃儿倒也乖巧,身上不舒服也不说。先照我方才说的将那几味药买齐,熬了给他擦身子,然后再内服我煎药”他又看了看林采兮,“既然你是见过麻疹的,可知道这几日应该注意些什么?”   林采兮小时候是生过麻疹的,她记得那时候妈妈把她关在家里不准出去,说麻疹不能见风,更关键的是麻疹具有传染性。妈妈经常把她接触过的衣服被褥玩具拿到太阳底下暴晒,说是要消毒,遂道,“我也只是听人提起过,麻疹是会传给别人的,所以但凡他接触过的东西,都要拿到太阳底下暴晒以便消去上头的毒性,另外,不能见风,最好让他卧床休息,吃食也最好吃一些清淡物及稀饭之类。还有一个是要注意他周围环境的干净。其余的我就不知道了。”   老大夫眯了眯眼,面上露出一抹讶然,他没想到林采兮说的这么全面,样样俱全都想到了,遂点了点头道。“还算你记性不错,记得这么清楚,照着你说的做就好。”抬头在屋内扫了一圈道,“这屋里头流通不好,外头没有风的时候开开窗子。”   林采兮都一一应了,立在一侧等着老大夫开方子,她心里仍有些焦急不安的,她看过很多书中都有记载古代的孩子死于麻疹的不在少数,更何况朱澈受了风寒,高烧不退,怕是并发的肺炎,这在现代都要输上几天液才能稍有好转,一些体质弱的孩子甚至并发更严重的症状,更何况是在医学不发达的古代?   老大夫虽说了还有转机,但她仍是不能完全放下心来,遂又问道,“大夫,澈儿不会有事吧?”   老大夫眼一瞪,“不是都跟你说了,还有转机,照我说的做,在屋里养上十天半个月的等疹子消了,别的不适也消了。就能出门了。”   老大夫写了法子递给朱梓峻,朱梓峻忙拿着药方子出去抓药,林采兮则在后头将老大夫送了出去。   送走老大夫,林采兮坐在椅上看着仍在梦呓的朱澈,刘妈趋步上前,低声道,“姨娘,一笑不知道哪里去了,房里头也找不到他的影子。”   林采兮一惊,心头一沉,难道慕容一笑竟悄悄离开了?转念又一想觉得不大可能。慕容一笑的目的是要认回朱澈,即使他看到朱澈对她跟朱梓峻亲热,也不会这么容易就放下他的计划,遂看看刘妈道,“刘妈,不用担心,他心里定是有些难受的,或许躲到什么地方去了,等他心里好受点了,自然就会回来了。”   刘妈忽然扑通一声跪在林采兮跟前,哭着道,“姨娘,请您不要怪一笑,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他只是太孤单太想念小姐了,在这个世上孙少爷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林采兮有些吃惊,伸手扶了扶刘妈,“你先起来说话吧。慕容不是从小被寄养在刘府么?那他的爹娘后来也没来接他么?”   刘妈从地上站起身,泪珠子止不住的一串串滚落下来,“当年一笑被老爷抱回来,说是受朋友之托替他照管这孩子,并未多说,谁知道一晃二十几年都过去了,一笑的爹娘一点消息都没有,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一笑在刘府虽没受过委屈,但到底是寄人篱下,总是生疏了些,他再感念老爷对他的养育之恩,也及不上自己爹娘的心疼,这些年他一直过的很苦,小姐没了后,老爷一家都搬走了,一笑一人远走他乡,就在这江南的小村子里过了几年,其中到底过的什么日子,谁也不知道,一笑。真的是个苦命的孩子。”   林采兮心里也有些凄凉,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慕容的身世,原来竟是这般,多年寄人篱下的生活让他养成隐忍的性子,正是这份隐忍才激发了他现在的偏激,在他心里认定了是老夫人拆散了他跟心爱之人,所以才会念念不忘的寻仇,这份仇怨已在他心底植根多年,倘若他寻不回朱澈,只怕这怨这恨再难消除了。   林采兮抬眼看看刘妈,缓声道,“刘妈,慕容的性子你也清楚的,他失去了太多的东西,现在澈儿是他唯一想要的东西了,倘若他得不到,心里的痛苦你也能想的到吧?但是若澈儿跟他走了,莫说澈儿自己不会开心,咱们朱府又会怎样,你心里也清楚的吧?就是现在虽说我是被慕容逼着跟出来的,而澈儿是你骗出来的,若老夫人知道我并没有跟慕容反抗到底反而跟他一路到了这里,累得澈儿生这一场大病,等我回去后面对的是什么,你心里也是清楚的吧?老夫人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如果她知道了澈儿的身世,如果她知道这一切我都事先知道却并未阻止,你说她还能容下澈儿容下我么?”   刘妈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这些事她不是没想过,但却不会如此分析,她只知道慕容一笑可怜,孙少爷也很可怜,她想让他们都幸福快乐起来,可她却想不出好法子,现在听林采兮一说,她一颗心顿时像落入了冰窖,如果成全了慕容一笑,便是害了朱澈,如果将朱澈送回朱府,慕容一笑定然是生不如死,她抬起头,喃喃的问道,“姨娘,那应该怎么办?我……希望他们都过得好。姨娘,我也不想累得你被老夫人厌弃。”   林采兮长长叹了口气,“刘妈,我只要你做一件事,澈儿的身世暂时不要告诉他。慕容那边我也会给他一个交代的。”   刘妈泪光闪闪的点点头,仍是不放心的道,“姨娘,请您不要伤一笑太深。”   林采兮抬抬眼道,“刘妈,我不会伤害慕容的。”   两人遂不再说话,焦急的等待着朱梓峻拿药回来。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朱梓峻终于回来了,手上提着几包药,刘妈立马接过在手里,“少爷姨娘,我这就去后面熬药。”   刘妈先熬好了外用的药汁送过来,接着便又去熬内服的药。   林采兮拿起方才未用完的布条泡在药汁里,拧干后给朱澈轻柔的擦身子,朱梓峻则在一旁不时的将朱澈从床上抱起来,眼中尽是宠爱。   擦了两遍,刘妈将煎好的药端进来,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药喂下去,林采兮便给朱澈盖上被子。   用过午饭,朱澈不再说梦话,身上也不似方才那般滚烫了,他们吊着的心才缓缓沉下来稍许。   林采兮按照老大夫的吩咐又让刘妈熬好了药汁,给朱澈擦身,仍是只让朱梓峻偶尔打打下手,擦过一遍后,林采兮额头上渐渐渗出了一层细汗,朱梓峻拿过一条帕子给她擦汗,柔声道,“采兮,不要担心,澈儿会没事的,我也在药铺里问过别的大夫了,说开的这些药很管用,明天澈儿就能醒过来了,过上个三五天,身上的毒气消散,在等着疹子消了就没事了。只是他身上的风寒有些重,咱们还需要多注意一些。”   林采兮缓缓点了点头,遂又抬起头看着他,泪光闪动,低声问道,“你,怪我么?”   朱梓峻执起她的手握在手心里,深深的看进她眼里,“怪你什么?怪你怕澈儿受到伤害么?”   林采兮抿抿嘴,强忍住要落下来的泪,又轻声道,“如果老夫人知道……”   朱梓峻笑着道,“放心好了,老夫人不会知道的,我已经派人送信回去了,告诉他们咱们正在江南游玩,过一些日子再回去,林宅那边我也让跳豆过去说了。所以现在咱们就等着澈儿的病好了后,好好的欣赏欣赏江南的风光,好吗?”   “那老夫人不会怀疑么?我跟澈儿都是突然的失踪了,连声招呼都没打。”   “谁说没打招呼的?我不是早早的就先让跳豆过去说了么?”朱梓峻眼珠一转,黑眉微挑,锐利的目光射进林采兮目中,“你都在江南转一圈了,这个时候才担心东窗事发,是不是有点晚了?”   林采兮嘴唇微撇,“那个时侯我来不及担心。”   “我看是那个时侯我不在你身边,没人给你做挡箭牌吧?”朱梓峻一副看穿人阴谋的得意模样,被人拿着当做挡箭牌,该是一件令人生气的事吧?怎么他反倒觉得开心的很,她心爱的女人终于想到他可以为她遮风挡雨可以做她的挡箭牌了。   林采兮努努嘴,“谁敢拿二少爷做挡箭牌。”   梓峻说着脑袋猛的探过去,在两片红唇上偷偷亲了一下,还没等林采兮反应过来便抽身而回。   林采兮瞪他一眼,低头去看朱澈,嗔道,“澈儿还在这里呢。”   朱梓峻从她手上接过布条,起身泡在水里,拧干水又返回床前,林采兮伸手去接,他却回道,“你歇歇,我来。”伸手在朱澈身上摸了摸,仍是烫的吓人。   林采兮皱皱眉,“还是我来吧,你个大男人,再弄疼澈儿了。”   “不会的。”朱澈动作轻柔的抬起朱澈的小胳膊,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嘴里还轻声道,“澈儿,快点醒过来吧,爹娘一起带你出去玩。澈儿,你一个人会不会觉得有点孤单?咱们跟你母亲申请再要个弟弟妹妹跟澈儿做伴好不好?”   林采兮的脸腾的一下红起来,从耳根一直红到面颊,一张脸都红透了,他们连那种亲密事都还没做过,朱梓峻居然口口声声的说这种话,纵她有现代的开放观念,仍是羞得有点坐不住了,遂扭头从床上站起身,闪到一边去了。   可她身后却又传来一声更令人讨厌的话,“澈儿,你快睁眼看看,你母亲害羞了。”   亲们现在都保持沉默了哇。唔唔唔。.。   更多到,地址@ 229.差点失控   外头一直是阴雨连绵。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一整天,空气也潮湿起来,林采兮不时的生出错觉,误以为已经到了春天。   晚上喂朱澈喝下药后,他面色才稍稍有了些常色,沉睡间的呼吸也沉稳许多,也不再说梦话了,林采兮一直坐在床边守着他,不时的观察他面色变化,伸手探探他身上的温度,到了晚上,他身上不再那么滚烫了,但仍比正常体温要高一些。   到了安歇的时辰,刘妈几次催促林采兮歇息,她都坚持一定要守在朱澈床边,朱澈的情况虽然好转了一些,但她真是不敢完全放心,她担心一时的好转过后会是更严重的加剧,生病也会产生‘反弹’现象的。   刘妈争执不过,只好也在一旁守着,朱梓峻却并未多说话。默默的坐在床边一直看着躺在床上的朱澈,只朝刘妈吩咐了一声,“刘妈,你先去歇着吧,这里就交给我跟姨娘了。”   主子不睡觉,她怎么敢先睡?刘妈执意留下一起守夜,林采兮只好道,“刘妈,你先回房休息,等我们累了,你再来替我们好不好?”   刘妈稍稍迟疑一下,才点点头勉强同意了,不过仍是加了一句,“少爷,姨娘,我就睡在隔壁,有什么事您们叫我一声。”   从房里出去后,她并未直接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慕容一笑房间看了看,他还是没回来,刘妈不由的担心起来,外头还下着雨,他到底去了哪里?   朦胧灯光下,朱梓峻看看林采兮,她面上带着疲惫,眼角有些血丝蔓延出来,遂心疼的道。“采兮,你太紧张了,从昨天一直到现在,你都没好好休息,怎么能撑得住?”   林采兮抬头看他,“你不是也一样?而且还出去打斗了一阵子,又要办别的事,你还是先去休息休息吧。”   朱梓峻挪挪身子伸出胳膊将林采兮环在怀里,柔声道,“看到你跟澈儿的笑容,再累都值得。而去你也太小瞧我了,不过是费了一些神,还不至于累到我。”   林采兮老老实实的靠在她怀里,全身都放松下来,“刘绪龙死了么?”   头顶上传来朱梓峻冷冽的声音,“他知道了澈儿的身世,留不得。”   林采兮笑了笑,“他,死有余辜。自作孽不可活。”   朱梓峻忽然问道,“你不怕以后刘薰凤找你们麻烦么?她若知道刘绪龙是被我杀死的,肯定会对你怀恨在心的。她对你不是一向很苛刻么?”   林采兮愕然。竟没想到原来这些事他也知道,不过她心里倒是一点愧疚都没有,刘绪龙死了是活该,如果刘薰凤因为这件事找林家的麻烦,她定然不会给她好果子吃,怎么说她都是林家的媳妇,媳妇该守得规矩她也不能做的太过分。   不等她说话,朱梓峻把她往怀里揽了揽,接着道,“刘家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死的真相,刘绪龙是叛逆乱党,自然是被皇上处死的。”他在提醒她不要说出事情真相。   林采兮心里一动,回过头看他,笑着道,“梓峻,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一向骄傲的朱梓峻怎会在意别人家怎么说,即使刘家人找上门来报仇他都不会放在心上,而现在却为了她借用皇上的名义,他的这番心,她自然明白。   朱梓峻却将她更紧的拥在怀里,轻声道,“采兮,谢谢你当初肯下嫁于我。如果你当初誓死不嫁我……”   林采兮从他怀里抬起头,替他接下去,“你肯定会逼着我跟你拜堂。”   朱梓峻一愣,有些好笑又有些好气,可想了想又觉得她说得对,依照他原来的脾气。绑她进洞房都很有可能的,遂笑着故作惊讶的道,“莫非你是我肚子里的小蛔虫?”   林采兮举起手掌在他肚子上拍了拍,低着脑袋笑着问道,“喂,小蛔虫,你在哪里呀?”   柔弱无骨的小手抚在小肚子上,朱梓峻顿时觉得全身都升上一股火,噌的一下窜到头上来,连带着某些地方很有了反应,他强咽了一口唾沫,艰难的唤了声,“采兮……”   骤然升起的火热让林采兮立时敏感起来,浑身也跟着**辣起来,忙收回手佯装不知,不料却被朱梓峻握在手里放在左胸前。   他低下头在她头上呵一口气,轻声问她,“这一颗心你摸到了么?从现在开始就把它交给你保管,如果有一天你不肯要了,我也不会要了,就让它永远的流落在外头吧。”   林采兮忙抬起另一只手捂在他嘴上,“梓峻,如果你的心流落在外。我的心一定也流浪在外头。”   朱梓峻低头吻上她的手,顺着那只手一直往下吻,细长的手指,白皙的手面,滑嫩的手腕,隔着衣服仍能感觉到微微颤动的胳膊,一点一点,直到白皙光滑的脖颈,他伸出舌尖轻轻舔舐着这一片柔嫩的光滑,狠狠的嗅着此处的清香,心神都有些荡漾起来。   顺着这片光滑再往上便是那两片微微翘起的红唇。此时她正半张着像是在邀请他来品尝,他便毫不犹豫的盖上去,倾诉这段时间的相思之情。   浑身的滚烫烧得他心智有些散乱,他抛弃所有的念头,只一心一意跟着自己的感受,他伸出一只手探进她衣内,只一探,手心里便登时点起了一片火。这团火瞬时熊熊燃烧起来,不禁烧着他的意念,也烧乱了她的心念。   她两手攀在他脖上,微仰着头享受着他带给她的欢愉中,她只想沉沦在这片欢愉里,只想尽情的在这片烈焰里找到另一片天堂,一时间她眩晕了,满眼满脑子都是朱梓峻激烈的爱抚,她甚至听到那颗欢跳的心在一路叫嚷着,她还想要更多。   她的热情很成功的激起了朱梓峻更大的热情,他将她整个身体都抱在怀里,那只探进衣内的手一直往下摸索,沿路点起串串烈火,直到遇到障碍再也不能往下,他毫不犹豫的拿出手伸向那条丝滑的带子,当他伸手正要扯开的时候,突然一阵低语传过来,“爹,娘……”   朱梓峻活动的手顿时愣住,林采兮也在瞬间清醒过来,迷蒙的双眼里还留着火热,但脑子已经清醒过来,顿时羞得不敢抬起头来,不会这么巧,朱澈醒了吧?那岂不是被他看光光了?   朱梓峻却有些懊恼,但仍急切的向床上的人儿望去,高兴的问道,“澈儿,你醒了么?”   朱澈却没了动静,原来方才仍是说的梦话。林采兮心下一动,朱澈又在说梦话?她忙回过头,抬手探在他额上,一阵滚烫沿着手心烧上来,她顿时吓了一跳,忙从朱梓峻身上跳下来滑到床上,急急的又去摸他身上,一样的滚烫,心下顿时慌起来,“梓峻,澈儿又烧起来了,好像比原来的还要热。”   朱梓峻全身的火热登时被浇灭,但仍镇定的道,“你先在这里看着澈儿,我去让刘妈煎药,熬药汁,然后再去请大夫。”   林采兮忙点点头,又道,“外头黑,还下着雨,你多小心点。”   朱梓峻刚出去,刘妈便急急的进来了,衣衫整齐,她并未脱衣服,而是和衣躺在床上,也未睡沉,只闭了闭眼,这边屋里一有动静,她便听到了,朱梓峻一过去敲门,她人已到了门口,开了门就直接奔过来了。   瞧一眼床上的朱澈,刘妈心里着急,却不敢多说话,拿了药便出去了。   朱澈又在低低的说着梦话,说的越来越快却越来越模糊,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偶尔也有一两句声音高一些,却也听不出叫的什么,林采兮心里更是焦急,不住的在他身上来回抚摸着,希望能减轻一些他的痛苦。   刘妈终于煎好药端进来,两人将药喂下去,由于朱澈一直不安的扭动着身子,有大半药都流在了外头,两人又用布巾沾了药汁给朱澈擦身子。   林采兮半跪在床上,一边给朱澈擦着身子,一边暗自祈祷着老天保佑千万不要让朱澈有事。   等他们擦到第二遍的时候,朱梓峻便将那老大夫又找来了。   老大夫举步上前,抬手搭在朱澈脉搏上,静待片刻,又翻开他眼皮看了看,回过头道,“不碍事,等这一阵子热过去,身上的疹气就散去一部分,我在药里放了一味特殊的药,你们放心好了。”   听他这么说,林采兮在一旁问道,“大夫,你是说这是吃了你的药的缘故么?不是加重了。”   老大夫点点头,“我开药方子的时候不是已经嘱咐过了么?怎么你们都忘记了?”   林采兮愣了愣,回过头看看朱梓峻,又看看刘妈,他们两人也都表露出并不知道的神情,知道这老大夫定是忘记了,但同时她心里又涌上一层担忧,这么容易忘事的老大夫,开的药不会有问题吧?出麻疹的@****小孩子受了风寒,高烧不止,如果一直退不下去这可是有生命危险的,一点也马虎不得。   遂咬了咬牙又问道,“大夫,澈儿这会儿全身都热得很,你真的确定没事么?”   老大夫面色立时不悦起来,瞟了她一眼,“不相信我,为何来找我,大半夜的我美梦还没做完哩。”   朱梓峻一听来气了,目光一寒,冷声道,“你最好再确认一下,倘若你误了他的病,你便休想在江城待下去了。”   老大夫脸色一黑,两眼冒出一抹绿光,斜着眼看朱梓峻,冷冷的笑了一声,“瞧你一身傲气铮骨,却也是个仗势唬人的人,罢了罢了,当我看走了眼,这小娃儿既是被我看过了,便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倘若日后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医术不精。”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朱澈,顿了顿又道,“况且这小娃儿日后定为不凡,我为他治病,也算是一段造化了。”   老大夫颠三倒四的疯癫话更令人觉得他有些不靠谱,但林采兮却从中瞧出些端倪,立时断定这疯癫老大夫绝非一般人,遂弯腰施礼道歉,“大夫,方才我们是急坏了,所以才会出言询问,还望您不要见怪,您只管生我们的气,能得您为澈儿治病,这也是他的造化。”   老大夫看她一眼,小胡子吹的支起来,“你倒是会说话,这娃儿我自是会管。你们的气我也自会生着。”说完话径自转身走到床前,又看了看朱澈,竟是再也不同屋内人多说一句话。   看着老大夫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径自出门离开,林采兮才摇头叹道,“但愿他是位世外高人。”   朱梓峻黑眉一挑,目露笑意,“是不是世外高人不要紧,只要能治好澈儿的病就好了。”   林采兮见他面色有些怪异,略一想,顿时醒悟,“你早就看出来了对不对?刚才你是激他的,对不对?”   朱梓峻却答非所问的道,“既然他说没事,咱们不妨就按照他的法子做。”   瞧他说的这么肯定,林采兮更觉得那老大夫是位异人,心里也稍稍安稳下来,心里的好奇却不断的冒上来,凑到朱梓峻跟前问道,“他是什么人?”   朱梓峻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不过我昨天去药铺请大夫,跟药铺里的大夫说了几句澈儿的状况,那铺里的大夫还没说话他便凑上来,非要跟我过来看看,那铺里的大夫却一副恭敬不敢说话的模样,方才我又去那铺子里,我只在门口叫了两声他便出来了,好像是专门在等我一样。所以我断定他定是料到我一定会去请大夫。方才我在路上又仔细观察他,虽是晚上,他走起路来倒像是提着灯,脚下的步子迈的不急不缓,我竟然瞧不出他是练过武还是没有。我方才也是想试探着他一下,想让他露出些真性情。”   林采兮讶异道,“这么说来,当真是高人了,我听人说高人作风都很古怪,你瞧他这般模样,定是不会错了。管他是谁呢,能在这个时候为咱澈儿看病,那就是上天给咱澈儿的造化。”   刘妈也在一旁惊喜的道,“老天保佑,定是大少爷大夫人在天之灵保着咱们孙少爷。”   今天还有一章!!。.。   更多到,地址@ 230.对抗到底   到了第二日早晨。朱澈身上的滚烫果然褪去,到了中午,竟然睁眼醒过来了,身子虽虚弱的很,精神也有些倦怠,但嘴角去还挂着一丝微笑。   林采兮自是欢喜万分,更觉得那老大夫乃高人,想起他说朱澈日后定为不凡的话,心里更多了几分期许。   整整一个下午朱澈的情形一直很好,偶尔还会说笑几句,他手上胳膊上都长了斑斑点点的红疹子,朱澈倒也乖巧,也不挠也不抓,只斜身躺在床上陪林采兮说话。   到了晚上,原本沉睡的朱澈再次说起梦话来,身上亦是滚烫,朱梓峻却没再去请老大夫,过了不到半个时辰,那老大夫便自己来了,敲门进来后,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径自走到朱澈床前,只朝他脸上看了一眼便转身走了,仍是一句话未说。   不过这次林采兮朱梓峻两人倒不再担心了,老大夫这种态度大概是没有什么问题。   同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五天,到了第五天晚上,朱澈再次烧起来,老大夫这次不用敲门便直接推门进来了,而房里的人也早习惯了他这种不招即来不打招呼来去自如的作风。   这一次他却并未看一眼就走,而是很仔细的在朱澈身上查了查,末了竟然开口道,“明天他身上的麻疹就会消失了,明天晚上也不会再热起来了。再接着吃几服药,在屋里养着就行了。擦身的药汁不需要了。”   林采兮忙起身道谢,老大夫却已转身出门了,她不由得在心里感叹,高人哇,确实有不理人的资本。   到了第二日,朱澈身上的红斑点果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人也精神了许多,一双大眼也恢复了往日的明亮,到了中午便吵着要下地活动活动。   林采兮看着又恢复神采的朱澈,恍然有一种自己也得到重生的感觉,她看着朱澈脸上甜甜的笑容,心里也安稳踏实起来。   而此时慕容一笑仍未出现,他失踪了,仿佛从人间蒸发了,没有一点消息。朱梓峻派出去的人全然没有得到一点有关他的消息。   刘妈也更担心了,担心他遭遇不测,林采兮也微微担心起来,刘绪龙虽然死了,但安公公还没抓到,他们该不会又对慕容下手了吧?   那一日朱梓峻手下的人赶到安公公居住的小巷子里的时候,已是人去房空,不但安公公,就连跟着他的手下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也仿佛是从人间蒸发了,这几日他们不遗余力的搜寻却是毫无结果,王福显更是动用了府衙的所有力量将整个江城都搜了个遍,仍是没找到一点的蛛丝马迹。   慕容一笑跟安公公同时失踪了,林采兮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觉得两者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而这种不祥的预感同时笼罩在朱梓峻心里,隐隐约约他感到事情有些不妙的地方。   到了第十日,朱澈的病已痊愈,老大夫自那晚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林采兮想去那药铺拜谢一番,朱梓峻却说不需要。老大夫想出线的时候自然会出现,不想露面的话,去了也没用。林采兮想起那老头的古怪脾气,于是作罢。   朱澈大病初愈后,身体似乎比以前好了许多,面色红润,胃口也大开,每每从床上下来都活蹦乱跳的。   这一日朱澈一大早闹着要上街看看,林采兮也闷在屋里头几天了,也想出去看看,用过早饭后,朱梓峻便答应带他们去街上逛逛。   出了客栈,明媚的阳光照在身上,林采兮初来此地时产生的错觉再次浮上来,又一次感觉自己是正走在春天的阳光里,她贪婪的大口大口呼吸着街上的新鲜空气,顿时觉得身心舒畅。   街上的行人还很少,两旁的铺子里人也不多,道旁的小摊子还有些没摊开。朱澈欢快的走在一旁,犹如一只撒欢了的小兔子,却并不跑远,只在她跟朱梓峻四周来回的绕着圈圈跑着玩,跑了一会忽然绕到林采兮身侧问道,“娘,慕容什么时候回来呀?他上次还说要带我吃江城最好吃的东西呢。”   林采兮摸摸他的头,笑着道,“娘不是给你说了么,慕容办完事就会回来的,他说了要带你去吃好东西。就一定会回来带你去的。”   朱澈高兴的点着头又跑了起来。   朱梓峻脸色有些阴阴的,凑近林采兮身侧,有点吃味的低声道,“慕容慕容,你们两个叫的可真亲热。”   林采兮一边四下张望着,一边回道,“那是,他是我们两个的好朋友。”   朱梓峻忽然伸手揽在她腰间往身边一带,“不准你叫的这么亲热。”   林采兮被他措不及防的一拽,整个身子都贴在他身上,周围立时便有人投过异样的目光来,她忙用手去推他,“你干什么呀,大街上这么多人,快放开我,澈儿都要看过来了。”   朱梓峻却将她抱得更紧,抬头去看走在前头的澈儿,张嘴竟然想叫住他,林采兮忙道,“你叫澈儿过来我就生气了。”   朱梓峻低头看她,眼中掠过一丝玩味的笑意,“你这么说我才想起来,我好久都没看到你生气的模样了。”   林采兮抬头。朱澈已转过头来看着他们了,她脸蛋儿顿时又红起来了,总觉得这种搂搂抱抱的场景被小孩子看到会教坏孩子纯洁的心灵,遂急着道,“都把小孩子教坏了。”   朱梓峻啧啧道,“澈儿看到他的爹娘感情这么好,逛街都要抱在一起,肯定会感觉很幸福的。”   林采兮气的差点吐血,恶狠狠的道,“我要告诉澈儿是你欺负我。”   走在前头的朱澈笑嘻嘻的跑回来,看着搂抱在一起走路的两人。小眼咕噜噜转了几圈,伸出胳膊道,“娘,我也要抱抱。”   朱梓峻却瞪了他一眼,回道,“你母亲忙着呢,哪里有空抱你。”   朱澈小嘴翘起来,“娘的手明明是闲着的嘛,是你的手正在忙着抱娘。”   闻言,朱梓峻哈哈笑起来,引得一圈人都看过来,林采兮趁他得意忘形之际身子一缩,从他怀里挣脱。   朱梓峻朝朱澈张开双臂,“来,澈儿,爹抱你。”   朱澈高兴的奔过去,一下窜进朱梓峻怀里,小脑袋拱了拱就被朱梓峻结结实实抱在怀里。   街上的行人渐渐多起来,林采兮紧紧跟在朱梓峻身侧,左右张望着,不时的朝街上两旁的小摊子上扫望几眼,看到些新鲜玩意儿还要驻足看上半天,朱梓峻等的不耐烦了,便直接掏银子买下来。   林采兮来回巡望的目光忽然被一处小摊子吸引住了,小摊子上摆着一些五颜六色的泥人,放在正中间的是个身穿状元服的状元郎,但见她唇红齿白,俨然一副女儿家的娇柔姿态,令人不由得想起女驸马,她伸手去拿那小泥人,不料却另一只手抢先了,“女驸马。”   响亮的娇柔声在耳边传过,林采兮一怔,回过头看这声音的主人,登时一愣。   那人也回过头看她,亦是愣了愣,接着便惊道。“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转动的目光朝她身后望去,看到抱着朱澈的朱梓峻,一张俊俏的脸登时笑的花儿一般,捏着方才买来的小泥人从林采兮身边擦过就奔那父子俩走过去,脆生生叫道,“梓峻哥哥。”   朱梓峻也是一愣,没想到竟在这种地方碰到她,遂低低头行礼,“梦烟郡主,你怎么会在这里?”   梦烟呵呵一笑,“梓峻哥哥,咱们还真是有缘,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咱们可不是走了一千里的路么?”   朱梓峻面色有些赧然,朝前头的林采兮望一眼,见她正十二分戒备的望过来,亦是明白她心中所想,遂淡淡一笑,礼貌的问道,“郡主怎么会在这里?”   朱梓峻的刻意疏离梦烟似乎并未放在心上,拿起手上的小泥人递给朱澈,笑着道,“小澈儿,这个玩意儿送给你了。”   朱澈却摇了摇头道,“我娘说了,不能随便收陌生人的东西。”   梦烟脸色一变,温声道,“澈儿,我怎么是陌生人呢?我还在你们府里住过一段时日呢,难道你不记得了么?”   朱澈缩在朱梓峻怀里微仰着小脑袋,一字一句很认真的回道,“我爹说了,只要不是府里头的人,都是陌生人。”   梦烟脸色稍显难看,但仍笑着道,“澈儿真是个听爹娘话的好孩子。”爹娘二字被她咬的字正方圆。   朱澈却又很认真的回了句,“谢谢夸奖,爹娘说,听话才是好孩子。”他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任是怒气再大的人都不忍心朝他发脾气。   林采兮在前头听的清晰,忍不住想笑,朱澈这小家伙防卫意识还挺大,一看到梦烟,八成就想到来保护她了,梦烟在府里的那些日子可没少刁难了她,不过此一时非彼一时,纵然她是郡主,纵然她有个很牛的爹,纵然他有个做皇帝的亲戚,她——林采兮也不怕。   为了爱情为了那份独一无二,她一定会对抗到底,誓死捍卫自己的爱情。   故@****人又出现了,亲们猜猜郡主会做什么呢?晚安哦。。.。   更多到,地址@ 231.小娃儿的心思   梦烟面色尴尬的微微一笑。转头对朱梓峻道,“我陪父王到江南来游玩,你们怎么也在这里的?”   朱梓峻态度恭谦的道,“我们也是出来游玩的,采兮总是呆在府里头,闷得慌,澈儿也闹着要出来玩。”   朱澈适时朝前头的林采兮嚷道,“娘,等等我们呀。”   这时梦烟才注意到朱澈的称呼,眸里闪过一丝惊异,朱澈居然开口叫林采兮娘,她不由得转过身看看林采兮,嘴角挂着一丝汗然的笑意,“林姨娘,好久不见。”   林采兮微微屈膝款款行礼道,“拜见梦烟郡主。”   梦烟脸上立时便显出一丝骄傲的神色来,郡主的称呼再一次满足了她高傲的虚荣心。   朱梓峻又在后头问道,“请问郡主,梓沫也跟着来了么?”   梦烟又瞟了一眼林采兮,才缓缓转过身笑嘻嘻的回道,“当然来了。玩儿的事哪里能少得了他。”   朱澈惊喜的喊道。“爹,四叔也来了。”   朱梓峻笑着看看朱澈,又朝梦烟身后张望几下,却未看到朱梓沫跟乐锐王爷的身影,梦烟便道,“父王他们去那边看人打架了,我不喜欢看那个,就跑过来自己玩了。”   朱澈在朱梓峻怀里扭动着身子道,“爹,咱们去好四叔,我很想四叔了呢。”   朱梓峻忙朝梦烟弯弯身行个礼,“郡主自己先玩着,我们去前面找找梓沫。”   听到朱梓沫也在江城,朱梓峻一阵欢喜,上次朱梓沫回府,接二连三的出事,他们兄弟连好好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分别这些日子,又发生了这许多事,尤其是朱梓源的事,他若知晓了,不知道会有什么想法。   梦烟撇撇嘴有些不满意的嗔道,“梓峻哥,咱们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今天却在这里遇见了,岂不是一桩他乡遇故知的美事?你就这么一两句话把我打发了么?我可还想跟你好好叙叙旧呢。”   不等朱梓峻开口,林采兮返身走回来。站在朱梓峻身旁,微微笑着道,“郡主,不如咱们一起去找网页跟四少爷,然后到酒楼一起叙叙旧,岂不是更好?”   朱梓峻立时附和道,“好主意。”   梦烟嘴角微微扬起,看也不看林采兮一眼,径自侧过身子回道,“好啊,那咱们就一起过去。”待朱梓峻走过她身侧的时候,她便转正身子紧紧的跟在他左侧,甚至比林采兮挨的还要近。   林采兮眼角余光扫到@****站在朱梓峻另一侧的梦烟,不动声色的悄悄往右挪了挪,朱梓峻好像并不在意,却又在无意间也朝右侧移了移,整个身子都紧紧挨着林采兮,同梦烟拉开了一小段距离,而梦烟也貌似不在意的随着往右移了移。   朱澈窝在朱梓峻怀里悄悄看一眼梦烟,眼神一飘,扭动着身子嚷道。“爹,我要下来自己走。不然四叔看见会笑话我的。”说着便从朱梓峻怀里挣下来,溜到他跟梦烟中间,牵住朱梓峻的左手笑嘻嘻的道,“快去找四叔咯。”   梦烟眼角微撇,瞪朱澈一眼,却并不着恼,紧紧的跟在朱澈身旁缓步朝前走,刚走了几步,他便忽然大声喊道,“四叔。”   林采兮抬眼望去,远远的看见朱梓沫正跟在乐锐王爷身旁走过来,起初并未发现他们,直到听见朱澈的叫声,才抬头看见他们,他们登时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朱梓沫笑着迎上来,伸出两只手臂将朱澈揽在怀里,笑呵呵的道,“小澈儿,居然能在这里见到你,告诉四叔,有没有想我哇?”   朱澈哈哈笑着回道,“四叔,澈儿好想你呢。”   朱梓沫笑的灿烂,一口洁白的牙齿在阳光底下闪着亮晶晶的光,竟比那镶了金牙的更惹眼,一件火红长衫更显得他肤色白皙,面容俊俏,他抱着朱澈看一眼林采兮。微微一笑,又去看朱梓峻,“二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真没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你们,娘呢?娘有没有一起来?”   朱梓峻林采兮两人先上前一一拜见乐锐王爷,乐锐摆摆手低声道,“又不是在府里,何必多礼,反倒叫人看,以后这礼都免了。”笑了笑又道,“能在这里遇到你们,太好了。”   朱梓峻这才回了朱梓沫的话,“我带采兮跟澈儿来江南走走看看,娘没跟着来,府里事多,他可走不开。”   朱梓沫一脸暧昧的看看他又看看林采兮,眉毛一扬,“二哥,你可真会享福,带着美人金童跑到这里逍遥来了。”   梦烟却在一旁插话道,“那是梓峻哥哥跟我心有灵犀,知道我来了江城,立马便也赶来了。梓峻哥哥,你说是不是?”   乐锐立时瞪她一眼,训道,“女孩子家家的,说话也不知道注意,什么灵犀不灵犀的,人家梓峻有林姨娘灵犀着呢,挨你什么事。”   朱梓沫也有意无意的皱起了眉头,扫了梦烟一眼。梦烟却并不放在心上,仍笑嘻嘻的看着朱梓峻。   “采兮师父,我的黄梅戏你还没教给我呢。我早就想再去府里了,可一想到那些跪在地上唯恐天下人不知、乱拜一气的家伙心里有着火,这会儿倒好,在这里遇上了,江南可是个好地方,唱一段黄梅戏,那可真真是享受。”乐锐一边说着一边摇头晃脑拉开要唱戏的架势,梦烟抬手将方才买到的小泥人递上去挡在他面前,“父王,你看这个像不像女驸马?我买下来送给你的。”   乐锐翘翘嘴,捏着小泥人仔细看,看了一圈,笑着道,“果然是女驸马的模样。”又递到林采兮跟前问道,“你看,像不像女驸马?”   林采兮点头,“像,原本我也看着像女驸马,便想买下来,正赶上郡主也看到它想买下它,不然我们还遇不到郡主呢。”   朱澈忽然歪了头看了看梦烟道,“郡主,这个小泥人你不是说送给我的么?”   梦烟脸色变了变,讪讪道,“你不是说了,不收陌生人的东西,那我自然要送给我父王了。”   乐锐却将小泥人递给林采兮,“这个送给你了,就当我送给师父的礼物了,你还要再接着教我,但凡你会唱的都要教会我。”   林采兮看着乐锐王爷忽然觉得哪个地方有些不对劲,细细的审视半天才突然发现他下巴上的一簇小胡子不见了,遂好奇的问道,“王爷,你怎么把胡子剪了?”   乐锐登时脸色绯红,有些不自然起来,朱梓沫脸上却憋着一抹笑。憋了半天才道,“义父那是老当益壮,当然了,也可以说是还老返童,什么新鲜玩意儿都要试一试,前段时间说要试试江湖上玩杂耍的吞火功夫,火没吞进去,倒把自个儿的胡子给烧光了。”   乐锐下意识的摸了摸光滑的下巴,眼珠滚到一侧,斜睨朱梓沫,“原本我就想剪掉的,这火来的正及时。”。.。   更多到,地址@ 232.点醒   几人都呵呵笑起来。乐锐提议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说话,一行人便朝街头的小酒楼走去。   乐锐走在最前头,梦烟紧紧跟在后头,朱梓沫抱着朱澈走在朱梓峻身旁,一边逗着朱澈一边很随意的问道,“二哥,府里怎么样?娘最近怎么样?我原本想陪义父从江南回去后再回府里看看。”   朱梓峻轻轻一叹,“你走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有时间了我再详细告诉你,对了,这次你跟王爷来江南,纯粹只是来玩的么?”   朱梓沫很随意的点点头,然后看一眼怀里的朱澈,笑着问道,“澈儿,江南好玩不好玩啊?”   朱澈歪着脑袋想了想,想到自己被绑架又想到生了这一场大病,面色微微一变,遂缓缓摇了摇头,“江南没有咱们止安城好。”   朱梓沫惊讶的看他一眼,方才还笑容满面的这会儿怎么就满脸阴云了?“澈儿不喜欢这里么?你看现在是冬天。江南多暖和,北方可是冷得多。”   朱澈却接着道,“我喜欢北方的冬天,冬天可以堆雪人。”说着目光投向朱梓峻,想起那次他们在院里头堆雪人的时候了。   几人一路说笑着走进一家小酒楼,选了二楼最大的桌上,团团围坐在一起,   乐锐翘着眉毛笑道,“今天我请客,江城的好吃的东西可是很多,你们可着劲的点,想吃什么尽管说。我只请这一次,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义父,就请一次你也太抠门了,咱们可是好不容易才遇到他们的,再说了,您老好不容易见着您师父,还不该好好的破费一番么?”   乐锐习惯性的又去摸小胡子,却摸了个空,便改做抚在光滑滑的下巴上转了几圈,瞥一眼朱梓沫,“本王自会款待师父,但跟你们却是不相干的,休想浑水摸鱼偷沾光。”   朱梓沫哼了一声,“义父,你当的时候便已商定两国的商贸往来自由,尤其是在江城一带,两国官员城民不得以任何形式阻止彼此往来,而那条来往的交通之路却不在江城之内,他居然忽略了这一点。   朱梓峻霍然起身,抱拳道,“多谢王爷提醒,您放心,他逃不掉的,既然他逃去了区国,我便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永世不得回来。”   乐锐端起桌上的酒杯一仰首一饮而尽,目光定定落在朱梓峻脸上,“我相信你。”   朱梓峻转过头看一眼朱梓沫,“梓沫,澈儿采兮就麻烦你了。”   朱梓沫@****点点头,“二哥,万事小心。”   朱梓峻走下楼后,乐锐面上露出一抹笑,“梓沫,你这个二哥了得,能在皇上身边做四卫之首,功夫自是了得。”   朱梓沫笑了笑,“他隐身的功夫更高,这么多年,我竟然不知道二哥还有这层身份。”   乐锐瞟他一眼,“这下你不用担心朱府了吧?皇上比咱们想的更周到。”。.。   更多到,地址@ 233.慕容来信了   正午的阳光依然明媚亮堂。照在行人身上,暖了无数人的心窝窝,江城的街市到了中午才是最热闹的时候,一拨拨的人从街的这头走到另一头,悠闲的在大街上晃荡着。   林采兮牵着朱澈的手走在人群里,梦烟跟在一旁漫不经心的四下张望着。   梦烟突然开口问道,“林姨娘,你知道梓峻哥哥平时最喜欢什么吗?”   林采兮愕然,这丫头太猖狂了,直接问到她头上来了,丝毫不把她放在心上,不过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姨娘,人家高高在上的郡主怎么会把她放在心上,既然如此那她一个小姨娘说些什么话,郡主应该也不会太在意,所谓大人不计小人过嘛,她不过是个小人,物而已。   林采兮笑了笑回道,“二少爷素日最喜欢的我却不知道,只知道他不喜欢的定然不会放在心上。”   林采兮的意有所指让梦烟面色果然变得有些难看,毫不客气的回道。“记得以前梓峻哥哥也是不喜欢林姨娘的,那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让他喜欢上你的?”   林采兮目光望进她眼里,故作欣喜的问道,“郡主,您看出来二少爷喜欢我了么?这个我却是不知道的。”   梦烟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俊美的小脸也被气的微微红起来。   “林姨娘自己原来没看出来吗?我可是看得清楚,我二哥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了。”朱梓沫摇晃着身子走上来,跻身到林采兮与梦烟之间。   林采兮朝外走了两步同朱梓沫拉开一些距离,轻巧巧的岔开话题,“四少爷,你们喝完酒了?咦?王爷跟二少爷呢?”   “义父先回客栈了,二哥有事要办,把你们交给我了。”朱梓沫低头看看朱澈,“澈儿,你想不想让四叔带你到处玩玩?”   朱澈仰着头欢喜的答道,“想,四叔,你带我去玩玩吧,我这些天都闷在房里,快闷死了。”   朱梓沫又转过头看看梦烟,问道,“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   梦烟哼了一声扭头转过身子,“我才不要去,我回客栈了。”   朱梓沫耸耸肩,“那我就不留了。”梦烟愤身离去。   “走吧。”朱梓沫伸手将朱澈从林采兮手里接过来。   “四少爷,那我也先回客栈了。等会儿你们玩完了再把澈儿送回来。”林采兮欠欠身道。   朱梓沫笑嘻嘻的道,“你忘了我刚才说过的话了,二哥把你们交给我了,自然是你也要跟着一起去玩的。”   林采兮看看朱梓沫,不得不承认他笑起来的时候确实帅气,白洁的牙齿犹如白玉闪着晶亮的光辉,可她下意识里还是不想同他一起出去,“四少爷,我还是不去了,您带着澈儿去吧。”   朱梓沫干咳几声,低头看朱澈,“澈儿,你母亲不去,你说怎么办?”   朱澈眼珠一转,回道,“四叔,娘不去,那我也不去了。”   林采兮朝朱澈瞪瞪眼,小家伙真不会看眼色,明明知道她不想去还使出这一招逼她,不过她才不会上当。“那好吧,如果你也不想去的话,那咱们就回客栈。”   朱澈脸上立时显出浓浓的失望之色来。   “那好吧,如果你们都不想去的话,那我就跟你们回客栈。”朱梓沫学着林采兮的口气懒懒的道,顺便伸了个懒腰,“再说了我也有点困了,跟你们回去歇歇也不错。”   闻言林采兮接着道,“四少爷,您累了,还是先回您的客栈休息吧,我带澈儿回去就行了。”   “那可不行,二哥说了,把你们交给我了,我一定要守着你们直到二哥回来为止。”   林采兮无奈的抬头看他,他目里闪着笑意,没有丝毫的可商量余地,她,只好认输,低声道,“澈儿,咱们跟四叔去玩。”   朱梓沫笑的开心,一手牵着朱澈走在前头,林采兮则尾随其后。   整整一个下午,朱梓沫带着两人几乎将江城所有的大街逛遍,最后林采兮实在累得没有力气走了,太阳也开始微微下偏了,但街上的行人还是很多,他们便在街上散漫的闲逛着。朱澈偶尔送了朱梓沫的手,自个儿在大街上跑来跑去,像一只撒欢的兔子。   朱梓沫摇头叹息道,“年轻真好,精力无限。”   林采兮微微皱眉,实在忍不住还是驳道,“澈儿不是年轻,他是孩童,还小的很,你这么个比法,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老人了。”   朱梓沫转过头看她,“我倒是很好奇什么力量让澈儿终于肯开口喊你母亲了。”   林采兮笑了笑,“这个你就要问澈儿了。”   “跟我说说府里的情况吧。”朱梓沫忽然转了话题轻声道,含满笑意的眼里有丝微动荡。   林采兮转过头看他,见他眼中的笑意已缓缓消失,但面上却依然淡然,遂问道,“为什么问我?问二少爷不是更好么?”   “我觉得问你更好,有些时候反而是我们这些身为人子的看不明白许多事,自然也会忽略许多事。”   “四少爷指的什么?比如……”   “比如三哥纳妾,比如老夫人注重的朱家脸面。”   林采兮低垂的目光微微闪动,朱梓沫虽然人不在朱府,但对府里的事知道的却很多。想一想自然是老夫人写信告诉他的,可他现在却专门来问她,是什么意思?如果是试探的话,他为什么要试探她?如果只是问问的话,难道他还不相信老夫人?   朱梓沫似乎猜到林采兮心里所想,笑了笑,“你想的太多了,作为朱家的儿子,虽然我人不在,但心终究还是在的,我希望府里的每个人都能平平安安。”   林采兮反问道。“我们现在都很平安,不是么?”   “如果真的都平安,那三哥怎么会昏迷到现在还不醒?兰香又怎会做出那种事?”朱梓沫眼光黯淡,似乎很不愿提起这些事。   “既然这些事你都知道了,那为什么不回去看看?自己亲眼看看岂不是更好么?”   朱梓沫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放在脸前摇了摇,“错了,亲眼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真想往往隐藏在看不到的地方。”   林采兮心下开始坦然,知道朱梓沫并没有别样的心思,他这么直截了当的问她,倒是对她另眼相看了,她呵呵一笑,将朱府近些日子发生的事简单的说了说,葛小五的事她却刻意隐瞒了下来,她不知道朱梓沫对此事知道多少,他如果知道的话自会问她,如果不知道这件事,那又何必给他说?关于朱澈的事他更是只字未提。   朱梓沫很认真的听着,偶尔眉头紧皱偶尔又长吐口气偶尔又摇摇头,不管心里有何种想法,都安静的听着,始终没有打断林采兮的话。   听林采兮一一说完,他才缓缓道,“原来竟发生了这么多事。”他抬头看看林采兮,忽然问道,“你不觉得害怕么?”   林采兮一愣,反问道,“害怕什么?”问过后又想明白了,随即回道,“如果你的家里闹鬼,你会不会害怕?会不会抛弃家人离开家?”   这次换朱梓沫一愣,接着便是一阵无良大笑,“林采兮,怪不得我娘说你是祸水,果然不假。”   林采兮气结,好好的说话。怎么扯出这话来,还当面的说到别人脸上,这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遂有些恼怒,嘴里却笑着顶回去,“只可惜啊,我只是祸水,而不是红颜。”她只顾着反驳气恼了,倒未注意到他的称呼。   朱梓沫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也亏了有你这祸水,现在连我娘都夸你这祸水了。”   “四少爷,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如果是夸我,我先谢谢你,不过这样的夸奖我可受不起,如果是骂我,那我只好把耳朵关起来走人了。”这半日相处下来,林采兮对朱梓沫不再抵触,还多了几分好感,朱梓沫自然流露的阳光之气令人感到温暖,他脸上始终洋溢着乐观的神采,让跟他在一起的人都被感染的乐观起来。   朱梓沫笑嘻嘻的看看她,乐呵呵的道,“林采兮,其实你生气的样子还是蛮可爱的,我喜欢。”他说喜欢的时候微笑的目光里明亮纯洁,没有一丝邪念,仿佛他在对澈儿说我喜欢你一般自然顺畅。   乍一听林采兮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一接触到他闪着亮光的名目,心里便登时阳光起来,他对她说喜欢,只是单纯的喜欢,跟男女之爱无关,她整个人也一下子放松下来,竟然笑着抬手拍了拍朱梓沫的肩膀,笑着道,“梓沫少爷,你这话我爱听。”   朱梓沫稍稍一怔,随即开怀,“林采兮,你果然与众不同。”他对很多女子说过喜欢,但那仅限于对美好事物的喜欢,如同他看到一只上好的弓箭看到一朵美丽的花朵满心欢喜一样,但那些女子全都当做男女之爱,恨不得立时便投怀送抱嫁他做妻,吓得他不敢在轻易对人乱说喜欢。   林采兮明眸闪动,眯着眼说道,“说实话,你也很与众不同,我喜欢。”   两人相视一对,哈哈一笑。   三人回到客栈,天色已晚,朱梓峻仍没回来,刘妈正坐在房里等着,见他们回来,忙给朱梓沫施礼,面上还有些讪讪然,唯恐朱梓沫指责她对朱府所做的事。   林采兮瞧出她脸上的不自然,又见她神色有些焦急,似乎有事要说,便问道,“刘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   刘妈回过神忙指了指桌上,“姨娘,这里有封信给您的。”   林采兮有点吃惊,在这里谁会给她写信,忙走到桌前拿起那信封,见上面写着她的名字,从里面拿出一张纸,打开先去看信的落款处,不禁大吃一惊,是慕容一笑写来的,她忙回过去从头开始看,越看心沉的越厉害。   朱梓沫见林采兮脸色有异,忙问道,“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林采兮看一眼刘妈,“刘妈,你先带孙少爷@****下去吃点东西吧。”   刘妈会意,立刻把朱澈带出门去。   他们一出门,林采兮便看着朱梓沫急急的问道,“你知不知道安公公的事?”   朱梓沫看看她手上的信,“跟他有关?”   林采兮点点头,“这封信是慕容一笑写来的,他发现了安公公的踪迹写信来让我告诉二少爷。”   “安公公是不是去了区国?”   “你怎么知道?他确实去了区国。二少爷呢?该不会是去追他了吧?难道……?”林采兮瞪大眼看着朱梓沫,难道今天他们出去之后,乐锐他们三人说了这些事?看朱梓沫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对安公公的事了解的应该是很清楚了,她将信递到他手里,“你看看吧。”   朱梓沫点点头,“二哥应该去安排这些事了。慕容一笑的信来的很及时,我这就去告诉王爷。你们在客栈里要多加小心,晚上你们三个就住在一起,不要分开了,我办完事就回来。”   “好的,我知道了,你快去吧。”   朱梓沫走后,林采兮心里又微微颤起来,心里暗骂,安公公这个死太监,平白无故的闹出这许多事来,现在又偷偷跑到外国去了,难不成朱梓峻也要追到外国去么?不如干脆将他一刀解决在区国好了,反正皇帝要的不过是一个不会说话的死人,死了一了百了。要一个人死总比要一个人活着容易的多。   原来那日慕容从客栈离开后,心海翻腾,眼见着亲生儿子就在跟前却又不能相认,又想起心爱的女人,种种往事在脑海里翻滚不已,悠悠荡荡的便到了一条小河旁,竟然毫无意识的跟着一大群人上了一条大船,飘飘荡荡的到了一个小镇,在小镇跟着他们走了一段路,又上了另一条大船,当那条大船飘荡在宽阔的河面上时,他仍然处于混沌状态,不思不想也不跟周围的人说话,只希望这条船能将他带到一个能忘却痛苦的地方。   等会还有一章,亲们稍等一会。。.。   更多到,地址@ 234.承认不等于成全   但那天夜里,当他独自坐在船板上望着夜空发呆时。竟然听到了一段惊人的对话,那是一个女人腔调的男人跟另一个男人的谈话,从他们的谈话里,他立时便判断出女人腔调的男人便是安公公,而另外一个男人则是区国的特使,他们在秘密商议安公公到区国之后的事。   慕容一笑幡然清醒,这才知道自己上了一条开往区国的船,并跟大太监坐在了一起,接下来的几天他便不动声色的混迹在一群商人中间,时不时的打探安公公的消息,他们在船上飘了五天才到岸,他在岸边等了五天才找到一个可以把信送回来的人,而他自己则留在了区国偷偷监视安公公。   其实他对安公公的事知道的并不多,只是江边救朱澈的时候得知一些零散消息,知道安公公是要谋反,也知道朱梓峻正在尽全力捉拿安公公,到了此时他才忽然想起朱梓峻的身份,虽然不能判定到底是何身份,但心里隐隐约约也知晓一些,那日他听到安公公跟区国特使的密谋,惊出了一身冷汗。但更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所以才决定留在区国,一边又写信通知朱梓峻。   慕容一笑换了区国人的衣服悄悄的混在区国人中间,离开止安城的@****那些年他一直呆在南方,同区国人也打过交道,所以对区国的风土人情知道的还比较多,几日下来也并未引起别人的注意。   林采兮在房里呆坐了一会,起身出门下楼找刘妈跟朱澈,找遍整个楼下也没见到个人影,忙找了个店伙计询问,也说没见到,瞧瞧外头天已经黑了,她心下一惊,莫不是又出事了?   她心里一慌,正要出门去找,却见刘妈带着朱澈从外面进来了,她忙迎上去急急问道,“你们去哪里了?”   刘妈忙回道,“孙少爷要吃对面卖的玲珑绿豆沙糕,可惜人家都卖完了。”   见他们都没事,林采兮才松了口气,摸了摸朱澈的小脑袋,“没事,澈儿,明天咱们早出来买,现在咱们回房去用晚饭。”   晚上,林采兮让刘妈睡在外间。而她则跟朱澈睡在里间的床上,一晚上她都竖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可这一晚上却出奇的安静,朱梓沫没再回来,朱梓峻也是一夜未归。后来又想到朱梓沫临走时嘱咐她的话,那也就是说他们在这里还是不安全的,心里又是一阵惶然,一夜翻来覆去的,直到天快明了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晨,林采兮才开始后悔起来,昨天居然忘记问朱梓沫他们住在什么客栈了,她想去打听点消息都找不到地方,朱梓峻不会也跟着去了区国吧?一颗心又七上八下的忐忑起来,又惦念着慕容独自一人在区国监视安大太监会不会有危险?   用过早饭,朱澈闷闷不乐的坐在房里,刘妈唤她出去买绿豆沙糕他也不出去了。   林采兮觉得奇怪,蹲在他跟前问他,“澈儿,你怎么不开心了?娘带你去买绿豆沙糕好不好?”   朱澈摇摇头,“娘,我不想吃了。”   林采兮将他揽在怀里。柔声问道,“澈儿,你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么?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很不开心呢?”   朱澈微低着头,仍是掩不住脸上的忧虑,“爹怎么还没回来?还有慕容,走了这么久都没回来,他们都做什么去了?是不是也出事了?”他又想起在大街上被马车撞然后被人绑架的事,这些事在他心里留下阴影,连带的觉得江城是个危险的地方。   林采兮心疼的看着朱澈,小小年纪却要承受这些事,将他紧紧抱在怀里,柔声安慰道,“澈儿,不要担心,你爹很快就会回来了,慕容也快回来了。慕容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他昨天写信回来还让我问你好呢,澈儿,相信我,他们都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朱澈惊喜的抬起头,“慕容真的来信了么?那他什么时候回来?他没出什么事吧?”   林采兮笑着点头,“他说办好事就回来。澈儿不要担心了,好不好?”   朱澈眨眨眼,又问,“那我爹做什么去了?什么时候回来?”   “澈儿,才一晚上没见我就想我了?告诉爹,除了你想我,还有没有别的人想我啊?”朱梓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屋内两人都是一阵惊喜,朱澈忙从林采兮怀里跳下来奔到朱梓峻跟前,“爹,你怎么一夜没回来?”   朱梓峻眼里有淡淡血丝,应该是一夜未睡,伸手将朱澈从地上抱起来,“爹陪王爷出去了,现在不是回来了么?快告诉爹,你母亲有没有想爹呀?”   朱澈转过头看看林采兮,脆生生的问道,“娘,你想爹了么?”然后不等林采兮回答便径自说道,“爹,娘说她想你了。”   林采兮恼怒的瞪一眼朱澈,又看看朱梓峻,“你吃饭了么?”   朱梓峻将朱澈从怀里放下来,“澈儿,爹还没吃饭,你跟刘妈去楼下给爹买点东西好不好?”   刘妈闻言走上来是,伸手牵住朱澈的手,“孙少爷,咱们去给少爷买东西去吧。”   朱澈欢天喜地的跟刘妈走出房去,刘妈又顺便将房门带上了。   朱梓峻长臂一挥。林采兮整个人便已落入他怀中,低头凑近她柔美的长发,使劲嗅着其中的清香,良久才缓声道,“有没有跟澈儿一样想我呀?”   林采兮靠在他背上,笑嘻嘻的回道,“我只顾着睡觉了,想没想你哪里知道啊。”   朱梓峻张口咬了下她耳垂,痒的她啊了一声,朱梓峻又要吻下去,林采兮忙抬手止住他。转过头问道,“慕容的信你看了么?你想怎么办?他一个人在区国很不安全的。”   朱梓峻微微皱眉,不满的道,“躺在我怀里,你还想着别的男人,他不安全更好,哼。”   林采兮推了他一把,“哼什么哼,快说正事。”   朱梓峻仍是将他抱在怀里,“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慕容没事的,他是澈儿的亲爹,我怎么能让他有事呢?”   林采兮一喜,又从他怀里挣出来,“梓峻,你终于承认澈儿是慕容的儿子了?”   朱梓峻脸色一沉,佯装一本正经的道,“倘若你一直这么想着他,我可就不敢保证了。再说了我只承认他是澈儿的爹,可没说让澈儿认他。”   “只要你承认就足够了。”林采兮直接投进她怀里,仰着头朝他脖颈上吹着温热的气息,轻声道,“梓峻,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让澈儿失望的,以后等他懂事了,他一定能明白你的苦心的。”   朱梓峻沉沉道,“但愿慕容能明白过来。不要再伤了澈儿。”   “他一定会的。”林采兮继续吹着气,朱梓峻毫不客气的低头盖在她红唇上,刚要进攻城池,门口传来一阵干咳声,他气恼的将林采兮揽在怀里,沉声道,“你不去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门外有人道,“你把小孩子赶出去,自己在房里偷香。这可不大好,小孩子也会被教坏的。”   朱梓峻闭闭眼吼道,“有什么事快说。”林采兮忙从他怀里挣出来,脸色绯红的整了整身上的衣衫,因为她已听出站在门外的是江跃然,而且听他的动静八成是要推门进来了。   果然她刚整好衣衫江跃然便推门进来了,促狭的看一眼垂头立在一侧耳朵根还通红一片的林采兮,又故意的干咳几声,当对上朱梓峻那一对着火的黑眸时,才漫不经心的道,“我回来看看你,我这一去不知道多少日了,多少也会有点想念的。”   朱梓峻瞪他一眼,“到底什么事,快说,不然我要赶人了。”   “重色轻友的家伙。”江跃然仍是一副嬉皮的模样,笑嘻嘻的看了看林采兮,才正经道,“爷还让我捎话给你,别的事不用管了,只抱着美人享受江南的美景就行了。”   朱梓峻充满怒气的脸上登时闪出一丝笑意,“这话我爱听,不过你说完了么?说完了就不要耽误我抱着美人享受了。”   两个大男人竟然当着她的面说这么露骨的话,林采兮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了,恨不得找个大棒槌敲他们几下,还有那个皇帝肯定也是个不正经的色皇上,竟然下这样的命令,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江跃然却不以为意,接着道,“梓峻,你可不要忘了,你的这番享受可是我冒着性命危险给你换来的,你要感谢我家的小老虎,不然的话抱着美人享受的就是我了。”   “见了母老虎我会谢她的。至于,还是赶紧走吧。”朱梓峻干脆直接下了逐客令。   “重色轻友的家伙。”江跃然说着又言犹未尽的看了林采兮一眼,故意说道,“林姨娘,梓峻就就交给你了。”   林采兮知他不是好意,也不抬头看他,只是兀自镇定的站着。   “谁说梓峻哥哥是重色轻友的家伙了?他可不是。”门外传来一声娇叱,梦烟纤细的身子款款摆进来。   朱梓峻立时便瞪了江跃然一眼,江跃然无辜的回他一眼,她可不是他引来的,顺便说了句,“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话音未落,人已一溜烟儿的奔出房门去.   亲们晚安,明天二少可能真要抱着美人享受喽!!。.。   更多到,地址@ 235.醉翁之意不在酒   梦烟微微笑着缓缓而入。娇滴滴的叫道,“梓峻哥哥,原来你们住在这里。”   “拜见郡主。”朱梓峻林采兮两人同时欠身行礼。   梦烟笑着嗔道,“梓峻哥哥,父王不是说了么?咱们这又不是在府里头,这一套就罢了。”嘴上这么说着却又转过头对林采兮说道,“林姨娘免礼了。”   朱梓峻躬身站着,眼角余光瞟了瞟梦烟,“不知郡主来有何要事?”   梦烟美目微瞪,嗔怒的看了朱梓峻一眼,然后脸色一整,道,“梓峻哥哥,我是来替我父王传话的,父王让你过去一趟。”   林采兮目光闪动,偏向一侧,淡淡的笑了笑,王爷要见朱梓峻,会让郡主亲自来传话么?传话的更合适人选应该是朱梓沫吧?   朱梓峻眉头也微微皱起来,瞟了她一眼,回道。“劳驾郡主了,我知道了,我等会儿就去见王爷。”   梦烟笑了笑,“父王说让你现在就过去,有急事等着你呢。”   朱梓峻缓缓点头,“我换下衣服就去。”   梦烟又要开口说话,朱梓峻不等他开口便喊道,“采兮,帮我换衣服吧。”   梦烟脸蛋儿一红,气的一跺脚,转身走出门。   林采兮笑嘻嘻的道,“二少爷,您可把郡主给气走了。王爷可还在等着你去商量要事呢。”   朱梓峻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瞥一眼林采兮,故意说道,“气走了郡主,这可不好,再说了等会见着王爷也说不过去,那我不换衣服了,这就出去追郡主去。”   林采兮仍是笑嘻嘻的道,“这才是正理,您快去吧。”   朱梓峻面上露出沮丧神情,不满的道,“采兮,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吃醋么?别的女人对我示好,你怎么能一点都不吃醋呢?”   林采兮扑哧一声笑了,朝前走两步微微抬头望着朱梓峻。然后很认真的说道,“看到别的女人对你示好,我很吃醋,恨不得把你包起来放进我口袋里再也不让你出来见人,但是我更相信你,你不会辜负我对你的爱,我相信即使那些女人站在你面前,你也不会有丝毫心动。梓峻,我爱你,也更相信你对我的爱。”   朱梓峻心下一动,林采兮赤luo裸毫不隐晦的爱让他心里激起一层涟漪,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她,只是伸出手将她紧紧的揽在怀里,沉默着。   林采兮反手抱在他腰间,头紧紧的贴在他胸上,听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心顿时安静下来。   良久,朱梓峻才轻声道,“采兮,我爱你。”埋在他怀里的林采兮笑靥如花,心里更是乐开了花。她终于找到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而这个男人恰恰又是自己的老公,她真的很感谢上天这一番安排。   “澈儿,你爹在换衣服。”门外梦烟的声音再次传进来,林采兮倏然从朱梓峻怀里挣脱,原来梦烟还站在外头等着。   林采兮很无奈的看一眼朱梓峻,咳了两声,笑嘻嘻的说道,“亲爱的二少爷,找上门的女人,只能靠你自己应付了,我要带着澈儿出去玩了。”   朱梓峻猛的拉住她胳膊,在她身上上下扫几圈,狠狠的道,“不准出去,想要出去的话,只能跟我一起。”心里还有句话没说出来,穿的这么漂亮,往大街上一站,男人的眼球都被吸引住了。   林采兮上身穿了一件轻罗纱衣,下身细褶子小罗裙,腰间系一条金丝镶玉带,将她的身材凸显的玲珑有致,其实她并不是刻意打扮的,这些衣服还是上次跟慕容一笑逛衣铺的时候他买回来的,今天她随便拿出来便穿在身上了。   林采兮一个不稳又跌在他怀里,她微蹙着眉头道,“好霸道,我只是带澈儿去街上走走。你有要事要忙。不用管我们来着,我们自会寻乐子玩去。”   朱梓峻胳膊一紧,更加霸道的说道,“我说不准就不准,两个选择,一,呆在客栈不出去,二,跟我一起出去。”   林采兮皱皱眉,“我可不可以不选?”   “不可以。”朱梓峻摇了摇头,黑眸里亮光一闪,“现在你只有一个选择了,只能跟我一起出去。”   “为什么?”林采兮低声。   “因为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去。”朱梓峻低声道,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一阵脚步声,但他仍是紧紧的抱着林采兮。   林采兮急着挣脱,挣了半天仍是被牢牢的锁在某人怀里,最后只好妥协,“好,咱们@****一起出去。”   林采兮刚从朱梓峻怀里挣出来站稳脚跟,朱澈就推门进来了,手里捧着荷叶包,“爹。我给你买了绿豆沙糕。”   刘妈在后头跟进来,嘴里说道,“我要替孙少爷拿回来,孙少爷不愿意,非要自己捧着回来给二少爷吃。这会儿还热乎乎的呢。”   朱梓峻忙迎上去从朱澈手里接过荷叶包,荷叶里的热气传进手心里还有些烫手,他抓起朱澈的小手看了看,手心里已被烫的红了一片,伸手在他鼻尖上点了点,“小鬼头,逞强。”说着打开荷叶包。拿出个绿豆沙糕放在嘴里,赞道,“确实好吃。”又从里头拿出一个递给朱澈,“澈儿,你也吃。”然后又从拿出一个递给林采兮。   林采兮咬了一口,甜腻腻的,就是现代的豆沙包,只是里面的豆沙馅粗糙一些,不如现代的细滑。   梦烟又在门口咳了几声,朱梓峻这才佯装回过神来,转过身看看梦烟,“不好意思让郡主久等了,我们这就去。”   梦烟皱皱眉,看看朱梓峻,又看看林采兮,“你们?”   朱梓峻手里捧着荷叶包回道,“郡主,我带他们一起去见王爷。”   梦烟似乎有些着急,急着道,“父王只说要见你一个人。并没说要见他们。”   “那我让他们在外头等着,郡主,咱们走吧。”朱梓峻说完牵着朱澈的手便出了房门,梦烟再想反对已经来不及了,只得有些恼怒的跟上去。   林采兮偷偷笑了笑,也跟着出了门。朱梓峻对梦烟的态度她看的清楚,自然没有吃醋的必要,防也是防的梦烟暗地里使坏,其实她更担心的倒是老夫人那边,她会容许朱梓峻只有一个小妾么?   老夫人对她虽不似以往那般讨厌,但她心里根深蒂固的妻妾观念却是不会因此而改变的,倘若老夫人知道她有阻挡朱梓峻再娶妻或者纳妾的念头,不知道会不会比以往更加的讨厌她。   不过她还真是没想出好的办法来,什么样的办法才能安全渡过老夫人这一关呢?   想到这些她忍不住轻叹口气,抬头望着朱梓峻牵着朱澈一边说笑一边前行的背影,心里被满满的温暖包围着,可她却又有些隐隐担忧,朱梓峻虽是爱她。但在他心里真的能接受一夫一妻么?更何况他好像还没亲口说过只娶她一个人这种话吧?   忽然间,她觉得自己的甜蜜爱情里又被撕了个长长的口子。   走在前头的朱梓峻貌似专心跟朱澈说着话,眼角余光却不时的瞅着走在后头的林采兮,连她极低的轻声叹气他也听在耳里,不由得皱了皱眉,她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么?   梦烟眼瞅着朱梓峻对她不理不睬的兀自走在前头,心里自然是老大不乐意,一边漫不经心的走着,一边又不时的抬眼朝四周张望,眼珠子咕噜噜在朱梓峻身上转几圈,斜斜身子瞧瞧走在最后头的林采兮,快步追上朱梓峻。   朱梓峻走在朱澈右侧,梦烟便走在朱澈左侧,弯下腰对朱澈说道,“澈儿,你说我现在还是不是陌生人了?咱们可是一起吃过饭的,你现在总认识我了吧?”   朱澈回过头看她一眼,很认真的想了想才道,“你不是我们府里的,还是陌生人。”   梦烟不但不怒反而笑得灿烂,伸手指了指朱澈的鼻子,“你个小鬼精,看哪个能把你骗了去。”   朱澈本能的偏身躲梦烟伸过来的手指,他向左偏,梦烟的手指便也向左偏,他向右偏,梦烟的手指便又向右偏,来来回回几下,朱澈面色不爽,很想伸手推掉她伸过来的手指,可就在他念头一闪的瞬间,梦烟忽然脚下一滑,整个身子都朝朱澈压过来,两只手更是毫不客气却又不露痕迹十分自然貌似无意识的将朱澈抱在怀里。   眼看着两人就要倒地,朱梓峻来不及多想,伸出胳膊将朱澈揽在怀里,自然也便将梦烟揽在了怀里。   梦烟登时便将身子贴过去,两手越过朱澈的身子软软的搭在他身上,娇声叫道,“梓峻哥哥。”   朱澈踉跄着被夹在两人中间,自是站不稳脚跟,忙伸手去推压在身上的梦烟,却是推不动。   朱梓峻想伸手抱住朱澈,怎奈朱澈与梦烟紧紧想贴,他若将手伸过去,势必碰到梦烟,况且两人的力量现在都压在他身上,他若一动弹,稍稍朝后移开一点,两人便会摔在地上。   他只好伸出一只手轻轻扶住梦烟肩膀试图将她从朱澈身上拉开,并冷声道,“郡主小心。”   本来今天准备的是九千,结果有事耽误了,所以没写到二少的那个啥啥   明天更新至少九千,一定能写到那个啥啥,对了,亲们讨论过的头胎是男娃女娃,可以再接着讨论。。.。   更多到,地址@ 236.离开最好   梦烟斜靠在朱梓峻身上微微一动。头稍稍一扬,面颊划过朱梓峻的脖颈,凑近朱梓峻耳旁轻声道,“朱梓峻,你若敢将我摔倒在地上,我就让我父王治你的罪。”   朱梓峻面色陡然一冷,扶在梦烟肩膀上的手力道加了几分,身子猛的朝后一撤,另一只手在朱澈身上轻轻一扯,便将他揽在自己怀里,而梦烟的身子则被他实实的推了出去。   梦烟一个站不稳,身形踉踉跄跄,尖叫着朝地上摔去,人还未沾到地面,身子便被另一只胳膊揽住,将她稳稳的扶住。   “梦烟,大街上舞曲似乎不太合适吧?”朱梓沫笑嘻嘻的看着一脸受了惊吓的梦烟。   梦烟确实受了惊吓,方才她凑在朱梓峻耳边说话的时候其实她已经做好了被摔的准备,如果朱梓峻受她威胁他就不是朱梓峻了,但她被朱梓峻一推,原本站稳的脚跟忽然失去平衡。这才使得她差点跌倒在地上,她恼怒的瞪着朱梓峻,狠狠的道,“朱梓峻……”   朱梓沫笑的眉眼皆开,戏谑道,“梦烟,现在抱住你的是我,你叫错了。”   梦烟站稳脚跟,瞪他一眼,“沾我便宜,我还没找你算账,还叫你,做梦去吧。”   朱梓沫松开紧揽着梦烟的手,摇着头道,“果然够狠。”凑近梦烟低声问道,“梦烟,你究竟想干什么?”   梦烟瞥了他一眼,“想干什么跟你没有关系,你最好不要多管。”目光扫在林采兮脸上,多了几分挑衅。   林采兮佯装瞧不见,径自走到朱澈跟前,紧张的问道,“澈儿,有没有摔着?”   朱澈小脸通红,面上露出怒色,目光不善的瞪着梦烟,小嘴翘的老高。   林采兮笑着摸摸他的头。用极低的声音道,“澈儿,男子汉不能跟小女子一般见识的,再说了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朱澈鼻子一哼,怒道,“我现在还不是男子汉,就要跟她一般见识。”   朱梓峻面色阴冷的立在一侧,林采兮微微一笑,伸手去抱朱澈的时候靠近朱梓峻,眨眨眼低声道,“如果你方才将她直接推到在地上就更好了,下次她就不敢靠近你了。”   朱梓峻愕然,一副不相信的模样,林采兮居然让他直接摔了梦烟,她是不是很讨厌别的女人挨近他的身体?所以看到梦烟靠在他身上的时候,恨不得他将她摔倒在地上,他立时便换上了一副嬉笑的模样,悄声问道,“下次我一定直接摔了。”   林采兮俏目微眯,警告道,“不许再有下一次了。”   朱梓沫摇晃着身子走上来。“喂,这可是在大街上,有什么私密话儿不能等到了晚上关上房门再说?非要满大街的人看你们的恩爱模样,是想让咱们这些没人爱的嫉妒吗?”   朱澈从林采兮怀里跳下来奔向朱梓沫,欢快的道,“四叔,今天还带我去玩吗?”   朱梓沫伸手将他抱在怀里,笑着逗他,“你想去哪里玩?叔叔带你去,你个小家伙可不能打扰了你爹娘。”   朱澈趴到他肩上,偷偷说道,“四叔,我不喜欢郡主,我不要跟她一起玩。”   “四叔也不喜欢她。”朱梓沫抬头看看朱梓峻,“王爷就在前头,咱们一起过去吧。”又瞟了瞟梦烟,她早已愤愤然的转了身子朝前先走了。   乐锐此时正站在一家茶楼的窗口处,脸上神色不佳,带着些微怒意,方才楼下的一切他看的清清楚楚,梦烟的故意摔倒让他胸中升起一股怒火,他一直以为梦烟不过是年纪小,平日里又不多见男人,一旦见了朱梓峻这么优秀的男人才会深陷其中,等她年纪大一点见识多一些便不会再有这些想法了,谁料想她竟是这么胡闹,大庭广众之下竟公然投进一个男人的怀里,身为皇帝身边的四卫之首,朱梓峻确实优秀。长相也不错,但他已然纳了一房妾,这就决定了他不可能成为郡主的夫婿。他决不许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已有妾室的男人。   沉思良久,他心里的怒火终于被强压下去,做出一个决定,立马带梦烟离开江南。   一行人上了茶楼,乐锐已笑容可掬@****的坐在椅上悠闲的品茶,微笑着等几人走上前一一坐下,才缓缓的问道,“梓峻,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准备在江城呆几日?”   朱梓峻抬头同乐锐对视一眼,回道,“可能还需要几日,我们还要在这里等一个朋友回来。”   乐锐点点头,“我们这次出来也有些日子了,我准备明日就离开江城回去了。梓沫,你若不想回去的话就留在这里几日,顺便跟着回去看看老夫人,梦烟陪我回去就成了。”   梦烟一惊,“父王,昨天你不是还说要在这里呆几日的?怎么这么快就说要走了?”   乐锐淡淡的回道,“府里有些事需要我回去处理,咱们明日就回去吧。梓峻。你们办完事也早点回去,免得老夫人在府里担心。”   朱梓峻忙躬身回道,“多谢王爷体恤,我们也会尽快回去的,明日我们来为王爷送行。”   乐锐摆摆手,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朱梓沫,“你们明天也不要来送我了。梓沫,你就留在这里吧。”   朱梓沫点头应道,“义父,等会我去吩咐下,你们路上要当心。”   梦烟只问了那一句话便低头不语。乐锐还有些奇怪,依照她的性子应该据理力争坚决要求留下来才对,他也早已做好打算,不管她说什么都不许她留下,一定要将她带走,可她现在居然这么安静,他心里反而有些吃不准了。   他们又说了些闲话,楼下传来阵阵叫声,“下雨了下雨了。”   乐锐起身站到窗前,天上果然已飘起一层细雾,随着轻风飘飘扬扬洒在行人身上,一瞬间的功夫细雾已缓缓变作雨滴落下来砸下来,街上顿时一片混乱,行人都急急的跑到路旁的店铺里躲雨,道旁的摊主们也都手脚麻利的将地上的摊子收起来,熟练而又快捷,可见对这种情况已习以为常。   片刻的空儿,街上竟已是空荡荡起来,乐锐叹道,“江城的雨真是说来就来,竟比北方的春雨来的还要快。”   朱梓沫接过话来道,“比春天的雨还要多呢。”   听他们对话,林采兮忽然想起一句话,随口说道,“所谓春雨贵如油,想可见这春天的雨定然是少了。”   乐锐回过头看她,一脸惊讶,“竟然有这样的说法么?雨水竟然比油还要贵,岂不是乱了方寸了?”   林采兮笑笑,亦站起身走到窗前,“这种说法王爷可能有所不知了,所谓春雨贵如油,这话对庄里的农户可重要的很,春天地里的庄稼正需要雨水的时候,一场雨对一地庄稼可是珍贵的很,倘若没有这一场雨,这一年的收成都会受到很大影响。严重些的还会导致旱情。”   乐锐恍然大悟,“原来竟是这个意思,如此之说果然是春雨贵如油了,朝廷每年都要拨一部分灾款给各处遭受旱情的地方,这也是一大笔开支了。”   朱梓沫在后头笑道,“义父,你现在已不在朝廷,不要费这些脑筋了,倒不如素素净净的赏赏这江南的雨,岂不好?”   乐锐哈哈一笑,目光穿过越下越大的雨帘望向远方。   这一场雨一直下到中午,茶楼里的人都聚在一起,喝茶的人少,躲雨的道占了大半。   朱梓沫在茶楼里找个小伙计让他去附近的酒楼里叫一桌酒菜,几人便在茶楼里喝起酒来。   一夜未睡的朱梓峻明显的有些疲惫,眼中的红丝虽消去的淡了些,仍把他一双眼染的微红,他心不在焉的陪着乐锐喝了几杯酒,脑子有些昏沉,偶尔转眼看看坐在一旁的林采兮,心里的懊悔渐渐浓烈起来,明明是他们一家三口的世界,无端端的就多出这许多人来,更可气的是梦烟,明里暗里的跟他套近乎,尤其是当着林采兮的面,更是肆无忌惮,仿佛是要做给她看的。   朱梓峻心下一动,黑眸悄悄移向梦烟,她正微低着头沉默着,从乐锐说要明日离开江城一直到现在她一句话都没说,只顾低着头坐着。   她,好像是变了,与在朱府时有点不同了,到底哪里不同他又说不上来,但总觉得梦烟的一些举动很奇怪,好像是要故意做给谁看的。   乐锐面色微醺,微眯着眼看林采兮,“采兮,你的那段夫妻双双把家还还没教会我,我明日就要走了,无论如何今天你都要教会我,不然我就把你带走。”   朱梓峻立时便警觉起来,目光移到乐锐脸上,虽不敢示警,但也毫不客气的直视过去。   林采兮笑着看了看窗外,“王爷,您看外头这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呢,您总不至于让我在这里教您唱吧?”她四下看了看,远处几个桌上还坐着几个人,而楼下更是吵吵嚷嚷聚满了人。   乐锐做个吹胡子的动作,喜道,“有何不可?你若不说我还想不起来,这是个好主意,咱们一边吃饭喝酒一边唱曲岂不是更好?”   今晚还有两章!。.。   更多到,地址@ 237.大手牵小手   林采兮愕然,早知道不这么说了。瞧这会儿茶楼里这些人,让她在这种时候唱戏,也太糗了吧?她自己的水平还是知道滴,遂拧着眉毛为难的道,“王爷,您让我在这里唱,那个……我好像唱不出来。”   乐锐放下手里的杯子,朝四周望一眼,不以为意的道,“你管他们做什么?把他们都当做木头,你只管唱你的。”   林采兮愣神片刻接过话来,“当成木头还不如当成大冬瓜。”她用的声音很低,没想到乐锐却听得仔细,眉毛一挑,乐呵呵的道,“当成大冬瓜更好,一个脑袋是一个大冬瓜,那这屋里就只有咱们两个人了,你只管唱便是。”   朱梓沫第一个开口,“义父,您为了学唱戏把我们都当做大冬瓜实在太狠心了吧?”   朱梓峻不等旁人再说话。缓缓站起身低声道,“王爷,我从昨晚上到现在还没闭闭眼呢,实在想回去休息了,明日我们再来为王爷送行,今儿个就先到这里吧,如果您想跟采兮学唱戏的话,朱府的大门随时为您敞开,不过现在我们必须得走了。”   乐锐微眯着眼看他,目光里的惊异一览无遗,他看的清楚,朱梓峻目里满满的都是对林采兮的绝对占有,只有当一个男人深爱一个女人的时候,才会不自觉的流露出这种眼神,他微微一笑,“梓峻,你累了想回去休息,现在就快回去休息吧,不过采兮又没说累,自是不必跟着你回去的。”   林采兮汗颜,王爷连这种话都说的出来,她还没来及反应朱梓峻就接着说下去了,“正因为她不累所以才要她跟着回去伺候,王爷,我可以带她走么?”   乐锐被问的有些难堪,好像他夺了人家女人一样,面色稍显尴尬。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遂干咳两声,硬是没说出话来。   梦烟却忽然站起来,正对着朱梓峻,扬声道,“朱梓峻,我有话对你说,你过来。”   朱梓峻一愣,抬头看她,冷冷的问道,“不知道郡主有什么话说?在这里说也无妨。”   乐锐没料到梦烟会忽然站起来当着众人的面要求朱梓峻跟她过去,当即便有些恼火,沉声道,“梦烟,快坐下用饭,给父王倒几杯酒,陪父王喝几杯。”   梦烟却看也不看乐锐一眼,冷冷的看着朱梓峻道,“朱梓峻,我说了我有话对你说,而且只能对你说。难道你怕我不敢跟我来么?”   朱梓峻的目光从她身上调开,仍是冷冷的回道,“没什么怕不怕的,郡主有什么话尽管在这里说,我自会洗耳恭听。”   梦烟忽然变得很严肃,正色道,“朱梓峻,你愿意娶我为妻么?”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谁都没料到梦烟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种话,乐锐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朱梓峻面上的肌肉微微抽动,嘴角都不自主的扯起来,强自咽下一口唾沫,几乎在同一时刻,两人同时喊出一句,“不可能。”   乐锐脸色阴沉,沉呼一声,“梦烟,你越来越不像话了,这种话是你一个女孩子说出口的么?更何况你还是个郡主。”   梦烟却不理会他的话,径自又问道,“朱梓峻,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不愿意娶我为妻吗?”   朱梓峻定定的看着她,一字一句坚定无比的道,“真的。”   梦烟冷笑一声,“朱梓峻,记住。你欠我一份情,你伤了我一颗纯真的心。”然后转过头看看林采兮,冷声道,“林采兮,我讨厌你,你哪一样能比得过我?只不过你比我早认识他而已。我输给了天,而不是输给了你。”   林采兮一直安静的看着梦烟,从她站起身要跟朱梓峻说话的那一刻起她便安静的看着梦烟,她从她隐忍的目光里瞧出一丝豁出去的意味,又见她一直低着头犹豫不决,就知道她可能要说点什么了,而她说出的这个话定然是想了很久才决定要说出来的,所以当她张口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林采兮一点也不觉得惊讶,她只安静的等着朱梓峻的回答,如果朱梓峻稍微有一点的犹豫哪怕仅是因为要给乐锐王爷留个面子而稍稍犹豫的话,她都会把他对自己的爱打个折扣,幸好的是他毫不犹豫甚至无所顾忌的便断然拒绝。   而现在梦烟直直的面对她说出这番话,她缓缓站起身,看她一眼,冷静的回道,“郡主,其实你并没有输。爱情里没有输赢,只有合不合适,你们并不合适所以才走不到一起。无论对方怎样,最适合你的才是最好的,最适合你的才是最爱你的。所以你并没有输,只是适合你的那个人还没到。”   梦烟哼了一声,不屑的瞥了她一眼,“林采兮,你说得对,我想总有一天我会等到最适合我的那个男人。不过,朱梓峻。你一定要记住,你欠我一份人情。”   朱梓峻看她一眼,缓缓道,“郡主,对不起,你的这份人情我会记在心里的。”   梦烟脸色稍显苍白,听完这句话微微一笑,转过头看看乐锐,“父王,对不起,我知道我这么做丢了您的脸面,希望您不要怪我。”   乐锐看着站在眼前一脸失落的女儿,心底疼起来,这是他最疼爱的小女儿,在他百般呵护里终于长大了,现在的她已懂得男女之爱,已懂得自己争取自己的幸福,虽然她的手段不算太光明,而当她被人当着众人面拒绝后,竟然还能坦然的转过头对他说声对不起,他微笑着看着梦烟,温声道,“梦烟,你终于长大了。父王不怪你,而且你也没给父王丢脸,你只是说出了你心中的想法,却并没有因为被拒绝而做傻事,梦烟,父王为你的勇气感到骄傲。”   梦烟鼻头一酸,眼角湿润,但她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回过头看看身后的几人,狠狠的道,“都是你们朱府的人害的。”   朱梓沫笑着上前,轻轻在她肩头上拍了几下,“梦烟,叫声梓沫哥哥。哥哥陪你玩。”   梦烟微瞪他一眼,“你也是朱府的人着转过头看着林采兮,“林采兮,我不会向你低头的。”说完这句扭过身子蹬蹬下楼去了。   乐锐忙着起身离座,“梦烟,外头还下着雨。”他在后面喊着,梦烟已下了楼奔出门去,一溜烟的钻进雨帘狂奔而去。   朱梓沫摇着头叹道,“早知道梦烟有这般心思,便不拦着她了。”   朱梓峻回过头看他,沉声道,“男女之情还是趁早说开的好,以免误了别人。”   林采兮默默的看他一眼,原来自负的大男人也有这般小儿女心思,梦烟的举动倒是大大的出乎她意料之外,她还以为梦烟既然撕破脸皮亲口问到朱梓峻脸上,定是要硬缠着的,竟没想到她表现的这么理智,先表白,表白遭到拒绝后也不多做纠缠,从容转身。这一派作风竟比现代女性的爱情观更理智,不会轻易错过也不会过于执着。   不过梦烟的某些做法让林采兮觉得她心底里有阴暗的一面,不时的显露出来干扰她的人生。   朱梓沫伸伸腰,“长痛不如短痛,但愿梦烟能早点恢复过来。二哥,这份情你可是欠下了。”   朱梓峻默不作声,沉默片刻@****才道,“外面还下着雨,王爷也追出去了,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朱梓沫笑了笑,“现在这个时候正好适合他们父女说说话,我去了岂不是多余?我要带澈儿出去玩,你们两个爱干啥干啥吧。”挑眉看向朱澈,“澈儿,走,四叔带你出去玩。咱们才不要呆在这么闷的茶楼里。”   一听说要出去玩,朱澈立马从椅上起身,踮着脚尖朝窗外看,“可是,四叔,外面还下雨呢。”   “澈儿,放心好了,淋不到你的,四叔有好东西给你遮雨,你要不要跟四叔一起去?”   “要。”   梓沫伸出一只手递给朱澈,紧紧的握着他的手朝楼下走去,还不忘回头看朱梓峻一眼,抛个暧昧的眼色。   “咱们也走吧?”朱梓峻看看林采兮,窗外的雨似乎小一些了,迷迷蒙蒙的从天上飘下来,路上已有三三两两的行人。   林采兮朝窗外看一眼,迟疑的问道,“现在走?”   朱梓峻点点头,“现在走。”   林采兮面上露出一抹喜色,在江南的雨中漫步,还是跟一个帅哥,这个帅哥还是自己的心爱的老公,这种感觉应该是绝对美妙的,她怀揣着美妙的幻想欣喜的猛点头,“那咱们现在说走就走呗。”说着伸出一只手,朱梓峻立时意会随着伸出手将这只柔嫩的小手握在手心里。   两人手牵手走下楼梯走出茶楼,丝毫不顾忌别人投来的异样目光。   林采兮曾经说,相爱的人走在街上会手牵着手,大手牵小手,直到永久。   等会还有一章。等不及的亲们可以明天再一起看。。.。   更多到,地址@ 238.我现在就要你   江城的雨像一阵青烟。只在瞬间便将整个小城包在一片朦胧的细纱里,雨丝也也不是直流而下,而是随着风摇摆,恰似一个e娜多姿的美人在空中翩翩起舞,风偶尔大一些,雨丝扭动的幅度也跟着加大,舞姿也变得急促起来,风小了,美人的舞也停了,被微风带起的一片片雨雾,悄悄遮住行人的眼,只在眨眼间,这片雨雾已拂面而去,留在脸上的阵阵清凉却久久不散,在雨中行走的人也并不急切,踱着不急不缓的步子悠悠而行,欣赏着这朦胧的烟雨江南。   细雨濛濛,飘飞的雨丝打在头上,并没有结成水流顺着发丝流下来,而是在头发上凝成了一粒粒小水珠,晶莹剔透。瞬间,将人妆饰的清纯无比。而一个个在雨中独行的少女在烟雨的衬托下更加显得楚楚动人,让人打心底生出一丝爱怜,朱梓峻紧紧握着林采兮的手,阵阵温热顺着手心窜上来,温暖了两颗心。   朱梓峻环顾一下四周,伸出另一只手来,手背向上,用整个手掌挡在了林采兮的头上,林采兮扭头朝朱梓峻嫣然一笑,将朱梓峻的手握的更加紧了,只希望这场雨永远不要停,脚下的路也永远没有尽头,两个人就这样依偎着一直走下去,所有的一切一切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身边的这个人,这个疼她怜她的人,就在她身边,从来未曾离开!   雨虽然下的很小,但回到客栈,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有些湿透了,朱梓峻懊恼的上楼,恨不得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套在林采兮身上,可惜他身上的衣服也被淋湿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采兮身上的衣服紧紧贴在她身上,勾勒出曼妙动人的线条,他开始后悔带她在雨中漫步了。   他一边兀自懊恼着一边狠狠的瞪着朝林采兮投过来的男人目光。恨不得能射出几把刀子将那些人的眼睛扎瞎。   湿漉漉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林采兮觉得相当难受,走起路来都觉得不舒服,但一想到方才在雨中牵手漫步时的感觉,心里便涌上一股幸福甜蜜,所有的不舒服也在一瞬间消失了。   她扭过头看朱梓峻,他目光陡转,不时的朝四周瞪来瞪去,她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看到几个被他瞪得垂下去的脑袋,倒也并未发现有何异样,遂有些奇怪的问道,“喂,你在看什么呢?难道那些男人们这么好看?”   朱梓峻闷声闷气没头没脑的回了句,“是你太好看。”   林采兮蹙眉,踮起脚尖伸手在他额头上探探,自言自语道,“这么小会儿就被淋病了?连胡话都说上了?”   朱梓峻回过头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我确实病了,不过不是淋病的,被你气的。”   林采兮眉头都皱起来了。“朱梓峻,莫不是真的病了?是不是昨儿个没休息好,今天又喝酒,方才又淋雨这会儿有点支撑不住了?”   朱梓峻无力的看她一眼,携着她跨上最后一级台阶,两手一环,直接将她抱在怀里,半抱半搀的扶着林采兮一步步的踏在楼梯上,贴在她耳边轻声道,“我真是支撑不住了,不过不是病的,是想你想的。”   朱梓峻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声音令林采兮心里一颤,一股热气登时涌上来,隔着衣服传到朱梓峻身上,却被他身上更加炙热的气息灼烧回来,她忽然觉得全身软绵绵的窝在他怀里。   朱梓峻弯腰一只手放在她后背,另一只手则环住她两条腿将她拦腰抱起,林采兮吓得啊了一声,下意识的用两只手紧紧抱住他脖子,唯恐稍有不慎掉下去。   朱梓峻趁此机会低下头掘住她樱桃小嘴,狠狠的啃了一口,林采兮唔唔的推他,一双眼四下张望着,唯恐有人看到,嘴里还支支吾吾的道,“哎呀,你快放下我,咱们还在外面呢。”   朱梓峻梦呓般的低语,“不要紧。咱们现在马上就要进房了。”嘴上却始终未停歇下来。   林采兮又推他,竭力使自己保持平静,“你快放开我啊,现在还是大白天。”   朱梓峻哼了一声,“如果你嫌太亮的话,那我把所有的窗户都关上,或者等咱们上了床拉上帐子天就黑了。”   林采兮脑袋轰然一下胀大了,他该不会是要那个那个吧?她用更大的力气去推他,挣扎间已到了房门口。   朱梓峻抬脚轻轻一踢,那门便开了,林采兮原本还想趁着他开门喘口气,这些可好了,直接省了。   朱梓峻抱着她径自进门,向后抬脚将门又踢上,靠在门上低下头狠狠朝她压下来,含住那张小嘴,将她所有的都融化在口内,细滑的香舌犹如一条小蛇不安分的来回挑动,他便将它紧紧的含在口里,吸吮舔舐,逐步攻占,直到那条小蛇不再闪躲,反而挑上来紧紧缠着他的舌。   她被他吻得差点不能呼吸。若不是身子被他牢牢抱住,只怕已软软的瘫倒在地上,随着他火热的亲吻,她顿感体内一股火呼呼窜上来,整个身子也紧紧的贴在他身上,但仍是想要再靠近一点,甚至有些讨厌那几层薄薄的衣料造成的障碍。   她激烈的反应更激起他的火热,他抱着她走进里间,直直压进床里,嘴里的动作却并未减慢,他伸出一只手探进她衣内。在那两团温暖的柔软上停留片刻,接着便缓慢@****的向下……   她在他身下不停的扭动着身子,赤luo裸的感受着他身上的火热,她感觉有一团火要把她烧化掉,这团伙沿着她每一寸肌肤窜到她体内,唤醒了她体内沉睡已久的冲动。   舌尖离开香舌缓缓向下,沿着光滑细腻的脖子吻在一片凹陷里,他呼吸愈发急促,身体的肿胀折磨着他,每一寸肌肤都在欢快的叫嚷着,他想要她。   朱梓峻抬起头,竭力稳住喘息不定的呼吸,颤声道,“采兮,我想要你。”   林采兮睁开迷乱的双眼,微醺的眸光里闪动着掩不住的情潮,迷离而又疑惑的望着朱梓峻,甚至没听清他方才说的话,一张小嘴半张半合,似是在他的骤然离开。   这种红唇邀请让朱梓峻差点控制不住,身下某处登时被胀的生疼,但他却竭力控制隐忍着,张口在林采兮红唇上轻轻咬了一口,林采兮吃疼的睁开眼,迷惑的看着他,他才用沙哑而又低沉的声音问道,“采兮,我想要你,你想要我么?”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林采兮的一双眼,眼神竟有些慌乱,倘若她眼中有犹豫,他会抽身而起,直到她亲口告诉他,她也想要他。   他眼中的慌乱被林采兮捉在眼里,她微微一笑,半仰着脑袋凑在他耳边轻声道,“朱梓峻。我现在就要你。我……”这声音媚入骨,软入肌肤,可惜后半句还没说出来就被人生生堵住。   朱梓峻再也不犹豫,急切的将她压倒在床上,狠狠的那两片娇艳欲滴的红唇,一双手在林采兮还未觉察到的时候便将两人身上的屏障解除。   当他的身体赤luo裸的贴在她赤luo的身体上时,她心神皆一震,全身都跟着悸动起来,他火热的身体重重的压在她身上,越来越炽烈的火热袭上两人。   朱梓峻张开嘴紧紧的含住她的唇,身下的火热已抵在那一片柔软上,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力量,让自己的身体缓缓进入,全身的细胞都在一瞬间紧绷起来,额上渗出层层细汗,他趴在她身上,低声道,“采兮,我爱你,这一生,只要你一个女人。”   已处在迷乱边缘的林采兮两手紧紧的揽着身上男人的脖子,还未来及做出反应,整个身体便被一阵剧烈的跳动掘住了,她说不出话,只能全身心的感受着他全身的力量给她带来的阵阵悸动,当他完全进入她身体的时候,她忍不住低哼出声,那一阵梦呓般的低语引得男人再也控制不住,毫不留情的将体内的热情在她体内尽数释放……   轻飘飘的红帐内,两条紧紧缠在一起的身子熊熊燃烧着,尽情的释放者彼此的热情……   帐外微弱的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悄悄照着帐内的人儿,不时溢出阵阵轻哼,夹着男人的低吼……   傍晚,天色黯淡,微弱的阳光也已悄悄的落下山去,房内红账仍在轻轻的飘动着,帐内两条身影仍紧紧的缠在一起,却没了声音。   林采兮半睁开迷醉的双眼,脸上仍残留激情过后的潮红,浑身的酸疼使得她动也不敢动,整个身子还被朱梓峻紧紧的揽在怀里,她想起他的热情,脸上的红潮更深,娇羞的靠在他怀里,却不敢再多想,整整一个下午,她真的累惨了,直到最后她累得沉沉睡去,甚至还能感觉到他强有力的悸动。   她真怀疑他昨晚到底有没有睡觉,一夜未休息的人竟然还这么有精力,她偷偷抬头看他,他还紧紧闭着眼。   今天终于让男女主那个那个啥了,在群里看到亲们对那个啥类期许,咱就把一切先交给男猪了!!!   以后的比如谁推谁这种的,咳咳咳,就不好说了。。.。   更多到,地址@ 239.激情过后   她抬眼偷偷的打量他。浓黑的眉毛缓缓舒展开来,高挺的鼻尖上闪着亮光,紧紧抿着的嘴唇微微上扬着,弯出一抹舒心的微笑,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他,甚至能看到他脸上的每一条纹理。   她在心底偷笑,说实话,朱梓峻确实算的伤帅哥,只不过猛的看起来的时候会有一点点冷漠,让人不敢轻易靠近他。   她稍稍动下身子,想换个舒服的姿势再接着打量他,他却忽的睁开眼盯着她问道,“看了大半天还没看够?既然这么喜欢看,为什么不亲自动手摸摸感觉下?”   林采兮原本就红彤彤的脸蛋登时变得更红,有一种被人发现的尴尬,一双眼也有点无处着放,只得微微低下头。   头顶上却又传来低沉戏谑的声音,“噢,看完上面了,现在轮到下面了。”   林采兮顿时一窒,差点喷出血来。猛的将眼闭住,恶狠狠的道,“我什么都没看。”发出的声音却是软绵绵的柔媚娇嫩。   朱梓峻伸手抬起她下巴,她正紧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他禁不住轻声一笑,低头便吻在她紧闭的眼皮上,窝在他怀里的佳人立时身子一颤,身子下意识的缩了缩。   他却一手揽在她腰间将她更紧的贴在自己身上,双唇缓缓向下,另一只手也缓缓动起来。   林采兮猜到他意图,忙伸手推他,却已来不及,整个人都已纳入火热的怀抱里。   室内又是一片春情荡漾。   一阵激情过后,昏暗的帐内林采兮气喘吁吁的窝在朱梓峻臂弯里,胸脯剧烈的上下起伏着,脑子仍有些混乱,慵懒的安静躺着,没了一点力气。   朱梓峻紧紧的抱着林采兮,欢愉过后的满足令他心内充满了浓浓的幸福,他一根手指很随意的在怀中娇人后背上轻柔的划来划去,试图安抚她方才的剧烈悸动。   他低声问道,“采兮,跟我在一起,你觉得幸福开心么?”   林采兮偷笑,当一个男人这么小心翼翼的问一个女人的时候,说明这个男人很在乎这个女人。她不回答,却反问道,“你说呢?你觉得我幸福么?”   朱梓峻低低沉笑,凑在她耳边,“你应该很幸福,不然反应不会这么强烈了。”   林采兮抬起小手捶在他胸前,“不许调戏我。”   昏暗里朱梓峻眉开眼笑,“不调戏你,那我去调戏别的女人了。”   林采兮心里一动,她知道他说的只是一句玩笑话,但在此时她却忽然有些担忧起来,幸福来得太快,令她措手不及,下一秒这幸福会不会就被破坏了?爱情不会永远美好下去,她害怕自己承担不起美好过后的沉重失落,他明白她的心么?他知道在她心里这一生一世只允许他有她一个女人么?   林采兮情绪骤然低落,身子缓缓一动,不安的在强硬的胸膛上扭了扭,朱梓峻立时便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在她后背上滑动的手指慢慢停住,缓声问道。“怎么了?”   林采兮沉默着不说话。   朱梓峻心念一转,不明白林采兮忽然转变的情绪是怎么回事,他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她瞬间沉落下来的心绪,仿佛一块冷冰将他们火热的激情冻住。   他伸手将她的头抬起来,逼迫她对着他,昏暗的光线里,他看不清她的脸,却能真切的感受到她心内的忧郁,他轻声道,“采兮,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么?”   林采兮心里犹豫着,她不知道她说出自己的想法他是否能接受,倘若他不能坦然接受,那她现在说出来会不会太操之过急了?但她却不想再耽搁了,她不愿再过多的承受随时担心心爱的人再娶另外一个女人的痛苦,这种痛苦的折磨会让她封住心门,尤其在这种充满激情的时候,当她把自己完全无保留的交给他的以后,这种折磨更如一股洪水般无情的漫向她。   他望着她闪着亮光的黑眸,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脸上,又轻声道,“采兮,不管是什么事,你说出来,咱们一起面对,好么?”   他语气里带着稍稍的不安与忧虑,林采兮决定不再犹豫,她豁出去了,不管怎样都要试一试。与其不确定的猜疑着,不如直接摊牌,她咬咬牙,从身下抽出手,环在朱梓峻脖上,将脸窝在他胸前,低声道,“梓峻,我爱你,不管在哪里不管遇到什么事,我爱你的心都不会改变。我爱你,始终,永远,一生一世,至死不渝。”   朱梓峻心里陡然一慌,林采兮认真而又沉重的语气让他不自觉地慌乱起来,他隐隐觉得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也许跟他一直担心的事有关,他甚至想拒绝她再接着说下去,但他却将她揽的更紧,用更深情的语气回道,“采兮,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幸福。一生一世,生生世世。”他忽然感觉胸前一片潮湿,心骤然收紧,声音嘶哑的问道,“为什么?采兮,你在哭么?”   林采兮缓慢的点了点头,眼中的泪水汹涌而出,为他对她的深爱而感动,也为他们生在这个三妻四妾的时代的无奈而悲恸,她真的想不出更好的办法阻止这一切。   朱梓峻犹如困兽般的难受起来,一次次的重复问她。“采兮,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   林采兮强压下心头的悲恸,幽幽道,“梓峻,我在担心终有一天你将不只属于我一个人,或许……我要跟别人共同分享你。你还会有你的妻你的妾,而我只是你其中的一个女人。”   朱梓峻猛然呆住,说不清的万般滋味全都涌上来,他忽然沉默了,缓缓闭上眼,沉静的抱着怀中的娇躯沉思。   他的沉默让林采兮的心一点点沉落,直到沉入漫无边际的黑暗,她觉得自己经历了一场生死,而自己就是逃不过死去的人,她不再说话,轻轻的想从他怀中挣脱。   朱梓峻回过神,沉声问道,“采兮,只是因为这个么?”   林采兮苦涩的笑笑,并不回答他,而是轻声道,“我明白了。”   朱梓峻急切的问道,“你明白了什么?你真的明白我心里想的什么吗?”多日来朱梓峻心里的重重担忧也在一瞬间爆发出来,他接着说下去,“你知道我心里想的什么吗?当你对我有一点拒绝,当你有一点表露出对我不喜时,我的心都会随着低沉,每一次我都会想到你是不能真正的从心底接受我,毕竟你跟大哥爱的那么深,所以我一直等待着,等着你从大哥的爱里苏醒过来,等着你给我一个机会慢慢的爱上我接受我,当我第一次听你说爱我愿意从心底接受我的时候,我顿时觉得我的等待是值得的,但这并不能让我完全放心,我怕有一天你又反悔。又退回到你们昔日的爱恋里,每次当我拥着你感觉幸福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又担忧起来,因为我不能完全的拥有你而不安着。采兮,现在,当你完全把自己交给我的时候,我仍是不能放心,我爱你,愿意用我一生的时间去疼你爱你,你可以把大哥放在心底也可以一如既往的爱着他,我只希望你给我一个爱你疼你的机会。刚才当你忽然不高兴起来,当你那么低沉甚至哭泣的时候,我是那么的无力,我以为你又想起了大哥,你觉得这么做会对不起你们的爱,采兮,那一刻我心里害怕极了,我真害怕失去你。可你告诉我你是因为害怕同别的女人共同分享我而闷闷不乐,你知道吗?我真想把你揉碎碾进我体内,采兮,你让我重新快乐起来,我知道我的担心原来是多余的,我幸福的不能自已,采兮,我爱你。我想你保证,这一生一世,都不会有另外的女人来跟你共同分享我,采兮,我是你的男人,完完整整只属于你自己的男人,而你是我的女人,我,朱梓峻唯一的女人。”他一口气将心中所有的想法都说出来,眼角微微湿润起来,他声音哽咽着,心内却是狂喜不已的,他要让她明白他心中的所想,更要让她知道他的心,除了她,他谁也不要。   林采兮惊呆了,惊讶的半张着嘴,甚至忘记了呼吸,她从来不知道朱梓峻心里原来有这么多想法,而这些想法都是因为爱她,他爱她爱得居然这么没有自信,时刻都在担心着她会离开,而她的举动又给他带来了多大的伤害,眼角的泪水再次落下来,而这次却是幸福的泪水,她缓缓从他怀里抬起头,柔柔的道,“梓峻,相信我,现在,在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我爱你,唯一爱的就是你。”   朱梓峻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哽咽着说不出话,眼角一滴泪沿着脸颊滑下来,他重重的点头回答她,现在他知道了,她不会再因为大哥的爱而放弃他,她现在爱的只有他自己。   他们紧紧的拥抱着,谁都不说话,心密切的融合在一起,此时,他们心里都有一个坚定的信念,无论发生什么事,他们都会永远在一起,不离不弃。   次日清晨,乐锐一大早起来便带着梦烟离开了,朱梓沫带着朱澈为他们送行,朱梓峻两人赶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走远了。   阴雨过后的江城,空气清新,温暖的阳光在碧绿的叶子上跳动着,整个江城都洋溢着一片朝气。   朱澈忽然微仰着头看林采兮,天真的问道,“娘,你脖子上有一块青紫?娘,你摔倒了么?”   林采兮的脸登时红起来,不自然的偏了偏头,说不话来。   朱梓沫扑哧一声哈哈大笑起来,促狭的盯着林采兮的脖子看,然后说道,“澈儿,你母亲不是摔倒了,是被虫子咬的,还是被一条大虫子咬的。”   朱梓峻却狠狠的回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过头看着朱澈,笑着回道,“澈儿,你母亲昨晚睡觉时候做梦在床上碰的,没事儿。”   朱澈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视线又在林采兮身上环绕了几圈,才缓缓离开,林采兮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尤其是当她对上朱梓沫的目光时,立时便没了底气,害得她半天不敢再抬起头来。   回到客栈,刚进客栈的门口,店伙计便追上来叫道,“朱大爷,这里有一封您的信,刚想给您送上去呢。”   朱梓峻接过信见信封上的字迹是老夫人的,遂一边走一边拆开信封拿出信来看,老夫人有些生气了,命他们立即回去,并提到家中有事,急盼他能马上回去。   朱梓峻把信递给朱@****梓沫,笑了笑道,“我看如果再不回去的话,娘就要派人把咱们抓回去了。”   朱澈也在一旁说道,“爹,我也想奶奶了,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呀?澈儿不喜欢江城,我想回去找奶奶。”江城在他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偶尔晚上还会被噩梦惊醒。   林采兮牵着他的手往楼上走,“澈儿,咱们很快就回去了。奶奶肯定也很想你了。”   朱梓峻稍稍沉吟片刻,“采兮,不如你先带澈儿回去吧,你们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如果再不回去,会引起娘怀疑的。再说……”他看了看朱梓沫,没再接着说下去。   林采兮面色稍显犹疑,却也没再说什么。   两人到了房间,林采兮才将心里的担忧说出来,“万一慕容回来了,如果他还是坚持要认回澈儿怎么办?”   朱梓峻笑了笑,“我想慕容已经想开了,不然的话也不会跟船去了区国,放心吧,其余的事交给我。澈儿不能在外面呆的时间太长了,我想让梓沫送你们先回去。我暂时还不能离开江城,安公公余党还在。”   林采兮点点头,关切的嘱咐道,“嗯,那我们先回去,梓峻,你要当心,万事安全第一。”   朱梓峻眉头舒展,伸手便将她揽在怀里,柔声道,“为了你为了澈儿,我也会当心的,倒是你们,路上一定要当心。”   群号:五一零二四六九五。.。   更多到,地址@ 240.唯死铭志   是夜,明亮的月光洒在窗前。射进房内,朦胧灯光下,红纱轻飘,帐内一对相依相偎的人儿正在说着悄悄话,依依不舍。   明日林采兮就要带澈儿离开江城,虽说只是短暂的分别,但对他们来说却显得那么遥遥无期。   朱梓峻紧紧抱着林采兮,虽然他们的身体已是紧紧贴在一起,但他仍觉得离得太远,恨不得能将她揉进自己体内,永远都不要分离。   他低头轻轻吻着她的长发,嗅着发间清香,一双手在她身上轻轻缓缓的游移,所到之处留下阵阵火热,白皙的皮肤泛起一层红晕,他低语,“我不舍得你走。等着我,我很快就会回去的。”   林采兮微仰着头,径自望进他眼里,深邃的黑潭里激情荡漾,她抿嘴一笑。主动将红唇凑上去,轻轻吻上他的唇,悄悄伸出香舌在他嘴里翻腾,一只小手也在他胸前来回的画着圈圈,朱梓峻登时全身燥热起来,游移的手也转动前面来。   两人正吻得激情,林采兮忽然做出一个大胆的举动,伸手将朱梓峻推到在床上,顺势压在他身上,两手紧紧揽住他的脖子,整个身子都贴在他身上。@****   林采兮的主动让朱梓峻大为惊讶,任由她在上头为所欲为,他嬉笑着道,“采兮,今天,我就是你的,任由你宰割。”   林采兮哑然失笑,红唇堵住他的嘴巴让他再也说不出话,一双小手也学着他开始上下游动。   片刻,朱梓峻便再也不能忍受林采兮缓慢的挑拨,一翻身将林采兮压在身下,反守为攻。   夜,月光如水,*宵几度。   当清晨的第一道曙光照进房内的时候,林采兮沉沉醒来,听到隔壁房门被推开的动静,知道是刘妈已经起来了。遂缓缓起身,身子刚支起来,就被一双铁臂拉进坚硬的胸膛。   林采兮嗔道,“好了,别闹啦,刘妈都起来了,咱们也该起了。”   话音刚落,刘妈已在门口轻轻敲了几下门,低声轻唤,“少爷,姨娘,时辰到了。”   林采兮忙扬声回道,“知道了,你先去伺候孙少爷起来。”   刘妈应声而去。   林采兮推推朱梓峻,挣扎着要起身,挣了半天仍是被牢牢的抱在某人怀里,无奈的笑着道,“你再不起来,澈儿就要过来敲门了,看你怎么跟他解释。”   朱梓峻眉眼皆笑,脸上带着一抹戏谑。“这太简单了,直接跟澈儿说,爹娘正在努力给他造个小dd***。”   林采兮俏脸一红,“讨厌,别在这里不正经了,净给小孩子灌输这种思想。我不管你了,我要先起来了。不然就来不及了,四少爷也该过来接我们了。”   朱梓峻也知道再耽搁下去就要误了时辰,但仍是不舍得放开怀里的佳人,不但不放,还伸出舌头在她脸上偷偷吻几下。   林采兮翻过身子趴在他胸上,温柔的目光看着他,柔声道,“梓峻,我跟澈儿在家等着你回来。”   朱梓峻重重点头,紧紧抱了抱她,柔声道,“我一定尽快回去。”   两人起床刚收拾完,朱澈便在门口敲门了,“爹,娘。”   开门,朱梓沫正牵着澈儿的手站在门口。   简单用过饭后,刘妈将昨天已收拾好的东西拿到客栈外的大马车上,朱梓沫将朱澈抱上车,朱梓峻则伸手将林采兮抱上车。   朱梓沫回过头看看朱梓峻,“二哥,江城的水还很深,你尽量多加小心。办完事早点回去。”   “梓沫,一路上也要多加小心。最好快马赶路,采兮跟澈儿就交给你了。”   “二哥,放心,保重。”   朱梓峻缓步走到车前,掀起帘子,看一眼林采兮,轻声道,“等我。”   林采兮嫣然一笑,点点头。   朱澈在一旁摇着脑袋稚声道,“爹,早点回来,我们在府里等你回来。”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朱梓峻放下帘子,朝后走两步站定。   朱梓沫跳上马车,“二哥,我们走了。”   车夫扬起马鞭甩在马背上,马儿抬起马蹄,沿着江城大道疾驰而去。   林采兮悄悄掀起车帘朝后看,朱梓峻的身影已被拉成一个黑点,被远远的甩在后面,她心头一动,鼻头微酸,一层泪雾笼住眼眸。   朱梓沫选了一匹快马。他们在路上狂奔了两天,到了第三天中午,终于到了止安城。   从温暖的南方到冰寒的北方,他们差点适应不了,幸好早早的便准备了衣服,在客栈里就换了厚厚的棉衣,又每人都捧了个热热的手炉,这才不至于被冻到。   这一日其实并不算太冷,暖暖的阳光斜斜的射下来笼着大地,街上的行人比往日多了些,再过一个月便是年节。置办年货的都开始忙碌起来,摆在街上的摊子物什也丰富了许多。   朱澈弓着身子拉开车帘朝外看,嘴里呵出一口热气,欢喜的嚷道,“终于回来了。娘,你快看街上多热闹啊。”   林采兮笑了笑,“澈儿,小心点,这么往外看不安全。等过几日娘带你上街好好的玩玩。”   朱梓沫伸手将朱澈抱在怀里,点了点他的眉头,“澈儿,等会到家可要甜甜的多叫几声奶奶,你奶奶想你想的紧,不要让奶奶伤心哦。”   朱澈眼珠咕噜噜一转,立时会意,“四叔放心好了,那些个事我一点儿也不会跟奶奶说的,奶奶想我,我也很想奶奶了。”他回过头看着林采兮问道,“娘,以后咱们再出去玩,带着奶奶好不好?这样奶奶就不用一个人孤单单的在府里盼着咱们回来了。”   林采兮心思微动,眼里闪着亮光,微笑着回道,“好,以后不管咱们去哪里玩,只要奶奶愿意,咱们就带奶奶一起。”   两人说这话,马车已到了朱府门口,朱梓沫跳下马车,门口已有一个小厮奔过来,哎哟一声接着道,“四少爷,您回来了,太好了,我立马跟老夫人说去。”   朱梓沫忙叫住他,“快回来。不用禀报了,等会儿给老夫人个惊喜。”   那小厮顿住脚转过头嘿嘿笑着走上前,见林采兮朱澈也从马车上下来,后面还跟着刘管事,稍稍惊讶过后便是一阵惊喜,忙伸过手扶住朱澈,“孙少爷,您可回来了,咱们老夫人可想您着呢,天天的盼着您回来。”   朱澈笑嘻嘻的道,“咱们这不是都回来了么?”   那小厮笑哈哈的引着他的手,又给林采兮行礼,然后才道,“四少爷,姨娘,孙少爷,这会儿老夫人刚用过午饭,你们快去上房吧,老夫人看到你们肯定乐坏了。”   林采兮抬头望着朱府的大门,一阵感叹,虽然离开没几日,再回来却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如今终于又回来了,她牵起朱澈的手,笑着道,“澈儿,咱们快去上房见奶奶吧。”   朱澈高兴的点点头。   三人一起进府,过了二门,直奔上房,刚走到内院的小花园里,刚巧看到菊焉手里捧着个木盆走过来,林采兮唤了声,“菊焉。”   菊焉猛的一怔,抬头见是她,竟然惊得将手里的盆子扔在地上,眼圈儿也红起来了,呆了几呆,才疾步上前,颤声道,“姨娘,您可回来了。”竟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就连木盆掉在地上都恍然不知。   林采兮笑笑,故意逗她,“虽然我不在家,但是府里不是还有别人么?”这个别人自然指的跳豆。   菊焉立时满面通红,嗔怒的看了一眼林采兮,囧道,“姨娘,您……”   林采兮笑着打断她,“好了,你看我们现在不是都平安回来了么?我们先去上房。”   菊焉这才反应过来,忙从地上捡起木盆,怯生生的望了望朱梓沫,行个礼,才道,“姨娘,我这就去上房伺候着。”   林采兮笑着点点头,菊焉这才拿着木盆奔峻园而去,回到峻园稍稍收拾下便也去了上房。   林采兮三人刚走到上房门口,便听到里头传来一阵低低哭声,全都一怔,不由得齐齐停住脚步站在门口。   “娘,老夫人,倘若梓夏只有这一个选择的话,梓夏也无话可说,决不让您们为我遭难,但有一句话我却要放在前头,我生是朱家的人,死了亦是朱家的…声哭泣的是朱梓夏,她哭着将这几句话说出,语调竟是悲哀绝望到极致,话语里竟是抱了要死的念头。   “梓夏,我的祖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是要威胁咱们?为娘的也是为你好,你哪里不满意?你说,你说了娘就让他们去办,你这么固执的到底是要干什么?”姨奶奶急急的说道,恨不得能将心挖出来给她看。   朱梓夏却冷冷道,“娘,我哪里不满意您不清楚么?我压根不同意这门亲事,您为什么一定要逼我?您让我说,我说出来了,可是您怎么说的?又是怎么办的?”   姨奶奶急得也哭了,“梓夏,为娘的什么心思你不明白么?张家的公子有什么不好?虽说是个庶出,但也是大门户的公子,又肯到咱们朱府里来,这是多好的一件事?娘担心你到了别人家里头受委屈,费尽心机给你找个公子入赘到府里来,娘做的这一切难道不是为了你么?”   朱梓夏冷笑一声,“娘,您到底为了什么您心里最清楚,这些年我一心念佛,并不是因为我做了恶事要在佛前忏悔。这些年如果您能想开一点,如果您能想的长远一点,三个至于落个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下场么?”   姨奶奶有点恼羞成怒,狠狠的道,“好好好,你长大了,不将我这个做娘的放在眼里了,那你自己去看,看上哪家的公子便嫁过去。”   老夫人的怒斥陡然而起,厉声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让人听见传了出去像什么样子?哪个做娘的这般说自己的女儿?不管你心里敲的什么算盘,梓夏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房内,姨奶奶憋得满脸通红,急急辩驳道,“老夫人,我不是那个意思,您也是当娘的,我的心思您该是明白的,这些年我的心思不都在他们兄妹身上么?我怎能眼睁睁看着她往火坑里跳?”   老夫人眉毛高高挑起,不悦的反问道,“什么是火坑?梓夏左不过呆在府里头,难道咱们府里还会害了她不成?”   姨奶奶却失去理智一般的高声喊道,“老夫人,难道您还看不出来么?她这么坚决,定是心里有了主意了,这些日子她一直往山上的寺里跑,谁知道有没有什么别的事。”   老夫人一巴掌拍在桌上,发出咣的一声,声色俱厉的沉声道,“这些话也是你说的么?你真是越活越不懂规矩了。袁妈,扶姨奶奶回园。”   姨奶奶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心知自己说错了话,却也无颜再收回,只得缓缓起身准备先回去。   跪在地上的朱梓夏猛的抬起头来,脸上挂着两行清泪,姨奶奶方才的话像一根针生生插在她心头上,令她心胆俱碎,她是她的亲娘,居然说出这些话来,她的心寒了,她看了看姨奶奶,轻声道,“娘,不管您说了什么,您永远都是女儿的亲娘,但是您却这般伤透了我的心。娘,梓夏无以为报您的养育之恩,来生梓夏一定为您养老送终。”   话音刚落,她猛的站起身朝姨奶奶身旁的桌角撞去,。.。   更多到,地址@ 241.名声,幸福   姨奶奶吓坏了,半张着嘴惊呆的看着躺在朱梓沫怀中一动不动的朱梓夏。半天才发出一声尖叫,“梓夏,梓夏……你这是何苦?”   老夫人怒目圆瞪,狠狠的瞪她一眼,然后急急的转过头,“朱妈,快去请大夫。”   朱梓沫将朱梓夏抱起来放在床上,顺手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先将朱梓夏额头上的伤口包扎起来。   姨奶奶急着扑过来,却被老夫人狠狠的瞪回去。   老夫人真的动怒了,闪着锐光的双目瞪着姨奶奶,心里的怒火一波*烧上来,冷声道,“从现在开始,梓夏的亲事你就不要再管了。”   姨奶奶愕然的半张着嘴,还想再争辩几句,但老夫人又冷声道,“袁妈,还不把姨奶奶扶回去?难道你还要眼睁睁看着小姐撞死不成?”   袁妈吓得浑身一颤,忙上前搀住姨奶奶,悄声道。“姨奶奶,咱们先走吧,等小姐醒了再说。”   姨奶奶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走过林采兮身边时还惊讶的看了她一眼。   老夫人这才急着喊道,“梓夏,梓夏……”   朱梓沫回过头看看老夫人,“娘,您不要担心,梓夏受的只是皮外伤,但她现在心里肯定难受的很,再加上受了刺激,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   老夫人又急着问道,“梓沫,梓夏真的没事么?万一……”   朱梓沫点点头安慰她道,“娘,你放心好了。”   老夫人这才想起来问他,“梓沫,你怎么回来了?也没提前说声。”   “奶奶。”朱澈在后头叫道。   老夫人一怔,猛的转过头,当她看到那个小身影时,眼角渐渐湿润起来,颤声唤道,“澈儿……澈儿,你回来了?”   朱澈松开林采兮的手,扑到老夫人怀里,甜甜的叫着,“奶奶。奶奶,澈儿回来了,澈儿想死奶奶了。奶奶,你有没有想澈儿啊?”   老夫人伸手将朱澈揽在怀里,高兴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澈儿,我的心肝宝贝,奶奶都快想死你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这就让人带我也去江南追你去了。都怪你那个狠心的爹,把你偷偷带走,又在外头呆了这么些日子,澈儿,快让奶奶看看,是胖了还是瘦了。”说着将朱澈从怀里拉出来,细细的在他脸上审视一番,“澈儿,奶奶看你怎么瘦了一圈?”   朱澈脆生生回道,“那是想奶奶想的。”   老夫人登时眉开眼笑,伸手在朱澈小脸上捏了捏,“就你这张小嘴甜。”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却只见林采兮一人站在一旁,并未见到朱梓峻的影子,遂问道,“采兮,梓峻呢?怎么没回来?”   林采兮欠欠身行礼,“娘,二少爷让我代他给您问好,他还有点事没办完,还要在江城呆上一段日子,二少爷说一办完事立马就回来。”   老夫人这才回过头看看朱梓沫又问道,“难道你们是一起回来的?怎么回事?”   朱梓沫呵呵一笑,“这事儿说起来就太巧了,我跟义父正好也去江城游玩,正好碰到他们,二哥有事要忙,您老人家这边又催得紧,二哥便让我先送他们回来了。”   老夫人若有所悟的点点头,朱妈从外头进来禀道,“老夫人,万大夫来了。”   “快请进来。”   万大夫闻声进来,来不及行礼便径自走到床前,细细为朱梓夏把脉,又揭开布条检查伤口,仔细检查过后,才缓声道,“老夫人请放心,小姐没事,只是受了刺激一时半会醒不来,我给小姐开几幅安神的药。”   听万大夫跟朱梓沫说的话一样。老夫人这才放下心来,忙让朱妈端了水给朱梓夏擦净脸上的血渍,然后谢过万大夫将其送走后才重重的叹了口气。   林采兮轻步上前看看躺在床上的朱梓夏,轻声问道,“娘,这是怎么回事?梓夏怎么反应这么强烈?”   老夫人又叹了口气@****,“前几日薛媒婆为梓夏寻了一门亲事,是城南张家的公子,虽是庶出,条件倒还不错,最关键的时候符合姨奶奶的心思,这张公子愿意入赘到咱们朱府里来。我倒未多想,梓夏能留在府里也是好事,我想姨奶奶也是心疼梓夏,再加上梓源还躺在床上,虽说偶尔醒过来说几句话,但情况一直不太好,姨奶奶想留下梓夏的心思我也能体会到,只是想不到梓夏的态度竟是这般激烈,前几日还反应的还只是淡淡的,我原想也许是女儿家的娇羞,谁知道今日居然出了这样的事。也怪我平日里没注意到这些,倘若真像姨奶奶所说……”老夫人说着看了一眼朱梓夏。没接着说下去。   朱梓沫反倒笑了笑,“娘,姨奶奶的心思固然好,但您不是也说了么?梓夏的幸福才最重要,假若她真的有了意中人,咱们不妨先看看,如果也合了咱们的意,又跟梓夏情投意合,岂不是美事一桩。”   老夫人默不作声,忧心的看了一眼朱梓夏,她虽然怜惜朱梓夏。但却也不容她做出有辱门风的事,如果有人知道朱家的小姐竟在寺里同人私定了终身,传出去不但坏了朱府的名声,也坏了朱梓夏的名声。   林采兮瞧了瞧老夫人脸色,多少能明白她心中所想,遂缓声道,“四少爷说的对,但女人家的名节最为重要,莫说咱们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这种事,即便是真的有,咱们也要想个法子,既不会让人坏了小姐的名声,又能如了小姐的愿。而现在咱们也不能露出这样的意思来,梓夏小姐反应这么强烈,倘若知道咱们这般心思,定然又要寻死,岂不是害了她?”   这话既顾及了朱梓夏的名声又照顾了朱梓夏此时的心情,正说到老夫人心坎里,她微微点头,面色渐渐舒缓开来,“采兮说的是,得想个办法才行。”忽然又想起个事来,急着道,“坏了,我倒忘记问姨奶奶了,她是不是已经答应了张家的公子?朱妈,你快去找人把薛媒婆叫来。”   原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朱梓夏却恰好苏醒过来,正好听到薛媒婆三个字,登时一阵急火攻心,激动的从床上坐起来,大声叫道,“不让她来不要让她来。”   老夫人吓了一跳,忙回过头看她,她半个身子已滑下床来,朱梓沫忙扶住她,轻声道,“梓夏。你头上还有伤,激动不得。”朱梓夏却不顾这许多,挣扎着要下床,哭喊着道,“老夫人,您让我死了去吧,自己的亲娘都能说出那些话来,换了外人又怎么看我?”   老夫人忙疾步上前,将她按在床上,厉声道,“梓夏,莫说你母亲说你,即便是外头的人说你,你也不能轻易的就寻了短见。梓夏,我相信你是个识大体懂事儿的好孩子,怎么竟会做出这种傻事来?”   朱梓夏挣着又要坐起身,嘴里说道,“老夫人,您放心,梓夏从没做过让朱家丢脸的事,梓夏不会让咱们朱府蒙羞的。”   老夫人见她激动的满面通红,说出的话儿却清醒,遂又按着她身子道,“梓夏,我相信你,你是个好孩子,我看着你长大的,你断不会做那些事,你母亲也是急糊涂了,你何苦作践你自己?你放心好了,我已经给你母亲说了,你的亲事以后不要她管了。我叫薛媒婆来,是让她推掉张家公子的亲事的。”   闻言朱梓夏激动的情绪才缓缓稳下来,低着头嘤嘤哭泣起来,老夫人轻轻拍了拍她后背,眼圈儿也跟着红起来,却不劝她,任由她自个儿哭。   哭了一阵,朱梓夏缓缓抬起头看着老夫人,眼圈儿通红,“老夫人,梓夏不懂事儿,让您为**心为难了。我实在……实在是……”   老夫人握了握她的手,“梓夏,你莫说这些话,你虽不是我生的,但好歹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的性子我清楚的很,实在是你母亲说话太伤人,只是你却不可搭上自己的性命。”   朱梓夏点点头,抬头瞧见朱梓沫站在床边,心里一喜,遂低声道,“四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若动作慢一点,就能先看到我回来了,我正好在你撞头的时候进来的。瞧瞧你,四哥一回来就让我看到这么惊心动魄的事,吓得四哥心都炸开了,傻丫头。”朱梓沫宠溺的看一眼朱梓夏,对于这个小他一两岁的妹妹,他一直有种特殊的感情。   朱梓夏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低声道,“四哥,不要再笑我了。”   “姑姑,你的伤口疼么?”朱澈小心翼翼的走上来,他是随着朱梓沫进来的,恰好看到朱梓夏额头上流下来的鲜血,当时便吓得手冰冷,这会儿见她醒过来了,受了惊吓的心才缓过来一些。   朱梓夏惊喜的抬头,。.。   更多到,地址@ 242.心里有人   待朱梓夏情绪稍稍稳定些。老夫人便命人将她送回夏园休息。   朱梓夏还未走出房去,朱妈便急急的进来了,低声禀道,“老夫人,薛媒婆来了。”   朱梓夏身子一颤,立时站住,神情有些激动。   老夫人瞪了朱妈一眼,转过头对朱梓夏微微一笑,“梓夏,你先回去休息,什么事都不要担心。”   朱梓夏一双哭肿的眼里布满红丝,紧咬着下唇不出声。   老夫人默默看一眼林采兮,悄悄递个眼色,林采兮立时会意,忙上前劝道,“梓夏,咱们先去你夏园里坐坐歇歇。”   朱梓夏看她一眼,自是明白她的意思,虽心有不愿,但也未作坚持,搀着丫头的手转身出房门。林采兮也跟着走出来。   前脚刚出房门,就听到一阵哈哈笑声,尖锐的有些刺耳,“哎哟,这不是梓夏小姐么?瞧瞧这模样,真真百里挑一的大家小姐,定能将咱们张家的三公子迷的神魂颠倒,林姨娘,你也在啊,前几日我来的时候听说你被二少爷接到江南玩去了,真真是享福了。”一边说着还一边挤眉弄眼的走过来,一眼瞧见朱梓夏头上紧紧缠着的白布,隐隐透着红丝,又惊讶的问道,“梓夏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头上受伤了么?”   朱梓夏稍稍稳定的情绪立时又激动起来,恨不得吐一口唾沫啐在她脸上,红彤彤的眼里射出锐利的光芒,只恨不能将她那一双令人生厌的眼挖出来。   薛媒婆却似乎注意到朱梓夏的异样,却不放在心上仍是笑着一步三摇的走上来,嘴里继续道,“梓夏小姐,咱们张老爷今儿个亲自来下聘礼了,就在二门口候着呢,您这个时候可不方便跟他见面,您还是先回您园子里歇着,瞧我给您办得妥妥帖帖。定让您面上大放光彩。”   听她这么一说,朱梓夏更加激动,再也忍耐不住,恶狠狠的说了句,“滚,你快给我滚出去。”   薛媒婆被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朱梓夏,但见后者满面通红,双眼红肿,一双美目里射出恶狠狠的利光,额头上的白布上隐隐泛着淡淡红晕,似是有血要流出来,她倒吓得说不话来,半天才喃喃道,“小姐,您这话怎么说儿的?”   林采兮忙上前扶住朱梓夏,扫一眼薛媒婆,冷声道,“休要胡说,老夫人在里头等着,你进去吧。”转过头对朱梓夏道。“梓夏,咱们走吧。”   朱梓夏却不肯再走,坚持道,“让她走,她若不走,我就要站在这里。”   薛媒婆惊得打个激灵,怯怯的倒退两步,不敢再正眼瞧朱梓夏,目光悄悄落在林采兮脸上,悄声问道,“林姨娘,这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在房里头已听见动静,瞪一眼朱妈,“你让人怎么跟薛媒婆说的?这会儿怎么就带着张家老爷来了?”   朱妈惶恐道,“老夫人,咱们的人刚走到半道就碰到薛媒婆来了,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带着回来了。”   老夫人气的猛一跺脚,随着便出了房门,薛媒婆立时便朝老夫人身边靠过来,唯唯诺诺问道。“老夫人,梓夏小姐今儿个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瞧这模样……”   老夫人斥道,“休要胡说,小姐受了风害@****,这会儿正难受着呢,林姨娘,还不快把小姐扶走。”   林采兮忙低声对朱梓夏道,“梓夏,咱们先走吧。放心,老夫人会替你办好的。”   朱梓夏看她一眼,一滴泪无声的落下来,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了,软软的靠在她身上,一句话也未说,缓缓点了点头。   老夫人转身进屋,薛媒婆也紧紧跟进来,急着问道,“老夫人,这是怎么回事儿?”   老夫人在椅上坐定,目光定定落在薛媒婆身上,稳声道,“薛媒婆,梓夏同张家公子的亲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许再提,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薛媒婆一愣,原本还挂着笑意的面上立时便冷下来,讪讪道,“老夫人,您不是开玩笑的吧?张老爷这会儿就在二门上等着呢?这门亲事可是姨奶奶亲口答应的,这会儿怎么又这么说话了?”   老夫人冷声道。“儿女婚事乃是大事,怎可轻率便许了人家,梓夏这孩子懂事,她哥哥现在还躺在床上,她体恤姨奶奶辛苦,定要等哥哥身子好了才肯考虑自己的亲事。”   薛媒婆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脸上的笑意又涌现出来,笑着道,“难为小姐了,难为她竟有这般玲珑的孝心,咱们小姐可真是千里挑一的好人儿。老夫人,您放心,小姐的心思张家定能明白,只有支持的道理,您就放心的先给小姐定下这亲事,什么时候三少爷醒了,咱们再说成婚的事,这点日子,张家还是等得起的,再说了,像梓夏小姐这样的人儿,他们哪里找去?”   老夫人眉头微皱,心里暗恼,薛媒婆这人当真不会看人脸色,遂直接把话挑明了,“薛媒婆,这门亲事是成不了了,还麻烦你给张家的老爷公子说清楚。”   薛媒婆又是一愣,眼珠儿转了几转,又讪讪问道,“老夫人,莫不是您看不上张家的公子?”   老夫人端起桌上的茶杯放在嘴边轻咂,并不作答。   薛媒婆心下了然,但却不肯轻易放弃,遂道,“老夫人,张家虽不及朱家的门第,但总归也是止安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姨奶奶先许了人家,怎可现在又半路反悔了?这话说出去可不好听。”   老夫人怒目微瞪,“薛媒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亲事还非要成了?”   薛媒婆忙笑着道,“老夫人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有些话确实不好说,再说了张老爷还在门口等着呢,您现在就让我把他赶出去?张老爷也是要脸面的人。这事儿……”迟疑着不再说下去。   老夫人稍稍一想,看一眼站在旁边的朱梓沫,吩咐道,“梓沫,你去将张老爷请进来,我跟他说两句话。”   朱梓沫应声而去,不一会儿便领进来一个矮矮胖胖的老男人,面上挂着浓浓喜色,一进门便朝老夫人拜道,“老夫人真是太客气了,随便使个人去就是了,还让四少爷亲自去迎,倒让我有些过意不去了。”   老夫人微微一笑,“张老爷客气了,快请坐。”   张老爷也不客气,在一旁的椅上坐下,朝薛媒婆看一眼,见她面色稍稍有异,遂也谨慎了起来,老夫人不问话,他便也不说。   沉默片刻,老夫人终于开口道,“张老爷,早就听说令郎才貌双全,是咱们止安城不可多得的俊才。”   张老爷眯眼微笑,乐的嘴巴半张着合不拢,“老夫人过奖了,犬儿天资平庸,勉强算得上勤奋罢了。能入得了老夫人的法眼,那也是他的造化。”   老夫人眼眸滚转,不动声色的在心里打着主意,抬手让道,“张老爷请喝茶。您也知道,咱们府里最近事多,尤其姨奶奶这边,梓源受了伤,现在又是寡身一人,让姨奶奶伤透了心,梓夏是个孝顺的人儿,定要等哥哥完全恢复,娘亲欢愉,才肯考虑自己的事。”   张老爷闻言立时意会,以为老夫人想往后拖时间,遂道,“老夫人请放心……”   老夫人却不容他将话说完,便径自道,“所以这门亲事只怕成不了了。”   张老爷半张着嘴仍是合不拢,惊讶的看看老夫人,又看看薛媒婆,见薛媒婆面露难色,遂了然几分,面上便多了几分怒意,“老夫人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朱梓沫扫了他一眼,矮胖的身材,一脸横肉,他的儿子能有多才俊?鬼才相信。遂笑了笑接过话来道,“张老爷,舍妹决心已下,只在寺里念佛祈福。即使张公子能等,咱们却也不忍耽误了他大好前程,所以公子的亲事还请您另择佳人。”   张老爷猛的站起身,怒气冲冲的道,“老夫人,四少爷,咱们张家门户虽低,却也是有脸面儿的,你们这般悔婚,实是不将人放在眼里。如此做法未免欺人太甚。薛媒婆,这事你要给我个交代。”   薛媒婆吓得一颤,一个字儿也不敢说,只求助的抬头望向老夫人。   老夫人面上也有了恼意,冷声道,“张老爷,儿女亲事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何必逼得中间人为难,话我已经说清楚了,公子的亲事,您还是多费心吧。”   朱梓沫适时喊道,“送客。”   张老爷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全然失了常色,最后愤愤然摔袖而去。   老夫人扫一眼薛媒婆,“朱妈,拿十两银子给薛媒婆,这事儿成不成都辛苦了她。”   薛媒婆立时便从方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趋步上前拜道,“多谢老夫人赏赐,我定会为小姐再寻一家更好的门户。”   老夫人冷声道,“小姐的亲事你就不用费心了。这也快过年了,停停再说吧。”   薛媒婆眼珠一转,小心翼翼的问道,“老夫人,您莫怪我说错话,这样的事儿我也见过不少,小姐是不是已经有了意中人?”   老夫人猛的将茶杯摔在桌上,声色俱厉的道,“薛媒婆,你自管拿钱办事,倘若多嘴多舌,事可就不好办了。”   薛媒婆吓得又是一个激灵,哆哆嗦嗦从朱妈手里接过银子,喏喏道,“嗯嗯嗯,老夫人,我知道我知道。”   源园,姨奶奶正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朱梓源,自那日醒来一次后,他偶尔也会醒来一时半会,但也只能说一两句最简单的话,比如叫声娘叫声老夫人,情况一直未见好转。   她低低的叹了口气,恨不得能用尽力气将他从床上唤醒,他可是她今后唯一的希望,原本她想让朱梓夏招个上门的女婿,既然是上门,自然从气势上就短了几许,不怕他日后不听话,可谁知竟闹出朱梓夏撞头的事来,此时她才恍然觉得朱梓夏并不想她想象的那般容易控制,虽是她的亲生女儿,她却一点也摸不透她心底里的想法。   袁妈急匆匆从外头走进来,将房里的丫头都支出去,便小声道,“姨奶奶,薛媒婆来了,领着张老爷来下聘礼,却被老夫人给赶出去了。听说张老爷出门的时候很是生气。”   姨奶奶面色阴冷,狠声道,“这下可好了,媒婆得罪了,张家的老爷也得罪了,梓夏的名声只怕也要受到影响。张老爷被老夫人羞辱而去,定然不会轻易罢休。这以后儿谁还敢给梓夏提亲?袁妈,你说梓夏到底是不是心里有了人了?”   袁妈想了想才道,“姨奶奶,这个也不好说,小姐成日里往山上的寺里跑,在外头的事咱们也说不好。”顿了顿又道,“要不,派个人去山上打听打听?倘若真有其事的话,定然能探到一些风声。”   姨奶奶点点头,“这个法子好,不过可要找个稳妥的人,莫要漏了风声,坏了小姐的声誉。”   “娘。”   朱梓源忽然开口叫了声,姨奶奶吓了一跳,回过头去看时,但见朱梓源正闭着眼,原来是在说梦话。   她又轻轻叹口气,这可什么时候是个头?万一一辈子都醒不来,难道就这么躺一辈子了?   “依儿,依儿……”朱梓源又在胡言乱语。   姨奶奶立时便啐了一口,“没出息的混账,都被她害成这个模样了,还口口声声的念着她。”   袁妈犹豫着道,“姨奶奶,您是不是想再为三少爷寻一房媳妇?”   到底是身边的人,一语便能猜透主子的心思,姨奶奶白了朱梓源一眼,“他虽变成这个样子,我却不能不管他,我总不能跟他一辈子吧?他虽是朱府的少爷,可有一天若我死了,谁还会苦着心来管他?只有给他寻一房媳妇,趁我现在还有精力,为他寻个老实可靠的依靠,这才是一辈子的稳妥。”   袁妈想了想又问道,“姨奶奶心里可有了人选?”   姨奶奶默不作声抬头望她一眼,眼角撇了撇,问道,“可行?”   袁妈其实早已猜出是谁,但仍是问出口,“表小姐?”   群号:51024695   好友力作:1656743星狐:漫漫修仙路,狐狸爱上了鸟儿   今天大封推,吼吼!!!。.。   更多到,地址@ 243.东窗事发   林采兮搀着朱梓夏回到夏园。这是她第一次到夏园,夏园跟别处的几处院子相比小了少许,园子正中是一个小小的花园,花园的正中间种着一株腊梅,伸展的枝条上绽开这几朵梅花,给园子增添了几分生气。   绕过小花园,穿过一条抄手游廊,便见一面五色花屏,花屏后便是朱梓夏的几间正房。   林采兮挽在朱梓夏腋下,不时感到她身子微微颤动,周身散发出怒意。   调开门帘,冬梦迎上来,一见朱梓夏的模样,吃了一惊,急着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头上这是……”   林采兮吩咐一声,“冬梦,快扶小姐到床上躺着去。”   冬梦忙从林采兮手里接过朱梓夏,又紧着吩咐屋里的丫头们一边跟着伺候着。   朱梓夏刚在床上躺下,孔白薇便从外头迈步进来了。迈着小碎步走到床前,“表姐,你这是怎么了?我在那边屋里听丫头们说你受了伤,就急着过来了,方才用饭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么?”一边说着一边又给林采兮行礼。   朱梓夏惨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却是含着几分嘲弄,“还能怎么回事?不还是那么回事么?我还不如撞死了算了。”   冬梦一听小姐这么说,顿时拉着哭音道,“小姐,您不愿意姨奶奶给您提亲,您去跟老夫人说,犯不上作践您自己的身体。”   孔白薇也从袖里抽出锦帕悄悄拭泪,她虽不是朱府的人,但在府里坐住了这些日子,看到的听到的无一不是这府里的是是非非,朱梓夏的事她更是看得清楚,只是她一个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陪着朱梓夏暗暗落泪。   林采兮趋步上前,缓缓坐在朱梓夏床沿上,柔声道,“梓夏,今儿个你是以死明志来表明你的心迹,但那又如何?莫说现在还有老夫人为你做主,即使老夫人真不能为你做主,你也不能死了去。”   朱梓夏冷声一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左不过是她手里的玩物,随便找个人拉进来就想分这府里头的家产。我是她亲生的女儿,她心里倒是有没有为我想过一想?还说出那样的话来羞辱我,不是让我死却又是要我怎样?”   冬梦忙阻着道,“哎呀我的小姐,您可不要说这些话,若传到那边去,又要说您不孝了,您不要再找这些麻烦了。”   朱梓夏脸色苍白,手臂微微颤抖,沉声道,“传到那边又怎样?左不过一个死,我这些年来念佛祈福,倒是为我自己先做了超度了。”   “呸呸呸。表姐,无端端的莫要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了,咱们做女儿的不都是依着爹娘的心思么?”孔白薇啐了几口,面色亦是有些苍白起来。   朱梓夏眼里又滚出泪来,“倘若爹爹还活着,断不会让她如此胡来,我干脆寻了爹去算了。”   林采兮从袖里掏出帕子给她轻轻擦泪,叹了声,“梓夏。你说这些不过是一时的气话,就像你方才撞了头受了伤,遭罪的不还是你自己么?老夫人既然说让薛媒婆退了亲事去,定然不会骗了你,你就放宽心该做什么的还做什么去。”   朱梓夏苦涩的笑了笑,“我还能做什么?我想去寺里念佛求个肃静,可现在让她那么一说,我还能去么?我也只有窝在这园子里头了。”   林采兮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梓夏,老夫人为你做主,你就放心好了,再说四少爷现在不是也回来了么?看哪个还敢强迫你,再过上几日,二少爷也回来了,他一向心疼你,护你最紧,你有什么事就同他讲,他也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朱梓夏擦擦脸上的泪,这才想起来问道,“你们怎么这会儿回来了?二哥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倒是四哥随着一起回来了?”   “我们在江城呆了几日,恰好碰到四少爷乐锐王爷跟梦烟郡主,便一起耍了几日,王爷带着郡主回王府了,二少爷便让四少爷送我们回来,他在江城还有事要办,等办完事马上就回来。”   “梦烟郡主?”朱梓夏眉毛挑了挑,紧张的问道,“那她有没有找你麻烦?”   林采兮便将在江城碰见梦烟的事简单说了说,朱梓夏听着听着。一时倒消去了不少烦忧,听到梦烟席间径自追问朱梓峻能否娶她为妻时,更是一阵纳罕,心里淡淡的罩上一层忧郁,倘若她也如她这般勇敢,会不会就是另一般模样了? 八!零!电!子!书 !w!w!w!!t!x!t! 0! 2!.!c!o!m   末了,朱梓夏轻轻叹道,“幸好她没有一直纠缠,不然倒让二哥为难了,以她那样的身份是不可能跟二哥在一起的。”   孔白薇也跟着叹道,“也亏了王爷是明理开通的人,不然怎能容得郡主如此做法?”   朱梓夏猛然记起,看看林采兮问道,“你们刚回来,是不是中午的饭还没吃?”   林采兮也猛然醒道,“你不说我都忘了呢,不过这一路上颠来颠去的,我这五脏都快被颠出来了,一点都不觉得饿呢。”   @****冬梦在一旁插话道,“小姐,我这就去厨房让他们做几样菜送过来,您中午定然也没好好用饭,这会儿再陪着姨娘用一些吧。”   林采兮笑着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反正澈儿有老夫人管着呢,准饿不到他。”   三人又说了些闲话,林采兮又将在江南的一些见闻说给她们听,只听得她们艳羡不已,朱梓夏则嚷着也要让朱梓峻带着去江南玩一玩。   林采兮一直在夏园呆到傍晚才会峻园,朱澈已经先回房休息了,跳豆正站在门口等着,见她回来,一边忙着挑帘一边问道,“姨娘。二少爷怎么样?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菊焉则在一旁道,“姨娘刚回来,又在夏园里忙着劝小姐,这会儿刚消停一会儿,你就先让姨娘歇一会儿吧。”   跳豆眸光闪亮,立时便笑着道,“那姨娘就当我没问好了,您先回房歇着。”   林采兮确实有些疲惫,这几日的马车已把她颠簸的够呛,一回来又碰到这样的事,到了这会儿自是疲惫至极,但仍是回道,“二少爷没事,刘管事也跟着回来了。”   菊焉忽然啐了一口,冷声道,“她竟还有脸跟您回来,姨娘,您跟二少爷的心也太软了,她可是害了人又从咱们府里逃出去的,别人不知道,咱们还不知道么?对了,姨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跳豆瞪她一眼,“才刚说了让姨娘歇一歇,你又扯出这些事来。姨娘,您先回房歇会吧,等会儿老夫人又要传饭请您去上房用饭了。”   菊焉又道,“姨娘,不然我去上房回了老夫人,晚饭就不过去了,明儿个您再去上房。”   林采兮在椅上坐下,缓缓道,“不用了,歇着也不在这一会,对了,林宅那边怎么样?”   跳豆面露难色,似有遮掩的道。“姨娘,您还是先歇着吧,这些事等明儿个我再一起回了您。”   林采兮心里咯噔一下,隐约觉得有不好的事发生,遂问道,“到底有什么事?你现在就说吧,没事儿的。”   跳豆迟疑的看了看菊焉,菊焉脸上也露出为难的神色,也不知到底该不该说。   林采兮见他们二人眼神犹疑,一副欲开口又不敢言的模样,更加确定林宅一定发生了什么事,遂沉声道,“有什么事,你们尽管说,不管好事坏事,多早晚的都要让我知道。”   跳豆正色道,“姨娘,送子观音是不是就是慕容一笑?”   林采兮点头。   跳豆接着道,“早该猜到的,那幅画上的面容虽不是慕容一笑但那双眼却是他的。那林夫人的失踪是不是也跟他有关系?您失踪的那天晚上林夫人也不见了,是慕容一笑将她也掳去了么?”   “是嫂嫂她出事了么?”林采兮急着问道,他记得慕容说过要给刘薰凤换个地方,只是不知道换去了什么地方,再后来的事她竟忘记问慕容了。   跳豆点头道,“林少爷去刘家要人,刘家却说林夫人并未回去,倒反咬一口是林少爷将夫人偷偷害了去,两家争执不下,刘家便将林少爷送到官府里去了,现在……现在林少爷已被关在牢里几日了。”   “啊?”林采兮噌的站起身,惊出一身冷汗,刘薰凤在林宅里无缘无故的消失,连个人影儿都不见了,刘家若非说刘薰凤被林采书害了,林家人却也拿不出证据来证明林采书的清白,虽然她知道真相,但这会儿又找不到刘薰凤,而她又不能将慕容一笑的事说出来,只能等慕容一笑回来再说了,但这人命关天的大事,怎容得她等下去?   林采兮忙道,“菊焉,快去书房拿纸笔来,我要给二少爷写封信。”   菊焉见姨娘吓得脸色苍白,自是不敢怠慢,忙着去书房拿纸笔。   跳豆唯恐姨娘急火攻心,遂安慰道,“姨娘倒也不用太担心,前几日我已顶着二少爷的名义去府衙探过林少爷了,虽说里头苦了些,但府衙的那些人却也不敢为难于他,高知府也说了,这事儿确有蹊跷,正在四处搜查证据,林少爷一时半会儿还没有性命之忧,您只要尽管找到林夫人的下落就行了。”   正说着菊焉已拿过纸笔来,林采兮顾不上回他的话,忙接过纸笔给朱梓峻写信,让他立马写信给江跃然联系到慕容一笑,然后问出刘薰凤的下落,并将林采书此时的处境详细说了说,在她私心里,也希望朱梓峻能动用他是皇帝身边四卫之首的身份将林采书的事压一压,只不过她并不对此抱太大的希望,毕竟朱梓源在京城遭遇牢狱之灾时,朱梓峻硬是未惊动到皇上。   封好信后她便命跳豆立马将信寄出去,坐在椅上,稳了稳心神才又问道,“菊焉,老爷子老太太怎么样了?”   “前几日我去那边看望过了,老太太一直躺在床上哭个不停,好几次险些都昏死过去,老爷子也是成日里唉声叹气,您又不在,他们也是没有别的法子。林妈偷偷的央我回来求求老夫人,可我哪里敢跟老夫人提起?正愁着没有办法,恰好那天老夫人忽然到咱们园子来,主动问起林少爷的事,我便一五一十的都给老夫人说了,老夫人听了后便让朱管家去了一趟府衙,朱管家回来说已经跟府衙打了招呼,但也只能保林少爷一时。”   林采兮顿时又有些心慌意乱起来,再也坐不住,这个时候林家最需要一个有主心骨的人,林老爷不过是个读书的人,对官场上的这些事哪里知晓,老夫人倒是费了心,只是害人这是大罪,天大的面子也保不住人命。   林采兮在房里来回踱步,沉思良久才道,“不行,菊焉,我要立马回去看看,爹娘这会儿不知道都成什么模样了,我可放心不下。”   菊焉担忧的看一眼林采兮,“姨娘,你才刚回来,一会儿都没休息就要出去,等着老爷子老太太见你一脸的疲乏,又要为你担心了,不如明儿个一早再去。”   “菊焉说的对,这不是一日两日的事,看老爷子老太太也不急在这一时。”朱梓沫说着从外头走进来。   林采兮急着道,“虽说不急在一时,但我过去了劝慰劝慰总要好一些。”   朱梓沫看看她道,“你要怎么劝慰?现在只有一个法子能劝慰他们,那就是尽快把林少爷从牢里救出来,其余的说什么都是徒劳,你去了只会白白的伤了他们的心。”   林采兮眸光一闪,“梓沫,你可是有办法救我哥哥?”   朱梓沫定定看着她道,“我需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不然我无从下手。”   菊焉在一旁听到姨娘直呼四少爷的名字,但见四少爷面上并无异样,遂心底暗暗诧异,现在一听四少爷这么问,忙悄悄的从房里退出去,顺便将房门紧紧关上,并在房门口不远处安静的站着。   而朱梓沫则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静静的等着林采兮说话。   群号:五一零二四六九五   大家可以到群里来交流!!   推荐好友力作:   书号1613414书名人鱼娇简介迷糊小人鱼的异界冒险生活。.。   更多到,地址@ 244.死人更有用   林采兮稍稍定下心神。又坐在椅上,沉声道,“府里近来发生的一些事在江城的时候我都说给你听了,刘管事的事你也清楚的,那日我去林宅,原想去同慕容说些话,却无意间听到刘管事跟慕容在房里的对话,慕容发现我便将我关在屋里,谁知我嫂嫂此时也跟到院里来听到我们在房里说的话,慕容便将她带到某处偷偷藏起来,这便是嫂嫂失踪的原因。”   朱梓沫看看林采兮,问道,“你们在房里说了什么话让刘薰凤听到了?我想不会只是因为他窝藏了刘管事,慕容便想将你们两个都藏起来吧?他大可以带着刘管事逃走,而他又为什么要带澈儿跟你一起离开?”   林采兮惊异的看他一眼,“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朱梓沫摇摇头,“其实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二哥说带你们去江南游玩这件事太蹊跷,江南的情形他最清楚,怎么可能带你们此时去江城玩?所以我想你们肯定隐瞒了什么事。”   林采兮知道再也瞒不住,遂将实情一一讲出。这一下朱梓沫吃惊不小,他万万没想到这样的事竟然会在朱府发生,遂沉思片刻才道,“这件事无论如何不能让老夫人知道,更不能让外人知道,这事不光关系到朱家的声誉,对大嫂还有刘府都会有极大影响,大嫂已经去了,既然这事已隐瞒了几年,就让它隐瞒下去。”他依然笑着,说出的话却有些阴狠,“倘若慕容一笑坚持要认回澈儿,那就让他永远呆在区国不要回来了。”   林采兮一凛,抬眼看看朱梓沫,他面上的微笑已去,挂着淡淡的厉色,这是她第一次见他这么严肃,竟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我已经给你二哥写了信,让他询问我嫂嫂的下落,但是哥哥却等不得,人命关天的案子,谁敢强自压下来,再说了,刘家也不是好惹的。”   朱梓沫笑了笑,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笑色,“你难道竟忘了?刘绪龙已经死了。刘家依仗的不过是安公公的权势,现在连他都逃到区国去了,刘绪龙又客死他乡,他们还能依仗谁?刘绪龙犯得可是叛逆朝廷的罪,按照国法理应全家抄斩,你说是女儿的性命重要还是他们全家的性命重要?”   林采兮脑子一转,抬眼问道,“你是说?”   朱梓沫摇摇手,“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林采兮也笑着道,“梓夏的这一套倒被你学的有模有样了。”嘴上这么说着,心里也稍稍安定了些。”   上房饭桌上,老夫人面色不佳,恹恹的只吃了几口便作罢,就连素日里喜欢逗笑老夫人开心的朱澈也默默的坐在一旁不敢多说话。   老夫人不说话,姨奶奶更是一声不敢吭,小心翼翼的坐着用饭,沉闷的气氛让她顿感如坐针毡。   朱梓夏由于头上有伤,老夫人特命人将饭送到夏园,孔白薇也一起在夏园里用饭没来上房。   沉默良久,姨奶奶终于怯怯问道,“老夫人。梓夏头上的伤怎么样了?我原想去那边看看她,又怕她看到我心里不好受。”   老夫人淡淡回道,“一头撞在桌角上能有好么?头上的伤还不要紧@****,最要紧的是心里头的伤。”顿了顿又道,“以后梓夏的事你就不要管了,你也莫说我狠心,你既能狠心做出那样的事说出那样的话,已是不将她当做自己亲生的闺女。”   姨奶奶被噎的满面通红,一个字儿也不敢多说,愣了一会脸色又泛着几道青色,一时间面色青红交加,更是坐立不安。   饭毕,老夫人坐在上首喝茶,姨奶奶已早早的从上房退去,林采兮朱梓沫两人仍留在房里头。   老夫人放下手里的茶杯道,“采兮,明儿个你回娘家看看去吧,你哥哥的事你也听说了吧?你也该回去劝劝你爹娘,媳妇没了,儿子又被人诬告,你爹娘定然伤心难过。”   林采兮抬头看看老夫人,缓步走上前,躬身拜了拜,“娘,您为我们林家做的事采兮都一一记在心里了,谢谢您相信我哥哥的为人,更谢谢您为林家的费心。”   老夫人摆摆手道,“莫说这些客气的话,你既已入朱府的门。便是朱家的人,既是朱家的人,咱们朱林两家便是亲家亲戚,咱们若不帮忙,还能用的上谁去?只是我能帮的也有限,其余的还要看他的造化,高知府正在四处查找证据,但愿能为你哥哥洗清冤屈。”   老夫人的话让林采兮心里一阵感动,此时此刻她才觉得老夫人已将她当做一家人,才真正的从内心里接受了她,而朱府也真正成为她的家。   末了老夫人又嘱咐朱梓沫,“梓沫,你在家的这些日子也去衙门跑跑,好歹的王爷的面子他们还是给的。”   朱梓沫欣然应允。   次日清晨,林采兮早早的便叫了软轿回林宅,一路上都在隐隐担忧着,虽说朱梓沫的话安了她的心,但她仍有些不放心,毕竟林采书人在大牢,身处险境。   林宅大门紧闭,林采兮在大门口便下了轿子,菊焉上前敲门,敲了半天。才听到里头有动静,接着便传来林**探问声,“谁啊?”   菊焉扬声道,“林妈,是我,菊焉,姨娘过来看望老爷子老太太了。”   门里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林妈奔出门来,哭着喊道,“小姐。你可回来了,老爷老太太都盼着您回来呢。您……您可回来了。”   林采兮忙上前安抚道,“林妈,你先不要哭,哥哥的事我都知道了,咱们里头再说,我爹我娘这会儿在何处?”   刘妈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将林采兮迎进去,“老爷老太太都在房里头呢,老太太成日的哭,眼也哭肿了,泪也流干了,整个人都瘦了下来,这会儿都没了模样了。”   林采兮心里一阵悲恸,眼圈也红了起来,疾步奔向老太太的正房。   内房里,林老爷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老太太则斜身靠在床头上,悄悄擦着眼角的泪,抽泣着道,“老爷,你快想想法子,采书可不能就这么毁了。”   林老爷子重重叹口气道,“我能想什么法子?该想的我都想了,可咱们能有什么法子?”   老太太眼里的泪又如珠子般滚出来,“老爷,你去求求朱府的老夫人,她或许有办法。”   林老爷子又是一声长叹,“媳妇离奇失踪,儿子杀人入狱,我有什么脸面去求老夫人?”   老太太忽然神情激动起来,“采书没有杀人,他不会杀人的,谁知道刘薰凤跑去了哪里?老爷,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薰凤失踪的那天正是慕容一笑从宅里走的那天,莫不是他悄悄的带着薰凤走了?”   林老爷瞪她一眼,“莫要说这些话坏了薰凤的名声,一笑也不是那样的人。”   老太太啐道。“她家里人都将咱们儿子送到牢狱里去了,你还在这里护着她的什么名声,她若真的死了也就算了,如是没死,也不再是咱们林家的媳妇了。”   林老爷猛的斥道,“你别忘了她肚子里还带着林家的孙子。”   闻言老太太又嘤嘤哭起来,嘴里不时喊道,“我苦命的儿子,我苦命的孙儿,还没见面就遭受这样的痛事,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人世。”   林采兮恰好听到这段对话,遂推门进屋,低低叫了声,“爹,娘,我回来了。”   林老爷子惊喜的站起身叫道,“采兮。”   老太太更是激动,挣扎要从床上起来,哭喊道,“采兮,我的儿哇……”   林采兮忙上前扶住老太太将她安扶在床头,眼里也落下泪来,“娘,哥哥的事我都知道了,朱府里都知道了,老夫人已经派人去府衙探过了,哥哥现在还好,在牢里没遭什么罪。”   林老爷缓缓坐在椅上,叹了叹,“老夫人对咱们的这份恩情咱们林家永世难忘,采兮,这份恩情,只能靠你来还了。”   林采兮坐稳身子,缓声道,“爹娘,你们也莫这么伤心,四少爷也回来了,他是王爷身边的人,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他说有办法救哥哥,我也给二少爷写了信,他也会想办法的。”   老太太哭的说不出话,半天才喃喃道,“采兮,你哥哥就靠你了。”   林老爷子也跟着红了眼圈,缓缓转过头去不让她们看到他的眼。   林采兮抬头望着老太太,面颊消瘦的已不成样子,眼窝深山陷下去,眼皮红肿,嘴唇发青,长长的棉袍罩在身上,更显肥大,心里更觉酸痛,充满了深深的愧疚,这件事她本是知情的,现在却不能说出实情。   林采兮在林宅用过午饭便急着回府了,她还要在府里等消息,临走前她把林妈叫到跟前,仔细吩咐了一些事,又留下些银子,这才不放心的离开了。   回到府里,她先回峻园看了看,朱梓峻还未送来消息,朱梓沫那边也没有消息,她在园里坐不下,便想起身去源园,刚走到园门口便看到刘管事疾步奔来,直直走到她跟前,一句话还没说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林采兮吓了一跳,“刘……刘管事,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站起来说。”   刘管事却不肯起来,固执的跪在地上,低声道,“林姨娘,是我害了您,林少爷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倘若不是我……”   林采兮忙打断她的话,低声道,“这里不方便说话,你跟我到屋里来。”   刘管事这才缓缓起来,左右张望几下见四处无人,才放心的跟着到了房里头,仍是扑通跪在地上,“林姨娘,林夫人的事是因我而起,若我不是躲到林宅去,林夫人也不会碰到这样的事,林少爷就不会被人诬陷入狱了。”   林采兮摆了摆手道,“刘妈,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事已至此,再说这些话还有什么用?我只问你,你知不知道慕容会把我嫂嫂藏在什么地方?”   刘管事摇摇头,“一笑行事一向谨慎,这些事他怕我知道的越多对我越不利,从来不让我知道,他也不知道事情会弄成这样,他若知道害了林少爷,他定然不会如此的。”   林采兮刚燃起的一丝希望又被浇灭了,她伸手将刘管事从地上拉起来,缓声道,“刘妈,现在我只能求二少爷四少爷多想些办法救救哥哥了。慕容现在人在区国,安危还不知,更不会及时赶回来救哥哥了。”   刘管事脸上挂着泪,心里悔恨不已,想起过往种种,直恨不得当时便死在朱府里,何苦从府里逃出去害了别人。   送走刘管事,林采兮的心更乱,走到里间躺在床上,菊焉心疼姨娘,却也不敢多说,只悄悄的去了厨房给姨娘做了安神汤。   林采兮正在床上翻来覆去,冬梦又扶着朱梓夏进来了,她忙从床上起身,“梓夏,你怎么来了?头上还有伤,外头的风又大又冷,你还跑来做什么?有事就让人过来说声,我自会过去。”   朱梓夏缓缓走进来,坐在椅上,“昨日怕你难过,未给你提起林少爷的事,现在你也知道了,也不要太着急,老爷子老太太怎么样了?”   林采兮面色微沉,低声道,“很不好,我娘哭的眼都快瞎了,天天的叫着哥哥的名字。我爹更难过,既要安慰娘又要出来找人。”   朱梓夏叹了叹,“你放心吧,佛经上说,行善的人定能得到上天垂青,即便是遇到灾难,那也是上天的考验,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便是这个道理。老爷子老太太都是心善的人,还有你,样样儿的都想着旁人,如果老天爷再降罪于你们,这天底下谁还敢做好人?”   林采兮勉强笑了笑,“梓夏,谢谢你,你放心,我不会被灾难打倒的,现在这个时候,我爹娘需要我更加坚强起来,只有我坚强了,他们才有一股信念。”   朱梓夏点头道,“我就喜欢你的这股子劲头,遇事坚强勇敢乐观。”   林采兮看着她的眼睛回道,“梓夏,既然如此,那你就要跟我学,遇事坚强勇敢乐观,撞头的傻事再也不要做了,好么?”   朱梓夏一怔,默默低了头不说话,半天才抬起头道,“我坚强却不勇敢,我有信念却不乐观。”   林采兮遂无言以对,了然她心中的苦楚。   推荐好友力作:   1478166:《倾世乱魂书》   天下万物,皆有魂灵。可以通达其灵并驾驭其力者,称之为驭灵……   驭者与灵物之间,是伙伴,是战友,是知己,是爱人,或者也可能是--仇敌!   驭者以血借力,与灵物相辅相承。是想求一时霸道,还是怕一世孤清?   我愿与你陪伴,为你带来幸福!。.。   更多到,地址@ 245.美人再现   朱梓夏在园里稍坐片刻便走了。林采兮顿感身心疲惫,懒懒的靠在床头上,想着最近发生的事,一幕幕一桩桩过电影般的在脑海里闪来闪去。   她不由得感叹一声,穿越到这里来不过半年不到的时间竟经历了这许多的事,她从刚开始的争取好好的活下去冷眼旁观别人的人生到现在真正的融入到朱家生活里来,恍然经了一场梦,这一场梦将她的人生来了个彻底的大转变。   香秀从外头走进来,轻声唤道,“姨娘,外头有个道姑要见您。”   林采兮感觉有些诧异,道姑?印象中似乎并不认识什么道姑,遂问道,“做什么的道姑?若是来化缘的,就给些银两打发出去就是了。”   香秀却道,“姨娘,那道姑非要见您,说有要紧的事同您说,还说跟林少爷有关。”   林采兮一惊,忙从床上坐起身,“快请她进来说话。”   香秀应声出门。林采兮整整衣服从里间出来,疑惑不已,哪里来的道姑?又能送来什么消息?   香秀一会儿便回来了,却只有她一个人,林采兮朝她身后看看,并无其他人,遂问道,“道姑人呢?”   香秀面上露出同样的疑惑,“也不知道那道姑怎么回事,我去叫她进来,她反而又不进来了,只交给了我一封信给您。”说着将手里的信递过来。   林采兮拆开信封,从里头抽出一张纸,只见上头写着,“若想救林采书,速去城东福来茶楼。只准你一人来,若我看到还有其他人跟着,你便见不到我了。”   林采兮抬头问道,“这道姑什么模样?以前见过没?”   香秀摇摇头,“以前没见过的,长得白白净净的,看上去倒也眉慈目善的。”   林采兮暗暗惊异,这道姑到底什么人?这么神秘的送信来,又不准她带人去,莫非有诈?“香秀,你去把跳豆叫来。”   林采兮又把信看了一遍,未看出别的异样。心里却暗暗做了一番计较,不管这人是谁她都一定要去见见,但她却不能独独一人去,真要遇到什么危险,凭她自己的力量脱身就难了。   不一会儿跳豆进来,躬身行礼道,“姨娘,您找我。”   林采兮将信递给跳豆,跳豆看了一眼,惊道,“姨娘,您不能去,恐怕有诈。”   林采兮点头道,“我也担心有诈,但却不能不去,既然她叫我去,定是有条件要同我叫唤,我倒要看看她手里的筹码,更要听听她的条件。”   跳豆眼珠滚动,“姨娘的意思是?”   “嗯,跳豆。你去安排下,我去收拾下这就去福来茶楼。你们跟在后头稍安勿躁,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许暴露。”她眉毛挑了挑,“这样吧,既然我们见面的地点是茶楼,定然要喝茶的,咱们就摔杯为号,你们看到我摔杯子再出面。”   跳豆点点头,“姨娘,好在福来茶楼地形简单,只一楼二楼两个楼层,大多是靠窗的位子,这倒有利于我们跟着。”   林采兮又嘱咐道,“一定要小心谨慎,切不可被人看出来。你先去准备吧。”   跳豆应声出门,林采兮回里间换了身衣服,又让人叫来软轿,没带菊焉便自己出门了。   软轿径自到了福来茶楼,下午的茶楼总是有些冷清,三三两两的人稀稀落落坐在茶楼内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茶,林采兮刚一进门便有店伙计上来招呼,“贵客迎进门,不知夫人相中哪个位子坐下?”   林采兮在茶楼内扫一圈,回道,“我找人。”   店伙计眸光一闪,“夫人找的可是一位道姑?”   林采兮点头,店伙计低声道,“请夫人随我来。”   林采兮跟着店伙计上了二楼。绕过二楼的茶座拐了个弯在一个房前停下,店伙计抬手在门上敲两下。   里头传来一个女人清冷的声音,“请夫人进来吧。”   林采兮一怔,只觉得这声音似乎有些相熟,随着店伙计将门推开,她举步而入,在屋内扫一圈,只有东墙上一扇小小的窗子,还开的很高,隐隐担忧跳豆安排的人能否看到她们。   “进来吧。”声音是从里间传来的,林采兮朝前走了两步,缓步走进里间,赫然看到一个身穿道服的女子坐在里头,正背对着她。   林采兮定定神,轻声道,“道姑,是您找我么?”   那道姑便回过头来,却是个陌生的面孔,林采兮遂接着问道,“道姑认识我么?”   道姑微微一笑,“林姨娘,别来无恙,难道我的声音你竟听不出来了么?”   林采兮一怔。再去瞧那张脸,弯弯的柳叶眉,小巧的红唇,白嫩的肌肤,一张脸漂亮的无可挑剔,倘若不是道姑打扮,定是个一等一的美女,但这声音……   道姑又笑道,“林姨娘真是贵人多忘事。”   林采兮全身一震,望进那双眼,清冷的眼眸里射出一道亮光。重叠在记忆里恍若隔着人群远远的传过来,她惊叫一声,“你……唐依儿?”   唐依儿呵呵一笑,“林采兮,还好你记得我,我还真怕所有的人都将我遗忘。”   林@****采兮惊讶的问道,“可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唐依儿笑的更加灿烂,“同样是完美绝艳的脸,换个模样有何不可?那一张脸我已经厌了,所以换这一张来玩玩,不过一张皮而已。”   林采兮问道,“你在脸上戴了人皮面具?”   “林采兮,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刘薰凤现在在什么地方。”唐依儿缓缓起身,朝前走两步。   无数种念头在脑子里飞快的旋转,渐渐的在心里有了点眉目,林采兮开口问道,“那一日我在那条巷子里见到的就是你吧?当时你也看见了我,所以才故意藏起来,我猜正因为如此你才发现我嫂嫂的事,然后将我嫂嫂偷偷的带到别的地方去,对不对?”   唐依儿捏起床上的茶杯,动作优雅的倒了一杯茶,“基本上正确,但有一点你猜错了,我何必费神费力的偷偷将她藏起来?我只不过悄悄的盯着那院子里的动静,在后头跟着罢了。只是后来我做了些手脚,刘薰凤便落在我手里,幸好她并不知道我是谁,还以为是我救了她,被我哄得乖乖的听我的话。”   林采兮大吃一惊,刘薰凤竟然落在唐依儿手里,那有没有将朱澈的事告诉她?一想到这里,她心里不由得一慌,但面上仍竭力维持镇静,笑了笑道,“既然你将我引来。定然是有条件要同我交换的,不妨说说。”   唐依儿端起桌上的茶杯,“先不忙,来,喝杯茶,咱们可有些日子没喝茶了。林采兮,我实在没想到,放着朱梓峻这样的男人你不要,竟然看上慕容一笑那样的男人,虽然慕容一笑也是男人中的精品,但同朱梓峻相比却差得远,你竟然为了他背叛朱梓峻,偷偷的跟他私奔,居然还将自己的亲嫂子软禁起来,采兮,我真是小瞧你了。”话锋一转,她又接着道,“不过我很不明白的是,既然你那么费力的逃了出去,为什么又跑回来了?难道朱梓峻竟没有一点察觉么?就连精明的老夫人都能容得下你,你究竟怎么办到的?”   林采兮的脑子再一次飞快旋转起来,唐依儿的话令她更是吃惊,听她的意思并不知道这件事的真正情由,刘薰凤居然没说出来,反而误导了唐依儿,误以为慕容是带她私奔。   提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来,林采兮仍是不动声色,更不会喝她递过来的茶,原来在朱府的时候她就不曾喝她的茶,这种时候就更不会喝了,遂笑了笑,“呵呵,有些事很难说的。咱们还是说一下你的交换条件吧。”   唐依儿收起面上的笑容,“林采兮,我想你很明白你此时的处境,倘若我找人将刘薰凤杀了,然后引官衙的人来,你想官衙的人会怎么说?你跟别的男人私奔,被嫂嫂发现,意图告诉别人,林采书却怕怀了你的名声将其杀害,你说结果会怎么样?要知道这一切刘薰凤的丫头可是都知道的。”   林采兮脸色陡然一变,虽竭力维持镇定,但眼中仍是露出一抹掩不住的惊慌,沉声道,“唐依儿,你不要忘了,我哥哥现在已经在牢里,若你将我嫂嫂杀了,岂不是正好为我哥哥洗刷冤屈?”   “哈哈哈……”唐依儿笑的猖狂,“林采兮,你能骗得过朱家的人,却玩不过我,我的手段多得是,刘府现在急需证据,再加上有他们自家的小丫头,我稍使手段就会让他们深信不疑。”   “唐依儿,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千方百计让我相信你会做到这一切,那你的条件究竟是什么?不妨说一说。”   唐依儿出身烟花之地,见过的看过的听过的诡计多的是,林采兮相信她为达到自己的目的,定能使出些下三滥的手段,不然不会冒这么大风险同她谈条件。   唐依儿依旧微笑着,“我的要求很简单,林采兮,我要五十万银票,还要在希国任何一处都可使用的。”   “五十万?”林采兮惊道,“这么多钱我去哪里弄?我们林家可没有这么多钱。”   “林采兮,林家没有,朱家有,而且远远不止,既然你能将朱梓峻老夫人哄得团团转,这点钱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吧。”   林采兮沉声道,“照你的意思,我是一定要答应了?”   唐依儿眼里射出一道寒光,“如果你想林家气数尽亡,也可以不答应。对了,忘了告诉你,刘薰凤现在每天都跟我说她肚里的儿子在踢他,小公子长得可很健壮呢。”   林采兮心下凛然,知道唐依儿说到定然做到,但她现在急需钱定是要逃出止安城去,一定不会轻易便使出这最后一招,遂道,“唐依儿,我答应你的条件,但你也要保证将我嫂嫂安全送回。”   “你放心,我带着她只是累赘,若不是对我还有用,我早就将她扔出来了。”稍顿片刻,唐依儿又接着道,“林采兮,你最好乖乖听话,我一旦听到什么风声,你们林家就等着尽数灭亡吧。”   林采兮冷冷一笑,“唐依儿,即使你能从止安城里逃出去,你以为你能逃出安公公刘绪龙的魔掌吗?他们会放过你吗?”若她知道刘绪龙已死安公公已逃到区国的事,只怕会更加猖狂,索性便吓她一吓。   唐依儿眸中利光一闪,直直射向林采兮,脸上的阴险之色尽数展露,“连你都不认识我了,他们会找到我么?我还有无数张脸可以换,我就不信他能钻天入地的跟着我。”   林采兮也笑了笑,“唐依儿,那我祝你好运。你也莫要忘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们的法子比你多得是。顺便告诉你一件值得你骄傲的事,朱梓源到现在还在昏迷中,能不能醒过来还很难说,这个也是你的手段之一么?”   唐依儿脸色猛然变得苍白难看起来,捏着茶杯的手指隐隐泛着青白色,狠声道,“那是他自己做的孽,与我无关,倘若不是他贪图美色,怎会落到如此下场?”   林采兮淡淡一笑,“难道他现在这种下场跟你一点关系没有么?如果不是你故意yin*他,他又怎会落入你的圈套?”   唐依儿猛然盯住林采兮狠狠的瞪着她,一双眼里浮出淡淡红丝,“林采兮,不要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你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我虽然不知道你跟慕容一笑到底有什么阴谋,你既然能做出私奔的事,也好不到哪里去。”   林采兮缓缓站起身,“弄到钱之后,我怎么交给你。”   “我会再传信给你的。”唐依儿顿了顿又道,“林采兮,如果现在你让人进来抓我或者跟踪我,你就错了,我的人会立马收到消息,后果你明白的。”   “好的。我知道了。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随便。”唐依儿显得有些烦躁不安。   林采兮扫她一眼,转身走出房门,走出茶楼,一阵寒风扑在脸上,她打个寒颤,抬头,微弱的阳光已渐渐隐去,天马上就要暗下来。   上了软轿,走过一条大道,拐弯,跳豆在轿外轻唤,“姨娘。”   林采兮挑开轿帘,软轿已停下,她摆摆手,“跳豆,回去再说。”。.。   更多到,地址@ 246.圣旨到   北风呼啸,卷起地上断落的枯树枝在止安城的大街上叫嚷着。街上行人稀少,仅有的几位行人都包裹的严严实实,均是形色匆匆,谁也不愿意在这种恶劣的天气里在外头多逗留片刻。   大街两旁的店铺也都紧紧关了店门,呼啸的狂风偶尔拍打在门上,发出一阵哐当哐当的声音。   安静的大街上只有呼呼的风声,而在这狂烈的风声里忽然奔来了几匹快马,马上的人儿身穿官衣,全身包的像个粽子,就连五官都严严实实的包起来,只剩下两只闪着锐光的眼露在外面。   这几匹马在大街上狂奔飞驰,恍若进了一座无人之城,马儿扬起高蹄的嘶叫声惊得两旁房内的人禁不住打个激灵,却谁也不敢探出头来看一眼,唯恐惊了撒了欢的马儿惹下麻烦。   狂奔的快马穿过大街绕过一条大路在府衙门口停下,府衙门前的衙役们也被这几匹马的气势惊住,纷纷猜测其来历,正在犹豫要如何上前应对时,最前头的一匹马上跳下一人,疾步走到府衙门口,高声喊道。“圣旨到。”手上亮出的不是金黄丝锦,而是一块金黄令牌。   众衙役们吓得浑身哆嗦,一个个全都挺直了腰杆不敢作声。另外几匹马上的人也都跳下来随着这人快步走进衙内。   高天成正坐在书房沉思,陡然间听见外头高声喊道,“圣旨到。”他心里一惊,来不及细想,忙站起身整整官服,迎出门去。   一阵寒风扑面而来,官差们已到门口,高天成忙双膝跪倒,扬声道,“止安城知府高天成迎接圣旨。”   还是方才领头的那人,朗声道,那声音里却带着几分尖细,“高知府房里说话,传皇上口谕。”   高天成忙起身进房,顺手将房门紧紧关上。   那人进房先将头上的斗篷卸去,又将身上的外衣脱去,露出里头的一身锦衣华服。   高天成抬眼看他,但见他面色红润肌肤净白,身材高挑,举手投足间有一股高贵气质却也掩不住一身的阴柔,倒有几分公公的气势,遂立着等对方说话。   那人朝上抱拳道,“皇上派杂家亲自来传皇上口谕,想必高知府定然知晓这其中的厉害。”   果然是宫里的太监,高天成一怔。心下猛然一动,遂低声问道,“莫非您就是伺候皇上的黄公公?”   此人正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黄家恩,他本不姓黄,有一年跟皇上外出救了皇上的命,皇上便赐他姓黄,名唤黄家恩,既预示着他对皇上的救命之恩又预示着皇家对他的恩赐,地位自然高了几分,就连朝中大臣见了他都要礼让几分。   黄家恩笑笑,目光在高天成脸上身上毫不客气的扫了几眼,嘴角微撇,露出一抹不满来,“正是杂家,高大人,咱们废话不说,咱们先说正事,皇上命你立即将止安城中刘绪龙一家满门押解送惊,如有违抗者,就地处斩。”   高天成吃惊非小,一颗心砰砰砰跳个不停。遂小心翼翼的问道@****,“黄公公,能否告知原因?”   黄家恩扫他一眼,淡淡一笑,“刘绪龙随着安公公企图造反,现在已在江城被处死,安公公则逃亡区国,过不了多久也要被处斩了,刘绪龙犯得是谋反之罪,现在只抄他一门已算皇上对他的恩赐。”   高天成额上渗出阵阵冷汗,暗叫一声好险,幸好自己未一直跟着他巴上安公公,否则现在被抄斩的就是他这一门了,他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高大人,皇上的密旨我已送到,剩下的就是你的事了,皇上派我在此监督,高大人,就看你的了。”   高天成默默看一眼高天成,迟疑的道,“臣下愚昧,还请公公明示。”   黄家恩微微一笑,“高大人,我不过是每日里跟着皇上跑跑腿说说话的,官场上的事我可不知道,不过我来时皇上倒是嘱咐过我,这事儿是谋反的大罪,还是告知天下人真相比较好,以警后人。”   高天成眸光一闪。若有所悟的回道,“黄公公,我明白了,臣下这就派人去办,还请公公在衙内稍作片刻,我这就去给公公准备住的地方。”   黄家恩摆摆手,“知府不必忙活,杂家就不在府上叨扰了,杂家的去处皇上已经安排好了。你就专心去办你的事吧。”   高天成遂转身走出房去,黄家恩则挑眉轻笑,眸里闪过一丝狡黠,他才不住在这成日里审犯人的脏地方,他还要去探探故交的家眷呢。   高天成出去片刻便又返回来,躬身道,“黄公公,这里还有件事需要您明示,刘绪龙的姐夫林采书前几日被刘府状告杀了他家女儿,这会儿正关在大牢里呢,刘府满门抄斩,这林采书怎么办?”   黄家恩等的就是这句话,故作惊讶的问道,“竟有这样的事?”   高天成站的恭恭敬敬回道,“确有此事。不过这林采书只是个读书的弱书生,怎会杀死自己的结发之妻,确实令人匪夷所思,但刘府却一口咬定刘小姐是被林采书暗害了,臣下正在搜集证据,但一时竟也找不出端倪来。”   黄家恩柔细的眉毛不经意间挑了挑,“既然刘府认定了林采书所杀,自然是有证据的。说不定是他发现了什么秘密,遂将乱党之女杀死,而刘府害怕林采书将这秘密说出,才断然将林采书送进府衙。”   高天成惊讶的抬头看看黄家恩。忽然间有些不明白他说的话,遂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黄公公,您说的这秘密是刘绪龙意图造反之事么?”   黄家恩瞪他一眼,沉声道,“莫非刘府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高知府现在便可告知我,我立时便回京禀了皇上。”   高天成忙道,“不是不是,正是谋反的秘事。”心里遂有了思路,但仍有些疑惑,黄家恩为什么要向着林采书说话?而黄家恩代表的又是皇上,这就更不可思议了,皇上远在京城,又怎会知晓林采书的事情?   黄家恩扫他一眼,不悦的道,“高大人,还有什么问题么?”   高天成遂弯身回道,“没什么问题了,黄公公,臣下这就去办事了。林采书无罪释放,又能大义灭亲将意图谋反的妻子就地正法,实在大仁大义,臣下定然好好的称赞一番。”   黄家恩皱皱眉,“称赞就算了,快些放回去吧。告诉他,自此之后,林刘两家再不是亲家,已无任何瓜葛。”   高天成不敢怠慢,立时便转身退出房去。   黄家恩从袖里拿出一条无色锦帕在嘴上擦了擦,皱皱眉,抬眼在书房里看了看,“这么个臭地方,也不知道童欣看上他哪一点了。”   北风依旧呼啸,止安城的大街上却热闹起来,尤其是在最繁华的止安大街上,一拨接着一拨的人争相涌向街头,所有的人都在议论纷纷。   “刘府要被满门抄斩了。林采书大义灭亲无罪释放。”   “我就说嘛林家的少爷知书达理待人温和。怎会无缘无故的杀人,原来竟是这么回事。倒叫人高看一眼了。”   “刘府的少爷犯得是谋反的大罪,告示上说已经在江城被处斩了。瞧他那副眼高过天的模样,落个这样的下场也是活该。”   “刘家这一下死定了,这个就叫做多行不义必自毙。”   “唉,养个这样的儿子,还不如自小便掐死。这下倒好了,一家子都断子绝孙了。”   “高知府正带人在刘府里抄家呢,亏得皇上仁慈,不然像这种谋反的大罪,但凡沾亲带故的都要被连累了,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街上议论纷纷,而朱府峻园里,跳豆欢天喜地的奔进院内,一路高声喊着,“姨娘,姨娘,姨娘。”   菊焉闻声从屋里奔出来,嗔道,“你怪叫什么?姨娘正在房里想事情呢。”   跳豆顾不得多解释,紧着往小厅子里跑,刚走到门口便又喊上了,“姨娘,姨娘。”   林采兮正在房内想事情,自从那日见了唐依儿,她便一直在想对策,跳豆派出的人一直跟着唐依儿,但跟到城南便失去了踪影,他们又守在原地等了多时,亦未再见到她。   五十万银票不是个小数目,就是有了这许多白银,换成银票都是麻烦事,她决定向朱梓沫求助。   正在沉思着,忽然听到跳豆稍显急促的叫声,又见他面带喜色,忙站起身,走了两步,问道,“跳豆,慌里慌张的出了什么事?”   跳豆喜道,“姨娘,刘绪龙一家被满门抄斩了,刘绪龙已在江城被皇上处斩,这会儿高大人正带人在刘府里抄家呢。林少爷,林少爷也被无罪释放了,而且府衙贴出的告示说林少爷是发现刘绪龙意图谋反,大义灭亲。”   林采兮一愣,朱梓沫的动作好快,又听到林采书已经无罪释放了,心头自是欣喜若狂,遂急着道,“跳豆,你快去林宅看看,跟我哥哥说,我过几日再回去,让他好好的呆在家里,哪里也不要去。”   跳豆见姨娘心头的大石头终于可以落下来了,遂喜滋滋的道,“姨娘,这下您终于可以放心了,我这就过去看看。”   林采兮又唤来菊焉,让她去请朱梓沫,菊焉回来却说朱梓沫有事出门了,她又着急起来,唐依儿恐怕也已听到这个消息,万一她恼羞成怒将刘薰凤杀了,肚里还怀着的林家骨肉可就保不住了,这可是林家苦盼多年才得来的。。.。   更多到,地址@ 247.贵人相助   中午去上房用饭时。老夫人笑的开心,笑嘻嘻的道,“采兮,这下你该放心了,你哥哥不但没罪还得了个好名声。采兮,你明儿个也回去看看,老爷子老太太肯定高兴坏了。”   姨奶奶也假惺惺的笑道,“采兮,真没想到你哥哥居然这般直性子,好歹也一个屋里过了几年,说杀就杀了。不过也亏得这直性子,不然的话你们林家都要跟着受连累了,说不定还能累到咱们朱家。”   老夫人瞪她一眼,斥道,“你说的什么混话?人家刚躲过了一场大灾,你却说这些话,你倒是忘了梓源在牢里那时的日子咱们是怎么过的了。”   姨奶奶脸色一变,遂又笑着道,“老夫人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林姨娘。你不要放在心上,你哥哥能平安回家,咱们都替他高兴的。”   林采兮淡淡一笑,并不同她多说话,她扫一眼朱梓沫的位子,此时正空着,他到现在还没回来。   回到园里跳豆已经回来了,一见她回来便迎上来,“姨娘,林少爷已经回家了,老爷子老太太都高兴坏了,中午还留我在宅里用饭,让我捎话给您,宅里一切都好,让您不要总是挂念着。”   林采兮答应一声便坐在椅上发呆,唐依儿究竟在什么地方?又将刘薰凤藏在何处?   菊焉从外头急着进来,手上拿着一封信,“姨娘,二少爷给您回信了。”   林采兮精神一振,忙打开信看,朱梓峻已知晓林采书的事,让她安静等消息,他会想办法,并说慕容在区国跟江跃然失去联系,现在已无法再找到他。   林采兮心里咯噔发颤,慕容留在区国就是因为发现了安公公的踪迹,理应跟江跃然保持联系。这会儿竟没了音信,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她抬头道,“跳豆,你快去看看四少爷回来了没有?告诉沫园里的丫头,让四少爷一回来便到峻园里来,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他说。”   跳豆应声出门,恰好碰到抬脚进门的朱梓沫,忙躬身道,“四少爷,您可回来了,姨娘正等着您呢。”   朱梓沫一脸轻松惬意,摇晃着一身的阳光之气进来,“大事已了,还有什么重要的事跟我说呀?”   林采兮起身迎上前,“梓沫,谢谢你救了我哥哥,这次多亏了你。”他们只在私底下的时候才直呼彼此的名字。   朱梓沫笑着道,“这回你可谢错了,我还没将风声放出去,皇上的密旨便到了,我想大概是二哥的功劳。”   林采兮一怔。朱梓峻方才在信里明明说要另想办法的,似乎并不知道圣旨的事,她原以为是朱梓沫的缘故,怎么这会儿他也不知道了?遂道,“不是梓峻,他也不知道这回事。”   朱梓沫稍稍一愣,接着便恍然大悟哈哈笑起来,“采兮,那你就更不用担心了,不用我跟二哥出面,自会有贵人帮你办好一切的。”   林采兮一怔,百思不得其解,“什么贵人这么好心,主动出面帮我?”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你方才说有重要的事要跟我说,什么事?”   林采兮按下心中好奇,遂道,“唐依儿又出现了,刘薰凤便在她手上,她前几日找过我,威胁我给她准备五十万银票,否则的话就把刘薰凤给杀了栽赃给我哥,现在我哥哥出来了,她可能会恼羞成怒杀了刘薰凤。”   朱梓沫翻翻眼,“刘薰凤是贼子之妹,理应处斩,唐依儿杀了她岂不更好?省了受押解进京的罪了。”   林采兮瞪她一眼,没好气的道,“我当然不是顾及她的性命,关键是她肚子里还有我们林家的骨血。”   朱梓沫抬眼看她。开口问道,“采兮,你可莫要忘了,刘薰凤是朝廷要犯,不管她肚里怀的谁家的骨血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而皇上的告示上说你哥哥是大义灭亲杀了刘薰凤才立下功劳,若她再出现,势必给你林家带来麻烦,你可要想清楚了。”   林采兮急着道,“我知道,可是我爹娘盼了多年才盼来这一个孩子,我不想他还没来到世上便死在娘的肚子里,大人犯罪,但孩子是无辜的,况且那是林家的骨血,既然皇上说我哥哥立了功劳,跟林家没有联系了,那孩子也是姓林的,难道就无端端的被杀死么?”   朱梓沫皱皱眉,看着眼前固执的女人,虽知她说的有理,但又不能完全认同,只好问道。“那你说你想怎么办?”   林采兮沮丧的低下头,“我没有办法,这不是找你来商量的嘛。”   朱梓沫摇摇头,“我也没有办法。”   林采兮咬咬牙道,“唐依儿一直跟刘薰凤在一起,倘若刘薰凤知道她一家都被抄斩了,还不定能做出来什么事呢,唐依儿的为人或许你不是很清楚,但若被她知道澈儿的事,你想咱们还能瞒得住么?”   朱梓沫扫一眼林采兮,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伸手指了指她,“你不会是想威胁我吧?”   林采兮撇撇嘴,“你是王府里的人,我若威胁你,还不得被碎尸万段。”接着又哀求道,“梓沫,就算你帮我个忙,我欠你个大大的人情好不好?你帮帮我。”   朱梓沫还没来及回话,香秀趋步进来禀道,“姨娘,外头有人来说门外有个娘娘腔的男人要见您,门上给挡住了,咱们二少爷又不在,姨娘,您看见还是不见?”   朱梓沫却眸光一闪,两眼大放异彩,乐呵呵的笑道,“好了,帮你的人来了,求我可不如求他,他比我跟二哥办的都要好。”   林采兮奇怪的看着他问道,“梓沫,这人是谁?你认识他?”   朱梓沫却不再答话,径自转头吩咐道,“快恭恭敬敬请他进来,直接请到峻园里来。快去,莫让他等得急了恼了。”   香秀迈着小碎步疾步而去。   林采兮好奇的追问,“梓沫,到底是什么人?原来我见过的没有?”   朱梓沫却笑着道,“等会儿就进来了,见了不就知道了。你急什么?”   林采兮知道再问他也不会说了,哼了一声愤然转身,坐在椅上等着,等了片刻还未到,正在焦急时,却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忙起身迎出去。朱梓沫也起身踱步走到门口。   林采兮迎出门去,但见来人身穿华丽服饰,体型稍瘦,头上的长发用一条金色的带子紧紧束在头上,其上戴一个小小的红褐色环帽,面色白净,狭长的眉毛斜斜挑起来,竟有几分女人的妩媚。   黄家恩远远的便看见林采兮,径自走到她跟前,笑着问道,“你便是林姨娘么?”   女人的柔细强调让林采兮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立时便想到安公公的笑里藏刀,心下便多了几分警惕。   黄家恩细细打量林采兮,稍显瘦小的神采,白嫩的肌肤,额头微微蹙起来,嘴唇紧抿,眼里掩不住的警惕之色,遂又笑着问道,“林姨娘怎么了?见到杂家不舒服么?”   林采兮这才回过神来,却更不知该如何作答,站在跟前的这个娘娘腔男人果然又是个太监。   朱梓沫缓缓从门口走过来,笑着上前拜道,“黄公公光临朱府,咱们朱府上下的人都该出门迎接,倒让公公在门口等了片刻,当真怠慢了公公。”   黄家恩抬头见是朱梓沫,忙上前回拜,“四少爷也在府里头,您可真是抬举我了,倒让杂家汗颜了。”   他微微笑着看看朱梓沫,目里露出一丝恭敬,乐锐王爷是朝廷的功臣,后又退居朝野,皇上对他更是高看一眼,外国送来的贡品,每每都会派人送到王府里去,又因着王爷膝下无子苦恼,现如今见王爷收了个义子,亲如父子,便有@****意下旨特许王爷将世子的位子传给朱梓沫,但需朱梓沫改为皇家姓氏,世代子孙皆为皇家后人,是以他便对朱梓沫高看一眼。   林采兮这才款款拜道,“见过黄公公。”   黄家恩微微一笑,“林姨娘不必多礼,杂家也是随便走走,既来止安城,自然要到二少爷的府上走一遭。”   朱梓沫伸手引路,“黄公公屋里说话。”   黄家恩便率先走在前头,林采兮走在最后头,三人一起进了屋,依次落座。   只在瞬间林采兮便想明白了一些事,朱梓沫说的那个自会有人帮她的人-大概就是这位黄公公,而黄公公背后的应该就是皇上,这么说应该是皇上下旨抄了刘府,顺便又帮了林家,皇上这个叫做体恤下情么?好歹的朱梓峻也是为他拼命的下属。   林采兮便从座上起身,缓缓走到黄家恩跟前,双膝跪在地上便深深的拜下去,“黄公公,民妇谢谢您救了我哥哥救了我们林家。更感激皇上对林家的恩赐。”   黄家恩忙起身伸手虚扶林采兮,心里暗叹林采兮心思灵透,只片刻的功夫便已想出始末,这件事朱梓峻是不知道的,皇上命他亲自来传口谕,便是因为事情紧急,哪里还有时间告知他,遂笑着道,“林姨娘不必多礼,皇上体恤民情,惩治恶人,这都是为江山社稷着想,而令兄才是无辜受累,杂家不过是借花献佛替皇上跑了趟腿,哪里敢承受您的感激。”   林采兮站起身,心里的戒备缓缓放下来,再看黄家恩时,便觉得他有些和蔼可亲,全然没有安公公的阴险狡诈,又说了几句话便觉得他平易近人,再后来才知他原来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却并没有因此在骄横跋扈,反而愈发的平易近人,遂对他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说笑了一会,朱梓沫便笑着问道,“黄公公要在止安城呆几日?”   黄家恩抱拳朝上道,“皇上有令,直到二少爷回到府里来才准我回去,否则的话就要一直留在止安城。”   朱梓沫一笑,心下了然,知道皇上是怕朱府再出事,便对皇上多了一些感激,但他却也不说破,只笑着问道,“那这些日子黄公公住在什么地方?”   黄家恩伸手从袖里拿出一块锦帕放在嘴边擦了擦,翘着嘴道,“府衙里我可不住,那种地方,天天的跟犯人在一起,我可住不惯,连饭都吃不下去。住的地方到还未找到呢。”   朱梓沫会意,立时便接过话来道,“既然如此,咱们朱府的房子多的是,黄公公不妨在府里住下,不知朱府能不能入了黄公公的眼?”   黄家恩微翘的嘴立马弯出一道好看的弧线来,笑着拍了拍手道,“那再好不过了,我正好多见识见识咱们这位林姨娘的本领,咱们爷还很好奇什么样的女子才能让咱们二少爷如此动心。”   林采兮脸色一红,悄悄低下头去,不是害羞,而是躲过黄家恩投来的柔媚目光,那双眼里的柔媚让她这个做女人的都自叹不如。   朱梓沫一怔,“莫非你要住在峻园里头?”   黄家恩立时便瞪他一眼,“这是什么话,林姨娘一个女人家,二少爷又不在园里,我们孤男寡女的共住一园,让人传出去还怎么了得。”   朱梓沫禁不住呵呵笑起来,林采兮也低着头轻笑,这样的男人其实比女人还要保险。   黄家恩也不着恼,挑着眼瞪朱梓沫,媚眼如丝,“我要跟四少爷住在一起,也陪杂家说说话,千万莫让我一人住在空荡荡的园子里,杂家可受不了寂寞。”   朱梓沫微微抿着嘴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点着头道,“好好,欢迎黄公公跟我同住,也让我沾一些皇宫里的气息。”   “黄公公,您怎么来了?”跳豆站在门口惊喜的叫道。   黄家恩目光还没转过来,听到声音,便惊喜的唤道,“小豆子,可想煞杂家了,你也不来京城看看我。”   跳豆迈步进步,笑嘻嘻的道,“我去了京城也见不到您啊,皇宫那道门我岂能进去?”   黄家恩甩出个兰花指,嗔道,“又跟杂家贫嘴,还不快来陪杂家说说话。”   跳豆又上前一步,猛然想起什么,转过身朝林采兮道,“姨娘,唐依儿终于又出现了。”。.。   更多到,地址@ 248.四少爷的计策   “唐依儿不是被赶出朱家后来失踪了么?怎么这会儿又出现了?她不是又想出来乱蹦跶了吧?”黄家恩对朱家的情况似乎了解的十分清楚。三言两语便点中要害。   朱梓沫看一眼林采兮,悄悄递个眼色过去,林采兮便又站起身,缓步走到黄家恩跟前,躬身拜了拜,“黄公公,你猜对了,唐依儿前几日确实找过我。”接着便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细细说给黄家恩听。   黄家恩微低着头,右手食指漫不经心的抚着左手心,来回摩挲着,等林采兮一一说完,才轻声道,“这个唐依儿,还真是不死心,倘若刘绪龙不死,安公公不逃,她岂能活到现在。”   林采兮双膝跪在地上缓缓一拜,“黄公公,民妇求您一件事,还望公公成全。”   黄家恩扫一眼林采兮,微微一笑道。“你是想保住刘薰凤肚里的孩子吧?”   呃,这事他也能猜得到,林采兮越发觉得皇上的消息来源不可小觑,遂又在地上拜了拜,“还望公公成全,孩子是无辜的。”   黄家恩缓声道,“林姨娘,刘府犯得是诛九族的大罪,皇上只抄他一门,已是天大的恩赐,刘薰凤肚里的孩儿虽是林家的骨血,可他的娘亲到底是刘府的嫡女。”他看一眼林采兮,顿了顿才道,“这件事还要皇上做主,为今之计是先将刘薰凤找到。”   林采兮心里一喜,她正要说此事,黄家恩既然主动提出来,那就再好不过了,遂又拜道,“多谢黄公公成全。”   “林姨娘,你起来说话吧,以后不必多礼,我还要在府里逗留多日,倘若你这么跪来跪去的,我可就呆不下去了。”   林采兮忙起身又谢过黄家恩,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向跳豆。“跳豆,唐依儿既然又出现,那有没有跟着过去?”   跳豆沮丧的垂下头,“姨娘,还是让她跑了,不知道怎么回事,跟到一个小茶楼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林采兮眼波流转,猛然恍然大悟,“我知道为什么每次都跟到一处便找不到她了,她跟我说过人皮面具她多得是,我想她定是在茶楼里换了一张脸又换了一身衣服,再出来的时候你们自然认不出她了。唐依儿,还真是狡猾的很。”   黄家恩冷哼了一声,笑着道,“狡猾又能怎样?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看她能逃到哪里去。不过眼下担心的应该是林姨娘所担忧的唐依儿会不会恼羞成怒将刘薰凤杀了。”   沉默半天的朱梓沫却笑了笑,“我想她不会这么傻的,刘绪龙已死,安公公潜逃,这对她来说是个好消息,但同时也是坏消息。毕竟她也帮他们二人做过事的,但从另一处说,刘薰凤现在也是待罪之人,算是朝廷捉拿的钦犯,唐依儿会不会这么想?将功赎罪。”   “将功赎罪?”林采兮黄家恩同时惊道,四道目光齐齐向他射来。   朱梓沫接着说下去,“唐依儿悄悄躲起来,怕的不过是刘绪龙派人杀了她,现在他已经死了,她自是没了后顾之忧,但同时却成了反贼的共犯,成为朝廷捉拿的要犯,你说她会不会为自己也留一条后路呢?”   林采兮想了想问道,“倘若她抱有侥幸心理,以为朝廷不知道她干的那些事,反而偷偷的溜走,那岂不是更好?”   朱梓沫看她一眼,轻笑,“如果府衙贴出告示捉拿她,你说她还能安全走出止安城么?人皮面具再好,终究不是长在自己脸上的,总有破绽的。一旦她看到告示,自乱阵脚,也就只好铤而走险了。”   黄家恩微微蹙眉,稍作沉思,狭长的眉毛忽然舒展开来,笑呵呵的道,“四少爷这法子果然妙哉,我倒要看看唐依儿这铤而走险的一招是如何使出来的。”回头看到林采兮不但不喜。反而秀眉紧皱,遂奇怪的问道,“林姨娘,你觉得这法子可好?”   林采兮略一沉吟才将心头的担忧一一道出,“若唐依儿真的铤而走险,把刘薰凤交给官府以将功赎罪,那我哥哥并未杀了贼人之妹,大义灭亲的烈举就更无从说起了,不但犯了欺君的罪还将成为贼人,那到时……”   黄家恩笑眯眯的道,“唐依儿想活命还有不听话的理?到时杂家自会安排。”   林采兮这才放下心来又谢过黄家恩。   黄家恩又同跳豆说了几句玩笑话这才起身道,“我该去府衙看看了,四少爷,您可要准备好房间,晚上我可就要叨扰您了。”   朱梓沫也忙起身相送,“公公忙完事只管前来,以后咱们朱府的大门就是您自家的府门了。”   黄家恩又捻了个兰花指,柔媚一笑,回过头看看林采兮道,“林姨娘,刘薰凤的事你也不必烦恼,各人都有自己的命,她若气数已尽。任你有回天之术也无能为力,若她阳寿未尽,自当渡过难关。”   林采兮欠欠身道,“这事儿就有劳公公费心了。”黄家恩微微点头,转身走出门去。   黄家恩走后,朱梓沫也跟着走了,林采兮忙去小书房给朱梓峻写信,告诉他这里的情形。   从书房里出来,天色已暗,到了晚饭的时间,林采兮便径自出园朝上房走去。   傍晚的风气势小了许多。仿佛是吹了一天有点累了,懒洋洋的在地面上打着转儿,走到半路,菊焉忽然小声道,“姨娘,方才我在小花园里碰见孔小姐,她一手捂着脸哭着从静心园里出来,她身边的丫头凌瑶一边劝慰着一边气的直跺脚,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林采兮一怔,接着问道,“你听到她们说了些什么没有?”   菊焉摇摇头,“我哪敢上前啊,只躲在一旁偷偷的瞧了几眼。”她四下里望望见四周无人,遂压低嗓子道,“姨娘,不知道姨奶奶又生出些什么主意来,刚把个小姐折腾的寻死觅活,这会儿又不知道要打什么主意了。”   菊焉这么一说,林采兮全身的敏感细胞都被她说的活跃起来,立时便想到了还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朱梓源,难道姨奶奶打的是他的主意?   想到这里,林采兮心里咯噔一下,再想到孔白薇柔弱纤细的模样,直把姨奶奶恨得牙痒痒,这个姨奶奶还真是个惹麻烦的主,刚惹毛了自己的闺女,这会儿又觊觎别人家的好女孩儿了,莫说朱梓源现在跟植物人没什么两样,即使活生生的站起来,也属于男人中的下三流,人家孔白薇怎肯屈身于他?   这些时日来,孔白薇的性子林采兮多少也看出了点,别看她外表柔弱纤细沉默不语羞涩内向,但她心里却不似外表那般柔弱,对朱府里的这些事,她样样事儿看的清楚,嘴上不说。心里却明镜儿似的。姨奶奶打她的主意怕是看错了对象。   这下府里头又不得安宁了,林采兮撇撇嘴,看来这姨奶奶是非要把自个儿折腾出朱府才算省心。   暗自琢磨间,林采兮已到了上房,老夫人正坐在椅上同朱澈说话,见她进来,笑着道,“采兮,你快过来,澈儿正跟我说你们在江南的事呢,什么江南的小河大江,春风日丽,什么茶楼酒楼遍地,说的我脑子都乱了,还非要我跟着你们也去江南游上一游,你瞧瞧,这要不是我写信催你们回来,只怕他都忘了还有我这个老婆子了。”   “才不会呢,娘,咱们在路上还说以后出门都要带着奶奶的,是不是?”朱澈笑的开心无比,一声娘叫的更是响亮,却同时镇住了房内的其他人。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林采兮身上,这几日府里忙着朱梓夏的事,林采兮忙着林家的事,倒未有人注意到朱澈对林采兮称呼,此时听见朱澈脆生生的叫娘声,竟都给惊住了。   林采兮淡淡一笑,轻步上前,柔声道,“澈儿乖,以后咱们就套上大马车带奶奶跑遍大江南北。”   姨奶奶第一个回过神来,审视的目光直直盯着林采兮,讪讪一笑,故意大声道,“哎哟,澈儿,你终于肯叫林姨娘一声娘了,咱们老夫人再也不用担心了,澈儿终于又有娘亲了。澈儿叫的可真甜。”   老夫人若有所思的瞟一眼姨奶奶,沉沉喊了声,“朱妈,传饭吧。”   朱妈忙哎了两声急忙忙走出门去,走过林采兮身边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在她身上悄悄扫了一圈。   此后的气氛便有些沉闷,姨奶奶嘴角微撇,一边幸灾乐祸一边又暗暗担忧,她愈发的感觉到林采兮的力量正在这个家里逐步扩展,甚至已经危及到她的利益。   @****   林采兮却兀自没事儿样的坐在一旁,像往常一样偶尔给老夫人夹一样她喜欢的菜,然后便安静的吃饭,脸上始终带着淡淡微笑,。   老夫人始终微低着头用饭,眼角余光偶尔扫在朱澈身上,又瞟向林采兮,眸里闪过不易被人察觉的亮光。   今天有事耽误了,其余的晚上补回来。害大家多等了。。。。.。   更多到,地址@ 249.老夫人的使命   一桌子人各怀心思的用完饭。姨奶奶还想坐下多说几句话,老夫人却扬了扬手,疲倦的道,“朱妈,我累了,扶我去歇着吧。”   姨奶奶只好怏怏的起身告退,眼角余光有意无意的扫在林采兮身上,林采兮也忙起身告退,一并牵着朱澈,朱梓沫自然也跟着出来。   林采兮回到峻园,前脚刚进屋,后头便有个小丫头禀道,“林姨娘,老夫人请您去静安园说话。”   林采兮心知老夫人是为方才的事,遂转身便跟着小丫头来到静安园,晚上的园子愈发显得安静,犹如一处无人之所,小丫头带着林采兮径自走到老夫人房前,不用禀告便挑着帘子扬声道,“姨娘请进,老夫人正在里头等着。”   坐在屋里的老夫人已听到外头声音。将小手炉捧在手上,静等着林采兮进来。   林采兮一进门,还未及给老夫人请安,丫头们便搬来软垫椅子,递过来手炉,她忙接了,朝老夫人欠欠身,“娘,我不坐了,不如一边给您做着按摩一边听您说着话。”   老夫人却道,“还是先坐下说话吧,我有话要同你说。”   林采兮欠欠身答应一声便在软垫上侧身坐下,竖起耳朵听老夫人的话。   老夫人轻轻叹了声,“采兮,府里的事我不说你也清楚的很,自古妻妾不是一条心,姨奶奶年纪虽大,跟我却从来不是一条心,她心心念念的只有梓源一个,就连梓夏都要算计在内,这会儿梓源躺在床上一直不醒,她心里更是按捺不住,唯恐失了朱家的一份家产,所以才想出让梓夏招夫进门的招数,若梓夏是心甘情愿,我倒也不拦着,偌大的朱府不差梓夏一份家产。更何况她还是朱府唯一的小姐,可姨奶奶做的太过分了,今儿个你也看到了,澈儿唤你一声娘,她心里便结了疙瘩,唯恐你挡了她的财路。”说到这里,老夫人稍稍停顿下叹了叹,嘴角挂上一丝苦涩的笑,眼角的皱纹也层层叠叠的折在一起,隔了片刻才又接着说下去,“姨奶奶一直将我视作争夺的对手,从早争老爷的宠,现在又是为了争家产,其实她大可不必如此,梓轩不在了,梓沫去了王府做义子,府里就剩下梓峻跟梓源顶着,我实在不想他们分家产,梓源虽是庶出,府里头的事我却是样样让他做,就是希望一家人和和睦睦生活在一起。朱府虽大,若隔开来分,分开的力量却弱小了许多,兄弟同心,才能使朱家得到祖荫庇护,将朱府的繁荣世代传下去。采兮,我的话,你能明白么?”   林采兮感到老夫人投过来的目光多了几分沉重,遂也沉重起来,正色回道,“娘,我明白,有句话叫做团结就是力量,您希望我们,二少爷,三少爷,夫人姨娘,都能有劲一处使拧成一股绳,使咱们朱家祖上留下来的基业更加昌盛。”   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你说的对,就是这么个道理。”她说着话锋一转,“但今天我却改变了主意,姨奶奶挑衅的眼神让我想起很多过去的事,我想有些事也许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如果我一意孤行的话或许会酿成更大的恶果。你知道姨奶奶现在打的什么主意么?”   “什么主意?”   老夫人冷冷笑了笑,“姨奶奶想把自己的侄女孔白薇许给梓源,今儿个我听园里的丫头说看到孔白薇哭着从静心园里跑出来。姨奶奶不过是想给梓源找个依靠,怕她百年之后梓源仍没醒过来没人照顾,若孔白薇是自愿的倒还罢了。可你想她能愿意么?倘若愿意就不会哭着奔出来了,假若孔白薇也走了梓夏没走成的路,你说咱们府里还能安生么?”   林采兮心底透出一股冰凉,低声道,“今儿个我也听说了,也略略猜到姨奶奶的意思,只是不敢确定她竟是真这么做的。”   老夫人冷哼一声,“她有什么不敢做的?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指不定还能想出什么主意来,说句不好听的话,害我的主意未必就想不出。”   林采兮更觉得全身冰凉,她知道老夫人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她原先在电视中在书中看过的宅门争斗无不透着着阴险诡计。   老夫人看了一眼林采兮,见她虽镇静自若,但面色却显苍白起来,遂捂了捂手里的暖炉,笑了笑,“采兮,我知道你是个心善的孩子,你不是没有心计,只是你的心计只用在害你的人身上,人不犯我我便不犯人,是也不是?”   林采兮愕然。不禁感叹姜还是老的辣,老夫人果然将什么事都看的透透彻彻,不愧是掌管朱府多年的当家人,她便也不再隐瞒,索性坦率道,“娘,你说得对,人不犯我我必不犯人,倘若有人敢侵犯我的亲人,将他们踩在脚下不当回事,我便让她被更多的人踩得抬不起头来。”   “好。我要的就是你这个劲头。”老夫人会心一笑,阴霾的心情也渐渐好转起来,“所以……”老夫人又顿住了,目光如炬定在林采兮身上,然后又道,“所以我将澈儿交给你,将朱府也交给你。”   林采兮惊得啊了一声站起身,吃惊的道,“娘,澈儿交给我我定然当仁不让,但朱府却不可,采兮承担不起。”   老夫人摆摆手,轻声道,“采兮,你先不要激动,先坐下听我说。澈儿交给你,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让他受到任何委屈。朱府交给你,我却是让你替我完成一个使命,让朱家的子孙世世代代都不得分割家产。”   林采兮更是惊得睁大眼看着老夫人,呆愣片刻才缓缓道,“娘,我做不到。不让澈儿受委屈我可以做到,但后面的使命我却完不成。”   “你能。”老夫人坚定的目光射进她眼里,明亮的灯光下闪着点点亮光,“你一定能。”   林采兮无力的回道,“娘,您知道的,我做不到。我不过是二少爷的一个姨娘。”无数种念头在她脑海里闪过,都被她一一@****否决,最后她只能搬出这一条,而且她说的是实话,一个姨娘在大宅门里能折腾出来什么事?像姨奶奶折腾来折腾去,还不是要听正房夫人的一句话?她不会天真的认为老夫人这么做代表不给朱梓峻娶正妻了。   老夫人面色却丝毫微变,笑了笑道,“采兮,虽然你只是个姨娘,我也相信你一定能做到。我相信你定然能府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放在心里处理的妥妥当当,包括梓峻的正妻,你一定能让她与你和睦相处管好这府里头的事。”   林采兮忽然沉默了,她与朱梓峻已私下约定他绝不会再有别的女人,而老夫人却忽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到底用意何在?是在暗示她什么么?抬眼望着老夫人,渐渐的浮上一层怀疑,良久才恸声道,“老夫人,请您恕采兮直言,您的意思是不是担心我以后会对二少爷的正房夫人动心机?”   老夫人面色微怔,呆了呆,才道,“采兮,原来你是这么想的么?”明亮灯光下老夫人微变的面色稍显苍白,苍老的黑眸里闪过一丝痛心。   林采兮跟着又是一怔,眼看着老夫人面容黯淡下去,心里也恍惚起来,但却不敢肯定老夫人到底是什么意思,若她轻易便答应老夫人的使命,换来的却是个圈套,那她岂不是自己跳了火坑?   老夫人笑了笑,声音低的几乎让人听不清,“好了,你先出去吧。”仿佛一瞬间,老夫人便苍老了许多,额角的白发在灯光下微微颤动,眼角的皱纹里有说不出道不明的忧愁。   林采兮望着只在瞬间便哀容满面的老夫人,心思微动,知道是自己误会了老夫人,老夫人是真心实意的信任她,遂朝前走一步扑通一声跪在老夫人跟前,眼里也涌出泪来,“娘,您原谅我吧。我实在……实在担不住您的使命,但我答应您,我一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做每一件我能做到的事,我也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保护我身边的每个亲人,倘若有人胆敢侵犯,我定然不轻饶他。”   一滴泪无声的从老夫人眼里滑落,她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林采兮,心思百转,无数过往在眼前不断的晃动,良久,她抬手轻轻拍了拍林采兮的头,“采兮,不怪你,这府里头的事,你看的太多,是我太勉强于你了。”接着又长叹一声道,“如果梓轩还在,你还是朱府的大夫人,我便可将整个朱府都交给你。那该多好!”   林采兮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想安慰又实在觉得无力的很,只低低轻唤一声,“娘……”   老夫人挥挥手,“采兮,你先回去吧。我累了,让我歇一歇吧。”   林采兮擦了擦眼角的泪,缓慢起身,“娘,您切莫多想,万事自有解决的法子。”   老夫人轻轻点头,缓慢的闭上眼,“你去吧。”   林采兮从老夫人房里出来,菊焉挑灯迎上来。   林采兮走了两步回过头,见老夫人房里的烛火正在跳动不已,正如这府里某些人蠢蠢欲动的心思,遂暗暗一叹。   那烛火透过窗**出一丝亮光,照在窗前,忽然一个人影晃动,消失在无边的黑夜里。。.。   更多到,地址@ 250.诱蛇出洞【一】   峻园里,高高挑起的灯笼泛着迷蒙的光芒。在冬日冰冷的寒夜里,荡起一丝柔意,在这片朦胧里,两条人影在缓缓移动。   黑夜里忽然传出一阵低低的叹息声,林采兮心思沉重,悄悄走到朱澈房里瞧了瞧,他已沉入梦乡,嘴角还挂着甜甜的微笑,不知是否又梦到爹娘。   “姨娘,夜深了,咱们也回房吧。”菊焉低声道,姨娘从老夫人房里出来便一直默不作声,还不时的叹气,她也不敢打扰姨娘的沉思,只在一旁安静的挑着灯笼缓缓而行。   林采兮嗯了一声,随着挑在前头的小灯笼朝前走,进了房便在菊焉的伺候下脱衣上床。   躺在床上林采兮仍在想老夫人方才的话,心绪稍乱,房外寒风骤然而至,将夜色吹得更加迷离,一如屋内人儿乱飞的思绪。   今夜。注定无眠。   清晨,风止,东方射出一缕温暖的阳光,在北方寒冷的冬日里能有这样的天气实属不易,止安城大街上自然是人声鼎沸,却不见有叫卖声,几乎所有的人都涌向街头。   不时有人喊道,“告示在哪里?”   “就在高墙头哪里。”   “快去看哦,有很多赏金呢。”   “快走快走。”   十字街头高墙上贴着一张告示,告示前站满了人,站在最前头一人正高声喊道,“知府有令,但凡拿住贼子乱党的一律赏银百两,但凡有罪之身仍逃亡在外的只要能拿住乱党的,皆视其罪责大小适当减刑。下头是贼子的名字,刘绪言,刘绪金,刘强……唐依儿,张万……一共十七人。大家可看好了,这可是个大好机会,白银百两,咱几辈子都见不到这么多钱,谁若发现贼子,一定要拿下。”告示的旁边一溜儿贴着十七张画像,第五个便是唐依儿。   人群中有个人影晃动几下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大街上仍有不少人不断的涌向街头。   几个时辰的功夫,几乎整个止安城的人都知道捉拿逃犯的事了。一时间议论纷纷,止安城也随着热闹起来。   那条在人群中一晃便消失的人影穿过止安城大街,疾步而行,两眼却不住的朝四周张望,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拐了几个弯又走过一条小路,她更谨慎的朝四周瞧瞧,才悄悄的钻进路边的一个大门里,反身又将门紧紧锁住,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走进屋里,她缓缓将脸上的面具扯下来,露出原来的一张美丽容颜,人虽美但脸上却带着一抹阴毒的愤恨,顺手将那人皮面具狠狠的扔在桌上,一只手紧紧握成拳头砸向桌面,狠声道,“该死。”   乌黑的眸子闪着亮光,唐依儿微微眯着双眼,眼珠一转,愤然起身,转身走到墙角。蹲下身伸手摸到一个小小的拉环,用力一拉,地面上赫然出现一个大洞,她抬脚伸进去,洞内竖着个小梯子,她便沿着梯子下到洞内,洞里隐约传出一道亮光。   唐依儿稳稳心神走进洞内,轻声唤道,“薰凤。”   里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道姐,你来了。”接着便走出一个女人,正是刘薰凤,她脸色愈发的白了,却消瘦了许多,肚子已微微隆起,走路的时候,她会时不时的摸两下微鼓的小肚子。   唐依儿忙上前扶住她道,“薰凤,你先坐,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希望你不要激动。”   刘薰凤见她一脸严肃,心里也跟着沉起来,自那日她被慕容一笑从林宅里掳走,一直转了两个地方才昏昏沉沉醒来,但不管她说什么怎么说,韵红都只安静伺候着,一个劲的在旁边安慰着,倒像是在哄个孩子,任凭她怎么说韵红就是不相信她说的话。最后她也只好安静下来静观其变,后来便来了一个道姑模样的人,自称是来救她们的,但奇怪的是却不将她们送到林宅去,而是带她们到了这个地下洞里,她几次试探都未从她口中得知缘由,但她却不敢相信这道姑,于是便隐瞒了实情,关于朱澈的事更是一个字儿都不敢说,她担心这道姑是慕容一笑派人来私下监督她的,遂不敢多说话,就连韵红她也不敢对她道出实情,唯恐被慕容一笑伤到她肚里的孩子,现在肚里的娃娃才是她的命根子。   稍稍沉吟刘薰凤便开口问道,“道姐,什么事?你尽管说,我没事的。”   唐依儿看她一眼,从怀里摸出一卷纸递给刘薰凤,刘薰凤疑惑的接在手里缓缓打开,只看了开头几句,便惊得一下跌坐在旁边的木凳上,一双手也开始哆嗦起来,站在一旁的韵红忙走上来。轻声问道,“夫人,怎么了?”   刘薰凤不回话两眼直愣愣的瞪着那张纸,她看到的正是府衙里贴在墙上的告示,待到看完已是冷汗直冒,整个人都傻傻的呆住了。   唐依儿忙弯腰唤道,“薰凤,薰凤,方才不是说了,千万不要激动,仔细你肚里的孩子。”   这些话刘薰凤是一句没听到。她正呆呆的沉浸在满门被抄的震惊里,她实在不敢相信这一切竟是真的,她的家她的爹娘她的嫡亲弟弟,都在一夜间消失,还有最后提到的林采书杀妻之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间天地间全都变了?整个世界都变了。   唐依儿又在叫她,“薰凤,薰凤。”   这回刘薰凤有了点反应,猛的紧紧攥住唐依儿的手,“道姐,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说着两行清泪滑落脸颊。   唐依儿轻叹口气,“薰凤,这也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清的事,况且到底怎么回事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只看到这张告示,现在不是弄清这些的时候,你们先在已是朝廷通缉的要犯,处境十分危险。”   韵红闻言也吓白了一张脸,手心直冒冷汗,却不敢多问,只呆呆的望着刘薰凤。   刘薰凤放声痛哭起来,哭的浑身颤抖不能自已,一边哭爹娘低低遭难,一边哭自己苦命,哭了半天才喃喃道,“我刘家全都要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也该陪着爹娘@****去。”   唐依儿呸呸呸了几声,“薰凤,莫说这些丧气的话,难道你没看到林采书还活着么?你肚里还怀着他的孩子,你还是有希望的。”   刘薰凤这才想起要问林采书的事,“道姐,采书又是怎么回事?”   “是你爹娘找不到你便将林采书告到府衙里去,说他将你害了,你们全家被定为谋反之罪,他自然便因此被放了。”   刘薰凤气的跺跺脚。“我爹真糊涂,采书怎么可能害我?我肚里还有他的孩子。好歹他没有受到牵连,不然我们以后可就没有依靠了。”她颤抖的手一把捉住唐依儿,颤声道,“道姐,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我死了不要紧,可我不想让我儿子还没出世便死在我肚里。”   唐依儿轻轻拍了怕她的手,“薰凤,你不要急,只要你肯听我的,我定然保你们安全。”   刘薰凤忙重重点头,接着便又伏在桌上失声痛哭。   唐依儿眸光闪烁,闪过一抹阴谋得逞的得意,但眼角却掩不住浓浓的惧意,毕竟那告示上通缉的还有她,不过她已经想好了一条全身而退的计策。   出了洞口,她整整身上的衣服,又从桌上拿起那张人皮面具贴在脸上,转身便出了房门,奔出小院去。   府衙书房内,高天成正躬身站着,黄家恩则坐在椅上悠闲的喝着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衙役,躬身禀道,“大人,门外有人送来一封信给您。”说着双手递给高天成。   高天成忙将信打开,看了两眼便将信双手呈上递给黄家恩,黄家恩接在手里很随意的看了看,笑着道,“诱蛇出洞,果然中招。高大人,你现在知道怎么做了吧?”   高天成躬身回道,“臣下明白。”遂对旁边的衙役道,“去把告示上的唐依儿名字去掉,将画像撕掉。”   此时峻园里的林采兮心里却有些焦急,一直不安的等待着唐依儿的主动露面,可她等了整整一天都没有唐依儿的一点消息,终于在傍晚的时候有些耐不住了,豁然站起身,“菊焉,我要去街上走走。”   菊焉吓了一跳,“姨娘,天马上就要黑了,您现在再出去可不合适,回来晚了又会耽搁了用晚饭时间。”   林采兮心里烦躁不已,站也站不住坐也坐不稳,当下便摆手道,“我不过是出去走走,一会儿就出来了,离天黑还早着呢,你快去叫软轿来吧。”   菊焉无奈,也知道姨娘这一天都坐卧不安的,遂转身疾步出门叫来软轿。   林采兮坐在软轿里吩咐道,“去贴告示的地方看看。”   软轿在高墙一旁停下,林采兮下了软轿见不远处的高墙附近挤着一群人,便迈步上前,扫了几眼墙上的告示,又看看了那些画像,目光便在人群里搜索,希翼能有所发现,可惜一圈下来亦是满满的失望。   菊焉在一旁拉了拉她袖子,轻声道,“姨娘,咱们快回去吧,这里人多,乱糟糟的。”   林采兮不再坚持,转过身朝外走,视线又有意无意的在人群中瞟了瞟,仍是一无所获,低头望向脚下,猛然间她脚步顿住,猛的抬起头又望向人群,不期然的对上一双美目。   而那双不经意间投过来的美目,稍怔一下,随即移开,接着便隐在人群之后。。.。   更多到,地址@ 251.诱蛇出洞【二】   251   林采兮微微一怔。陡然回过神来,冲着人群高声喊道,“唐依儿,唐依儿。”   那张脸虽不是唐依儿,她却认得那双眼。   随着她的高呼人群里有人骚动起来,“唐依儿?不是府衙悬赏捉拿的人么?”“在哪里?”“谁?”   林采兮用力推开挤在身侧的人,挣扎着朝唐依儿放在站着的地方挤过去,嘴里依旧喊着,“唐依儿,穿灰色衣服的那个便是唐依儿。穿灰色衣服的是唐依儿。”   众人闻言,齐齐望向身穿灰色衣服的女子,可人群中这样的女子却不只一个,且没有一个跟画像上长得一般模样,而此时墙上唐依儿的画像已被撕去,已无法细细做比较,有的人甚至已不分青红皂白出手将身边的灰衣女子扭住。   林采兮焦急的在人群中望来望去,却再也找不到唐依儿的踪影,身子却在喧杂的人群里被挤得东倒西歪,菊焉吓得脸色煞白,唯恐姨娘被人撞到在地上,嘴里不住的叫着。“姨娘,姨娘,您小心着点。”一边喊着一边伸手扶着林采兮的手使劲的往外走。   林采兮被菊焉拉着又被许多人挤着推着终于被挤出人群,但她还不死心,认定唐依儿一定还在人群里没走远,她不甘心的四处张望着,一点没注意到身边已多了个人。   朱梓沫轻声道,“莫要打草惊蛇,已经安排好了,跑不了她。”   林采兮回过头看他,急着道,“虽然你们安排好了,可是她已变了别的模样,你们怎么认出她来?”   朱梓沫只顾低着头跟她说话,似乎一点未注意到四周的动静,在外人看来只是在劝阻一位看花眼胡乱惊叫的夫人,“咱们先回去再说。”随后又低声道,“再朝人群里看一眼,只是不管你看到什么,都不要停顿,就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林采兮心下虽有些疑惑,但还是按他说的话做了,她朝人群里望一眼,不过却什么都没看到,接着便转身跟朱梓沫走了。   上了软轿,朱梓沫挥挥手,轿子沿着大街原路返回。走到另一条街头,却拐向府衙。   林采兮从轿内下来,抬头见是府衙,讶异的看一眼朱梓沫。   朱梓沫却点点头道,“进去吧,公公跟大人都在等消息。”   两人进了府衙门,径直走进高天成的书房,黄家恩高天成两人正在房内安静的坐着。   林采兮走进房内,趋步上前,先给黄家恩行礼,又给高天成行礼,朱梓沫也上前缓缓行礼。   礼毕,黄家恩瞧她一眼,柔声道,“林姨娘,坐下等着吧,听小豆子说你这一天坐不住吃不下的,难道你还不相信杂家的话么?”   林采兮欠欠身,“黄公公的话我自然相信,只是我这性子焦躁,容易冲动。方才若不是四少爷叫住我,险些坏了公公的大事。”   黄家恩微微一笑,“不过你还要再坐一会子,街上的人多,查起来还是要费一阵子的。”   林采兮心里虽有些疑惑,却并未多问,缓缓在一侧的椅子上坐下,目光不经意间飘向高天成,但见他面容憔悴,似乎消瘦了许多,原本肥胖胖的脸上一张嘴仿佛就在笑,这会儿全被嘴角的淡淡忧愁取代了,想了想,童欣走了也有一段日子了,高天成心内自是悲痛,倒没想到他竟是个痴心的人儿。   一时间房内无人说话,顿时安静下来,林采兮心下忐忑却也不好再多问,只安静的坐着。   门外天色已渐渐暗下来,朱梓沫派个小厮回府禀告老夫人他们晚上不回府用饭。   两个时辰过后,端坐在椅上的黄家恩面色似乎有些疲倦,目光动也不动的盯着某处。   高天成抬眼瞧见,忙起身道,“黄公公,不如咱们先用晚饭吧。可能还要再等一阵子。”   黄家恩抬起眼眸,在几人脸上扫了一圈,“我还真是有点饿了,传饭吧。”   门外恰巧进来个衙役,急急禀道。“大人,找到了。”   房内人全都一震,高天成更是急切的问道,“你们可查看好了?可确定?”   那衙役神色坚定的道,“大人,一定是她,其实还多亏了林姨娘,我们听到姨娘高声喊穿灰衣的女子就是唐依儿,便将重点目标锁在穿灰色衣服的女子身上,但以防万一,我们还是按照公公的计划进行,只是对紧盯灰衣女子的加了几个人,那灰衣女子进了一个小院子里,咱们便派个手脚麻利的跳进院子里,看见那女人撕下人皮面具,然后拉开一道机关,地面上便裂开一道缝,属下便派人将那院子团团包围起来,紧着回来禀告大人。”   黄家恩两手一拍,喜道,“办得好,兄弟们辛苦了,办完这趟差事。杂家给你们论功行赏。”   那衙役立时便惊喜的拜道,“多谢公公,这都是属下的职责所在。”   黄家恩满意的点了点头,抬起一根手指轻轻一摇,“记住,切莫打草惊蛇,你们只管在哪里守着,查清那院子里到底有多少人,然后再来禀告。”   役应声而去。   黄家恩一脸欢畅,笑的开心无比,“一个小丫头。还敢跟我斗,也不想想杂家是从哪里出来的。不过她倒也有大胆的很,居然还敢在外头露面,果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林采兮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皇宫大院内的争斗只怕更凶险,如果输了,就只有一条路,那便是死。   不过她还在想另外的问题,虽然黄家恩昨天说了将功赎罪的计策,但具体操作她是不知道的,更没想到的是这办法居然如此有效,现在听方才衙役所说的话,脑子里遂有了些眉目,眉头却还紧锁着。   黄家恩瞧瞧一脸疑惑却并不多言的林采兮,捻个兰花指,轻声笑道,“林姨娘,你是不是还在奇怪我究竟用了什么法子才找到唐依儿的去处?更何况我们还不知道唐依儿的人皮面具是什么模样,想找到她简直如大海捞针。”   黄家恩主动问话,林采兮当然直言不讳了,遂道,“还请公公明示。”   黄家恩呵呵一笑,“其实这办法笨的很,告示贴出去之后,唐依儿自然耐不住性子,惊恐万分,果然找人送来一封信,说能将反贼的亲妹妹送到府衙里来,但有一个条件,那便是免她无罪。如果高大人同意的话便将她从通缉令中去掉,画像也撕掉。这个时候,我便用了最最笨的法子,我早就命人在府衙周围守着,送信的那人一露面便被发现,自然也有人一直跟着,但他却只是拿了钱办事的小人物,跟到最后不过是拿着银子到酒楼喝酒。自然便没了跟下去的必要。而另一批人则被安排在帖告示的四周,从收到那封信开始,但凡在告示前出现又离开的人都有人跟着,动用的人虽多一些,但却有效的很,哈哈,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果真就找到了。”说着转头看向高天成,“当然了,这还多亏了高大人手下办事利索,高大人的功劳杂家也会如实向皇上禀报。”   高天成有些惶恐,忙上前道,“多谢黄公公美言。臣下只是做了该做的。”   黄家恩笑嘻嘻的摆摆手道,“高大人不必过谦,皇上一向有功必赏,你应得的一样也不会少你的。”说着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高天成却也不多想,又躬身拜@****谢,现在的他已无异于争斗这些,自童欣走后,他一直苦闷不已,四处打听她的消息却一直没有音信,他陡然觉得名和利都不过是虚无的东西,连自己心爱的人都保不住,争来又能做什么?   既然事情已有眉目,一时半会的怕是没有进展了,黄家恩便拒绝了高天成的好意,执意不在府衙用饭,朱梓沫林采兮也只好跟着出来。   走出府衙门,夜色迷蒙,不远处的宅院大门上高高挑起的灯笼散着诱人的微光,黄家恩长长舒口气,叹道,“杂家有多久没看到这么明朗的夜空了。”   林采兮奇怪的抬头看看,黑夜蒙蒙,天空自是一片黑暗,哪里来的明朗?但细细一品他话里的意思,又明白了他此时心中所想,远离皇宫的夜空在他看来自然是别样的明朗,遂对他生出一番同情来。   朱梓沫却笑着道,“既然如此,公公何不趁着夜空明朗多享受一番。”   林采兮也笑着道,“既然夜空如此明朗,那我也不坐轿了,索性与你们在大街上走一走,说实话,我还从来没欣赏过止安城的夜景呢。”   黄家恩拍手道,“好,四少爷,林姨娘,咱们就来个三人夜游。”   于是,明朗的夜空下,三人饿着肚子在街上徐徐而行,这一夜的风竟然悄悄的躲了起来,似乎害怕惊扰了这三人的雅兴,一路上他们谈笑风生,将那些烦心的事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抛在脑后,唯有三颗真诚的心在缓缓交流,这一晚的夜空果然渐渐的明朗起来。   群号:五一零二四六九五。。欢迎大家加入讨论。.。   更多到,地址@ 252.自缢保全   次日,中午时分。还是昨日那衙役,急匆匆奔向高天成的书房,一进门便禀道,“大人,唐依儿出门了,我派人进屋搜了搜,那院子里只有唐依儿一人,她房内有一个地下洞,洞内究竟有多少人倒不好确定,我们怕惊动了底下的人,所以并未下去探查。大人,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高天成站起身扬眉道,“你们暂且守着不要动,我这就去禀告黄公公。”他起身出门,刚走到府衙门口,便瞧见黄家恩远远走过来,忙迎上前,低声说了几句。   黄家恩稍一沉吟,轻声道,“找几个人带我去看看。”   高天成立时反对,“公公。你可不能去,万一有危险。”   黄家恩眼角微撇,“难道你府衙的人都是不中用的?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废话少说,莫耽误了我正事。”   高天成不敢再多言,在众衙役里挑了几个身手利索的跟着去了,而他自己则被黄家恩留在府衙里候着。   守在小院子外的衙役们,见黄公公亲自来探,不由得都精神大振,两眼动也不动的直勾勾盯着那小院子的动静。   唐依儿出去还未回来,黄家恩笑了笑,吩咐道,“只要唐依儿一出现,马上将她擒住。不许她再进这小院子。找几个人来,到那洞里去看看,记住,一定要小心,切莫伤了人。”   在皇上身边的人前献功,这可是一辈子都难得的好机会,黄家恩话音刚落,便有几十个人同时上前道,“我去。”“我去。”   黄家恩扬眉微笑,从中挑出五人,又嘱咐一声,“你们只需下去看看,里头的人暂且不要带出来,只看住她们就可了。”   五人接令而去。先是小心谨慎的在小院子里搜了一圈,然后才悄无声息的进了唐依儿房间,轻手轻脚轻拉拉环,地面顿时裂开一个大洞,五人便悄无声息的鱼贯而入。   半个时辰过后,一个衙役从院子里冲出来,走到黄家恩跟前禀道,“公公,洞里只有两个女人,其中一个还怀有身孕。他们还在下头看着,派我上来禀告公公。”   黄家恩满意的点点头,正如他料到的一样,那洞内的定是刘薰凤跟她的丫头,唐依儿被赶出朱家,又一直东躲唯恐被刘绪龙朱梓源找到,这会儿她是不肯相信任何的人,自然不会留多余的人在家里。   “带我过去看看。”黄家恩说着又从身边的衙役里跳出五个身强力壮的,并回头对剩下的衙役们嘱咐道,“唐依儿一出现,立马擒住。”   黄家恩带众衙役走到洞口吩咐道,“你们几个先下去走一圈。说几句话,声音一定要大,要让洞内的人吓破胆,明白吗?然后你们便都上来等着。”   衙役们心下有些诧异,却也不敢多问,领了令便走下去,到了洞内,自是一番威吓。   黄家恩站在洞内自然也听到里头的高声训斥声及女子求饶声,嘴唇微抿,狡黠的笑了笑,等十个衙役都从洞内出来后,他才又吩咐道,“你们去房门外守着,谁也不许进来。”   看着衙役门在房门前稳稳站定后,黄家恩才缓缓走进地洞,走了几步便看到跪坐在地上吓得浑身发抖的两个女子,其中一个半仰着身子,唯恐碰到微鼓的肚子。   他缓步而入,沉声喝道,“刘薰凤。”   刘薰凤原本就被忽然而至的衙役吓破了胆,再加上方才的一阵威吓,早就惊得心胆俱破,若不是担心肚里的孩子,死命的撑着,这会儿怕是已吓昏了过去,现在又看见走进来个大官模样的富贵人,还直呼她的名字,立时便慌得撑着身子伏在地上,“求大人饶命。求大人饶命。”   黄家恩在洞内扫视一圈,在唯一的一张石凳上坐下,沉声道,“刘薰凤,你可知你犯得是什么罪?你以为你躲在这里就能苟且偷生吗?”   刘薰凤伏趴在地上,由于身子抖得厉害,微鼓的肚子不时碰到地面上,再加上她此时的惊惧,顿感肚子隐隐作痛,一时间竟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黄家恩瞟她一眼,冷声道,“刘薰凤,你弟弟刘绪龙犯得是谋反朝廷诛九族的死罪,你是他的嫡亲妹妹,应得什么样的下场你该是知道的吧?还需要我再给你重复一遍吗?”   刘薰凤慌乱的摇着头,额上渗出一层冷汗,右手悄悄伸到身下抚在肚子上,企图将身上的不适压下去,自她知道刘府满门被抄的事她便一直胆战心惊,担心早晚有一天会被人发现,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天来的竟是这样的快,她知道她刘家犯的是死罪,她一样逃不掉死的命运。但她却还有一个奢望,那便是保住肚里的孩子。天下的母亲都是同样的心思,只要能保住孩子,自己死了都笑得灿烂无比。   黄家恩见刘薰凤脸色苍白,面容痛苦,知道她此时也料想到性命休矣,遂沉声问道,“你还有何话要说?”   肚里又传来一阵隐痛,刘薰凤竭力止住打颤的身子,缓缓抬起头,眸里尽是哀求。“大人,民妇知道自己的罪责,只是民妇听说民妇的夫婿林采书现已被朝廷褒扬,既然是有功的人,还恳求大人能保住他的孩子。”   黄家恩冷哼一声,“刘薰凤,你想的太天真了,难道你不晓得林采书的功是从哪里来的?那是因为他大义灭亲杀了你,可你现在还活着,他的功德又何来只有?他不但没了功德,还要跟你一起受罚。”   刘薰凤打个寒颤,脸上一阵抽搐,肚里的隐痛似乎厉害了一些,但她仍强自镇定支撑着,“大人有所不知,我与林家向来不合,林采书杀我那是早晚的事,一直没杀我,完全是因为我肚里有他的孩子,现在他既已被朝廷褒扬,倘若大家都知道我没死,官府岂不成了错判?这也有损皇上的名声。大人,倘若您能留下我肚里的孩子,生下他之后我愿立马自缢,林采书照样还是大义灭亲的功臣,官府判的也没错,而您救了几条人命,老天爷也会厚待您的。”   黄家恩瞧她一眼,冷声问道,“刘薰凤,你真的肯自缢成全林采书跟你的孩儿?”   刘薰凤毫不犹豫的答道,“大人,我愿意。倘若我的儿现在已生下来,我愿意现在就死在大人跟前。”   跪在一旁的韵红则哭着喊道,“夫人。”又对着黄家恩咚咚咚磕了几个头,“大人,求求您。杀了我,放过夫人吧。”   黄家恩稍作沉思,皇上派他来止安城,一是要清理反贼,二便是要救下林采书。既是要救林采书,自然不会再给他按个罪名,而刘薰凤是否被处死则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但他仍冷声回道,“如果我不愿意呢?”   刘薰凤顿时面如死灰瘫在地上,微鼓的肚子结结实实碰着地面,一阵剧痛,她忙将身子挺了挺,@****又缓缓的直起来,颤声道,“那我们一家就只能到地下再见面了。”又两手轻轻抚着肚子柔声道,“孩儿,都是娘害了你连累了你爹,如果有来生,娘还等着你。”   黄家恩心思一动,目光缓缓落在刘薰凤脸上,她灰白的脸上已看不出惊慌,只剩下一脸的慈爱,仿佛她的孩子就站在她跟前。   黄家恩长叹口气,见刘薰凤脸上痛苦的表情,唯恐过度惊吓使她动了胎气,遂放缓声音道,“刘薰凤,我可以留下你的孩子。但你要乖乖听我的话。如果你再做错事,你肚里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刘薰凤怀疑的抬头盯着他,一双眸子里惊异闪烁不定。   黄家恩接着道,“刘薰凤,不是杂家要救你,而是林采兮,她求杂家先将你救出去。唐依儿为了保住她自己的性命便想将你交给官府,你一入牢门必死无疑,而林采书也会受你连累,这其中的厉害你可知晓?”   刘薰凤顿时泪如雨下,这才知道道姐原来叫唐依儿,心思竟是这般歹毒,更没想到竟是林采兮相求救了自己,她不是该盼着她死的么?她对她一向苛刻,曾经差点毁了她的声誉,现又知道了朱澈的事,她居然还肯救她。即使林采兮只为了她肚里的孩儿,她对她仍是生出了一股感激。   一时间刘薰凤羞愤交加,支撑不住又伏趴在地上,“大人,林家世代都会感激您的恩德,民妇答应您的事就一定办到,我不会连累到林采书的,从这一刻起,我就是个死人了,只等着孩子生下来。”   “刘薰凤,你先起来吧,你既已明白,那就好自为之,我会为你找个地方,等你把孩子安全生下来,一切再交给皇上定夺,但自此之后你却再也不可出现在止安城,即便是林采书也不能让他知道你还活在世上,你可做得到?”   能保住肚里的孩子对她来说已是天大的恩赐,刘薰凤哪里还会再多做要求,只连连点头,泪水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   末了她恍然想起一事,开口求道,“大人,民妇还有个恳求。”   “什么?”   “我想见见林采兮,可以吗?”。.。   更多到,地址@ 253.打入大牢   黄家恩缓缓起身。拂了拂衣袖,一句话没说便转过身朝外走几步,沿着小梯子出了地洞。   “公公。”门外的衙役一见他出来,便有人进来禀道,“公公,唐依儿方才回来,在门口被擒住了。”   黄家恩笑着凑到那衙役跟前低声道,“你出去拿把刀来,在刀上涂上些血迹,然后带进来,莫让唐依儿瞧见。”   那衙役疑惑的看看黄家恩,不解其意。   黄家恩微微一笑,“杀鸡给猴看,不懂?”   那衙役立时便猛点头,“懂懂懂。”转身疾步奔出房门。   黄家恩则坐在房内的椅上安静等着,稍待片刻那衙役便返回来,手上拿着用黑布严严包住的东西,解开黑布,里头便是一把滴着血的锐刀。   黄家恩满意的点点头,从衙役手里接过那把刀沿着洞口滴了几滴血,然后又将刀递给那衙役。轻声道,“先收起来。”见衙役将刀插入刀鞘,随后又吩咐道,“将唐依儿带到房里来。”   唐依儿被两个衙役扭着拉扯进来,头上高高挽起的长发有几缕已散乱下来,显得她有几分狼狈。   黄家恩冷声一笑,“唐依儿,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把你的假脸皮撕下来,杂家可不想对着一张死人脸说话。”   话音刚落,已有衙役上前摁住她脸生生将那张人皮面具,唐依儿竟是动弹不得,只发出唔唔唔的反抗声。   面具被撕掉后,露出里头一张苍白但却依旧美丽的脸,黄家恩柔细的女人嗓音及杂家的称呼让她浑身一颤,登时便想到安公公,面上的惊惧之色更是显露无疑。   黄家恩微微一笑,“你放心好了,我不像安公公那般心狠手辣,而我对你也没有兴趣,擒你只是因为你是朝廷钦犯。”   唐依儿却挣扎着跪在地上,颤声道,“公公,府衙不是已经接受了我的条件么?已将我的画像撕去,这会儿为什么又要来捉我?而我方才出去正是让人给府衙送信告知刘薰凤的下落,公公怎可出尔反尔?”   “唐依儿,你似乎搞错了,你的条件是交出刘薰凤才减了你的罪责。那么我问你刘薰凤现在是你交给我的么?”黄家恩直直盯着唐依儿问道。   唐依儿一时愣住,竟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她实在想不到她处处小心谨慎,竟会这么快被人擒住,她方才还写了信让人送到府衙里,要见到皇上的特赦令才肯交出刘薰凤,一转眼似乎就变作了笑话。   黄家恩冷哼一声,“唐依儿,将功赎罪这一招你想的确实好,但你却未想到这一招却是我给你下的套,为的就是将你跟刘薰凤一起捉住。”   唐依儿猛然抬头问道,“是林采兮告诉你的?”   “是又怎样?”   唐依儿脸色更加煞白,“真想不到林采兮的心竟是如此狠,连亲生侄儿都不放过。真是最毒妇人心。”   黄家恩冷笑道,“她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刘薰凤已被我就地处斩。唐依儿,现在轮到你了。”   旁边的衙役立时将那把带血的刀拔出来,上头的血在明亮的刀光里更显刺眼,尤为恐怖。   唐依儿身子一抖,打个哆嗦,差点昏过去。她低着头不敢再多看一眼那把带血的刀,颤声道,“求公公开恩,我还知道安公公跟刘绪龙的秘密,我愿意供出来,只求皇上能免我一死。”   黄家恩在心底偷笑,其实他原本就没想着杀她,毕竟像安公公这样的谋反多一个证人对皇上总是有利的,以免那些心怀鬼胎的大臣们多生事端,他不过是为了吓吓唐依儿,一来让她相信刘薰凤已死,二来也是让她乖乖听话,目的已达到他便可收场了,但却还是装模作样哼了一声,“唐依儿,安公公的秘密不管藏得有多深皇上都有法子抠出来,你说与不说都是一样。只是你这条命还是交给皇上处理吧。”说完这一句,再也不听唐依儿说下一句,径自沉声道,“来人,将她押入大牢,等候皇上发落。”   止安城大街上一顶软轿走的疾速,坐在轿内的林采兮心里翻腾的不安亦是同样的迅疾,她知道黄家恩此时派人来接她定是刘薰凤的事有了消息,但到底是怎样的消息,她却无从得知,到了此时她连猜测的心思都没有了,只惶惶然的希望接下来听到的能是好消息。这几日她一直不敢回林宅看看,怕的就是回去后他们提起刘薰凤之事。   软轿一路上穿街走巷。到了小院子门口便停下,院外的衙役已被尽数撤走,只留下两个跟在黄家恩身边。   林采兮下了轿子径自奔进院门,见黄家恩坐在偏对院门的一间房内,遂疾步走进缓缓行礼。   黄家恩摆摆手道,“林姨娘,刘薰凤在这洞下,你先下去看看吧,她想要见见你。”   林采兮一阵惊喜,迟疑的问道,“黄公公,唐依儿抓到了么?我嫂嫂,她没事吧?”一张笑脸轻轻皱起来,唯恐听到的是坏消息。   黄家恩微微一笑,“唐依儿已被送进大牢等候皇上发落,刘薰凤就在洞里,你不妨自己进去看看。”   林采兮遂不再多问,走到洞口处,看清搭着的小梯子,小心翼翼的下去,脚刚落地,便听到里头一声充满警惕的问声?“谁?”   林采兮定定神,忙回道。“是我,林采兮。”说着朝洞内走去。   刘薰凤猛的从石凳上站起来,她还未从方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脸色依旧苍白的吓人,嘴唇泛着淡淡青紫色,一双眼里尽是惊惧,见缓缓走进来的人果然是林采兮,遂轻声唤道,“采兮……妹妹。”   林采兮瞧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但全身上下倒还好的很,尤其是微微鼓起来的小肚子似乎还安全的很。遂忙上前轻轻扶住她,低声唤道,“嫂嫂。”   刘薰凤一把握住她的手,眼里涌出一股泪,轻声泣道,“采兮。”只说了两个字便又说不出话来。   林采兮心里一恸,眼圈也跟着红起来,想扶她再坐到一旁的石凳上,谁料刘薰凤竟挣脱了她的搀扶,双膝一弯扑通跪在地上,倒把林采兮吓了一跳,“嫂嫂,你这是做什么?”   刘薰凤大口的喘口气,“采兮,你听我把话说完,往日里我做了不少对不住你的事,嫂子知道你心眼好,看在你哥哥的份上,从来不同我计较。现如今,我已是个死人,嫂子恳求你原谅我以前所做的错事,即使你不原谅我,我也不会怪你,现在我要将我肚里的孩子托付给你,大人已经答应保住我肚里的孩子,但却不许采书知道我们还活着,这孩子日后能不能入林家还不知道,采兮,他是你的亲侄子,我想你定然不会亏待于他,采兮,你能不能答应我收下这孩子?”   林采兮忙伸手去扶她,但她却执意不肯起来,嘴里接着说道,“采兮,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了。”   “嫂嫂。你快点起来,即使你不说,我也会照顾他的,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林家的骨血。”林采兮眼里落下一滴泪,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悲痛的道,“嫂嫂,其实是我连累了你,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遭受这番折磨。”   刘薰凤却猛的摇起头来,“采兮,嫂子还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莫要说肚里的孩儿,就连你哥哥都要受我刘家牵连,到时候我们一家子就只能在地下团圆了,采兮,这一切我还要谢谢你。亏得你在慕容一笑跟前求情,也亏得你在大人跟前求情,你的这份情,我只能来世再报答你了。以前我太糊涂了,可惜明白的太晚了,如@****果不是经历这场大灾难,我想我可能还明白不过来。”   林采兮看着刘薰凤苍白的脸上挂着一丝苦涩的微笑,心里顿时涌上一阵疼惜,抬手轻轻握住她一只手,安慰道,“嫂嫂,现在你先什么都不要,既然大人许你保住孩子,你就好好的养着身子,别的什么也不要想。”   刘薰凤闭闭眼,嘴角轻扯,苦涩的笑道,“采兮,你放心,为了肚里的孩儿,我会好好的。采书,他还好么?”   林采兮点点头,“嫂嫂,家里一切都好,哥哥好,爹娘都好,以后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刘薰凤眼里的泪不断的涌出来,她整个身子也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抽泣着道,“采兮,你哥哥,你帮他找一个温柔贤惠的夫人,莫要像我这般好强刻薄。”说了一半再也说不下去了,韵红也在一旁失声哭起来。   “嫂嫂。”林采兮眼里的泪也止不住落下来,刘薰凤为人虽刻薄自私了些,但终究没有很多坏心眼,眼下又遭遇全家灭门之灾,差点连肚里的孩子都保不住,现如今她虽悔悟,却为时已晚,她的命,攥在皇上手里。   一对姑嫂泪眼现对,许多的话来不及细说,许多的心思来不及表达,洞口之上已传来唤声,“林姨娘,该走了。”   “采兮。”刘薰凤反手紧紧握住林采兮的手不舍得放开,眼底充满绝望。   林采兮也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嫂嫂,你放心,只要有机会,我还会来看你的。”   刘薰凤笑着点点头,脸上的泪水却在一瞬间肆虐。。.。   更多到,地址@ 254.撕破脸皮   林采兮含泪从洞里走出来。走到黄家恩跟前拜了拜,“多谢黄公公成全。多谢皇上恩典。”   黄家恩默不作声的看着林采兮,沉默片刻见她不再往下说,遂道,“难道你不想为刘薰凤求求情么?”   林采兮眼里滚下一滴泪,但她仍强自笑着道,“黄公公已经尽最大力帮了我们,我不能再得寸进尺不知好歹了。”   黄家恩瞟她一眼,沉声道,“刘薰凤的命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林姨娘,有句话我还要先放在头里,刘薰凤未死的事现在你最好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哥哥,不然的话就连你哥哥的命我也保不住了。刘家被抄正被闹的纷纷扬扬,实在不易节外生枝。”   林采兮欠欠身回道,“公公,我明白。”她心里仍是拧着一个疙瘩,再回林宅的时候,应该怎么说?看来也只能装作毫不知情了,不过她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地了。   回到府里,天色已晚。她忙回房里换了身衣服,又洗了洗脸在脸上点了点水粉胭脂,将脸上哭过的痕迹遮住,便匆匆去上房用饭。   今天的上房晚饭人来的出奇的齐,除了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朱梓源没过来其余的各园主子都过来了,朱梓夏头上还缠着一条白布,额头上放下一撮头发将其大半遮住,孔白薇则坐在她身侧依旧微低着头默不作声。   老夫人自那晚同林采兮说话后这几日情绪一直处于低落状态,神色疲倦,饭也用的少了些,每次用饭林采兮都尽量往老夫人跟前的小盘子里多放些可口的菜,但每次老夫人都只吃一两口便没了胃口,淡淡的坐在一旁看朱澈吃饭。   用过饭后,朱梓沫先行离开,他还要再去小厨房吩咐另做一份饭菜给黄家恩,黄家恩坚持不惊动老夫人,只呆在沫园里不出去,朱梓沫拗不过他,只好同意。   一向喜欢用完饭就早早离开的孔白薇似乎并不着急,淡淡的坐在一旁,朱梓夏居然也很奇怪的安静坐在一旁,她们不动,姨奶奶也不动,眼角余光不时的在朱梓夏脸上瞟几下,却不敢正眼看过去。   老夫人也觉得有些奇怪,遂开口问道,“梓夏。你可是有事要说?”   朱梓夏却转过头看一眼孔白薇,孔白薇立时便站起身走到老夫人跟前欠欠身道,“老夫人,白薇是想跟您辞行。”   “辞行?”老夫人还没不及说话,姨奶奶倒先尖声问道,“白薇,你要辞行去哪里?我怎么不知道?”   孔白薇转身对姨奶奶拜了拜,“姑母,我正要跟您说呢,我出来日子也不短了,我爹娘肯定也想我了,再说了,年节也快到了,我想也该回家看看去了。日后姑母想我了,我再来看望姑母。”   姨奶奶脸色陡然一变,气愤的道,“白薇,那天我给你说的话都白说了么?你竟还不能明白我的心。”   “哼,什么心?不过是把人往火坑里推。”朱梓夏低着头冷声哼道。   姨奶奶猛然转过头来瞪着朱梓夏,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她,“你。你怎么能这么同我说话?好歹我也是你母亲。”   “我知道,不用您提醒,我知道,您——是——我—后的几个字被朱梓夏咬的字正方圆,听在姨奶奶耳里,更像一根针扎在她心头,她顿时气得脸色发白,“老夫人,您瞧瞧,这还有规矩么?越大越不懂规矩了,我……”   老夫人厉声喝道,“好了,你做的那些事你心里还没数么?白薇,如果你真是想你爹娘了,选个日子,派个人送你回家去。”   孔白薇头依旧低的很低,轻声拒绝道,“老夫人不用为我挂心了,我还是带着凌瑶走就行了,我想明天就回去。”   姨奶奶方才被老夫人的话噎的不敢再说话,这会儿听到孔白薇的话,急得满面通红,却只能拿眼瞪她,可无奈的是孔白薇压根儿就不抬头,所以她那些白瞪眼全都在半空中打了水漂。   老夫人皱皱眉,轻声问道,“为何走的这么急?你在府里的日子也不短了,好歹的也要带几样城里的东西给你爹娘捎回去,年节就在眼下。你正好带些回去过年。”   孔白薇又欠欠身道,“多谢老夫人,这些就不用了,我们小地方的,过年也很简单,带一些东西回去用不完反而浪费了。”   老夫人遂不再强求,笑了笑道,“白薇,既然你决定要走,我也不拦你了,你爹娘肯定也想你的很,只是过完年你再回来,好歹的跟梓夏做个伴。”   “多谢老夫人。”孔白薇并不说过完年回来也不说不回来。   老夫人又嘱咐了几句话,几人便从上房辞退出来。   出了房门,朱梓夏孔白薇走的最快走在最前头,林采兮走在她们身后,姨奶奶忽然从后面追上来,一把扯住孔白薇的袖子,压着嗓子问道,“白薇,你倒是说说,你为什么非要回家去?你来的时候你爹娘没跟你说清楚么?他们托我在这里给你找个好人家。”   听姨奶奶在众人面前把这些事说到脸上,孔白薇顿时气的浑身发抖。颤声道,“姑母,你是想逼死我么?”   姨奶奶笑着哼了一声,“怎么?你也想撞死么?别的你不学,这些个你倒是学的快,我原以为你是个懂事的,却没料到你也是这般短浅的主。”   朦胧灯光下,孔白薇狠狠挣开姨奶奶的拉扯,急得哭出声来,“姑母,求求你别再说了。我明天就走了,您眼不见心不烦,我不是您心里懂事的主,您还是放过我吧。”   姨奶奶更加气愤,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恨不得能上前将她扭在地上,“我放过你,我放过你,好,你这样的心思,我留着也没用的,要走就走吧。”说着转过身气势汹汹的走开了。   孔白薇全身不住颤抖,扭头靠在朱梓夏身上痛哭起来,“表姐……”   朱梓夏无奈的摇摇头,轻轻拍了拍她后背,柔声道,“白薇,她就是这个性子,你莫要跟她生气,气坏了身子又何必?”   林采兮缓缓走上前,也柔声安慰道,“白薇,莫哭坏了身子,明天我给你送行。”   孔白薇抬起头欠欠身回道,“多谢林姨娘。”清冷的灯光下,她一张挂满泪痕的脸愈发娇弱,点点忧伤更显悲戚。   菊焉前头挑着灯笼引着林采兮回峻园,走到半路,忍不住怒道,“姨娘,姨奶奶闹的愈发不像话了,三少爷这会儿还躺在床上没醒,她不忙着寻医给三少爷看病,倒是急着寻一房媳妇了,不是把好端端的小姐往火坑里推么?表小姐又是个软性子,咱们府里头的丫头婆子都为她叹息呢,没想到她竟然坚持要回家。倒要为她叫一声好了。”   林采兮低声道,“菊焉,这样的话还是少说,被人听去了还以为你要挑唆姨奶奶跟表小姐的关系。”   菊焉仔细看着脚下的路,回道,“姨娘,我晓得,这些话我自不会对着别人说。”   林采兮又轻声问道,“菊焉,最近你多注意注意那边的情况。”   菊焉立时便欢欣的回道,“姨娘,我知道,我注意着呢。”   “姨娘。”跳豆从前头迎上来,“二少爷来信了,我紧着给你送过来了。”   林采兮笑了笑,“你送过来有什么用?这黑乎乎的还不是得回园里看去?”   跳豆嘿嘿一笑,“早让姨娘知道,姨娘也多开心@****一会。”   林采兮一边走着一边接过那封信放在手心里,一颗心顿时雀跃起来,进了房,立时便奔到灯下,迫不及待的将信打开,信的第一行赫然写着,吾爱采兮,我想你了,你有没有想我呢?   她嘴角禁不住微微一弯,弯出一抹甜蜜的微笑,菊焉跳豆两人相视一笑,悄悄退出房去,把空间留给主子。   林采兮将那信看了一遍,但每个字却都已清晰的印在脑子里,朱梓峻说他一定能赶在年前回到家里,他一定会回来陪他过年,陪澈儿守新岁。区国的事进行的很顺利,安公公已被严密监视起来,江跃然他们找准机会便会下手将其除掉,江城反贼余党清剿的也差不多了,唯一的坏消息就是慕容一笑仍未找到,是死是活都不知。   惊喜的同时心头不免有些担忧,林采兮手里握着那封信呆愣良久才拿起笔给朱梓峻回信,开头便是,梓峻,我等你回来。   写下这一句竟是泪流满面,仿佛那个高大的身影就在身旁,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卸去她所有的伪装,给她最安全的拥抱,她两手轻轻抱住肩头趴在桌上任由泪水肆虐。   菊焉进屋的时候,林采兮已趴在桌上睡着,旁边放着一封已封好的信,遂低头轻声将姨娘唤醒扶到里间睡下。   第二日,林采兮比往常起的更早,稍稍收拾一番,便先去账房里支了些银子,又去储物房里选了几样东西,一并带到上房,她果然是第一个到的,将钱及东西呈给老夫人看,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等会儿把这些都给白薇带上,朱正已挑了几个人送她回去,她爹娘也放心了。”   孔白薇用过早饭便早早的辞别众人离开朱府上路了,临行前,眼圈微红,面容憔悴,让人看了更生出几分怜爱,惹得老夫人也是一阵心伤,而姨奶奶却站在一侧冷眼旁观。   送走孔白薇,林采兮抬头望望天,轻声低语,“也该回去看看了。”。.。   更多到,地址@ 255.劫匪所为   林宅似乎比往日更加安静。偏院的修缮还未完成,此时却已完全停下来,林采书虽已从牢里回家,但整个林宅仍笼罩在一@****片沉闷的气氛里。   林采兮长呼口气缓步走进院内,直走到正厅仍未见到一个人影,菊焉有些纳闷,东张西望一番仍是未见到半个人影,不禁有些奇怪的道,“姨娘,莫不是老爷子老太太都出去了?”   林采兮稍一沉吟,抬脚疾步奔向林采书的院子,刚走到院门口便听到里头传来老太太低声哀求的声音,“采书,你快出来,不要让娘担心。咱们都相信你没有害薰凤。”   林妈也在一旁苦苦哀求道,“少爷,您快出来吃点东西吧,您这么不吃不喝的,老爷老太太也吃不下喝不下,您又于心何忍呢?”   接下来便是林老爷子的一声长叹,夹着老太太低低抽泣声。   林采兮忙走进院子里。“爹娘,哥哥怎么了?”   老太太惊喜的回过头,踉跄着径直扑到林采兮怀里,“采兮,你可来了,你快劝劝你哥哥,这都几天了,把自己关在房里头不出来,也不吃不喝,连句话儿都不说,是不是你哥哥在牢里头受了什么委屈,一时还顺不过气来?”   老爷子脸上难掩悲痛之色,嘴角抽动,低声道,“采兮,你哥哥定然是伤心过度,一时还回不过神来,可老这么下去,铁打的身子也会饿坏的。”他身子晃了几晃,额角的几根白发也跟着颤了颤,眼角的皱纹愈发深刻,道道写满了衰老。   林采兮两手抱着老太太,感觉她瘦弱的身子在怀里犹如一个受了委屈的孩童,遂鼻子一酸,柔声安慰道,“爹娘,你们莫要担心。哥哥心里难过,定是怕你们看到他难过的模样,所以才将自己关在屋里头,等他想明白了,定然会出来的,您们二老可不能跟哥哥学,不吃不喝却是支撑不住的。”   林妈在一旁抽泣道,“小姐,老爷老太太也几天没吃好饭了,今儿个更是一点没吃。”   林采兮吸了吸鼻子,看看林妈,“林妈,这些日子劳烦你了,这会儿你还是先去做点饭。”回过头又对老爷子老太太道,“爹娘,你们先去吃点饭,我在这里劝劝哥哥。”   老太太心有不愿,老爷子却沉声道,“咱们先出去,让采兮他们兄妹单独说说话。”老太太遂不敢多说,眼角的泪缓缓流下来。   林妈菊焉分别搀着老爷子老太太走出院门。林采兮看着他们的背影,苍老而又孱弱,眼角又湿润起来,喉头哽咽,定了定神才转过身看着紧闭的房门,她并不做声,只是安静的站着,房内亦是同样的安静。   良久,林采兮轻声道,“哥哥,如果你不想别人打扰你,那我先把爹娘接到别处住些日子,你一人好好的想想。”   屋内仍是一片安静,林采兮安静的站了一会,便又道,“哥哥,那我就走了,爹娘还有林妈我都带走了,你饿的时候就出来找些东西吃。”说着转身朝院外走,屋里却传来一声沉呼,“采兮,你进来。”接着便是一阵门拴拨动的声音。   林采兮心里一动,缓缓转身,推开房门走进房内,一眼便瞧见半靠在藤椅上的林采书,只瞧了一眼,泪珠子便不住的落下来,林采书长长的头发散乱的披在肩上,下巴已长出一圈胡子。眼窝深陷,颧骨高高耸起,脸色苍白,才不过短短数日未见,原本一个帅气儒雅的书生居然变作这般模样。   林采兮身形微颤,哽咽着唤道,“哥哥……”只唤了一声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林采书稍显凸出的两眼无神的投向林采兮,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林采兮更加难过,疾步奔向前弯腰蹲在他膝前连声唤道,“哥哥,哥哥。”   林采书眼里终于涌出一股无奈,抬手摸了摸林采兮的头,轻声道,“采兮,我没有害薰凤,真的没有。”   林采兮忙点头,“哥哥,我知道,我知道。”   “哥哥有话要问你。”他忽然变得严肃起来,直直望进林采兮眼里,竟令她没来由的心里一颤。   林采书突然抬手按住她的肩膀,急着问道。“你告诉哥哥,你嫂嫂的失踪跟慕容有没有关系?为什么慕容前脚刚说了要送干娘回江南,你嫂嫂便也留书要回娘家?采兮,你说他们是不是串通好了的?”   林采兮一惊,知道林采书此时已被无数的伤痛折磨的几乎失去理智,遂沉声道,“哥哥,你难道不相信嫂嫂么?”   林采书脸上忽然显出犹如困兽般的焦躁,他摇摇头,“采兮,不是我不相信她。可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都被打入大牢了,她却还不露面救我,她竟是这般无情么?”   林采兮强自压下心头的愧疚,缓声道,“哥哥,前段日子我跟二少爷也去了江南,碰到过慕容跟他干娘,嫂嫂并没有跟他在一起,我也敢保证他们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嫂嫂的心里只有哥哥还有她肚里的孩儿。”   林采书面色果然缓了缓,更多的无奈却浮上来压在他心头上挥也挥不走,“那薰凤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一直不回来?”   林采兮叹口气,只好将在路上想好的谎言说出,“哥哥,我想是不是嫂嫂在回娘家的路上遇见了什么事,比如说碰到劫匪什么的,结果被劫去了,你发生的这些事,她或许压根儿就不知道。”   林采书猛然抓住林采兮的手吃惊的道,“被劫去了?那可怎么是好?采兮,我要去报官。”   林采兮忙按住他,“哥哥,你又糊涂了,嫂嫂现在的处境你还不知道么?刘府现在全家都被抄了,嫂嫂也是刘府的人,你现在去府衙,岂不是将嫂嫂送入火坑?嫂嫂若真被劫去了倒还是救了她,倘若她还在,府衙定不会放过她的,而现在大家都知道你已将嫂嫂杀了,自然也都当嫂嫂已死了,既是如此咱们在外头就说嫂嫂死了,咱们再私底下去找嫂嫂,岂不是更好?”   林采书这才恍然醒悟,拍了拍脑门,“采兮,亏的你提醒。不然我还非得做出傻事来。采兮,你真的确定慕容没有带薰凤走么?”   林采兮点头,坚定的回道,“哥哥,慕容的为人你还不了解么?他并不是那样的人,何况我跟二少爷都同他在江南见过面的。”   林采书这才放心的点点头,遂又更加担心起来,“采兮,这么说来你嫂嫂碰到劫匪的可能性比较大,劫匪凶残,万一你嫂嫂……”   林采兮忙抬手止住他接下来的话,劝慰道,“哥哥,嫂嫂现在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咱们就还有希望的,对不对?”   林采书眼中终于焕发出一丝光芒,惊喜的道,“采兮,我相信你。”   林采兮微微一笑,悄悄低了头落下一滴泪,倘若他知道刘薰凤虽然现在还活着,却不过是在等着送死,他心里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悲痛。   林采书终于肯走出房间吃饭,老太太欢喜的泪流满面,让林妈拿了剪子亲手帮他把下巴的胡子剪掉,又亲手将他散乱的头发整整齐齐束起来,看到消瘦但却依旧清爽的儿子,也终于露出了一抹笑。   这一天林采兮一直呆到傍晚才回去,临走又嘱咐林采书千万不要将刘薰凤的事告诉老爷子老太太,找刘薰凤的事她会帮他想法子。   一路上林采兮坐在轿里又悄悄哭了几回,心内总感觉有一股难以克制的冲动在狂奔,到了朱府门口才好不容易止住,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才掀起轿帘下去,头才刚探出去袖子就被人猛的扯住,“玩玩,我要玩玩。”   林采兮吓了一跳,差点一头从轿内栽下来,幸好被菊焉及时扶住,菊焉却在一旁惊叫道,“三少爷,三少爷,你快放手。”   “不放不放,我要玩玩。”撒娇的孩童音调。   林采兮惊得一愣一愣的,吃惊的看着嬉笑着的朱梓源,他两眼闪着奇异的亮光,一眨一眨犹如孩童好奇的眼神,嘴角不满的微微嘟起来,细看下去还在微微抽动,整个头朝前伸着,不时的摇晃几下,两只手紧紧的拽住林采兮的衣袖,嘴里还喊着,“我要你跟我玩玩。”   此时府门里跟出来几个小丫头,惊叫着,“三少爷三少爷。”   站在门口的小厮也都被惊呆了,傻愣愣的眼看着朱梓源疯了一样的从府里冲出来又白痴一般的缠住林采兮,竟忘记上前拉住。   菊焉又惊又怒,朝门口沉声喝道,“你们还都站着做什么?还不过来把三少爷扶进去?”   几个小厮这才回过神来,慌着上前搀住朱梓源,朱梓源却孩子般的不依不饶死活不肯进去,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半拖半抬的才拉进府门去。   林采兮惊魂未定,半天才回过神来,朱梓源身边的一个小丫头还站在旁边,低声道,“三少爷惊吓了姨娘,还望姨娘不要见怪。”   ****   群号:五一零二四六九五。欢迎大家加入,更新会在群里及时通知的。.。   更多到,地址@ 256.三少爷变傻了   林采兮吃惊的问她。“三少爷什么时候醒过来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小丫头也是一脸惊慌,“林姨娘,咱们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原本儿三少爷还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忽然之间就从床上坐起来朝外跑,咱们都被吓坏了,半天才醒过神追出来。”   林采兮摆摆手道,“你也别在这里多说了,快进去瞧瞧去,醒了就是好事。”   小丫头屈膝道,“林姨娘说得对,醒了就是好事。姨娘,那我先回去看看三少爷,晚上再给您送安神汤过去。”   林采兮一手按在菊焉手臂上,一手摇了摇,“不用了,你还是先照顾三少爷去吧,快去请万大夫过来瞧瞧。”   小丫头又屈膝行个礼这才急急的奔进门去,林采兮也紧跟着走进府门,进了二门,正要拐弯去上房。就看到朱妈搀着老夫人急匆匆的走过来,她忙迎上去,“娘,您是不是去看三少爷?”   老夫人见她回来,喜道,“采兮,梓源醒过来了,只是有些疯疯癫癫的,我过去瞧瞧去,你也跟我过去瞧瞧吧。”   “娘,方才我在门口碰到三少爷了,这会儿刚被他们抬进去。”林采兮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搀住老夫人另一侧。   惊喜之余,老夫人又担忧起来,“咱们快过去瞧瞧,万大夫这就过来了,听听他怎么说。”   源园房内,朱梓源气嘟嘟的坐在椅上,微低着头,谁喊也不应声,嘴里偶尔发出一阵叽里咕噜的声音,可谁也听不懂他到底在说什么。   姨奶奶喜忧参半,乍一听说朱梓源忽然醒过来,喜得差点从床上掉下来,等过来一瞧竟是这般模样,又惊得半张着嘴不知如何是好,弯腰对朱梓源喊道,“梓源。梓源,你抬头看看娘,跟娘说句话儿,这些天你一直躺着,娘可担心死了。”   朱梓源猛然抬头瞪了她一眼,吓得她倒退两步,手里捏着的手帕子紧紧按在心口上,朱梓源却笑嘻嘻的道,“你是我娘,那你陪我玩好不好?”一边说着一边又要站起来去扯姨奶奶的袖子,旁边的两个小厮忙上前将他按住,惹得他哇哇哇一通乱叫。   姨奶奶真真被吓傻了,傻愣愣的盯着朱梓源,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了。   搀住她的袁妈瞧瞧朱梓源神态,低声道,“姨奶奶,三少爷是不是被什么不好的东西上身了?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姨奶奶转过头看看她,迟疑的问道,“什么不好的东西?”   袁妈凑近姨奶奶耳朵轻声道,“被死人的魂魄俯身或者被人诅咒,这些法子不多的是么?奶奶您以前不是也见识过的么?”   姨奶奶惊得浑身一颤。抖了抖,“你莫要胡说,咱们府里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袁妈又要开口说话,抬头瞧见老夫人进来了,遂低头住口,姨奶奶则一转身扑到老夫人跟前,哭着道,“老夫人,您快瞧瞧梓源这是怎么了?连我都不认识了。”   老夫人一听也是一惊,松开林采兮的手径自走到朱梓源跟前,柔声唤道,“梓源,你还认识我么?”   朱梓源头也不抬的回道,“莫跟我说话,你又不陪我玩,我认识你做什么?”   老夫人一愣,接着道,“梓源,我陪你玩,你抬头看看我。”   朱梓源立时便高兴的抬起头来,笑呵呵的道,“你真的陪我玩么?骑大马你会不会?”   姨奶奶从后头扑上来,“老夫人,当年他小的时候老爷就经常让他骑大马,这会儿他竟然还记得这个。”   老夫人细细打量着朱梓源,见他双目炯炯有神,但却空洞无物,仿若无知的婴儿般纯真无邪,嘴角微微翘着。挂着一丝傻笑,这模样竟像极了白痴,她浑身猛的一颤,难道,梓源变成了傻子?   门外有人禀道,“老夫人,万大夫来了。”   老夫人转头道,“快请他进来。”   万大夫手里提着个小木箱疾步进来,将木箱放在桌上,先是细细观察一番朱梓源脸上的神情,又去摸他的脉搏,却被他一挥手甩开,“你是谁?”   万大夫则笑嘻嘻的道,“你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的,以前咱们还一起玩过呢,你不记得我了么?”   朱梓源立时歪着脑袋晃了几晃,傻傻的盯着万大夫,想了半天才哈哈道,“我想起来了,我怎么不记得咱们玩的什么了?”   万大夫弯下腰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两根手指按在他腕上,笑着道。“咱们经常玩的这个,你先不要动,想一想。”   朱梓源疑惑的皱着眉头低头看着手腕,看了一小会便将手狠狠的抽回来,“我才不要玩这个,一点也不好玩。”   万大夫直起身子,又瞧瞧朱梓源神态,面色凝重起来。   “万大夫,梓源,他怎么了?”   万大夫叹口气,“老夫人。三少爷怕是痴迷心窍,迷了心智,心智已被完全封住,脑子里只有一些简单的童年记忆。”   姨奶奶惊声问道,“痴迷心窍?这是什么说法?”   “心窍被封闭,现在的三少爷心智同三四岁的小孩童相当,甚至更低。”   姨奶奶两眼一黑差点晕倒在地上,幸亏有袁妈在一旁扶着。   老夫人定定神,轻声问道,“万大夫,你是说梓源他变傻了么?”   万大夫看老夫人一眼,缓缓点头,又接着道,“老夫人,三少爷现在情绪很不稳定,我要先将他迷晕才能施针,还请老夫人姨奶奶出去候着。”   老夫人点点头,“万大夫,麻烦你了。”遂命袁妈将姨奶奶搀到外间等着,朱梓夏也急急的赶过来,听@****了朱梓源的情形,急得落下泪来。   姨奶奶呆愣愣的斜身靠在椅上,儿子没醒来时她心急如焚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他醒过来,好不容易醒过来了,却成了这般模样,泪珠子一串连着一串落下来,她真恨,却不知要将这恨投在谁身上。   半个时辰过后,万大夫从里头走出来,虽是寒冬腊月,他额头上却渗着层层细汗,神色稍显疲惫。   老夫人忙起身迎上去,“万大夫,怎么样?”   万大夫低声道,“我已帮他打通经脉,剩下的就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老夫人,我开了些方子。等会儿让人抓了药给三少爷煎好喂他喝下去,看看情形再说吧。”转过身又对姨奶奶道,“姨奶奶也不必难过,三少爷好歹是醒过来了,总比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好,三少爷只是迷了心智,即便是现在转不过来,以后说不定也能醒转过来。”   姨奶奶软绵绵的瘫在椅上,半张着嘴,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朱梓夏瞧着心里难过,忙上前轻声道,“娘,好歹哥哥保住了一条命,万大夫也说了还有醒转过来的机会。”   姨奶奶忽然冷哼了一声,冷笑道,“这下如你的愿了,看着我难受,你才甘心。”   朱梓夏气的一跺脚,面色青白,眼里立时滚下来一串泪,恨声道,“你,你,你这又是什么心思。”扭头哭着转身奔出房去。   老夫人心里恼怒,却不忍再斥责,只沉声道,“袁妈,姨奶奶累了,还不快扶她回园休息。”   姨奶奶竟没了挣扎的力量,任由袁妈及小丫头们搀着扶着弄出房去。   老夫人重重叹口气,转过身朝万大夫道,“让万大夫见笑了。”   此类事情万大夫早已是见惯不怪,脸上未露出一丝异样,只淡淡的道,“老夫人,那我就先走了。”   送走万大夫,老夫人又走进里间,朱梓源仍未醒过来,安静的躺在床上,面容平静,倒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她心内一阵悲伤,到底是在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孩子,即使犯了再大的错,落得这般模样,都让人心生垂怜,她细细瞧着他,他睡得安详,面上没有悲伤没有忧愁更没有前几日的惊惧。   林采兮也从外头缓缓走进来,看了看朱梓源,轻声道,“娘,您莫太担心了,有一天三少爷也许会醒转过来的。”   老夫人眼里露出一抹慈爱,轻声道,“也许此刻的他才是最幸福的,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伤害亦没有害人的心思。”   林采兮心思一动,遂不再说话。   第二日朱梓源醒来情形同前一日一样,只是安静了许多,不再疯疯癫癫的扯人衣袖,偶尔会问房里的丫头,“我爹娘在哪里?”   这个时候丫头们便去请来姨奶奶,姨奶奶来到跟前,他却又不认识,几次来回,姨奶奶心伤的再也不愿来了,不忍再看到朱梓源这般白痴的模样。   再过几日,朱梓源依旧是这般模样,府里的人便都认定他转不过来了,遂慢慢的适应了他痴傻的状态,倒是朱澈日日的往源园里跑,跟他玩做一团。   年关将至,府里的人各个都准备着过新年时的物品,渐渐的便降低了对朱梓源的关注,一些闲言碎语的议论也渐渐平息下去,姨奶奶仿佛也在一夜间安静了下来,除了去上房请安用饭的时间,其余的时候连园门都不出。   林采兮则领了老夫人的吩咐,日日在府里忙活,清点物品,清理府院,分派各项事务,幸好有朱正一直在旁协助,不然的话她还真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这是她来到这里过的第一个新年。。.。   更多到,地址@ 257.姻缘签   这一日,温暖的阳光柔柔的射下来。笼着止安城一处大府院,府门口停着一辆大马车,车旁站着两个小厮两个小丫头,都翘首望向府门内。   依着她们的视线望进去,远远的瞧见几个衣着光鲜的小丫头簇着两位衣着华贵亮丽的小姐还有一位身怀六甲的美妇人缓缓走过来,这两位小姐正是方耶茹姐妹,而那位美妇人则是方武信的小妾姜姨娘。   姜姨娘怀有身孕已有八个月余,方武信老来得子自是异常欢喜,视姜姨娘更是若掌上明珠,年关将至,眼见着孩子也快降世,姜姨娘想去寺里拜拜,府里事务繁多,方老夫人自然不便陪着一起去,方武信又拗不过她,只好让方耶茹姐妹伴着一起去寺里,顺道也为方府祈福问安。   两个年纪稍大的丫头一左一右搀着姜姨娘,嘴里还嘱咐道,“姨娘,您可仔细着点脚下。”   “我脚下稳着呢。”姜姨娘身材高挑,虽怀有八个多月身孕。但并不显臃肿,乍一看过去,倒像人家四五个月的身子,再加上她原本小户人家出身,所以并不似别人那般娇贵。   方耶看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姜姨娘,笑道,“姨娘,您还别嘴硬,您这身子可容不得大意。”   姜姨娘打趣道,“大小姐你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我若连自己的身子都顾不好,也不敢贸然求老爷许我去寺里上香了。”   方耶语则在一旁笑着道,“姐姐,莫要管她,她素日里就逞能惯了的,院子里头的很多活计她都不让丫头婆子们干,偏让人瞧着是个能干的主。”姜姨娘因年纪轻些,平日里为人也大方爽快,遂与方家的两姐妹相处的甚好,平日里说起话来也随意了些。   姜姨娘笑着睨她一眼,“哼,你这般正经的说我,仔细着你这小dd听了去,等你日后出嫁了,倘若受了什么委屈,他可不给你出气去。”   方耶语既不着恼也不害羞,反倒笑着顶回去。“不过一个毛头小子,给我出气也没那力气哩。”   一旁的丫头婆子似乎早已习惯两人的斗嘴,全都抿了嘴偷笑。   三人让丫头搀着上了马车,方耶茹又吩咐道,“仔细着赶车,但凡路上有坑洼不平之处都绕过去,走的慢点不要紧,咱们有的是时间,最要紧的是车一定要稳。”   坐在前头的车夫朗声回道,“小姐尽管放心,老爷都吩咐过了。”   这一路上的用时自然是比平日里长出了许多,车内三人一路说说笑笑,到了中午时分才到了山上的止安寺里,早有寺里的小僧准备好了厢房迎进去。   姜姨娘身子骨虽硬朗,毕竟是怀有身孕的人,一路走下来,神色稍显疲倦,一手撑在腰上,斜身坐在床沿上,便不想再动了。   方耶茹柔声道,“姨娘。你先在房里歇着,等会儿让她们把饭送过来,咱们明日早早的再去佛堂拜拜。”   姜姨娘点头同意,遂小心翼翼的靠进床里头,微闭着眼小憩。   方耶茹姐妹轻手轻脚退出房去,出了房门,方耶语便道,“姐姐,你也去歇歇吧,我先去寺前头耍耍。”   方耶茹瞪她一眼,“这会儿前头人正多,你过去做什么?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方耶语笑嘻嘻的道,“咱们家由你撑着小姐门面就好了,你就让我尽着性子做我的破落户,再说了好不容易出来一回,不玩玩岂不浪费了?”眼珠咕噜噜一转,随后又神秘兮兮的道,“姐姐,不如咱们前头求个签去?求个姻缘瞧瞧。”   方耶茹啐她一口,“一个女孩儿家说这种话,也不嫌臊的慌,等着我回家可要告诉爹娘,再不管管你,由着你的性子,可就没人要你了。”   方耶语回瞪她一眼,“要不要的你说了可不算。”说着两手缠上方耶茹的胳膊,撒娇道,“好姐姐,咱们就去求求吧。咱们只管挑人少的地方走。哪个能认出咱们是谁来?”   方耶茹想了想,心思微动,她也有一阵子没出过门了,不如趁此机会逛一逛,遂笑了笑,但语气仍严肃的道,“求签可以,不许你胡说。”   “知道了。”方耶语喜得眉眼皆笑。   方耶茹先让人给姜姨娘送了午饭,自己则跟方耶语在一个屋里头用饭,吃罢饭才跟着方耶语沿着寺内一条僻静的小路朝寺内前院走去。   拜佛大堂内此时人已不多,拜神求佛求的是个虔诚,大都赶着一大早来拜,这会儿都拜完匆匆下山了。   两姐妹跪在堂前的蒲团上,朝着上头的几尊佛像虔诚的拜了三拜,起身后便到里头的求签处抽签,方耶语先拿起那小竹筒,摇了几摇,从中摇出一支签来,从地上捡起来看了看,只见上头写着,“春风冬雪未尽,千口莫开,乍闻独声怒。倒是无情却有情。”她看了看并不尽解其意,遂递给解签的大师。   大师看一眼那签上的字,问道,“请问小姐要求的是什么?”   方耶语笑了笑,“我要求姻缘。”   大师呵呵一笑,“小姐求的是姻缘,却要费一番心思了,这签中所说小姐跟公子该是一对欢喜冤家,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却要费一番周折了。”   方耶语抿抿嘴,又笑着问道。“大师,那我的姻缘好还是不好?”   “修成正果,百年同渡。”   方耶语还要再多问一些,那大师却转头看向方耶茹,笑着问道,“这位小姐也是要求姻缘么?”   方耶茹面色微红,微微点头。   大师将竹筒递到她手上,“小姐开始摇签吧。”   方耶茹稍显羞涩,拿着竹筒晃了几晃,晃出一支竹签,却不好意思弯腰去检,方耶语却麻利的弯下腰从地上捡起那签拿在手里一瞧,只见上头写着,“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那大师看了看竹签上的字,笑着道,“小姐求的是姻缘,对小姐来说则是上等的好签,苦尽甘来,小姐的第二段姻缘则是天造地设的一双。”   方耶茹微微一怔,吃惊的轻声问道,“大师知道我曾嫁过人么?”   大师颔首轻笑,又道,“两位小姐都是大富大贵的命,切记,遇善行善,遇难@****帮难,日行一善,富贵齐天。”   方耶语呵呵一笑,“大师净说些好听的话来哄我们。”   方耶茹轻声斥道,“莫要胡说。”转过头朝大师福了福,“多谢大师。”遂从袖中摸了几块银子放在香桌上,拉着方耶语就出了佛堂门,唯恐她再说出惊人之语来。   方耶语笑嘻嘻的道,“姐姐,照这大师父的意思,以后我跟我家公子爷是一对欢喜冤家。定然是免不了口舌之争的,我倒要瞧瞧,哪个敢跟我叫阵,哼,我定要训的他乖乖的听话。”   方耶茹轻斥道,“你这样母老虎般的把人家吓跑了,看你还训谁去。”   方耶语却不以为意,摇晃着头四下张望,望了一阵觉得无趣,便紧跟着方耶茹又回了后院厢房,姜姨娘正好醒过来,听方耶语说了求签的事,一时兴起也要到前头求个签。   方耶语却嫌那大师闷得慌不肯再去,姜姨娘只好又央着方耶茹带她去,方耶茹无奈,只好带了两个丫头两个婆子一起跟着去,到了佛堂门口让她们在外头等着,她搀着姜姨娘走进佛堂里头的求签房里。   姜姨娘拿了竹筒来回摇,她想求的则是她肚里怀着的是少爷还是小姐,方耶茹侧身站在一旁,忽然听到外头大堂里有碰撞的声音,她以为是带来的丫头婆子偷偷在堂里拜佛捧了堂前的东西,忙轻手轻脚的从里头走出去,走了几步,隔着淡黄的轻纱幔布垂地帘,她隐约看到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冲进堂内,踉跄着扑倒在蒲团前,接着便传来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她吓了一跳,忙悄悄躲在帘后,唯恐被他发现。   那男人却开始语无伦次起来,似乎喝醉了酒,“老天爷,我求求你将我夫人送回来吧。您告诉我她是不是遇了劫匪,她现在是不是还在人世,我们的孩儿,他怎么样了?观世音菩萨,如来活佛,您开开恩告诉我他们到底在哪里?我素来与人为善从不同人结仇,虽没做过轰轰烈烈的大事,但也算本本分分老实过日,老天却为何要如此惩罚与我?罚我妻离子散有家家不暖。菩萨,如果您能让我妻儿平安回来,我愿折寿十年,日日为您上香,请您不要折磨我的夫人,请您将所有的罪责都降在我身上吧。”   方耶茹心头一动,好一个痴情的男子,定是喝醉了酒到佛堂拜求来了,只是不知他家里竟是遭遇了什么样的事,她又凝神听下去。   “菩萨,求您保佑刘家的人不被满门处斩,求您保佑我爹娘平安,求您保佑我妹妹采兮苦尽甘来能得幸福,求您,求您放过我夫人,求您……求您放过我的孩儿。”接着便是一阵低低的哀哭声,分外凄厉。   听到林采兮的名字,方耶茹耸然动容,悄悄的将布帘一角掀起来,瞧见大堂内跪趴着一个男人,他肩膀微微耸动着,似乎在拼命压抑心中的悲痛,那低低的哭声也显得尤为低沉,在空荡荡的大堂内低低回荡,竟是说不出的悲凉,方耶茹也禁不住眼圈微红,跟着落下泪来。   这男人莫非是采兮的亲哥哥林采书?方耶茹悄悄望着外头失声痛哭的男人,林采书大义灭亲杀妻的事她早就听说了,那时方耶语还怒责他无情无义,此时听他这般诉说,难道是另有隐情?刘薰凤竟然没死么?那林采书岂不是犯了欺君之死罪?方耶茹心里猛的乱起来,下意识的想要为他保守这个秘密,却不自知为何会有这般冲动。   林采书还在痛哭,大堂外头急匆匆奔进来两个老婆子,上前将他拉扯着,“你这酒鬼,咱们家小姐姨娘都在里头求签,你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岂不倒人眉头,快些滚出去。”她们方才趁着一小会功夫到旁边的小佛堂里拜神求佛,没想到一不留神竟让个醉鬼闯进来,鼻间全是冲天的酒气,遂皱着眉头使劲拉扯起蒲团上的林采书。   林采书却不管如此这般,只顾趴在地上失声痛哭,两个婆子急了,上前架住他胳膊就要拖出去,这两个婆子都是府里干重活的,方武信就是看着她们有力气才特意让她们跟来,以防万一。   两个老婆子毫不费力的便将林采书架着离了蒲团,刚要架着出去,却发现林采书似是一口气没上来软绵绵的昏死过去了,两人都被吓了一跳,登时松手,林采书的身子便重重摔在地上。   躲在幔帘后的方耶茹也是一惊,忙从后头走过来,眼见着林采书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心内立时便着急起来,吩咐两个婆子,“这是林家的少爷,我认识的,你们快将他抬到后头去,再找大师过来瞧瞧,看看他是怎么回事。”   两个婆子见自家小姐发话,自是不敢怠慢,刚抬起林采书,姜姨娘正好从求签房里走出来,惊叫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这是哪家的男人?”   方耶茹只好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一遍,姜姨娘遂道,“快抬到里头去,正好给里头的大师瞧瞧。”   两个婆子遂将林采书抬到求签房里,那大师只瞧了一眼便道,“小姐姨娘不必担心,这位少爷是醉了,睡一觉就没事了。”   方耶茹这才放下心来,想了想林采书醉的不成人事,也不能扔下他不管,遂又道,“大师,麻烦您找两位小师父,给他寻处地方,等他醒了再让他下山走。”   大师点头同意,便将林采书安置在一间偏房里,方耶茹谢过大师才陪着姜姨娘回后院。   姜姨娘似是有意无意的笑嘻嘻道,“这林家的少爷长得还算俊俏,只是心狠了点,听说被他杀死的夫人肚里还怀着他的骨肉哩。”   方耶茹沉声道,“人家的事,莫要多说。”   姜姨娘若有所悟的看她一眼,遂笑嘻嘻道,“大小姐,方才大师说我肚里的是个小姐,我可还望着我这闺女能跟大小姐这般贴心呢,只怕老爷心生失望,他一直盼着是个少爷呢。”   方耶茹笑了笑,“姨娘放心吧,我爹老来得子,少爷小姐他都喜爱。”   姜姨娘抬手摸摸鼓着的肚子,心内一片安宁,她丝毫不介意肚里的是少爷还是小姐,对她来说,这已是上天给她的最大恩赐,她哪里还会再希求更多?   方耶茹则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一路回了西厢房。   每天努力码字,每一章都在很认真的写哦,希望看着的亲们多给点票票,推荐票粉红票,都要哦。。.。   更多到,地址@ 258.梦中人   姜姨娘来回折腾的也有些累了。回到房里便又靠在床上歇着,方耶茹原有心事,遂从她房里退出来回了房间,方耶语却不在房里,婆子们说是出去半天了。   方耶茹独自在房里呆呆坐了半晌,脑里想着的净是林采书方才说过的话,秀眉紧蹙,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遂又起身,只带了贴身丫头小桃便出了门,绕过寺内后院高高的花墙,沿着一条小路,来到林采书醒酒的那间偏房里,隔着窗朝里瞧,见林采书仍在床上沉沉睡着,遂抬脚走到门口,刚要推门进去,却被小桃叫住,“小姐,您这么进去,不大合适吧?”   方耶茹回头看小桃。知道她心中所想,忙抬头朝四周瞧了瞧,安静一片,并无旁人,遂道,“没事儿的,里头的是林姨娘的亲哥哥,我只进去看看他便出来,莫要出了事,日后见了采兮也不好说话。”   小桃仍是有些不愿,却不再执意反对,只轻声道,“小姐进去瞧瞧,我在这里守着。”   方耶茹点点头,推门进去,缓缓走近床边,抬眼瞧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林采书,半边脸都红透了,一颗心也跟着扑通扑通跳起来,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打量一个除朱梓源之外的男人,他面色苍白消瘦,身上虽还散发着浓浓酒气,却掩不住儒雅俊秀的书生气,嘴唇紧紧抿着,双眉紧蹙,似是满腹心事,他身上盖着的薄被子已滑落大半。   方耶茹按住扑通乱跳的心。弯下腰捡起被角,动作轻柔的往上扯了扯,又将被子严严盖在林采书身上,刚要抽回手,林采书身子一动,猛的抬手捉住她的手按在胸口上,方耶茹吓了一跳,脸色陡然变得刷白,用力往回抽自己的手,林采书却不顾不管,兀自紧闭着眼,只顾紧紧握着她的手。   林采兮见他在做梦,狂乱的心遂安稳了下,又忙着用力往回抽手,林采书却忽然说出话来,“薰凤,是你么?”   方耶茹顿觉魂飞胆破,两膝一软,差点瘫倒,却见林采书仍是紧闭着眼,原来在说梦话。她忙伸出另一只手使劲去掰林采书的手,却又被捉住,一时间,一双手都被牢牢握住动弹不得,半边身子都被他拉的倒在林采书身上。   方耶茹急得差点落下泪来,又不敢出声唯恐惊了站在门外头的小桃,却又听林采书继续说道,“薰凤,是你回来了么?你让我找的好苦,薰凤,你终于肯回来见我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么?你怎么这么狠心将我一个人扔下,薰凤,你总算回来了。”   低声梦呓的林采书嘴角微微弯出一条好看的弧度,弯出一抹满足的微笑,方耶茹面色通红,抬眼看林采书时瞧得更仔细,他低沉的声音更像是在她耳边轻语,她心底忽然涌上一层心疼,他,该是个好男人吧?却遭遇了妻离子散的惨事,他只是个读书人,却要承受那么多异样的目光及非议。他,心底该是很悲伤的吧?所以才会借酒消愁。而这一刻,他以为握住的是妻子的手,脸上始终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方耶茹遂半趴在他身上不再挣扎了,在心里默默道,给这个可怜的男人一点安慰吧,她又仔细观察他,瞧见他一张英气逼人的脸。一颗心又扑通扑通跳起来。   林采书到了傍晚才醒过来,头昏昏沉沉疼的厉害,他胡乱的摇摇头,在屋里扫视一圈,失望的低下头,果然是一场梦,梦里他握住刘薰凤的手与她轻声细语,他记得一直唤着她的名字,她却只默默的看着他不说话,他心里倏然收紧,难道刘薰凤是有话要对他说却已说不出口?难道她……?他猛的打个寒颤,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一路跌跌撞撞奔向佛堂大殿,双膝跪在蒲团上朝菩萨猛磕头,在心里默默为妻儿祈求平安。   一旁解签的大师走过来,双掌合十,嘴里念一声‘阿弥陀佛’,又道,“林少爷醒了。”   林采书愣了愣,站起身,吃惊的问道,“大师,您怎么知道我姓林?”低头瞧见身上杂乱的衣服。鼻间充斥着弄弄的酒气,便有些不好意思,忙抬手整整身上的衣服。   大师笑笑,“是一位小姐告诉我的,说你是她朋友的哥哥。她认得你,是她央我给你寻一处醒酒的地方。”   林采书蹙眉,想了想,心里道,那小姐该是采兮的朋友了,只是不知他认不认得,他还想再多问几句。大师却已拂袖而去。   出了大殿门,寺内一片静悄悄,他抬头望望天,傍晚的天有些阴沉,愈发使得天色发暗,而这时山上愈发的冷了,他疾步奔向寺门想在天全黑之前赶到山下的小客栈去,谁料人还未走到寺门口,就感觉脖内一阵冰凉,这天,竟下起雨来,豆大的雨滴沿着衣领滑进脖内,他又气又惊却又无奈,只好又返身退回来躲在大殿内。   一个身穿灰色僧袍的师父奔过来,看看林采书,合掌道,“施主怎么还逗留在这里?”   林采书忙弯腰恭敬行礼道,“小师父,这雨看来是要下大的,我能不能在寺里借宿一宿?”   小僧站在门内朝殿外看了看,懊恼道,“早晨还好好的,这会儿竟下起雨来,到了半夜可能又要下雪了。那你先帮我把殿门关上吧,等会儿我带你去后院找一间房暂且住一宿。”   林采书喜出望外,忙帮着小僧将殿门关上。   雨滴还在缓慢的落下来,天却愈发阴沉了,那小僧带林采书奔向后院,后院最后头的西跨院里住着的便是方耶茹姐妹,林采书跟着小僧进了后院的前一进小院子,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有人惊讶的道,“小姐,这不是喝醉了的林少爷么?”   闻言林采书忙转过头,登时便对上同样转头瞧过来的明亮黑眸,稍稍失神,遂又吓得忙低下头,躬身道。“请问小姐可是妹子采兮的朋友?”   方才骤然与林采书目光相视一对的方耶茹脸蛋儿又微微红起来,想起下午被他紧紧握住手的情形更是连耳根子都红透了,低着头抬袖掩住半张脸,她们刚从西跨院出来@****正要去寻一寻还未回来的方耶语,谁料竟碰到前来借宿的林采书。   小桃见小姐低头不语,便接过话来,“林少爷,我们小姐跟林姨娘有姐妹情分。”   林采书仍是低着头,又问道,“请问小姐是哪个府上的千金?”   小桃见他一副羞涩的书生模样,遂扑哧一笑,“咱们小姐乃方府里的大小姐,你可知道?”   方府的大小姐?那不是朱府被休掉的三夫人么?林采书惊得又抬头,还未看清前方便又慌得低下头,轻声回道,“多谢小姐提醒。”这次却未听到回应。   “方小姐早走了。”小僧也笑着看林采书。   林采书忙抬头望远处瞧,只瞧见稀疏雨帘里轻移莲步走在伞下的窈窕身影,遂呆了一呆。   豆大的雨滴在半夜时分才汇成一道道密集的雨帘垂落下来,到了后半夜果然如小僧所说,竟飘起了大片雪花,洋洋洒洒的飘了大半夜,到了第二日早晨,整个止安寺触目皆是白茫茫一片,山上树上房顶上屋角上都挂满了结成串吊在半空中的。   方耶语一大早便从床上爬起来,昨日下午,她想出去逛逛,半道碰上个小沙僧,说是要去超度亡魂,这个倒是她未亲眼见过的,遂跟了小沙僧跑去看人家超度亡魂,直呆到外头下雨才回来,方耶茹却早已出去寻了她几次,自然将她训了个狗血喷头,她却还笑呵呵的一个劲儿的跟方耶茹将超度的事,一会儿便将方耶茹逗得畅怀而笑。   这会儿她正站在窗前,瞧着外头白茫茫一片,仿若这白雪上折出的光都透明儿似的照进她心里头,心头顿时豁然开朗,头也不回的笑着道,“姐姐,我要出去赏雪了,你去不去?”   方耶茹从里间走出来,“这大冷的天,到处都是雪,你又要出去作甚?老老实实呆在房里头赏雪不是一样么?待会儿还要去看看姜姨娘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方耶语笑了笑,“不碍事的,我就在这院子里头走走,听听踩雪时咯吱咯吱的响声也是不错的。”   方耶茹笑着瞪她一眼,“不许你跑出这院子去。”   方耶语果然老老实实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便回来了,一脸沮丧的道,“前面的院子里竟住了个男人,探头探脑的,害我雪都赏不下去了。”   方耶茹心里一动,面上却未显露出半点异样。   小桃听见二小姐的抱怨,遂笑着道,”二小姐,这男人可不是一般的男人,便是林姨娘那位大义灭亲杀妻的林少爷。”   方耶语闻言顿时一惊,随即又来了精神,扭过头道,“这么说我倒要去看看采兮姐姐的这位哥哥到底是甚模样了,竟是这般无情无义,竟一点不像采兮姐姐那般心善。”   方耶茹回过神,忙抬手想阻止她,却晚了一步,她已迈着轻捷的小碎步疾步奔出门去。   票票票票,呼唤。。。。。。.。   更多到,地址@ 259.错乱认娘   方耶语走的迅疾。脚下的积雪被她踩得咯吱作响,她一边四下张望着一边朝前院走去,走到门口朝院里瞧了瞧,果然瞧见方才的男人正站在门口望着远处,神色茫然,虽已知道他是林采书,但还是扬声问道,“请问是林少爷么?”   林采书却动也不动的依旧面色茫然的望着远处,方耶语微微皱眉,难道这男人竟是个傻子?遂又扬声问道,“请问你可是采兮姐姐的哥哥么?”   听到采兮的名字,林采书这才回过神来,抬眼瞧见站在不远处一位貌美如花的小姐,惊得忙微微低下头,躬身问道,“在下正是,小姐也是采兮的朋友么?”   方耶语笑了笑,一双眼细细打量着林采书,暗暗称赞,倒是个俊俏的男人,可惜心狠了点。但看他面相却也不像个无情无义的人,怎么会做出那般杀妻的事来?虽说刘薰凤的哥哥犯了谋反的罪,但到底不是她的错,他倒是下的去手。   林采书等了半天不见回音,悄悄抬头,见方耶语正默不作声的打量着他,面色不由得一红,稍显苍白的脸上更多了几分生气,倒显得他愈发可爱了。   方耶语遂笑了笑,“林少爷,我跟采兮姐姐是极好的姐妹,我姐姐原是朱家的三夫人。”说到最后这句,她眉头皱的更紧,实在不愿提起姐姐以往的伤心事。   林采书当即便明白了站在跟前的定是方府的二小姐,遂笑了笑道,“那是小姐对采兮的抬爱。”   方耶语翘翘嘴,“你这人说话真腐酸,一听就知道定是个读书人。”   林采书哭笑不得,不知道她是在夸他还是在贬他,只好暂时保持沉默。   方耶语又打量他一番,低声道,“倒真跟采兮姐姐不同的。”她用的声音虽低,但林采书还是听了个真真切切,遂轻声问道,“小姐说的对,她是女人,我是男人。我们当然不同了。”一边说着还一边直起身子挺起胸膛,直直望进方耶语眼里。   方耶语咯咯笑起来,“你这人真好笑,这样的不同还用你说么?”瞧见他摆出一副男子汉大丈夫的模样,更是笑得花枝乱颤,就连她脚下的积雪也都跟着咯吱咯吱欢笑起来。   林采书却不觉得怎么不对,仍旧只听听的站着,用极认真的眼神看着她。   “耶语,你又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方耶茹迈着细碎的步子跟上来,恰好听到方耶语最后的两句话,遂嗔道。   方耶语转过身笑着道,“姐姐,采兮姐姐的哥哥还真是个有趣的人,竟没想到采兮姐姐那样的人,居然有这样的哥哥。”   方耶茹半抬头瞧一眼方耶茹,面上不由得又飞出一朵红霞,低声斥道,“你既叫采兮为姐姐,林少爷便也是你哥哥,怎么这么不懂礼貌?”   林采书不经意间投过来的目光又同方耶茹撞在一起,方才还硬朗朗的气势顿时便矮了下去。微仰着的头也悄悄低下去,只用眼角余光在两姐妹身上扫一圈。   方耶茹欠欠身对林采书道,“林少爷莫要见笑,我这妹子素日里泼辣惯了,说话随意了些,还希望您不要介意。”   林采书微低着头躬身道,“方小姐客气了,二小姐并没有说什么不合体的话,您多虑了。”   方耶语满意的点头微笑,再回过头看林采书一眼道,刚要再说几句话,里头奔过来一个小丫头,禀道,“大小姐二小姐,早饭已经准备好了,姜姨娘让您们过去一起用饭。”   方耶语扫一眼林采书,拍了拍手,“那咱们就先吃饭去吧。”   方耶茹又欠身一福,“打扰林少爷,我们先去用饭了。”说完便转过身,刚走了两步,忽然又顿住,回过头看看林采书,“林少爷,你还没用早饭吧?不如等会儿我让他们给你送过来。”   林采书忙拒道,“不劳烦小姐了,我等会儿找小师父要点东西吃,不碍事的。”   方耶茹微微一笑,遂不再坚持。但到了院里,仍是吩咐一个婆子端了两样小菜一碗粥给林采书送过去,林采兮自是感激万分,捎了一些感激的话给方耶茹,方耶茹只是抿嘴轻笑。   方耶语站在一旁,听在耳里看在心里,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再瞧瞧方耶茹脸上神情,似乎明白了一些事,遂有意无意的说道,“这林家的少爷似乎也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负心汉。”   “他不是街上人说的那般,他……”方耶茹惊觉差点说露嘴,忙住口。   方耶语瞧她一眼也不再接着追问下去,但在她心里却已知晓,方耶茹定然是知道了一些什么事,而这些事肯定是她不知道的。   大雪封山整整三天,她们便一直呆在后院西厢房里,方耶语也不说出去了,只拉着方耶茹窝在姜姨娘房里说闲话,说完闲话便斜身靠在椅上歇着,却压根儿不提出门赏雪的事了,而方耶茹也找不到理由出门,只好日日的陪着两人天南海北的瞎聊。偶尔眼神漂移,神思恍惚,这一切自然也被方耶语看在眼里。   到了第四天中午,山上的积雪终于化完,姜姨娘也虔诚的拜完菩萨,三人便准备回府了,方耶茹经过前院偏房时,见那门上已锁着一把大锁,便知林采书早已下山了,心里莫名的有股失落。   年节越来越近,整个止安城都洋溢着阵阵喜庆。朱府内更是阵阵笑语,午后,朱澈身穿朱红小绒袍在前头奔跑,身后一个身穿橘红短袄青灰棉裤的男人疾步而追,嘴里还喊着,“澈儿别跑,你跑不掉的,我一定能抓到你。”他脚下的步子明明迈的很快,但却故意装着一直追不到朱澈。   而朱澈则一边狂跑一边回头高声喊着,“三叔,你追不到我也抓不到我,爱说大话,不害臊。”   那男人正是朱梓源,他听朱澈这么说他,忽然停下脚步,脸色不悦的站在当地,撅着嘴表示强烈不满,朱澈见他这般模样,知道他是生气了,遂笑嘻嘻的返过身来,“三叔,耍赖可不是好孩子。”   朱梓源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看他,朱澈也跟着哼了一声转过身去,两个人谁也不理谁了,过了一会儿,朱澈悄悄回头,见朱梓源呆呆的站着还是那般模样,遂悄悄的走到朱梓源后头,抬手朝他腋下挠去,立时挠的朱梓源哈哈笑起来,朱梓源受不住痒痒,回过头就要抓朱澈,朱澈却一转身一溜烟儿的跑了,还没跑多远便哎哟一声,要不是林采兮拉的及时,这会儿就要摔个屁股开花了。   林采兮笑着道,“澈儿。跑这么快做什么。”   朱澈一头钻进林采兮怀里,拱了拱,笑道,“娘,三叔追不上我就耍赖,我刚才挠他痒。”   林采兮伸手在他背上轻轻打了两下,“澈儿,不准欺负你三叔,你三叔是让着你才不追上你的,不然的话早就抓到你了。”   朱梓源见朱澈钻进一个女人的怀里,模样煞是亲昵,遂有些生气,气鼓鼓的走到林采兮跟前,不悦的叫道,“娘,我要跟澈儿玩玩。”   林采兮登时愣住,原本微笑的一张嘴半张着,惊讶的看着朱梓源,一张脸霎时红透了,朱梓源虽说智力几乎为零,但毕竟是大大人,一声娘被他叫的这么顺口,听在林采兮耳里却是刺耳的很,她忙抬起手摆道,“三少爷,我是澈儿的娘,不是你的……娘。”   朱梓源似乎更恼怒了,眉间打着一个大大的结扣,缓缓的眼里竟然生出一层泪雾,死命的瞪着林采兮。   林采兮强咽下一口唾沫,尴尬的看着朱梓源,下一秒钟她忽然想到另一个问题,朱梓源跟朱澈说着叫她娘,该不会也学朱澈钻到她怀里吧?她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双膝微微发软,忙低头看着朱澈喃喃道,“澈儿,你快去稳住你三叔,千万别让他扑上来。”   朱澈仰着小脑袋看她,眼里越过一抹笑意,转过身看朱梓源,“三叔,姨奶奶住在那边,那边院子里的才是你母亲,我带你去好不好?”   朱梓源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径自望着林采兮,又生生叫了一声,“娘。”   林采兮再也站不住了,伸手推了推朱澈,颤声道,“澈儿,你继续跟你三叔玩儿吧,娘先走了。”说着也不等朱澈回话,转过身就狂奔而去,刚走了几步便听到身后一声大叫,“娘,等等我。”她吓得头也不敢回的一口气跑到峻园,钻到屋里头再也不敢出来了。   过了好半天,她还有些惊魂未定,这些日子朱澈一直跟朱梓源一起玩,族堂放了假,朱澈有的是时间,便成日的跟朱梓源腻在一起,两人玩的倒也开心快活。所以她见朱梓源的机会也不少,却不曾发生过这样的事,她紧张的轻拍着起伏不定的胸口,大气儿都不敢出,凝神细听了一阵子,确定朱梓源没跟上来后,才稍稍放心了些。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林采兮刚松懈的神经立时又紧绷起来,吓得又是一动不敢动了,门外却传来菊焉的声音,“姨娘,老夫人请您去上房。”   林采兮这才松了口气,虚软的轻声回道,“我知道了。”   菊焉听的有些不对劲,遂轻声问道,“姨娘,您不舒服么?怎么了?”接着上前开门,却推不动,再推便知是从里头锁住了,更觉得奇怪,遂急声道,“姨娘,您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大白天的怎么锁起门来了?”   林采兮软软的回了声,“没事儿。”定定神才起身开门,又不放心的探出头四下看了看。   菊焉见她一副神色不安又神秘兮兮的模样,遂奇怪的问道,“姨娘,您看什么呢?您这是怎么了?”   林采兮摆摆手道,“没事儿,咱们快去上房吧。”   这一路上她走的煞是小心,凡是朱梓源有可能到的地方她都绕过去,全副神经都戒备起来,好不容易平安走到上房门口,却听到里头传来一阵低低的哭泣声,她忙掀帘走进门去,一眼便瞧见姨奶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坐在椅上失声痛哭,嘴里还嚷着,“老夫人,您可要为我做主哇,我这心里头比针扎还要疼,老夫人,现在我还活着就这般模样,等我死了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老夫人,您让我怎么放心去呢?我的儿哇,我苦命的儿哇。”   老夫人沉声道,“莫要再哭了,你这么哭法,我还怎么为你做主?咱们都听你哭去就是了。”   姨奶奶立时乖乖止住哭声,拿起手上的帕子捂在脸上,眼角余光却狠狠瞪向林采兮。   隐隐的林采兮觉得好像有不好的事要发生了,原本紧绷的心弦更加紧张,但仍是硬着头皮上前拜道,“娘。”   老夫人瞧她一眼,面上有些不悦,沉声道,“采兮,你方才在做什么事?”   林采兮一愣,随即回道,“我方才在房里坐着,并未做什么事。”   老夫人又道,“回屋之前你在做什么?有没有说什么话?”   林采兮心头一沉,微微侧头去看姨奶奶,见她正偷偷望自己身上瞧,脑子一转,便已猜出个**分,额头冷汗悄悄儿的渗出来,有哪个做娘的允许自己的儿子叫哥哥的姨娘为娘的?姨奶奶定是要拿这件事做文章,她在心里快速的想着对策,嘴上仍镇定的道,“娘,进屋之前我碰到澈儿跟三少爷在一起玩儿。”   老夫人面色一沉,“那你有没有说什么话?”   林采兮知道既然人家已找上门来,躲是躲不过的,遂道,“老夫人,我知道您要问的是什么事,我原想着抽空还要跟老夫人说这个事儿呢,没想到这才刚刚的事,就传到姨奶奶那边去了。”   林采兮话里的意思很明白,老夫人姨奶奶又怎会听不出?姨奶奶手帕子仍掩住半张脸,她却佯装听不懂林采兮的话。   林采兮又接着道,“老夫人,方才我碰到三少爷跟澈儿,澈儿上前唤我娘,谁料想……”说着瞧了瞧姨奶奶,“三少爷竟然学澈儿也跟着叫我娘,我当时便告诉三少爷我是澈儿的娘,澈儿也跟三少爷姨奶奶住在那边院子里,三少爷却似乎很恼火,又叫了我一声娘,我吓坏了,唯恐三少爷再叫下去,我也不知该怎么办,便慌里慌张的跑回自己院子里去了。老夫人,您要问的是这个事么?”   说着不等老夫人开口便走到姨奶奶跟前,双膝一弯,跪在她跟前道,“姨娘,您若觉得这般是折辱了三少爷的身份,林采兮任由姨娘惩罚,林采兮定然无半点怨言,三少爷心智封闭,这会儿许多事并不明白,但我却是好端端明明白白的人,自不该折辱了三少爷跟姨娘的身份,这要是传过去,定然让人笑话咱们朱府没有规矩。姨娘,您罚我吧。”   @****一番话说的姨奶奶有话说不出,林采兮说的已经很清楚了,朱梓源心智封闭,说白了就是个白痴,把一个白痴的白痴话拿来当真岂不是更白痴?姨奶奶就是有再多的理也说不出话来。   而站在她身后的袁妈见自家主子被逼得无话可说,遂径自开口道,“林姨娘,三少爷虽心智不清,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前些日子并未做出过这样的事,怎么今儿个好端端的就说出这样的疯话来?指不定受了什么人的蛊惑也不一定。”   一个伺候主子的老婆子都能抢在主子前头说话,林采兮自然也不必客气了,遂反顶回去,“既然袁妈这么说,那我就要问一句,你亲眼看到有人教唆三少爷了么?你亲耳听到有人跟三少爷说那样的话了么?”   袁妈立时喏喏道,“林姨娘说笑了,这些话我怎么听得到,定然是在极隐秘的时候教坏三少爷的。”   林采兮冷冷一笑,”既然是隐蔽的,那又何必在青天白日的让他叫?还让些嘴杂的人听了去到处浑说,岂不是给自己惹了一身骚?”她话锋一转,目光转向姨奶奶,轻声问道,“姨娘,您不会在想教唆三少爷的便是我吧?”   姨奶奶并未想到林采兮会这么直接的问她这些话,方才林采兮质问袁**话她听得清清楚楚,倘若她这会儿开口,岂不是也会得一番这样的质问?让老夫人看在眼里定然又要以为她在挑唆事端。   姨奶奶一边想着却并不作答又一边拿帕子掩住脸痛哭起来。   “奶奶。”门外一声脆生生的叫声传进来,朱澈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一头扎进老夫人怀里,后头还紧跟着疾步追进来的朱梓源。   八月的最后一天,很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打开八月的所有文字看了看,22万多,有些惊讶,没想到竟然写了这么多,这个月定下的任务应该是完成了,加更的虽然后来我没具体写,也加完了的。但还是有些辜负大家的支持。   但愿九月能更加精彩,期待ing……   祝亲们有一个丰收的九月,收获事业收获爱情。.。   更多到,地址@ 260.男人回来了   老夫人一手拦住朱澈。嗔道,“澈儿,干什么跑这么快?瞧这满头的汗,这大冬天的,仔细受了凉。”   窝在老夫人怀里的朱澈脑袋悄悄移移,眼角余光恰好落到跪在地上的林采兮身上,遂眨眨眼抬起头,脆生生的又叫道,“奶奶,奶奶。”   跟在他后头进来正站着一动不动的朱梓源傻乎乎的瞅着朱澈,也跟着叫了两声,“奶奶,奶奶。”   一屋子人全都愣了,顿时安静下来,老夫人蹙眉看着朱梓源,姨奶奶手捏着帕子惊得半张着嘴,林采兮则不动声色的微低着头。   朱澈从老夫人怀里抬起头,转过身子,似乎刚看到林采兮,忙从老夫人怀里走出来走到林采兮跟前问道,“娘。为什么要跪在这里?你犯错了么?”   林采兮缓缓抬起头,看一眼朱澈,轻声道,“澈儿快出去玩吧,娘犯了错正等着姨奶奶惩罚。”   “娘,为什么要跪在这里?”朱梓源的声音再度响起,一屋子人就连袁妈都变了脸色,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朱梓源脸上,而他却丝毫不知的看着朱澈跟林采兮。   朱澈故作乖顺的转过身扬声朝老夫人问道,“奶奶,我娘犯了什么错?”   这边老夫人还不及回答,那边朱梓源已又跟着唤道,“奶奶。”   一切不必说已然明了,姨奶奶面色青一阵红一阵,炯的两眼又红彤彤落下泪来,一边掩面哭着一边站起身走到朱梓源跟前,“老夫人,是我冤枉了林姨娘,老夫人,我先带梓源走了。”   老夫人微微点头,也并不难为她,只是投向朱梓源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心疼。   姨奶奶出了上房门,刚走了几步,便碰到来接朱梓源的小丫头,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的厉声道,“你们这些唯恐天下不乱欺负主子的下溅子们。怎么不好好的看住自己的主子,任由他在外头乱跑,任由着别人沾去了便宜,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以后不准三少爷出源园门,我若再在外头看见他一次,我把你们一个个的全都卖了出去。”   丫头们吓得浑身发颤不敢出声,朱梓源却猛的回过头瞪着姨奶奶,倒把姨奶奶吓了一跳,姨奶奶抚了抚胸口,瞧着他道,“你说你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你让我以后靠着谁去?与其出来丢人现眼,还不如呆在园里头的好。”   朱梓源忽然对着姨奶奶嘶嘶了两声,面色狰狞,姨奶奶顿时吓得倒退两步,惊得脸色大变,定了定神才又对着丫头们高声喝道,“你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把三少爷带回去。”   两个小丫头吓得低着头走到朱梓源跟前,轻声道,“三少爷,咱们回园子里玩去好不好?园里有好多人都等着跟你一起玩呢。”   听到这话。朱梓源收起脸上的狰狞之色,反而笑呵呵的拍着手掌笑道,“好好好,咱们回去玩玩。”   姨奶奶惊魂未定,呆望着朱梓源犹如小孩子般的蹦跳着走远,心里顿时堵上了一块大石头,有些怨恨的道,“真是作孽,他若一辈子这般模样,可叫我怎么放心的下。”   站在一旁的袁妈凑上前轻声道,“姨奶奶,我看,最好的法子还是给三少爷娶一房夫人,好歹的有个照应。”   姨奶奶叹口气,“我也这么想,可眼下哪有合适的人选?我看好的是白薇,谁知道她竟是这般不懂事,招呼都不肯打一个就开溜了。”说着脸上又生起一股怒气。   “姨奶奶,表小姐虽然走了,但也不一定不会回来?即使她不回来,咱们也还可以派个人去接。”袁**声音越来越低,“更重要的是虽然表小姐不愿意,但不代表她爹娘不愿意?”   姨奶奶拧在一起的两条眉毛登时舒展开来,嘴角微微上撇,眼珠一转,心里便有了主意。   上房里朱澈还窝在老夫人怀里,林采兮已从地上站起,虽只是跪了一小会,但初站起来。膝盖还是隐隐作痛。   老夫人轻声道,“快坐下吧。”伸手点在朱澈额头上,笑道,“澈儿,你是不是特意救你母亲来了?”   朱澈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奶奶说的不对,我是怕姨奶奶为难奶奶,又让奶奶惩罚我娘。明明是三叔自己跟我学喊娘的,她偏偏要怪我娘教唆,我看姨奶奶是存心的。”   老夫人眉角微挑,微微皱眉道,“澈儿,这都是大人们的事,你没必要费心揣测,只好好的念你的书就成,奶奶还指望你替咱们朱家光宗耀祖呢。”   老夫人这么一说,林采兮立时想起在江城的事,遂将怪大夫曾经说朱澈的话说了一遍,老夫人登时便笑的合不拢嘴,手掌抚在朱澈脸上来回摩挲,好像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口里还一直心肝宝贝心肝乖乖的叫着。   林采兮坐在椅上,瞧着沉浸在天伦之乐中的老夫人。心里顿时涌上一丝欣喜,庆幸未让老夫人知道朱澈的真实身世,但同时又隐隐担忧起来,这个秘密能永久的隐藏下去么?老夫人对朱澈越是喜欢,若她知道真相只怕越会恼怒的更很。   从上房出来,林采兮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在小路上缓步走着,菊焉知道姨娘在想心事,遂安静的跟在一旁,不知不觉间,林采兮走到轩园的院子里。进来正房,便吩咐道,“菊焉,你去把刘管事叫来。”   稍等了小会儿,刘管事掀帘进来,低声道,“姨娘。”   林采兮看她一眼,见她消瘦了许多,两颊颧骨凸出,轻声问道,“刘妈,你是不是还在担心慕容?”   刘管事点点头,眼圈微红,“姨娘,这些日子,你有没有一笑的消息?他究竟去了哪里?”   林采兮瞧她这般模样,更不忍将实情告诉她,遂安慰道,“不用担心,慕容一身好功夫,走到哪里都不会吃亏的。”   刘管事缓缓摇头,“常言道天外自有天外人,保不齐会遇到比他更厉害的,那不就吃亏了么?我……猜他定然是遇到了麻烦,不然的话不会不回来看我,即使不会来看我,他也会回来看孙少爷的。”   见她提到朱澈,林采兮遂道,“刘妈,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吧?不管什么时候,也不管慕容回不回来,朱澈只是朱府的孙少爷,他只有一个身世,那就是大少爷的亲生子,你可记住了?”   刘管事自然晓得其中利害,重重点头,“姨娘。您放心,我一定会守口如瓶的,从此之后,这个秘密便会烂在我心里随着饭菜一同吃@****到肚里去,再也不会出来。”   林采兮点点头,又安慰她几句,便让她出去。   林采兮忽然觉得有些疲惫,斜身懒懒的靠在软椅上,缓缓闭上眼,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朦胧中她听到门帘微动,以为是菊焉进来给她盖被子,遂将眼闭的更紧,嘴上却轻声道,“菊焉,把柜子里的金蝉丝被拿出来给我盖上,那个我还没用过一回呢,拿出来给我试试瞧瞧暖和不暖和。”   菊焉却不做声,林采兮也不在意,兀自闭着眼,准备沉入梦乡,有个乌黑的影子盖过来,她微微蹙眉,又道,“菊焉,先去柜子里拿被子。”   刚说完这句,她顿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周身的温度骤然升起来,她忙缓缓睁眼,半闭半喝间,一个巨大的人影压下来,轻而易举的便将她包围住,接着便是一阵浓烈的熟悉味道,再接着便是双唇上传来的悸动,她唔唔了两声,却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半仰着头任由索取,两手环住对方脖子上,脸上洋溢着掩不住的兴奋。   她内心欢腾的狂奔着,她日思夜想的人儿终于回来了,终于完好无损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她用力缠住他的脖子,恨不得能将整个身子都缠上去,随着全身的悸动,阵阵火苗在她身上点燃,沿着敏感的神经一路火窜,身子被轻轻抱起,缓缓移向里间。   她窝在他怀里,使劲嗅着他身上独特的男性味道,双唇上猛烈的劲道差点让她窒息,若不是他不时为她换气,只怕她就要被闷死了,趁着自由的空隙,她轻声唤道,“梓峻,你终于回来了。”   朱梓峻低头埋在她泛着香气的颈窝里,嗯了一声,他一回来便直奔峻园,未找到林采兮的影子,有个小丫头说看到她进来轩园,他立时便赶过来,果然见菊焉在门口站着,忙示意她不准出声,而他自己则悄悄的走进门来,一进门便看到美人窝在椅上闭眼休息,一颗心顿时便火辣辣的烧起来。   怀抱着佳人走到里间的床上,将她轻轻放在床里头,他便依着身子压上去。   林采兮红着脸推他,“大白天的。”   朱梓峻轻声哄道,“大白天的怕什么,江城的时候不也是大白天的么?”   林采兮脸红的更透彻,立时便想起那时的激情,浑身的热度又上升了几分,朱梓峻凑在她耳边低声戏谑道,“是不是想起大白天的事了?”   林采兮嗔了他一眼,身子一动,想从他身下移出来,朱梓峻却一用力将她死死压在身下,接着便是一阵惩罚似的猛烈攻击,而她整颗心都沉浸在幸福里,管它什么白日黑夜的,此时此刻她就想感受心爱的男人带来的幸福。   一番**过后,林采兮气喘吁吁的趴在朱梓峻身上,脸上潮红未退,眉目间都洋溢着幸福的笑意,她一只小手调皮的在朱梓峻胸前画来画去,朱梓峻则在她耳边不断呵气,“有没有想我呢?”   “没有。”   “晚上睡的时候有没有想我?”   “晚上我一到床上就睡着,谁也想不起来。”   “有没有想让我抱抱亲亲?”   “我经常抱抱澈儿亲亲他。”   微怒,“有没有盼着我早点回来?”   “这个有。”脆生生回答的干脆。   惊喜,“想我回来干什么?”言语间透着一股邪意。   想也不想的道,“房里的柜子坏了,等你来修。”   气急败坏的道,“你把我当成木匠了。”一只手狠狠捉住那只不老实的小手。   林采兮哈哈一笑,附在他耳边低声道,“我把你当成我的男人,我做不到的,我的男人都能做到。”   这句话听在耳朵里比较受用,朱梓峻翘着眉毛道,“你能做到的我更能做到。不过……我做的最好的还是……”说着又将林采兮压在身下。   林采兮忙推他,嗔道,“讨厌死了,歇一歇都不行啊,我要抱着说说话。”   朱梓峻嘴唇凑上去,“现在不是抱着么?这也不妨碍说话,你想说什么,咱们一起说。”   林采兮头一偏闪过他袭击,问道,“江城的事都处理好了?”   朱梓峻点头趁她不备侧头压在她嘴上,林采兮唔唔两声,一阵狂吻,差点又要窒息,刚张口要说话,朱梓峻就沉声道,“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不准想起别的男人。”   林采兮半张着嘴哑然的看着朱梓峻,难不成火眼金睛下凡?她还没开口他就知道她要问什么了,不过,她还是要问滴,再要张口,恰好被某人的舌头伸进去,一阵恶意的横冲直闯,再多的话再多的疑问都被生生堵回去。   整整一个下午,她想问的话一个字儿也没说出来,末了她实在累得不行了,懒懒的靠在朱梓峻怀里,一本正经的问道,“慕容到底怎么样了?找到他没有?”   朱梓峻面色稍显凝重,“慕容失踪了,跃然一直在找他却找不到,安公公已被人刺死在酒楼里,区国的人也不敢声张,如果有人知道希国皇宫的公公死在区国国内,区国势必要被人指责,而希国更有理由讨伐他们,所以安公公的死倒成了他们刻意掩饰的一桩秘密。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只要区国安分守己,皇上便不会再追究其责任了。”   林采兮焦急的说出心里的犹豫,“不知道慕容跑到哪里去了?他会不会被安公公害了?”   朱梓峻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反倒沉默了。   这个月的更新尽量多更,我10,11,12号要考试,所以还要再紧张几天,考试过后会多更新。。.。   更多到,地址@ 261.孔家庄接人   好端端的一个下午。经姨奶奶一闹,立时失了好心情,老夫人在屋里索然无味的坐了半天,直到了傍晚才走出上房来,在府里来回走了几趟,仍是有些烦闷,忽然想到中午用饭的朱梓沫似乎有点小心事,便直奔沫园而去。   园子里静悄悄的,老夫人缓步走入,左右瞧了瞧并未见到一个人影,遂奔着沫园中间的几间正房而去,刚走上一条长廊,忽然听到有女人低柔的笑声,这声音似乎有些怪异,乍听起来,倒像是男人,细细听下去才觉得是女人。   老夫人心里一怔,听这声音就知道不是府里的人,难道梓沫竟然带了女人回来?她眉头微微皱起来,在心里暗暗埋怨,如果真带了女人回来。怎么不跟自己说声?   老夫人正在想着忽然又听到一阵说话声,“你个小子真会说话,这天下的好话都让你说去了,比我还会说,应该让你去伺候我们爷。”   老夫人面色一沉,这女人说话太轻浮,怎可说这种话?遂提步上前,绕过长廊,循着声音而去,左右四下望了望,却并不见女人的影子,只看到两个男人坐在小亭里下棋。   老夫人眉毛微挑,定定看了两人一眼,两个都是陌生的面孔,她记得朱梓沫回来的时候并未带随从回来,而其中的一个男人身上流露出来的绝不像随从。   “小子,你下错了,也不看看我走到哪里了。”   尖细的嗓音吓了老夫人一跳,当老夫人看到他左手甩出一个兰花指时,更是惊得合不拢嘴,心下暗讨,这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见专注于下棋的两人并未注意到自己,老夫人遂故意咳了两声。   黄家恩闻声立时抬头,一瞧便知定是朱府的老夫人,忙从石凳上站起身,颔首道,“这位莫非是朱府的老夫人?”声音虽不再尖细。但仍是柔柔的软软的女人声调。   老夫人微微蹙眉,不知是该称呼少爷还是小姐,只好道,“请问你是?”   黄家恩笑道,“老夫人可以称我家恩。”   “家恩?你?”老夫人有些疑惑。   黄家恩立时明白,并不在意,轻声笑道,“老夫人,我是四少爷的朋友,在府里借住几天,怕打扰了老夫人,所以没让四少爷跟您说,不知道老夫人会不会介意?”   老夫人不太喜欢黄家恩这种阴柔的气质,遂皮笑肉不笑的道,“原来是黄少爷,不知黄少爷家在何处?我听着好像不是本地的口音。” 八`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0 2. c o m   黄家恩笑道,“老夫人听的对,我是从京城来的。”   老夫人淡淡哦了一声,犀利的目光在黄家恩身上转了一圈,眸子里有明显的质疑,她不喜欢儿子结交这种难不难女不女的朋友。看着难受,听其说话更难受,一副捏着嗓子的模样,“梓沫呢?”   “四少爷出去了,老夫人找四少爷有什么事么?”黄家恩很顺口的便问了出来,等注意到老夫人的脸色变化时,想要收回已来不及了。   老夫人面色稍显不悦,但却并未出言责难,只淡淡道,“黄少爷不必客气,平日里还请跟梓沫一起去上房用饭,不然要让别人说我们怠慢了府里的客人。”   黄家恩躬身道,“老夫人不必客气,我在哪里用饭都是一样。”   老夫人看他一眼,沉声道,“你觉得一样,在我看来却是不一样的,晚上就来上房用饭吧。”   站在黄家恩对面的男人剑眉微挑,脸上升起一股怒气,黄家恩忙使眼色止住他转过头训人的冲动,仍笑嘻嘻的看着老夫人道,“多谢老夫人,我会去的。”   老夫人点了点头,遂不再多说,转过身带着朱妈朝园外走,原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恶劣了,还没走到园子门口便碰到一人,差点撞在一起。   朱妈喝道,“跳豆。你做什么跑这么快?捧着老夫人,仔细你的皮。”   跳豆见是老夫人,忙躬身行礼,“老夫人恕罪,老夫人恕罪,我走的太匆忙,未看到您。”   老夫人扫他一眼,“你跑到这园子里来干什么?难道是找四少爷有什么事么?”   跳豆恭敬回道,“老夫人,我不是来找四少爷的,是来找黄公公的。”   老夫人斥道,“什么黄公公白公公的,以后不许这么莽撞,要不是看你一直跟着梓峻,便将你赶出去。”   跳豆倒抽一口冷气,老夫人说他还就罢了,怎么连黄公公都给编排上了?遂低声道,“黄公公就在你后头呢?”   老夫人这时才稍稍反应过来,一双眼猛然睁开瞪大盯着跳豆,问道,“跳豆,你方才说的什么?你是来找谁的?”   跳豆微低着头忍不住想笑,知道老夫人刚才听错了话。遂低声回道,“老夫人,我是来找黄公公的,黄公公就站在你后头呢。”   跳豆刚说完话,黄家恩便一步窜上来,一个弹指打在他头上,“你个小豆子,该你说话的时候你不说,现在该让你闭嘴的时候你倒是多嘴多舌起来了,还不快给我滚到一边去。”   老夫人这时已明白黄家恩的身份,立时便惊了一身冷汗。公公那可是皇宫里伺候皇上娘娘的人,可她方才还不冷不热的顶了人家几句,这这可如何是好?一颗心也跟着颤起来,忙双膝一弯对着黄家恩跪下去,“朱氏拜见黄公公,还望公公不要介意。”又在心里暗骂朱梓沫几句,宫里头的人来到府里,竟然不跟她打声招呼,万一一不小心得罪了公公,那还了得,她越想越懊恼。   黄家恩忙伸出两手去扶老夫人,嘴上笑着道,“老夫人太客气了,我跟四少爷是朋友,二少爷在京城的时候,我们也经常接触,也算是要好的朋友,您又何必客气?您还是唤我黄少爷好了,说实话,这称呼还是头一次有人用在我身上。”   老夫人面上显出一丝尴尬,跪在地上不肯起来,跳豆忙上前扶她起来,笑着道,“老夫人,黄公公人好着呢,定然不会怪您的,所谓不知者不罪嘛。”   黄家恩嗔道,“小豆子,这句话好歹你没说错,不然我非要给你个大飞腿把你踢出去。”   两人虽这么说笑着,但老夫人还是有些不安,半推半就的从地上站起身,微低着头道,“黄公公,您来府里咱们原该好生招待的,咱们……”   黄家恩摆摆手,“老夫人莫要再说。是我不让四少爷说的,等二少爷回来我也该走了。”   “我回来了,这会儿你倒是走不走哇?”朱梓峻摇晃着身子走进来,林采兮则缓步走在一侧。   “梓峻,你终于回来了。”黄家恩一边惊喜的喊着一边疾步奔上前,伸开双臂就要抱住朱梓峻,朱梓峻却一闪身子硬生生躲了过去,黄家恩稳住身子回过头嗔道,“哼,梓峻,你也恁小气了,这么久不见,拥抱一个也不行么?”说着又侧眼瞧瞧林采兮,嬉笑着道,“哼,果不其然,也是个见色忘友的人,杂家最讨厌这样的了。”   老夫人眼见着黄家恩一副女人的模样,虽有些看不惯,却再也不敢流露出来,只惊喜的唤道,“梓峻,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朱梓峻忙上前走到老夫人跟前搀住老夫人的胳膊轻声道,“娘,我刚回来,我扶您回房。”   老夫人却转过头看看黄家恩,恭敬的道,“黄公公,还请随我们一同去上房坐坐,咱们以前不知,现在知道了,自然要好生招待公公才是。”   黄家恩这次却并未推辞,笑着道,“我正要说跟老夫人一同过去瞧瞧呢,这敢情好。”   朱梓峻却瞪他一眼,黄家恩也不示弱,又狠狠的瞪回去,刚瞪了一眼,忽然想起一事,忙从朱梓峻脸上移开目光,直接对准林采兮,大放媚光。   害的林采兮浑身掉了一层鸡皮疙瘩,忙低着头走到老夫人另一侧,轻声道,“娘,我扶您。”   朱梓峻忍不住笑出声,朝黄家恩似的瞪过去一眼,自是将黄家恩气的七窍生烟。   到了上房,老夫人仔细又询问了一些事这才作罢,等到她一说完话,黄家恩便迫不及待的道,“老夫人,我要跟你借用一会梓峻,等会儿用饭的时候再给您还过来。”   这一半天的功夫,老夫人已见识了黄家恩的随意,心底的惧意也减轻了几分,笑了笑便道,“黄公公客气了,你们有什么事尽管去商议,不用管我这个老婆子。”   黄家恩起身告辞,自然拉上朱梓峻,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走到无人处,黄家恩才正色道,“梓峻,那边的事办得怎么样了?皇上怎么说?”   朱梓峻漫不经心的答道,“已经办好了,安公公余党尽除,安公公也被刺死在区国,但皇上似乎并不太满意,葛小五那边怎么样了?皇上打听出什么消息没?”   一提到葛小五黄家恩两条眉毛都拧起来了,面上露出一抹惧意,叹道,“梓峻,你可是不知道小公主是多么顽皮,进宫没几天,她行宫的宫女都被捉弄了遍,个个吓得都不敢在近前伺候,别看她小,人可机灵着呢,甭管谁问,也甭管你问什么,人家一律是不知道,‘我是你么捉来的,你么捉我来做什么我还没来及问呢,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你说她是从小顽劣的性子还是故意装疯卖傻?”   朱梓峻皱皱眉,葛小五的顽劣他当然也是领教过的,只是没想到她进了宫仍是这般,看来皇上想从她嘴里套出点有价值的东西,实在是难上加难。   “不过,梓峻,你平安回来了就好,皇上最担心的就是你,跃然倒是不用担心的,皇上怕你一心只为完成任务,又要将命豁出去了。”   朱梓峻嘴角微撇,轻笑道,“你让皇上放心好了,我现在跟以前可不一样了,以前我是一个人,现在我还要妻儿,以后可能还会有儿女一大堆,以后我不接任务了,要接钱,不然的话我拿什么来养家?”   黄家恩惊讶的在触目可及的园子里扫视几圈,偌大的朱府,难道还养不活几个小姐少爷么?   朱梓峻才不管他在想什么,急着问道,“你还有事没有?没有的话我可要回去陪我娘说话了。”   黄家恩哼了一声,“什么陪你母亲,我看你是去陪着林姨娘吧,这满院子里现在就你一个男人了,谁还会跟你抢不成?”   朱梓峻猛的回过头看他一眼,问道,“你终于承认你不是男人了。”   黄家恩愕然,恼羞成怒的瞪视着朱梓峻又转头而去的背影,恨不得将那好看的身影都撕成碎片。   腊月二十,距离过年还有十天的时间,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准备新年所需,一顶小软轿从朱府的小角门上偷偷溜出去,而坐在轿子里的正是姨奶奶身边的袁妈,她是领了姨奶奶的吩咐去乡下接孔白薇,而抬轿子的正是上次送孔白薇回去的几个轿夫,轻车熟路,这一路上走的倒也顺畅,到了第二天傍晚便到了孔家庄。   孔家庄是一个很小的村子,村里人全姓孔,按着辈分排起来就是一个大家族,孔白薇的家就在孔家庄最西头的一个大宅子里,孔白薇的爷爷原来是个小县令,得了这所大宅子便留给了孔白薇的爹孔三里。   袁妈在外头敲门的时候,孔三里正坐在屋里头看妻子包裹小糕点,准备过年走亲戚时带着,这会儿有人敲门,他还奇怪的很,扬声道,“谁哇?”   袁妈便回道,“孔老爷,我是朱府里姨奶奶身边的婆子,姨奶奶让我过来的。”   孔三里闻言,忙跟老婆子交换个眼色,朝站在一旁的一个小丫头道,“不准出去偷偷禀告小姐。不然年后我就把你卖出去。”   “老爷,知道了。”小丫头@****屈屈膝,却并不害怕,这样的话她都听过很多遍了,是以并不放在心上,两只眼咕噜噜瞧着大门口的动静,随时准备得一点消息偷偷溜出去禀告孔白薇。   孔三里亲自出门打开大门将袁妈迎进来,客气的道,“劳烦您了,不知表妹有什么事还要你亲自来这一趟?”   袁妈抬脚进门,刚迈进来便双膝一软跪倒在孔三里跟前,哭着道,“孔老爷,我可怜的姨奶奶,真是祸不单行,姨奶奶这会儿怕是躲不过这一关了。孔老爷,还望您成全姨奶奶…………”   袁妈说的颠三倒四,孔三里听的更是稀里糊涂,忙给小丫头使眼色,让她扶起袁妈,又急着问道,“您倒是说说清楚,表妹到底怎么了?躲不过哪一关了?”   袁妈这才在丫头的搀扶下缓缓起身,捏起袖子在脸上擦一把,接着哭道,“孔老爷,您是有所不知,咱们三少爷卧病在床,全仗着姨奶奶对她的疼爱才支撑下去,但人身毕竟是肉做的,更何况是一向不做活的姨奶奶,一阵子下来,身子便有些吃不消了,这几日竟然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了,嘴里还一直嚷着怕是活不几天了,但死之前还想见见表小姐。我家姨奶奶对表小姐喜爱的很。孔老爷,求求您成全我吧,我是瞒着姨奶奶偷偷儿来的,姨奶奶若知道了,定然骂死我,可姨奶奶身子真的受不住了,这一点点的心愿,我这个做下人的也只有这一点点的力气了,孔老爷,求求您了,求求您让我对姨奶奶尽尽孝心吧。”   孔三里退在一旁立着莫说话,其妻却王氏却从屋里头走出来,扬声道,“您倒是会说话,您去尽心,干嘛拉着我们家的闺女?”   袁妈声色未动,仍旧保持着一脸悲伤,半跪半爬的爬到王氏脚下,哭着道,“老太太,求求您了,咱们姨奶奶好歹也心疼了小姐一场,前一阵子,咱们姨奶奶还想为小姐寻一门好亲事。”   王氏却冷笑了一声,“什么好亲事,咱们不图多好的人家,只要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过日子就好了。”   孔三里却在一旁斥道,“你个老婆子乱说的什么?表妹这会儿有重病在身,怎好再刺激她?你去把白薇叫过来,问她愿不愿意再去朱府住几天。”   孔三里话刚说完,方才的那小丫头便蹬蹬蹬奔到后院报信去了。   袁妈这边又哭道,“姨奶奶死活不肯让我来请表小姐回去的,姨奶奶说前几年帮过孔老爷,这会儿若强自把表小姐接到府里去,会让孔老爷多想,以为咱们是来索恩来了。唉,可怜的姨奶奶哟。”   孔三里两口子一听立时明白了,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他们要知恩图报么?王氏狠狠的咬着牙瞪一眼孔三里,孔三里立时便觉得矮了半截,所谓吃人嘴短,谁让当年确实受人恩惠了呢?   坐在房里的孔白薇正在绣一条帕子,听小丫头说姨奶奶派人来接她回去,心头立时便升上一个火来,凌瑶也在一旁咬牙切齿道,“小姐,这姨奶奶到底还是不是老爷的表妹了?怎么这么狠的心肠?生生将小姐推到火坑里才肯罢休。”   孔白薇也气得浑身发颤,霍然起身道,“我倒要去瞧瞧,哪个能非要将我带走?”   亲们晚安。。.。   更多到,地址@ 262.吃定她了   孔白薇疾步奔到前院。一眼便瞧见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袁妈,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住在朱府时早就听说这袁妈是坏心眼子一堆净在主子跟前出馊主意的,再抬头瞧爹娘脸色,均有些不悦。   孔白薇素来性子温顺,对爹娘尤其孝顺,此刻见爹娘受人委屈,心头的怒火烧得更旺,竟一扫往日娇柔,厉声道,“袁妈,这大过年的,姑母便是让你到我们家门里哭丧来了么?”   袁妈立时便止住哭声,眼神越过一丝犹疑,在朱府时她可从来不曾见过孔白薇竟还有这样的性子,她虽有些惊异,但她面上却一点都不显露出来,毕竟姜还是老的辣,她抬袖掩面,抽泣道,“表小姐。您是不知,自您离开朱府,姨奶奶便生了病,到了现在竟是越来越严重,姨奶奶想您想的厉害,又念及您刚回家,不好再接您回去,老奴感念姨奶奶之恩,所以瞒着姨奶奶来接表小姐回去看看,表小姐,求求您成全老奴的这一片苦心吧。”   孔白薇冷哼了一声,这主仆二人的伎俩她早就眼前见过的,自然不相信袁妈口里的生病之说,遂气的满面通红低着头道,“姑母有自己的亲生女儿,缘何非要见我?年节将至,我还要留在家里陪我爹娘过年。”   袁妈却一句话也不说,又低声嘤嘤抽泣起来,孔白薇气得身子微微发抖,凌瑶实在看不下去,也厉声喝道,“你这老婆子耳朵长毛了还是怎么回事?没听到咱们小姐说的话么?”   袁妈哭哭啼啼抬起头,“老奴就是听了小姐的话,所以才哭的,可怜的姨奶奶哇。”说着哭的声音更大了。   孔三里面上则青一阵红一阵,猛的瞪一眼凌瑶,示意她退下去。上前道,“袁妈,既然你是为表妹来的,表妹现在又生了重病,咱们定然不能负了表妹对白薇的疼爱。不如这样吧,表妹病了,我们也自当去看看的,咱们就一同进城看看去吧。”   袁妈眼珠子一转,几滴泪咕噜噜滚下来,急着道,“不必劳老爷夫人-大驾了,这大过节的,您们还要在家里忙活着,怎好再累得你们来回的跑,我只需带着小姐回去就成了。”   王氏收到孔三里递过来的眼神,忙道,“袁妈不必客气,表妹生病,咱们理当去瞧瞧,方才你不是也说了,表妹帮我们甚多。我们若不去看看,岂不成了忘恩负义的人了?”   孔三里递个眼神给孔白薇,孔白薇却故意装作看不见,她心知爹娘心里打的主意,但她却心有愧疚,不想因为自己的事累得爹娘跑去受人闲气,遂道,“袁妈,过年后,我会去看姨奶奶的,你先走吧。”   袁妈缓缓站起身,喃喃道,“小姐有这个心就好了,就当我没来过,终是完不成姨奶奶的心愿,姨奶奶的心意又落在哪里头?”尤其是最后这一句咬的更是字字重。   孔三里情知袁妈在指责他忘恩负义,立时便红了半张老脸,遂拉长脸道,“行了,都别说了,现在就去准备,立马跟袁妈进城。”   孔白薇气的一扭头,抹着眼泪奔向后院,而王氏也转身去里间收拾东西。   峻园里,朱澈的咯咯笑声不时传出来,还夹着一个男人尖细的声音,“澈儿真是聪明,杂家就喜欢你这样的。”   朱梓沫笑着道,“黄公公。你最好还是不要喜欢澈儿,免得他跟你学会甩兰花指。”   黄家恩啐他一口,“兰花指怎么了?你想学还学不会呢。”   朱梓峻一手揽着朱澈坐到怀里,另一手则牵着林采兮的手坐在椅上,悠闲的道,“有人不是说等我来了就走么?怎么不见走的迹象?”   黄家恩哼了一声,“早知道你如此无情,还不如不盼着你来,成日里有四少爷跟小豆子陪着,舒服着呢。要不是快到年节,我定要再住着过上一段逍遥日子。”   林采兮则面含微笑的坐在一旁听三个男人说笑,扭头瞧见菊焉从外头进来,手上还拿着一封信,遂轻声问道,“菊焉,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菊焉缓步上前,屈膝行礼,“姨娘,是方府的大小姐写给您的信。门外头还等着几个人,说要接您去方府里坐坐。”   林采兮微微蹙眉,“这么着急,有什么事么?”忙将信打开,但见上头方耶茹娟秀的小字并未说有什么事。只说多日不见甚感挂念,往能进府一叙。”   朱梓峻在一旁问道,“什么事?”   林采兮摇摇头,“只说让我过去叙叙,估计没什么大事。”遂接着问道,“我现在去,可以么?”   朱梓峻有些不情愿,眉毛轻皱起来,“非要现在去么?”   林采兮无奈的点头,“人家还在门外头等着呢,不去不好吧?”   黄家恩瞧瞧朱梓峻不悦的脸。笑道,“不然我出去代你们@****回绝,省的惹得咱们二少爷不开心,还让人说咱二少爷小气。”   朱梓峻立时瞪他一眼,转过头对林采兮柔声道,“多加件衣服,路上小心,不要在那边耽搁太长时间。”   林采兮掩嘴偷笑,起身同他们告辞,出了朱府大门便坐上方耶茹派来的小轿子,走了没几步,她忽然听到有大车轮碾过的声音,似乎是奔着朱府而去的,忙悄悄儿的掀开轿帘朝外看,正好看到袁妈从马车里探出脑袋朝府门口张望,遂觉得有些奇怪,瞧这马车的模样,像是走了很远的路,她忙对菊焉道,“你且看看从马车上下来的是什么人。”   菊焉立时便站住脚,转过身朝马车处看,马车在朱府大门口停下,孔三里携着王氏孔白薇依次下车。   菊焉眼见着袁妈领三人进了府门才转过身来狂奔几步追上小轿子,站在轿外轻声道,“姨娘,是孔小姐,还跟着一男一女,八成是她爹娘。”   林采兮顿时便明白了姨奶奶的意思,遂无奈的摇了摇头,孔白薇好不容易才找了个借口回去,没想到还是被接了回来,姨奶奶,看来这回是吃定她了。   亲们晚安!。.。   更多到,地址@ 263.进屋不吉利   林采兮轻轻叹口气,随着轿子一路来到方府,方耶茹早已等在府门口,一见她下轿便笑意盈盈的迎上来。   下了轿,林采兮忍不住问她,“耶茹,这么急唤我来,可是有要紧的事?”   方耶茹微微一笑,嗔道,“没要紧的事就不能接你过来玩玩么?”   林采兮笑的更是灿烂,“谁说不能来着?我这不是急着赶来陪你玩玩了么?”   方耶茹掩嘴轻笑。   两人并肩走进府门,林采兮上次来的时候便将方府好好的打量了一番,遂没了第一次的好奇,走了几步便问道,“耶茹,耶语呢?怎么没看到她?”若在往日,她早就该带着银铃般的笑声迎出来了,怎么今儿个反倒连个人影都不见了?   方耶茹微微一笑,“耶语跟我爹娘出门了,我一个人在府里无聊的紧,这才让你把你接来了,你不会怪我太仓促吧?”   林采兮笑着道,“怪你什么?我在府里头也闷着呢,来同你说说话正好解解闷儿。”她嘴上这么说着,一双闪着亮光的眼却不住在方耶茹脸上扫来扫去,今天的方耶茹似乎有些奇怪,但林采兮仍不动声色的悄悄观察着。   方耶茹直接将林采兮迎到她的小正房里,落座后,又让小桃端上泡好的上等茶,这才开始说话。   两人说了几句闲话,方耶茹抬头看着林采兮,目光稍有闪烁,似有难言之隐,稍稍犹豫之后才说道,“采兮,我有一句话要问你,你可否如实告诉我?”   林采兮见她神色严肃,不知她要问的什么事,心里便有些紧张,轻声问道,“你想问的是什么话?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方耶茹忽然沉默了,面上显出一抹红晕,稍顿片刻才又道,“是关于你哥哥嫂嫂的事,你哥哥并没有杀你的嫂嫂,对不对?”   林采兮心里一惊,不知她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面上虽佯装无意,但心里实实在在吓了一跳,倘若有人知道这事,林采书可就犯了欺君的罪,而刘薰凤也会被重新通缉。   方耶茹目光一直定在林采兮脸上,此时见她并不回答,遂又道,“采兮,你放心,我不是听旁人说来的,那日我在寺中碰到你哥哥,他喝醉酒在菩萨跟前跪拜时被我无意间听到的。”   林采兮随即稍稍心安,只方耶茹知道这事,她是不担心的,方耶茹不是那种搬弄是非的人,既然她已亲耳听到,今天又这般将自己请过来,瞒自然是瞒不过的,遂将部分真相告诉了她,方耶茹脸上登时焕发出光彩,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虔诚的道,“愿菩萨保佑你嫂嫂能安然回来。”   林采兮瞧她激动的神情,心内有些诧异,方耶茹怎会如此关心林家的事?刚要开口再询问几句,小桃忽然急匆匆闯进来,急着道,“大小姐,姜姨娘要生了。”   方耶茹惊得忙站起身,急着问道,“要生了?怎会如此快?不是说要到年后么?小桃,快去请产婆,另外,让府里有经验的老婆子过去几个先准备着。”转过头又对林采兮道,“采兮,我爹娘都不在,这会儿就剩下我了,你留在这里帮我照看着吧,对生孩子我是一点经验没有的。”   林采兮惊得半张着嘴,生孩子的事她也是一点经验没有啊?无奈手已被方耶茹紧紧拉住奔出门去,在园子里拐了几拐便到了一处小院子,院子里几个小丫头正端着盆子急匆匆的来回奔走着,见两人进来,都慌得屈膝行礼。   屋内传来一阵女子低声哀叫,紧跟着几个婆子的安慰声,“姨娘,你先忍着点,产婆这就来了,您先撑着点,您想叫就使劲的叫出来。”话音刚落,女子的尖叫声便很合拍的迸发出来。   方耶茹吓得浑身一颤,牵着林采兮的手也不由得颤了几颤,林采兮也被惊得心头一跳,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震惊,俗话说没吃过猪蹄还没见过猪跑么?自己没生过孩子,见过的却是不少,电视上书上描写生孩子的镜头多得是,其中最让人触目惊心的便是产妇的尖叫声,真可谓惊天动地。   林采兮反手握了握方耶茹的手,轻声安慰道,“没事儿的,莫要担心,等产婆来了就好了。”   方耶茹抬脚便要进门,忽然从屋里头走出一个老婆子,抬头看一眼林采兮,又看看方耶茹,面上露出些难言之色。   方耶茹瞧出她脸上的犹豫,遂问道,“王婆子,姜姨娘怎么样了?你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王婆子目光游移,又转到林采兮身上,虽然是轻轻的一扫,仍是让林采兮觉得有些不舒服,“小姐,姨娘没事儿了,可能是前几天去寺里上香动了胎气。”   方耶茹松了口气,拉着林采兮的手就要进去,王婆子却猛的一站挡在门口。   “王婆子,你做什么?”方耶茹奇怪的看她一眼。   王婆子微低着头,目光又在林采兮身上转一圈,一脚踏出房门,扯住方耶茹衣袖,小声道,“小姐,你先过来这边,我有句话要跟你说。”   方耶茹双眉微挑,眉角微动,瞟一眼王婆子,遂笑着对林采兮道,“采兮,你先稍等片刻。”   林采兮微微一笑,“不用管我,你先去忙。”王婆子游移的眼神她看的清楚,心里还想着人家生孩子,自己一个外人留下是不是有什么忌讳?   王婆子拉着方耶茹走到院子外,又回头朝院内看了看,才转过头低声道,“小姐,林姨娘是死过丈夫的人了,进屋可不吉利,您可不能领着她进屋见姜姨娘去,这对咱们方家都是不吉利的事。”   方耶茹嘴巴微微张了张,心内暗自懊悔,方才一着急竟然忘记这个忌讳了,方才刚把人留下,这会儿再把人赶走,这算怎么回事儿?   她正犹豫着,一个小丫头领着一个老婆子进来了,腋下还夹着个小布包,瞧模样应该是请来的产婆,方耶茹忽然有了主意,遂招呼小丫头将产婆请到跟前来,给她低声说了几句话,那产婆便进院子去了。   九月更新说明已@****经出来了。对不起了,亲们,再忍耐几天!。.。   更多到,地址@ 264.竟是个少爷!   林采兮微低着头站在院内一角。悄悄远离了姜姨娘的房门,下意识里她觉得王婆子似乎并不欢迎她进去。姜姨娘尖锐的喊叫声一阵高过一阵,隔着门板远远的传过来,震得她都不禁有些心神俱颤。   抬眼望向院门口,见一个头缠紫红大花巾的老婆子走进来,一进门便高声喊道,“闲杂人等都快退出来,一应小媳妇小丫头们都不准进去,我老婆子有规矩,不可坏我规矩。”   一阵叫嚷过后,一应小媳妇小丫头们都慌着从屋里头出来,只留下几个老婆子仍旧守在姜姨娘床边。   方耶茹心下释然,面上的紧张神色也稍稍舒缓了些,转过头对王婆子道,“你快过去帮忙吧,等会儿我再过来瞧瞧。”   王婆子笑道,“小姐自不必担心,这老婆子可是咱们止安城鼎鼎有名的接生婆,错不了。”说完便急匆匆转身进院。   方耶茹前脚刚踏进院门便被屋内传来的一声惨叫吓得白了脸,登时怔在原地,林采兮远远的瞧见她脸上模样。急忙奔过来,轻声唤她,“耶茹?耶茹?”   她恍惚回过神来,看了林采兮一眼惊道,“天,这是什么叫法?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林采兮啐了一口,“耶茹,莫要说这种话,里头正在努力着呢,你可不能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小桃一手搀着方耶茹,一脸紧张的道,“小姐,我看您还是别在这里听着了,姜姨娘身子骨硬朗,定然不会有事,倒是您这脸色白的叫人害怕,我看您还是陪着林姨娘到旁边坐坐吧。”   方耶茹看了一眼林采兮,喃喃道,“采兮,咱们先去旁边屋里坐坐吧。小桃,你别走,守在这里,有什么消息立马过来禀我。”   “是,小姐,您就放心吧。”小桃屈膝行礼,接着便搀着方耶茹到了另一处院子的屋里,姜姨娘的喊叫便被挡在了外头。   方耶茹在椅上坐了一会面色才渐渐恢复常色。缓缓摇了摇头,叹道,“这女人生孩子,真好比是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万般凶险千般难。不过也只有走了这一遭才算是真正的女人。”   林采兮瞧她面上失落神色,知晓她此时心中所想,遂笑了笑道,“虽说生孩子是女人必经的凶险,但不见得是评价女人的唯一标准,再说了,这生孩子的事也不是咱们女人说了@****算的,男人也占一半的责任,而生男生女则全是男人的责任了,跟咱们女人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   方耶茹惊得抬头看她,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这是从哪里看来得歪理?生孩子原本就是女人的事,怎么能怪在女人头上?至于生男生女就更是女人的事了,采兮,这样的歪理你又是从哪里看来得?”   林采兮愕然,方才只顾着安慰说服方耶茹,竟然忘记自己刚才说的可都是新科技下的产物理论。这个时代的人却是不能接受的,遂改口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很早以前见过一个从很远的地方来的道姑,她就是这么说的,看她道行不浅,说的应该有几分道理的。”   方耶茹嗔道,“这样的话你可不要在外头说,回头让那些嚼舌根的听见了,你可就别想安宁了。”   林采兮笑的一脸灿烂,“那是当然了,这样的话我也就是对你说说,外头的人哪个有机会听我高谈阔论来着?”   方耶茹摇摇头叹气道,“若果真是这个道理就好了,咱们女人也就能少受些罪了,至少有些事就不会全部怪到咱们头上来了。”   林采兮怕再勾起她别的伤心事,遂有些焦急的道,“不知道姜姨娘那边怎么样了。”   方耶茹的注意力立时便被拉了回去,面色焦急的回道,“是啊,这半天了也没个信,不知道生了没有。”   林采兮看一眼站在身后的菊焉,吩咐道,“菊焉,你快过去瞧瞧怎么样了?”   菊焉应了一声出门,刚走到门口便碰到急匆匆进来的小桃,进了门便道,“小姐不要心焦,姜姨娘那边没事儿。接生婆子这会儿正在里头吆喝着使劲呢,姜姨娘也不似方才那般嚷的厉害了。出来的婆子也说姜姨娘没事儿。”   方耶茹微微点头,心里仍是为姜姨娘捏了把汗,听人说女人生头胎的时候危险比较大,这会儿家里头爹娘又都不在,万一出了事可就麻烦了。   林采兮也在心头捏了把汗,生孩子这事即使在现代的高端医术下也有存在一定危险的,更何况是在这种时代?女人生孩子遭的罪可能更大吧?   两人坐在房内,心思忐忑各怀心事,林采兮有意要走,但瞧方耶茹脸上神色,又不好张口,只好安静坐在椅上陪她等着,一颗心也跟着揪的老高。   到了晌午时分,姜姨娘那头还是没生下来,方耶茹终于坐不住了,非要过去看看,任凭林采兮如何劝说都没用,幸好小桃在此时狂奔进来,欢天喜地的高声叫道,“小姐,小姐,生了生了。”   方耶茹猛的一愣。提着的一颗心没来由的升的更高了,怔了一怔才喃喃问道,“母子可都平安?”   小桃笑的合不拢嘴,“小姐,都好着呢,姜姨娘生了个小少爷,这下老爷可高兴坏了。”   方耶茹紧绷的一根心弦登时松开,长长的舒了口气,半晌才惊喜的道,“生了个小少爷?是小少爷么?”   小桃猛点头,“恭喜小姐。恭喜老爷夫人,咱们府里头又多了位小少爷。”   方耶茹这才乐呵呵的笑起来,一把扯住林采兮的手,笑着道,“采兮,我又多了个小dd,我又多了个小dd。前些日子止安寺里的大师父还说是个小姐,看来竟是个不灵验的。”   林采兮忙欠欠身道,“耶茹,我可要恭喜你了。这会儿行了,你快去瞧瞧吧。”   方耶茹一把扯住林采兮的手,刚想牵着她一起去看,忽然想起王婆子方才说的话,遂有些赧然的道,“采兮,刚生过孩子的屋里定然不干净,我先过去看看,你在这里等上一会子吧?”   林采兮方才便已猜出这其中定是有什么忌讳,再想起自己的经历,稍稍一想便想通了其中关节,定是嫌她是死过丈夫的人,不过她倒是不介意的,遂笑着回道,“耶茹,你先过去瞧瞧,我还在这里等着。”   方耶茹点头出了房门,急急的奔向姜姨娘的院子,刚走到院门口便听到后头有人-大声叫道,“耶茹,耶茹。”   这几天的断更真是对不起,明天就要去考试了,这几天又不能写了,十二号回来准时更新。   多谢亲们的宽容体谅。。.。   更多到,地址@ 265.上天赐给的恩宠   方耶茹惊喜的回过头叫了声。“爹。”   方武信面色有些焦急,但却充满了喜悦之色,朝前疾奔了几步,急着问道,“耶茹,姜姨娘怎么样了?他们说生了个儿子。”   方耶茹点点头,笑着道,“爹,可要恭喜您了,您老总算是如愿了,咱们府里可又多了位小少爷。”   方武信欢喜的两手反复搓着手掌心,乐呵呵的道,“你怎么也跟耶语学会耍嘴皮了,你们不是还多了个小dd。耶茹,我先去看看姜姨娘,你母亲跟耶语还在后头,这就过来了。”说着不等方耶茹回话便急匆匆的奔进院内,径自走进房去。   方耶茹笑嘻嘻的看着乐颠乐颠的老爹,笑的捏着手帕子掩在嘴上,忙跟着进了院子,却并未直接去姜姨娘的房内。而是去了一旁的房内,一进门便瞧见王婆子正在火炉旁抱着个大红绸子绣制成的小裹团,睡在裹团里的自然是方府刚出生的小少爷。   王婆子见她进来,忙笑着迎上来,小心翼翼的屈膝道,“给小姐贺喜,给老爷道喜。”说着便将裹团小心朝前抱了抱凑在方耶茹跟前。   方耶茹忙伸出两手去接裹团,柔声道,“快给我抱抱。”   裹团里躺着一个白嫩的小肉球,红扑扑的小脸蛋,狭长的眼角,清淡的眉毛,虽是刚出生的娃儿,满面上却是干净的很,方耶茹抱在怀里欢喜的不得了,看了王婆子一眼,小声道,“老爷回来了,我抱过去给爹看看。”刚走了一步又回过头问道,“接生的婆子可赏了?”   王婆子笑着道,“自然赏过了,老夫人原来就嘱咐过的,这会儿又生了个小少爷,自然是多给了几两,也算是沾了咱们小少爷的喜气。”   方耶茹满意的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抱着怀里的孩子,一边欢喜的看着他安睡的模样。一边又小心的看着脚下的路,走到姜姨娘房门口,先是轻声咳了一声,这才让小桃挑着帘子走进去,方武信正坐在姜姨娘的床边轻声道,“你要好生休息着。”   方耶茹笑着上前道,“爹,快过来看看我这小dd,俊着呢。”   方武信立时便起身欢喜的将裹团接在怀里,自然是喜爱异常,他虽有一房正妻两房妾室,但膝下却只有方耶凌一个儿子,他一直盼着府里能人丁兴旺,却一直未能如愿,原本以为是没望了,没想到老了老了,又得来一个儿子,这番欢喜劲更是不言而喻的,他怀抱着裹团中的婴儿,两手都有点不知该抱在何处,唯恐惊了正在睡梦中的小宝贝。   方耶茹轻声走到姜姨娘床前。坐在床沿上,笑着道,“你呀,现在可是咱们方府的功臣了,瞧我爹高兴的。”   姜姨娘面色疲惫,脸色还稍显苍白,额头上的头发湿成一缕一缕的搭在肩上,她虚弱的笑笑,“少拿我开心了。”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抬了抬身子道,“耶茹,林姨娘不是来了么?怎么没见着她?”   方耶茹忙按着她身子道,“你才刚生了孩子,伤了大力气,这会儿怎么还乱动?林姨娘别个院子里坐着呢,王婆子说她这会儿进来看你不吉利,晦气。”   姜姨娘登时便啐了一声道,“哪个浑说的不吉利?我原本是在屋里无聊的坐着玩的,听小丫头们说林姨娘来了,正要去寻你们说说话去,才刚起身就觉得肚子里有动静,接着便是一阵巨疼,这才生下这小祖宗,你说林姨娘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了,不是送福音来了么?止安寺里的大师父都说了我肚里的是位小姐,这会儿生下来的却是少爷,我看,这可都多亏了林姨娘。什么晦气不晦气的。”   方耶茹细细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林采兮虽是她请来的,但这也太巧合了,遂看了看说的一脸激动的姜姨娘,笑道,“你也莫要这么着急,福音也好晦气也罢,咱们府里多了小少爷,总要请人吃喜酒的,到时候你再好好谢她就是了。”   姜姨娘却偏过头看看方武信,提了提嗓子道,“老爷,我想求您件事,不知您答不答应?”   方武信正一副心思的看着裹团中的小婴儿,顺口便回道,“莫说是一件,就是百件千件我都答应。”   姜姨娘嘴角微撇,扯出一丝笑意,“老爷,咱这小少爷可是林姨娘送来的,我想让她给起个名字,您说可好?”   “好哇好哇。”方武信还未说话。外头便传来方耶语的声音,她一手挑着帘子一手搀着方夫人走进来,面上笑容可掬,“让采兮姐姐给起名字再好不过了,她可是一等一的大才女。”   方武信抬头瞧瞧方夫人,笑着道,“夫人,你快过来瞧瞧,这模样儿像不像我?”   方夫人轻步走上前,含笑看着裹团里的小婴孩,眼角露出一抹慈爱。柔声道,“瞧老爷说的,您的儿子不像您又像谁呢?瞧这脸蛋瞧这眉毛,都刻着几分老爷的模样呢。”转过身回过头看看躺在床上的姜姨娘,柔声道,“辛苦你了,谁料想竟是今日就生了,要知道咱们都守在家里头了,免得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受苦。”   姜姨娘眼角微微湿润,笑着回道,“夫人的心我知道,能为老爷生下儿子是我几辈子休来的福分,哪里会有受苦?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方夫人笑了笑,“这些日子,你可要好好休息,不可落下什么病根,咱们女人生孩子时若落下什么毛病,后半辈子可就要苦咯。”   方武信见妻妾如此融洽,心里也是一动,自有一番感激上苍的意味。   方耶语却笑着道,“既然姜姨娘想请林姨娘为弟弟起名字,那我就唤她去了。”   姜姨娘点点头,但目光仍是望向方武信,毕竟他还未开口答应。方武信注意到她期盼的目光,忙回望她一眼,又看向方耶语,回道,“快去把林姨娘请进来吧。”   方耶语自是欢喜的出去,林采兮初始听说请她为方府的小少爷起名字,自是推辞,在古代给孩子起名字也是有讲究的,一般都是家族里有威望有地位的人才有资格,她哪里有资格为人家视若掌上明珠的小少爷起名字?   她虽推辞,但终究抵不过方耶语的坚持,只好跟着进了姜姨娘的房间,先是道喜一番,又接着推辞起名字的事。姜姨娘自然不肯。遂将她给方府带来小少爷的说法一一道出,林采兮不免有些汗然,一不留神居然被人当成福音,这还真是意外的受宠若惊。   林采兮还想再推辞,方武信却一本正经的道,“林姨娘,倘若你再推辞的话,那就是有意把我们的福往外推了。”   林采兮愕然,为难的看看他又看看方耶茹,方耶茹笑了笑,“采兮,让你起你就起吧,左右不过一个名字,等你起好了,我爹还可以再起个小名,不是一样的么?”   林采兮再也不好推辞了,只好苦笑着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假若我起的不好的话,咱们还是要另起的哦。”一屋子人都跟着点头。   她低头稍稍想了想,眼神一亮,遂抬头笑着道,“我想起一个,不知怎么样。那我就先说说了,既然老爷夫人姨娘都觉得小少爷是上天赐给的福音,那小少爷就是上天的恩宠了,在我的家乡,上天的神又被称为上帝,又叫做耶和华,所以我想小少爷的名字不妨起一个赫字,两个字却不是同一个字,耶和华是共和的和,而咱们取的则是显赫的赫,希望咱们的小少爷长大后也做一番显赫的大事。”   方武信略一沉思,拍掌大笑道,“方耶赫,好名字,显赫,赫赫有名。好,这名字起的好。既然林姨娘说耶和华是上帝,上天的大神,那不妨给他起个小名儿就叫做华儿,荣华富贵,显赫福寿,岂不是都全了?夫人,你说怎样?”   方夫人也笑着道,“果然是好名字,方耶赫,华儿,定然能为咱们方府挣一番脸面回来。”   姜姨娘方家姐妹也都齐声说好,众人又在姜姨娘房里说了几句称赞方耶赫的话,又抱着让姜姨娘看了个仔细,这才从她房里退出来让她好生休息。   林采兮作为方府的福音,硬是被方武@****信塞了一个大大的红包,说是要图个吉利,无奈之下,她只好接在手里,不然的话又要得一个将人福气往外头推的罪名。   这一番折腾下来,林采兮从方府出来已到了傍晚,方耶茹去忙府里的事,送她出来的只有方耶语一人。   方耶语一直送她坐进轿内,却忽然说了句,“采兮姐姐,你那嫡亲的哥哥跟你到不是一个性子的。”   林采兮顿时有些茫然,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刚想多问一句,方耶语却已将轿帘子落下,扬声道,“将林姨娘好生生的送到朱府,若颠了姨娘的身子,我可不依你们。”   亲们,不好意思,说了昨天恢复更新,居然没做到,今天更新了,明天会更多的,请亲们放心,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坚持下去的。   谢谢大家的支持。   加油加油,坚强坚强!!。.。   更多到,地址@ 266.老公老婆   坐在轿内,林采兮细细琢磨方耶语的话。虽猜不出到底是何意思,但多少也猜出几分,定然与方耶茹说的在止安寺巧遇林采书一事有关,又想想今日这两姐妹的奇怪,心下不免蹊跷起来。   琢磨了一会子,又转到姜姨娘喜得贵子的事上,自然想起方老爷塞给的大红包,其实是个大红小布兜,虽不知里头到底多少银子,但看着菊焉掂在手里沉甸甸的模样,定是有些分量的。   林采兮一路琢磨着回到朱府,小轿子稳稳抬进朱府大门,菊焉却在后头低声叫道,“先停下先停下。”轿子立时便在门内停下了。   林采兮不明所以,伸手掀开轿内,奇怪的朝后头看一眼,“菊焉,怎么回事?怎么叫停住了?”   菊焉急着朝前走了几步,凑近轿子,挨着轿身低声道,“姨娘。我瞧着外头的是林少爷。”   林采兮一愣,忙从轿子里钻出来,急急的朝大门外走,菊焉也急着走在@****前头,走到门外,朝西边的一条路指了指,“姨娘,您瞧瞧那位是不是林少爷?”   林采兮远远的看过去,看到一个身穿灰衣的背影,果然是林采书,忙迈步上前,在后头叫道,“哥哥,哥哥。”   林采书正满腹心事的朝前走,忽然听到林采兮的声音,忙转过身,惊喜的叫道,“采兮,你回来了?”   林采兮走到他跟前,细细打量他,消瘦的脸上几乎看不到一丝光彩,就连素日神采飞扬的眼眸都黯淡无光,不觉心内一酸,低声唤道,“哥哥。”顿了顿才又问道,“哥哥,你是来找我的么?怎么还没见到我便要走了?”   林采书愣了一下才回道。“我……我也没什么事,方才问了门上的,说你出门了,便没进去,不曾想你这么巧回来了。”   林采兮嗔道,“哥哥,你都到家门口了,怎么不进去就要回去了?我虽然不在府里头,园子里二少爷还在呢。”   林采书面色有些木然,轻声道,“不必了。”   林采兮瞧他这般模样,心内更是酸楚,轻声问道,“哥哥,你是来问嫂嫂的事么?”   林采书黯然点头,喃喃道,“采兮,这许多日子了,我担心薰凤。”   林采兮忙拿帕子虚掩他的嘴,“哥哥,不到最后一刻咱们谁也不要妄下断言。咱们都要抱着一线希望等着。”   “可是……”林采书眼里噙着一层泪,“该过年了,她不在,我们……”   林采兮轻轻叹了叹,“哥哥,爹娘也很伤心,你切莫再这么悲痛,不然两位老人家如何能捱得过?”   林采书点点头,“我知道的。采兮,你快回去吧,天晚了,我也该回去了。”   林采兮想起方家姐妹的事,几欲开口询问,又觉此时不妥,遂压下心头好奇,安抚林采书几句,便目送他离去了。   低着头回了园子,她仍有些闷闷不乐,心头像是堵了一大块石头,一回到房里便坐在椅上低头沉思。   朱梓峻原本在府里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要不是黄家恩一直缠着,早就派人去方府把她接回来了,此刻见她闷闷不乐的回来,竟像是没看见他一般,对他理也不理,不禁有些气恼,悄悄打量了她一番,遂起身走到她跟前,故意咳咳两声。   林采兮闻声抬起头看他一眼。眸子里闪着亮光,奇怪的问道,“原来你在房里呢。”   朱梓峻面上立时浮上一层不悦,他一个大活人在房里多时,她居然丝毫未注意到,心里更加气恼,遂道,“在外头呆了一天,你倒是痛快了,回来又这般模样,你是不愿意回来呢?”   林采兮瞅他一眼,自然瞧出他脸上的气恼,再加上他没来由的这些话,也跟着恼起来,闷闷不乐的情绪更差了,接着便回了一句,“真是莫名其妙。”遂低了头再也不看他一眼。   朱梓峻肚里的一股火登时升起来,他眼巴巴的盼着她早点回来,盼星星盼月亮的盼了一天好不容易回来了,碰了个冷脸不说还落了个莫名其妙的不是,不禁稍稍提高了音量,“你若不想回来就在外头呆着,干嘛还回来。”   林采兮忽的一声站起身。朝门外喊了一声,“菊焉,收拾东西,我要回娘家去。”   朱梓峻没料到她这般激动,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见她面色阴冷,更加气恼,阴着脸站在一旁动也不动。   菊焉跳豆早在门外头听见里头的动静,这会儿见主子叫,忙齐齐走进来,一见屋里头冷着脸的两人。悄悄的交换个眼神,菊焉先上前朝朱梓峻屈膝道,“二少爷,老夫人请您去趟上房。”   朱梓峻冷哼了一声甩了甩袖子奔出门去,菊焉急忙朝林采兮一拜,“姨娘,我去给您请轿子。”不等林采兮发话便一溜烟儿的跑出门去了。   林采兮气的朝门口瞪一眼,回过头看看跳豆,“跳豆,你给我收拾。”   跳豆脆生生的回道,“好咧。”   林采兮不禁有些疑惑,换做平日里跳豆应该劝她不要生气才对,怎么这会儿答应的这么爽快,再去看他,他已开始收拾了,稍稍停顿片刻,她佯装无意的问道,“跳豆,你们爷今儿个是怎么了?无缘无故的找人麻烦,我这一天都不在家,哪里招惹他了?”   跳豆笑嘻嘻的道,“姨娘,正是您这一天都不在家,咱们爷才生气呢,要不是黄公公拦着,早就亲自接您回来了,眼巴巴的盼着您回来了,您还没看见他,您说他能不生气么?”   林采兮愕然,这才回过神来,又想了想朱梓峻方才说的话,不禁暗恼起来,她自己何尝不是盼星星盼月亮的将他盼回来,又这么的冷着他做什么?她方才瞧见林采书那般模样,心下焦急酸楚,竟未顾及这许多事,生生忽略了朱梓峻。   既然想到这一层。她便不再气恼,扬声道,“跳豆,不用收拾了,我不回去了,这就去寻二少爷去。”   “好咧。”跳豆答应的更加爽快,外带转身做个小鬼脸,两位主子的心思他看的清清楚楚,只是不明白他们彼此间怎么就这么容易误会了?   林采兮收起脸上的愁容,抬步出门,正好瞧见朱梓峻从园外走进来,遂笑着迎上去,朱梓峻却依旧板着脸看也不看她一眼,她撇嘴轻笑,柔声轻唤,“梓峻,梓峻……”   朱梓峻冷冷道,“东西收拾好了就回去。”   林采兮扯著他袖子轻轻晃着,撇撇嘴角,“天这么晚了,你放心我自己回去呢?”   朱梓峻偏过头不看她,“你喜欢在外头,又不喜欢在家里。”   “我哪里不喜欢在家里了?我超级喜欢窝在家里。”林采兮说着绕到朱梓峻身前,一手攀到他胸前,轻轻摩挲着,“如果能窝在这里就更好了。”   朱梓峻仍是偏着头不看他,脸色丝毫微变,依旧冷着。   林采兮急了,抬头朝四周看看,恰好无人,心下一动,遂踮起脚尖,猛的将嘴唇凑上去,蜻蜓点水般的在朱梓峻唇上亲了一下,正要抽身,却被朱梓峻一把抱住,在她唇上狠狠的啃了几下才算满意。   林采兮朝四周看看,仍是无人,这才放心的靠在他怀里,小声的哼道,“欺负人。”   朱梓峻紧紧揽了揽怀里的佳人,沉声道,“以后再有事,不许生闷气,更不许动不动就要回娘家。”方才菊焉是特意将他骗过去的,出了园子便将在门口碰到林采书的事说给他听,他这才明白了其中原由,方才不过是逗着林采兮玩顺便沾个小便宜。   林采兮立马猛点头,甜声道,“我知道了,亲爱的老公。”   朱梓峻低头看她,微微皱眉,“老公?”   林采兮脸上笑得开了花,凑近他耳边低声道,“你就是我老公,而我是你的老婆,记住了,这个称呼只有我能叫你,也只有你能这么叫我。”   朱梓峻试探的叫了声,“老婆?”   林采兮立时便甜甜回了句,“老公。”   两人相视一对,心里登时涌上一股暖流。   今晚的上房晚饭是出奇的热闹,上座两处依次坐着老夫人黄家恩,孔家三口挨着姨奶奶也坐在桌上,孔三里恭敬谨慎的端坐着,其妻因未见过大场面,面上不免有些慌色,而孔白薇则冷冷的坐在桌尾。   这一家子的奇怪全被林采兮看在眼里,再去瞧姨奶奶,面色亦是不悦,眼角余光瞟向孔家夫妇时,很有些厌恶,瞟向孔白薇的目光里也有几分怒意。   桌上的饭菜上齐后,老夫人先看一眼黄家恩,刚要开口就被黄家恩止道,“老夫人不必客气,大家一起动筷。”说着拿起筷子在离自己最近的盘子里夹了一口菜,老夫人虽不多说,笑着拿起筷子,朝孔三里道,“你们这大老远的赶过来,千万不要客气,只管当自己家吃住。白薇这丫头我们瞧着都喜欢。”   孔三里起身回道,“承蒙老夫人抬爱,白薇自小乡里长大的,没见过大世面,说错了话做错了什么事还望老夫人莫要怪罪,今儿个咱们听说姨奶奶病了,特地带着白薇过来瞧瞧,也不枉姨奶奶帮我们这一遭的情分。”   孔三里此话一出,一桌子人全都朝姨奶奶望过去,姨奶奶脸上登时青一阵白一阵,浑身不自在起来。   千言万语,更新为准!!嘻嘻,小舟终于回归了!。.。   更多到,地址@ 267.怪异   老夫人若似无意的目光在姨奶奶身上扫@****一圈迅速转到孔三里脸上,笑着回道,“这是你对姨奶奶的一番心意,更要多在府里留几日了。快请坐,咱们爷莫要多说了,先用饭再说。”孔三里并没有按照辈分称姨奶奶一声妹子,却直呼姨奶奶,称呼上就显得生疏了几分,这其中的弯弯老夫人怎会听不出?可这孔家毕竟是姨奶奶的亲戚,姨奶奶要怎么扯谎骗人家她倒是不好插手管。   坐在一旁的林采兮瞧得分明,自然也猜出几分实情,悄悄看一眼坐在朱梓沫身边的朱梓源,他正无意识的盯着桌上的饭菜狂咽唾沫,老夫人一发话,他身侧的小丫头拿起筷子夹菜放在他盘子里伺候着他小心用饭,他一副很不耐烦的模样坐在椅上动来动去。   老夫人转身又去让黄家恩用菜,一顿饭便在互让与猜度中用过,搞得林采兮觉得自己多吃一点就成了没肝没肺的看人笑话。   姨奶奶脸上一直没个正色,偶尔同孔三里说两句,还不冷不热的,孔白薇仍自冷着脸,只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   用过饭后,孔白薇仍旧跟朱梓夏回夏园住,孔三里夫妇则跟着去了姨奶奶的静心园。   出了上房,朱梓峻走在林采兮身侧,忽然开口道,“姨娘折腾的愈发不像话了。”   林采兮惊得抬头问道,“你才刚回来,这么快就什么都知道了?”   朱梓峻突然转过头来问她,“你指的什么?”   林采兮怔了怔,偏头去看跳豆,昏暗灯光下,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遂问道,“你不是指的姨娘想将白薇许给三少爷的事?”   朱梓峻哦了一声没再接着往下说。   回到园里,林采兮才想起说方府的事,尤其说到姜姨娘喜得贵子之事上更是眉飞色舞,末了再去看朱梓峻,发现他面上有些不对劲,嘴角微微上扬,眼珠里也冒着黑漆漆的亮光,似乎在打什么邪主意,遂转过身道,“哼,不跟你说了,我忙别的去了。”   前脚刚离地,整个身子已被腾空抱起,接着便是湿乎乎的舌头添上耳垂,朱梓峻低沉磁性的声音也随之而来,“方家老爷子还这么威猛,我可不能输给他,再说了,你也不必姜姨娘差,所以咱们……”接下来的话便被烟进肚里,因为他已没心思再说话,抱在怀里的佳人已被他狠狠压在床上。   次日清晨,林采兮一直睡到天大亮才睁眼,嗔怪菊焉没将她叫醒,菊焉却说二少爷交代谁也不许吵醒姨娘,说这话的时候菊焉扫在她身上的目光含着几分暧昧,瞧得她顿时觉得浑身都燥热起来,洗了把脸才缓过劲来,又在心里头将朱梓峻狠狠骂了几遍才算消气。   虽然朱梓峻让她躺在床上睡懒觉,但林采兮心里却是明镜儿似的,多早晚,老夫人的安还是要去请的,所以她草草用了几口饭便急急去上房请安,恰好碰着朱正在上房回近日办年货的事,有些是她经手的,办得还不错,自然得了老夫人几句夸奖,但当老夫人问她身上毛病时,她却是愣了愣,随即才想到定是朱梓峻替她圆谎身子不舒服没早来上房请安用饭,遂也编了个谎话回道,“没事儿的,娘,您不用担心我,就是近日身上有些懒散,成日里软绵绵的,别的倒没什么,谁知道今日竟然睡过了头。”   老夫人闻言微微皱下眉,眼珠儿转了几转,忽的又抬起头看了看林采兮,眼珠子又滴溜溜转了几圈,最后又在她身上扫了几圈,面上突然显出一层莫名其妙的喜悦之色,笑着道,“采兮,你觉得身上不爽利就在屋里歇着,不必每日来请安,你若懒得动,就让厨上把饭送到峻园里吃去,不用来回的跑了。”   林采兮顿时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要知道老夫人是极看重早晨请安用饭这一惯例的,怎么这会儿倒给她开了先例了?她不解其意的看看老夫人,总感觉她满面笑容里似乎别有一层深意,再去看立在老夫人身后的朱妈,脸上也是怪怪的,怪异的目光不时的在她身上扫来扫去,但她低头看身上衣衫时,并无不整怪异,心中不禁纳起闷来,嘴上却笑着回道,“娘,哪里就有您说的这么严重了,不过是素日里懒惰罢了,您还只管纵容着我去。”   正说着一个小丫头趋步走进来,屈膝禀道,“老夫人,孔老爷子在门外候着要见您。”   老夫人目光一沉,“请老爷子进来吧。”   孔三里依着帘子进来,走到老夫人跟前躬身行礼,老夫人笑着问道,“老爷子住的可好舒心?有不舒服的只管提出来,只管当这里是自己的家。”   孔三里喏喏回道,“多谢老夫人美意了,府里的丫头婆子,样样儿的都伺候的好,我们舒坦的都不想回去了呢,若不是马上就要过年了,我们还真要再多住几日呢。”   老夫人挑眉笑着问道,“怎么?老爷子要走么?”   孔三里又躬身拜道,“家里头还需要我们回去照应,我们看看姨奶奶,也就放心了,让白薇留下陪着姨奶奶几日,等姨奶奶身上好利索了,再让她回去。”   林采兮身子朝后退了退站在一侧,抬头悄悄打量孔三里,发现他似乎面色不佳,当提起孔白薇时,脸上似乎也有一种忍痛割爱的不舍,她心思微动,登时便寻出个念头来,难道这孔三里竟然答应姨奶奶将自己的女儿许给朱梓源了?   老夫人眉头皱的更紧,挽留道,“你们昨儿个才来,怎么今日就要走了?在多住几日也无妨,等再过上几日带白薇一起回去过年岂不是更好?”   孔三里面上肉皮微微颤动,嘴角稍稍一扯,硬声道,“老夫人,家里实在脱不开身,我们还是早些日子回去吧。”   老夫人又要出言挽留,但瞧瞧他面上神色,遂轻声笑道,“既然老爷子放不下家里,那我也就不多留你了,白薇姑娘愿意回去便跟着一起回去,不愿意回去救留在府里,在府里过年更好。”   门帘挑动,孔白薇恰巧抬脚迈进门来。   亲们晚安!。.。   更多到,地址@ 268.定不会如她愿   孔白薇依旧微微低着头缓缓走上来站到老夫人跟前。屈膝行礼,柔声道,“多谢老夫人美意,我爹娘实在放心不下家里那些事,他们非要走,就顺了他们的意吧,老夫人的盛情招待,白薇代爹娘谢过了。”说着又屈膝弯腰行礼。   老夫人忙虚扶道,“白薇,你怎么也这么客气起来了,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我也不强留了。采兮,你去准备些东西给老爷子捎回去。”   孔三里立时便躬身急着道,“老夫人,莫要再说东西了,我们万万不能再拿了。”他急促的话音里仿佛另有一番意味,林采兮悄悄扫了他一眼,走到老夫人跟前应道,“娘,那我先去准备了。”   孔三里又急了,“林姨娘慢行。老夫人,我们真的不能再要了。”   孔白薇却摆了下手柔声道,“这是老夫人对咱的一番好意,您就收下吧。”说着转头看向林采兮,轻声询问道,“林姨娘,我可以同您一起准备么?”   林采兮脸上并无异样,微微一笑回道,“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心内却是诧异万分,今天这孔白薇实在太令人惊异@****了,素日里那般小心翼翼的心思,这会儿怎么竟不顾礼节了?   孔白薇朝老夫人屈膝拜了拜,转身走到林采兮跟前,轻轻挽了她胳膊,低声道,“林姨娘,咱们去吧。”   出了上房门,又走出几步,林采兮微侧头瞧瞧走在身旁的孔白薇,见她头深深低下去,肩膀微微抖动,心里一动,轻声唤道,“白薇姑娘?”   孔白薇仍旧低着头默不作声,肩膀却抖的更厉害了,林采兮顿住脚步,侧过身子正对着她问道。“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慢慢说出来,别总是闷在心里头,闷坏了身子遭罪的还不是你自己?”   孔白薇缓缓摇了摇头,抽泣出声,一只手按在林采兮胳膊上微微颤抖着,林采兮抬手轻轻抚在那只手上,柔声道,“咱们去轩园里坐坐去吧。”回过头又对跟在旁边的菊焉道,“菊焉,你去前头准备些年货,多找些乡里稀罕的,给老爷子送过去。”说着一手轻挽住孔白薇的手,手心里顿感一阵细滑柔腻。   林采兮一手牵着孔白薇,拐个弯,穿过游廊,走过一条小径,进了轩园,园内的丫鬟婆子见林采兮进来,忙着上前屈膝行礼,早有勤快的小丫头子进屋里摆好了细软坐垫,倒好了茶水。两人一进屋便有丫头递上暖烘烘的手炉。   林采兮瞧了瞧候在屋里的丫头,摆了摆手,“不用候在这里了,各自去忙吧。”   丫头们行个礼应声而去。   孔白薇终于抬起头来,眼圈儿通红,眼角下还挂着一滴泪,一张脸也稍显苍白,面色低沉,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林采兮瞧她这般模样,柔声问她,“白薇,究竟怎么回事?你这般模样又是怎么回事?”   孔白薇嘴角微动,未语泪先流,捏着手帕子擦了擦腮边的泪,平稳下情绪才开口道,“林姨娘,我住在府里的这些日子您也瞧得清楚看的明白,姑母的心思您定然也知晓几分,她的心思我何尝不明白,只是她对我太过歹毒,定要逼我嫁给三少爷。我原本想回到家中躲开这一场是非,可她却又派了个更坏的人去家里闹,闹的我爹娘不得不带我回来,我爹原想着瞧瞧姑母便带我回去,谁曾想……”说到这里,她忽然顿住了,眼里又滚出来一串泪。   林采兮心里虽然焦急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面上却一丁点也不露出来,安静的等她平复了激动情绪。听她接着讲下去。   “昨儿个姑母将我爹娘叫到房里,又提起往年有恩于我家的事,直将我爹驳的哑口无言,逼得我爹答应将我留下来,我孔家有难,她出手相救,我们一家对她感恩戴德,却不想她竟是这般心思,我孔家现在虽不济,却也不会做那些不仁不义忘恩负义之事。”孔白薇一边说着泪珠儿又不住的滚落下来,心里更觉一阵心酸,满腹的委屈倒不知该向何处倾倒。   林采兮轻叹口气,“这次姨奶奶做的确实过分,不过白薇,你打算怎么办?”   孔白薇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恨声道,“你说,我还能怎么样?儿女的命都是父母给的,我又怎能不体恤爹娘的苦心?倘若因为这个让我爹背上忘恩负义的名声,我哪里还有脸再叫他一声爹?”   林采兮试探着问道,“那你的意思,同意嫁给三少爷了?”   孔白薇原本悲戚的脸上忽然浮出一层震怒,咬着牙根回道。“她休想,我人虽留了下来,心却不在这里,大不了死了一了百了。”   林采兮忙挥手道,“呸呸呸,说的这是什么话,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更何况你这般花儿娇艳的小姐,可别提那什么死不死的。你也莫要把事想的这么悲观,既然现在你决心要留下来,不如收起这些心思来。姨奶奶虽过分,但老夫人还在,太过的事她也不敢做。横竖还有老夫人给你做理。”   孔白薇叹了叹,沮丧的摇摇头,“这些都是我们孔家的事,老夫人即使有心为我说话,也不好多插手。”   林采兮微微一笑,“那可不一定,你虽不是朱家的人,但姨奶奶做出来的事若丢了朱家的脸面,老夫人定然要管一管的。”   孔白薇猛的抬头,面上露出一层喜色,只一瞬便又黯淡下去,一双明亮的眸子也全被红丝布满了,“林姨娘,谢谢你听我说这些话,这些话我不敢跟梓夏姐姐说,怕她又要找姑母理论,反而伤了她们母女感情。”   林采兮看一眼孔白薇,这个时候她竟然还能想着别人,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子,心内遂对她多了几分同情。   两人安静的坐了会子,菊焉已挑好东西过来,林采兮出门过了几眼,甚为满意,遂带着孔白薇一起去静心园送孔家夫妇,少不得又是一番寒暄,姨奶奶面上倒是笑意盈盈,对林采兮说了不少多亏费心的话,对孔三里的态度也比昨日和蔼了许多。   送走孔三里夫妇,已到了半晌,微薄的阳光稀落落的照下来,令人生出一股子舒坦的暖洋洋来,缓步走在园子里,林采兮长呼口气,伸个大大的懒腰,顿时又觉得从脚底生出一阵疲倦来。只想靠在床上睡觉。   菊焉一双乌黑的大眼在她身上滴溜溜滚转几圈,笑嘻嘻道,“姨娘,您瞧今儿个这天好的很,太阳也暖烘烘的,您就在园子里多走走,权当是散心了。”   林采兮打个哈欠,摇摇头慵懒的道,“我懒得动弹,等会儿给我在院子里摆个软椅,我x着晒晒太阳,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浑身都没劲,好像有什么东西把我全身的力气都抽走了,想了想这几日我也并未多做什么活动。”   菊焉应声道,“好,等会儿给您在院子里摆张软椅,您只管躺着晒晒太阳。”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回峻园,还未走到园门口,远远看到黄家恩悠闲自在的也朝峻园奔过来,林采兮心里一动,忙加快了步子迎上去,走到黄家恩跟前屈膝行礼。   黄家恩看林采兮一眼,摇摇手笑了笑道,“林姨娘,你是有话要对我说吧?我看还是进屋说去吧。”   林采兮点点头,转身跟黄家恩走进峻园,进了小正厅,让黄家恩坐在上首,她则站在下方。   黄家恩摆摆手道,“林姨娘无需同我多礼,尽管坐下说话。”   林采兮谢恩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瞧一眼黄家恩,见他正一副等她开口说话的模样,遂将心中所想缓缓道出,“黄公公,我想求您件事,我知道我的请求有些唐突,或许会令公公为难,但我也只能求您了。”   黄家恩挑眉看她一眼,眉角微微缩在一起,问道,“如果你是想为刘薰凤求情,就免了。”   林采兮忙道,“公公误会了,我不是要为她求情,我只求公公能让我再见她一面。”   黄家恩微微一笑,“事已至此,不见如何见又如何?”   “黄公公……”   黄家恩不等她再说话,摆手打断她,“林姨娘,这件事以后都不要再提起了,我不能帮你,也希望你以后将此事忘记,该你出面的时候自然会有人通知你。”   林采兮怔了怔,再也说不出话来,知道再多说也没用了,面上仍是露出一抹笑意,轻声道,“黄公公,让您为难了,您的话我记住了。”   “他说的话你就记住了,我说的话你怎么都记不住?”朱梓峻两手叉在胸前迈步进来,他今天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长袍,下摆微飘,有一股飘飘欲仙的风流,脸上神采飞扬,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俊逸的潇洒之气。   林采兮翘翘嘴角,低声嘟囔道,“你说的话怎么能跟黄公公相提并论?”   朱梓峻忽然提高音量问道,“你嘟嘟囔囔的说的什么?”   林采兮忙笑着改口道,“我说您说的什么话我不记得了?平日里,您说的话我可都是照办不误的。”   朱梓峻挑挑眉,“我说的话很多,你记住的却不多,比如昨天晚上我给你说的,你可记住了?”   “什么话?”林采兮疑惑的看他一眼,问过之后忽然瞧见朱梓峻脸上的戏谑,遂想起昨晚之事,遂红了半张脸,嗔怒的瞪他一眼,低了头不再说话。   黄家恩忍不住干咳几声,“咳咳咳,你们有多少时间不能恩爱打情骂俏的?非要当着我的面,哼。”   朱梓峻这才抬头看他一眼,呵呵一笑道,“是你自己跑来看的,咱们谁又没去邀请你。”   “你……”黄家恩登时翘起一根手指指过来,恨不能戳到朱梓峻额头上,气呼呼的道,“哼,人家都要走了,来找你们说说话儿,没想到你竟是这般绝情,还亏得皇上嘱我一定要过来瞧瞧你们。”   林采兮忙抬头问道,“黄公公,您要走了么?”   黄家恩点点头,轻叹口气,“我出来也有些日子了,皇上跟前我不放心,那些小鬼崽子们没一个尽心尽力的,摸不清皇上的脾气,净给皇上惹气,我得回去瞧瞧了。”   朱梓峻抽出两手,眼角微撇戏谑的笑道,“什么时候有人这么惦记我就好了,我就心满意足咯。”   林采兮眼角微挑,暗暗瞪他一眼。   黄家恩则甩了个兰花指,嗔道,“我在府里的这段时间,可是天天的惦念着你,你可心满意足了?才刚回来就急着将我赶回去。”   朱梓峻微微一笑,“皇上比我更需要你惦念,所以我可不敢多留你,公公您还是早日回京的好。”   黄家恩又哼了一声。   两人又说笑了一阵,跳豆在门口禀道,“黄公公,高知府来了,要见您,正在外头等着。”   黄家恩轻皱眉,咦了一声,“他来做什么?请他进来吧。”   高天成上身穿一件枣红色的短襟,下身一件黑色袍子,看起来竟比往日里瘦了许多,他面色低沉,眼里依旧布满淡淡红丝,迈步进门,径自走到黄家恩跟前躬身一拜,然后禀道,“皇公公,刘绪龙一案中所有关联人员都已被缉拿,现全被关在府衙中等候发落。”   黄家恩满意的点点头,“办得好,高大人,这件事你办的很好,我定会向皇上禀明你的功绩,皇上定然会论功行赏不会亏待于你。案犯中除了唐依儿,其余的全都暂留府衙等候发落,近日我便要回京面圣,将唐依儿押解进京。”   高天成躬身又拜了拜,“多谢皇公公在皇上跟前美言,下官所做之事全是份内之事,并无讨赏之意。下官还要感激皇上赐给我为民办事的机会。”   黄家恩淡淡一笑,“讨不讨赏,你说了可不算。为皇上尽力的人,皇上自不会亏待,为百姓尽心办事的人,皇上定然要赏赐。”   高天成直直站着不再接黄家恩的话,面色忽然变得有些赧然,缓缓低了低头,稍待片刻才又抬起头道,“皇公公,属下还有一件事求公公帮忙。”。.。   更多到,地址@ 269.姨娘有喜了   黄家恩瞟他一眼。懒懒的问道,“还有什么事?”   高天成稍顿片刻才又道,“黄公公,请问您可知童欣怎么样了?”   黄家恩眸光流转,不经意的在高天成身上扫几眼,淡淡的道,“她很好。”   高天成嘴唇稍稍蠕动,但却什么都没说出来,一双眼愣愣的盯在某处,目光稍显呆滞。   黄家恩瞧他这般模样,不屑的哼了一声,“你既是如此念她,当初为何不保护她?她被押解进京后,你可曾为她活动一二?”   高天成面上肌肉微微抽动,神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仍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黄家恩不悦的瞪他一眼,摆摆手道,“你还是先做好的你的知府,尽心尽力的为皇上效劳,尽心尽力为止安城办事,其余的。是你的终归是你的,不是你的,你争也争不来。”目光又在高天成身上有意无意的扫视几圈,眸子里流出的仍是毫不掩饰的厌恶,童欣怎么会看上这个男人呢?不过是凡夫俗子中最为平凡的一个。   高天成呆怔片刻,缓缓道,“如果能保她,我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去换。”   “真的?”黄家恩不客气的的反问道。   高天成毫不犹豫的回道,“我愿现在自刎于公公跟前。”他终于将头抬起来,目光坚定的望着黄家恩,似乎要急于证明自己的心意。   黄家恩笑了笑,“即使你想死,皇上还不要呢,你的命怎能跟童欣的命相抵。行了,你先回去吧,你跟童欣如果有缘,他日自会相见,如果如愿,你死了也是白搭一条命。”   高天成还想再说什么,朱梓峻却在一旁插口道,“高大人,童姨娘既然平安无事,你大可放心了,还是先回去吧。”   高天成目光调向朱梓峻,心思微动,朱梓峻究竟是什么人?黄家恩住在朱府绝不是因为乐锐王爷跟朱梓沫的缘故,似乎是奔着朱梓峻来的。难道他也是为皇上办事的人?甚至是皇上身边极为亲近的人?   高天成禁不住又多看了朱梓峻两眼,目光露出些求助,此时他真希望朱梓峻是皇上身边的亲近人,更希望的是他能为自己说句话,能将自己的话带给童欣,她现在身在何处呢?   他看着朱梓峻轻声道,“我无时无刻不在念她,我一定会等她回来。”说完这句,转过身朝黄家恩拜了拜,从小厅里辞出来。   林采兮看着他抬脚出门时的背影,顿时感觉着背影有些寂寞有些无助,但她方才从黄家恩朱梓峻的话里却听出些端倪,皇上应该是知晓他们这段情,而似乎也有成全的意思。   她眸光流转,眼珠子咕噜噜转动几下,难道皇上的意思是……?她抬头看看黄家恩,微微一笑,试探着问道,“高大人办案神速,刘绪龙的案子几天就全办完了,止安城能有这样的知@****府。真是咱们百姓的福气。”顿了顿又道,“皇上定然也很欣赏他吧?”   朱梓峻眉毛高高挑起,看她一眼,“难道你也很欣赏他?”话里的醋味毫不遮挡的显露出来。   林采兮瞪他一眼,这男人怎么了?听到她提任何男人都会无端端的吃醋,吃醋吃到这个程度,心眼连针尖儿都比不上。   黄家恩微微一笑,饶有兴致的看着林采兮,“林姨娘这话里似乎还有别的意思。”   林采兮笑了笑,“我的意思只是说高大人是位好官。”   朱梓峻收起吃醋的模样,走两步走到她跟前,抬起手指在她额头上点一下,“就你心思多,不过人家的事还是让人家自己操心,你还是多为自己的夫婿多操操心吧。”   黄家恩又干咳几声,一边站起身来,“行了行了,杂家也走了,我若再坐下去,就要被你们酸死了,唉,若皇上瞧见你这般模样,不知有什么念想。”   朱梓峻回过头看他,深邃的黑眸闪着亮光,“皇上会很为我高兴,送给我一声祝福,说不定还给点赏赐。”   黄家恩哼了一声,“还说赏赐,你若想要赏赐。皇上的半壁江山都愿意赏给你。”   午饭,林采兮坐在桌上看着跟前的几道菜,清炸鹌鹑,八宝野鸭,爆炒田鸡,水煮肉片,胃里一阵翻腾,怎么全都是肉类?   她皱着眉头瞧瞧桌上的菜,食欲全无,目光又在席上扫两圈,最后落在朱澈跟前的酸梅蜜饯子上,舌下不自觉流出一股酸水来。   老夫人仔细观察她面上神情,仿若无意的询问道,“采兮,怎么不见你动筷子,是今天的饭菜不合口味吗?”   林采兮正觉得食欲全无不想吃饭,此时听到老夫人问,便顺口答道,“不是的,娘,是我今天不饿,您不用管我,我吃一点就好了。”说着在大盘子里夹了一根小白菜。刚放在嘴里,上头浓浓的油腥味沿着舌尖在口内弥漫,她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吐出来,忙站起身奔出房门,站在门口抚着胸口低着身子,可想吐又吐不出来,只是胃里一阵接着一阵的难受。   菊焉慌着跟出来,急着问道,“姨娘,您哪里不舒服?这是怎么了?”   朱梓峻也已跟出来。紧张的问道,“采兮,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怎么一点饭不吃,反而吐出来了。”   林采兮虚弱的抬起头,弱弱的回道,“想吐,没吐出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想吐。”   “姨娘,要不您先尝尝这个,压压心头的难受。”朱妈不知什么时候也跟出来,手里端着个小盘子,正是朱澈跟前的酸梅。   林采兮忙从盘子里捏一个酸梅放在嘴里,“朱妈,谢谢你了。我正想吃这个呢。”   朱妈笑着道,“姨娘,您是不是嫌今儿的菜太油腻了?可着劲儿的想吃点酸的?”   林采兮一边嚼着酸梅一边点头,“是呢,可能是我早晨吃的太多了,这会儿还不饿呢。”说着又看看朱梓峻,“行了,快进去用饭吧,我在外头再停停,莫要等会儿又要吐,这满桌子的人都被我恶心的吃不下饭了。”   朱妈笑的一脸灿烂,“菊焉,姨娘身上不舒服,你还不快将姨娘扶回去,让姨娘在外头站着,仔细冻坏了。”   菊焉忙哦了一声,上前搀住林采兮,“姨娘。”   朱梓峻担忧的看她一眼,“采兮,你觉得怎么样?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等会儿我让人把万大夫叫来,你先回房休息休息。”   林采兮摇摇头,“没事儿,我这会儿觉得好多了。你快进去先陪娘用饭去吧,你替我跟娘说声。”   “林姨娘,您放心好了,这酸梅就是老夫人让我给您端过来的,老夫人让您先回去休息。”朱妈笑着道。   林采兮回过头朝朱妈道,“有劳朱妈代我谢谢老夫人。”说着一手扶在菊焉胳膊上,懒懒的回了峻园。   朱梓峻返回房里,坐在桌前什么都吃不下,一心惦念着林采兮,强忍着心头的冲动陪老夫人用完饭,刚要从上房退出来就被老夫人叫住,“梓峻,你先留下,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事?娘,改天再说吧。”朱梓峻皱着眉头。   老夫人瞪他一眼,“急事儿。”   朱梓峻无奈,只得等众人一一退去后才又问道,“娘,到底什么事啊?”   老夫人嗔怒的瞪他一眼,“什么事你还问我,你没看到采兮今天一直想吐吗?”   “看到了,所以我才急着回去看看怎么回事,请个大夫来给她瞧瞧。”   老夫人笑笑,两条眼眯成一条缝,“大夫一定要请,但却不是来看病的。你们这些男人,粗心大意,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   朱梓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奇怪的看着老夫人,“娘,你到底有什么事?干脆直接说出来吧。”   老夫人却只看着他笑,并不多说话,抬眼看到菊焉掀帘子进来,微眯的双眼才缓缓睁开,看着菊焉走到跟前屈膝行礼,“菊焉,姨娘身上可觉得舒坦了?”   “回老夫人,回到园里姨娘就不想吐了,这会儿正躺在园子里晒太阳呢。”   老夫人又问,“菊焉,林姨娘的经期过了没有?”   菊焉低头略一想,才回道,“过去三天了。”   朱梓峻心里一动,猛然抬头看着老夫人道,“娘,您是说采兮……”询问的目光一直盯着老夫人的双眼。   老夫人笑着嗔道,“亏你还是她男人,这点子事还要我提醒你。”   菊焉悄悄抬头,见老夫人满面红光,脑子也开了窍般的恍然大悟,脱口问出,“老夫人,您是说姨娘,姨娘……有喜了么?”她紧张的看着老夫人的脸,一颗心怦怦乱跳,她在急切的盼着老夫人能点点头,如果如果姨娘有喜了,那该是多好的一件事,这也是她一直盼着的一件事。   看见油腻东西就想吐,喜欢吃酸,经期过了三天,朱梓峻低头沉思,面上的喜悦慢慢放大,最后在整个脸上弥散开来,他抬头惊喜的望着老夫人,说出的话有点语无伦次,“娘,是真的么?是真的么?采兮不想吃油腻,看见就想吐,到现在还没吐出来,极喜欢吃朱妈端过去的酸梅,一个连着一个的吃,她没觉出来身上别的地方不舒服,娘,采兮经期也过了三天,娘,您说是真的么?”   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瞧朱梓峻这副模样,不禁啐道,“瞧你这没出息的模样,这点子事都语无伦次了,以后这样的机会还多着呢,不过也是了,你这也是第一次当爹,多少还有些不能适应。你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回去,万大夫这会儿应该快到了。我也过去瞧瞧去。”   “嗯嗯嗯,我这就回去。”朱梓峻说着转身,满脑子都是林采兮的影子,只是这影子里小肚子被他无限制的放大了,刚走出几步他才回过神来,忙道,“娘,我扶着您,咱们一块过去。”   万大夫果然已经到了,正站在小厅里等着,见老夫人进来,忙上前行礼,老夫人摆了摆手,笑着道,“万大夫,烦劳你了,等会儿你给林姨娘把把脉。”   “老夫人请放心。”万大夫嘴上说着心里却在奇怪,林姨娘患了病老夫人跟二少爷脸上怎么都挂着一抹掩不住的欢喜?他略一想,便已了然,只有一种可能,那边是他要瞧的不是病,而是喜。   林采兮从里间走出来,看到老夫人跟朱梓峻,稍稍一怔,随即便道,“娘,您怎么没在房里午睡?”说着上前来扶老夫人。   老夫人笑着道,“采兮,你先别忙着说话,快坐下让万大夫给你把把脉,咱们也就都放心了。”   林采兮笑了笑,脸上有些不自在起来,老夫人近日对她实在太好了,让她总有一种被人审视的感觉,浑身都觉得不对劲,“娘,我什么事儿都没有,您又亲自跑这一趟做什么。娘,您快坐下。”   “姨娘,您先坐下。”   林采兮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万大夫在她对面坐下,两根手指轻轻搭在她手腕上,整个屋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万大夫把脉的手上,仿佛这只手上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她还发现站在屋里的老夫人,朱梓峻包括菊焉脸上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似乎既紧张又有些担忧更多的却是喜悦。 ⑧`○` 電` 耔` 書 ω ω w . Τ`` X``Τ ` 零`贰` . c`o`m   万大夫的手指终于从她手腕上抬起来,嘴角挂着笑意,从椅上站起身,朝老夫人躬身道,“恭喜老夫人贺喜老夫人,恭喜二少爷贺喜二少爷。”转过身又朝林采兮道,“恭喜林姨娘贺喜林姨娘。”   这一句话说出口,老夫人心头蒙上一层言语不出的滋味,朱府自有了朱澈之后一直未添子嗣,这是她心头的一块大病,现如今乍听到一声恭喜,胸口的大石头顿时落了地,层层喜悦一拨连着一拨涌上来。   朱梓峻喜得更是一步迈到林采兮跟前,一把握住林采兮的手,激动的喊道,“采兮,你要当娘了,我也要当爹了,采兮……”   菊焉更是夸张,抬脚冲出门去,站在院子里也不管是对着什么方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嘴里还念念有词的一阵感谢。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林采兮暂时还有点不能消化,她这是怀孕了?她顿时感觉脑子胀大一圈,怎么还没做好准备就怀孕了?她不但未表现出喜悦,脸上反而显出担忧之色来,算算日子,应该是在江城的那次,那次朱梓峻有没有喝酒?有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她不介意孩子来的快,但她很介意优生优育,万一当时的一个小失误给孩子造成缺陷,那可就是一辈子不可挽回的大错误。   她茫然的抬头看着朱梓峻,询问的眼神一直在他脸上扫来扫去,想问一些话,但又觉得问不出口,朱梓峻还以为她是高兴的傻了,遂紧紧握了握她的手,轻声唤道,“采兮,采兮,你高兴的傻了?说不出话来了?”   老夫人转过身朝朱妈吩咐道,“朱妈,快去把府里有经验的老婆子丫头们叫过来,挑几个手脚麻利办事利落的留在峻园里,什么事都不要,只专心伺候好林姨娘便是大功一件,日后等孙少爷生下来,个个都有赏,另外,从大厨房里调几个过来,在峻园里生个小厨房,专门为林姨娘做饭,姨娘想吃什么就给她做什么,一切用度开支自管去账房领,再有,快去城里寻几个有经验的接生婆子,请到府里来,收拾几间房子给她们住,还有还有,快去乡下挑几个身强力壮的奶妈来,乡下的奶妈嘴口状,怀里的奶水好……”   老夫人还要接着再吩咐下去,林采兮已经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忙站起身道,“娘,您准备这些未免太早了些,等过上六七个月再找接生婆子奶妈也不迟。”   老夫人却摆摆手道,“什么早不早的,都要提前准备好,再说了,她们都是有经验的,每日里守着你,等要生的时候她们动作也快,这个你就甭操心了,专心的养好你的身子就成。”   朱妈看看欢喜异常的老夫人,心头也是一阵欢喜,她知道老夫人终于松了口气,不过还是在一旁劝道,“老夫人,我看不如先把府里有经验的婆子调过来,等过了年节再去外头请接生婆跟奶妈,这会儿都忙着过节呢,她们还不定愿意来呢,再说了这阵子都忙,不如过了年节,慢慢儿的选几个好的,以后到了府里头,您也省心。”   老夫人笑着拍了拍脑门,“瞧我这高兴的,把年节给忘了,好,朱妈就按你说的办。”转过身又看看朱梓峻,“梓峻,采兮有喜了,以后你就要跟他分房了。”   朱梓峻直起身子,道,“为什么要分房?采兮有身孕了,我更应该多陪陪她,怎么还分开了。”   老夫人啐道,“谁让你分开了,白日里多少时候你不能陪她,非要到晚上,真是个不懂事的。”   “我不同意。”朱梓峻继续。   “我说分就得分。”老夫人继续坚持。   林采兮看着大眼瞪小眼的母子二人,一只手不由得轻轻抚在腹部,阵阵喜悦悄悄蔓延上来。   这个月直接是颓废了,很对不起大家,这两天更新的会多一点,每天至少一万,亲们可以随时等着看。。.。   更多到,地址@ 270.杀鸡给猴看   林采兮有喜的消息只一眨眼的功夫就传遍了朱府大院。整个院子都喜气洋洋起来,甚至比过年节更令人感到振奋。   林采兮在朱府受到空前的关注,似乎个个儿都在为她的喜讯欢欣雀跃,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有些欢欣里头藏着的是愤恨是嫉妒更是歹毒,比如,姨奶奶挂在嘴边的轻笑,比如袁妈眸子里闪烁不定的亮光。   姨奶奶是听到消息后最先来到峻园道喜的,一进门便握住林采兮的手,满面春风的笑着道,“采兮,这会儿你可是咱们府里的大功臣,这会子你可要争气,给咱们府里再添个小孙少爷,哎呦呦,瞧这脸蛋儿红润润的,我听人说你喜欢吃酸,酸儿辣女,你这肚里怀的肯定是位少爷,天可怜见,咱们朱府总算是祖上积德。终于又可以开枝散叶了。”   林采兮不动声色的从她手里抽出手来,淡淡一笑,“姨娘快请坐,菊焉,还不快给姨奶奶上茶。”   姨奶奶一手按住林采兮的胳膊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采兮,你也坐,咱娘两个好好的说会子话,你这是头胎,很多事儿都不懂,少不得任着丫头婆子们糊弄,这里头的道道可多着呢。”   林采兮微微一笑,客气而又有礼貌的回道,“多谢姨娘记挂着,横竖我也不操心,倒是累得你们这些老人们来回的跑。”   姨奶奶笑嘻嘻的摆摆手,“咱们一家人莫说两家话,什么操心不操心的,咱们可都是朱家的人,采兮啊,我让厨房里给你炖了人参,这人参是上次我过寿时别人送我的,我一直没舍得吃,这会儿拿出来给你补补吧。”一提起这人参,姨奶奶难免会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尤其这送人参之人将她的儿子折磨成一个小白痴,想起这些事她就恨得牙痒痒。   林采兮笑着道。“姨娘,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自个儿留着,莫要拿出来让我糟蹋了。”   “话可不是这么说,明着看我是炖给你吃的,其实我可是给咱们孙少爷的,这个可由不得你做主。”姨奶奶话刚落袁妈从外头走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碗,走到房中央给两人行礼,又将碗递到林采兮跟前,“姨娘,这是我亲自为您炖的,您先尝尝。”   林采兮目光落在碗上,在碗沿上扫一圈,笑着接过碗,“那我就多些姨娘美意了。”她拿起勺子从碗里舀了一口汤放在嘴边,刚要放进去,忽然头一探,身子一侧,差点吐出来,忙将碗放在桌上,一手按在胸口。轻轻捶打着。   袁妈见状,忙上前,抬手就要帮林采兮捶背,菊焉猛然从门外冲进来,急急的道,“姨娘,您怎么又吐了?又吃什么东西了,万大夫不是吩咐过来,现在吐得比较厉害,尽量少吃油腻,多吃一些清淡食物,什么人参啦鹿茸啦都得放一边去,等您过去这阵,想吃什么可着劲儿的吃,现在可不行。”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的将袁妈抬在半空中的手挡下去,很自然的落在林采兮背上轻轻捶打起来。   一阵干呕过后,林采兮顿时觉得舒服了许多,由于头低的时间太长,有些眩晕,但她还是撑着抬头看看姨奶奶,勉强笑着道,“浪费姨娘一番好意了,这碗好东西只怕我是没有福气吃了,方才又被我这一阵吐,这碗人参尽给糟蹋了。”面上尽是虚弱之色,这几句话低低说出来,更显得气短。   姨奶奶一边仔细打量着她一边摆摆手,“不碍事不碍事,袁妈。还不把汤碗端下去,林姨娘这会儿不适合喝这些东西,快端下去吧。”   袁妈应一声端起汤碗转身行个礼走出门去。   菊焉在一旁低声道,“姨娘,您这身子骨原本就弱,现在又有了身孕,您还是上床歇着去吧,万大夫也说您需要静养。”   姨奶奶听到此话,果然站起身来,笑着道,“既是如此,采兮,你快床上躺着去吧,我改日再来看你。”说着一双锐目在林采兮小腹上来回转几圈,这才微微笑着转身走了。   姨奶奶一出门,菊焉就长舒了口气,轻拍着胸口道,“姨娘,幸好我来得及时,不然那袁妈就要下手了。”   “谅她们现在还不敢在咱们园子里行凶,再说了哪个这么傻,自个儿跑上门来害人的。”林采兮直起身子,又恢复了神采奕奕。“其实她这碗人参汤也是安全的,只是我要告诉她们,我是决计不会用她们送来的东西。”   菊焉点点头,“姨娘,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放心之心不可无,这话儿有道理的很,不管她敢不敢上门来害您,咱们还是要当心一些,小心总是没错的。”   林采兮也点点头,接着又轻叹口气,怀孕本来是一件全家欢欣的大喜事。到了这大宅门里则成了勾心斗角的开幕式,想想都觉得心寒。   朱梓峻终究抵不过老夫人的固执,硬生生的被赶到轩园里去,黄家恩听说他去了轩园,带着酒菜去轩园贺喜,实际上是去幸灾乐祸,差点被强制赶出园子来。   晚上,林采兮斜身靠在大红毡子软椅上,手上捧着一个小暖炉,一双眼半闭半合,旁边的桌上放着各样小点心,自然是以酸为主,好不快活自在。   朱澈从外头进来,径自奔到她跟前,轻声唤了一声,“娘。”   林采兮睁开眼,笑着看朱澈,伸手将他揽在怀里,朱澈却一转身躲开了,她一愣,奇怪的看他一眼,“澈儿,怎么了?怎么不让娘抱了?”   朱澈一双大眼咕噜噜一转,目光投在她平坦坦的小肚子上,笑嘻嘻的道,“娘肚里有小dd,从现在开始我不能让娘抱着了,免得碰到小dd。”   林采兮扑哧一声笑了,伸手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谁告诉你的这些话?”说着从桌上捏起一块绿豆糕递到他嘴里,随口问道,“澈儿,你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朱澈黑眼珠又转了一圈,“他们不是说娘肚里的一定是个小dd么?如果我喜欢***,难道就能变成***了么?”   林采兮愕然,皱着眉头问道,“澈儿。你这都是听谁说的?娘肚里的到底是弟弟还是妹妹,谁都不知道呢,你不要听他们胡说,你告诉娘,你想要弟弟还是妹妹?”   朱澈歪着脑袋想了想,身子已被林采兮揽在怀里,他竟浑然不知,想了半天才道,“娘,我既喜欢弟弟又喜欢妹妹,能不能一次两个都有了?”   林采兮更加愕然,朱梓峻却摇晃着身子从外面进来,哈哈笑道,“澈儿说得好,咱们就要娘一次来两个,这样澈儿既有弟弟又有妹妹了,哪个都不缺,岂不是更好?”   朱澈在林采兮怀里动了动,扭过头看着她,两手攀在她脖子上撒娇道,“娘,你说我跟爹的主意好不好?咱们就一次要两个嘛。”   林采兮嗔怒的瞪一眼朱梓峻,“你们以为我是猪啊,要几个就能生几个,我看你们还是找有本事的人去吧,莫说两个,三四个也不成问题。”   朱梓峻笑着走上来坐在林采兮旁边的软椅上,“哪有什么,即使一次只生一个,咱也不会比一次生三四个的少,澈儿放心好了,弟弟妹妹你都会有,有先有后而已。”   林采兮红着脸啐道,“你在小孩子跟前胡说八道什么,真是的,澈儿的一颗纯洁无邪的心都给你玷污了。哼,澈儿,不要理你爹。”   林采兮稍稍犹豫下看着朱澈问道,“澈儿,你就要有个弟弟或者妹妹了,你会保护他们么?”   朱澈立时站直身子,一本正经的回道,“当然,我是大哥,我如果不保护他们那还算是大哥吗?我不但要保护他们,还要带他们一起玩一起吃好东西一起逗奶奶开心。”   林采兮笑的眉毛弯起来,吧唧一口亲在他粉嘟嘟的小脸上,“澈儿,你果然没让娘失望,娘就知道你一定是个勇敢的小男子汉。”   朱澈昂着头骄傲的回道,“娘,我是您的儿子,当然是小男子汉了。”   林采兮心里一热,揽在他腰间的手一紧,将他揽的更紧了,眼眶也微微湿润起来,大宅门中的争斗她看的太多,当她从怀孕的喜悦中回过神来时,首先想到的就是朱澈,在他幼小的心里,一直有一块阴影,现在他好不容易接受他们为爹娘,当他得知她有了自己的孩子时,不知心里会不会有芥蒂,再加上这府院里挑拨是非的人也大有人在,倘若有人在他耳边说些什么,难保他不会多想,毕竟孩子的心最是敏感脆弱,现在她听到朱澈这么说,欣慰之余更多的则是心疼,朱澈小小年纪表现出的成熟让她心疼不已,她在心底偷偷告诉自己,不管将来她会有几个孩子,朱澈都将是她的长子。   坐在一旁的朱梓峻瞧见林采兮眼里的泪,悄悄伸过手去握住她的小手,在他手心里画个圈,一双深不见底的眼闪着亮光,直直射进她眼里,给她注入一剂安定剂。   是夜,月光透过窗子照在房内,里间的门紧闭着,床上躺着的人儿紧紧偎在一起,林采兮稍稍动下身子,胸前压着的胳膊立时便抬起来,等她安稳下来,又轻轻放在她身上。   “娘都说了让你住在轩园里,你又偷偷跑来,让娘知道了,看娘会训你。”   “你不说娘怎么知道,我就不信跳豆跟菊焉会说,除非娘派人日夜跟着我。”   “那可说不准,指不定娘真让人在外头看着呢,要不你再回去吧。”林采兮刚说完这句,就感觉胸前被人狠狠的摸了一把,娇叱道,“哼,说话不算话,说了把不准沾我便宜的。快走快走,不然我把娘喊来了。”   朱梓峻气势上顿时矮了几分,柔声道,“老婆,你就让我留下来陪你嘛,虽然你怀孕了,我也知道你不能多操劳,要多休息,我这不是一动没动嘛,我很老实的抱着你,又没干别的,老婆,就让我留下嘛。”   微暗的灯光里,林采兮眸光一闪,“你要留下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别说一个,就是一百个我也立马答应你。”   “给我唱个歌。”   “唱歌?我不会。”   “不行,我就要听。”   “可是我真的不会。”   “不行,我偏要听。”   “…………”   “…………”   “那好吧,我只唱一遍。”   “好。”   “酒中无滋味,我心何处归,土扬风吹吹,你又是谁?………………”嘶哑低沉的声音在房内缓缓流动,不着调的歌稍显诡异的传出来,只唱了四句,林采兮便起来一身小疙瘩,只差捂住耳朵了,只好道,“老公,咱不唱了,我困了,咱睡觉。”原本她想说老公你唱的真难听再也不要听你唱歌了,但她奔着不打击人的原则只好以退未进。   朱梓峻果然开心的笑道,“老婆,咱们一起睡,”两手轻轻搂住林采兮。   清晨用过饭后,孔白薇从夏园里出来,仍旧微低着头,嘴角含着一抹笑意,她正要去峻园给林采兮贺喜,听说林采兮有了身孕,连夜给她做了个清香荷包,放在枕下有安眠的效用。   凌瑶轻步跟在她身旁,偶尔抬头在院子里四处撒撒,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两人走到小花园处,正要拐弯走上一条长廊,凌瑶忽然低声道,“小姐,袁妈走过来了,像是奔着咱们过来的。”   孔白薇嘴角的笑意立时便消失了,面色有些僵硬,脚下的步子也不由得加快几分,假装并未瞧见袁妈,但她仍是未躲过袁**一双利眼。   “表小姐,我正要去找你呢,这么巧您在这里呢。”袁妈热情的走上来。   孔白薇皱皱眉头冷冷的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袁妈笑着道,“瞧您说的,我找您能有什么事呀,是姨奶奶让我来唤您,她屋里做了好吃的,请您过去尝尝。”   孔白薇冷声道,“烦您回去禀告姑母,早晨的饭我刚用过,现在什么都吃不下了,姑母还是留着自己吃吧,多谢姑母一番心意。”   “都是些小点心,刚吃了早饭也可以再吃点的,还有有些是姨奶奶特意为表小姐做的呢,表小姐何不过去尝尝,也好陪姨奶奶说会子话@****,姨奶奶心里很惦着您呢。”袁妈挡在孔白薇前头笑着劝道。   “姑母自个儿留着吃吧,我不喜欢吃点心,我还有事,袁妈,你快回去复命吧。”孔白薇说着抬脚要走。   谁料袁**步子更快,一侧身就又挡在她前头,皮笑肉不笑的道,“表小姐,姨奶奶既然吩咐我去请您,若请不到您,我怎么回去复命?我也不敢回去复命啊?还望表小姐不要难为我。”   孔白薇气的白了一张脸,明摆着这不是强行押她去的么?她气的嘴唇都开始哆嗦起来。   凌瑶瞧见自家小姐被气得这般模样,怒气不打一处来,娇声怒斥,“袁妈,你这是做什么?小姐说了不去就是不去,难道你还要绑着小姐去不成?姨奶奶就是让你这般来请小姐的么?”   袁妈脸色一变,哼了一声,看也没看凌瑶一眼,抬手一巴掌挥在她脸上,狠声道,“我跟小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你是个什么东西?朱府里头哪里轮到你来说话?”   袁**一巴掌顿时将主仆二人镇住,凌瑶白皙的脸上顿时显出五个鲜红的手印子,孔白薇一张脸白的几乎没有血色,半张着嘴愣在当地。   袁妈看着发呆的孔白薇,微微一笑,没事人一样的道,“表小姐,姨奶奶还在屋里等您,您还是跟我过去坐坐吧。”   孔白薇一只手死死捏着手帕子,心思犹如浪涛般翻滚,袁妈这一巴掌不过是杀鸡给猴看,不过是个奴婢,仗着谁的胆子敢随便打人,这不是个奴婢在打,而是姨奶奶在打,不过是姨奶奶借一个奴婢的手来教训她,她在姨奶奶眼里怕是连一个奴婢都比不上了。   孔白薇面上冷,心里更冷,冷声一笑,“如果我还是不去呢?”   袁妈脸上依旧带着笑,但说出的话却是冰冷至极,“那我便一直请到小姐去为止。”   挨了一巴掌的凌瑶一手捂着脸颊,朝前迈了一步挡在孔白薇身前,尖声道,“你打死我好了,打死我小姐也不会去的。难道,难道这府里就没有道理了么?”   袁妈斜眼看她,“道理?当然有道理了,表小姐是姨奶奶的侄女,我不过教训一个乱说话的小丫头,难道这不是道理么?还是你嫌刚才的道理说的太轻了?”说着老眼里露出一抹凶狠的光,抬起手又要朝凌瑶劈脸扇下去。   凌瑶脸色变得刷白,眼看着那巴掌又要落在脸上,孔白薇动动身子,挣扎着要挡在凌瑶身前。   袁**巴掌却未落下来,而是被牢牢的固定在半空中,她又动了几动,仍是动弹不得,不由得回过头气恼的看着站在身后的人。   接着码字去了。。.。   更多到,地址@ 271.死也不松手   孔白薇的脸犹如一张白纸。毫无血色,她微仰着头看向站在袁妈身后的人,神色微微一愣,喃喃叫道,“表哥。”   袁妈见站在身后的是朱梓源,遂摆出一副讨好的模样笑着哄道,“三少爷,您快松手,我正帮您教训这不听话的小丫头呢,省的以后到了您房里难管。”   孔白薇气的浑身一颤,全身都跟着打起哆嗦来,真想不到姨奶奶身边竟养出这样一个嚣张下流不知分寸的恶奴来。   站在袁妈身后的朱梓源一只手高高举起,死死抓着袁妈举在半空中的手腕,一双眼恶狠狠的瞪着,一眨不眨的盯着袁妈,像是要发狂一般,但他却只是定格了一般站着不动。   袁妈被他这么一瞪,再加上手腕被掐的生疼,心里顿时升上一股惧意来,却也只能强忍着手腕上的疼痛,笑着道。“三少爷,您松开我,我陪您玩,您说玩什么咱们就玩什么,您说好不好?”她一边说着一边挣扎,企图将手腕自朱梓源手中挣脱出来,谁知道不但没挣脱出来,反而被抓的更紧了。   朱梓源却动也不动,兀自捏着那条已稍显红肿的手腕子,死死盯着那双焦急的闪着邪光的老眼。   袁妈终于忍不住了,发出阵阵哀嚎,“哎哟,要出人命了,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孔白薇主仆二人也愣住了,呆呆的看着面目有些狰狞的朱梓源,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此时瞧见方才还在打人的恶奴被人钳制,心下不由得解了气,自然也不劝阻,只在原地安静站着。   袁妈哀嚎之余,抬头瞧见远处跑来两个小丫头,正是朱梓源房里的丫头,遂高声呼喊,“贱丫头,你们死哪里去了,不好好看着三少爷。还不快过来把三少爷带回去。”   两个小丫头瞧见这阵势。顿时吓得乱了手脚,一边一个站在边上哄劝朱梓源,千般手段万般软言细语,朱梓源却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仍旧死死盯着袁妈,那一只手犹如铁手一般紧紧箍在袁妈手腕上,@****袁**整个手掌已涨成紫红色。   袁妈疼的浑身打颤,额头上也渗出汗来,凄厉的厉声喝道,“你们还不过来把三少爷拉走,看着我死了你们才省心,若我死了,仔细着你们的皮,我做鬼也要来拔了你们的皮。”   两个小丫头吓得浑身一个哆嗦,颤颤巍巍伸出手,一个拽住朱梓源高高举着的胳膊,一个拽着他身子朝后拉,嘴里还说着好话劝着哄着。   见有人上来拉他,朱梓源忽然发疯了一般身子一摆,将两个小丫头甩到一边去,由于用力太大。连带的也将袁妈甩出去,但手里还紧紧攥着她的手腕,袁妈顿时发出一阵尖利的呼叫,隔着小花园传出很远。   撕心裂肺的疼痛过后,袁妈跪趴在地上,一只手被朱梓源高高吊着,不住的磕头,额头上的汗珠一串接着一串滚下来,“三少爷,您饶了我吧,您放我一条生路吧,我的这只手只怕要被您给捏碎了。”   刚觉得解气的孔白薇这会儿见这副阵势,心头也不由得一颤,这么下去只怕真要出事了,可朱梓源似乎丝毫不为所动,不管谁怎么说都无动于衷,也摸不清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孔白薇心头微微一颤,虽说袁妈恶性令人难容,但自己毕竟是寄人篱下,若真出了事,老夫人那里她也不好说话,遂急的跺跺脚,指着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两个小丫头呼道,“你们还不去快去请姨奶奶过来,三少爷这么捏下去,真要出事了。”   两个小丫头早就吓白了脸,朱梓源的脾气她们最是清楚,自从他变白痴之后,只要他想做的事任是谁都改变不了。她们虽然不知道袁妈到底哪里招惹了三少爷,但眼见着他这般吓人模样却是头一遭,心头的恐惧更是多了几分,现在听得孔白薇高声呼唤,其中一个小丫头这才醒过神来,慌里慌张的朝静心园奔去。   孔白薇强自镇定下来,试着跟朱梓源交谈,轻声哄劝道,“表哥,你已经玩了很大会了,这会儿是不是应该休息休息了?咱们等会儿再玩好不好?”   朱梓源竟然奇迹般的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眼里的凶光似乎也柔和了许多,但只一瞬的功夫就又恢复了满目凶光,恶狠狠的转过头又瞪向袁妈,那只手还不忘拉扯了几下,扯得袁妈又是一阵哀嚎。   孔白薇吓得又叫了声,“表哥。”   朱梓源这次没再转头看她,只一心定在袁妈身上。   小丫头去了片刻,孔白薇就听到花园另一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心知是姨奶奶来了,不由得有些心慌,忙转过身去看,却见朱妈搀着老夫人疾步行来。这才将心稍稍放下来,心思转动间,有了些主意。   老夫人紧着走到上前,瞧见这架势,登时被吓了一跳,虽说她方才已听人描述了朱梓源可怕的模样,但却想不到他竟是这般模样,只可怜年纪一大把的袁妈被生生扯在地上,手腕子红彤彤肿起来,一只手掌也已是煞白,像是死人的肤色。   老夫人定定神。急着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三少爷怎么会这般模样了?”   孔白薇闻言,立时双膝一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声道,“老夫人,都怪我,都是因为我,表哥才这样的,老夫人,求求您,您快让三少爷松开手吧,若真出了事,我再也没脸在府里呆下去了。”   老夫人目光落在孔白薇脸上,见她面色全无血色,嘴唇也被咬破了,此时已渗出淡淡血丝,抬眼间,视线扫过凌瑶,她半边脸已微微肿起来,红鲜鲜的五个大手掌印子清晰的印在脸上。   老夫人心里已有几分了然,自然也想到袁**恶性,心头不由升起一股怒火,但却强自忍着压下去,当务之急不是问是非而是先让朱梓源放开手,倘若真出了人命,这事可就闹大了,遂道,“白薇,你先起来,什么事等劝住梓源再说。”又上前对着朱梓源平心静气的道,“梓源,有什么事咱们等会儿再说,你先放了袁妈好不好?你这会子抓的也累了,别伤了你自己的手,你何必跟个恶奴一般见识?”   袁妈闻言立时便伏在地上痛哭求饶,“三少爷,求求您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您放过我吧。”   老夫人厉声呵斥,“你还不住嘴,再多说话,三少爷把你舌头割下来也未必没有可能。”   袁妈浑身一颤,吓得紧紧闭上嘴巴,再也不敢发出声音来。   老夫人转过头,目光柔和的看着朱梓源,朝前走了两步,刚要伸手去拉他那只手,朱妈便紧紧跟上来扶住她的手,悄声道,“老夫人,您可要当心,这已不是原来的三少爷了,您跟他讲理是讲不通的,还是用别的法子吧。”   老夫人从侧面瞧朱梓源的面色,亦是狰狞之色,心底也不由得有些打怯,遂朝后退了两步,又接着道,“梓源,你玩累了,咱们去别处玩玩怎么样?”   可是任凭老夫人怎么劝怎么哄,朱梓源依旧不为所动,注意力一心只在袁妈身上,不松开他也不做下一步动作,定格了一般的维持在一个姿势上。   姨奶奶终于过来了,老远的瞧见朱梓源这副架势,人未到声先到,“我的儿,我的儿哇,你心里有什么委屈,你给为娘的说,你别难为一个奴婢,我的儿啊……”   姨奶奶拉着长腔的哭喊远远传过来,老夫人两条眉毛紧紧拧在一起,目里尽是厌恶。   站在一旁的孔白薇也悄悄的转过头去,并不想看姨奶奶惺惺作态的嘴脸。   姨奶奶一阵风似的奔到朱梓源跟前,不等丫头们劝阻,疾步上前两手拦腰抱住朱梓源,嘴里嚷道,“儿啊,儿啊,娘来了,娘来了,什么事娘给你做主,你给娘说,即使你要天上的月亮,我也这就给你摘下来去。”她一边哭喊着一边不住的摇晃着朱梓源的身子。   朱梓源捏着袁**手指动了动,似乎有要松动的意思,袁妈欣喜的抬头望向姨奶奶,投去求助的目光。   姨奶奶抱着朱梓源的腰使劲的往后扯,“儿啊,你快把她放了吧,她也是为你好为我们娘俩好。”   朱梓源忽然转过头,一双眼已瞪得通红,凶狠的目光瞪向姨奶奶,姨奶奶不由得吓得一松手,身子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幸好被两旁的小丫头扶住,脸色已是难看之极,气急败坏的道,“梓源,我是你亲娘,难道你还想摔死我么?你若有这个心思,那我还活着为你做什么?不如现在死了算了。”说着就又要冲上去。   “够了。”老夫人沉声呵斥道,“你现在跟他讲道理根本讲不通,你若再这般闹下去,我看你是想咱们朱府闹出人命了。”   姨奶奶收住哭声,朝老夫人身边走了两步,“老夫人,您说,您说应该怎么办?他现在是谁的话也不听了,他若不想松开,谁能劝得动他,除非端了这只手。”   伏在地上的袁妈猛的抬起头来,面如死灰,发出一声锐利的尖叫。   老夫人扫一眼姨奶奶,低声呵斥,“莫要说这种话,快想想法子怎么救人要紧。”   方才去叫人的小丫头喏喏道,“老夫人,三少爷平日里喜欢跟孙少爷玩,也听孙少爷的话,不如让孙少爷来劝劝三少爷吧。”   老夫人立即反对,“不行,他一个小孩子见到这阵势还不吓坏了,决不能让他瞧见,再想别的办法。”   小丫头噤声不敢再多说话。   “快去把你们二少爷四少爷都叫来,看他们有没有法子,或者让他们过来掰掰他手指头。”老夫人实在想不出好的法子,只好这么吩咐。   小丫头们慌着分头去各园里找少爷们。   小丫头慌慌张张跑进峻园的时候,林采兮正房里来回踱步,她本着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的原则正在做室内运动,刚好听到院子里小丫头跟菊焉的对话。   小丫头焦灼的问,“菊焉姐姐,二少爷在不在?”   菊焉回道,“二少爷刚出去了,什么事儿?”   小丫头哦了一声,接着道,“府里出事了,老夫人让二少爷去小花园。”   林采兮心里一怔,府里出事了?出了什么事?迈步走到门边,刚要张口叫住那小丫头,却见她已一溜烟儿的奔出去园门去了,她朝菊焉摆手道,“菊焉,咱们过去瞧瞧。”   菊焉担忧的看她一眼,“姨娘,老夫人嘱咐过您最好不要随便出去走动,府里有什么事也不需要您操心。”   “我只是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我又不是躺在床上不能动了,出去看看怕什么。”林采兮说着便走出房门,菊焉忙着走过来一手搀在她腋下,小心翼翼的搀着她朝小花园走去。   半道上碰见个小丫头,正慌里慌张的朝小花园跑,林采兮叫住她问怎么回事。   原来这小丫头正是去沫园叫朱梓沫的,谁知朱梓沫也不在府里,她便急着赶过去禀告老夫人,见林采兮问她,便将方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给她听。   菊焉听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吓得颤声道,“姨娘,我看咱们还是别过去了,三少爷这会儿可是六亲不认,可别碰着您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林采兮略一沉吟道,“都走到这里了,还是过去瞧瞧吧,再说了少爷们都不在家,老夫人定然是没了主意,不然不会这么急着叫少爷们过去。”   “可是……”菊焉还要再说什么,却被林采兮打断了,“放心吧,我自有分寸的,现在还有谁比我肚里的小宝宝更让我挂心的了?我比你还要紧张他。”   菊焉无奈的看一眼林采兮,还是有些不放心,“姨娘,等会儿你远远的瞧上几眼就行了,可千万别上前去。”   林采兮不在意的点点头,跟着那小丫头直奔小花园,远远的便看到那里围了一圈人,待走得近了,便将整个情形的瞧得仔细,朱梓源一手紧握着袁**手,袁妈似乎已全身虚脱,身子半趴在地上,只有那只胳膊被高高的抬起来,状如被人拉着的一条死狗,而老夫人姨奶奶则满脸焦急的在一旁轮流劝说。   林采兮目光转向孔白薇主仆,只瞧见凌瑶脸上的手掌印子,便猜出了几分来由,但她不明白的是朱梓源为何会如此刁难袁妈,智力已退化为白痴的朱梓源难道也会打抱不平么?这么想着,她把目光转向朱梓源,他神情专注,微低着头看着匍匐在地上的袁妈,一双眼瞪得很大,仿佛跟她有不共戴天的大仇,但他却并不报仇,只是用尽力气死死的拽着她。   菊焉悄悄拉了拉林采兮的袖子,低声道,“姨娘,咱们快回去吧,您瞧瞧三少爷那模样,像是想吃人。”   林采兮眼皮微动,老夫人的目光恰好朝这边望过来,惊喜的唤了一声,“采兮,你快过来瞧瞧,这可如何是好?你可有法子让梓源松开手?”   林采兮只好走上前去,菊焉却紧紧的搀着她的胳膊,十二分警惕的望着朱梓源,生怕他一不小心伤了姨娘。   老夫人看看菊焉吩咐道,“搀好你们姨娘,切莫碰着了。采兮,你离得远一些,只想个法子,我让她们照你的法子做。”   林采兮想了想道,“娘,三少爷这会儿情绪激动,不适合再一直劝说他了,莫说他现在根本听不懂这些大道理,即便是听懂了,这个节骨眼上也不会听进去的。他看到咱们都围着他喋喋不休,还以为咱们都在训他,反而会将他更大的怒气激起来。”   老夫人一筹莫展的道,“拉又不来不开,劝又劝不住,采兮,你快想个好法子。”   姨奶奶也有些着急了,毕竟这件事根由在她身上,老夫人虽不知道,但她自己却是心知肚明,倘若真出了事,她可脱不了干系,她看看林采兮,央求道,“采兮,你看在梓源这么可怜的份上,就帮着想个法子吧,他若再出了什么岔子,我可真是活不下去了。”   林采兮抬眼看看姨奶奶,又去看老夫人,迟疑道,“娘,我有个主意,不知您通不同意?”   老夫人急着道,“只要能让他松了手,什么法子我都依你。”   林采兮扬声道,“那好,娘,那我就依我的法子办了,至于到底行不行,就要等会儿再看了。”她转过头朝一个小丫头道,“你去找张妈,让她把孙少爷抱来。”   老夫人这时才明白林采兮说的法子,遂开口阻止道,“采兮,澈儿还小,这阵势会吓着他。”   林采兮微微一笑,“娘,您放心好了,澈儿勇敢着呢。而且也不需要澈儿上前,只要他跟我说几句话就行了。”   “只说几句话?”老夫人疑惑的看着林采兮,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却并未接着阻拦。   群号:五一零二四六九五   欢迎大家多进来交流。   接着码字去了!。.。   更多到,地址@ 272.不要扔掉我   张妈抱着朱澈急匆匆跟着朱妈朝小花园奔过来。林采兮伏在菊焉耳边低语几声,菊焉点点头,朝张妈走过去,从她怀里接过朱澈,然后轻声细语的对他说了几句话,朱澈频频点头,菊焉这才将他抱过去。   林采兮目里洋溢着柔色,轻声唤道,“澈儿,快过来,到娘这边来。”   朱澈从菊焉怀里跳下来,竟像是什么都没看到般一溜烟儿的径自奔进林采兮怀里,脆生生一连串叫了三声,“娘,娘,娘。”   林采兮笑着将他揽在怀里,柔声道,“澈儿,你到哪里玩去了?娘找你半天也找不到,让娘担心死了。”   “娘,我就在那边玩了。您看我这不是来了么?”朱澈的声音不高不低,但在场的人却听得清清楚楚,尤其是他清脆的一口一个娘叫着。   林采兮伸出手指在他鼻尖上点了一下,“调皮,玩累了才知道找娘。”   朱澈仰着小脑袋哈哈一笑,“娘,我玩累了,马上就到娘这边来了。娘,澈儿是听话的好孩子。”   林采兮笑了笑,“澈儿当然是好孩子了,澈儿最听娘的话了,澈儿,你手指头累不累啊?不要总是抓着别人,会把你手指头累坏的,过来,让娘给你揉揉。”   朱澈乖顺的靠在林采兮怀里,乖乖的将手指伸出来,任着林采兮在他手指上抚来抚去。   一脸凶相的朱梓源神情微微一震,缓缓的转过头来,目光定在林采兮抚摸着的小手上,布满红丝的眼眸里渐渐的浮上一层柔和来,紧紧攥着袁**那只手也缓缓的放低了一些,但却并未松开。   林采兮抚摸完一只小手又去摸另一只小手,朱澈却将手藏在身后不拿出来,她忽然提高音量厉声喝道,“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快把手伸过来,不然娘可就生气了。那你就不是乖孩子了。娘也不要你了。”   朱梓源全身一颤,面上露出一股委屈,猛的甩开袁**手,转过身大步走到林采兮跟前,伸出已有些僵硬的那只手递到林采兮跟前,拉着哭音道,“娘,我是好孩子,我是好孩子,您不要扔掉我。”   朱梓源终于松开了袁**手,在场的人全都松了口气,袁妈这会儿整个身子趴在地上,那只苍白的毫无血色的手已僵硬的不能动弹,食指微微颤抖着,她哇的一声大哭出来,顿感自己从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老夫人终于松了口气,狠狠的瞪了一眼趴在地上的袁妈,而姨奶奶两眼紧紧盯在朱梓源身上,眼里有泪滚落,他方才那一声‘娘,我是好孩子。我是好孩子。您不要扔掉我。’唤起了她许久之前的回忆,朱梓源小时候很调皮,她总是说不要他的话,而他总是这般模样的求他,而现在他口口声声叫的娘却不再是她,她身形一颤,呆滞的眼神里迸出一抹愤恨,她的儿子怎能变成这般模样?怎能变成一个白痴?她,真的不服。   林采兮笑着看看朱梓源,柔声道,“你的手指也累了,让你母亲给你揉揉好不好?你看,你母亲正在那边看着你呢,她不会不要你的。”   朱梓源缓慢的转过身,眼里竟然蒙上一层泪雾,他直直的看着姨奶奶,呆了半天,终于转过身朝她缓步走过去,那只手一直伸在半空中,走到姨奶奶跟前,他低声道,“娘,我累了。”   姨奶奶心头又是一震,呆呆的望着朱梓源挂满委屈的脸和那双疲倦的眼,胸口的酸楚顿时涌上来,她一@****头扑进朱梓源怀里,紧紧的抱着他,放声痛哭,“源儿。源儿,我的源儿啊。”   站在一旁的老夫人眼圈儿微红,泪滴从眼里滚落挂在面颊上,丫头婆子们见此情景也都耸然动容,悄悄落下泪来。   林采兮并未多做停留,牵着朱澈的手回了峻园,她方才想起前段日子朱梓源跟朱澈叫她娘的事,不过是利用了他此时的孩童心理,谁知道竟真的撞对了他幼时的记忆。   进了园子,她低头看到朱澈脸上挂着的泪,蹲下身子轻声问道,“澈儿,你在心疼你三叔么?”   朱澈狠狠的点点头,眼里的泪水更加肆虐,哽咽道,“娘,为什么三叔会变成这般模样?娘,三叔永远也变不回来了么?”   林采兮伸手抚摸他的头,柔声道,“澈儿,只要咱们不放弃,你三叔总有希望变回来的,澈儿。如果你三叔再也变不回原来的模样了,等你长大后会不会嫌弃他?会不会不要他了?”   朱澈立时便保证道,“娘,不管三叔变成什么样,他永远都是我三叔,我不会嫌弃他的,等我长大后,我一定会好好的孝顺他。”   林采兮心头酸酸的,又有些欢喜,她希望朱澈长大后是个心地善良懂得亲情的孩子,这样他才会生活的更加快乐安心。   上房。老夫人阴着脸坐在上头。   姨奶奶依旧坐在一侧,经过方才这一番折腾,她面上带着浓浓的悲伤,淡淡的坐在一旁,头微微低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孔白薇凌瑶袁妈三人则站在下头,袁**手已经恢复知觉,但仍止不住的微微颤着。   老夫人厉声道,“袁妈,说说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袁妈身子猛的一抖,想起方才的事,仍是心有余悸,顿了片刻,才颤声道,“老夫人,奴婢也不知三少爷是怎么过来的,奴婢当时并没看见三少爷,他是从我背后过来的。”   “蠢物,这些还用你说吗?我是问三少爷过去之前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你的手为什么举得那么高被三少爷捏在半空中?”老夫人锋利的目光刺在袁妈脸上,简直要穿透人心。   袁妈脸色顿时变得苍白,眼角余光瞟向姨奶奶,但很快又转到自己脚尖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夫人,您饶了我吧,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   老夫人不耐烦的道,“是不是你的错我自有定论,现在我是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袁妈断断续续的道,“今儿个姨奶奶做了可口的点心,让奴婢去请表小姐,正好在半路碰到表小姐,我便上前请她去静心园,可是表小姐不肯去,凌瑶这丫头还在一旁乱说话,我便抬手教训了她一巴掌。谁知道她还不知错,又乱说话,我又想教训她,三少爷便出来了。”   老夫人冷哼了一声,“这么说,你高举着手是要打人咯?”   袁妈身子一抖,争辩道,“老夫人,我是教训不懂规矩的小丫头,如果不严加管教,日后可就要出大乱子了。”   “那我问你,你教训的是谁?”   “凌瑶啊,就是这个小丫头。”袁妈抬头指了指凌瑶,凌瑶已因为袁**话气的浑身发抖,恨不得上前给她一个巴掌。   “那我再问你,她是谁的小丫头?”   “表小姐的丫头。”袁妈有些奇怪,怎么老夫人明知道的事还要挨个的问她?   老夫人音量陡然提高几个分贝,“你明知道凌瑶是表小姐的丫头,而表小姐是咱们府里客人,你还去打,你这不是打的咱们朱府的脸面么?”   袁妈没想到老夫人竟是这么个意思,当即便吓坏了,跪在地上猛磕头,“老夫人,老夫人,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奴婢只是……”只是了半天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老夫人不给她申诉的机会,朝一旁的丫头呼道,“来人,掌嘴二十。”   房里的人都惊了一跳,掌嘴的惩罚早就在二少爷第一次回来的时候被取消了,怎么这会儿又被老夫人拿出来使了?莫不是老夫人被气的忘了分寸?   朱妈犹豫的看看老夫人,几欲出言提醒,但还不等她开口,跪在地上的袁妈已哭喊着率先张嘴道,“老夫人饶命啊,老夫人饶命啊,您先前不是说过不再有掌嘴的刑罚了吗?怎么这会子又用上了?”   老夫人呵呵冷笑,“袁妈,亏你还记得这一条,既然你知道有这一条,还出手打人,岂不是罪加一等?今儿个即使你打的不是咱们朱府客人,打的是府里的小丫头,你也是罪不可恕。来人,将这恶奴扔到柴房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给她饭吃。”说着转过头看看姨奶奶,问道,“姨奶奶,她是你房里头的人,你可有意见?”   姨奶奶缓缓摇头,“一切任凭老夫人做主。”   老夫人嘴角一撇,冷笑了一声,“将她拉下去。”   袁**哭喊声再也来不及发出来,整个人已被人拖着拽出门外。   老夫人转过身看看孔白薇,柔声道,“白薇,恶奴行凶,伤了凌瑶,这都是我平日里管教不严,你受的这委屈,我一定会为你讨个公道。”   孔白薇屈膝行礼,颤声道,“老夫人,我并未受什么委屈,您对白薇的疼爱,白薇都记在心里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老夫人微微一笑,“凌瑶,你也跟着受委屈了,等会儿让人给你送些药膏过去,你先扶着你家小姐回去歇着吧,千万要劝好你家小姐,不可闷在心里憋出了毛病。”   孔白薇主仆二人又分别说了些感激的话,朝姨奶奶拜了拜,双双走出门来。   老夫人端起桌上的茶放在嘴边轻咂,入口的细滑在她口内生出一股鲜嫩,她噙在嘴角细细品一下才缓缓咽下去。   姨奶奶不安的悄悄看她一眼,放在裙边的手指禁不住攥在一起,心慌意乱时站起身道,“老夫人,若没别的事我先回去了,这会子我头有些疼。”   “不忙。”老夫人将手上的杯子缓缓放下,“姨奶奶,有些话你不觉得应该跟我说说么?”   姨奶奶一惊,又缓缓坐回椅子上,“老夫人指的什么事?”   “比如你装病将白薇从孔家庄接来的事,比如你逼着孔家将孔白薇留下的事,又比如今天袁妈行凶的事。”老夫人眉毛高高挑起,声音冰冷。   姨奶奶心头一颤,随即又平静下来,脸上的悲伤更浓,“老夫人,这件事我办的确实有错,但我一心一意为的不过是梓源,他也是朱府的少爷,我总要为他日后着想,他现在这般模样,别说是小姐了,即使农户人家的姑娘也没人愿意嫁给他。”   老夫人怒道,“你明知道这样,还把自己的侄女儿往火坑里推?咱们朱家的少爷要娶亲,自然有咱们的道理,咱们是光明磊落的将人家姑娘娶进来,你这么做又算是怎么回事?你留得住她的人却留不住她的心,她心都不在梓源身上,你还能指望他什么?”   姨奶奶忽然恨声道,“我会让她把心放在梓源身上。”   老夫人气的猛的拍了下桌子,啪的一声惊得房里人一跳,“混账,简直是胡说八道,我告诉你,你若再胡来,再弄出像今天这样的事,我定然不会再轻饶你,今儿个扔到柴房的是袁妈,下一次扔出去的是谁就很不好说了。”   老夫人哼了一声站起身,扶着朱**胳膊转身走到里间去,留下姨奶奶一人愣在上房。   夏园,朱梓夏刚听说了小花园一事,气的满面通红,眼珠子差点又滚下来,她额头的伤已经好了,但却留下一道淡淡的伤疤,掩在发梢下倒也不为人见,“白薇,你说你说,有个这样的娘,你还能指望什么?别说你对她寒心了,我都觉得心凉,她心心念念的只有她的儿子只有她的一己私欲,白薇,今儿个她能让人打凌瑶,下一次恐怕就要打你了。”   孔白薇低着头呜咽起来,哽咽道,“梓夏姐姐,你说咱们女人的命怎么这么苦?”   朱梓夏冷笑道,“苦?女人为什么命苦,都是被女人逼出来的,同为女人,这又是何苦?”   孔白薇叹道,“只可惜她想不到这里。”   朱梓夏激动的情绪稍稍平复下来,长舒口气道,“白薇,今儿个多亏了三哥,竟想不到三哥傻了傻了,倒成了打抱不平的主。或许他脑子真开了窍呢。”   孔白薇怔了怔,想起朱梓源当时的神情,又想起他满脸委屈时的模样,心里一酸,轻叹道,“表哥也真是可怜,好端端的人竟然变成这般模样,莫说是姑母了,就是咱们这些人想想都觉得心酸。”   朱梓夏双眸中显出一抹柔和的光彩,“白薇,其实我倒觉得三哥这样也未尝不是福气,原来时候他也算是精明吧?可结果呢?多贤惠的嫂嫂都让他休了,却带回个祸害来,你能说这是福气么?可现在他心里每天就是吃喝玩乐,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一点烦恼也没有,岂不是更好?”   孔白薇止住哽咽,淡淡一笑,“梓夏姐姐,你这么说也对,如果姑母也能这般想就好了,也不至于为表哥操这么多心了。”   一提到姨奶奶,朱梓夏的脸又冷了半个,眸子里的光彩也消失的没了踪影。   用过午饭,林采兮打个哈欠,浑身又开始懒洋洋起来,瞧瞧外头的阳光还算好,便道,“菊焉,给我在外头摆张椅子,我躺着晒晒太阳。”   菊焉走到门口朝外看了看,回过头道,“姨娘,今儿个可不行,外头的阳光看着虽好,但是有风,万一吹着您可就不好了。”   林采兮啐了一声,“我是怀胎,又不是坐月子,吹吹风怕什么,你再去把软毯子拿过来盖上就是了,晒晒太阳对身体好。”   菊焉想了想,回道,“那好吧,不过姨娘,您可不能在外头呆大会子了。”   林采兮点点头,抬脚走出房去,远远的看见抄手游廊处走过去一人,穿的花枝招展,正是薛媒婆,遂将眉毛高高挑起,她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菊焉搬了一把雕花檀木椅,上头铺着几层软垫,手里还拿着一条淡红色软毯子,“姨娘,摆在这里可好?”   林采兮头也不回的胡乱答应一声,“就放在那里吧。”然后转过头叫道,“菊焉,你过来。”   菊焉疾步走过来,林采兮低声道,“你去上房看看,那个薛媒婆来了,看看来干什么的。”   菊焉登时便意会,心头涌上一阵喜悦,姨娘终于知道关注二少爷的事了么?薛媒婆来府里八成又是为了二少爷娶妻的事,这可是大事,尤其对姨娘来说,以后二少爷的正房为人怎么样,直接关系到姨娘的生活。   菊焉一边低头思索着一边疾步奔出峻园,拐个弯朝上房走去。   林采兮斜身躺在软椅上,身上盖着那挑淡红色软毯子,半闭着眼,温暖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她竟然没像往日那般昏昏欲睡,此刻她脑子清醒的很,她一直在想一件事,朱梓峻虽然明确表示过只娶她一个,但老夫人能接受么?如果老夫人不接受,朱梓峻还能坚持到底么?尤其是现在这个敏感时期,她怀有身孕,又被老夫人逼着同朱梓峻分房。   她眼珠子一转,豁然坐起身,伸手将盖在身上的软毯子挑起来,眼神坚定的望着某个方向,不行,她要化被动为主动,一定要把分房的观念从老夫人心里赶出去。   男人守在自己身边,才好主动出击,至少不会给人钻空子的机会。   这是今天的第一章,下午或者晚上还有,今天更新的也会很多,亲们耐心的等待一下吧。   但愿能满足亲们的看书愿望!!。.。   更多到,地址@ 273.大少爷回来了   菊焉刚走到上房小门口。一抬头便瞧见林采兮疾步朝上房奔来,小碎步迈的很急促,心立时一颤,急急的迎上前去,焦急的道,“姨娘,您走慢点,当心身子,怎么您自个儿就跑出来了?也没叫个人跟着。”   林采兮朝四周看一下,见并无旁人,遂低声道,“薛媒婆在里头了?”   菊焉点点头,“正在里头呢?刚才我碰着老夫人房里的小丫头,说正在跟老夫人说着话呢。”   林采兮抬手弹弹衣服,抬起一条胳膊,微微一笑,“菊焉,快扶我进去,我进去陪老夫人说说话儿。”这一路走来,她心里已有了些主意。   菊焉不解的看一眼林采兮,却并未多问。忙抬起手上搀在林采兮腋下,小心翼翼的扶着她。   林采兮迈着轻缓的步子走进上房,有意无意的瞟一眼坐在一旁的薛媒婆,随即将目光调向老夫人,笑意盈盈的走到老夫人跟前,正要屈膝行礼,却被老夫人-大声止住了,“采兮,不是给你说了,以后不用给我行礼了,当心自己的身子,菊焉,快扶姨娘坐下。”   林采兮没再坚持,微低着头轻声道,“多谢娘。”搀着菊焉的手便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这时才假装看到薛媒婆,淡淡道,“薛媒婆来了。”   薛媒婆眼珠子一转,试探着询问道,“林姨娘,您可是有喜了?”   林采兮只笑不语。   薛媒婆立时便堆上满脸笑,讨好似的道,“恭喜老夫人贺喜林姨娘,这可是咱们朱府的一件大喜事。”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手,“老夫人,这下好了,再加上二少爷的喜事。真可谓是双喜临门……”   薛媒婆还要再接着说下去,老夫人皱皱眉,递过去一个示警的眼神,轻咳一声将她打断,“采兮,你过来有什么事没有?”   薛媒婆随即意会,立马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林采兮在心里冷冷的哼了声,果然是给朱梓峻提亲来了,但她面上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听到,转过头去回老夫人的话,“娘,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吃过午饭后,我让菊焉在园子里摆了椅子歇着晒太阳,一个激灵起身,便直直奔您这里来了,可细细想来,我却是什么事都没有的。”   老夫人奇怪的看她一眼,心底有些不悦,我看你不是奔着我来而是奔着薛媒婆子来的吧,但她面上仍保持着微笑。呵呵笑道,“那便是想娘了,咱娘俩也有些日子没好生说说话了。薛媒婆,你还有事没有?若没旁的事就先回去吧,等以后有了信我再派人去给你回个话。”   薛媒婆笑嘻嘻的站起身回道,“是。老夫人尽管放心,一切都包在我身上,那我就先走了。”说罢弯腰行个礼转身朝门外走。   林采兮也忽然站起来,径自随着薛媒婆就往外走。   老夫人眉毛微挑,面上露出明显的不悦,沉声道,“采兮,你干什么去?”   林采兮豁然回过头,茫然的看一眼老夫人,摇了摇头,低声喃道,“我不去干什么,我不是坐在那里的么?”一边说着一边又回过身走到椅子上坐下。   薛媒婆听到老夫人的叫声也诧异的回过头,但见并无其他事,便又笑着行个礼往外走,刚走了两步,猛然听到一声厉喝,“站住,不准走。”   老夫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沉喝吓了一跳,眉头紧锁着去看猛然站起身的林采兮,有些恼怒的喝道,“采兮,你到底要干什么?”   林采兮呆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神情更加茫然。抬头看看老夫人,又转头瞧瞧站在房中央的薛媒婆,有点不知所措,惊慌的回道,“娘,我没要干什么。我为什么又站起来了?”   老夫人锐利的目光在她脸上来回扫了几圈,想从她眼里寻找一丝端倪,看到的却只是茫然不知所措的慌乱,她冷着脸又问道,“采兮,你到底怎么回事?”   林采兮呆呆的站着茫然的摇摇头,“娘,我不知道。”   一直站在老夫人身旁的朱妈躬身凑在老夫人耳边低声道,“老夫人,我看姨娘今儿个有些古怪,莫非是……?”   老夫人回过头看她,暗里跟她交流一个眼神,心里一沉,遂转过头对薛媒婆道,“薛婆子,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去吧。”   薛媒婆疑惑的目光也在林采兮脸上扫来扫去,眼瞧着有些古怪。有心要探问清楚,听到老夫人的话,也只好转身朝门外走,只是这次她将步子迈的极小极慢,甚至在期望身后某个声音适时响起。   她果然没有失望,林采兮尖利的声音又在房内响起,“你给我站住。”   薛媒婆抬起的一只脚顿时停在半空中,缓缓落在地上,转过身尴尬的看看林采兮,压低嗓音问道,“林姨娘。您是不是有话跟我说?有什么话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我一定尽心尽力为您办好。”   林采兮冷冷的盯着她,忽然来了句,“来人,掌嘴。”   老夫人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回过头瞧一眼朱妈,朱妈登时会意,抬脚走到林采兮跟前,柔声道,“林姨娘,您身子是不是累了?您想不想休息会儿?”   林采兮不耐烦的摆开朱妈递上来的手,瞪着她厉声喝道,“来扶我做什么,快去掌这个老婆子的嘴。”   朱妈仍旧笑着,轻声问道,“请问您是谁呢?为什么要掌她的嘴?”   林采兮瞪着眼道,“朱妈,你认不出我了么?你竟然认不出我了么?我是吃您的奶长大的,难道连您也认不出我了么?”   朱妈身子一震,直直望进林采兮眼里,颤声问道,“大少爷,是您么?是您回来了么?”   林采兮眼里射出一道亮光,亮光深处噙着几滴泪光,“娘娘,难道您真的不认识我了么?”   朱妈惊得半张着嘴说不出话,娘娘?这个称呼只有他跟大少爷知道,那是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忽然唤她娘娘,她吓得捂住大少爷的嘴,一再嘱咐大少爷不准叫她娘娘,但私底下他仍会这么叫她,每当她听到大少爷这么叫她的时候,她心里就开了花的高兴。而此刻,当她再次听到这个称呼时,眼里的泪水如决了堤的湖水一般汹涌而出,她颤抖的手抚上林采兮的脸。颤声问道,“大少爷,真的是您么?”   林采兮一双眼专注的看着她,柔声道,“娘娘,是我,是我,我想你们了。”   老夫人也呆了,愣愣的盯着林采兮看,当她看到她眼里的泪时,终于再也忍不住,踉跄着站起身,朝林采兮一头扑过去,哭着喊道,“我的儿,我的儿,你终于回来看娘了。”   林采兮巧妙的躲过老夫人扑过来的身子,而是改作两手搀着她,也哭着喊道,“娘,孩儿想您了,孩儿想吃您为我做的糯米莲子五花梗。”   “儿哇。”老夫人半边身子靠在朱妈身上,浑身颤抖着,一双老眼早已被泪水蒙住,模糊的目光落在林采兮脸上,试图从她脸上寻出一些儿子的痕迹,糯米莲子五花梗,她只在朱梓轩十岁的时候做过一次,以后再也没做过,而那一次……。   满屋子的人眼见着哭作一团的三人,全都吓得腿脚发麻,想到是死去大少爷的魂魄附在姨娘身上回来看老夫人,心底里窜上一阵寒意,个个吓得不敢移动一下身子。   薛媒婆也被吓住了,呆愣的站在房门口,听了一阵子的哭声,猛然惊醒般的抖了抖身子,哎哟了一声回过头便要掀开帘子出门。   原本还沉浸在哭泣中的林采兮陡然喝道,“谁让你走了?给我站住。”   薛媒婆被生生定在原地,心尖儿微微发颤,缓缓转过身,挨着门边跌坐在地上,嘴里颤道,“大少爷,我与您无冤无仇的,您何苦跟我过不去来着?你放我走,改日我定为您烧香拜佛,为您诵经祈福。”   林采兮呸了一声,“你这样的祈福不要也罢,今儿个自打你一进门我便跟你过来了,你倒说说你都做了些什么事?你对咱们朱府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薛媒婆眉头紧紧缩在一起,脸上涂的一层厚脂粉落下少许,心头颤的更厉害,暗自私讨,这一路上她做了什么?暗暗骂了几句朱府奢侈?还是给了几个丫头白眼?难道竟是……?她打个激灵,“大少爷,我什么事都没做,我对老夫人对二少爷对朱府那可都是尽心尽力的,我打的主意便是为二少爷寻一户门当户对的亲事,这也是老夫人的意思。”   林采兮毫不客气的质问道,“好亲事?哼,你寻的又是什么人家?又得了人家什么好处?”   薛媒婆心头一抖,整个身子都贴在门上,果然是这件事,她收了人家五百两银子,不过那位小姐倒真真是个大美人,遂回道,“大少爷多心了,我什么都没拿人家的,只是尽我的本为老夫人办事。”   林采兮摆了摆手,冷声哼道,“罢了罢了,谅你也不知道实情。”   老夫人在一旁听的心急,擦擦脸上的泪珠子,急着问道,“轩儿,到底是什么事?”   林采兮回过头看着老夫人,故意压低嗓音道,“娘,在下头的时候阎王特地跟我说过,二弟生辰尤为奇特,一生只能娶一个女人,倘若娶了第二个,这第二个女人便会在大婚后第二月死去,而二弟终究会孤独终老。”   老夫人吃惊的瞪大眼,“轩儿,峻儿竟是这样的命么?你是说,他现在娶了采兮,若再娶第二个女子,这女子便活不过两个月去?”   林采兮点点头,“娘,这是阴间的秘密,我眼看着咱们朱府靠的就是二弟,实在不忍心他落个如此下场,您若真心疼他,就为他办好这件事,倘若他能真心对待这一生唯一娶到的女子,定能为咱们朱府开枝散叶,给咱们朱府带来福音。”   老夫人呆住了,她抬头看着林采兮,望进那双黑眸,她愈看愈是觉得这双眼里有朱梓轩的影子,她真想伸手将他抱住将他拉回自己身边。   林采兮猛然转头瞪视着薛媒婆,厉声喝道,“还不快滚,难道你还想将我二弟害死么?”   薛媒婆早就被林采兮这一番恐吓吓破了胆,听到这一声滚,几乎来不及真起身,转过身子连滚带爬的爬出门去了。   林采兮回过头看看老夫人,又看看朱妈,柔声道,“娘,娘娘,我累了,我犯了大戒,我不该上来告诉你们这些的,我要回去接受惩罚了。”   老夫人伸出手紧紧攥着林采兮的胳膊,颤声哭道,“轩儿,你不要走,你不要离开娘。”   朱妈也哭着喊道,“大少爷,您再留一会吧。”   林采兮的声音越来越低,“有人在叫我了,我要回去了,娘,娘娘,你们多保重。”   话音刚落,林采兮身子重重跌坐在椅子上,整个身子顺着椅子滑下来,朱妈忙伸手将她扶住,急促的唤道,“大少爷大少爷。”   菊焉看到林采兮身子几乎已滑落在地上,猛然回过神来,伸手将林采兮身子扶住,低声急唤,“姨娘,姨娘……”但任凭她们怎么呼唤,林采兮始终闭着眼未醒过来。   怔了半天,老夫人终于缓过神来,立即喊道,“你们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姨娘扶回去,快去把万大夫请来。”   屋里的丫头们这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齐齐上前扶住林采兮,将她扶回峻园。   上房里只剩下老夫人同朱妈时,老夫人阴沉的脸上浮出一抹冰冷,稍一沉吟,问道,“朱妈,你觉得真是大少爷回来了么?”   朱妈坚定的回道,“是的,老夫人,真是大少爷回来了,他是冒着大险回来的。”   老夫人冰冷的脸色有些缓和,随之浮上一层悲伤,喃喃道,“真的是他么?可是如果不是他,他又怎会知道糯米莲子五花梗?可是会不会是梓轩告诉她的?”   朱妈看看她,“老夫人,您是说林姨娘装疯卖傻故意来骗咱们?为的是不让二少爷再娶妻么?”   老夫人冷哼一声,“如果她真是这个意思,便是我错看了她,日后再也不许她靠近梓源一步。毕竟梓轩的魂魄她已经用过一次了。”她想起难民围攻朱府之时林采兮出的计策。   朱妈却摇摇头道,“老夫人,正是因为如此,咱们才更不能怀疑林姨娘,她是个怎样的人您心里明镜儿似的,她为人一向温和,凡事都给人留一条后路,像她这般玲珑心思的人儿,怎会做出这种蠢事来?这样的法子用一次是妙计,用两次就是愚蠢,光天白日的闹到上房来,还在您的眼皮子底下,她能有几分把握不被您识破?若一旦被您识破,后果她自然也是知晓的。若她真有私心,等二少爷娶了夫人,她有的是机会,何必用这种蠢法子?”   老夫人沉默不语。   朱妈接着说下去,“老夫人,方才林姨娘张口叫我娘娘,我真是吓了一跳,那还是大少爷很小的时候叫过我娘娘,后来长大了就再也没叫过了,我以为大少爷早就忘了,这种事大少爷应该不会跟林姨娘提起的。”   老夫人缓缓点头,“那一次我违背老爷的意思被他关到柴房里,梓轩跑去替我求情,老爷不许,梓轩便骂他无情,结果也被关到柴房里,晚上他饿得差点哭出来,我让人偷偷开门,半夜跑到小厨房为他做的糯米莲子五花梗,这件事我想他是不会告诉别人的,对于他来说,这是府里的丑事。”   “老夫人,果真是大少爷回来了,他回来看咱们了。老夫人,您不是日日夜夜盼着大少爷的魂魄回来看看您么?现在您终于如愿了。”朱妈一边说着一边抬起袖子擦眼角的泪。   老夫人眼里的泪再次落下来,她心里有些乱,朱梓轩无意间说出的糯米莲子五花梗惹起她许多回忆,犹如在她心头插了一把刀,她神色疲倦,懒懒的坐在椅上,过了半晌才沉沉道,“朱妈,@****你去那边看看林姨娘怎么样了。”   朱妈应了一声,回头朝旁边的小丫头吩咐几句,才走出门去。   林采兮仍旧未醒过来,万大夫已经为她细细把过脉,提笔开了几服药,并嘱咐菊焉按时煎服。   朱妈轻手轻脚走进房内,低声问道,“万大夫,林姨娘这是怎么回事?”   万大夫眉头微蹙,他方才询问林采兮在昏倒前做过什么事时,菊焉神情很不自然,稍稍犹豫后才说在跟老夫人说话,起初还好好的,突然就晕倒了,他感到此事定有蹊跷,但见菊焉神色,知道问也是白问,现在又听朱妈询问,遂据实回道,“并无大碍,姨娘刚有身孕,今日食欲不大,吃的也不多,是以有些气血不足,今后还是要多补补才好。再加上她心情似乎也不是很好,抑郁成积,时间久了对腹内的孩子百害而无一利。”   朱妈又问道,“万大夫,姨娘肚子里的孩子现在不要紧吧?”   “这个还请老夫人放心,姨娘腹内的婴孩好的很。”   送走万大夫,朱妈详细询问了一些林采兮去上房之前的情形,菊焉一一据实相告,当然把让她去上房打听情况这一节自动忽略过去了。   朱妈稍顿片刻便走出峻园转回上房回话,老夫人仍坐在椅上低头沉思,仿佛一动未动过。   朱妈上前回道,“老夫人,我都挨着问了,确实如姨娘所说,方才正躺在软椅上晒太阳,突然就站起身直奔上房来了,我看定然是大少爷跟薛媒婆进来时看到姨娘正在院子里,便附在她身上指使她过来了。万大夫说姨娘最近气血不足,身子虚弱,需要大补,我以前常听老人们说有了身子又虚弱的女人很容易被阴间的魂魄附身,有些厉害的魂魄还会夺去女人腹中的婴孩。”   老夫人禁不住打个寒颤,两眼盯住朱妈,迟疑的问道,“真有这种说法?”   朱妈点点头,“万大夫还说姨娘最近心情不好,抑郁成积,时间久了,对肚里的孩子百害而无一利。”   老夫人全副心思全都集中在腹中孩子身上,一颗心紧张的提在嗓子眼上,“朱妈,这可如何是好?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朱府的孙少爷受到丁点伤害,她为什么心情不好?”   朱妈想了想道,“这个我倒也不知道,老夫人,我看不如让二少爷回房住吧,女人有身孕的时候总是喜欢男人能在身边多说说话,二少爷多陪陪姨娘,姨娘的心情说不定就好了呢。”   老夫人不作声,继续犹豫着。   “老夫人,您难道忘了大少爷方才说说的话了?二少爷这一生只能娶林姨娘一个女人了,倘若他们恩恩爱爱,咱们朱府定然枝繁叶茂,您更应该让他们多在一起。”   老夫人眉头微皱,鼻间喷出一股热气,似是吟出一声叹息。   朱妈又道,“老夫人……”   老夫人终于开口道,“好了,别说了,等会儿你去轩园说一声,让二少爷搬回去住吧,让小厨房给林姨娘多做点参汤。还有,朱妈,如果真是大少爷回来了,他最后说的话你可记住了?他犯了大戒,他要回去接受惩罚了。你说他会受到什么惩罚?”   朱妈身子一抖,“老夫人,我听人说阴曹地府里折磨人的法子很多,下油锅,走火山,还有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老夫人一颤,“朱妈,快去把小姐叫来。”   朱妈应了一声疾步奔去夏园,将朱梓夏急急的唤来,老夫人将林采兮的事原原本本讲了一遍,最后问她可有法子为朱梓轩超度恕罪。   朱梓夏想了想,答应亲自去一趟止安寺找寺里的大师父寻求解救的法子,一时间整个朱府沉浸在亡魂漂浮的恐怖里,尤其是那些做过坏事的,个个都胆战心惊的躲在房里祷告,唯恐被大少爷的魂魄附在身上。   等会还有一章,十二点之前放上来。   嘻嘻,这两天也算是爆发了,下个月继续爆发。。.。   更多到,地址@ 274.不是冤家不聚头   朱梓峻搬回房去的当天晚上。舒舒服服的揽着怀里的佳人,嗅着从她身上传出的香味,昏昏欲睡。   林采兮轻轻依偎在他胸前,把头埋在他胸口,悄悄偷笑,她不知道老夫人到底有没有怀疑她,但她却看到了成果,老夫人果然让朱梓峻搬回了峻园,而下一步,老夫人会不会真被朱梓轩魂魄所说的话吓到呢?   她正沉浸在小幸福里,头顶上传来声音,“是不是很开心很幸福呢?”   她摇摇头,“深陷苦海,难啊。”   朱梓峻笑着哼了一声,沉默了一会才又道,“其实你大不必如此,这些事可以交给我处理。”   林采兮一怔,马上明白过来他是指娶妻之事,脸上遂有些火烧的滚烫感觉,到底是瞒不过他,这件事上她做的确实有些不光明磊落。但她也是想一劳永逸,省的日后老为这个事担忧了。   朱梓峻又轻声问道,“你是不是怕我做不到,所以先自己抢在前头替我做了?”   林采兮坦率的回道,“我不是怕你做不到,我是怕你冲撞了老夫人,一头是你的亲娘,一头是我,我不想你太为难,这件事我出面要比你出面好得多。你觉得我做的不好么?既没有让你为难,也不会让老夫人为难。”   朱梓峻呵呵一笑,将她揽的更紧了些,“你做的好,好的让我又爱又恨,如果你不这么聪明,也许我还会有点成就感。”   林采兮吊着的心总算是落在地上,在他胸口上哈口气,“你能征服一个聪明的女人,你应该更有成就感。”   “说得好。”朱梓峻笑着伸手将她头抬起来轻轻,头低下压在她红唇上,轻柔的轻吻着。   两人都有些气喘时,他才将她放开,竭力将紊乱的气息平复下来,才故作不满的道,“经你这么一装神弄鬼的,整个止安城的女人估计没一个敢嫁给我了。”   林采兮笑的花枝乱颤,“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装神弄鬼的法子她是用过一回的。心里也明白再用一次很容易就被老夫人识破了,但她却反过来想,老夫人自然也会这么想。而嘴里说的那两件事,一件是老夫人做的糯米莲子五花梗,一件是叫朱妈娘娘,这是她在轩园书房里看书时无意间在朱梓轩写的一张纸上看到的,没想到竟在这种情形下派上用场,由此她越来越相信朱梓轩应该是她的福星,靠着他,她已经有惊无险的渡过好几次难关。   第二日,整个止安城大大小小的府邸里几乎全都知道了朱家二少爷的秘密,有几个小姐还伤心的落了几滴泪,随着便嫉妒起林采兮来,暗恨为何自己不是第一个嫁给朱梓峻的女人。   朱梓夏在第二日便去了止安寺,大师父便在寺里做法为朱梓轩超度亡魂,直做了七天七夜,到了腊月二十三小年时才算结束,而老夫人心里总算舒坦了些,自此再也未提朱梓轩回府一事。   三日前黄家恩领了几个高天成挑出的衙役带着唐依儿进京,短短十几日,原本光彩照人的唐依儿此时已稍显萎靡。苍白的脸上神情倦怠,两眼空洞而又漠然的看着周身的一切,仿佛已失去了生的**。   小年夜,上房的饭菜比往日丰盛了许多,朱府所有的小姐少爷都围坐在桌前,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喜气。   朱梓沫笑着道,“娘,今年我终于可以在家过个年节了。”乐锐王爷派人送信来让他留在府里过完年再回去,乐锐王爷则带着梦烟去了京城进宫陪皇上过年,他自然是欢喜万分,给乐锐王爷回了一封感激的信,便放心大胆的留下了。   老夫人笑呵呵的道,“梓沫,自从你去了王府,可没在家过年了,今年啊,咱们府里的人可算是都齐咯。”   姨奶奶笑嘻嘻的跟着说道,“老夫人,这都是您的福气,这么多年来,如果没有您,咱们朱府指不定走到哪一步了呢?这都是您的功劳。”   老夫人淡淡一笑,“我老咯,不中用咯,以后的事也该交给下一辈了。”   靠在她怀里的朱澈仰着头回道,“奶奶是@****老当益壮。”   老夫人笑着拍着朱澈后背道,“果然是族堂教人,教的你都会说这些话了。”   朱澈争辩道,“这不是先生教的。是我看书自己学来的。”   “好好好,你聪明,快来多吃点好东西补补。”老夫人说着将跟前盘子里的清蒸鸡块夹了几块放在他盘子里。   林采兮笑着看看逗笑的祖孙二人,眼里溢满笑意,拿起筷子夹了些青菜放在盘子里,朱梓峻却径自将那小盘子端起来,刷刷几筷子将小盘子堆满了,林采兮看着那一小盘子红红白白的肉,胃里又是一阵翻腾,却并未有吐的感觉,遂瞪了朱梓峻一眼。   朱梓峻却佯装没看见,强硬的道,“不想吃也得吃下去。”   老夫人瞧见这情形,一本正经的道,“采兮,你现在吃饭为的可是两个人,不能再由着自己的性子了,你不好好吃饭,肚里的更吃不饱了。”   林采兮无语,只好微微笑着拿起筷子在那小盘子里扒拉几下,强忍着吃了两块肉才算作罢。   怀孕出了备受关注备受宠爱外,林采兮还得到了一样好处,那就是不用再被老夫人逼着学管事了。过年节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她也不用再管了,只管逍遥自在的呆在峻园里偷着乐。   过了小年,府里立马忙活起来,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有一堆干不完的活,林采兮颇觉无聊,偶尔去夏园里找朱梓夏孔白薇两人玩玩,偶尔在花园里散散步,总之小日子过的极其舒坦。   这一日上午,清冷的风吹着地面,荡着圈儿在大街上转悠,朱府门前停了一顶小轿子。轿子里钻出一位红衣少女,头上挽着一个松散的流云少女髻,发髻中间别着一支粉红色的透明发钗,一身粉色棉装,外套一件橘色披风,更使得她全身都洋溢着一股青春朝气。   她走到府门前,抬手在大门上敲了敲,里头探出一颗小脑袋,瞧了她一眼,当即便将门打开,热情的招呼道,“方二小姐,请进。”   方耶语微微笑着点点头,抬脚进门,轻车熟路的绕过二门走过小角门,朝后院走去,她是来给林采兮贺喜的,顺便送上一点小礼物,她今天心情很好,脚下的步子迈的也轻盈如飞,一边朝里走着一边不住的四处撒望着。   绕过一条小道,走上一条长廊,她忍不住想旋转身子转个圈,不过还是忍住了,毕竟这不是在自家府里头,给人看见了可不好,她微微笑着朝前走。   “耶茹,耶茹…………”阵阵叫喊声吓了她一跳,她忙回过头寻找声音来源地,寻了一圈子却未发现一个人影,遂觉得有些奇怪,谁会在这里叫姐姐的名字?遂转过身子准备接着往前走,谁知却被吓得更厉害,因为她一头撞在一堵墙上,抬头看却是个大男人,他正专注的盯在她脸上,两眼一眨也不眨。   方耶语站直身子。仍是惊得朝后退了两步,待心神稳定后,才冷冷的道,“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哼,不要挡着我的路。”   “耶茹,耶茹,耶茹……”   方耶语盯着他看了几眼,猛然醒悟到眼前的男人已不再是原来的朱梓源,他现在只不过是个白痴一样的傻子,遂不再理他,想从他身边绕过去。   朱梓源却忽然伸手拉住她胳膊,她吓了一跳,用力甩开他的手,挥起巴掌便朝他脸上扇去,他竟然躲也未躲,任由方耶语的巴掌落在脸上。   方耶语惊得啊了一声,忙将手抽回,愣愣的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朱梓源的脸,暗暗懊悔,怎会如此冲动,他现在不过是孩童一样的心智,何苦跟他计较来着。   “真是过分,就算他以前做得不对,就算他以前对不起你方家,他都落到了这步田地,你还要补上这一巴掌么?”远处传来另一男子的声音,方耶语忙回过头去看,但见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穿绛红色长袍的男人,身材修长,面色微怒,看着倒有几分面熟,遂沉声喝道,“你是谁?”   朱梓沫拐弯走上长廊,冷冷的回道,“在这里还轮不到你来问我是谁,我倒要问问你为何闯进朱府又无缘无故的打朱府的三少爷?”   方耶语面色一红,将头微微低下,“他……他挡着我不让我过去,还拽我的胳膊。”   梓沫哼的声音更大,“谁都知道朱府的三少爷现在除了玩别的什么都不知道,你该不会要告诉我他是要非礼你吧?”   方耶语面色顿时涨的通红,立时变得难看起来,“你莫要胡说,我是来找采兮姐姐的。”   “不管你来找谁,你打了三少爷,就想这么不了了之么?”   方耶语也有些生气了,虽然她打人有错,但先出手的并不是她,谁让朱梓源刚才拽住她胳膊了,遂气呼呼的道,“你这人说话真是没道理,难道他不该打么?他做的那些事哪一件说出来不是该打的?你难道还要为他护短么?”   朱梓沫毫不客气的回道,“即便是他以前做过很多错事,但他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再说了,方二小姐,你好像忘记了,嫁进朱家的是你姐姐而不是你,这一巴掌还轮不到你来教训他。”   方耶语盯着朱梓沫仔细看了几眼,猛然想起他是谁,心里更加恼火,冷笑了一声,“怪不得口口声声的帮他说话,你能帮他说话,我又为什么不能帮我姐姐说话?哼,明明是你们做了错事,还蛮横不讲理的兴师问罪,今儿个我算是领教了,原来这就是朱府的规矩,若不是采兮姐姐在府里,你们就是八抬大轿来抬我我也不会踏进来一步。”   朱梓沫呵呵一笑,“八抬大轿?二小姐,你好像搞错了,只有女子出嫁的时候才会用八抬大轿,二小姐应该把这话留着给你未来的夫婿说,免得他抬了死抬轿子来接你。”   方耶语登时气得嘴唇发紫,上下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朱梓沫,亏你还是跟在王爷身边的人,真是辱没了王爷的名声。”   朱梓沫依旧针锋相对,“我跟着王爷怎么了?如果你有需要,我也可以帮你介绍个王爷家的小世子,不过据我所知几位王爷家里的小世子最大的不过**岁,你可要再等上几年了。”   方耶语真被气爆了,一股怒火从眼里冒出来,简直要火烧了对面的男人,她恶狠狠的道,“话不投机半句多,何必跟蛮横不讲理野蛮人说话。”说着转过身朝外走。   朱梓沫却笑着道,“二小姐最好记住,打人巴掌是要遭报应的。哦,顺便说一句,你走错方向了,你的采兮姐姐住在哪里。”   方耶语抬头一眼,气的脑门生烟,原来她又奔着原路返回了,只得又返回来朝峻园的方向走去。   朱梓沫则看着她的背影爽快的大笑,笑声过后,他看着仍旧呆愣在原地的朱梓源,轻声唤道,“三哥,三哥?”   朱梓源不为所动,目光仍旧盯着方耶语消失的地方。   朱梓沫眸光一闪,试探着唤道,“耶茹?耶茹?”   朱梓源猛的回过头看他,也跟着叫了两声,“耶茹,耶茹……”   朱梓沫摇头叹息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峻园里静悄悄,几个小丫头在园子里收拾东西,全都小心翼翼的唯恐惊动房里的林采兮,林采兮则坐在床边虚弱无力靠在床头上,床边放着一个小木盆,木盆里盛着一些呕吐物。   菊焉手里端着一杯茶,另一只手在林采兮背上轻轻拍打着,“姨娘,您觉得怎么样?这么个吐法可怎么得了?”   林采兮摇摇头,“没事儿的,过了这两个月就没事了,给我茶让我喝口。”   香秀从外头进来,急着禀道,“姨娘,方二小姐来了,我瞧着面上带着几分怒气,脸蛋儿都气的通红,不知出了什么事。”   林采兮忙站起身,“让方二小姐在外头的小厅里等着,我这就过去,千万别带到这里来,熏死人了。”说着瞧了瞧木盆里的腥物,胃里又是一阵翻腾,差点又吐出来。   菊焉担忧的道,“姨娘,要不还是把二小姐请到这里来吧?我们这就收拾一下。”   林采兮摇摇手,扶着香秀的手勉强支撑着走出门去。   方耶语见她这副虚弱的模样,着实吓了一跳,忙上前挽住她胳膊问道,“采兮姐姐,您这是吐得厉害么?”   林采兮点点头,“耶语,你先坐下吧,我没事儿的,过去这两三个月就没事了。”   方耶语搀着她走到椅上坐下,安慰道,“姜姨娘刚有喜的时候也是这般模样,不过她身子素日里便很强壮,倒未觉得怎样,采兮姐姐,我看你这般难受,实是辛苦了。”   林采兮笑了笑,“自己的孩子,有什么苦不苦的?”接着换了话题问道,“耶语,你来找我有事么?我刚才听说你好像很生气的模样,怎么回事?”   林采兮这么一问,方耶语的怒火又窜上来,气愤的道,“采兮姐姐,朱家的少爷们怎么都是一个德行?不对,应该是一个比一个恶劣,这个是不是就叫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来着?一个朱梓源就够呛了,现在又来个朱梓沫,真让人耻笑。”   林采兮见她口口声声骂朱家的男人,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笑着问道,“耶语,你这话是从何说起?你倒是慢慢的说给我听听,你这么说我是一点儿也听不明白。”   方耶语强压下心头怒火,将方才碰到朱梓沫的事一五一十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最后又加了一句,“采兮姐姐,你说他可恶不可恶?”   林采兮抿着嘴嘻嘻笑起来,“耶语,其实你不了解梓沫,他为人倒也豪爽,只是平日里喜欢说笑而已。”   方耶语哼了一声,“采兮姐姐,就你心地善良才会相信他,我一看他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采兮笑着打断她的话,“好好好,咱们就不说这个坏东西了,你倒说说来找我什么事?”   “当然是给你贺喜了,姐姐说这是一件大事,一定要来贺贺,她又不方便来,便打发我来了,还让我给你带了一份礼物来。”方耶语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块金锁来,“喏,这是姐姐特意给他做的长命锁。”目光在林采兮肚子上扫一圈,“姐姐说这个要外人送的带在身上才最好。”   林采兮笑着接过那把金锁,“耶语,你回去代我好好谢谢耶茹,改日我再去看她。”   “采兮姐姐,你怎么不谢我?是不是嫌我没准备礼物来着?”   “你说是便是,谁能说过你那张小嘴?”   方耶语笑盈盈道,“我的礼物要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拿出来,反正总归是有的,时间长短而已。”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林采兮留了方耶语在园里吃饭,用过饭才将她亲自送到门口,走过那条长廊时,方耶语还在愤愤不平的念叨朱梓沫的可恶之处。   冬日里的寒冷总是让人措手不及,前一日还是暖意洋洋的太阳光,到了第二日便又是狂风大作,门窗都被吹的咯吱作响,林采兮闷在屋里,听着外头呼啸的风声,心头有些焦躁,不时的抬头朝外看看,其实只是朝紧闭的窗口看看,看的次数多了,菊焉便忍不住问道,“姨娘,您是不是在担心二少爷?”   林采兮皱下眉,“大冷的天,风这么大,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也不知道回家里暖和暖和。”   菊焉笑着道,“姨娘放心好了,二少爷出去的时候身上穿的厚着呢,我还让跳豆拿了件貂皮外衣给二少爷准备着,准冻不着他。”   林采兮瞧一眼菊焉,心里一动,顺口问道,“菊焉,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了。”菊焉奇怪的看一眼林采兮,“姨娘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林采兮又接着问道,“跳豆多大了?”   菊焉立时便红了半边脸,低着头喏喏道,“十八了。”   林采兮哦了一声,又道,“都不小了。”   菊焉脸色一变,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拉着哭音道,“姨娘,您是不是要将我配出去啊?”   林采兮吓得身子往后一退,嗔道,“你做什么这么激动,吓我一跳,你快站起来,好端端的跪下做什么?”   菊焉却跪着不肯站起来,急得眼泪都快落下来了,“姨娘,我不起来,求求您不要把我送出去,我生是朱府的人死也是朱府的人,我要伺候您一辈子。”   林采兮好笑的道,“谁说要把你送出去了?你跟了我这么久,我怎会说把你送走就送走了,你这小丫头心思真多,我才问了问你年纪,你就多出这些心来,看来我以后不能多问你话了。”   菊焉抬起袖子擦了擦腮边的泪,不好意思的又问道,“姨娘,你真的不是要把我送出去吗?”   “傻丫头,我把你送出去了,到哪里再找一心一意伺候我的人去?还不快起来,再不起来我可要生气了。”   菊焉这才破涕为笑,缓缓站起身,低着头问,“姨娘,那您怎么好端端的问起这些来?”   林采兮盯着她笑道,“我是看你年纪不小了,跳豆年纪也不小了,该是时候把你们的事办一办了。”   菊焉羞得满面通红,扭捏的道,“姨娘又取消我们,我们没有事要办。”   “你没事要办,那我可给跳豆再找一个把事办了。”林采兮故意吓唬道。   菊焉果然慌着抬头叫道,“姨娘……”   “菊焉,跳豆你们家里还有什么人么?还要不要回去跟他们商量商量?”   菊焉眼圈儿微红,低声道,“姨娘,我跟跳豆都是没有爹娘的人,也不知道爹娘在哪里还有没有,在这个世上,在我们心里,就只有您跟二少爷两个亲人了,朱府就是我们的家。”   林采兮心里一酸,眼圈也跟着红起来,叹了口气,“都是苦命的人,既是如此,你们的事就由二少爷做主了吧。”   今天的最后一章,也是这个月的最后一章。   亲们晚安。祝大家十一节快乐,玩的开心。。.。   更多到,地址@ 275.十全十美   下午朱梓峻从外头回来,林采兮便将菊焉跳豆两人的事说了说,他倒也并未觉得惊讶,嘴角微抿着笑了笑,说了句,“这些事你做主吧。”   林采兮便暗自琢磨着寻个机会去上房禀了老夫人,趁早把两人的婚事办了,她还靠在软椅上寻思着,香秀从外头进来禀道,“姨娘,老夫人请您去上房。”   林采兮愕然,还真是想谁谁来,一边想着一边随手掀开盖在身上的猩红毛毡子,缓缓站起身,菊焉已从屋里头拿了一件米褐色披衣披在她肩上。   走在园里,冷风吹在脸上,手上虽捧着个小暖炉,林采兮仍是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抬起一只手紧了紧身上的披衣,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刚走到上房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阵阵笑声。   她听着奇怪,忙抬脚迈进去,一进门便看到林老爷子林老太太坐在屋内呵呵大笑着,林采书则坐在对侧抿着嘴微微轻笑。   她心里一喜,紧着朝前走两步,“爹,娘,哥哥,你们怎么来了?”   林老太太正笑的欢心,见到女儿更是笑的合不拢嘴,“采兮,我们过来瞧瞧你,也给我未来的小外孙送上一份十全十美。”   十全十美?林采兮眼眸微低,暗想八成是十样吉利的东西代表吉祥的,遂笑着道,“娘,你们怎么也知道了?我正想回家一趟呢。”这次她猜对了,十全十美确实是十样物什,第一件便是狗牙辟邪邪自去,第二件是马上封侯侯挂印,第三件便是喜上眉梢喜来到,第四件一对花瓶报平安,第五件龙凤呈祥心如意,第五件鲤鱼跃龙门,第六件荔连中三元闯三关,第七件状元及第容归故,第八件竹竹相连步步高,第九件青铜长命锁,第十件连体花生子绵延。这十样物什必须是外祖一家送过来才算十全十美。   “这好事儿还等着你回去说才知道不成?等你回去再说就晚了,咱们早就听说了,采兮,你这会儿身子要紧,外头天又冷,你可不能再到外面跑了,小心养身子要紧。”林老太太两眼瞧着女儿平坦的肚子,愈看愈欢喜,儿女成家却未能生子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眼见着儿媳妇有了喜却又落了个这步田地,孙子抱不成了,却也无奈,此刻听到女儿有喜的消息顿时便让她觉得是老天垂怜她的一片苦心。   “对对对,采兮,你母亲说得对,今后儿你也别出门了,就呆在院子里,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她们做去,你就只管躺在床上睡觉。”老夫人随声附和道。   林采兮轻皱眉,故作不依的低声道,“只管躺在床上睡觉,那我不成猪了?”   一屋子人都被她引得笑起来,林采书笑的也禁不住呵呵笑起来,目光偶尔落在林采兮肚子上,一脸宠溺,不由得在心内感叹,昔日靠在他膝头安静看书的小丫头现在也要做母亲了。   林采兮不时的回过头看看他,见他面上带着微笑,眉角的忧愁似乎消去不少,面色也有了点点红润,知道他并没有因为看到她怀孕而想到刘薰凤想起那些难过的事,遂稍稍放了心,陪着三位老人家说笑了一阵。   林老太太是第一次正式拜访朱府,初到之时不免有些拘谨但各处礼节却样样不差,此时但见老夫人对林采兮的态度和蔼可亲,对他们也是和善的模样,不由得放了心,原本她还在担心女儿在朱府里受委屈,现如今看来都是不可能的事,再加上林采兮已有了朱家的骨肉,受委屈是不大可能的了,但在她心底里还有一件不如意的事,那便是林采兮现在的姨娘身份,虽然林采兮怀有朱家骨血,但毕竟仅是个姨娘,即使生个小孙少爷,也改变不了她在朱府的身份地位。   林老太太想起这些,脸上的笑便有些不自然,再去看林采兮的时候,眼里也多了几分忧郁,就连再跟老夫人说话时,似乎都有在弯弯绕,只不过这些事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老夫人硬留了林家三口在府里用晚饭,用过晚饭后,朱梓峻才吩咐跳豆将他们送回去。   说了一下午话,又陪着吃了半天饭,林采兮非但不觉得疲倦,反而还倍感精神超佳,坐在椅上不肯上床睡觉。   朱梓峻无奈的看着兴奋的犹如一直小兔子般的林采兮,半哄半劝的道,“采兮老婆,咱们上床说话去,好不好?”   林采兮瞪他一眼,“不好,我现在一点都不困,还觉得全身都充满了劲,干嘛要上床睡觉,你困了的话你就先上床,@****我这还有好多事正想着呢。”   朱梓峻眉毛一挑,不容分说,两臂一挥,伸手便将她稳稳抱在怀里,低头诱哄道,“有什么事不能躺在床上再想?再说了,跟我说说,咱们一起想,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   林采兮点点头,“说的也是,再说了这件事也跟你有关,咱们一起想,不过……”她刚说完就发现身子已经被抱起来,正超里间走去,忙挣扎两下,“我还没说要上床呢,我还想去书房里瞧瞧去。”   朱梓峻不解的看她一眼,“这么晚了去书房做什么?”   “我要把想起来的都记下来嘛。”林采兮又挣扎一下,“快放我下去啦。”   朱梓峻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仍旧牢牢的抱着她,“什么事这么神秘?你不说我就要抱你上床睡觉去了。”   林采兮扑哧一声笑出来,微暗灯光下,一张笑脸粉嘟嘟的像一朵娇艳盛开的桃花,“我想给肚里的小宝宝起几个名字,然后再起几个小名。”   朱梓峻眉头微锁,“你想了半天就在想这个事?这个不能在床上想吗?”   “我怕明天早晨起来忘了嘛,所以还是先记下来比较好。”林采兮一直小手轻轻放在小腹上,甜蜜的感觉一阵阵涌上来,她开始很有做妈**幸福感了,她希望肚里的小宝宝能健康快乐的成长,安全的降临到世上。   朱梓峻看她面色微红,嘴角挂笑,神情幸福而又满足,心底也涌上一股幸福的甜蜜,不由得将怀中的人抱的更紧,林采兮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温暖,乖乖的靠在他胸前享受这一刻安静而又美好的时刻。   正当两人沉浸在平静的幸福里时,一声锐利的尖叫划过朱府夜空,传出很远,惊了无数人的美梦。。.。   更多到,地址@ 276.深夜尖叫   尖叫声过后,朱府大院各个园内都亮起灯来。仿佛一瞬间都被叫醒了。   窝在温暖怀抱里的林采兮吓得猛的抖了一下,两手不由得紧紧扯住朱梓峻的袖子,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头动静,只是这一声尖叫过后,一下子全都安静下来,只有屋外偶尔经过的风声悄悄钻入房内,她低声问道,“怎么了?”   朱梓峻眸光一闪,透着一股锐利,冷声道,“出事了。”   林采兮心头一颤,脑海里有瞬间空白,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她方才的兴奋在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全副心思都挂在出事了这三个字上,出事了,大晚上的能出什么事?   朱梓峻将林采兮放在地上,朝门外叫了一声,“菊焉,香秀,进来陪着姨娘。”回过头看看林采兮,柔声道。“你乖乖的呆在房里,我出去看看,听话,接着想名字,等会儿咱们再一起商量。”   林采兮压下心头惊异,微微一笑,点头回道,“好,我等你。”   朱梓峻前脚刚出园门,林采兮便转头道,“菊焉,你出去打听打听,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她面色平静,似乎并不将方才听到的尖叫声放在心上,但她心里却并不像脸上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   菊焉应声出门,香秀一言不发的安静站在一旁,林采兮则若如其实的坐在椅上,微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菊焉急匆匆回来,脸上带着一抹惊骇,进屋后稍稍平静下心神才禀道,“姨娘,是袁妈,她把头往墙上撞,撞得满头都是血,柴房墙上也是血。猛的看过去,还真是吓人。”   林采兮心里一紧,眉毛微挑,皱皱眉问道,“袁妈撞墙?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幸好被人发现了,头上虽有些伤,但并无大碍,这会儿已被送回静心园去了,姨奶奶二少爷四少爷梓夏小姐都被老夫人叫到上房去了。”   林采兮鼻尖微翘,低低哼了一声,叫的这么大声,全院子的人都听到了,不被人发现才怪,她眼珠转了转,“没事就好,看来二少爷要等会才能回来了,不等他了,我先睡觉去了。”   菊焉香秀两人忙上前搀住她胳膊,小心翼翼的搀到里间,伺候着脱衣上床。   林采兮躺在床上,神色平静。低声道,“行了,你们也去歇着吧。”   菊焉两人屈膝行个礼,轻手轻脚退出房去。   林采兮整个身子都缩在柔软的棉被里,一张白皙的脸露在被子外头,乌黑的长发柔顺的披在枕上,她眨了眨眼,笑了笑,大晚上的撞墙,自杀未遂又被人救起,救她的恐怕不是幸好发现她的人吧?不然老夫人也不会兴师动众的把这么多人都叫到上房去,今天晚上,恐怕有些人会不好过了。   她没再接着往下想,被窝里一只手轻轻按在小腹上,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别人的事她可管不了,只要她肚里的小宝宝不受到伤害就行了。   这一夜她睡得很安稳,连朱梓峻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早晨醒来时,身边已是空荡荡的没了人,她皱皱眉,红唇轻启,“菊焉,二少爷昨儿个没回来吗?”   菊焉手里捧着木盆走进来,“二少爷回来了,只是今天有事出门的早,看您睡得熟没让叫醒您。姨娘,二少爷可是打心眼里心疼您。”   林采兮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她居然不知道朱梓峻什么时候回来又什么时候走的。他走的这么匆忙,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姨娘,袁妈现在已经没事了,听那边园子里的人说昨晚上姨奶奶回去后发了一通脾气,把袁妈骂了个狗血喷头,下头的小丫头们谁都不敢说话,这会子她们连大声说话都不敢了,唯恐招了姨奶奶的训。小姐回到园子后也哭了好一阵子呢。”菊焉不等林采兮多问便主动将打听到的消息一股脑儿倒出来。   林采兮心里自然是明白的,却也不说明,只淡淡的笑笑,便让菊焉伺候着起床穿衣洗漱。   用过早饭,林采兮刚想去上房给老夫人请安,还没出门孔白薇便带着凌瑶进了园子,她忙笑着迎上去,“白薇,这么早啊。”   孔白薇微微一笑,“林姨娘,我没打扰您休息吧?”   林采兮忙笑着牵住她一只手迎进屋里去,“哪里的话,我这正要去上房给老夫人请安呢,既然你来了,那我晚一会再过去。”   孔白薇立马局促起来,“林姨娘。那您还是先去上房吧,不要因为我耽误了时间。”   林采兮看她一眼,微笑着道,“不要紧,老夫人本来不让我过去请安的,我过去也不过是陪着说会子话。你好不容易来这里一趟,我可不能凉着你自己奔出去,快进来说话吧。”一边说着一边牵了孔白薇的手让到一旁的软椅上坐下,吩咐菊焉端一些茶点过来。   孔白薇从袖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绿色荷包,轻声道,“姨娘。这是我做的荷包,放在枕下可以安眠,您莫要嫌弃做的不好。”   林采兮从她手上接过荷包,拿在手里上上下下仔细看了几回,笑的两眼眯成一条缝,“白薇,你这绣活做的真是好,什么时候有空了,你可要教教我,瞧你绣的这荷花,活生生的跟真的一样,还有这朵小花,这个叫什么名字?”   孔白薇被夸得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了,笑着回道,“这个叫做长生花,据说是长在玉皇大帝寝室旁的小花,凡间的人若能得到此花,便能长命百岁。”   “我只听说过长生果,倒是没听说过还有长生花呢。白薇,谢谢你了,亏的你还想着给我做这个。”林采兮说着将荷包递给菊焉,“塞到我枕头下面去。”回过头又看着白薇道,“白薇,这些绣活我可真要跟你学学呢。”   孔白薇稍显苍白的脸上荡起一片红晕,一丝欣喜,“只要你想绣,什么时候有空了,派个人去叫我,我随时都可以过来的。”   林采兮笑着点点头,“那敢情好,这样咱们也做个伴多说说话。”   孔白薇微微一笑缓缓低下头去,沉默少许才又抬头道,“昨天的事您听说了么?”   林采兮看看她,见她面上神色有异,心下顿时了然,遂叹了口气道,“白薇。这些事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做什么样的事便会得什么样的报应。”   孔白薇眸光渐渐暗下去,面容惨淡的笑了笑,“话虽是这么说,可别人却未必这么说更不会这么想头顿时涌上一阵酸楚,留在朱府已是被逼无奈,现如今却又不能安静度日,凭空生出这一大摊子的事来,虽说不是自己的错,但也是因己而起,她恨不能当下便断然离去,远离这些是是非非。   林采兮淡然一笑,温声道,“白薇,莫说在这人多嘴杂的大宅院里,即便是在外头,咱们也不能全然尽顾着别人怎么说,嘴长在她们的身上,爱怎么说都遂她们的愿,你能挨个的去打听去解释去澄清么?你自己能做的就是不把那些话放在心上,你是一个完整的人,有自己的想法,做什么事都不可能令每个人都如意的,如果你什么事都要考虑,那你这辈子就要生活在别人的口舌之中了,你想想是不是?”   孔白薇黯淡的眸光又闪了起来,面色微红,稍有些激动,一双大眼里荡漾着疑惑,“真的可以这样么?可以不用在乎别人怎么说,只管自己想怎么做便要怎么做么?可……”   林采兮伸手在她手掌上轻轻拍了拍,“白薇,你可以的,你可以这么做的,人生苦短,咱们哪里有这么多的时间在乎别人怎么想怎么说,再说了,她们怎么想的怎么说的对咱们来说有何益处?哪一个说的不是戳人心窝的闲话?惹得自己不开心,何必呢?”   孔白薇原本苍白的脸上透着一抹红晕,目光有些呆痴,但却可从中看出她心底的挣扎与激荡,微低着头沉思着。   林采兮也不去打扰她,只安静的陪着。   两人沉默着坐了一阵,又说了半晌别的话,孔白薇便起身告辞,林采兮一直送她出了园门才返回房里。   孔白薇满腹心事的回了夏园,远远的便瞧见冬梦急匆匆走过来,走到跟前行礼,“表小姐,袁妈过来了,让人搀着,来给您赔礼道歉呢,小姐让我去过去请您回来,刚巧您回来了。”   孔白薇秀眉微皱,直觉想要避开这些事,“冬梦……”刚说了个两个字,园里便传来一声高呼,“表小姐,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惊了您的大驾,还望小姐恕罪。”   孔白薇抬眼望去,袁妈在两个小丫头搀扶下已跌跌撞撞朝这边奔过来,额头上缠着白布条,渗着几点血红,脸上挂着几道泪痕,满脸悔恨不已的模样。   当面碰上了,孔白薇再也找不出理由退出园子去,只得冷脸走进园内。   袁@****妈急走几步,扑通跪在地上,整个身体都伏在地面上,嘴里哭着喊道,“表小姐,都怪我冒犯了您,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更多到,地址@ 277.祸源   孔白薇细长的乌黑眉毛挑起来拧在一起,眸里闪过一丝厌恶,但她却在竭力忍耐着,淡淡回道,“袁妈,你身体不好,快些回去休息吧。”说着抬脚往园子里走,经过袁妈身边的时候,裙角被她扯住,袁妈声音低了许多,“表小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还请您不要怪姨奶奶。”   孔白薇眸光一闪,腿上稍稍一用力躲开袁**纠扯,轻声道,“晚会儿我去陪姑母说说话儿,袁妈先回去给我传个话吧。”   袁妈忙乱的点点头,额头上紧紧缠着的白布条上渗着点点血丝,她双膝挪动又要上千扯住孔白薇,旁边却传来一阵呵斥,“怎么?你没听到表小姐的话么?你不是来赔礼的么?怎么这会儿又纠缠起来了?”   袁妈忙缩回伸出去的手,低着头喏喏道,“小姐训的是,老奴真是糊涂了。”   朱梓夏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既然你都感觉自己老的糊涂了,不如从府里辞了回家养老去吧。”   袁妈心里一颤,面色变得有些惨白,吓得大气也不敢再出一下,呆呆的跪在地上不敢再抬起头来。   朱梓夏冷哼了一声,朝站在一侧的两个小丫头道,“袁妈都这个样子了,你们还让她这么跪着,还不快扶起来送回园子里去。”   袁妈自是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微低着头道声多谢小姐便在两个小丫头的搀扶下走出夏园,出了园门,她有意无意的回过头朝园内看了一眼,孔白薇正亲热的挽着朱梓夏的手向屋内走去,她回过头不屑的哼了一声,啐道,“有什么本事,不过仗着小姐在。”   她眼角越过一抹阴狠,想起这几天在柴房受的罪,心里的怨恨更多了几分,若不是姨奶奶设计,她现在只怕还被关在柴房里挨饿受冻,这一次姨奶奶可是冒着被老夫人训斥的危险救她的。   袁**眼珠子转了几转,孔白薇,一个乡下来的落魄小姐,竟然敢跟姨奶奶公然作对,哪里来的如此大的胆子?孔白薇的性子原本是羞怯娇柔的,对姨奶奶也是百依百顺,刚来府里的时候还对姨奶奶感恩戴德,亲热的跟亲母女一样儿的,怎么这会儿反倒敌对坚硬起来了?原本她还一直想不明白孔家小姐的这一番变化,不过今儿个她算是明白了,原来这一切的根源都在那边园子里——峻园。   眸光闪烁间,她嘴角忽然显出一抹笑意,脚下的步子也加快了几分,急急的朝静心园走去。   静心园里,姨奶奶正斜身靠在床上生闷气,昨晚上因为袁**事不但挨了老夫人一顿恶训,还让府里的少爷小姐们挤兑了一番,虽说她早已做好挨训的准备,但还是被气得脑门生烟,从上房回来便一直闷闷不乐的靠在床上。   袁妈走进房内,站在门口朝里望了望,朝守在屋里的小丫头们招招手,示意她们都出去,她自己则轻手轻脚的走进房去。   “那丫头怎么说?”不等袁妈开口,姨奶奶闷声闷气的问道。   袁妈换上一副讨好的笑脸,语气却有些发愁的味道,“姨奶奶,表小姐可不同往日了,以前对您是百依百顺,可是现在,有老夫人保着,小姐护着,还有人给出主意拿捏着,姨奶奶,@****依我看,三少爷恐怕没有这个福分了。”   姨奶奶自然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瞬间眉毛高高挑起,斜着眼问道,“袁妈,有话尽管说,别掖着藏着的让我费劲乱猜。”   袁妈朝前走了一步身子靠近床边,压低声音道,“姨奶奶……”   姨奶奶不耐的喝了一声,“这屋里头的人都给你赶出去了,你还压着嗓子做什么?有话快说。”   袁妈尴尬的笑笑,声音恢复正常音调,“姨奶奶,我按照您的吩咐去给表小姐赔礼认罪,谁知道去了夏园,表小姐却恰好去峻园看林姨娘去了,我在夏园等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把表小姐等来了,又挨了表小姐一顿挖苦,外带横鼻子冷眼的,旁边还有梓夏小姐帮着,奴婢也不敢多说,跪着磕了几个头便回来了。”   姨奶奶高高挑起的眉毛拧在一起,一双眼也微微眯起来,眼角露出一抹令人探究的深意,袁**意思她听明白了,而此时她脑子里想的则是所有的事,方耶茹的转变直至离开朱家,孔白薇的坚硬,甚至朱梓夏的倔强都在此刻找到了根源,她狠狠的咬着牙,这一切的一切原来都跟林采兮有关系,她一直觉得林采兮是不可小觑的角色,却没想到她会在自己身边人身上下功夫,此时看来,这个林采兮似乎专门对着自己而来的。   她不由得冷哼一声,“别以为肚里有了孽种就肆无忌惮了,说到底还只不过是一团肉而已。”   站在一旁的袁妈瞧着姨奶奶脸上的神色,嘴角微微翘起来,眉眼间皆是阴谋得逞的不怀好意。   峻园里,林采兮刚在上房陪着老夫人说了几句闲话回来,菊焉手上拿着孔白薇送来的荷包,悄声问道,“姨娘,这个东西正要放在您枕下么?”   林采兮缓缓摇头,“先放到外间橱子里吧。不是我不相信孔小姐,我是怕她也是不知情的人,万一有个好歹,可就晚了。所以不管这东西有害无害,咱们都防患于未然的好。”   菊焉点点头,“姨娘说的是,孔小姐没有害人的心,保不齐她身边的就都是好人。”菊焉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外间的墨色大木橱跟前将荷包放进去,回转过来又道,“姨娘,您去床上歇歇吧,这大半天您也累了。”   林采兮却不接这个话茬,开口问道,“菊焉,你听没听说二少爷今天出门做什么去了?”   菊焉摇摇头,“这个倒没听说,今儿个一大早跳豆就跟着二少爷一块出门了,压根没来及跟我说上话。”   林采兮不再说话,默默的坐在椅上,眼神稍稍飘移,低着头陷入沉思。   亲们,又耽搁了太长时间,恢复中。   一直在支持我的亲们,小舟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   更多到,地址@ 278.善事   用过午饭,到了半晌午朱梓峻才回来。头上整齐的发髻有些被风吹得有些散乱,一进门就呵着冷气道,“外头的风真大,冷的很。”   林采兮忙迎上来笑着嗔道,“风冷你还一大早的就跑出去,天好了,你岂不是跑出去的更欢。”   朱梓峻回过神低头看她,笑着道,“怎么了?怪我早晨出门没跟你说了?”   林采兮斜睨他一眼,“才不是呢,我不知道睡的多舒服呢,一觉睡到半中午,陪着孔家小姐说了阵子话,又去上房陪着娘说了几句,哪里有功夫跟你计较这个。”   朱梓峻也不理会她的话,伸手将她揽在怀里,低着头在她额头上轻啄几下,“小气的小东西,谁让你睡的像懒猪一样沉了,我晚上回来你也不知道,一大早出去了你还不知道。”   林采兮乖巧的窝在他怀里。脸上升起一股促狭的笑意,“我是懒猪,我肚里的宝贝便是小懒猪,那你岂不是小懒猪的爹了?”   朱梓峻呵呵一笑,将林采兮温柔揽在怀里,林采兮面上带着幸福的微笑,并不多问他出门去做什么事。   菊焉站在外间门口轻声禀道,“二少爷,老夫人请您跟姨娘去上房。”   朱梓峻皱皱眉,抱着林采兮一动不动,“娘的消息还真是快,我前脚进门,她老人家后头就派人过来了。”   林采兮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狐疑的道,“娘这个时候唤咱们过去肯定有事,咱们还是快过去瞧瞧吧。”   朱梓峻扬声朝屋外道,“先让她们回去禀老夫人,我们随后就到。”   朱梓峻松开环着林采兮的两手,转身从床边拿起一件狐皮内里灰色大衣披在林采兮身上,柔声道,“外头风大,仔细冻着。”   林采兮抬头看他,微笑着甜声道,“多谢亲爱的老公关心。”她脸上的甜美的笑容美艳明亮,令朱梓峻有瞬间的失神,稍稍怔了一怔,等他回过神来。她已先抬脚走出去两步。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上房,却只有朱妈站在外头,她面上带着掩不住的喜滋滋模样,瞧见两人进来,朝里间努努嘴,轻声道,“老夫人在里头等着少爷姨娘呢。”说着挑起里间沉红色的绒布帘子,两人便依着帘边走进里间。   老夫人正斜身靠在里间的床头上,跟前一盆火烧的正旺,眉目间都洋溢着一团喜气,见他们进来,脸上登时挂上一团暖意融融的微笑,“今儿这天变得可真快,上午还暖和和的,这会儿就刮起大风来了。你们两个靠过来坐在火盆跟前说话。”   老夫人话未落,已有小丫鬟搬过来两张软椅放在火盆旁,朱梓峻径自坐下,林采兮先走到老夫人跟前屈膝行个礼才在软椅上坐下。   老夫人这才又开口道,“方才我用过午饭躺在床上小憩,半睡半醒间梦到有人跟我说话,起初我听得并不仔细。待到最后认真听了半天才听明白,原来是说我这第二个小孙子乃是上天垂怜我赐给咱们朱家的。我待要再多问一些事,那人便消失了。”   朱梓峻狐疑的看一眼老夫人,不以为意的道,“娘,您梦见的什么人?跟你说的什么话?”   老夫人嗔怒的瞪他一眼,“自然是托梦于我的神佛,不过有一点我想不清楚,神佛为什么特意来提醒我呢?我想了半天才想出个所以然来,神佛最后说了一句,善因结善果。神佛是不是暗示我应该多行点善事才对?”她说着把目光投向林采兮,“采兮,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原本林采兮是不相信鬼神之说的,但此时听到跟自己肚里的小宝宝有关,便换上了一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遂饶有兴致的道,“娘说的有道理。”复又问了句,“娘,您可是听仔细了?神佛是说我肚里的这孩子是上天赐给咱们的么?”   老夫人立时便换上一副肃穆之情,郑重的道,“这种事还能有假,想我老婆子年纪越来越大,盼来盼去只盼来澈儿一个孙子,眼看着没几年活头了,忽来喜讯,不是天赐的又是什么?”   林采兮心下遂明白,这是老太太想孙子想疯了,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日里时时这么想晚也难免晚上会做类似的梦了。但却不明白老夫人特意将他们叫过来,就是为了说一个似是而非的梦么?   不等她说出心中疑惑,朱梓峻已率先开口问道,“娘,您叫我们来,不是只为了听您做的梦吧?”   老夫人眸光一闪,闪出一丝笑意,“当然不是,神佛在梦里暗示我要多行善,我琢磨了半天,眼下就要过年节了,不正好有个行善的机会么?”她眉间微微弯下来,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顿了顿才道,“咱们止安城今年涌进大批灾民,虽说暂时没安顿下来,但日子却也不好过,平日里倒还罢了,只这年节,过不起的也有不少。所以我便想着设个周济堂,帮一帮那些穷苦的人,好歹的让他们过个平安的年节。”   朱梓峻伸出手放在火盆上烤了烤,嘴角高高翘起。“娘,行善是好事,即便神佛不给暗示,您行善也是值得称赞的事。”他脸上忽然显出一丝沉重来,若有所思的道,“娘的想法很好,眼下的止安城内确实有一些需要周济的人。”   老夫人深深的看一眼朱梓峻,目里有些疑惑,看不透儿子眼里的沉重,行善是好事,他应该欢欣才是。怎会……?   林采兮此时却能体会到朱梓峻的心意,作为皇上身边的人,他比老夫人看的更远更多,止安城有大批难民涌入的事皇上不会不知道,皇上虽然在后来做了一些妥善安置,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内中存在的隐患也不在少数,比如难民涌入事件可能同时发生在很多地方,再比如有些地方的难民得到的下场并不一定都是好的。   再往深里她不愿再去多想,眼角余光淡淡的在朱梓峻脸上转一圈,遂笑着道,“娘,您的善举一定会得到很多人的赞同,如果照您的意思,咱们设了周济堂,说不定还能引得城内其他大户人家也赶来效仿,咱们城内的老百姓可要因着您受益多多咯。”   老夫人显然很开心,随即便将心底的疑惑抛在脑后,脸上荡着灿烂的笑,眼里闪着明亮的光芒,似乎已看到朱家被满城称颂的场景。   老夫人一刻也不停留,当即便将朱正叫进房来,吩咐设周济堂的事,周济堂的位置就设在止安城最繁华的大街上朱家最大的当铺前,而具体事宜则交给朱正去安排,只是时间紧迫,老夫人命朱正赶在二十八之前将所有事都办好,二十八这一日正式开始施舍周济。   一切事宜安排若当,却只在一件事上有了些小争执,便是设立周济堂的名号。老夫人的意思自然是照着梦里神佛的暗示,将这一场行善都归在还未出生的孙子身上,而林采兮却微有异议,但她却又不能将自己的意思表露的太明显,所以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朱梓峻。   朱梓峻瞧她一眼便已猜出她心里的意思,佯装无意的道,“娘,这孩子还未出生便受到这许多关注。倒不是好事了,人都说命贱好养,咱们行善是为他积福更是为咱们朱府积德,何必打出他的名号来?垫着朱府祖宗的恩德岂不是折了他的寿?”   朱梓峻的话虽然并未完全说到林采兮的心里,但却正中她下怀,遂轻声道,“娘,您为了我肚里的这孩儿如此费心,采兮先代他先谢过您了。”说着站起身朝老夫人行个礼,坐下后又道,“但他并未出生,实是不敢承当这些荫庇,倒不如实实在在的为咱们朱府赢得称颂为澈儿积福,您说呢?”   老夫人见她这个时候提到朱澈,心里微微一动,一股异样的暖流流过心田,深深的看了一眼林采兮,甚为满意,也许她的担心是多余的,林采兮不会因为自己生了孩子便对朱澈有所怠慢,念头微转,遂呵呵笑着道,“好好好,就依了你们。腊月二十八咱们一起到周济堂行善。”   行善是一件好事,不管行善的目的所为何,都是一件@****值得用心去做的事,更何况这善事是因自己肚里的娃儿而起,林采兮对这件事自然更加关心,不时的让菊焉去打听些消息回来,眼见着事事进行的顺当,内心里也舒畅了许多,就连在床边呕吐不止的时候,心底里都能生出阵阵引以为傲的意味来,但她却有了更多的担忧,老夫人行善的举动无疑给了更多人无穷的想象力,她们会凭借着无穷的空闲时间无穷的小心机虚拟出无穷的未定事实来,并为这种未定事实设定一些小情节,譬如某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所以以后的日子她要更加注意了,虽然她对别人的家财没有一丁点的觊觎之心,但却防不住别人的贪婪之念。   断更太久,接受亲们的拍砖!!。.。   更多到,地址@ 279.周济堂   狂风连着呼啸了几日。到了腊月二十八这一日,竟然奇迹般的停了,暖洋洋的太阳光懒懒的撒下来,映射着大街上一块块亮光闪闪的招牌,其中最耀眼的一块便是处在大街最繁华地段上的朱家当铺,乌黑发亮的牌匾上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横竖撇捺间掩不住的气势逼人。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朱家当铺四个字在暖融融的阳光下更显得光彩耀人,当铺门前一大块空地上并排放着十几张黑漆大桌子,每张桌后都坐着一人,桌上摆着整齐的纸笔,桌角处放着一个小小的牌子,依次排着一二三四的次序。   桌前两丈开外老夫人站在最前头,老夫人身着一件沉红色宽边薄棉袍,袍子上绣着几圈红褐色小花样,面上洋溢着浓浓笑意,眉目间皆是掩不住的喜气,使得她显得比往日年轻了许多。   她身旁一左一右站着朱梓峻朱梓沫两位少爷,站在朱梓峻身侧的是一手牵着朱澈的林采兮,而站在朱梓沫一侧的才是目光稍显游离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姨奶奶,立在主子们身后的则是各房伺候的丫头们。齐刷刷的站了一大溜,再往两边分,才是外院的当差小厮们。   除了两位少爷身着镶着金黄溜边的绸缎锦衣,其余人皆是一身朴素装扮,但均是以红色为主,褐红色,栗红色,浅红色,粉红色,麻红色,这一溜儿的红并排列在一起,却并不显得突兀,反而有一种喜气洋洋的暖意。   林采兮站在这一团暖红里轻轻微笑着,眉角上翘,嘴唇微抿,她肩上披了一件绣着几朵牡丹的雪羽长肩,里头一件枚红色锦缎小袄,下身着一件淡淡的橙红色长裙,宛若一朵盛开在冬日里的娇艳梅花。   她面色沉静,目光微垂,偶尔抬起目光朝前方的人群扫两眼便又将头轻轻低下去,目光恰好落在小脸微仰着洋溢着满脸笑意的朱澈脸上,随即便将握在手里的小手又紧了紧,站在朱澈身后的张妈两只手正捂在朱澈耳朵上,生怕震耳的鞭炮声会吓坏孙少爷。   串串鞭炮声在众人的唏嘘声里缓慢的停下来,老夫人微笑着点点头,朝朱正抛个眼色。朱正朝前一步,面朝前方的人群,朗声道,“咱们朱府承蒙各位乡亲关照,才使得朱家繁盛如昨,老夫人感激大家,眼看着年节将至,她老人家开仓设立周济堂行善事,一来为咱们朱府诸位已逝老爷们积阳德,二来也为府里的少爷小姐们积福,三来也为咱们府里林姨娘肚里的孙少爷顺利祈福保平安。”   话音刚落,一干人目光均向林采兮瞟过来,人群里传出一振骚动,林采兮本能的缩缩身子,这种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赏花一般的注视她心里还真是有些不安,她微垂着脑袋,上翘的眉毛轻轻的垂下来,但在外人看来她仍是沉静的立着,似乎并没有朱正的话带来一丝丝的波动。   尽管林采兮保持着沉静,但还是被一道斜射过来的锐利目光震得有些心神不宁,不由得心生埋怨。老夫人答应了不再打着肚里宝宝的旗号,这会儿怎么又反悔了?   朱正音量稍稍提高一些接着讲话,人群中的骚动也慢慢安静下来,“周济堂的规矩咱们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有不明白的尽可上前询问,但凡有打着幌子混进来的,咱们不但不给周济反而还要他好看。”说到最后他声音有些严厉起来,人群里又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   老夫人轻声笑起来,“朱正,你这话吓着乡亲们@****了,咱们周济堂周济的是规规矩矩过不去年节的人家,无论是逃难来的还是咱们城里的乡亲,按着份子发下去。”说着又面向众人道,“虽说老身开仓周济,但毕竟僧多粥少,还望乡亲们让着那些受穷的家户,让他们过上一个像样的年节。”   老夫人话音一落,人群里便传来一阵稀稀落落的拍掌声,接着便是一阵擂鼓般的击掌声,喧闹中还有不断传来的高喊声,“老夫人真是菩萨心肠。”“老夫人,咱们全家都感谢您的恩惠。”“……”“……”   源源不断的称颂声传过来,老夫人脸上的笑意更浓,朝朱正摆了摆手,“好了,开始吧,不要乱了场子。”   朱妈上前搀住老夫人的胳膊将她扶到当铺大堂内在椅上坐下,林采兮姨奶奶带着丫鬟们鱼贯而入,而朱梓峻朱梓沫则留在外头。当铺外已是人潮鼎沸,登记的拿牌子的问话的,个个忙得不亦乐乎。   瞧着外头稍显拥挤的人群,老夫人眉头微皱,轻声道,“这么乱的场面,会不会失了方寸?”   林采兮目光朝外扫了几眼,柔声安慰道,“娘,您放心好了,朱管家早就做好了牌子,凡是得到咱们周济的都事先报名登记,经过筛选后的才能领到牌子,拿着这牌子才能领到咱们府里的周济,这会儿乱是乱了点,但不会出岔子的。”   姨奶奶朝门外斜睨一眼,笑了笑,“林姨娘,多亏您上心了,这些事儿您了解的这么清楚,真不愧咱们夫人为咱们即将出生的孙少爷费得这番苦心。老夫人行这善事,某说是这一位孙少爷,定能保佑咱们朱府子孙绵延枝繁叶茂。”   老夫人心情很好。并未多想姨奶奶的话,反而把她的话当做称赞之语,满意的点了点头微笑着。   林采兮心里却咯噔一下,落在门外的目光闪了几闪,两手不由得悄悄握在一起。   “外头可真是热闹,老夫人,您可是为咱们止安城做了一件大大的好事。”朱梓夏笑意盈盈的从里间屋里走出来,孔白薇跟在她身后也慢慢的走出来,依旧微垂着头,眼角却上挑着,不时的朝门外看几眼。   原来她们是一大早便跟着过来的。但碍于尚待字闺中,不方便在如此多的人前抛头露面,便让她们暂且躲在当铺里头的雅室里,这会儿她们见老夫人都进到外间来,便从里头出来了。   老夫人微笑着回过头看她一眼,“你们也在里头坐不住了吧?在这里坐坐吧,瞧瞧外头这情形,也跟着热闹热闹。”   朱梓夏孔白薇两人便在一旁的椅上坐下,这才放心大胆的抬头朝门外望去,待瞧得门外如此热闹,放出去的目光却再也收不回来了。   瞧了半日,朱梓夏忽然开口幽幽的道,“原来城内竟有这么多穷苦的人么?”   屋内人皆是一震,老夫人洋溢着笑意的面上僵了僵,林采兮也惊异的望向朱梓夏,但她目光里更多的则是赞赏,没想到这个时候她想到的不是朱家的荣耀而是穷民,只这份心便是难能可贵了。   姨奶奶却冷冷的笑了声,“全天下穷苦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莫说咱们朱府,就是皇上把皇粮都搬出来也不见得能周济的过来,咱们府里的这点东西,不过是针尖插在河里,恐怕连一点点波纹都荡不出。”   老夫人的面色有些难看,眼角余光在姨奶奶脸上扫一下,露出一丝不耐,随后便淡淡的道,“这许多的事咱们管不得,朝廷的事更不是咱们这些妇道人家评说的,我现在做的不过是行善事积福,虽不能周济了所有人,好歹的也使人受益了些,总比那些霸着钱财不顾人死活的好。”   屋内气氛顿时沉闷下来,朱梓夏意识到老夫人误解了自己的意思,确切的说是姨奶奶的话误导了她的意思,此时若做解释倒显得欲盖弥彰了,遂转了话题。微微一笑,“老夫人,上天有好生之德,您行的善事神佛一定看在眼里,定会庇佑咱们朱家的。就是这些得到您恩惠的人更是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您的恩情的。”   老夫人的面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淡淡的说道,“不求他们记着我的恩情,只愿咱们朱府能平平安安繁荣昌盛,不辜负老祖宗的心意。”嘴角的笑意再也寻不出,深邃的目光里也有了些异样。   朱梓夏面上仍有些尴尬之色,心里也微微不安起来,两眼不经意间对上林采兮闪着亮光的双眸,心下一动,嘴角微扯,也投过去一个笑容。   周济堂诸项事宜都按部就班的顺利进行着,到了半晌午,已有不少人拿着朱府的牌子去当铺后头领年货去了。   当铺大堂里老夫人坐的有些疲累了,起身到后头的雅室里歇着,姨奶奶也起身到里间陪着,而林采兮朱梓夏孔白薇则还留在外间大堂里,堂内只剩下三人及几个丫头,当铺里的伙计们也都被派出去忙周济堂的事,室内的气氛顿时轻松起来,朱梓夏再次拾起方才的话题,没想到三人的想法竟出奇的一致。   三人在大堂里谈的欢快,外头也喧闹起来,引得她们转头望出去,却看见原本聚在一起的人群中间已裂开一条小道,几位身着华服的老爷徐徐走过人群,为首的便是刚刚喜得贵子的方府老爷方武信,后头还跟着几位。   林采兮细细看过去,有一两个倒是有些印象的,上次难民事件时见过的,只是记不起哪个是哪家的老爷了。   而一直在外头的朱梓峻兄弟俩已抱拳迎上去。   今天还有更新。时间不定。。.。   更多到,地址@ 280.闹事的人   看到朱家兄弟笑脸相迎,方武信脸上也挂上灿烂的笑容,抱拳回道,“二少爷,四少爷,咱们止安城现在每个人都在传诵着老夫人的美德善心,我们这些人也都跟着来凑热闹了,不知可否借贵府的周济堂借花献佛,也学着老夫人做一回善事呢?”   朱梓峻微微一笑,这等好事他可是巴望不得的,“方老爷,倘若真是如此,我们周济堂高兴还来不及呢!咱们止安城的百姓定然不会忘记您的善举。”   方武信笑着回过头朝后面一招手,随后便有几人抬过来几@****个大箱子及大布袋放在地上,他便笑着道,“这是五箱年货,五袋粮食,你让人搬进去吧。”   朱梓峻抱拳道谢,跟在方武信身后的几位老爷也都相继奉上自家带来的年货,一时间人群里又爆发出几阵欢快的掌声。   “我也来凑个热闹。”响亮的甚至有些刺耳的声音远远的传过来,几乎所有人都转过头去看。   朱梓峻隔着人群望过去,心下有些疑惑,并不认识那人,扭头去看朱梓沫时,却发现他脸上带着明显的厌恶之色,他心底涌上一丝诧异。   方武信转过身子只瞧了一眼便将身子转回来,鼻间发出一声极低的轻哼声,面上也很有些不屑。   那人说完这一句话便走上前来,呵呵一笑,稍显肥胖的脸上横肉微微颤着,“朱少爷,咱们张家也来献丑了,如若您不嫌弃,就收下我这一点小东西吧。”   他身后走上两个抬着木箱子的人,将箱子放在地上便朝后退去隐在人群里不见了踪影。   朱梓峻虽不明白朱梓沫的厌恶来自何处,但他却心知两人定是有些过节,而只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他淡淡的打量那张家老爷一眼,便已确定这人绝非良人,但他却仍是沉着的应道,“多谢张老爷这一番善心,这些东西收下。”   那人又去抬眼笑着去看朱梓沫,刚要开口说话,后者却已冷冷的转过身去,看也未看他一眼。   大堂里坐着朝外张望的三人都远远的看到了这一幕,林采兮稍感诧异,心底里同样有些疑惑,忙回头正想问问这是何人,却发现朱梓夏坐在椅上神色恍惚的发着愣。   林采兮心下一动,陡然间想起一事,薛媒婆给朱梓夏提的婆家好像也是姓张,难道……?她忙转过头又朝外看去,细细观察朱梓沫的态度,心下登时豁然,那日薛媒婆带张老爷到上房,朱梓沫是留在上房的,是以对张老爷态度冷淡甚至是厌恶至极,梓夏也定是从这一点上判断出这位张家老爷便是那位被退了亲的张老爷,随即便明白了朱梓夏心里的担忧。   她正要开口询问一声,却忽然听到那张老爷又朗声道,“东西虽少,但也是咱们张家的一片心意,也算是做了一回善事,倘若哪一日碰个不孝顺的孽子孽女,做了什么伤风败俗见不得人的事,也能斟酌一二,少遭点报应。”   他此话一出,在场的人登时都变了脸色,他这话弦外之音是朱府里出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所以才要接着开仓周济做些善事来减轻罪责。   林采兮心里一沉,心知找茬闹事的来了,回过头去看朱梓夏,她脸色已变得刷白,一双眼死死的盯着门外,两只手紧紧的攥在一起,孔白薇也惊得半张着嘴不知所措的盯着门外。   外头朱梓峻脸色阴沉,双目射出锐利光芒,冷冷的定在张老爷脸上,沉声道,“张老爷如果是来做善事的,别的心思还是暂时抛开的好。”   张老爷阴笑着道,“二少爷哪里话,张某岂敢多话,我素日里也不出门,眼界低得很,前几日我还听说林姨娘陪着他娘家哥哥的朋友慕容公子到江南游了一圈,林姨娘的见识倒真让人佩服。”   喧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片刻之后又传来阵阵私语声,“朱管家方才才刚说了林姨娘肚里有了孩子,难道……”“还真有这种事吗?你们说是不是真的?”窃窃私语声低的几乎令人听不见,但气氛却变得诡异起来。   朱梓峻脸色更加阴沉,目里射出的利光像一把尖锐的刀子直直插进张老爷眼里,恨不得将他的眼珠挖出来,但他却只是安静的站着,阴冷的看着他。   屋内朱梓夏的脸色变了又变,此时已有苍白变为惊讶,一双美目瞪向林采兮,带着无数询问之情,林采兮的脸色却已变得刷白,她安静的坐在椅上,目里亦是惊异,疑惑的盯着一脸阴谋得逞的张老爷,他怎么会知道这些?他居然知道她跟慕容去江南的事,那他知不知道朱澈一同去江南的事?而又会不会知道另一些不为人知的事?而他在这里忽然提起这件事又是怎样的目的?   林采兮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苍白的脸色更显得惨白无血色,心底涌上一阵寒意,不管张老爷的目的是为何,现在他至少已经达到一个目的,已成功的在朱家二少爷林姨娘的声誉上抹上了一道黑,更扭曲了即将到来的朱府孙少爷的身世。   她下意识的抬手抚在平坦的小腹上,只轻轻的一触,混沌的脑子便立时清醒过来,她忽的从椅上站起身,苍白的脸色也渐渐恢复过来,她怎能任人在外污蔑自己的名声,又怎能令还未出世的孩子在娘的肚子里就遭受这样的非议?而她又怎能端坐在这里眼睁睁瞧着那不怀好意的人阴谋得逞却无计可施?   她眸子里冷光一闪,冷冷的哼了一声,她的原则从来没有改变过,如果有人想把她或者她的家人踩在脚底下,她一定不会让他好过,以前的她不过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而现在她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亲人更有心爱的男人,她更要坚守这个原则,她抬脚便朝门外走去,还未走到门口,便被身后清冷的声音叫住,“你要去做什么?”   林采兮沉静的回过头屈膝行礼,平静的答道,“娘,您放心,我定然不会让朱家因我而蒙羞。”   今天就这么多了,亲们明天再来看。。.。   更多到,地址@ 281.软的不行来硬的   老夫人面色阴沉。沉沉的扫她一眼,沉声问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林采兮心底也跟着一沉,却沉静的道,“娘,请您放心。”   老夫人面色稍缓和一些,但仍是声色俱厉的沉声道,“我只对事实放心,希望你能让我看到事实。”   林采兮点点头,微微一笑,“您会看到事实的。”说着朝老夫人屈屈膝,转身走出门去。   站在老夫人身侧的姨奶奶嘴角微撇,朝外探探头,饶有兴致的向门外望去。   林采兮的出现令外头喧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在她身上,各种不怀好意的目光也都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上扫来扫去。   林采兮面色沉静如水,迈着轻缓的步子不疾不徐的走到朱梓峻跟前,屈膝行个礼,柔声道,“爷,方才朱管家说行善事有一份的目的是为了我肚里即将出生的孙少爷。既然如此,还请爷许我越俎代庖替孙少爷行个事,省的给您添麻烦。”   她胸脯高高挺起,微低着头,声音柔软沉缓,给人一种从容不迫的沉定。   朱梓峻缓缓看她一眼,隔着微垂的长睫毛一直看进她眼里,待看到她眼中沉静淡定的神色,脸上的阴沉已渐渐消失,面上缓缓涌上一层笑意,心里已知她定是有了对付的法子,他倒有些好奇,面对这种令所有女人碰到此情况都会惊慌失措的情形,她究竟有什么办法?   他微微一笑,深深的看她一眼,朗声回道,“孙少爷是在你的肚子里,自然什么事都是你说了算,你要行事,只管放心大胆的做。”   林采兮屈膝谢道,“多谢爷。”   她款款转过身,直起身子,头仍是微微低着,眉角微垂,视线始终落在地上某处,并不四处张望,但却给人一种镇定的力量。声音依旧温和柔软,“多谢各位老爷们的善心,咱们止安城的百姓能得到你们的帮助,实在是有福气,请大家放心,咱们周济堂一定会将这些东西送到那些真正需要的人手里,绝不辜负各位老爷们的一片善心。来人,将张老爷方才带来的东西放在路边,但凡沿街乞讨者每人各一份。”   这一连串话中间并无停顿,所以并未给人带来什么特别的效果,更未给人什么震撼,只待听到了最后一句,多半的人都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连一脸洋洋自得的张老爷都是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面上生起一股恼怒,厉声道,“林姨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采兮微微一笑,反问道,“张老爷,您说我是什么意思?”   张老爷冷哼了一声。微眯着眼提高了音量狠声道,“你的意思是不是我们张家的东西只配送给街上的乞丐?”   林采兮呵呵一笑,再次反问,“咱们周济堂一定会将这些东西送到那些真正需要的人手里,张老爷,您同意我的话么?”   张老爷冷声道,“我相信所有的老爷们都是这个意思,我们把东西送到你们周济堂为的就是周济那些需要的人,而你现在却把这些东西扔给了乞丐。”   林采兮又笑,“难道他们不是需要这些东西的人吗?”   张老爷面上的不屑更重,“他们?”   林采兮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猛的抬起头,直直的盯着张老爷,接着反问,只是声音高了许多,“他们?他们难道不需要这些东西的人吗?”   张老爷很是不耐烦,“他们需不需要与我何干,我只知道把我的东西送给他们就是对我的侮辱。”   林采兮紧着问道,“张老爷这么认为是因为您并不把他们当做人看吗?”   张老爷鼻间哼出一声不屑。   两人的对话引起人群躁动,几乎所有的人目光里都流露出一股愤怒,他们狠狠的瞪视着张老爷,这些人里大半是穷困人家,如若失了家园流浪在街头,便跟乞丐一样,此时见张老爷竟然公然承认不将他们@****当做人看,心里的怒火登时便熊熊燃烧起来。   林采兮一直微笑着,但此刻却忽然将脸上的笑容收起来,冷冷道,“张老爷。如果此时有人抢了你的田,夺了你的地,占了你的家,你不得不拖家带口流浪在街头上,请问您算不算乞丐呢?而您又是不是人呢?”   张老爷顿时被气的脸色铁青,嘴唇发抖,伸出一只手指着林采兮喝道,“一个小小的姨娘,竟敢如此猖狂,更何况还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竟敢这么侮辱我,哼,只怕是跟了野男人心也跟着野了…………”   “啪啪啪……”他张大的嘴巴还未合起来脸上就已连着挨了几个大大的嘴巴子,顷刻便见一股鲜血顺着嘴角流出来,他惊讶的瞪大眼看着站在跟前的男人,嘴张了半天才气急败坏的道,“朱梓峻,放任自家婆家在外勾搭男人,非但不管,竟然还护着她,我这是一番好意告诉你,没想到你竟是这般的是非不分。”   人群里有人喊道,“二少爷。打得好,打得好。”又有人喊道,“林姨娘说得好。”接着便有人跟道,“姨娘定不是这样的人,我们都相信林姨娘是好人。”   这些人一边吵闹着一边前推后挤的涌上来,有的人甚至朝张老爷投起石块,接着便有人跟着仿效起来,场面似乎在瞬间失控了。   但林采兮却忽然安静了,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这失控的场面,一句话也不说,柔和的目光在拥挤的人群里扫视。心里荡漾着一阵感动,这些穷苦的人心地真是善良,即便只是为他们说几句话便会得到他们义无反顾的支持。朱家的两位少爷四只拳头又都紧紧握起来,只怕稍有失控便会狠狠的砸在某些人脸上,而立在一旁的几位老爷们似乎都不想插手此事,全都噤声了。   张老爷终于恼羞成怒了,捂着肿胀起来的脸颊,一双眼死死的盯着还在涌动的人群,他带来的几个小厮惊慌失措的围在他身侧,瑟缩的看着眼前的情形。   朱梓峻忽然扬声道,“来人,没听到姨娘的话吗?把张老爷的东西放在路边,但凡在街上行乞的人都能得到一份,另外再将咱们周济堂里的粮食拿出一些送给他们。”   激动的人群这才安静下来,全都停下来安静的听着朱梓峻的话。   朱梓峻话音刚落,张老爷便又高声喊道,“哼,止安城也不是没有王法的,我好事办善事,没想到竟要到这里来受你们的气。你们等着,我要去府衙告你们,把你们一个个全都扔到监牢里去。我倒要让全城的百姓看看朱府到底是怎么样的门第,姨娘跟人私奔,小姐跟人相好,想那养在深闺的小姐,竟也是个风流的主。”   “啪……”清脆的两声响过后,张老爷再次瞪大了眼,不过这次打他的却是林采兮。   林采兮脸上已不再如方才那般的平静,她眼里突然迸发出的利光比最锋利的刀子还要锐利冰寒,射在张老爷脸上,令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甚至忘记了叫喊。   林采兮一直盯着他,沉默少许才沉声道,“你这样的人不配被人称作老爷,别说是人,唤你一声畜牲都是高瞧了你一眼,堂堂七尺男儿。你除了污蔑女人还有什么本事?难道你不知道你德尔祖宗你的娘亲你的妻女也都是女人么?这么说你对她们也是毫无感情的,这么说来,像你这种不如畜牲的人,也是他们作为女人的一种悲哀。”她冷冷笑了笑,扬起头,目里的亮光更寒,“今日的行善不是你事先策划好的阴谋么?你来便是为了闹事,而你要报复的不过是咱们朱家的小姐不同意嫁给你张家的儿子,你便存了这般心思前来报复,也亏了咱们小姐并未同意,不然日后若叫你一声公爹便是我们朱家的侮辱,给咱们朱府蒙羞。”   张老爷一张老脸连着挨了**掌,胀的通红,此时又浮上一层黑紫,嘴唇发抖,上下牙齿不住打颤,但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采兮稍稍有些激动,深呼口气才平静下来,接着又道,“像你这样心胸狭隘的人,有谁会相信你说的话呢?你说我跟着野男人私奔,这个野男人便是我娘家哥哥的朋友慕容公子,那你可见过他?可知他长什么样子?既然私奔了,那我又为什么回来?为什么还会在江南的大街上陪着二少爷游玩?张老爷,我奉劝你一句,不可说的话一定不要说,否则,当心舌头烂掉。”   张老爷这时才醒过神来,心里的愤怒已经到了极点,眼里冒出一团怒火,他就不相信他会败在一个女人的手里,明明是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明明最令人嫉恨,为何此时所有的人都向着她说话?事已至此,他已不怕得罪朱家,再说了他既然来挑衅,便做好了得罪朱府也要将其名声搞坏的准备,遂昂起紫肿的脸恶狠狠的道,“我虽未见过慕容公子,更不知你跟他私奔……”   “可恶的男人,你不知道人家私奔你乱说什么话。”半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娇叱,随着这声音,众人还未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张老爷肥胖的身体已整个儿扑倒在地上,再抬头看时,全都傻了眼,只见一个挽着妇人发髻,身穿青衣的女子抬起腿对张老爷拳打脚踢起来,可怜张老爷躺在地上滚做一团,嘴里不住的发出哀嚎,而那女子似乎还不解恨,一边拳打脚踢一边厉声娇呼,“我平生最恨你这样的男人,莫要忘了你也是从女人肚子里出来,现在又来陷害女人,你母亲的真不是男人,我最瞧不起你这样的男人了,活着也是累赘,多占地方,倒不如死了肃静,至少你家的家产还可以拿出来分给穷人,哼。。。。。”   林采兮也完全惊呆了,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有些莫名其妙,睁大眼看着那女子,只见她一张鹅蛋型脸,杏目微瞪,头上挽着一个流云低发髻,身着紧身束装,肩上披着一件月白色长锦衣,此时正情绪激动的拳打脚踢外带语言攻击。   不光她呆了,周围一大群人全都呆了,呆愣的看着那女子,眼看着张老爷被打的在地上打滚,一时间竟都有些畅快起来。   “哎呀,妹妹,你这么打下去要出人命了。”人群之外有人高声叫道,声音娇软细腻,犹如一道清泉注入人心田,全场顿时全都安静下来,转过头朝后瞧去,人群之后站着一男一女,皆是锦衣华服,登时便有人唏嘘起来,唏嘘间已有人让开一条道,那一男一女便沿着这条小道走上前,那女子迈着轻快的小碎步走在前头,柔声娇叱,“你这么打下去,要死人了,行了行了,快歇歇。”说着上前一把扯住正在打人的女子,嘴上是在斥责,面上却带着温和的笑意。   林采兮心里的差异更甚,又细细打量起这名女子,脸蛋人稍显小气,小巧俊挺的鼻子,柳叶般弯弯的眉毛儿,嘴唇微抿,头上挽着时下最流行的细碎撒花长发髻,上身着一件桃红色衣衫,下身着月白色长裙,淡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菊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青白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身段窈窕,心里不由得赞叹一声,好一位俊美的小娇娘。   打人的女子终于停歇下来,依旧狠声道,“我最看不得这样的人,姐姐,要不是你拉着我,我定然要将他打死着转过头细细的打量起林采兮来,打量了一阵,嘴角微微抿起来,笑着道,“林姨娘,你说的话当真有趣,对的很,对付这样的男人就该如此,不过你只是动嘴上功夫他是记不住你说的话,你现在问问他记住了你说的话没?”不等林采兮说一句话她便又转过头朝地上呵斥道,“臭男人,我问你,林姨娘的话你听到了没?”   张老爷此时一张脸已肿的看不出一点常色,身上也疼痛不已,嘴角鲜血直流,哪里还有心思计较别的,他是来找茬的可不是来送命的,一听女子的话,登时便又警惕起来,呆怔了一下才猛的点起头来。   女子满意的点点头,“这就对了,那我再问你,你为什么要诬陷林姨娘?”   张老爷点点头忽的又猛摇头,待看到女子脸上神色便又急着点头道,“我是诬陷林姨娘的,我是诬陷她的,朱家小姐也是我诬陷的。女侠,求你饶了我吧。”   女子这才嬉笑着点了点头,“要不是我姐姐给你求情,我才不会管你求不求饶,定要打得你满地找牙。既然是诬陷人家的,还不给人磕头赔罪?”   张老爷瞧一眼林采兮,心里不服,哪里肯给一个姨娘磕头,他心里一转,两眼一瞪,哀嚎了一声便装着昏死过去了。   那女子笑的掩住嘴,低声道,“真是个丢人的男人。姐姐,你说这样的人还有脸活在世上么?”   “飞儿,你又胡闹了。”一直站在一旁的男人终于开口说道,语气里带着**分宠溺,男人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模样,却也有几分年轻人的帅气,但他身上散发出来更多的则是霸气。   那女子立时便柔顺起来,一手挽起男人的手臂,柔声道,“爷,不是我闹,是这男人闹的实在不像话,再说了,我帮的也不是外人。”   听到这话,林采兮回过头看朱梓峻,却见他已脸色微变,遂疑惑的低低唤道,“二少爷……”   朱梓峻目光落在她脸上,淡淡一笑,遂转了视线,径自落在那男人脸上。   男人微微一笑,深邃的黑眸里闪过一丝亮光,对上朱梓峻投来的巡视,“梓峻,你已认不出我了么?”   当铺大堂内,老夫人双目紧盯着站在人群里的男人,目光闪烁,身子一颤,搭在朱妈手上的胳膊力道也大了几分,她缓缓挪动脚步,走出大堂,视线始终未离开那男人。   男人与朱梓峻对视片刻,猛的转过头碰上老夫人的目光,立时便朦胧起来,他身形微抖,迈开大步子疾步奔到老夫人跟前,竟扑通一声双膝跪在地上,而跟在他身后的两名女子,也毫不犹豫的依着他身子一左一右跪在地上。   老夫人目里露出几点泪光,闪着掩不住的惊喜,颤声问道,“是你么?”说着竟有一滴泪缓缓落下来。   男人的眼里也浮上一层泪雾,颤声回道,“是我,是我,嫂子,我是义盟,我回来看您了。”一语言毕,整个身子竟伏趴在地上磕起头来。   老夫人惊讶的抬起手捂住嘴,眼里的泪不住落下来,他竟然又回来了,走了十几年,居然又回来了,她也曾经想过也许他没死也许有一天还会回来,但却未想到这一天真的会到来,这一刻她心情浮动,往事的种种再次浮上心头,她甚至抑制不住痛哭起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惊呆了,一场接一场的意外惊得他们甚至来不及转换头脑,到了此时已经完全被惊呆了,只能呆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没了过多的思考。   有几个知道朱义盟为何人的却也并不知其中内情,也是惊异参半的看着这一幕。   林采兮听到朱义盟这个名字的时候,心底也是一惊,朱义盟的事老夫人曾经说过的,没想到那个未被害死离家出走的老太爷义子事隔多年居然又回来了,她打量着跪在地上的朱义盟,虽然隔着几步远的距离,但她还是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不容人接近的霸气,她心里想,这许多年,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朱义盟跪在地上连着磕了三个头,这才直起身子又唤道,“嫂子,义盟回来看您了。”   老夫人点点头,闪着泪光的眸子里露出掩不住的惊喜。   “妾宁夏飞……”“妾宁夏沫……”   “拜见老夫人。”   跪在地上的两名女子齐声道,这时人们才明白了她们的身份,听名字却像是姐妹,没想到竟给同一人做了妾,这男人该是何等的有福气。   老夫人这才回过神来,“快起来,都快起来。义盟,你们也都起来。梓峻,梓沫,采兮,你们快都过来,快过来。”   朱义盟三人遂站起身,转过头朝朱梓峻看过来。   林采兮也侧头去看他,他脸色阴沉,面色甚为不佳,只淡淡的看了朱义盟一眼便转过头去,他不动,她也只能站在原地。   朱梓沫却走上前去朝朱义盟拜道,“拜见二叔。”   朱义盟微笑着点点头,一侧的宁夏沫微微一笑,从袖里拿出个小盒子,轻声笑道,“四少爷,这是爷送给你的,还望您不要嫌弃。”那盒子小巧玲珑做工精致,乍眼看过去就知不是平常物,而盒内的东西更足见其珍贵了。   朱梓沫并不推辞,结果礼物谢过朱义盟。   林采兮却在心底暗暗诧异,朱义盟大概也有十几年没回过朱府了,他的两位姨娘居然一张口就能认出是四少爷,而方才宁夏飞对她说话的口气,似乎对她也并不陌生。   “这是怎么回事?”又有人高声喊了句,众人似乎已习惯了今天突如其来的场外话,仍是怀着满心的好奇又转过头去看,这次却看见一身官衣的高天成缓缓走进来。   原本躺在地上的张老爷一听见知府大人到了,登时便活跃起来,挣着身子从地上抬起头,几乎是哭着喊道,“青天大老爷,高大人,您可要为我做主啊,您若再晚来一会,我可就要被人打死了,高大人,您可要救救我的命啊。”   高天成朝地上扫一眼,目间有些不喜,轻声道,“原来是张老爷,这是怎么了?”   张老爷猛的将矛头对准林采兮,恶狠狠的道,“都是她,都是她,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高大人,应该将她绑在竹笼上扔进江里去,这等伤风败俗的女人,完全败坏了咱们止安城的风气。”   接着码字去。.。   更多到,地址@ 283.东窗事发   高天成瞪他一眼。眉头紧锁起来,沉声道,“张老爷,我看你身上受伤了,还是先回府里养养吧,你放心,我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张老爷想了想,目光不经意间对上宁夏飞的视线,吓得浑身一颤,忙道,“高大人,我相信您定会还我一个公道。”朝他跟前的小厮喝道,“该死的混账东西,还不过来扶着我,爷死了看你们哪里讨钱去,一个个蠢货,只会眼睁睁看着爷受人欺负。”   几个小厮吓得战战兢兢,上前搀住他,费尽的夹着他吃力的从人群里挤出去,半道上还不时的受到乞丐们的辱骂甚至投掷,最后只好拿衣服包上头才敢在街上走。待回到张府,张老爷连吓带惊,再加上身上的伤,直在床上躺了三五个月才敢出门。   当铺门前高大人带着诸乡绅老爷们再次同朱家结成联合阵营,到了三十晚上,已将城内的难民穷人以及乞丐全都周济了个遍,而止安城内的乞丐们则把这些恩惠算在朱家二少爷林姨娘身上,每每在街头巷尾称颂其善心赛过菩萨。   朱义盟带着两位姨娘住进朱府,声称要在朱府陪老夫人过年,老夫人自然高兴万分,自是不肯让他们住在客房里,便将他们安排在轩园里住,刘管事前几日回了老家,老夫人便又从静安园里挑出两个能干的老婆子过去伺候。   朱梓峻仍旧不理会朱义盟,每次面对他的时候,面色都是阴沉沉的,林采兮几次想探问其中因由都被他掩盖过去,她便也不再问了,由着他去。   这一日到了年三十的晚上,朱家所有人都要跟着老夫人去祠堂拜祭。   跪在祠堂里,抬头见瞧见那一长串牌位,恰好有冷风从外头吹进来,林采兮禁不住打个寒颤,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拜祭过朱家祖宗,老夫人命他们都出来,独独留下朱义盟朱梓峻。   林采兮搭着菊焉的手先行回园。香秀挑着灯笼走在前头,绕过祠堂后头的小院子,转向挂满大红灯笼的长廊,宁家姐妹从后头赶上来,宁夏飞笑着问道,“林姨娘,你这孩子赶在几月里?”   林采兮忙转过身子微微颔首笑道,“姨奶奶,算着是明年**月的时候。”   长廊里高高挑起的红灯笼将宁夏飞的脸色映的通红,她笑着道,“什么姨奶奶不姨奶奶的,我比你年长几岁,辈分却是比你高了一辈,姐妹相称是不行的,不如你称我飞姨吧,你就叫姐姐做沫姨。”说着转过头看向宁夏沫,询问道,“姐姐,这样可好?”   @****   宁夏沫明媚的脸上显出一抹笑意,微微点头,“姨总比姨奶奶听起来让人觉得舒服。采兮。以后你便这么叫吧。”   林采兮笑了笑,便甜甜叫道,“恭敬不如从命,飞姨,沫姨。”因着那日宁夏飞痛打张老爷,林采兮一直对她们姐妹有几分好感,“您们有时间了也去峻园里坐坐,澈儿成日里念叨着飞姨那几下厉害的拳脚功夫呢。”   宁夏飞忽然别有深意的道,“澈儿,这个小娃儿我喜欢。”   不知怎地,林采兮的心里忽的紧了一下,再去看宁夏飞,她亦是一片笑脸,看不出异样,但自此她却对两姐妹留意起来,比如朱义盟这次忽然回来有什么目的?而朱梓峻对他的抵触情绪又来自何处?   有些事她不愿意多想也不愿意往深里想,但自从肚里有了小宝宝,她就比以前更谨慎了些,俗语讲害人之心不可有放心之心不可无。   新年节一过,天立马变了个模样,初一早晨,飘飘扬扬的大雪漫天撒下来,整个止安城都被银装素裹起来,倘若站在某座山上朝下望,便会看到一座童话般的白雪之城。   朱府大院里,天还未亮所有人就开始忙着叩拜新年头,先是下头的丫头小厮们去上房给主子们磕头,接着便是朱梓峻三兄弟给老夫人朱义盟磕头,然后按着次序一一排下去。最后才是朱澈给爹娘磕头,这是他第二次给爹娘磕头,只是这一次他脸上一直带着抹不去的浓浓笑意,叫喊爹娘的声音也甜了许多。   礼毕便是新年的第一顿饭,这一顿饭的讲究是林采兮从来没见过的,甚至胜过年夜饭,她看着那一大桌子满满的饭菜,色香味俱全,第一次在没有任何呕吐症状的情形下吃了一顿安生饭。   用过早饭,天色大亮,府里的少爷们带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出门拜新年,府里的女人们便围坐在一起说些闲话,中间烧个火盆子,整个屋里都暖烘烘的,好像要将外头的雪融化了一般。   林采兮坐在老夫人特意命人铺上貂皮细绒子毯的贵妃椅上,又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周身都被火盆子烤的暖烘烘的,白嫩的脸蛋儿都被炙的红彤彤的,令人看着更觉娇艳动人。   她抬头瞧瞧坐在上首的老夫人,依次坐在下头的姨奶奶,宁家两姐妹,朱梓夏,孔白薇。还有缩在火盆旁的朱澈,身上的暖意仿佛渗进心里去,这样温馨的场面让她想起很久以前的除夕夜他们一家人在炉子前守岁的情形,那时候家里的状况还不好,一家人挤在几十平米的房子里,冬天的晚上唯一能取暖便是那炉子,但那却是她心里感觉最美好的一段日子。而此刻……   “这些年义盟过的好么?”老夫人忽然转了方才的话题,目光投向宁家姐妹。   宁夏沫微微抬头,娇艳的脸上带着温婉得体的微笑,轻声回道,“多谢老夫人惦记。爷过的还好,只是经常想家。”   老夫人面色一怔,喃喃道,“家?他还把这里当家么?”   宁夏沫脸上的笑渐渐消散了一些,神情认真的道,“在爷的心里他只有一个家,那便是这里,而老夫人,您是给他第二次生命的人,爷说,这一辈子您是他唯一的亲人。”   老夫人耸然动色,鼻子微酸,目光飘移间扫到林采兮,心间又是一动,曾经她也说过她把这里当家,“这些年,苦了你们了。”   宁夏飞则直率的道,“老夫人,一点不苦,能遇见爷,那是咱们的福分,您是爷的救命恩人,而爷是咱们姐妹的救命恩人,这么一算,您也是咱们的恩人。”   老夫人讶异的哦了一声,问道,“义盟是你们的救命恩人,这是怎么回事?”   宁夏沫笑了笑,“老夫人,这说来话长了,一时半会的可说不完呢,等有功夫了我们再讲给您细听,新年节第一天,咱们说些喜庆的。”说着给随口讲了两个笑话,逗得所有人都哈哈笑起来,老夫人方才的酸痛也渐渐消失了。   姨奶奶在一旁插话,“宁姨娘真是会说话。逗得老夫人开怀大笑,这一次啊你们可要多住些日子,老夫人也跟着多笑笑。”   宁夏沫笑着接过话来,“爷说,这次回来或许就不走了。”   姨奶奶心里咯噔一下,生了锈的老脑筋忽忽翻转起来,只一眨眼的功夫,已有许多问题在她脑子里过了个遍,翻过之后,她才又堆起一脸的笑回道,“不走那就更好了,咱们可都跟着老夫人沾光听笑话了。”她顿了顿又试探着问道,“娘姨娘,有件事我瞧着奇怪,不知当问不当问。”   宁夏沫笑道,“姨奶奶尽管问。”   “怎么我只见你们二位并不见你家夫人呢?她怎么没跟着一块过来?还是留在府里管着家里事呢?”   宁夏沫始终保持着微笑,“府里一直就是我们姐妹两个,并无夫人啊,家里的事倒不用我们操心。”   老夫人忽然开口问道,“义盟一直没娶一房夫人么?”   宁夏飞似乎有些不满了,抢着回道,“一直没有。”   接下来便没人再问这个话题了。   林采兮并不做声,却将这些话全都听在耳里,宁夏飞的急切她一眼便瞧得出,她想朱义盟未娶妻的事一定另有蹊跷,而且是不方便拿到台面上来说的蹊跷,所以宁夏飞才急于将话题岔开,这两姐妹,一个看起来大大咧咧行事作风像个江湖侠女,一个看起来温婉柔软像个大家闺秀,但两人却都同样的心思慎密,轻易间不会露出些异样来,都是厉害的角色。   她开始猜测起朱义盟的身份来,这些年他在外面究竟一以何为生?从他们的穿戴以及送礼的出手大方程度来看,他应该属于富裕的一类,但又不像是大富豪的神态,举手投足间倒是霸气十足。   到了下午,漫天的雪花终于停了,朱梓峻拜完年从外头回来,一进门便带进来一阵凉气,在火盆旁烤了半时才暖和过来。   林采兮从里间出来,微笑着开玩笑道,“外头的雪没把你盖住啊。”   朱梓峻走上来将她揽在怀里,“雪倒是没把我盖着,差点被女人拉住了。”一边说着一边盯着林采兮的脸看。   林采兮哼了一声,“被女人拉住有啥要紧,人家拉,你就留下呗。”   朱梓峻两手一紧将她紧紧圈圈怀里,“真是个没心肝的女人,哪有这样说自己男人的。万一我被别的女人拉走了,看你怎么办。”   林采兮笑了笑,“这还不好办,那我就带着肚里的小宝宝走人。”   朱梓峻脸色陡然一变,目里透出一抹闪烁不定,紧张的道,“你敢,不准说走人的话,只要我在,你就休想走。”   林采兮抬起手指在他胸前画个圈,柔声道,“只要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便不会走。”   朱梓峻将她紧紧揽在胸前,下巴蹭着她的头发,“这可是你说的,我收在心里当做你对我的承诺,倘若你违背了,我便要找你算账。”   朱梓峻的认真令她心神不宁起来,暗暗想道,真的会有不得已要离开的哪一天么?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她应该怎么办?她心头颤了几颤,不由自主的伸开手抱在他腰间将他紧紧的抱住,而这一抱却被朱梓峻当做她最有力的誓言,心里登时便似注入了一剂安心剂。   过了初三初五,新年节的气氛渐渐的淡了,但四处仍洋溢着阵阵喜庆,林采兮定了初六回娘家,菊焉正在屋里收拾回去需要带的东西,老夫人却亲自来了。   林采兮忙起身迎接,老夫人却在椅上稳稳坐了,扫一眼菊焉,“菊焉,我有话跟姨娘说,你先出去,不许任何人进来。”   林采兮疑惑的看看老夫人,见她面色凝重,知道她定是有要紧的事,不然不会亲自过来找她,隐隐约约似乎也猜到了老夫人的来意,但她却并不多问也不说一句话,只安静的站在房中央等着老夫人发话。   沉默少许,老夫人终于开口道,“采兮,我也不绕弯子了,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跟慕容一笑到底是什么关系?”   林采兮心底冷笑,该来的还是来了,她虽然未让朱家因此蒙羞,但却不能让老夫人放心,确切的说老夫人担心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朱家的。   她淡定的回道,“他救过我一命,也是我哥哥的好朋友。”   老夫人不说话,等着她接着往下说,但她却连一个字都没有了,最后还是老夫人问道,“还有呢?”   “没有了。”   “没有了?”   “是的,没有了。”   她的淡定震惊让老夫人心中升起一股怒火,在她刚听到张老爷说出林采兮的事时,她气的差点晕过去,后来见朱梓峻并未放在心上,她稍稍放下心来,但仍有些不安,只怕万一……朱家的族谱里绝对不允许出现一点点差错,即使撕破脸皮即使伤了人的心她都在所不惜,她一定要搞清楚,所以她咬了咬牙又问道,“采兮,我再问你一句话,你跟慕容一笑没有一点关系?”   林采兮心底冰凉,但却并不管老夫人,她只是个急切盼望多生孙子的老人,有些事她搞不清楚至死可能都不会安心,可有些事越解释越解释不清,最简单的方法便是不解释。   林采兮轻轻叹了声,仰起头弯下双膝跪在地上,一字一句的道,“老夫人,事已至此,多说无益,采兮求您替二少爷休了我。”   亲们晚安,今天尽力了。。.。   更多到,地址@ 283.躲得了这个躲不过那个   老夫人静静的看着林采兮。目里露出一抹寒光,夹在这寒光里的还有一丝失望,再度开口,她的声音生硬而又冷淡,“你是这么想的么?”   林采兮微低着头,“我只能这么想。”   老夫人哼了一声,“原来这就是你对家的态度,当你被质疑的时候,你首先想到的便是弃家而去,好,好,好得很,既然如此,其余的再多说还有什么意思?”她稍稍一顿,冷声道,“林采兮,不管你肚里的孩子是不是朱家的,我说不许你离开朱府,就没有谁敢将你带出府门去一步。”   林采兮神色一震,当她抬头看到老夫人眼中浓浓的失望的时,心中却缓缓一动。有了些暖意,她似乎看到老夫人眼里的悲伤,忽然想起自己曾经斩钉截铁的对老夫人说过“我把这里当做家。”的话,她细细的打量着老夫人的神色,心中暗想也许老夫人只是来寻一个安心的解释,不然她怎会亲自来峻园?   一个个念头在她脑海中来回闪现,最后她叹口气,终于幽幽问道,“娘,您相信我么?”   老夫人冷冷的笑了一声,“原本我是相信你的,可你现在的态度却令人感到费解,让我觉得你很心虚所以只能一走了之,所以这会儿我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让我相信你。”老夫人冰冷的语气里除了绝情更多的则是掩不住的失望,她原以为林采兮已将朱府当做真正的家,原以为她至少会给自己一个解释,而现在她张口要求的竟是离家。   林采兮知道自己的话或许已经伤了老夫人的心,想起老夫人把她叫到房中非要将管家的大权交给她的那一晚,老夫人是如此的信任她,她现在做的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可往深里一想@****,即使老夫人现在相信了她,也难保以后不再怀疑她,所以她必须使用极端的手段来解决这件事,否则将会后患无穷,这种时候,如果她一味找理由解释甚至苦苦哀求老夫人相信她,老夫人便愈会怀疑的更厉害。想到这里,她暗自咬了咬牙,狠狠心道,“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   老夫人又问,“失望的只是我么?梓峻难道不会失望么?只怕他心里的失望会比我更大。”   林采兮心里咯噔一下,她当然知道朱梓峻的失望,而她赌的也正是这一点,她相信朱梓峻一定会还她一个清白,但她自己面对老夫人的时候却什么话都不能说,既不能辩解亦不能找任何理由推脱,她淡然一笑,轻声回道,“老夫人,还请您成全,二少爷的失望也总会过去的,他总会明白的。”   老夫人紧着追问一句,“你真的决定了?”   林采兮模棱两可的回道,“老夫人,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夫人不屑的看她一眼,冷声道。“你休想。”说着豁然起身,转过身一脸愤怒的从房内离开。   一直守在外头的菊焉见老夫人满面怒气的离开,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疾步奔进房内,一眼便瞧见仍跪在地上的林采兮,吓得心里一慌,急着道,“哎呀,姨娘,这是怎么了?您现在身子娇弱的很,可不能随便跪在地上,万一受了凉那可不是小事。”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两手将林采兮轻轻搀起,这才又低声问道,“姨娘,老夫人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林采兮摆了摆手道,“没事儿,该来的总要来的,不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菊焉,我有点累了,你扶我到里间躺一下。”   菊焉见姨娘面色凝重,不敢再多问,轻手轻脚的扶着姨娘到里间伺候着躺在床上,将屋内火盆子里的火生的又旺了些,这才又蹑手蹑脚的走出门去,出了门走出外间便朝峻园后院去寻跳豆。   晚上,朱梓峻回来的时候,林采兮已经窝在被子里睡着了,乌黑柔顺的长发软软的沿着被角撒下来,她嘴角带着微微笑意。但眉头却微微皱着,眉间似乎挂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在床边站了片刻,仔细的打量着她,心头涌上一阵暖意,这个奇异的女子在他毫无设防的情况下闯入他的世界,又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轻而易举的俘获了她的心,但直到此刻她在他眼中仍是神秘的,她是那样的随意又是那样的淡定,无论遇到什么事,她都会依靠自己的力量应对,仿佛不需要任何人来帮她,可她偏偏又给人一种需要人保护的模样。   他轻叹了口气,伸手将她垂下来的发丝小心翼翼撩起来放在她枕边,低头瞧见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仍是禁不住的将头低的更低径自吻上去,身下溢出一声轻哼,他迅速起身,待她又安静的沉睡过去,他才轻手轻脚的上床钻进被窝,又将她的身子轻轻移到自己怀里,嘴角挂着一丝笑意缓缓闭上眼,这一次她终于不再逞强,将一切都交给他办。而他发誓,这一次一定不会让他失望。   一双大手浮上柔软的肚子上,他又在心里加了一句,同样不会让他们的小宝宝失望。   这一夜,林采兮睡的很安稳,直到一大清早被朱梓峻叫醒,她睁开惺忪的睡眼,似乎还有些不明白情况。   朱梓峻一手捏住她鼻子轻声笑道,“小懒虫,该起床了,不要忘了。今天要回去的。”   林采兮懒懒的翻了个身,“当然不会忘了,不过我才不担心,反正什么事你都会做好的,我就等着小轿子抬进来然后再把我抬出去,一切就搞定了。”   朱梓峻抬手拂了拂她脸上的碎发,笑她,“你现在除了吃睡,连一步路都不愿意走了,小心变成一头猪。”   林采兮咯咯笑起来,“这个你放心好了,等我生完小宝宝,你就等着看我是如何恢复体型的好了,到时候肯定让你大饱眼福。到时候定然让你好好瞧瞧我的减肥计划。”   朱梓峻皱皱眉,“什么减肥不减肥的,什么玩意儿?我也不想大饱眼福,只要你跟小宝宝平平安安就好了。”   林采兮瞪他一眼,“这还用你说,不但平平安安还会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   两人这边说笑着,菊焉已敲门进来伺候,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两人便已收拾妥当,简单用了些早饭便去上房辞了老夫人,老夫人的涵养果然不一般,面色平静甚至带着淡淡微笑,任谁都无法看出她昨天下午才被气的晚上差点吃不下饭。   从上房出来,两人便乘了轿子出门,直奔林宅而来。   寂静的林宅似乎已脱离了止安城的喧闹,偶尔听到外头的鞭炮声,倒像是听到一声响雷,将宅子里的人震得心神不宁。   林采兮一踏进林宅大门来便被一种无形的沉闷包围着,宅子里的每间房前都贴满了大红字帖,大红灯笼高高挂在廊前,但却令人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喜庆。   林妈面色稍显沉重,几次欲言又止,拿眼偷偷瞧朱梓峻的情形全被林采兮看在眼里。   林采兮心知林妈定是有事要跟她说,但碍于朱梓峻在跟前。便将要说的话生生压下去,瞧一眼走在身旁的朱梓峻,他似乎并未注意到林妈面上的异样,遂将心放下来,想着等会儿寻个单独的机会再细问怎么回事。   林老爷林采书都在大厅里等着,林妈便带朱梓峻径自去了大厅,而林采兮则带着菊焉去了林老太太的房间,老太太已在房里等了多时。   林采兮心生疑惑,不知他们搞的什么名堂,总感觉有些神神秘秘的,走到老太太房里,见老太太歪着身子靠在床头上两眼微闭,似乎在想什么事,便轻声唤道,“娘,我来了。”   林老太太猛的睁开眼,欣喜的看着她,“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林采兮嗔笑,“别的时候都可以不来,过年节怎么能不过来呢?还要给爹娘磕头拜年呢。”   老太太伸手拉住她的手拉着她坐在床边,她在她脸上细细打量一番才开口道,“采兮,娘知道这个时候问你这些不合适,但娘必须问清楚这事,不然的话……”   林采兮顿时明白了林老太太的意思,遂笑着道,“娘,您是不是想问我跟慕容的事?”   林老太太果然点点头。   林采兮便又问,“娘,难道你也不相信我么?”   老太太面上露出难色,但嘴上却道,“我的儿,娘不相信你还有谁相信你,可娘还是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慕容一笑不是回老家了么?怎么会跟你在一起?这些事二少爷知不知道?”   林采兮叹了口气感到头有些大,这两天一直在为此事担忧了,她可以用极端的手法躲过老夫人的盘问并且有朱梓峻这个保护伞保护着,但她却不能将林老太太轻易的瞒过去,但她此时更担忧的还是林采书,他又是什么样的反应呢?会不会多想?   上一章的章节号我写错了,应该是282的,我写成283了,真是对不起啊。要等到周一便编辑们上班之后才能修改过来,不过内容是没错的。   最近的更新很不稳定,大家可以加到群里来,每次更新都会在群里说的,亲们也可以在群里交流交流。   群1:45233375。群2:51024695。敲门砖:文中人物名字。。.。   更多到,地址@ 284.不准去   “娘,慕容一笑不是跟我在一起。那时,我不是跟二少爷去了江南么?慕容也正好回了江南,我们是在江南偶然碰上的,那张老爷定是偶然看到我们,所以才会嚼舌根,他那样的人什么话说不出来?您瞧瞧他素日里的为人便知道了。倘若女儿跟他计较的话,这日子还没法过了,您说是不是?”林采兮面上挂着笑容,但语气却有些沉重无奈。   老太太瞧她这般模样,立时便心疼起来,在她手背上摩挲几下,反而安慰道,“采兮,咱们女人这一辈子,最怕的就是坏了声誉,不管他说的是带娘家两姐妹在府里住了也有几日了,但几乎跟他们从不往来,平日里只是半道上碰着打个招呼行个礼,便问道,“知道是什么事么?”   香秀摇摇头,“听珠儿说请您过去摸牌。”   “摸牌?”林采兮欣喜的坐起身,“她们竟会摸牌么?”自她来到这里,还从未见人摸过牌,她还想着等有时间了自己也弄一副牌,叫上房里的丫头一起玩玩,没想到这两位姨奶奶倒是给带来了,遂笑着道,“你让珠儿先去回话,我换件衣服随后就到。”   脱下身上大红的回门喜服,换上一身清淡素装,她扶着菊焉的胳膊走出门来,朱梓峻正从门外走进来,见她这身打扮,问道,“这是要去哪里?”   “二叔的两位姨娘请我过去摸牌,我过去瞧瞧去。”林采兮笑着回道。   “她们请你过去?”朱梓峻眉头微皱,随即便对菊焉说道,“你去轩园说一声,就说姨娘今儿个累了,不过去看了,等改日再去。”   菊焉哦了一声,抬头去看林采兮。   林采兮奇怪的看一眼朱梓峻,仍旧笑着道,“这会儿我还不累,我也正想过去瞧瞧呢,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玩意儿,我还没见过呢。”   “不准去。”朱梓峻说的斩钉截铁。   林采兮不由得有些恼怒,反问道,“为什么不能去?难道因为你对二叔有意见,这下头的人就都不能走动了么?可我已经答应了要过去玩玩,怎么你说不准去就不能去了?”   朱梓峻忽然冷声道,“这屋里头这园子里还是我说了算,我说不准去就不准去。”   林采兮气的有些缓不过气来,哪里有这么不讲理的人,不让人去就算了,连句好听的话也不会说,只会给人来硬的,于是便狠声回道,“这园子里这屋里都是你说了算,就是我这个人也是你的,任什么事都是你说了算,你说不去那就不去吧。左右不过是你屋里的可有可无的消遣品,也没什么可争得。”   朱梓峻被她呛得张拉张嘴,终是什么话都未说出来,僵持了半晌才又道,“既是如此,还是回屋里歇着去吧。”   林采兮也不答话,甩开菊焉的胳膊,扭过身子奔进屋里头,将房门重重的关上。   一回到房里,她满腔的怒火都升上来,只恨不得能扇人几个耳光,冲到桌前拿起桌上的杯子就想往地上扔,但瞧了一眼见是自己最喜欢的那一只,便又稳稳的放在桌上,又去拿别的物什,瞧了瞧都不舍得,心里的怒火更加旺盛,气势汹汹的奔到床前,抱起朱梓峻的那只枕头毫不留情的狠狠朝墙上扔去,枕头碰到墙反跳回来,她又捡起枕头用尽力气又朝墙上扔去,心里还暗暗骂着,“臭男人臭男人,自高自大的臭男人,有什么得意的有什么厉害的?仗着自己是男人就嚣张跋扈,你能你牛你厉害,你他祖母的怀个孩子给我看看?哼,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想要金山,怎么没见金山掉下来砸死你。”   来回的扔枕头,她还觉得有点不解气,拿起枕头扔在床上,从旁边拿起扫床的小帚子狠狠的在枕头上砸起来。   门外菊焉低声道,“姨娘,奴婢能进去么?”   林采兮提高音量,冷声道,“别问我,问你家二少爷,这屋里这园子里都是他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让你进你便进不让你进,那就不要进来了。”   菊焉为难的回头看看脸色铁青坐在一旁的朱梓峻,吓得低头不敢说话。   朱梓峻瞧一眼紧闭的房门,朝菊焉使个眼色,低声道,“进去看着姨娘,小心姨娘动气。”   菊焉这才敢推门进去,一进门便瞧见林采兮举着小帚子狠劲砸枕头的模样,吓得慌忙上前按住她的手,紧张的道,“姨娘,哎哟,我的好姨娘,您可不能这么使劲,当心您的身子,孙少爷会受不住的。”   林采兮赌气的道,“什么受得住受不住的,左右不过是个别人当着不存在的。”一边说着一边又挣着要举起小帚子接着砸。   菊焉吓得脸色微变,忙改了口道,“姨娘,您说的是,什么受得住受不住的,您说,您看着哪里不顺眼,您给我说,我替您打,我一定替您好好的打。”说着拿起那枕头狠狠的朝墙上扔去。   林采兮倒被菊焉的话逗的一乐,这丫头是来劝人了还是来帮着打架了?动作比她的还要快,她嘴角微撇露出一丝笑意@****,但面上仍是生气模样,语气也极为不善,“罢了罢了,咱们女人啊也只能拿着枕头出口气罢了,白费这些力气,还不如素素净净的躺在床上睡一觉。”   菊焉这才堆起满脸的笑,“姨娘说的是,姨娘说的是,我这就给您收拾床,您快些上床歇着才是正理。”遂又低声道,“姨娘,我去那边说过了,说您刚出门园里的管事便进来了,这会儿正问着事呢。”   林采兮笑着点点头,投给她一个很满意的眼神,然后坐下抬脚上传,伸了个懒腰,“还是好好的睡一觉吧,生这气做什么,左右的我也做不了什么主,背地里还落人话柄。”   她这一阵赌气过后,心情倒舒爽了许多,看着被她揉捏的有些变形的枕头,心下暗喜,又想到外间正被气的脸色铁青眉毛高挑的男人,更是畅快了许多,躺下没多时便沉沉进入梦乡。   比起峻园的紧张气氛,轩园倒热闹了许多,一旁的小耳房里围坐着几个小丫头,朱梓夏的丫头冬梦,孔白薇的丫头凌瑶,姨奶奶屋里的两三个丫头,再加上轩园里伺候宁家姐妹的丫头子,并两个老婆子,总共有七八个人团团围在一起,中间烧个火盆子,一边烤火一边说着闲话。   冬梦正说着话,“你们说咱们新来的这两位姨奶奶会的玩意儿还真是多,我方才进去送茶的时候,瞧见小姐跟姨奶奶们围着桌子,手上都拿着一张纸阙,个个上头都画着一些东西,她们个个都聚精会神的敲着那上头的东西,一个一个的往下出,瞧着还真是稀奇。”   这边便有个老婆子说道,“这有什么稀奇的,左右不过是玩耍的把戏,这些是京城里夫人小姐们喜欢的消遣,就跟爷们在赌坊里赌钱是一个理。”   凌瑶插嘴问道,“钱妈妈,你怎么知道这些?难道你也去过京城的不是?”   那被称作钱妈**老婆子便笑呵呵的道,“京城我倒是没去过,不过我相熟的一个老婆子倒是去过,这些玩意儿她都见过,还有很多你们没见过的呢。”   一屋子的丫头婆子登时全都露出艳羡的目光来,有一两个便央求道,“钱妈妈,你多说一些我们没见过的来,我们也跟着长长见识,免得以后出门让人笑话没有见识。”   那钱妈妈却嘘了一下噤声道,“你们这些小丫头懂什么,什么见识不见识的,最要紧的是伺候好自家的主子。”随后又压低声音道,“别瞧着咱们两位姨奶奶成日里笑呵呵的,一句狠话儿都不说,还不定是个什么主呢,单说这住进咱们府里,便有些令人生疑。”   钱妈妈这么一说,其余人便不敢说话了,那些小丫头们更是屏住呼吸不敢多言语,冬梦凌瑶两人却相视一对,交换个眼神,也跟着大家一起沉默了。   隔壁房里忽然传来一阵笑声,笑声里传来一阵娇语,“今儿个我这手气真是好,真是想要什么来什么,呵呵。”说话的正是宁夏沫。   **   今天还会有几章陆续放上来,亲们可以多看一点了。   接着去码字。。.。   更多到,地址@ 285.二少爷的说辞   主子房里,正当中点着一个烧的正旺的大火盆。火光将房内几个人的脸映的通红。   宁夏飞不耐的嘟囔道,“这火烧的太旺了,少放点柴进去。”   旁边的小丫头应一声便将盆里的火头减了一些去。   朱梓夏也拿着帕子擦了擦额角的汗,笑着道,“我看也用不着火盆了,我这会儿紧张的全身都热乎乎的了,这可比几个大火盆烧着还让人兴奋。”   姨奶奶也跟着笑道,“你们两位姨奶奶还真是灵通,这些玩意儿我以前只听说过,见都没见过的,就被你们玩的这么好,巴巴的害我输了这许多银子。”   宁夏沫笑着道,“姨奶奶,您还心疼这点银子,您是初次玩,能玩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我要是不趁着现在赚一点回来,等你玩的厉害了,我岂不是只有往外掏钱的份了?”   姨奶奶哈哈笑起来,“输赢的无所谓,关键是玩着舒坦。我可有很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   她们一边说笑着一边又洗牌摸牌起来。   宁夏飞摸着牌道,“可惜林姨娘没来,不然非要跟她大战三百回合。”   宁夏沫斜睨她一眼,“什么大战三百回合,你还当着是跟人打架呢,净说这些话。”   姨奶奶笑着接过话来,“林姨娘现在是金贵之身,莫说是两位姨奶奶去请了,即便是老夫人,还要亲自过去探望呢。咱们的林姨娘真是好命的很,等生下小孙少爷之后,只怕更好命了。”她摸到手里一张牌,装作不经意的抬头去瞧宁家两姐妹。   宁夏沫笑着点点头,“姨奶奶说的是,咱们女人靠的就是肚里的这点本事,生不出个少爷里,什么荣华富贵都是过眼云烟。”   姨奶奶见有人附和自己的话,很是开心,继续道,“姨奶奶这话是正理。”遂又试探着问道,“二老爷府上现在几位少爷小姐?”   宁夏沫依旧笑着,缓声道,“咱们爷并无子嗣。”   姨奶奶面色一怔,暗恼不该问这个问题,刚想开口解释一两句,便被宁夏飞抢了话头,“行了行了。摸牌要紧,废话少说。”   姨奶奶尴尬的笑笑,便接着摸桌上的牌。   朱梓夏孔白薇两人对看一眼,微微一笑,始终安静着。   而这一切全都宁夏沫看在眼里,她微微一笑,嘴角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仿佛在笑,又仿佛别有深意。   姨奶奶从轩园回去,心里一直盘算着同一个问题,这宁家姐妹到底是何用意?而朱义盟忽然回到朱府来又是为了什么?朱义盟同自家老爷的恩怨她也是知道点的,当年朱义盟负气离开朱家,到如今又公然回来,这其中的是是非非她知道的并不详细,这几日里她一直派人在暗中观察轩园里的动静,却什么都未发现,朱义盟每日里除了去上房给老夫人请安用饭便是出门走访亲朋,而宁家姐妹则老实留在园子里,并没有做过什么值得人怀疑的事。   但在姨奶奶眼里,娘家姐妹都是很厉害的角色,一个明里爽快一个暗里温和。个个都不是简单的主,她冷冷的笑了笑,如若朱义盟这次回来是有目的的,她倒是可以隔山观虎斗了,岂不是更好?   朱澈从刘家回来,面上似乎有些不开心,沉闷的坐在房里,狗儿一直站在旁边守着,却也不敢多说一句话,过了半晌,朱澈忽然开口道,“狗儿,我今年六岁了,六岁了,是不是就是大人了?”   狗儿不明白他问这话的意思,遂低声回道,“孙少爷,六岁还是很小,不是大人。”   朱澈神色有些恍惚,喃喃道,“为什么我不是大人呢?我真想一天便长出个大人的个头来。狗儿,你想不想你爹娘?”   狗儿眼圈微红,轻轻点了点头,“想。孙少爷,你呢?”   朱澈也点了点头,只一瞬间便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两个身世相同的孩子顿时想到同样的事,狗儿鼻头一酸,但仍是强忍着心里的悲痛安慰朱澈。“孙少爷,您还有二少爷姨娘心疼,他们打心眼里把你当做亲生儿子的,我想他们跟您的亲爹娘一样疼你的。”   朱澈缓缓点了点头,“我知道他们都心疼我。可当我今天回刘府,听到府里的老人们说起我娘外祖父家里的事,就有些不开心。狗儿,你说我这是怎么了?我是想我娘了么?”   狗儿也摇了摇头,“孙少爷,我也不知道。我想您定然是想大夫人了。要不你去林姨娘那里坐坐说会话吧?”   朱澈呆愣了半天才站起身道,“我去看看爹娘。”   外头天色微暗,园里的灯笼已被点亮,将整个峻园都照的四处亮堂堂,朱澈郁闷的朝爹娘的房间走去,走到门口正好碰到端着水出来的香秀。   “孙少爷,正要去叫您呢,姨娘给您带来好吃的东西。”香秀笑着道。   朱澈嗯了一声抬脚进门,瞧见林采兮从里间走出来,便张口叫道,“娘。”   林采兮笑意盈盈的看他一眼,轻快的道,“澈儿,我从家里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绿豆砂糕。这是林妈亲手为你做的。菊焉,快拿过来给孙少爷吃。”   菊焉已捧着盘子走上来放在桌上,笑嘻嘻的道,“孙少爷,您快尝尝。”   朱澈怏怏的捏了一块放在嘴里,顿时一股甜腻在嘴里化开,直甜到心里去,他勉强一笑,“真甜。”   林采兮立时便瞧出他脸上的不快,抬眼去看狗儿,狗儿示意朱澈心情不好。她随即明白,猜测定是去刘家这一趟碰到了什么不舒服的事。   她笑着坐到朱澈身旁,捏起一块绿豆糕放在嘴里,笑着点点头,“嗯,确实香甜,怪不得澈儿喜欢吃。澈儿今天若不是回了刘府,娘一定带你一起回去,正好吃刚出锅的热乎乎的绿豆糕,肯定比现在更好吃。”   朱澈忽然抬头道,“娘,奶奶为什么让我去刘府?”   林采兮看他一眼,见他小小的眉头上写满了疑惑,而两眼里尽是忧愁,遂有些心疼,捏起一块绿豆糕放进他嘴里,柔声道,“澈儿,刘府是你外祖父的家,也是你母亲亲的娘家,你理应回去拜拜的。”   朱澈嘴里嚼着绿豆糕,眉头皱得更紧,“娘,既然是我的外祖父,可他们为什么从来没来看过我?”   林采兮一时语塞,这个问题,她也想问的,可是却找不到人,曾经她也问过刘管事,但刘管事只说也不知道,她也无奈,她想了想回道,“澈儿,你外祖父年纪大了,又去了外地,即使想来看你一时半会的也回不来啊。”   朱澈立时便道,“可我已经六岁了。”六年了。难道六年的时间就不能抽出几天回来一次吗?   林采兮看着朱澈满脸的失落,心疼的将他揽在怀里,安慰道,“澈儿,娘问你,你想到娘亲没了的时候,难过不难过?”   朱澈点点头,眼里有了泪光点点。   “是啊,你外祖父想到你母亲亲的时候也会难过啊,他一回来就会想起你母亲亲,他心里就更加难过了,你说是不是?”   朱澈低头想了想才又点了点头,然后又道,“娘,那我可以去看看外祖父吗?”   “可以啊,只是你现在太小了,等你长大了,娘一定带你去外祖父家,好不好?”   朱澈瞪大眼惊喜的看着林采兮,“娘,真的吗?您真的会带我去吗?”   林采兮笑着道,“当然了,娘什么时候骗过你?”   朱澈窝在林采兮怀里,仰着头道,“娘,到时候也带着弟弟妹妹们,让外祖父看看他们好不好?要是能再带着三叔就好了,三叔现在离不开我,不然就没人跟他玩了。”   林采兮伸手捏了捏他红彤彤的小鼻子,“你个小家伙,把咱们全府的人都带上好了。”   朱澈忽然眨了眨眼,“娘,如果我去找外祖父,奶奶会不高兴吗?”   “怎么会呢?如果奶奶不开心的话就不会让你回刘府拜祭了,奶奶最心疼澈儿了,澈儿想做的事奶奶一定高兴。”   朱澈顿时像得了宝贝一样开心起来,开心的捏起桌上的绿豆糕,“狗儿,你也来尝尝。”   狗儿红了脸,扭捏着道,“孙少爷,我不喜欢吃这个,您慢慢吃吧。”   朱澈笑嘻嘻的瞪他一眼,从林采兮怀里挣出来,抓起桌上的绿豆糕一把塞进狗儿怀里,用命令的口气道,“不喜欢吃也要吃,我让你吃你就吃,啰嗦什么。”   这副模样像极了朱梓峻,林采兮微皱下眉,却并未说什么,只微微笑着看狗儿忸怩的将绿豆糕放在嘴里,只咬了一口便咧起嘴来,看样子是真不喜欢吃甜腻东西。   夜间,朱梓峻并无多话,安静的躺在床上,林采兮自然也不多说一句话,赌气背过身去闭着眼睡觉,不知过了多久才渐渐进入梦乡,放松了全身的戒备。   朱梓峻转过身看她,轻巧的将她揽在怀里,这才闭上眼睡觉。   第二日一大早,朱梓峻早早的起来去了上房,老夫人已端坐在椅上,见他进来,稍显惊异,“梓峻,怎么这么早。”   朱梓峻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娘,我有话说。”   “什么事?”   “我去江南的事。”   老夫人目里锐光一闪,露出些不悦来,“是林采兮让你过来说的?”   朱梓峻摇摇头,“娘,这事跟她没有关系,相反的是她在偷偷保护我。”   老夫人稍稍提高了音量,“保护你?保护你什么?除了看到她的绝情,我丝毫看不到她哪里是在保护你。”   朱梓峻在屋里扫了一圈,沉声道,“你们先都出去吧,朱妈,你去各园子里说声,老夫人今日想睡个懒觉,不用过来请安了。”   朱妈应了一声,带着小丫头们走出门去。   老夫人见他如此认真,心里不由得一紧,暗暗担心听到什么令人震撼的事,一手紧紧捏着手绢,竟有些不安起来了。   朱梓峻瞧出老夫人的紧张,便笑着安慰道,“娘,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些事您是不知道的。娘,您是不是对采兮有些怀疑?”   老夫人点点头,“不错,我特意过去问过她你们去江南的事,但她只字不提,竟然要求我替你休了她,这些事她未同你讲么?”   朱梓峻摇摇头,面上露出一抹笑意,“娘,采兮本意是为我好的,怎会跟我提起这些,她宁愿被你怀疑也不肯说出实情,她是怕您担心,而且在她心里,她觉得您永远是我最重要的人,我的事应该由我亲口告诉你。”   老夫人更加疑惑了,“你的事?你的什么事?”   朱梓峻见老夫人更加紧张了,遂换上一副轻松不在意的模样,“娘,其实也没什么事,让采兮澈儿去江南是我的主意,但当时我远在去京城的路上,分不开身,只能让慕容一笑送他们过去,您也知道慕容一笑曾经救过采兮的命,武功高强,让他去送,我才放心,更何况还有您最心疼的孙儿。”   “可你为什么非要把采兮澈儿接过去?你们不是出去游玩的吗?怎么这会儿听着倒像是送死去了?怎么还非要找个武功高强的人?梓峻,你这越说我可是越糊涂了,你快些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夫人有点着急了,隐隐约约觉得有很多事她是不知道的,而此刻她马上就要知晓了,却又担心是坏事。   朱梓峻定定的道,“娘,您猜对了,他们就是去送死的。”   “啊?”老夫人霍然站起身,直愣愣的望着朱梓峻,惊得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朱梓峻忙站起身上前扶住她,轻声安慰道,“娘,您莫要害怕,他们现在不是都平安的回来了么?”   老夫人猛的抓住朱梓峻的衣袖,面色稍显苍白,神色紧张的问道,“梓峻,你,为什么要让他们去送死?难道……难道你不喜欢他们么?”   朱梓峻柔声道,“娘,我怎会不喜欢他们?如果真是让他们去送死的,我又怎会独独挑了武功高强的慕容一笑去护送他们?只是我虽知道此去危险,但却不能不做。”   “为什么?梓峻,你到底碰到了什么事,还非要他们去为你冒险?”老夫人真的想不通了,她万万想不到这才是事情的真相,可她却又觉得这真相之后隐藏着的是更多的秘密。   “娘,他们不是去问我冒险的,而是为了皇上。”   老夫人再次惊得站起身,一张脸惨白起来,“皇上?”   朱梓峻忙从旁边的桌上端起一杯茶递上来,“娘,您先喝口茶缓缓。”   老夫人拿起杯子放在嘴边喝了一大口,缓了缓劲才又缓缓坐下,干脆也不胡乱的问了,直接道,“梓峻,接着说。”   朱梓峻见老夫人脸色稍稍恢复过来一些,才又接着道,“娘,有件事我一直没跟您讲,是怕您担心,所以一直到现在才告诉您。”他稍稍顿了顿又道,“娘,其实这些年我在京城里是在为皇上办事,我是皇上身边的人。”   老夫人陡然瞪大眼,惊得说话都有些结巴,“皇上……身边的……人?你什么时候考官了?”   朱梓峻笑了笑,“娘,儿子不是文官,而是专门为皇上办事的人,在京城里被称为四卫。”   “四卫?我倒是没有听说过还有这样的官衔,可是你怎么会成为皇上身边的人?”   朱梓峻面色微暗,眼中越过一丝苦意,“娘,您还记得那时我是因为什么离开家的么?”   老夫人当然记得,她怎会忘记?为了这事她一直耿耿于怀了许多年,“你是因为跟你爹吵架才负气离家的,这些年我一直以为你在外做生意,你爹曾经跟我说给你送过很多银子过去,你在那边好好的学做生意呢。”   朱梓峻冷冷笑了笑,“娘,其实爹并不知道我在京城哪里,也从来没给我送过银子,自小他便以为……我不是他亲生的,我离开朱府,他心里最是痛快,至少他不用再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事。”   老夫人耸然动容,喃喃道,“他竟然骗我,他竟然骗我,这许多年来,他竟然一直在骗我,他对自己亲生的儿子居然都如此无情。”话毕,一行清泪缓缓流下,神情悲恸。   朱梓峻舒口气接着道,“娘,其实也不要紧,咱们那日在祠堂里跟二叔不是都说清楚了么?再说了,您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还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呢。”   老夫人见他说的云淡风轻,心里更难受,知道他这些年在外头定然受了很多罪,“峻儿,娘对不起你,这些年……”   朱梓峻打断她的话,“娘,那些事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娘,我的身份是秘密,所以……”   老夫人泪眼朦胧,“峻儿,娘知道,娘知道,如果你也像那些当官的一样,娘也不至于到现在还不知道你的身份了,怪不得皇上身边的黄公公居然肯住在咱们家里,我一直以为是乐锐王爷的缘故,但又见他同你熟识,也曾奇怪过,但并未朝这方面多想,竟然是这么回事。”   “娘,现在您知道我的身份了,就该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他们去江南冒险了,至于到底怎么回事……”朱梓峻便将安公公企@****图谋反的事简单一说,只是隐瞒了朱澈在江城被绑架的事,生怕老夫人又要心惊。   到了此时老夫人才算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再想起林采兮坚决的态度,竟有些感动,这些事林采兮定然是早就察觉了,居然还甘愿去江南冒险,而现在又为了维护朱梓峻的特殊身份及皇上的秘密宁肯被休掉,她这份心思放在一个女人身上又该是承受着怎样的压力?“是我错怪采兮了,她一心一意念着的只有咱们这个家,而我关心的却只有朱家的声誉,峻儿,娘,连累你了。”   究竟怎么回事,朱梓峻心里是清楚的,他四卫的身份早晚要跟老夫人说的,他选在这个时候正好帮了林采兮的忙,同时也为慕容一笑留了条后路,至少在老夫人心里,慕容一笑为朱梓峻做了件天大的事,自然也是为朱家做了一件大事,他说的话老夫人自是不会怀疑,而这件事已经过去了,知情人也不会再提起这些事,至于他到底说了什么也不会有人来揭穿了。   他知道老夫人已经想通了这些事,轻声安慰道,“娘,怎么是你连累的我呢?是我们连累了您,您一心挂念的就是希望我们能平安的过日子。”   老夫人鼻子又一酸,“峻儿,娘是心疼你,娘从来不知道你居然还有这一番经历,峻儿,你倒是给娘讲讲你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娘,我这些年过的很好,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岂能过的不好啊?娘,您现在还怀疑采兮吗?还不相信她肚里的孩子是咱们朱家的吗?”   老夫人知他是在安慰她,遂破涕为笑,嗔道,“你还以为娘是老糊涂了,这点事都分不清了,采兮的心思我怎会不晓得,娘这就给采兮道歉去。”   朱梓峻呵呵一笑,“娘,您若是怀疑采兮肚里的孩子,那就是怀疑您儿子我的能力了。那我可就不依了。”   老夫人朝地上狠狠啐道,“呸呸,我怎么养了个你这么不知脸皮的东西,说这话也不怕害臊。对了,现在什么时辰了,请安都省了,这早饭总不能省了吧?”   见好事已成,朱梓峻心里也轻松了不少,故意叹了口气,“娘,我还得回去呢,有人正闹情绪呢。”   老夫人撇他一眼,“准是你又仗着男人气势欺负人了,快回去给我好生哄着,要是咱朱家的小孙少爷因为你受了一点点委屈,我也不饶你。”   朱梓峻弯腰施礼,嬉笑着走出门去。   身后,老夫人目光闪烁,露出一抹悔意,这些年,她亏欠他的,实在太多了。   **   最近的更新很不稳定,大家可以加到群里来,每次更新都会在群里说的,亲们也可以在群里交流交流。   群1:45233375。群2:51024695。敲门砖:文中人物名字。。.。   更多到,地址@ 286.他经历的那些事   林采兮醒来时见身边又是空荡荡的不见了人影。再想起昨日的事,便气不打一处来,遂堵着气窝在床上不肯起来吃饭,菊焉无奈,只好站在旁边细心安慰“姨娘,您再怎么生气也要起来吃饭嘛,就算您不饿,您肚里的小孙少爷还饿   着呢。”   “饿着就饿着吧,反正生下来也没有人疼,就在我肚子里呆着好了!”   菊焉也不知道林采兮这是在干什么,只得耐着性子继续劝道:“姨娘,您这是何苦呢,万一到时候您的身子饿出个好歹来,小孙少爷也跟着受牵连,到时候心疼的还不是您自个儿!二少爷说不定还会重重责罚我们。”菊焉知道林采兮的为人,她最讨厌丫头们因她而受责罚了,这招果然好使,只见林采兮懒懒的翻@****个身回道,“那你过来喂他好了。”   菊焉哭笑不得,只得换一种说法,“姨娘。小孙少爷还仰仗着您喂呢,她在您的肚子里,您若不吃,他哪里会饱?再说了,您这样怄气,小孙少爷也跟着受影响呢,万一生下来以后脾气大的不得了,到时候受累的还是姨娘您自个。”   没想到林采兮听到这话,一下子变的不耐烦起来,直接回道,“小孙少爷这会儿觉得困了,很想睡觉,你先出去吧,免得打扰了孙少爷好梦。”   菊焉张口又要说话,抬头见朱梓峻进来,刚想给朱梓峻打招呼,朱梓峻把右手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轻轻摇手示意她出去。菊焉把到嘴边的“二少爷”咽了回去,然后轻手轻脚走了出去,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下,见朱梓峻也弓着腰轻手轻脚的正朝床边的椅子走去,样子实在是有些滑稽,忙捂住嘴忍住笑,然后轻轻的带上了房门。   等了许久也没有听到菊焉的动静,林采兮倒觉得有些诧异了。心想是不是刚才的话说重了,让这丫头受委屈了,她不可能这么听话不让她说话她便不说话了,想到这儿,林采兮有点于心不忍了,于是又翻个身子回过头来眯着眼偷看,一眼便瞧见朱梓峻稳稳坐在椅上,两眼直视着正打量着她,林采兮哼了一声便又转过身去。   过了半天,身后传来朱梓峻的说话声,“因为二叔的事,我爹从小就怀疑我不是他亲生的,所以从小对我就有偏见,那一年,因为我说错了一句话,他便把我绑起来打,后来我跟他吵起来,不肯低头认错,他便想把我关起来,还是某我身边的小厮私下把消息告诉了我,于是我偷偷的从家里跑出去。当时身上带的钱并不多,走出止安城没多久便没钱了。”   他声音低沉,竟流出掩不住的悲伤,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林采兮微微一怔,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措不及防的被震动了,他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些?   她仍旧转着身子背对着他,但全副精力却都放在他正在说的话上。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沉   默了一会,朱梓峻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继续道:“身上没钱了,我想找个活干干,没想到竟然遇到劫匪,当时这帮劫匪看我年纪不大,身上的衣服又极其华贵,便想着可能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就想把我   绑上山去,然后等家里来找人的时候勒索点银两,所以我就被他们带到山上,到了山上以后我谎称是被大户人家保养的孩子,后来他们又有了亲生儿子,于是他们就越来越不喜欢我,经常打我骂我,昨天因为一件小事,他们又   把我绑起来打,我受不了,所以就偷了他们家的一些银两和衣服偷偷的跑出来了,当时我给绑匪说这些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全是我爹打我的情景,脸上的表情也是恨恨不平。绑匪们居然不怀疑我说的话,后来又看我身上确实有伤,于是也就信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我都跟他们住在一起,劫匪里有一两个武功很好,我便偷偷跟着学了一点,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终于从山上逃了下来,可是那个时候,我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觉得天下这么大,竟然没有我的容身之地,我就那么呆呆的站了很久。”   说到这儿,朱梓峻又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在大街上不知站了多久,直到路上的行人渐渐的多了起来,从他们的谈话中我听出京城繁华,到处都有赚钱的机会,我便把目标定在京城,那时我并不知道京城在哪里,只是随着人流往前走,在路上遇到一大帮人在路边休息,从他们的谈话中我得知他们是去京城做生意的,于是我就跟在他们后边,他们走我也走。他们停我也停,他们看我穿的破破烂烂,年纪也不大,就把我当成了一个要饭的,打尖吃饭的时候把剩下的菜都给了我,我呢有时候看谁身上的行李背的多了,就过去帮忙帮他们背一会,时间长了,我就和他们混熟了,后来吃饭的时候就叫我一块吃,我就再也不用吃剩菜了。只是在晚上住店的时候我还是要在店门口窝一宿,第二天再跟他们一起上路,就这样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离京城有多远,但是路上的车马越来越多,行人的服饰也越来越华丽,于是我知道京城就快到了。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碰到皇上,得了皇上的知遇之恩,那时,皇宫内并不太平。”他又停顿了下,仿佛陷入某种回忆中。   他忽然安静下来,飘飞的思绪在扯出很远,从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到山上的劫匪又到混迹街头的流浪人,这一路的艰辛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那时候他跟着那群去京城做生意的人,离京城越近,心里也就越兴奋,等隐隐约约看到一段城墙的时候,走在他身边的一个人就指着城墙说,城墙里边就是京城了,那里头的繁华是你这一辈子都没见过的,他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一种无法言语的畅快在心里来回流动,他嫌他们走的太慢,恨不得能一步迈进偌大的京城,城墙看的越清晰,他内心就越激动,脚下的步子也迈的越快,就在快到城门的时候,他们身后传来一阵马蹄踏踏和车轮迅疾驶过的声音,他回过头去看,那马车的两边分别有四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人随行,马上的人个个高大威武,八个人穿着紧身的家人服饰,显的非常干练,腰间都挂着一把佩刀。单看这八个随行的人员就知道坐车的人来头不小,他连忙就避到路边。   几乎所有的人都回过头去看这辆大马车,全都露出一抹惊异神色,马车跑得很快,一路狂奔着朝他们驶过来,那马车狂奔到他身边的时候忽然转了个圈,眼看着跟在后头的马车拐弯不急就要翻转过来,他甚至听到坐在车里的人低呼的声音,他来不及多做反应,看准方位,纵身一跃,用一只手抱住马脖子,另外一只手死死抓住缰绳,以前在山上的时候偷着学了一些武功,而且经常给他们喂马,所以对马的习性也了解一些,他一骑上去便死命抱住马脖子,并低下身子伏在马背上说了几句话,那马儿居然安静下来,缓缓的将马车停在路上。   跟在马车两侧的八个人全都翻身下马跪在地上,声音都发颤了“爷……您怎么样了?”   马车里边的人哼了一声说道:“还好”顿了顿又道:“扶我下来!”跪在前面的一个人连忙起身头甚至不敢抬头,从车里搀出一个人来,这个人有二十多岁,却留着三缕长须,衣着虽不华丽但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王者之气,他脸上竟然看不出一丝惊慌,下车后看也没看跪在地上的其他七个人,径直向他走来,他也忙从马背上跳下来。   搀着他的那个随从低声道,意思是想阻止靠近,他只回头淡淡看了那人一眼,那人便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微低着头搀着他。   同时跪在地上的其他七个人却死死的盯住了我,并且一手撑在地上,另外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腰间佩刀的刀柄,好像随时都可以一跃而起制他于死地,他走到朱梓峻跟前,轻声问道:“你是谁?”声音虽然冷冰冰的,不过他依然感到了一丝温暖,因为自从他离家以来就再也没有听到过这么关切的话。   他来不及回话忽然感觉到脚钻心的疼,低头一看,那双烂的已经不能再烂的鞋已经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他脚下的地方已经血迹斑斑,这血便是从他脚底渗出的。   他缓缓蹲下身右脚大拇指的脚趾甲已经快要掉了,咬着牙将那个快要掉的脚趾甲拔了出来,双脚顿时疼的麻木了一般,他们都惊异的看着他将脚趾甲拔掉,仿佛不相信似地看了一会,然后他才问道,“你叫什么?”   “朱梓峻。”   那是他与皇上的第一次见面,因了这第一次,他们才会有了后来更多的故事。   他在讲这些的时候,语调低沉的令人感到压抑,林采兮终于忍不住转过身来,目光闪亮的看着他,这些事他只是轻描淡写,可听在她耳里却是血风腥雨几经生死,她缩在被子里想象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孤零零的一个人吃剩饭睡屋檐的情景身子忍不住微微一颤,内心也跟着痛了起来,她忍不住问道,“山上的土匪凶暴吗?对你好不好,有没有打你?”   “他们烧杀抢夺,几乎什么坏事都干过,你说凶不凶呢?”   她心头一颤,不敢再接着问下去,害怕听到更令人胆战心惊的事来。也担心听到这个男人受人责骂时自己的心又会隐隐作痛,昨日的生气今早的闷气全都在一瞬间消失了,充溢在她心里的只有心疼。   朱梓峻收起脸上的凝重,仿佛看出了林采兮的担心,微微一笑说道,“坏人窝里也有好人的,不然我也不会活到现在了。就比如给他们做饭的老王大爷,看我比较可怜,就经常把给那些头头吃的饭菜偷出来一些,然后带着我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我们爷俩就坐在一起边吃边聊,就是因为有了王大爷给我说,我还年轻,不能一辈子就呆在这个地方,所以你才能看到现在的我,而我也才能拥有你!”说到这里,朱梓峻洋溢着满脸的幸福!   “因为老爷对你的偏见所以你才对二叔冷淡的么?”林采兮继续问道   朱梓峻缩缩眉角,“不过现在好多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那个时候,爹爹也是对我好,我并不恨他的,那一日娘把我们留在祠堂里便是说这些事,有些事说开了就好了。”   林采兮掀开被子从床上走下来缓缓走到朱梓峻跟前,“虽然说开了,但老爷曾经在你心里留下的阴影却让你经受了太多的磨练与痛苦。如果不是老爷那么的责骂你,你怎么会小小年纪就离家出走,不离家出走又怎么会过三年的土匪生活,不过三年的土匪生活,你又怎么会想着去京城,不想着去京城,你又怎么会在路上吃人家的剩菜剩饭?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老爷当年的失误造成的,你还恨他吗?”   “如果爹爹不责骂我,如果我不离家出走,如果我不过三年的土匪生活,如果我不想着去京城,如果我不吃人家的剩菜剩饭,如果我不经历后来的种种,你说我还能遇见你吗?”朱梓峻安慰她道,林采兮缓缓俯下身子蹲在他跟前,仰着头看他稍显低沉的脸,抬手抚在他脸上,轻声道,“峻,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好起来了。以后你再也不会受人打骂,再也不用吃剩菜剩饭,再也不会觉得孤独了”   朱梓峻深邃的眼眸里闪着亮光,一直看进林采兮心里,他何尝又不是这样想的,有眼前的这个可人儿,他怎么还会受人责骂,怎么还会觉得孤单,这些事已经压在他心底多年,几乎已成为无人知晓的秘密,而今天他却肆无忌惮的全都说了出来,虽然他忽略了很多,有很多时候他只是简单的几句就带过了,但对他来说却像是走了很久很远的路,他微微低下头,双手环住林采兮的脖子,下巴蹭着她乌黑的秀发,嗅着她发间的香味,心内涌上阵阵幸福的感觉,他声音沙哑的柔声道,“一切都好起来了,采兮,我现在有了你,还有了你肚里孩儿,有了咱们的家,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林采兮仰着头顶在他下巴上,口内呵出一口热气,“亲爱的老公,不光是我们,以后我们或许还会有好几个孩儿。无论什么时候无论遇到了什么事,我们一家人都不会分开。”   朱梓峻耸然动容,这些话林采兮已经不止说过一遍,他们也不止一次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但是现在这番话在此时此地由林采兮嘴里说出来,使他更有一股莫名的感觉在心底涌动,闪着亮光的黑眸里也浮上一层薄雾,他弯腰将蹲在地上的女子抱在膝上,将她紧紧的揽在怀里,莫大的幸福在心间荡漾,仿佛拥住了这世间最珍贵的宝贝。   朱义盟第一次到峻园来时,林采兮颇感诧异,一边偷偷瞧着朱梓峻的反应一边暗暗观察朱义盟,她忽然发现他们两人之间除了往年的误会似乎还有些诡异。   朱义盟来过之后,宁夏沫便来了,她小巧的身材配上一身月白色长衫淡紫色素花裙子,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温和而又不失高雅,她手上提着一个小小的食盒,食盒并没有盖子,里边并排放着几样糕点,每一样都是新鲜样式,色彩更令人感到诱惑,一眼瞧过去便觉得定是那香甜入口的。   宁夏沫笑的一脸灿烂,“采兮,这是我亲手给你做的,保管你以前从没吃过的,这些个莫说是京城,就连皇宫里的皇上都不一定能见得到,你先尝尝好吃不好吃,若你吃着新鲜爽口,我便天天做给你吃,反正我这成日里什么事儿也没有。”   林采兮盈盈一笑,“多谢沫姨,让您费心了,我现在正吐的厉害,几乎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去,千万莫要浪费了您的一片好心。”   宁夏沫顺手从食盒里拿出一小块,笑着道,“你这会儿正是吐的时候,我特意给你做了圆豆酸角子,平日里我最喜欢吃这个,酸多于甜,放在口里嚼一嚼,满嘴里都是香气。酸儿辣女,你喜欢吃酸的,肯定是儿子”她一边说着一边递给林采兮。   林采兮眉角微动,有心拒绝,但又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亏得菊焉灵透,忙将一旁的木盆子拿过来,轻声道,“姨娘,我先将盆子给您端过来,您呀就放心大胆的吃吧,莫要拂了姨奶奶一片心意,你也该多吃点东西了。”   宁夏沫抬头看一眼这个说话伶俐的小丫头,欣喜的道,“采兮,她说的是,你尽管的吃,吐了也不怕。”   亲们,今天还有!!。.。   更多到,地址@ 287.她防的是谁?   林采兮眯眼微笑。爽快的接过那一只圆豆酸角子,拿在手里先看了看模样,这才放在嘴里,张嘴嚼了一下,立时便探着身子吐了起来,那角子便跟着落进木盆子里,这还不算完,她几乎整个身子都扶在盆子上吐了起来,慌得宁夏沫站起身蹲下身给她捶背,嘴里还不住的道,“怎地吐得这样厉害,采兮,瞧你这模样,饭又吃不下,还吐得这么厉害,怎么吃得消,这要看看大夫才好。”   菊焉似乎也被吓坏了,一边慌着拿手帕子一边又慌着端水,整个屋里都乱起来了。   林采兮吐的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止住了呕吐,被宁夏沫搀着直起身子来。腰已挺得生疼,她懒懒的靠在软椅上,虚弱的对宁夏沫绽开一个微笑,“沫姨,真是对不起,您看,糟蹋了您亲手做的好东西。这可真是拂了您的一片心意。”   宁夏沫反倒不好意思起来,“采兮,你莫要这么说,看来还是我做的不合你胃口,不然也不会害得你吐得这么厉害了。等我回去再好好的鼓捣鼓捣,定要给你做一些可口的送过来,要知道你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的饭量,像你这般吐法,又什么都吃不下去,身体哪里吃得消。”   林采兮感激的笑笑,“多谢沫姨费心了,这也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过去头前几个月就好了,这小家伙可把我折腾坏了,等把他生出来,我一定要先给他屁股上来几下。”   宁夏沫抿嘴轻笑,“瞧你说的,真到了那个时候,只怕你心疼还来不及呢,哪里还舍得打他一下。”   林采兮也跟着轻笑,软软的靠在椅上不再说话。   宁夏沫也不多呆。留下那满盒子糕点便走了,菊焉替姨娘送客出门,回到房里来,轻声问道,“姨娘,您还好吧?”   林采兮缓缓摇头,“我一点也不好,原本是装着吐的,谁知道竟真的吐起来了,可真快把我吐死了,快给我泡杯茶来,冲冲口。”   菊焉泡好茶端过来,低声问道,“姨娘,您说新来的两位姨奶奶可信么?我听轩园那边的人说她们可厉害着呢,别看这成日里嘻嘻呵呵的,内底里倒是个厉害的主。”   林采兮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嗯?这话是从谁嘴里传出来的?你们的消息倒快的很。”   “好像是钱妈妈说的。”   林采兮不再作声,钱妈妈原是老夫人房里的,自是见过世面的,她这么说定然是有根据的。   而从峻园里出去的宁夏沫。眉间始终洋溢着淡淡笑意,但此时她的心里却在想林采兮为什么如此戒备她送去的东西?是在防她还是在防所有的人?所有人自然包括着园子里所有的人,她脑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影子,随即便笑了笑,拐个弯朝静心园走去。   静心园里一个小丫鬟走的飞快,径自朝姨奶奶房门奔去,到了门口,轻轻敲了两下,房门打开,她便轻手轻脚的挤进去。   “姨奶奶,宁大姨奶奶去了峻园,还提着她亲身做的糕点,不过只坐了一会便出来了。林姨娘还没把点心吃进嘴里还不停的吐起来。”小丫头禀道。   姨奶奶眼珠一转,冷冷的哼了一声,这其中的把戏她怎会瞧不出?   小丫头又道,“姨奶奶,宁大姨奶奶这会儿正朝咱们这边奔过来,这就快到了。”   姨奶奶一怔,忙道,“那你还在这里站着做什么?快躲到后头去。”   小丫头脸上一慌,急着躲进里间,她才刚进去,外头便又走进来一个小丫头,屈膝禀道,“老夫人,宁大姨奶奶过来了。”   姨奶奶顿时换上一副笑脸,笑的开了花般的灿烂,“宁大姨奶奶来了,还不快请进来。”又故意提高声音喊道。“袁妈,快把我最好的茶拿出来。”   宁夏沫走进房里来的时候,姨奶奶正起身要出门相迎,便笑着道,“姨奶奶,我到您这里叨扰片刻,没有打扰到您吧?”   姨奶奶笑着回道,“您说的什么话儿,我是巴不得你多来几趟呢,我这里都快成了冷园子了,平日里一个人影儿也见不到,左不过就我一个人孤单单的,什么意思都没有,要是你能多来几趟,我这里也能热闹半天。”   宁夏沫依着姨奶奶的意思坐在一张铺着大红毡子的软椅上,瞧了瞧屋里的摆设,笑着称赞道,“姨奶奶,您这里真是简单的很,样样儿的节俭,这一点倒让妹妹我佩服了。”   姨奶奶听宁夏沫自称妹妹,心头一喜,便顺着这话头说下去。“我看呀,以后咱们谁也别姨奶奶姨奶奶的叫了,我年长你几岁,你唤我一声姐姐,我称你一声妹妹可好?”   宁夏沫自然同意,当即便脆生生叫了个姐姐,直把姨奶奶乐的合不拢嘴,在她看来,她已经奔着宁家两姐妹又近了一步。   宁夏沫端起姨奶奶特意为她泡的上等好茶,只轻轻咂了一下便满面@****惊喜的道,“姐姐。您这可是好茶,这茶不但茶色好茶味好,更难得是这茶是同人参一起泡着的,是以有人参的灵气。”   姨奶奶同样惊喜的道,“妹妹,没想到你对茶也是有一套的,我这茶正是叫做人参茶,是头些年我们老爷还在的时候别人送给他的,他便顺手留在了我这里,我一直舍不得喝,今天有贵客临门,我这才拿出来的,看来还真是算对了人,也不算浪费了这茶的珍贵。”   宁夏沫笑着谢过姨奶奶,便轻巧巧的转了话题,“姐姐,既然你并不把我当做外人,那我也不避讳着您了,有一事我有些不清楚,想问问您。”   姨奶奶装作若无其事的回道,“妹妹,咱们有什么话不能说的?你有什么事尽管问我,但凡我知道的一准儿全都告诉你。”   宁夏沫还是稍稍犹豫了下才问道,“姐姐,那林姨娘……是不是有点……”话说到一半她便不往下说了,只拿一双眼瞅着姨奶奶,清澈的眸子里显出与她这个年纪极不相仿的纯真。   姨奶奶最乐于听到的便是宁夏沫问林采兮的事,这样她才能判断出宁家姐妹对林采兮的态度,才好从这态度上判断出朱义盟回来的目的。   姨奶奶只等着她往下说,但见她只愣愣的瞅着自己一副什么都不知的模样,便以为她是有什么话说不出,遂急着问道,“妹妹,有什么话你尽管问,这屋里头没有外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宁夏沫收回纯真目光,嘻嘻笑道。“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总觉得林姨娘似乎有些……就像我方才,亲手做了点小点心送过去,倒是惹得她吐了半天,姐姐,您说我是不是好心办了坏事?”   姨奶奶便跟着哼了声,朝地上啐了口,“妹妹,那是您不知情的缘故,林姨娘仗着得了老夫人的宠爱,又成日里勾的二少爷离不了她,现在肚里又有了朱家的孙少爷,这会儿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莫说是你,就是二弟去了她也不一定放在心上,还亏得你如此有心做了点心巴巴的送过去,可怜的妹妹,想当年我也是如你这般心诚,凡事都会想着她一份,现在倒好了,你猜怎么着?”   宁夏沫眨眨眼,好奇的问道,“怎么着?”   姨奶奶从袖里拿出手帕子在眼角上拭了几下,“你也瞧见咱们府里的三少爷了,活蹦乱跳的一个好人,这会儿成了什么模样儿,原来他有个很好的夫人,也是咱们城里大户人家的小姐,温柔贤惠知书达理,硬是被林姨娘给挑唆坏了,生生坏了两人的姻缘,梓源现在傻了,她还坏着良心挑唆他叫她娘,你说,你说,这是个什么理?不是乱了套了么?”说着气急败坏的又拿起帕子在眼角擦了几下。   宁夏沫惊讶的道,“竟还有这样的事?出了这样的大事,难道老夫人竟然不管么?就由着她胡作非为的去?天底下竟还有这样的事。”   宁夏沫的反应令姨奶奶很满意,她接着装可怜,“唉,我也是同你一样的想法,总盼着老夫人能出面说句话,但是……唉,这些事不说也罢,妹妹,还是你过的清净,上头没有正房大夫人压着。”又重重叹了口气。   宁夏沫从怀里抽出一条丝帕子在眼下点了几点,满怀同情的道,“姐姐,您也莫要折腾坏了自己的身子,常言道,自作孽不可活,做了坏事的人终归是要得来报应的,不是有句话叫做不是不报时候不到么?您就尽管放宽心,老天爷都睁大眼看着呢,定会还您一个公道的。”   姨奶奶又装腔作势擦了一下眼角,有些哽咽的道,“妹妹,亏了你今日来同我说这些话,我这心里头的苦闷都不知道该找谁说说了,你要是早些日子来府里就好了。”她顿了顿又问道,“妹妹,你们这次回来果然不走了么?二弟有没有同你说回来做什么的?”   宁夏沫脸上也显出一抹相见恨晚之色,斜着眼朝门外看了看,低声道,“姐姐,爷有件事回来处理,办好办不好还不知道,在办好这件事之前是不会离开这里的,姐姐,你可一定要给我保密,爷知道我告诉你的话,定然饶不了我的。”   姨奶奶忙道,“我晓得我晓得,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事?”   宁夏沫脸上露出一抹无奈,“姐姐,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是一件极重要的事。姐姐,日后我们姐妹在府里还要仰仗您多照顾了,这一大堆子人的事我可应付不过来。”   姨奶奶乐的眉眼皆笑,“妹妹,日后你若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咱们姐妹再不互相帮衬着点,那还有是能帮咱们呢?”   宁夏沫点点头柔声道,“姐姐,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姨奶奶猛的一愣,睁大眼看着宁夏沫,有些不能明白这话里的意思,等她回过神来,宁夏沫已起身告辞走出门去,而她自己则又冷了半天神,始终捉摸不透宁夏沫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袁妈在一旁瞧着姨奶奶神色,有些犹豫的问道,“姨奶奶,您是不是有些急促了?这些事儿这么快跟她说,会不会节外生枝?”   姨奶奶哼了一声,“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纵然他们在外头再厉害,到了朱府里也是几个陌生人,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起来,我就是要下猛药探出他们真正的意图,他们一来倒是好事了,以前府里就这么几个人,咱们想做点事都要前思后量的,现在就不一样了,至少关键的时候咱们还能找几只替罪羊。袁妈,你说她说的那件事到底是什么事?她最后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袁妈摇摇头,“我也想不出来,我瞧着这个宁大姨奶奶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心底里藏得什么念头。”   姨奶奶心情大好,端起那杯人参茶放在嘴边轻抿两口,“别管她有什么念头,只要能帮挡着咱们行事就好了。这几天三少爷那边怎么样了?”   一提起三少爷,袁**脸色登时有些难看,三少爷的凶狠她至今还牢牢记在心里,现在她一瞧见三少爷便远远的躲开,再也不敢上前招惹,“还是原来的样子,我听丫头们说倒是比以前安静了,有时候还坐在床边发呆。姨奶奶,您说三少爷是不是想要开窍了?”   “白薇那边怎么样了?这丫头的嘴还真是硬,实在不行的话,再派人去孔庄把她爹娘接过来住几日,这不是刚过新年嘛,大家伙儿都闲着呢。”   袁妈立时会意,点点头应了一声是。   用过午饭,林采兮换了一身简单素净的衣服准备去上房看看老夫人,还未走出门,香秀便进来禀道,“姨娘,老夫人来了。”   林采兮忙起身迎出去,老夫人已到了门口,面上挂着浓浓的笑意迈进门来,她忙屈膝行礼,“娘,我正要去上房。”   老夫人温和的笑笑,“我不是早就给你说了,没事不要老往我那边跑,天冷得很,当心自己的身子,万一受了动,那可是大事。”   林采兮微怔,老夫人亲切而又温和的语气令她有些疑惑,这与前几日的态度可截然不同,难道朱梓峻已在老夫人跟前做了些事?但她却来不及多想,上前挽住老夫人的胳膊,笑着道,“娘,您知道外头冷,还出来,有什么事您使个人过来说声不就好了?”   老夫人拍了拍胳膊上的手,斜着眼笑道,“我想看看我的小孙子,她们能帮我看过去么?”   逗得屋里的丫头都跟着笑起来,林采兮也呵呵笑着道,“这就更好办了,您派个人过来唤我一声,我还不是随叫随到的?”   老夫人笑了笑,在椅上坐下,“采兮,前几日的事,是娘错了,你还记在心里么?”   林采兮心下了然,已然明白是朱梓峻的缘故,这个傻男人办了好事一个字也不可肯往外漏的,“娘,什么事啊,我早就忘了,您有错啊,当然有错了,您的错就是太心疼咱们朱家的孙少爷们了。”最后这句话巧妙的回答了老夫人的问话,老夫人没有错,她是因为太为朱家着想了,所以她一点也不会放在心上。   老夫人果然很满意的笑了,掩饰不住满心的喜爱,“采兮,你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你的心意娘都明白。能把你娶进门,是咱们朱家的福气。”   林采兮微低着头偷笑,天底下没有哪个人在被人称赞的时候不开心的,她当然也不例外,更何况称赞她的让你是朱家的当家人呢?她笑着抬头时,猛然对上菊焉微眯着装满笑意的双眸,心里一动,吩咐道,“菊焉,去厨上做一碗热粥给老夫人暖暖身子。”   老夫人忙摆手,“不喝了不喝了,我再坐一会子就回去了。”   林采兮却坚持道,“娘,一定要喝了再走。”   老夫人奇怪的瞧她一眼,见她眼里投过来一抹别有深意的目光,遂会意道,“好,好,那就喝一碗再走,朱妈,你也跟着去厨上看看,给姨娘做一碗酸梅汤来。”   屋里只剩下两人时,老夫人看一眼林采兮,“把她们都支走,有什么话要说?”   林采兮笑着道,“娘,是一件喜事,我不敢私自做主,还请娘示下。”   老夫人皱着眉有些疑惑的问道,“喜事?什么喜事?咱们府里最近还有什么喜事么?或许你说的是别家的喜事?”   “娘,正是咱们府里的喜事,您呀也别乱猜了,我是想为我屋里的菊焉做件美事。”   “菊焉?”老夫人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要将她支出去,菊焉这丫头再府里也有十几年了,算算年纪大概也有十六七岁了吧?若不是你提醒我,我还真是忘了她已到了婚配的年纪,咱们府里头今年倒有些到了年纪的要送出去配人的。”老夫人顿了顿又道,“我想你定然不舍得将她送出去吧?”   林采兮会心一笑,嘻嘻道,“娘,这回您猜对了,她跟了我这么多年,要将她送出去我是一百个不舍得一万个不舍得。”   老夫人笑道,“那你定是有了合适的人选,不然也不会跟我开这个口了,你倒是说说是哪一个?”   “不是外头的,正是二少爷跟前的跳豆啊。”   “跳豆啊?”老夫人哈哈笑起来,“采兮,你这鸳鸯谱点的,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我看你做媒婆倒是不错的。”   林采兮也嗤嗤的笑,“那是了,娘,您想想呀,他们两个都是忠实敦厚可靠的,这么好的哪里寻去?定然不能让别人抢了去,跟他们做媒岂不是好的?”   老夫人拍拍手道,“这事就交给你了,他们一个跟着你的一个跟着梓峻的,若能结为夫妻,日后只会对你们更加忠心的,这些事你看着去办,定个日子给他们办一办,这也是咱们府里的喜事一桩,等着你去账房支些银子给他们买点东西,让府里的丫头婆子小厮们也跟着乐呵乐呵。”   林采兮想不到老夫人这么爽快就答应了,竟然还同意拨给银子,实属意外,开心的道,“娘,银子就不要了,峻园里给他们出了,您呀就等着乐呵吧。”   老夫人正待说话,朱妈已抬脚进门手上拖着个盘子,盘子里放着一只雕花青瓷碗,走在她后头的是同样端着一个盘子的菊焉,两人便停住方才说的话题,相视一笑,各自端起盘上的碗,一边聊着闲话一边慢慢品尝碗里的热粥。   而菊焉却丝毫不知道在她离开的这一小会时间里,她的终身大事已被确定了。   晚上林采兮将白日的事讲给朱梓峻听,朱梓峻笑着道,“你倒是会利用时机,明知道娘是来给你道歉的,你便提要求。”   林采兮嗔道,“什么要求啊,我只不过是帮着办了一件喜事而已,娘都说了这是咱们府里的大喜事,不是还让我去账房拿钱的嘛!”   朱梓峻将怀里不安分的人儿使劲往胸前靠了靠,示意她最好安分老实点,林采兮登时便安静下来,乖顺的靠在他胸前,“老公,那你说应该给他们定个什么日子?”   “你办的喜事你自己定日子。”   “照我看就二月二,你看好不好?”   “龙抬头的日子不适合办喜事。”   “那你说三月三怎么样?烟花三月下扬州,多好的日子。”   “怎么你定的都是二月二三月三这样的日子?照你这么说,我看还是定在五月五好了,也有时间准备,再说了,你还没跟他们两人说声呢。”   林采兮立时便兴奋起来,“好,就定在五月端午,这可是个好日子。”   朱梓峻无奈的摇摇头,低头吻在她唇上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却不敢深吻,只轻吻几下便又抬起头来。   林采兮却已红了脸,娇羞的看着他,柔声道,“亲爱的老公,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爱上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朱梓峻撇撇嘴,又是甜言蜜语,真怀疑这女人是用蜜做成的,每天晚上都要在他耳边说一些肉麻的话。   不过,他好像很喜欢这些——肉麻的甜言蜜语。   这个月的都在今天补齐了。。.。   更多到,地址@ 288.噩梦   正月里很快就过去了。到了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春天的阳光渐渐明媚起来,洋洋洒洒的照在身上,暖意浓浓,偶尔有风吹过,仍是残留着冬天的寒意,再到了三月,天空更加灿烂起来,四周空气里都洋溢着欢快舞蹈的阳光。   林采兮肚里的小宝宝已有三个月了,妊娠期也终于过去了,她终于能放开怀多吃一些东西了。不过偶尔她还是会感叹一下,在这落后的时代里,连做个b超检查的功夫搜省了,自然也不知道肚里的小宝宝长得怎么样了,不过她坚信她的小宝宝一定是个身体倍棒的小家伙。   原来的林采兮是位身体极其虚弱动辄就生病的主儿,自她穿过来之后,虽未每日做锻炼,但在平时也做了许多注意,比如躺在床上做几套瑜伽,在饮食上更是特意向万大夫做了请教,专门多吃一些强心健脾的事物。养了这大半年,倒真见了成效,再也不似以前那么虚弱不堪了。   她忽然想到林采兮嫁到朱家这两年一直未能生育,肯定跟身体有很大关系,身子弱自然不好怀孕了,若不是她身子骨弱哭死在朱梓轩的灵前,自己的魂魄也不会穿过来附在她身上,想起这段因缘,她就颇觉感慨,真是物是人非,只是这诸多的人里,又有哪个知道她已是换了灵魂的林采兮呢?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又想到那方耶茹又是怎么回事呢?她身子可是并不弱的,不然也不能承受住朱梓源那许多的毒打还能平安活到现在。   她不由得皱皱眉,这也有许多日子没见方耶茹方耶语了,想起方耶语的快言快语,倒真有点想念这小丫头了,有心邀请她们进府来玩,但方耶茹因着朱梓源的关系定然不会过来的,就连方耶语也因着朱梓沫的关系不肯再来了。   可她每日里实在太清闲了,不是躺在软椅上晒太阳就是靠在床头上看书,就像她现在躺在明媚的阳光里,身上摊着一本小书,可她却怎么都看不下去,便暗暗恨自己没多学几套利于孕妇胎儿的瑜伽,那时她学瑜伽完全是因为自己身上的病,她的主旨医生田园便建议她做瑜伽锻炼增强心肺功能。她照着做了几年,最终还是未能逃脱死亡。   田园?她又想到那个帅气的主治医师,现在的她已不再将林采书误认作他,他们两个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两种人,但她似乎仍清晰的记得田园修长的手指按在她额前带来的阵阵暖意。   她忍不住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我亲爱的老婆大人,什么事惹得你不开心了?怎么偷偷的叹气起来了?”朱梓峻悠闲的走过来,身上淡白色长袍在轻风吹拂下微微飘动,给他修长挺拔的身材增添了几分飘逸。   林采兮头也不回的懒懒道,“我这不是叹息,是长舒口气,每天都闷在这园子里,闷都要闷死了,唉,真不知道她们都是怎么过的,怎么一轮到我来过了,就会这么无聊了呢?”她口中的她们是指的诸位穿越的女同胞们,她们遇到的那些花花事,她似乎一件也没遇到,唉。   朱梓峻蹙眉道,“她们怎么能别的过你,她们有像我这么爱你的老公么?”他现在对老公老婆之类的话已经朗朗上口。有时候说起来比林采兮的甜言蜜语更令人感觉肉麻。   林采兮拉着长长的声调嗯了一声,惊觉自己失言,随即改口道,“是哦,她们没有我这么乖的老公,老公,今儿个怎么这么悠闲自在,没出去鬼混去?”   朱梓峻皱皱眉,她总是把他出门说成鬼混去,想到自己带来的消息,便收起脸上的嬉笑,正色道,“采兮,有件事告诉你。”   林采兮懒懒的道,“说呗,老婆大人正洗耳恭听着呢。”她丝毫未听出朱梓峻语气里的郑重,继续闭着眼享受着温暖的阳光。   “刘绪龙一家已被满门抄斩,唐依儿被流放到边疆去了。”   林采兮忽然愣住了,微眯着的眼皮定在远处,不闭也不合,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唐依儿被流放边疆了,刘家人都死了,在这个温暖的午后,她带着一身金色的阳光听到这个消息,她甚至还未来及做好准备。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知道她确实呆住了,她呆怔不是因为刘家人的死更不是因为唐依儿的流放,而是她觉得那些事离得她都很遥远了,忽然被提起来。好像做了一场梦一样,而她却不想再想起这场噩梦,那些梦里的人在眼前轮番晃动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最后定格在她眼前的是刘薰凤。   她猛的从椅上直起身子,焦急的问道,“刘薰凤呢?她怎么样了?你有没有听说?”   朱梓峻知道她定会问到这个问题,但他却没有答案给她,他已经派人去打听过,但黄家恩牟足了劲什么都不肯说,皇上也是如此,什么都不肯多说,他也无奈了,现在她果然问到这件事,他便沉默了。   林采兮失望的靠在软椅上,轻声道,“不知道嫂嫂怎么样了?算算日子,她快要生了吧。不知道她身边有没有人伺候着,还有我那可怜的哥哥。”   朱梓峻弯下身半蹲在她跟前,柔声道,“采兮,不要多想好么?虽然咱们打听不到任何消息,但同时也是个好消息,说明她还好好的活在世上。不是么?”   林采兮苦笑着点点头,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她抬起手放在朱梓峻的手心里,顿时阵阵暖意沿着手臂传到身上,她露出个笑容,“但愿好人一生平安。”   朱梓峻紧紧握住她那只小手,另一只手抚在她稍稍隆起的小腹上,轻声道,“会的,好人都会一生平安的。”   在她们谈话的时候。在遥远的某条官路上,一个身穿囚衣的女子披着一头长发踉跄着蹒跚着,她稍有点缓慢,跟在她旁边的四个衙役便甩起长长的鞭子毫不留情的打在她身上,她满脸污垢只露出一口洁白的牙,她神情呆痴,傻傻的望着前方望不到尽头的大路,嘴角微微抽动,繁花似锦,那多年前的繁华都从她眼前消失,她曾经做过的那些梦都已远离她,她现在所剩下的除了满身的伤痕累累便是那繁华留下的残梦。   这个落魄而又肮脏的女人,任谁都瞧不出她曾经的貌美如花,曾经她着一袭黄衫,站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上,曾经醉倒过多少男人,曾经她风光一时,这个女人便是唐依儿。   经历了这许多之后,她开始一点点明白所谓的银子所谓的青春都不过是过眼云烟,只有感情才是最真的,她现在最怀念的竟是那段在朱府生活的日子,那是她这一生中最温暖最幸福的日子,而这幸福是一个叫做朱梓源的男人给她的,她甩甩头将额前的长发甩向两边,温暖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从心底渗出的寒意几乎将她淹没。她苦笑着仰望苍天,心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呐喊,这声呐喊又在她心底回荡着,压得她几乎喘过气来。   于她来说,这更是一场噩梦。   上房,老夫人正襟危坐,朱义盟坐在下首,两人神色都有些心不在焉。   老夫人开口问道,“义盟,这些年你为什么一直没娶一房夫人?”   “不是已经有了宁家姐妹了么?一样的。”朱义盟不紧不慢的回道,他端起桌上的杯子缓缓放在嘴边。举手投足间尽是掩不住的霸气。   老夫人瞧他一眼,心内有些疑惑,这个坐在她面前的朱义盟似乎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人了,他现在那么盛气逼人,他明明是笑着的,却不会让人感觉到一丝丝的温暖,这些年他究竟在做什么?她问过,但他却只是敷衍她,像今日这般的敷衍她。   老夫人叹口气,“罢了@****,你能回来就是我最大的开心了,这些事我也不问了,只是可惜了,两位姨奶奶都没能为你生下个一男半女。”   朱义盟平静的脸上忽然动了动,面上的肌肉也在不由自主中微微颤动了几下,他把茶杯放在嘴边用力的吸了几口,然后道,“嫂嫂,这些事是强求不来的,或许天意如此。”   老夫人又道,“当年你从家里离开后给我来过一封信,那上头的地址便是京城,去年梓源遭人诬陷,我便写了一封信给你,心想着你也许能为此事出点力,梓峻回来告诉我你已经不在那里住了,我心想着也是,事隔多年你或许早已离开了。”   朱义盟有些疑惑的问道,“你给我写过信?让梓峻带去的?”   老夫人点点头,“去年的时候。”   朱义盟黑如夜幕的眸子闪了几闪随即便恢复正常,“我离开那里已经很久了。”   老夫人哦了一声又问道,“那你后来又去了哪里?”   朱义盟放在茶杯笑着道,“嫂嫂,我不是都跟你说过了?怎么你总是问我同样的问题?难道你对我有什么怀疑的么?”   老夫人猛然惊觉自己问错了话,遂掩饰道,“瞧我这记性当真是不行了,同个问题总是反复不停的问,你不待见听那我就不问了。”   朱义盟呵呵一笑便不再说话,两人坐着沉默了一阵,他便起身告辞,出了房门便直奔峻园而来。   到了峻园门口,正好瞧见朱梓峻半蹲在林采兮跟前卿卿我我的模样,他心头一震,顿在原地,刚想转身回去,却又被林采兮叫住了。   林采兮睁开眼笑着唤道,“二叔,怎么到了门口不进来就要走了?”   朱梓峻这才放开她的手缓缓站起身,眼里露出一抹锐利的光,遂低头道,“采兮,二叔找我有事,我们先去谈事,你在这里好好休息,不准跑出园子去,听到没有?”   林采兮嗔怒的瞪他一眼,“知道了,你快些去吧,二叔等着你呢。”   朱梓峻大踏步出了园门,直直盯着朱义盟,声音有些冰冷,压低嗓子道,“有事?”   朱义盟也不客气,“有事。”   “什么事?”   “去年你带着老夫人的信去找过我?”   “没有。”   “为什么不去?”   “不想去。”   “仅仅是不想去吗?”   “是的。”朱梓峻又问,“还有别的事么?”   “没了。”   “那你可以走了。”朱梓峻说着转过身又走进园来,朱义盟也不多说,站了片刻便转身走开了。   林采兮瞧着蹊跷,谈事就是这么谈的么?“老公,你跟二叔谈什么事?这么快就谈完了。”   朱梓峻笑笑,“没什么事,二叔问钱庄的事。”   林采兮哦了一声,下意识里觉得朱梓峻在撒谎,但她并不多问也不去戳穿他,男人之间的事就交给男人去办好了,至于女人嘛还是乖乖的呆在男人身后享享福的比较好。   第二日上午宁夏飞便来了,手里拿着个小玩意,笑嘻嘻的进屋,亲热的道,“采兮,这些天我闷在府里快闷死了,你快跟我说说这止安城哪里有好玩的地方?我定要去玩玩。”   这段日子宁夏飞常来,两人便有些熟络起来了,自那一日送糕点之后宁夏沫便很少再来,有时候做了糕点让小丫头送过来有时候便让宁夏飞捎过来,林采兮无一例外的全都扔了去,她总觉得这个宁夏沫有些神秘,不如宁夏飞为人坦荡,是以喜欢跟宁夏飞说话。   听着宁夏飞的抱怨,她也开始抱怨起来,“飞姨,你快别说了,你没事的时候还能练练武活动活动身子,还能到处跑跑,你瞧瞧我,我现在还能做什么来着?简直是坐牢一样的难受,可又有什么法子不是?”   宁夏飞瞥她一眼,“你跟我不一样,你是怀有身孕的人,为了肚里的孩儿少活动那是应该的,我可是身上什么累赘都没有的人,可不能像你一样成日里闷在屋里头。”   林采兮笑着道,“这还不好说,让二叔带你出去玩就不成了,二叔总不能也老闷在屋里头的吧?”   宁夏飞嘟嘟嘴,“我们爷可忙着呢,哪里有时间理会我,一大清早就出去了,到了晚上才回来,有时候我连个人影都见不到,他们男人啊都是这个德行。”她忽然压低了声音问道,“采兮,我听说二少爷可是个好男人,不但温柔体贴还十分的心疼你,是也不是?”   听到有人称赞自己老公,林采兮笑的一口洁白的牙齿全都露在外头,“那是,不过我要偷偷的告诉您一声,好男人都是自个儿调教出来的,没有哪个男人生下来就是好男人或者坏男人的。”   宁夏飞眼睛一亮,大放异彩,把耳朵凑上来,“那你快给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调教出好男人来的?”   林采兮凑近她耳朵,低声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原来飞姨很想知道这个事啊。”话毕便哈哈大笑起来。   宁夏飞见她故意捉弄自己,遂伸手去挠她腋下,直逗的她求饶才算为止。   宁夏飞终是磨得林采兮说了几个地方名字才肯离开,声称一定要偷着溜出去玩玩,林采兮只笑着提醒她要小心,这满大街都是等着看美女的人,小心被人夺了去。   宁夏飞还真是位说到做到的主,没过两天,她便瞅了个机会偷偷溜出府去了。宁夏飞今年三十岁,性子比较男人,走起路来也是风风火火的模样,她只比宁夏沫小两岁,但皮肤却像是十七八的小姑娘那般细腻,再加上一张修饰精致的鹅蛋型脸,走在大街上,那也是一人见人看的大美女,不过她并不想引人注目,所以特地选了件藏青色长衫,站在人群里不仔细看过去,压根儿找不出她的影子来。   止安城的大街跟京城那是没办法相比的,但看在她眼里却是新奇更多一些,样样儿东西都要掂在手里瞧一瞧看一看,奇怪的是她只是看,却什么东西都不买。   相较于那些女人家的小玩意,她更钟情于男人家的兵器,但她最喜欢的却是可以放在袖子里或者放在腰带中的软剑小刀子之类的东西,这类东西容易带在身上不容易被人发现,练得好了还能练出一手暗器功夫。   她一边闲逛着一双眼一边不停的四处撒望着,转过一个街角时,抬头猛然瞧见大街对面有个小铁铺,心下一喜,提着裙子迈开大步就朝小铁铺奔去,却不想走到路中央脚下突然一滑,就在她身子快要倒地的时候,她暗暗运气腾身而起在半空中打个转才稳稳落在地上,一低头便瞧见地上一张纸,纸上摊着一些油乎乎的东西,她禁不住啐了一口,“这是哪家不长眼的扔在这里的?幸亏老娘我眼疾手快,不然的话非要摔个屁股开花不可。哼。”   她说这话的时候并放在心上,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却不想被旁边的一人听到了,反驳道,“一个女人家,动口就老娘老娘的,真不害臊。”   宁夏飞听到这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火大的转身去瞧那人。   ***   还有最后一章!!十二点之前发上来。。.。   更多到,地址@ 289.慕容终于回来了!   宁夏飞转过身去才后悔了。恨不得自己没转过身去看,再想回过头来也晚了,那人又加了一句,“看什么看,难道没见过男人?”   宁夏飞被呕的差点吐出来,她确实没见过男人,没见过这么肮脏的男人,她浑身打个颤,再也不敢多看那男人一眼,她转过头的一瞬间还听见那男人惊人的吸鼻声,竟然比人泼水的声音还要大,呕的差点又要吐出来。   她忙急急转身,抬脚就跑,谁知回过头就撞在人身上,撞得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幸好被人扶住,她不由得暗叫倒霉,今儿个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事事不顺心,难道今天是她的倒霉日?她出门时竟忘记先找人算一卦了。   她站稳脚跟,回过头看撞她的人,因着方才的惊吓。这会儿她是一点也不敢再猖狂的转过头去看了,唯恐又看到令人恶心的一幕,但这一次她却呆住了,伸手扶住他的也是一个男人,一身白色长衫,粗黑的眉毛,坚挺的鼻梁,圆润的下巴,只是眼睛似乎有点小,但小眼睛里却汇聚着亮光,真真一个美男子,她心神一荡,登时便低下头道,“多谢公子。”   那公子淡淡一笑,轻声道,“走路小心。”送了她的胳膊,转身便走开了。   宁夏飞有些呆怔的望着男人背影喃喃自语,“果真是个美男子,只不知是哪家的?”   背后忽然传来一声叫喊,“老娘见到美男子也动心咯。”   她禁不住打个寒颤,抬脚拔腿就跑,一口气跑到对面铁匠铺里,大口大口的喘气了半天才缓过神来,再从铁匠铺里出来时再也不敢走来时的路,拐了个弯绕了远路回来。   她这一天的收获便是手上把玩着的两把小刀,一把可以折叠起来放在袖口里,而另一把可以弯起来放在腰间。快走到朱府门口的时候,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老觉得背后有人跟着,眼睛余光朝身后扫去,瞧见一袭白色,心中一动,遂缓缓转过身朝后看去,果然是街上撞见的那位美男子,便毫不犹豫的迎上去,朗声道,“公子,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咱们又见面了。”   那公子也笑了笑,“真是巧,不知夫人是要去哪里?”   宁夏飞指了指前头,“我去朱府,你要哪里去?”   那人愣了愣,在她身上上下打量几下,稍稍犹豫了下才道,“夫人,请问您能不能帮我个忙?”   宁夏飞拍了拍手道。“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帮你,不过我能帮上你什么忙呢?”   那人也指了指前头,“你不是要去朱府么?顺便帮我捎个话吧?”   宁夏飞惊讶的道,“怎么?你也认识这府里的人么?”   那人缓缓点头。   宁夏飞的目光便在他身上肆无忌惮起来,一副要把他看穿的模样,最后道,“你让我给谁捎个话呢?这府里的人可多着呢,是里头的少爷们还是外头的小厮们?又或者是哪位小姐或者小丫头们?”   那人沉声道,“捎个话给林姨娘。”   宁夏飞一愣,再次打量起那人来,打量了半晌,看不出个端倪来,只好问道,“那你先说让我捎个什么话来?”   那人轻声道,“你只管告诉她,慕容回来了。”   “慕容回来了?”林采兮呆怔的喃喃自语,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慕容回来了?”   菊焉见姨娘有些失态,遂在一旁提醒道,“姨娘,慕容公子回来了,您应该高兴才对,他是二少爷跟林少爷的朋友,您应该请他进来坐坐啊。”   林采兮茫然回神,见宁夏飞正在盯着自己瞧,忙收回失态神色,笑着道,“菊焉说得对。菊焉,快请他进来,快去。”   宁夏飞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几圈,一直盯着林采兮瞧了半天才问道,“这个慕容是不是就上次那老家伙污蔑你时提到过的男人?”   林采兮只好点点头道,“是的,就是他。”   宁夏飞摇着头问道,“二少爷不在家么?”   林采兮斜她一眼,“怎么着?您还怕我跟他跑了不成啊?”   宁夏飞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道,“人跑了倒不大可能,心丢了倒是有可能的,那慕容真真是个美男子。”   林采兮便笑她,“飞姨,难道你也动心了不成?”   宁夏飞瞪她一眼,“我动的是眼,心早就动过了,以后再也没机会动咯。采兮,我还有事先走了,你等着叙旧去吧。”   林采兮也不多留她,屈膝行个礼送她出门,回过身吩咐道,“香秀,你去门上找人去寻二少爷。让他赶快回来,就说园子里有急事。”   香秀急忙应着出去,她刚出去,菊焉便进来了,身后跟着慕容一笑。   不等菊焉禀告,林采兮已看到慕容一笑,他安静站在她跟前,淡淡的笑着,含满笑意的目光一直看进她心里,清澈透亮,他还是没有变。只是面上消瘦了些憔悴了,她鼻头一酸心里热乎乎起来,她泪眼朦胧微笑着看他,轻声道,“慕容,你终于回来了。”   慕容一笑定定的看着她,面上露出一抹轻柔的微笑,视线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转了一圈,才缓缓道,“采兮,我终于回来了。”   两人相视一笑,两个终于便将心中对彼此的牵挂一览无遗的表达出来。   两人走进屋内坐下,林采兮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一张嘴却道,“你想见见澈儿么?”   慕容一笑笑着道,“澈儿这会儿应该正在族堂念书呢,我怎么见?”   林采兮尴尬的笑笑,“我真是太高兴了,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慕容,这些天你跑到哪里去了?你,还好么?”   慕容一笑微笑着点头,“你看我像是不好的样子么?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想要问我,但也要容我缓口气再慢慢的讲给你听不是?”   林采兮忙重重的点点头,吩咐菊焉,“快去泡一壶最好的茶。对了,慕容,你吃过饭了没有?”   “吃过了。”慕容一笑笑的有些灿烂了。   “吃过了就好,那咱们就喝茶,一边喝茶一边说话,我已经派人去叫梓峻了,他一会就回来了。”   慕容一笑忽然道,“我是来找你的,又不是来找他的,他回来做什么?”   “你说我回来做什么?这是我的家,我不应该回来么?”朱梓峻从外面抬脚进来,哼了一声。但他眼里却闪着亮光,面上也是掩不住的惊喜。   慕容一笑淡淡道,“那好吧,这是你的家,那我还是等着采兮回自己家的时候我再去好了。”   朱梓峻举步走到林采兮跟前,伸手揽住她双肩,很是霸道的道,“那你就去等着好了,最近几个月里她估计不会回去了。”   林采兮看着两人斗嘴,着急的道,“你们怎么回事啊?一见面就斗嘴,正事儿还没问一个呢。”   “什么正事?”朱梓峻低头问她。   林采兮想了想道,“就是慕容在区国的那些事啊,还有他是怎么回来的,他遇到了什么事等等等多着呢。”   朱梓峻淡淡道,“回来了就是正事,干嘛还要问这许多事?”   慕容一笑也淡淡的道,“难道那些事比我回来更让人好奇吗?”   林采兮愕然,这两个男人在反驳她话的时候总是出奇的一致,她笑了笑,“慕容,欢迎你回来。”   慕容一笑端起桌上的茶,“谢谢。”   “慕容,晚上为你接风洗尘。”朱梓峻还是保持酷酷的模样。   慕容一笑始终微笑着,仰首将被子里的茶一饮而尽,感叹道,“如果这杯茶是酒就好了。”   林采兮从朱梓峻怀里挣脱,走到慕容一笑跟前,拍了拍他肩膀,十分豪爽的道,“放心吧,晚上管保你喝醉。”   慕容一笑摇摇头,“我可不能喝醉,我醉了万一有人趁黑把我扔出去那可就惨了。”说着眼神瞟向朱梓峻。   林采兮却咯咯笑起来,她真的很高兴很开心,慕容一笑终于回来了,她心头的一块大石头也终于落地了,无论如何,她都不希望慕容遇到什么不测。   晚上,慕容一笑真的喝醉了,喝的趴在桌上几乎爬不起来,朱梓峻也有些醉了,微眯的双眸里映出的全是朦胧的影子,趁着这个机会,林采兮便将心里的疑问一个挨着一个的问出来。   身在区国的慕容一笑果然遭到了安公公的毒手,但安公公却并未对他痛下杀手,只是将他扔到区国一个小城的监牢里,慕容一笑是在跟江跃然留消息的时候被安公公的人设计捉住的,幸好的是消息已经发出去了,并未影响江跃然的行动,慕容一笑在监牢里呆了很久,直到有一天小城的监管到牢里审问犯人,当他得知慕容一笑是希国人时,便将他从牢里放了出来,他出来后再同江跃然联系便没了音信,后来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安公公已经被杀死了,他这才安心了,但@****区国由于新年节暂停了两国的往来业务,海上的船也停了,他只好留在区国等待回国的机会,却不想这一等就等了几个月的时间,当他踏上江南的土地时,差点扑倒在地上,他大声喊道,“终于回来了。”   除了询问这些问题之外,林采兮还问了一件事,她偷偷的看着他,装作毫不在意的低声问道,“慕容,你还想认回澈儿么?”   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的慕容醉醺醺的喊道,“澈儿,澈儿,澈儿……”   林采兮吓得忙伸手去堵他的嘴,生怕他喊出澈儿是我亲生之类的话。   迷糊中朱梓峻看到林采兮一直小手捂在慕容一笑嘴上,猛的站起身将她拉进自己怀里,断断续续的说着醉话,“采兮,跟我回房,咱们谁都不要理他。”   林采兮挣扎着想要从他怀里挣出来,但却被他揽的更紧了,她只好吩咐跳豆,“你把慕容公子带到客房里睡下,晚上派个小丫头伺候着,谁也不能怠慢了慕容公子。”   “姨娘请放心好了。”跳豆将趴在桌上的慕容一笑拉起来拉到背上,嘴里还不住的道,“慕容公子,咱们睡觉去咯。”   进了房间,朱梓峻仍旧将她抱得紧紧的,揽着她便上了床,林采兮挣扎着又要起来,“梓峻,脱了衣服再睡觉,衣服上都是酒气。”   朱梓峻抬手嘘了一声,“采兮,乖,不要说话,咱们一起睡觉。”   “不行,快起来把衣服脱了,不然明天你全身就臭的不能要了。”林采兮在他耳边低语,他搔了搔耳朵,继续说醉话,“不要吵……采兮……我今天好开心,真的……很开心……慕容一笑…………回来了。呵呵呵……”   林采兮看着喝的醉的一塌糊涂的朱梓峻,摇了摇头,不过心里却是甜丝丝的,她知道这一切的一切朱梓峻都是为了他,她柔顺的趴在他胸前,阵阵酒气扑在鼻间,醉了她的心神,她喃喃低语,“梓峻,你是我来到这个世界里上天送给我的最好的礼物,因为有了你,我在这个世界里才不会孤单,也因为有了你,我才有了骨血至亲,亲爱的,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牵着你的手同你坚定的站在一起。”   她抬起头在他唇上轻轻吻了几下,让这春天的夜变得更加温柔迷旎。   今天码文码的差点吐血了,从早晨一直到现在,除了中午跟晚上吃了顿饭,其余的时间就坐在电脑前,一直到现在才写完,亲爱的亲们,你们有没有体会到畅快的感觉啊?   不能再写了,再写就吐血了,我要先去睡觉了。亲们晚安。   上午写了群号,今天看到又进了几个朋友,接着宣传一下。   最近的更新很不稳定,大家可以加到群里来,每次更新都会在群里说的,亲们也可以在群里交流交流。   群1:45233375。群2:51024695。敲门砖:文中人物名字。。.。   更多到,地址@ 290.事情在朝着哪个方向发展?   清晨,当三月的阳光透过小小的窗户射进来的时候。躺在床上的人儿从睡梦中缓缓苏醒过来,脑海里还残留着一个女人小心翼翼的套他话的情形,不禁莞尔一笑,嘴角挂着好看的笑,他慢悠悠的睁开眼,立时便愣住了。   一颗小脑袋半伏在床边,一双大眼充满好奇的瞪着他,见他睁开眼,眨了眨眼,“慕容,你怎么过了这么久才回来?原来我们还在江城等你回来,等了几天都不见你回来,后来爹爹留下等你,但爹爹回来的时候你还是没回来,慕容,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了?”   慕容一笑回过神朝他微微一笑,“澈儿这么聪明可爱,我怎么会忘记你们呢?我是有很重要的事去做了,后来我怕你们等得急,就写了信给你爹的,你爹没告诉你么?”   朱澈缓缓摇头。“我爹可能忘记跟我说了。慕容,欢迎你来我家做客。我又可以做一回小主人了。”他笑的天真烂漫,露出一口洁白的小乳牙。   慕容一笑心头一跳,一股无法言喻的冲动在胸间冲撞,这一刻,他真想脱口而出说出实话,他才是朱澈的亲爹,这个想法在脑子里一闪,他便被吓了一跳,他知道此时绝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如果他说出实情,将会在朱澈幼小的心里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所以他使劲压下心底的冲动,嘴角依旧挂着温和而又满意的微笑,笑哈哈的道,“澈儿,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都可以做你的小客人,让你过足款待客人的瘾。”   朱澈笑的嘻嘻哈哈,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拍着手掌道,“慕容,这一路上你定然碰到了很多好玩的事,我好好的款待你,你给我讲讲好玩的事好不好?”   慕容一笑掀开被子翻身而起,“好,那咱们这就去你那里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朱澈晃着小脑袋开心的点点头。直起伏在床上的身子站到一旁,慕容稍稍收拾一番便跟他走出房间去了朱澈那里。   林采兮站在院里的游手长廊前,看着这一大一小相处和睦的情形,微微一笑,长长舒了口气,她心里的担忧也稍稍减少了一些,她真的很希望慕容一笑已经想通了,其实她并不是让他放弃做父亲的权利更不是让他放弃自己的儿子,她只是希望他能换一种方式,对他对朱澈都好的方式,也许有一天他们真的能相认,而且被所有人祝福,这样的亲情才值得人期待。   朱梓峻从远处缓缓走过来,绕到她身后将她轻轻揽在怀里,低声道,“但愿他已经想通了。”   林采兮舒服的靠在他怀里,头也不回的道,“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心么?”   朱梓峻笑了笑,“在他心里,澈儿是他唯一的亲人,他对澈儿的疼爱绝对不会比咱们少。怎么做才是对澈儿好他不会想不到的,只是他还需要一些时间。”   林采兮点点头,“那咱们就给他一些时间。但愿一切都会好起来。”   朱梓峻将她拥的更紧,“会的。”   三月明媚的阳光里,院子里的树枝也渐渐的绿油油起来,一排排垂柳荡着一地绿意在风中轻轻飘拂,花园里的各种花草也从沉睡中缓缓苏醒过来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温暖的春意,挡也挡不住的朝气。   在这一片绿意盎然里,飘逸的红妆便显得分外妖娆,孔白薇便着了这样一身显得妖娆的红妆,但穿在她身上却另有一番韵味,流露出娇柔小姐的气质,她头上挽着一个松散的长发女儿髻,发髻间插一支透明的白玉簪子,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她白润光滑的脸上没有一丝褶皱,莫说男人,便是女人见了都忍不住要多看上几眼,她面上带着微笑,柳叶眉微微弯着,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女一般的人儿。   她坐在小亭里,重重的叹了口气,在心里暗暗自嘲,十五六岁的年岁又能怎样?还不是事事都要听人摆布么?尽管她有生养自己的父母,但现在却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就连那奴婢都敢对她冷言冷语,这样的青春有什么用?   她微低着头望着不远处嫩绿的枝条发呆,如果人生也能这般就好了。每年都会生出新的希望来。   陷入沉思的她呆呆的坐着,当她远望的视线里猛的出现一张脸的时候,她被吓了一跳,整个心都跟着漏跳了几拍,她惊得抬手按在胸前啊了一声,慌得低下头去。   她刚想站起来转身走开,忽然听到前头扑通一声,接着便传来一阵阵的哎哟声,她又是一惊,忙抬头去看,却见前头的人竟是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这会儿正躺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叫着呢,听声音似乎十分痛苦,她抬起头左右看看,并无他人,那些小丫头们不知都跑到哪里去了,她站在原地忸怩的揉着手里的帕子,不知是走还是留,一想起姨奶奶的可恶,便想直接转身走开,但一想到他曾经为了维护她对付袁**事,便又不忍离开了,呆了片刻。才终于咬了咬牙,抬脚朝前走去,走到那人跟前,蹲在身子低声叫道,“表哥,你怎么了?摔得疼不疼?还能站起来么?”她声音细柔温和,原本还一直痛叫的朱梓源竟然奇迹般的安静下来,抬起头愣愣的看着她,眼里露出一丝迷茫。   孔白薇虽微低着头,仍是能感觉到他毫不避讳的直视目光,便将头低的更低。想要伸手去扶他,想了想终究是未动,过了片刻才又问道,“表哥,摔倒哪里了?你还能站起来么?”她的声音更柔更低,她似乎已经忘记了对方是个白痴一样的智力低下者。   朱梓源却忽然点了点头,一手按在地上,忽的一下便从地上站起身来。   孔白薇见他已站起来,也跟着站起来,小声的道,“表哥,那我先去了。”仍是微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不停。   毫无预警的,朱梓源忽然伸手扯住她衣角,低声道,“陪我玩玩好不好?”   她吓得心头一颤,下意识的去躲他伸过来的手,措不及防的对上他一双眼,这双眼里满是渴求,还带着一点点委屈,不错,就是委屈,好像他是个很孤单很寂寞的孩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玩伴,又担心不陪自己玩耍,除此之外,他眼里看不出一丝异样,她心头又是一颤,这个时候的他是不是很寂寞?是不是很需要有个人能陪陪他?   一瞬间,她的心又软了,她不再用力挣开他扯着她衣角的手,而是转过身子低低问道,“表哥,你想玩什么?”   朱梓源忽然张开嘴笑了,孩子一般的天真笑容,掩不住满脸的惊喜,“你真的肯陪我玩么?”他的眼神那么认真又是那么纯真。   孔白薇忽然有些不确定了。她壮大胆子仔细看着他,此时的他还是那个白痴一样傻傻呆呆的朱梓源么?他似乎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但她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推断,因为朱梓源忽然很白痴的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拍着手掌,“太好了,太好了,终于有人陪我玩了,哼,谁让你们不陪我玩,你们不来还有别的人来,哼哼。”   “哎呀三少爷,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要是被姨奶奶看见了,我们可就惨了,咱们快些回去吧。”两个小丫头慌慌张张的从不远处奔过来,齐齐上前扯住朱梓源的衣裳,其中一个抬头瞧见孔白薇也在,吓得忙屈膝行礼,小心翼翼的问道,“孔小姐,三少爷没有对你失礼吧?”   孔白薇顿时觉得脸面发烫,却也镇静的道,“我也是刚过来的,刚要转身走,你们就过来了,快把三少爷带回去吧,好生的伺候着,莫要辜负了姨奶奶对你们的一片信任。”   两个小丫头忙着点头,急慌慌的便将朱梓源带走了,这次朱梓源倒也未挣扎,走过拐角的时候,还转过头来朝后看了一眼。   孔白薇强压下心头的不安,抬头朝四周打量一番,确定四下无人,便提着裙角悄悄的走开了。   一身红衣渐渐消失在远处,林采兮从假山后头走出来,原本她是想在园里走走,远远的看见孔白薇坐在亭子里发愣,便想上前来说几句话,谁料想刚走到假山后头便瞧见了这一幕,她望着孔白薇消失的方向稍怔片刻,心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感觉她也说不上来,总觉得有些事在朝着不可人为的方向发展着。   她微微一笑,不想这些了,每天都有这样那样的事发生,件件都想的透彻了,还不把人给累死了,还是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好了,别人的事还是少插手的好。   她这么想着便绕过假山走上小亭子,走过孔白薇方才坐着的地方,又转上一条长廊。   菊焉急匆匆从后头追上来,“姨娘,您原来在这里呀?我在园里找了您半天,您出来怎么也不叫我一声,您身边不跟个人就这么到处乱跑,多不安全呀。等着被二少爷知道了,又要说我没看住您了。”   林采兮已经习惯了她的唠叨,一路缓缓走着享受着阳光沐浴,春天的天气就是好,她真希望时间能一直停留在春天,想到节气,她便开口道,“幸好我这月子不是在夏天,不然的话还不得把我热死,**月的时候,秋老虎偶尔还出来咬一两口,不过总算是好多了。”她下意识的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肚子。   菊焉一时没反应过来,停了停才又道,“姨娘,月子在秋天最好,冬天里咱们大火盆烧的旺旺的,最忌在夏天,热的要死,又没有好的法子,大人孩子都跟着受罪。”   林采兮掩嘴笑道,“你倒是知道的多,好像你很有经验似的。”   菊焉红了半边脸,“姨娘,人家正儿八经的跟您说理,您倒好就知道拿人家开玩笑,早知道呀,就什么话都不说了。”   林采兮摇摇头,“要你什么话都不说还不把你闷死了,不过你也快了,等过了五月端午,说不定明年你就做上娘了。”   菊焉气的直跺脚,嘴里嚷着,“姨娘,您再这么说我可不依了,越说越没谱了,姨娘,您以前可不是这样儿的,哪里会说这样的话,定然是去了一趟江南,跟那里的人学坏了。”   林采兮乐的哈哈笑,心里顿时舒畅了很多,现在的她已经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偶然露出的变化会让人怀疑了,几乎所有的人都已经慢慢习惯了她的变化,并且惊喜于这种变化,这才是最值得去庆喜的。   两人正准备拐弯走回园子里去,忽然听到姨奶奶的叫声,“林姨娘啊,过来这边坐坐,看着阳光暖烘烘的,在外头晒晒太阳才好。”   姨奶奶正坐在水池子一旁的石凳上,上头垫着软软的垫子,同她一起坐着的是宁夏沫,同样笑嘻嘻的打招呼,“采兮,过来坐坐说会子话吧。”   林采兮这会儿心情很好,见这阳光实在招惹人,便笑着应道,“两位姨奶奶可真是有雅兴,选了这样的好地方坐着说话。”说着转了身子朝水池走去。   姨奶奶吩咐一声,“快去给林姨娘拿个软垫子来。”   后头的一个小丫头应了一声转身而去,不一会的功夫便拿着个小垫子过来,擦了擦石凳上灰尘便将小垫子铺上去。   菊焉便扶着林采兮缓缓坐上去。   “采兮啊,最近感觉怎么样呀?你这身子也有三个月了,吃的喝的好点了没?”姨奶奶关切的问道。   林采兮点点头,“多谢您记挂着呢,好多了,这阵子没什么反应了,只是用饭上还是不多,总感觉吃不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孩子太折腾人了,还没出来呢就把人折腾个半死。”   “会折腾人的孩子定是男孩儿,女孩儿都是文静的模样儿,采兮,吃不下也要吃,吃的不足,孩子可养不大的。”宁夏沫笑着接过话来。   姨奶奶又抢着接过话来,“是啊是啊采兮,你可要多吃些才行,咱们这府里什么山珍海味的没有?只要你想吃的你想喝的,尽管说,让他们给你买去给你做去,只管吃得好了喝的好了,便是咱们朱府的大功臣。”   林采兮只笑不语,姨奶奶便又接着说下去,“前几日我去钱府,钱夫人还问起梓峻,知道你现在正怀着身子,还说要给梓峻说一家小姐,娶了做正房夫人,到时候咱们府里来个双喜临门呢。”   菊焉脸色微变,低头偷偷瞧了瞧林采兮脸上神色,林采兮却依旧微微笑着,面色动也未动。   宁夏沫也笑着跟道,“钱夫人倒还真是热心的人,双喜临门多好啊,保不齐明年还能来个双子临门呢。”   姨奶奶立时便拍了拍手,“是啊,采兮这一胎赶在**月,倘若梓峻这个时候娶回来,保不齐明年就跟采兮的第二胎赶在一起了,哈哈,这样的话,老夫人肯定开心坏了,咱们府里也能热闹闹起来了。”   林采兮依旧微微笑着,明亮的黑眸里闪着亮光。   菊焉面上也露出些笑意来,沉静的站在林采兮身后,微低着头,似乎没听到姨奶奶宁夏沫两人的话。   姨奶奶忽然咦了一声,压低声音道,“有件事我倒还忘了,梓轩曾经给老夫人送来过消息,说梓峻不能再娶了,这一辈子只能娶一个,不然的话,娶了谁家的女子,哪家女子便要丢了性命去。不知道这个事钱夫人有没有听说,但愿他们都没听过这件事,不然的话咱们梓峻可就永远找不到个门当户对的好夫人咯。”说完这些姨奶奶又故意转过身盯着林采兮问道,“采兮,梓轩那时附在你身上?你倒是跟他见面没有?”   林采兮忽然垂下长长的睫毛,神情黯淡,低了低头才缓缓抬起头道,“不瞒您说,见倒是见了,他还跟我说了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但……唉。”   姨奶奶愈发感兴趣了,惊骇的急着问道,“他还跟你说什@****么了?”   林采兮缓缓摇了摇头,停顿半晌才又道,“还是不说的罢。”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站起身,沉声道,“您二位接着晒太阳边,峻园里还有点事,我得过去看看了,等二少爷回来,少不得又要说我们偷懒了。”   姨奶奶随即便站起身拦她,并低声问道,“林姨娘,是不是我问你这话让你心里不舒坦了?你是想起来梓轩了?还是听到给梓峻娶妻心里不舒坦了?不管是哪一样不舒坦,这都是我的错,采兮,你不要生气,我呀老了,很多话不经想便说出来了,你可不要怪我啊。”   林采兮微微一笑,“您说的是哪里话,我怎么会怪您。再说了,这些事这府里头哪个不知的,您说不说都是真真儿的事实摆着呢。您们接着聊,我先回去了。”   不等她再多说话,她便转身走开。   身后,姨奶奶面上带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等会还有一章。。.。   更多到,地址@ 291.她太小儿科   林采兮扶着菊焉的手疾步走过水池。又急急的拐上另一条小路,回头瞧瞧再也看不到水池那边了,才放缓了脚步悠闲自在的走着。   菊焉却有些着恼了,方才面上的微笑荡然无存,气呼呼的道,“姨娘,姨奶奶真是太过分了,明知道在您面前不该说这些话还偏偏要说,我看她就是故意的。”   林采兮抬眼望向远处,“她当然是故意的了,不然的话也不会叫住我说话了。”   菊焉更加生气,“姨奶奶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守着丫头们说这样的话,不是明摆着让人嚼舌根去么?她心里到底想的什么,哪个不知道的。”   林采兮笑了笑,“瞧你这激动的,傻丫头,庆幸吧,刚才我坐在池子边,她没把我退下去。”她禁不住打个寒颤,后怕起来。纵然头顶上挂着大大的太阳,也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反而从心底渗上一层寒意来。   菊焉怔了怔,面色一白,怔怔道,“您是说……她真的敢么?”   林采兮冷声道,“明里她是不敢,暗地里就不知道了,这世间不知道有多少的巧合与巧遇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菊焉心里抖了抖,颤声道,“姨娘,以后您也别出来晒太阳了,咱们就在园子里走走玩玩,您要觉得闷,我就把满院子的丫头婆子叫来陪着您说话。”   林采兮沉声道,“是要防着点了。”顿了顿她又问道,“菊焉,上次大少爷附在我身上的事,府里的丫头婆子们都是怎么说的?”   一想起那些可怕的谣言,菊焉心里抖得更厉害了,牙齿都有些打颤,忙抬头看看天,见太阳还挂在头顶上,才低声道,“姨娘,她们说什么的都有,有说大少爷舍不得离开朱府不肯在下头。日后是要十八层地狱的,有说大少爷是不舍得您才来与你相会的,更有说大少爷是不希望看您不幸福诅咒二少爷的,她们还把大少爷的模样说的各种各样的……”她忽然顿住不再往下说去,转了话题道,“姨娘,那些话您不听也罢,都是怪吓人的,不光是咱们府里头,就是外头那些老爷的府里也都知道了,哪家的小姐肯嫁进来呀?她们都被吓怕了。”   林采兮低头想了想道,“菊焉,你说老夫人会因为这件事不再为二少爷娶妻了么?”   菊焉摇了摇头,“这个就不好说了,老夫人心里定然是不同意的,哪家的少爷没有个门当户对的正房夫人?即便是这满城的小姐都不愿意嫁给二少爷,老夫人也会想别的法子的,比如,可以去临城找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她们总是不知情的,再比如。二少爷在京城这许多年,定然也认识几个夫人小姐的,也可以帮着物色几个。”   林采兮心里咯噔一下,某根紧绷的弦绷得更紧了,就连扶着菊焉的胳膊都禁不住哆嗦了几下,在这件事上她是不是太自作聪明了?她原以为那是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却不过是做了掩耳盗铃的事,今日若不是姨奶奶提醒若不是菊焉的提醒,她还以为自己的法子奏效的很。   封建思想的根深蒂固,老夫人万事都以朱府声誉第一的想法,怎会因着这一件小小的弄鬼事件便被彻底改变了?或许她这一两日还忌惮着朱梓轩的鬼魂,但时间一久,谁还把一个鬼魂的话当真?是她太小儿科还是她把这里的人想的太小儿科了?   一时间,她脑子有些混乱了。   方才在水池边,姨奶奶一直在刺激她,但她始终保持着微笑,到了最后才变了脸色,她其实是给姨奶奶下了套,让其误以为她是真的在意她说的话,而现在却恰恰相反了,成了她钻了姨奶奶的套。   回到园子里,林采兮便有些闷闷不乐起来,姨奶奶的话菊焉的话不停的在耳边转来转去,转到最后令她胆战心惊起来,她甚至怀疑起自己的坚定来,她真的能让一个男人一辈子只守着她一个女人么?   与人共夫?她急忙摇了摇头,她是绝对做不到的,她的男人一生一世就只能爱她一个人守着她一个人,别的女人想也别想。她苦苦思索着,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她一定可以做到的。   朱梓峻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斜身靠在软椅上的小女人,身上铺着金色阳光,眉头却紧紧锁着,一会儿蹙眉叹息一会又摇头自言自语,他站在旁边看了半天她都未发现,到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便弯下腰轻声问道,“你在想什么?”   林采兮惊得啊了一声,拿@****着帕子掩在嘴上,回过神来才嗔道,“吓死我了,你干嘛这么大声,好好的人都要被你吓傻了。”   朱梓峻蹲下身,细细打量她紧锁的眉头,柔声问道,“亲爱的老婆大人,在想什么呢?想的这么入神。”   林采兮苦着脸道,“成日里在府里闷着,我快闷出病来了。”   这回轮到朱梓峻紧锁眉头了。“所以呢?你想怎么办?”   林采兮想了想反问道,“我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么?”   朱梓峻点点头,“如果要求的不是太过分,你想怎么办便怎么办。”   林采兮嘴唇微翘,哼了一声,“这是什么话,万一我觉得很合理而你觉得过分怎么办?谁知道你的是什么标准。算了,我还是什么都不要说了,老老实实的呆在这园子里头,什么闷不闷的,好歹总能熬过去的。”   朱梓峻无奈的叹了口气。紧锁的眉间立时便换上了一副心疼的模样,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摩挲着,“不如你先说说你的想法。”   林采兮身子靠过来,两只手环住他脖子,温柔的道,“你带我去京城住一阵子好不好?”   朱梓峻一愣,“怎么想到要去京城?”   林采兮嘟嘟嘴,“总是闷在府里,闷得慌,出去走走散散心不好么?”   朱梓峻有些为难,“可是,府里还有事。梓沫也走了,梓源现在又这个样子,我怎么能走开?”   “不是还有二叔么?他也是府里的人。”   朱梓峻脸上微变,声音立时变得有些僵硬,“他,不行。”   林采兮奇怪的看他一眼,“有什么行不行的?咱们只是去一阵子,又不是不回来了。你还是对二叔有偏见,上一次你不是说在祠堂时候,二叔跟娘已经把什么事都说清了么?怎么到了现在你还是以前的态度?”   朱梓峻冷冷道,“有些事根本说不清楚。”他脸上的冰冷让林采兮不由得打了冷颤,对着朱梓峻的目光便有些迷茫起来,最后她只得轻声道,“嗯,我知道了,那不去了。”   她脸上浓浓的失望落在朱梓峻眼里,融化了他眼里的冰冷,一抹心疼又渐渐的浮上来。   傍晚慕容一笑又来府里,详细询问了刘管事的事,嘱咐林采兮等刘管事回来派人去叫她一声,两人又说了一阵子闲话,林采兮忽然发现,经过这一场事变,慕容一笑似乎变了很多,他的心胸比原来更豁达,思路更开阔。做起事来也比以前随意了许多。   后来慕容一笑经常来府里坐坐,他们在谈起林宅修葺的时候,惊奇的发现他们有很多观点都不谋而合,甚至在某些小细节上都是一模一样的看法,每每碰到这种时候,他们都会相视一笑,那种心有灵犀的感觉让林采兮觉得终于找到一知己。   慕容一笑在听到刘薰凤的事的时候,眸子里满是惊讶,不知是该为她叹息还是该为她庆幸,最后只好淡淡的说了一句,“但愿她能躲过这一关。”   这个时候他们便有些压抑,沉默的对坐着,良久慕容一笑起身,头也不回的道,“走了。”   林采兮也不挽留,闭了眼躺在软椅上休息。   虽然他们在一起什么话都说什么闲事都聊,但却都商量好了似的谁也不提朱澈的事,他不说,林采兮便不问,她决定给他足够的时间,等他彻底想通的那一天,她会用最灿烂的微笑回应他。   慕容一笑来的勤快,某些人便有些不高兴了,便在某条必经的小路上堵住他,冷冷的问道,“你来干嘛?”   慕容一笑一双小眼微微眯着,闪着精锐的亮光,嘴角还隐着几丝笑意,“我来找人。”   朱梓峻有些着恼,“找谁?这园子里都是女人,难道你不知道么?”   慕容一笑真的笑了,“我找的就是女人。”   朱梓峻也真的恼了,“这园子里住的是我的女人,要找女人,去外头,不然的话,朱府的大门你也休想进来了。”   慕容一笑耸耸肩,“我不想进你朱府的大门,可是我要找的人在这里,没办法。”   朱梓峻不再多说一句废话,“跳豆,送客。”   “小公子,来,他不让你进这园子,你便跟我进那园子,岂不更好?”突然加进来的声音让慕容一笑奇怪的回过头,一个身穿大红长袍的男人正站在他身后,眉眼皆笑,笑的很没道理,但,他很喜欢,当即便回道,“好,我便随你进那院子去。”   朱梓峻脸色铁青,上前一步挡住他,“慕容,这府里都是我的,你还是先回吧。”   “难道这府里没有一处是我的么?”朱义盟嘴角含着笑很随意的反问道,但却听不出一丝恶意,好像是只是在说难道我没有吃饭么之类的话。   朱梓峻看也未看他一眼便回道,“你说有你的便有你的,你说没有,这府里的一草一木便没有你一丁点。”   朱义盟呵呵一笑,“那我说那园子是我的,请问我是否可以请这位小友进园子了?”   朱梓峻点头,“可以。”   慕容一笑奇怪的看着两人之间的对峙,非但没有觉得不自在,还有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偶尔抬起眼朝峻园这边看看,却并未瞧见林采兮的影子,看戏的念头便少了一些,但仍是饶有兴致的对朱义盟道,“二老爷,您不是要请我到那院子里坐坐?我可正等着呢。”   朱义盟笑了笑,“你倒还认识我。”   “能跟二少爷对阵的,除了二老爷还能有谁呢?”   朱义盟笑着走在前头,“好,你且随我来。”他身材修长,步态轻盈,松散的袍子在风里轻飞。   慕容一笑一边在心里暗暗赞叹,一边跟朱梓峻道别,“二少爷,我先去了。”   朱梓峻则冷着一张脸转身回了峻园,恰巧碰到林采兮从屋里出来,见他黑着一张脸,便奇怪的问道,“怎么了?谁惹你了?”   朱梓峻便道,“以后不许慕容来看你。”   林采兮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你不是说的要多给他时间让他多跟澈儿接触的么?”   朱梓峻恶狠狠的道,“我是让他跟澈儿多接触,可是他呢?一天到晚的缠着你,不知道他是来看澈儿的还是来看你的。”   林采兮终于明白他发怒的原因了,瞧他一眼道,“所以你便将他赶走了,对不对?”   林采兮朝园外看看,“那他人呢?怎么没见他进来?”   “去轩园那边了。”   林采兮皱皱眉,“怎么去了那边?他去找谁?”   “半路碰到朱义盟,被拉到那边去了。”   林采兮更觉得奇怪,慕容一笑并不认识朱义盟,前几天她跟他提起过朱义盟,也只是说了一两句,这会儿两人怎么就熟络上了?   朱梓峻似乎看出她的疑惑,便解释道,“他是故意的,故意把慕容请到轩园去。”   眼珠一转,林采兮顿时便明白了怎么回事,笑呵呵的道,“那你怪谁啊,是你把他逼到那边去的,别人可没有法子了,你也范不着为这事谁生气。”   朱梓峻闷声闷气的坐在软椅上,低着头不再说话,他哪里是在生这个的气,他是在担心以后慕容一笑又多了个理由常来府里了,而且还找了个处处跟他作对的靠山。   林采兮眼瞧着他坐在那里自己跟自己较劲,也不管他,悄悄的从园子里溜出门去。   群1:45233375。群2:51024695。敲门砖:文中人物名字。。.。   更多到,地址@ 292.意外熟络的人   林采兮刚走到门边。菊焉便跟上来,一手搀住她胳膊低声问道,“姨娘,你要出去呀?这是要去哪里?”   林采兮忙回过头瞪她一眼,示意她朱梓峻还躺在园里的软椅上。   菊焉咂咂舌,压低嗓子悄声道,“姨娘,二少爷在呢,你想去哪里?”   林采兮懒得再瞪她了,径自扶着她一只手朝外走,走过几条长廊,绕过小花园便拐到一条小道上,道两旁的几株花株上已经发了嫩嫩的绿芽。   菊焉吃惊的道,“姨娘,您要去轩园?”   林采兮点点头,笑着道,“两位姨奶奶来到府里后,我还没去轩园坐坐呢,今儿个岂不正好?”   这回菊焉竟没说出反对的话,反而有些懊恼的道,“姨娘。您这头一次去拜访,空着手去总不好的,要是知道您是去那边的,好歹的我也准备些东西过去。”   这句话倒提醒林采兮了,方才光顾着偷偷溜出来了,竟忘记这事了,想了一下便道,“你现在回去准备也不晚,你回去瞧瞧看看给两位姨奶奶带点什么东西比较合适。”   菊焉面上露出些犹豫,林采兮知她心中所想,便停下脚步道,“你快去快回,我便坐在那边的小亭子里等你,这回你放心了吧?”   菊焉果然露出安心的模样,笑着道,“姨娘这次算是体会到我的苦心了,要是你都能这么着,我这心可就安稳多了。”   “你这倒像是在教训小孩子了。”林采兮也笑着道,“你还不快去,你再不去,我可就不等你了。”   菊焉忙转过身去,嘴里仍是道,“我这就去,一会儿就回来,我的好姨娘,您可在这里好好的等我回来。”   林采兮又在后头加了一句,“仔细着别让二少爷看见了。他可是个自大的主,万一不许我去就惨了。”上次打牌的事她还记得清清楚楚,朱梓峻坚决不许她去轩园的可恶模样可还都历历在目呢。   走在前头的菊焉头也不回的回了句,“姨娘放心。”脚下的步子迈的飞快。   林采兮笑着回过神走到前头的小亭子里坐在木凳上,一手支在木桌上扶着下巴随意的张望着,抬头间却见朱义盟慕容一笑两人正坐在花园的小亭子里,朱义盟微微颔首正在说着什么,似乎说了什么笑话,慕容一笑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接着两人便一起笑起来,爽朗的笑声一直从那边传过来。   林采兮看着好奇,便站起身朝那边走过去。   慕容一笑猛然瞧见她走过来,愣了一下笑着道,“采兮,你怎么出来了?二少爷没把你绑在园子里啊?”   朱义盟也回过头看过来,脸上的笑容暖如春风。   林采兮笑嘻嘻的走进小亭,先给朱义盟行礼,这才回他,“莫要胡说,这大好的天,我出来走走。听见你们的笑声,便过来瞧瞧。”   朱义盟微微笑着看着她,温和的道,“林姨娘,坐下说会话吧,听说慕容是你的朋友,你这位朋友当真是有趣的很。”   林采兮微微一笑却并不多说话,说声谢谢便在对面的石凳上坐下,除了请安她基本上没跟朱义盟说过一句话,她也曾暗暗打量他,每每都能对上他投过来的微笑目光,她便也微笑着回过去,却始终摸不透他这笑里的含义,但也正是这淡淡的笑容,使他满身的霸气都显得亲切起来。   慕容一笑又笑了笑,促狭的道,“采兮,二少爷日后怕是要在峻园里对我挂个免见牌了。”   朱义盟便接过话来,“慕容,梓峻不欢迎你去峻园,你便去轩园里找我说话,你到了府门口,直接说找二老爷的,定然不会再有人挡你。”   慕容一笑呵呵大笑,“二老爷,这么说,我可要来找你喝酒了。”   朱义盟拍了下桌子,喜上眉头的道,“找我喝酒那是再好不过的了。自从来到这里进了朱府,我便一天也没有喝痛快过,总也无人陪我喝酒,这下可好了,慕容,我可等着你来找我喝酒呢。”   林采兮一边听着两人说话一边不经意的打量着朱义盟,只淡淡笑着并不多说话。   菊焉远远的寻过来,手里提着个小篮子,瞧见她正坐在亭子里头,便走上来,进了亭子先给朱义盟屈膝行礼又给慕容一笑行礼打招呼,最后才道,“姨娘,东西都准备好了。”   林采兮瞧她一眼,原本想找个借口躲过去不让她说出要去轩园的事,谁知朱义盟却先问话了,“什么东西还要包的这么严实?”   菊焉见二老爷问话,便欢喜答道,“姨娘方才要去轩园里瞧瞧两位姨奶奶,这是姨娘特地挑选出来的小点心,全都是咱们止安城的名吃。”她误以为林采兮去轩园是看两位姨奶奶的,却并不知姨娘实际上是去看看慕容一笑跟朱义盟两人的,她反而还觉得这么说能让二老爷更开心呢。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林采兮也不好再改了,只好笑着站起身,“上次飞姨沫姨叫我过去打牌,园里有事我一直没过去瞧瞧,今儿个正好没事了,我过去瞧瞧她们。”   朱义盟果然很高兴,眉角都高高挑起来,“亏了你还有这份孝心,她们这会儿正在园里闷着呢,你快去玩玩吧。”   林采兮屈膝行个礼,转身要走。慕容一笑却笑着道,“二老爷,择日不如撞日,咱们不如现在就去轩园里畅饮一番如何?”   朱义盟当然同意,还是甚为开心的同意了,立时便起身笑着道,“正好咱们一起过去,慕容,我就喜欢你这般豪爽的,今儿个幸好我碰上你,不然就要错过这一场相识了。”   慕容一笑便爽朗的笑起来,笑声里还透着几分豁达。   四人刚走到轩园门口,便早有眼尖的丫头瞧见进屋里禀告去了,宁家两姐妹便忙着从屋里迎了出来,恭恭敬敬的站在院门处等着,待四人走的近了,宁夏沫便迎出去笑着道,“爷,您回来了。”一脸惊喜的道,“咦,采兮,你也来了,我正想要去那边园里瞧瞧你呢,你来了最好。”又稍带惊讶的问道,“爷,这位公子是?”   “他便是慕容公子。”说话的是宁夏飞,她也缓步走出来,脸上带着淡淡笑意,玩味的目光在林采兮脸上转一圈,又在慕容一笑脸上转@****一圈,最后又将目光落在慕容一笑脸上不动了。   朱义盟奇怪的看了看宁夏飞,“你怎么认识慕容的?倒比我先认识了。”   宁夏飞猛然惊觉说错了话,忙心虚的低下头,慕容一笑登时便明白宁夏飞定是瞒着朱义盟偷偷跑出去逛街的,遂只笑着并不说话。   朱义盟一见宁夏飞神色便已猜出大半,蹙眉道,“定是你又淘气跑到街上去了。”脸上却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   宁夏沫忙道。“原来是贵客临门,今儿个真真是喜事成双,采兮是头一次过来,慕容公子也是头一次来园里,咱们姐妹可要好好的招待二位了。”说着微微抬头看向朱义盟,“爷,今儿个咱们也不用厨上做饭了,我亲自做饭去,做几道京城的菜,也让他们两个尝尝好吃不好吃。”她面色红润,脸上洋溢着笑意,柔和的目光里尽是掩不住的爱恋。   朱义盟随即高兴的道,“好,夏沫,你便好好的做几道菜给他们尝尝,你的手艺可要比京城大酒楼的大师父好多了。”   宁夏沫笑的一脸灿烂,“爷,瞧您说的,您也太抬举我了。”   宁夏飞抬起头来笑嘻嘻的道,“我算是沾了他们的光了,要不然还不知道哪年哪月吃到姐姐做的饭呢。”   宁夏沫立时便回过头抬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少在这里贫嘴了,等会儿给我打下手去。”   三人很自然也很旁若无人的说着话,听在旁人耳里倒像是在打情骂俏,不过,三人如此和谐的打情骂俏林采兮还是第一次见到,场面温馨动人,令她都不由得羡慕起来,牟然抬首时对上慕容一笑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   宁夏沫要去厨房做饭,话说得很好,林采兮当然不能欣然同意了,推辞着不肯让她们去厨房,而且表示自己还要回峻园里用饭,朱义盟却直接派了个小丫头去峻园打声招呼不回去用饭了,同样派了人去上房禀了老夫人他们这园里的也不去上房用饭了。林采兮惊讶的说不出话,最后只好很无奈的答应了。   慕容一笑亦客气的劝阻,但两姐妹坚持一定要去厨房里亲自做饭,两人无奈之下只好同意。   两姐妹去了厨房后,三人便坐在房里说话,朱义盟慕容一笑两人又开始有说有笑的天南海北的聊起来,聊到尽兴之处两人都会爽朗的大笑起来。   林采兮也跟着抿嘴轻笑,嬉笑之余,她安静的看着在短短的时间里就已熟络起来的两人,心里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是好还是坏,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中缓慢滋生起来。   今天就更新一章。。.。   更多到,地址@ 293.慕容的心计   林采兮眼瞅着两人天南海北的侃的开心。她完全当了个热心的观众,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微笑。   聊的会子大了,慕容一笑便端起桌上的茶放在嘴边轻抿,喝了两口啧啧称奇,“这茶果然是好茶,好像是人参茶吧?”   朱义盟呵呵一笑,“慕容,你这嘴巴还真是厉害,几口便喝出什么味道来,这个是夏沫去姨奶奶园里玩的时候,姨奶奶送过来的,说是很难得的人参茶,我倒没喝出来个好坏,单单觉得有些入口而已。”   林采兮目光微垂,心思却在瞬间转了几转,姨奶奶送给宁夏沫人参茶,是因为她们相交甚好还只是因为姨奶奶巴巴的送东西过来?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足以说明姨奶奶正在拉拢宁家姐妹,或许仅仅是为了弄清楚她们留在朱府的目的,但她这么做却不是为了老夫人,自然是有她自己的一番心事。   慕容一笑咳了两声看着林采兮道。“采兮,你也是个雅的,怎么这会儿也不喝茶了?你倒是品品感觉怎么样?”   林采兮颔首微笑,“什么雅不雅的,我喝这等好茶简直就是浪费,还不如喝杯白开水来的轻快,要不非得糟蹋了这好东西。”   慕容一笑笑的含蓄,目光飘逸,缓缓站起身走到她跟前,笑着道,“照你说的什么雅不雅的,喝道嘴里溜进肚里才是正理,什么糟蹋不糟蹋的,千万不能拂了二老爷的一片好心,来,我给你倒一杯。”说着一手拿起桌上的瓷壶,另一只手则端起桌上的茶杯,身子稍微一转,正对着林采兮,却恰好背对着朱义盟。   他嘴上仍是说着,“来,我给你倒上一杯,你先品品再说不迟。”他端着杯子的手猛然一抖,嘴里发出啊的一声,拿着水壶的手也跟着在半空中抖了几抖,接着半壶水便好巧不巧的都倒在林采兮的胳膊上,林采兮也跟着啊的一声站起来。菊焉吓得忙上前叫道,“姨娘……”   屋里其他小丫头也都慌着走过来,朱义盟也被吓了一跳,忙站起身走上前,慕容一笑则急急的放下水壶茶杯,焦急的道,“采兮,你没事吧。”   林采兮惊得一下从椅上站起身,伸手拍打另一只胳膊上的水,菊焉也忙着拿着手帕子上前擦拭。   一时间,整个屋内除了焦急的询问声,便是噪杂的脚步声了。   林采兮拍了两下稳下神来,尴尬的笑了笑,“没事没事儿,就是一点水。”   慕容一笑满脸歉意的道,“采兮,都怪我方才只顾着说话,热水都倒在手上了还不觉醒,不然怎么害的你被水浇,你现在怎么样?这水可是滚烫滚烫的。”   林采兮嘴上道,“没事儿的。慕容,不管你,你好心好意的给我倒茶喝,这跟你何干。”但面上的神色却显得有些痛苦。   菊焉也在一旁适时道,“姨娘,这衣服都湿透了,您可不能大意了,还是赶紧回去换件衣服吧。”   朱义盟终于接过话来问道,“林姨娘,没事儿吧?要不要叫个大夫过来瞧瞧?”   林采兮忙道,“二叔,不碍事的,就一点水而已,我回去换件衣服就好了……”话还没说完就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菊焉哪里还敢怠慢,挽起林采兮的胳膊急着道,“姨娘,这可耽搁不得,您还是先回去换件衣服吧,万一着了凉,伤了孙少爷,老夫人可是不依的。到时候又是一顿训。”   林采兮有些为难的抬头看看朱义盟,菊焉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遂道,“姨娘,咱们知道您是不想拂了二老爷的好意,可这当儿二老爷怎么会跟您计较这个?来轩园吃饭以后有的时间,可您的身子若是冻坏了,那可就坏了。”   朱义盟立时便笑着道,“林姨娘。你先回去吧,虽说现在暖和了,不过还是小心点的好,改**有时间了再过来用饭。”   慕容一笑也在一旁焦急的道,“采兮,我看你还是回去吧,万一你身子有个好歹,我这心里可过意不去,好歹的都是我惹的祸。”   林采兮这才不再坚持什么,朝朱义盟屈膝行礼,“二叔,真是让您见笑了,看来我是个没福气的,吃不到沫姨做的饭菜了,慕容,等会儿你代我给沫姨陪个罪,等过几日我缓过劲来了,还过来吃沫姨做的饭菜……阿嚏……阿……嚏。”   “行了,快别多说了。”朱义盟面上也露出些焦急之色,挥手吩咐一旁的两个丫鬟,“你们跟着一起过去,把姨娘送回去再来回话。”   林采兮也不再多话,搀着菊焉跟另一个小丫鬟的手缓缓走出房去。到了院子里又连着打了两个喷嚏,出了园门走在府里,还禁不住又连着打了几个喷嚏,直到进了峻园到了里间换了衣服,眼见着菊焉送走两个小丫鬟,这喷嚏才止住了。   菊焉急忙忙的回到屋里,低声问道,“姨娘,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林采兮在刚换上的新衣服上拍了拍,“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嘻嘻,真没想到。慕容心计还真多,来这么一手,不过也好了,省的我提心吊胆的了。”她没想到慕容竟然能想到这些事,定然也是担心她在轩园内吃了亏。   菊焉见她确实并不大碍,面上神色也好,便宽下心来,“姨娘,慕容公子是您的好朋友,他当然不希望您出事了,他可聪明着呢,我眼睁睁的看着他都未看出他是在哪里做了手脚,在他背后的二老爷就更看不出其中蹊跷了。”   林采兮哈哈一笑,其实哪里有什么蹊跷啊,她靠得最近瞧得分明,慕容一笑不过就是抖了抖手外带啊了一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他脸上去了,等再去看他手上的水壶,那壶里的水已经倒在她身上了,如此简单而已。   林采兮吩咐菊焉去园里的小厨房做几个菜,等朱梓峻回来一起吃,菊焉觉得很奇怪,忍不住问道,“姨娘,二少爷去上房用饭了,您怎么还等着二少爷回来一起吃呢?”   林采兮笑着摇头道,“咱们二少爷啊,肯定吃不饱,你瞧着吧。”   一会儿朱梓峻回来了,面色不悦,两条眉毛都没好气的高高挑着,一进门便瞧见林采兮坐在椅上,跟前的桌上摆了几个菜,有些吃惊,但并未开口说话。   林采兮见他进来,早已瞧出他面色不佳,但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一本正经的道,“快过来用饭吧。”   朱梓峻闷声闷气的道,“我在上房用过了。”语气生硬冰冷。   林采兮知他在怪她出门也不说声,还被留在轩园里用饭,便也不理会他的冷淡,径自解释道,“我去小花园里走走,结果碰到二老爷跟慕容说话,二老爷非让我去轩园坐坐,无奈之下我便去坐了坐,谁知道他竟然说都没说一声便派了个小丫头过来说我不回来吃饭了,幸好慕容机灵,把水浇在我身上,我才得以回来。”   朱梓峻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把水浇在我身上几个字上,立时便紧张的问道,“把水浇到你身上了?浇到哪里了?要不要紧?既然要在那里用饭,用就用吧,何苦再来这一出子,岂不是害了你自己受罪?”   林采兮眨眨眼撒娇道,“人家想回来陪你吃饭嘛,谁知道我回来了,你倒去了上房用饭。”   林采兮的甜言蜜语果然奏效,朱梓峻立时便觉得整个身子都酥了半边,满脑子的怒气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伸手将她揽在怀里,“以后不准做傻事,那你不会派个人过来跟我说声,我定然过去把你叫回来。慕容?他怎么会想到用浇水的法子把你赶回来?”他眉头紧锁,黑眸里闪着几道亮光,眼眸微微一转,便想起一些事来,看着林采兮问道,“他是担心你……”   林采兮点点头打断他,没让他接着说下去。   朱梓峻却又道,“不会的,这个你放心好了,他不会这么做的。”   林采兮抬起头看他,“你是说的二老爷么?他或许不会,但是两位姨奶奶呢?”   朱梓峻摇摇头,“在朱府里,他们都不会的,你放心好了。”   林采兮也不跟他争论这个,从她怀里挣脱出来,柔声道,“老公,这菜都快凉了,咱们快用饭吧,我小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朱梓峻忙把她推到桌前坐下,“快坐下乖乖吃饭,饿坏了肚皮我可不饶你。”说着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瘦肉塞进林采兮嘴里,林采兮自然是美滋滋的吃了下去,顺手拿@****起桌上的筷子夹了朱梓峻爱吃的菜也放进他嘴里。   这一顿饭,两人用的真是春意盎然。   慕容一笑用过饭后便径自从轩园走了,接下来的四五天里都没再露面,朱梓峻的心则稍稍安了一些。   正当林采兮每日里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肚里的孩子不受到伤害时,她却忽略了一件大事。   这一日,她正悠闲的躺在软椅上晒着太阳,老夫人跟前的一个小丫头过来请她去上房,她慢悠悠的站起身,到了里间换了衣服才扶着菊焉的手去了上房。   老夫人的脸色似乎有些悲伤,默默的坐在椅上不说话,甚至连林采兮什么时候进来的都未注意到。   林采兮瞧着有些奇怪,不清楚又发生了什么事,遂轻移莲步上前屈膝请安,老夫这才缓过神来,第一句话便道,“没有几日了,咱们也该准备准备了。”   林采兮顿时便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恍然无知的问道,“娘,什么事该准备准备了?”   老夫人猛的抬头看她,目光竟然带着几点寒光,刺的林采兮心底微微一颤,她声音有些严厉的道,“你忘记是什么日子了?”   林采兮心里颤的更厉害,目光有些茫然,甚至有些不敢直视老夫人,但她却不敢将目光轻易移开,只得愣愣的与老夫人微怒的目光对视着,猛然间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她穿到这里来的时候便是四月里,那时候朱梓轩刚死了没多少日子,难道是到了他的忌辰?再瞧瞧老夫人这般伤心的模样,她更加断定老夫人问的定是这件事,眼眸里立时便浮上一层泪雾,缓声道,“娘,这日子,我怎么会忘记。只是……您方才猛然提起,我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几日我便一直想着这事,我怕您伤心,所以才一直未在您跟前提起。”   老夫人锐利的目光稍稍缓和了些,面色也温和许多,低声道,“时间过得真快,都过去一年了,这一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太多的事……”老夫人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低,说到最后一句竟是含满了无数的悲伤。   林采兮跟着叹了一声,声音里同样充满了悲伤,“娘,好在一切都过去了,所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以后,咱们朱府会越来越好的。”   老夫人抬起头看着她,目里露出一丝欣慰,“采兮,这一年,多亏了你。”   林采兮上前走两步,走到老夫人跟前,轻声道,“娘,我做的都是我应该做的,您才是咱们朱府的力量,只有您才能让咱们朱府平安渡过任何一道难关。”   老夫人摇着头道,“我老了,不中用了。采兮,我想在三月十五趁着梓轩忌辰之日,带上府里的人去寺里上香,一来为梓轩超度,二来也为咱们朱府祈福。你觉得怎么样?”   林采兮当即便欣然同意,“娘,这种事您觉得好就好。”   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那你回去准备准备,另外挑上几本梓轩喜欢的书带着,到时候让寺里的师父们给梓轩送过去。”   林采兮乖巧的点点头,“娘,您放心,我都会挑出来的,还有一些他喜欢的东西我都挑几样出来带过去。”   从上房里出来,阳光依旧明媚耀眼,仿佛要将人的心都射透,林采兮缓缓走在回去的小道上,稍稍思索片刻才道,“菊焉,你去书房里挑几本大少爷喜欢的书,还有大少爷平日里写的几幅字帖,再加上一些我们平日里做的诗词都挑出来一些放在峻园里的小书房里去,我得仔细的瞧瞧这些。”   菊焉应了声是,回到峻园,伺候好姨娘便直奔轩园的书房去了。   十二点之前还有一章!。.。   更多到,地址@ 294.意外惊吓   三月十五朱梓轩的忌辰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日子。朱府里所有人都为此事忙乎了几天,到了三月十二这一天,大家便出发了,整整十五箱的东西都被结结实实捆在马车上。而这一日,朱梓沫也特地赶回来跟着去寺里上香。   除了装载东西的这十五辆马车,还有三辆全用黑布蒙起来的大马车,其中老夫人姨奶奶林采兮坐在最前头的一辆最大的马车上,朱梓夏朱澈则坐在中间的马车上,朱梓峻朱梓沫朱梓源三兄弟坐在最后的一辆马车上,其余两辆马车则坐着伺候主子们的丫头婆子们。孔白薇因为不是朱家的人,便留在府里并未跟去。   二十辆马车浩浩荡荡一溜烟排在朱府大门外,朱正一声“起车”过后,最前头的一辆车轮滚动,后面的也缓缓跟上,一时间,整条巷子里只能听见咕噜噜车轮碾过的声音。到了止安城大街上,更是占去了半条街,引得诸多人围着观看,更令不少人羡煞了眼,直感叹朱家财大。   由于车辆诸多,再加上道路并不好走。这一日走下来,竟从早晨走到了晚上,天色微暗的时候,第一辆马车终于驶到了止安寺寺门口,寺里的大师父早已听到动静在寺门口站着恭候多时。   等到最后一辆马车徐徐驶进寺内时,寺里的灯笼已高高挂起,昏黄的灯光幽幽照下来,令摆在马车上的黑漆漆大箱子稍显恐怖。   老夫人姨奶奶姨娘小姐丫头婆子们被安排在后院,朱澈则住在老夫人屋里,少爷们则在后院一旁的西院里。   林采兮朱梓夏各占了住在西厢房的两件小屋里,中间隔着一架蔓藤,爬的满墙都是,姨奶奶住在南边房里,老夫人则在东边几间大屋子里。   这一天折腾下来,所有人都累得够呛,老夫人带着朱澈早早的便歇下了。   林采兮挺着微微隆起的小肚子,面色疲倦,坐在炕上看菊焉收拾床,只觉得两只脚都软绵绵的动弹不得,整个人都懒得动也不想动一下。   “累不累?”朱梓夏从门外走进来,关切的问道。   林采兮笑着点点头,“说不累是假的,我这会儿只想倒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你怎么还不睡觉?难道你还不觉得累吗?”   朱梓夏笑着在她身边坐下,“我经常上山到寺里来,都习惯了,不过今天这路走的确实有些慢。你挺着个身子也难怪累了,今儿个你就好好的歇着吧,今儿个才十二,这几日还不忙。”   林采兮点点头,多余的话一句也不想说,只盼着早点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一觉。   好歹盼着菊焉把床收拾好了,朱梓峻却又悄悄的进来了,手上还端着个瓷碗。   林采兮瞥他一眼,“你又来做什么?累了一天了,还不早点歇着去。你手上端的什么?”   朱梓峻在她身边轻轻坐下,伸手将碗递上来,“我让她们给你做了一碗安神汤,这一天的路肯定把你累的够呛,你若不喝点这个,这一晚上你也别想睡安稳了,来,快喝了。你喝完我就走。”   林采兮便笑嘻嘻的道,“你来喂我,我累死了,不想再动了。”   朱梓峻倒也听话,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勺子,每一勺都放在嘴边轻轻吹几下然后才放进她嘴里,认真的模样不亚于喂一个几岁大的孩子。   这碗里的安神汤热气一直顺着咽喉滑下去滑到肚里,蔓延到全身,这一刻,她感觉到最温柔的幸福,她认真的看着坐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喂着她的男人,阵阵暖意不断的涌上来,她禁不住捧住他的头道,“亲爱的,谢谢你,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这一次朱梓峻没有只听着,反而抬起头柔声道,“亲爱的,我也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对你这么好,谢谢你接受我对你的好,这一生,能对你好是最幸福的事。”   林采兮鼻子一酸,抬手在他胸前捶了一下,“坏蛋,说这么好听的话,害我要流泪了。”   朱梓峻则笑了笑,“不要紧,你若幸福的哭了,我便将你脸上的泪吻干。”   当最后一口汤咽下的时候,林采兮便真的哭了,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靠在他胸前@****。任由泪水肆虐,喉头哽咽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在心底告诉自己,这一辈子,能得到这样一个男人,够了。   而朱梓峻则真如方才所说,缓缓抬起她泪流满面的脸,轻轻吻去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亲爱的,我爱你。”   窗外月光如水,温柔的洒在院子里,洒进房内正在缠绵的人儿身上,同样也洒在藤萝一侧另一间房内。   烛火最亮处像一把闪着亮光的匕首在半空中微微颤动,缓缓的将刀尖刺进人心。   坐在桌前的人儿,眉尖微微抖动,愣愣的注视着匕首一般的烛光,视线又被拉回到遥远的某一晚。   那一晚,她坐在灯前发呆,想着不知何时才会有答案的那些事,没有丝毫头绪,偶尔叹息着,当她又在叹息时。窗外传来同样的一声叹息,她猛的一惊,低声问道,“是谁。”   窗外便有男人的声音传进来,“这世上本没有扰人的事,只是人自扰。是是非非何必总放在心头扰来扰去。”   她心头一颤,便轻声道,“既然如此,那你又为何这般叹息?难道这样的道理你竟是不懂的么?”   那人苦笑,“我懂,但却做不到。世间的事多半如此。明知道不对的还要去做,明知道不可行却偏偏要行一行。”   她便跟着苦笑,“这么说,你也这庸人自扰的人了?”   那人笑的更悲凉,“你我原是一类人,呵呵。白日里不能说,只能晚上偷偷叹息了。”   那男人的声音轻缓柔和,淡淡的从窗外传进来,不急不缓,不含有任何打扰之意,仿佛很随意的在自言自语一般,她烦乱的心思竟有了一点舒缓,而这一夜她也奇迹般的睡了个安稳觉。   第二日第三日,连着半个月,他们隔着窗在夜里交谈,彼此守着默契般的谁也不问彼此的姓名住址,更不问彼此的情况,只是漫无边际的闲聊着,偶尔他们也会沉默,但即便是沉默,他们似乎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心。偶尔沉默的时候他会吹一段箫声,悠悠扬扬舒舒缓缓,令她烦扰的心思迅速的便安静下来。   只是她没想到这一段安静的短暂的日子竟成为她这一生中最美好最值得回忆的,灯下的她禁不住又叹息了一声,她真喜欢这一声叹息过后,窗外便会有另一声叹息而起,可惜每一次叹息之后她得到的都是失望,而失望过后她又禁不住再叹息一声,又重新期待着。   “小姐,您该睡了,夜深了,小心着凉。”窗外终于响起一个声音,但却是小丫头冬梦的声音。   她再次失望了,朝窗外哦了一声,抿了抿嘴唇将蜡烛吹灭,轻声道,“冬梦。你快些去睡吧,小心别把林姨娘吵醒了。”   冬梦嗯了一声,守在窗边仔细听着屋里没了动静才蹑手蹑脚朝旁边的耳房里走去。   房内,朱梓夏躺在床上,在黑暗里瞪着一双大眼继续胡思乱想着,只是不再叹息了。   第二日早晨醒来,朱梓夏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让冬梦拿了冰水装在袋子里敷在眼下,仍是掩不住一夜无眠的疲倦。   林采兮这一夜睡的尤其好,亏了朱梓峻的那碗安神汤,她无意间看到朱梓夏眼下的黑眼圈,有些疑惑,却什么也未问。   两人早早的起来便去老夫人的房里请安,老夫人正在看着丫头们给朱澈穿衣,见她们进来,便笑着道,“今儿个也没什么事,你们起这么早做什么?采兮,尤其是你,你这身子经不得折腾,最好还是躺在床上好好的歇歇。”   林采兮屈膝请安,“娘,您放心好了,我这身子棒着呢,睡了一个晚上就歇过来了,有什么事儿您尽管吩咐我去做,做不好的话您也尽管罚我。”   老夫人便呵呵笑了,“我现在可不能罚你,万一被我小孙子看到了,日后要说我严苛了,要罚也要等我小孙子出来了再说。”   站在一旁的朱梓夏被两人的对话逗得抿着嘴微笑,姨奶奶听到这笑声也呵呵笑着走进来,“什么事啊,大家笑的这么开心。”但她一进来,屋里的笑声立马停止了,她只好尴尬的笑了笑,缓缓走到老夫人跟前屈膝行礼,接着便问起正事来,林采兮朱梓夏两人见并无别的事说,便悄悄的推出来布置早饭的事情了。   一切吩咐妥当后,林采兮看看朱梓夏,见她面色越发差了,遂轻声问道,“梓夏,是不是身上不舒服?我看你脸色差得很,要不你还是先回房歇着吧。”   朱梓夏摇头笑了笑,脸上愈发显得苍白无血色,“我没事儿的,就是昨晚上没睡好,可能刚一换地方,有些不适应,没事儿的。”   刚一换地方不适应吗?她昨天不是才说了她经常上山进寺里都习惯了,林采兮疑惑的看她一眼,心知她在找借口,定然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事,也不再往下追问,只佯装无意的道,“梓夏,其实姨奶奶也是好心,不管曾经做过什么事,她都是你的亲娘,有时候你还是要顾着她几分面子,不然的话她也会很伤心的。”   朱梓夏便冷笑着哼了一声,“她哪里会因为我的话伤心,她伤心的不过是哥哥讨不到一房好媳妇,在她眼里,哥哥便是她的命根子,可是她却活活的把哥哥推到这条死路上来,现在可好了,她伤心又能怎样?”   “梓夏。”林采兮轻声唤她。   朱梓夏笑了笑,“我知道的,你是为我好,但她却没有这样的心思,我还是不要招惹她的好,省的她又要反过来骂我。”   林采兮在心里叹口气,姨奶奶这可真是自作自受,连自己亲生的女儿都这般说自己,她还有什么值得别人去可怜的?她遂笑自己幼稚,自从怀孕后,她忽然有了一种新的感觉,总感觉天下的母亲都是不容易的,站在儿女的角度上,不管自己的母亲是怎样的人,也不管她曾经做过什么事,都应该试着去原谅她,给她一次机会。   不过也许这种想法是错的,也许会害了某些做儿女的人。   朱梓峻在她房里呆到半夜才离开的,这会儿也已经起来了,带着朱梓源朱梓沫到后院给老夫人请安。   朱梓源目光稍显呆滞,身上穿着一件青紫色的长袍子,头发被整齐的挽在脑后,抛却他面上呆滞的神情,唇红齿白,他倒也算得上个美男子,只是全身上好像少了一点男子汉的气魄。   他跟着朱梓峻走到林采兮朱梓夏身边的时候,嘴里忽然发出一声怪叫,仿佛见了鬼一般,惊得老夫人姨奶奶都从屋里走出来。   林采兮更是吓了一跳,一手下意识的抚在肚子上,另一只手不由自主的扯住朱梓峻的袖子。   站在朱梓源身边的朱梓沫忙问道,“三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朱梓源却死死的盯着林采兮不动,林采兮吓得更厉害,一双眼瞪得大大的直直注视着朱梓源,想要收回也不敢,唯恐一不留神他就扑了过来,这个时候她忽然想到几欲捕食的饿狼,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朱梓峻感到她手指微微颤抖,遂转过身将她轻轻揽在怀里,转过头看着朱梓源问道,“梓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朱梓源仍是不说话,仍是死盯着林采兮不动,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吓住了,不知道朱梓源到底怎么回事,全都转过头去看着林采兮,却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朱澈也从屋里跑出来,瞧见朱梓源的神情,奇怪的问道,“三叔,你怎么了?”   朱梓源这次动了动,回过头看他一眼,嘴里喊道,着便又转过头死死盯着林采兮,目光却在一瞬间似乎又转了几转。   朱梓峻摸不透朱梓源的意思,遂将林采兮揽在怀里想带走,朱梓源却一个箭步冲上来,直直的奔着林采兮过去了。   站在一旁的朱梓沫眼疾手快,上前一伸手将他扯住,但却只扯住了袖子,手一滑,朱梓源便从他手底下滑出去了,无奈之下,他只好施展武功伸手去抓朱梓源,总算是将他抓在手里,“三哥,你到底是怎么了?”   朱梓源忽然发急了,恶狠狠的回过头瞪他,用大力企图将他的手甩开,但几经挣扎都未甩开,他只好又回过头瞪大眼死盯着林采兮。   林采兮吓得脸色苍白,几乎把所有跟朱梓源交锋的场面回想了一下,自认并没有得罪过他,这会儿他怎么忽然这么激动起来,但她就更不敢动了,整个身子软绵绵的靠在朱梓峻身上,喃喃低唤,“我……”说了个我字就再也说不话来了。   朱澈诧异的转到朱梓源跟前,瞧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径自走到林采兮跟前护在她前头,嚷道,“三叔,你忘记了吗?她是我娘,她会陪我们玩的,她是我娘啊,澈儿的娘啊。”   朱澈的话似乎刺激了朱梓源,朱梓源再次咆哮起来,目里闪着的亮光闪了几闪,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将朱梓沫用力的甩出去,自己则不顾一切的朝林采兮扑过去。   朱梓峻一手揽着林采兮一手抱着朱澈在原地转个身便躲过朱梓源扑过来的身子,林采兮仍是被吓得惊叫一声,面色渐渐苍白起来。   朱梓源的身子虽然狠狠的甩出去,但诸人很快发现他并不是直奔着林采兮扑过去的,而是奔着她后头扑过去的,林采兮身后是一小片竹林,一人高的竹子沿着屋边种了一溜。   朱梓源整个身子钻进竹林,立时便显得有些庞大起来,将细细的竹子撞得纷纷倒在地上,但他却不管不问,只管在地上动来动去,到了最后竟然不动了。   朱梓沫终于瞧出些端倪来,忙提步上前,蹲在他旁边问道,“三哥,你怎么了?你在干什么?”   朱梓源抬头,面色却已变得苍白,嘴唇也开始发青,朱梓沫吓了一跳,立时便惊叫道,“三哥。”   朱梓峻也忽然意识到事情的异样,松开林采兮朱澈提身上前,一眼瞧过去,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朱梓源手上缠着的竟是一条细小的小蛇,那蛇身上尽是黑色花纹,蛇头上印着一朵鲜艳的小花样的图案,正身着长长的舌头又去咬朱梓源的手臂。   说时迟那时快,朱梓沫在腰间一摸,原本一条银色腰带立时便化作一条长剑朝朱梓源手臂上迅疾挥去。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章更新了,亲们晚安,明天再见。嘻嘻、   最近的更新很不稳定,大家可以加到群里来,每次更新都会在群里说的,亲们也可以在群里交流交流。   群1:45233375。群2:51024695。敲门砖:文中人物名字。。.。   更多到,地址@ 295.有人放毒蛇   随着剑光一闪,一段青花色蛇身已砰然飞出来。正落在林采兮不远处,她瞧见地上那段印着青色花纹的小蛇,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再想起方才朱梓源的神色,猛然惊觉方才自身的危险处境,立时便惊出了一身冷汗,心底渗出阵阵凉意来。   朱梓峻飞身上前蹲在朱梓源跟前,轻声唤道,“梓源梓源梓源……三弟,三弟,你怎么样?”   朱梓源躺在地上已是一动不动,嘴唇已变做青黑色,且越来越黑,他另一只手上还紧紧攥着蛇的另一段身子,那半截蛇尾在半空中微微颤动着。   朱梓沫收起软剑,弯腰蹲在地上,倒抽一口冷气,惊叫一声,“这蛇有毒。”   林采兮身形微动,心底的寒意更浓烈的涌上来,倘若不是朱梓源。这毒蛇攻击的可能就是她,她额角上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来。   老夫人此时才回过神来,恰好听到朱梓沫的话,上前一步急着问道,“快瞧瞧梓源怎么样?这里怎会有毒蛇?”   姨奶奶回过神便是一阵哭天喊地,整个身子都朝朱梓源扑上去,“儿啊,儿啊,你这是怎么了?毒蛇?哪里来的毒蛇?哪里来的毒蛇啊?”   朱梓峻冷声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快就梓源要紧。”说着伸手将朱梓源抱在怀里疾步奔进屋内放在床上,转过头道“菊焉朱妈袁妈冬梦,快扶姨娘老夫人姨奶奶小姐去西厢房里坐着,跳豆,你去找寺里的大师父看看这蛇是什么毒蛇,让他去寻些药过来。梓沫,你留下,其余人都出去,我要把梓源身上的蛇毒吸出来。”   林采兮身子微微颤抖着,看着床上面色渐渐苍白但嘴唇却越来越黑的朱梓源,心头乱的像一团树立不开的乱麻,只能机械的任由菊焉扶着去了西厢房,姨奶奶哭的伤心不肯离开,也被几个婆子硬拉着拖去了西厢房。   西厢房里,丫头婆子们谁不敢大声喘气,屏息站在一旁,每个人的心都挂在危在旦夕的朱梓源身上。   林采兮已缓缓回过神来。心神稍稍安静下来,但一想起当时的情景便有些后怕,对朱梓源的担忧也在后怕里渐渐强烈起来,不知这毒蛇的毒散发的快不快?也不知毒蛇的毒是否能找到解药?朱梓峻两兄弟是用内力将蛇毒逼出来吗?可是这样的后院里,原本该是寺里招待贵客的地方,怎会无缘无故的冒出一条毒蛇来?难道是人为的?   林采兮下意识的摇摇头,谁会用这么恶毒的法子来对付她呢?她禁不住又打了个寒颤,这毒蛇是用来对付她的么?她仔细的想了想,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这条毒蛇藏在老夫人的房外,她当时正好站在老夫人房外,这件事对她来说应该是纯属意外的巧合。难道是有人想对老夫人不利么?又会是谁呢?   她的目光在屋内人身上扫视一圈,但很快就被她全否定了,她们中的每一个似乎都没有作案的动机跟时间,姨奶奶虽说不待见老夫人,但也清楚的很,毒死老夫人对她自己是一点好处没有的。更何况毒蛇不是人,它不听人使唤的,姨奶奶又怎能算到老夫人什么时候出现在房外呢?   她又摇了摇头,或许这一切都不是人为的,只是一种巧合。但不管怎样,朱梓源却是实实在在救了她一命,不对,是两条命,她下意识的抬手在小腹上摸了摸。   姨奶奶仍在悲戚的哭着,一阵儿差点缓不过气来,几次想要冲出房门去看看朱梓源,都被房里的老婆子们拦住了。   老夫人沉默的坐在椅上,面上带着几分担忧,偶尔吩咐婆子们拉住姨奶奶,却并不对姨奶奶训斥,任由她在原地哭天抢地的喊着。   朱梓夏也被吓得脸色苍白,呆愣愣的坐着一句话也不说,偶尔抬头看看哭喊着的姨奶奶,眼角也跟着湿润了。   姨奶奶尖锐的哭声传进耳里,屋里的婆子们渐渐的便有些站不住了,有人缓缓开口道,“姨奶奶,您歇一歇吧,三少爷不会出事的,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姨奶奶的哭声戛然而止,一双眼瞪得很大,锋利的目光猛的对准林采兮,狠狠的道,“梓源若真有事,我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个女人,真是歹毒,害死了大少爷赶走耶茹。现在又来害梓源,你是不是要把朱家的人都害死你才心甘?你说,你说,你到底安得什么心?他现在不过是个废人,还能碍你什么事?咱们娘们早就是不中用的人了,怎么还碍着你的眼了?你竟这样狠毒的害我的儿子,真是个狠毒的女人。”说着竟要上千去抓林采兮,又被一旁的老婆子使劲拉住,她嘴里的话说得愈发难听了。   林采兮并不说话,只安静的低着头任姨奶奶骂着,她默默的忍受着,不是为了姨奶奶,而是为了朱梓源,毕竟他救了她们母子的命。   姨奶奶骂的愈发不像话,老夫人终于听不下去了,厉声道,“好了,你这么闹像什么话?梓源还在那边生死不明,你就这边说这些不中用的话,谁能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你不好好的为梓源守着,又要生出些什么事来?”   姨奶奶愈发的发狂了,红着眼看着老夫人,压在心底的话一股脑儿的都哭了出来。“老夫人,我知道她肚子里正怀着咱们朱府的骨血,可是您老人家说句公道话,难道她就没一点错么?今天梓源若不是救她怎会落得被毒蛇咬?如果不是她,梓轩怎会年纪轻轻的就没了?老夫人,您帮我说一句公道话。”   老夫人面色渐渐阴沉,声色俱厉的喝道,“你若再说这种话,我便让人把你锁了去关起来。”   姨奶奶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哭声变作悲愤长鸣,“哈哈哈哈哈。我知道我知道,你们都盼着我们母子不好呢,我知道我知道,我是知道的。”   姨奶奶的话让满屋子人都吓了一跳,个个脸色苍白的看着老夫人的脸色,扶着她的袁妈更是被吓得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哭喊道,“老夫人,老夫人,姨奶奶是急火攻心失了理智了,她说这样的话并无冒犯之心,只是太心疼三少爷了,老夫人,请您看在姨奶奶当娘的一片苦心上,求您不要跟姨奶奶计较,三少爷……三少爷这会儿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老夫人嘴唇微微发抖,想不出姨奶奶竟说出这样不分场合的话来,心里的恼怒早已烧上来,面色铁青冷冷的瞪着姨奶奶。   林采兮在一旁的瞧得分明,知道姨奶奶的话惹怒了老夫人,遂缓缓起身走到老夫人跟前,低声道,“娘,可怜天下父母心,姨娘的心里现在只有三少爷,她现在难受的很,什么难听的话说出来都是无心的,娘,我想您能理解的,大少爷去的时候您不是也很伤心么?”   老夫人微微一怔,面上的怒火渐渐被一抹悲伤取代,过了半日,她摆了摆手,“把姨奶奶扶到隔壁房里歇歇去吧,袁妈,去给姨奶奶做一碗安神汤,先让她歇歇。”   袁妈破涕为笑。跪在地上磕头,“谢谢老夫人,谢谢林姨娘。”   姨奶奶被强行拉到隔壁房里去,房内忽然安静下来,林采兮斜着身子靠在椅子上,面容憔悴。   朱梓夏面上挂着几滴泪,看看林采兮又瞧瞧老夫人,缓缓起身道,“老夫人,我娘,她……”   老夫人摆摆手道,“梓夏,我明白的,你放心,我不会同她计较的,她也是个可怜的人,我不会同她计较的。”   朱梓夏低着头鼻头一酸,轻声道,“老夫人,谢谢您。”转过身又朝林采兮道,“林姨娘……”   林采兮直起身子,柔声道,“梓夏,姨娘心里难受,她说的什么话我都不会放在心上的,这会儿我只求三少爷平安无事,只求老天爷能保佑他平平安安。”   老夫人重重叹息一声,朱梓夏坐回原处,屋内又陷入一片沉静中。   过了半日,朱妈低声道,“老夫人,这都快晌午了,您早晨的饭还没用呢,好歹的吃一点吧?”   老夫人遂想起早饭还未用的事,遂道,“你去叫人把姨奶奶的饭送到隔壁去。采兮梓夏,你们都吃点,不吃饭身子可撑不住。”   朱妈忙转身去吩咐,不一会饭菜便被端上来,但老夫人却连筷子都不动,林采兮朱梓夏两人更是不动,全都沉闷的低着头坐在椅上。   朱妈劝了这个劝那个,却都不肯进食,最后实在无奈了,只好又让人把饭菜端下去温着,等主子们想吃的时候再端上来。   中午时分,朱梓峻终于从房内走出来,面上带着掩不住的疲惫,额头上渗着层层细汗,一出门便低声道,“跳豆,快去禀告老夫人,三少爷身上的毒已经全都逼出来了,不会有事了。”   跳豆担忧的看他一眼,却什么都没敢多说,转身去西厢房禀告了。   朱梓沫也从房内走出来,神色凝重的站在朱梓峻身旁,轻声道,“二哥,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朱梓峻摇摇头,“现在还不清楚,我先去会会大师父。你先在这里照顾你三哥。”他提提神大踏步朝前院走去。   前院一处大厅里,身穿僧服的大师父站在大厅内,焦急的来回走动着,见朱梓峻走进来,疾步奔上来急着问道,“二少爷,三少爷怎么样了?”   朱梓峻摇摇手,“体内的毒已经逼出来了,还需要大师父解毒的药,否则还有可能会复发。”   大师父点点头,稍显老态的面上安慰了些,“二少爷,我觉得此事有些蹊跷,方才我查看了那条毒蛇,这条蛇倒不稀奇,在这山上经常有毒蛇出没,但蹊跷的是这条蛇似乎被人调养的,而且被饿了至少十天以上。”   朱梓峻心思滚动,问道,“大师父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大师父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二少爷,这种蛇有个特点,当它腹内空空的时候,它头上的图案便会化作一朵小花,当它吃饱的时候,头上的图案便是一条条横纹,而现在它头上的图案是花朵状,若是野生的,它自己便有捕食的本领,定然不会被饿到,所以我断定它定是被人故意饿了多日的。”   朱梓峻眉头微蹙,厉声问道,“照你的意思,你是说这条蛇是有人故意放在这里的?”   大师父又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二少爷,贫僧不敢断下妄言,这其中的蹊跷还需您自己定夺。”   朱梓峻毫不客气的反问道,“大师父,咱们朱府来贵寺上香,来到这里的第二日便出了这样的事,难道这其中您不该定夺一二么?”   大师父忙低头道,“二少爷,您这话说得对说的也好,我虽不能保证寺里每一个人的清白,但我却不怕二少爷一一排查,如果二少爷觉得有必要,我可以现在就把全寺里的人都叫到这里来。”   朱梓峻沉声道,“大师父多虑了,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分析下这到底怎么回事,大师父既然把话说到这里了,那我也算心里有数了,只是还要烦请大师父一件事。”   大师父双手合十道,“二少爷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贫僧能帮得上的我一定倾力而为。”   朱梓峻笑了笑,“还要烦请大师父多派些人保护我家人的安危,毒蛇的事我一定会调查清楚,不管这人到底是什么目的也不管他到底藏在何处,我都要将他找出来。还要烦请大师父对这件事保密,不要惊了老夫人。”   “二少爷请放心,我一定会加派人手保护老夫人的安全。”   从大厅里出来,朱梓峻径自去了后院西厢房,老夫人刚喝了一碗粥,心神也稍稍安宁了一些,见他进来,急忙问道,“梓峻,梓源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性命之忧?”   朱梓峻笑着安慰她,“娘,没事的,我方才去问过大师父了,这种毒蛇时有出没,偶尔也有窜到寺里来的,所以寺里的大师父正好有这种解毒的药,这会儿正给梓源送过去了。您放心好了。”   老夫人眉间拧着一个大疙瘩,迟疑的问道,“梓峻,这毒蛇,真的是自己跑到这里来的?”   朱梓峻缓缓在老夫人身边坐下,轻声道,“娘,我骗你做什么?不然的话你去问问大师父,一问便知。”   老夫人点点头,“没有别的事便好,我这心里头老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愿是我多心了。”   朱梓峻笑了笑转过头去看林采兮,林采兮也正抬头朝他看过来,两人目光相对,林采兮已瞧出他眼中的担忧,当他从房中走出去的时候,她便悄悄的跟出来,在他后头轻声叫他,“梓峻。”   朱梓峻回过头看她,眼神疲倦,眉间尽是倦态,柔声道,“你怎么跟出来了?快回去多吃点东西。”   林采兮轻轻走到他跟前,轻声道,“梓峻,今日,若不是三少爷,只怕我……”   朱梓峻猛的抬手捂住她的嘴,像是承诺般的道,“不,不会的,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他虽说的坚定,但她却从他沉稳的声音里听出一丝慌乱,他其实并不如表面上这般安然,无须多问,她的猜疑是对的,毒蛇并不是自己跑进来的,那么它是被送进来害谁的?又是什么人放进来的?   这些问题她一个也没问,只低声问道,“梓峻,告诉我,需要做些什么?”   朱梓峻伸手将他的手握在手心里,阵阵温暖沿着手心传上来,他定定的看着她的眼,认真的道,“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保护好自己,安慰好娘,其余的什么都不要问也不要说。”   林采兮缓缓点头,“我知道了。你,也要多加小心。”   朱梓峻深情的看她一眼,缓缓松开她的手,转身离开。@****   林采兮在背后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知道这个男人可能又遇到了什么麻烦,一颗心不由自主的高高悬起来。   朱梓源在床上躺了整整两天,到了第三天,恰好是三月十五这一日才缓缓醒转过来,他微微睁开一双眼,眼珠咕噜噜滚动着,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的一切,他动动身子想坐起来,但胳膊上却传来一阵疼痛,疼得他呲牙裂嘴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呜声,站在床侧昏昏欲睡的小丫头听到动静睁开眼朝床上仔细瞧去,见他已醒过来,遂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一连叫了几声三少爷,便转过身急着奔出门去,出了院门便高声叫道,“老夫人,老夫人,姨奶奶,姨奶奶,三少爷醒了,三少爷醒了。”   顿时,一院子的人都欢腾起来,丫头们搀着自家主人都直奔朱梓源的房间。   姨奶奶是第一个冲进朱梓源房间的,拉着哭腔的长调调,“儿啊,儿啊,你可醒过来了,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吓死娘了,儿啊,快让娘瞧瞧你。”   等会还有一章!!。.。   更多到,地址@ 296.又遇险情   朱梓源瞪着一双大眼瞧着哭喊着的姨奶奶。眼中流露出几丝疑惑,愣愣的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姨奶奶提裙上前坐在他床边,伸手捧住他的头,一手亲昵的抚在他脸上轻轻摩挲着,嘴里低声泣道,“儿啊,你可吓坏娘了,你若走了,娘可怎么办?”   朱梓源嘴唇裂开一条缝露出一丝笑意,立时便把姨奶奶喜坏了,这是他变傻以来给她的第一个微笑,这些日子他见了她总是一副厌恶的模样。   姨奶奶情不自禁将他半揽在怀里,口口声声叫着,“儿啊,儿啊,娘在这里,娘在这里呢。”   朱梓源竟然丝毫未挣扎,任由她抱着又哭又喊。   姨奶奶折腾了半天,老夫人才道,“梓源才刚醒过来,你别抱着他这么紧。别憋着他,等会儿还要吃药呢。”   姨奶奶这才依依不舍的将他松开,仍是低着头左看看右瞧瞧,一张脸上挂着掩不住的从心底发出来的笑意。   朱澈也走上前,半跪在床边,握住朱梓源的一只手轻声道,“三叔,你吓坏我们了,你被蛇咬伤了,你还记得吗?三叔,等你好起来了,咱们再一起去玩好吗?”   一听到玩,朱梓源立时便有些兴奋了,挣扎要站起来,却被姨奶奶按住了,“梓源,你给我好好的躺着,才好了一点,别又累着了。”   这一次朱梓源竟乖乖的躺着未动,又喜得姨奶奶笑呵呵的合不拢嘴。   不管怎么说朱梓源醒了都是好事,诸人在房里瞧了他一会子便都赶到前院子里为朱梓轩的忌辰做法事。   寺里的大师领着小沙弥们整整齐齐跪在大殿前,梆梆的木鱼声环绕在寺内,林采兮双膝跪在厚厚的软蒲团上,微低着头嘴唇微启,口里念念有词,具体念的时候却是谁也听不到。   林采兮嘴里念的其实是一本书,是朱梓轩生前最喜欢的一本书。她便抽了些时间将整本书背过去,当她说要跪在大殿前将朱梓轩喜欢的那本书全篇背诵出来之后,老夫人果然开心得很,一副满意的不得了的模样,就连寺里的大师父都说她有心,只这一样,她便又得了一段称颂,不久便被传下山成为各个府里的美谈。   而在林采兮心里则是在替真正的林采兮还情,这一场未知的爱情给她带来好运,让她在这个未知的世界里拥有了一份真情还拥有了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家。   这一场法事一直从早晨做到下午,法事做完,老夫人便在大师父的授意下将朱梓轩生前喜欢的一些东西恭恭敬敬送到大殿神佛前,祈祷神佛能将这些东西捎给他。   最后老夫人带领朱府所有人在大殿前三叩九拜,直拜到大师父喊停止才算完事。   既然法事已经做完,老夫人准备第二日便下山回府,朱梓源由于身上的伤还未痊愈,便留在寺里养伤,姨奶奶也要留下照顾朱梓源,却被老夫人驳回了,理由是她身子也不好,山上的气候总是冷热无常容易让人生病的。姨奶奶想了想也有道理,便让朱梓夏留下照顾朱梓源。   到了傍晚,林采兮的膝盖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幸好菊焉提前准备好了药膏,拿出来仔细涂上些,过了阵子才算舒服些。她悄悄的一个人走出房来到朱梓源房里,房里正在伺候着的两个小丫头见她进来慌忙起身行礼,她忙摆摆手不让小丫头们行礼,轻声问道,“三少爷怎么样了?”   其中一个小丫头回道,“还好,晚上还吃了不少饭呢,瞧这阵势应该是没事儿了。多谢姨娘挂牵着。”   林采兮松了口气,笑了笑,“三少爷救了我们母子两条命,我这点挂牵又算得了什么?”   小丫头又道,“姨娘也不必放在心上,三少爷现在这般模样,即便是您感激他,他也不知道的,平日里您对他也是好的,他这会儿算是还情了。”   林采兮不由得抬头看她一眼,见是个胖嘟嘟的小丫头,倒是会说话,遂笑着道,“既然你也知道三少爷现在的情况,日后你们对三少爷可要更加上心了。”   小丫头压低嗓子嘟道,“莫说姨娘来嘱咐了,即便是不嘱咐。咱们这里也没谁敢怠慢三少爷的,万一给姨奶奶知道了,我们不少层皮也要断根骨头了。”   林采兮不再说话,悄悄的走到床前站在床边看朱梓源,他躺在床上睡着了,一脸天真无忧的模样,她忽然开始有些羡慕他,现在在他的心里,没有争斗没有烦恼亦没有是是非非,只剩下一心一意的玩。   她瞧着他平静安详的脸忽然笑了,她看着那张脸,心里也生出些安慰来,当脸上那双眼突然睁开看着她的时候,她还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要躲却已经晚了,他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她,一直望进她眼里,明亮的眸子里闪着亮光,措不及防的递进她眼里。   她微微一愣,遂缓声道,“三少爷,你醒了。”   朱梓源愣愣的看了她一阵,忽然开口叫道。“娘。”   林采兮不再惊讶,只抿嘴笑了笑,轻声道,“三少爷,你救了我们的命,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谢谢你救了我们。”   这些话朱梓源是听不懂的,他仍是盯着林采兮,又清清楚楚的叫了声,“娘。”   屋里的两个小丫头又吓坏了,其中一个鼓起勇气道。“姨娘,您还是先出去吧,倘若姨奶奶来了听见三少爷这么叫你,肯定会被气死的,而我们……”说着便不再往下说了,林采兮当然知道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姨奶奶定然会罚她们的。   林采兮是来道谢的并不是来连累别人跟着受罪的,又看了朱梓源一眼,笑着道,“三少爷,谢谢你。”说完这句便转身走出去了。   晚上,朱梓峻到房里看她,她懒懒的靠在炕上微微发怔。他将她轻轻揽在怀里,她便选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胸前。   他问她,“在想什么?”   她想了想才回道,“我在想三少爷,你说他现在是好还是不好呢?现在的他无忧无虑像个孩子,而且我发现他变得勇敢又善恶分明了,他会生气的惩罚恶毒的袁妈又会在关键时刻出手救我。老公,你说他现在是好的么?”   朱梓峻两臂紧了紧将她整个身子都抱在怀里,“不知道他现在心里想着都是什么,但我却能看出他确实很快乐,其实只要他快乐还有什么不好的。”   林采兮忽然问道,“如果他一直这么傻下去,你不会不要他吧?会不会有人将他赶出去?”   朱梓峻皱着眉头道,“你是这么想我的?我会不要他将他赶出去吗?”   林采兮偷偷笑了笑,“当然不是这么想你的,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嘛,我只是做个假设。我知道不管什么时候也不管遇到什么事,你都不会丢弃自己的亲人,对不对?”   朱梓峻将下巴抵在她头顶上,“这话说对了,不管什么时候也不管什么事,我都不会丢弃自己的亲人。”   林采兮斜身靠在他身上,心里涌上一阵暖意,她知道她现在亦是他的亲人,他定然也不会丢弃她。   第二日一大早大家便早早的起来穿戴整齐到后院门口等着。老夫人是最后出来的,她先去瞧了瞧朱梓源,见并无大碍这才放心的走出来。   来时的二十辆大马车只剩下三辆大马车,装箱子的十五辆大马车卸下箱子后便先行回去了,留下两辆马车给朱梓夏朱梓源用,而老夫人姨奶奶林采兮三人乘了一辆马车,丫头婆子们乘了一辆马车,朱梓峻朱梓沫朱澈共乘一辆马车。   他们很快就下了山,到了山脚下,明媚的阳光一溜儿泻下来洒在人身上,令人感到一阵阵的暖意洋洋。   由于路上行人很少,林采兮便悄悄挑起车帘,阳光便撒欢儿似的溜进马车来,她便趁机朝四周观望,极目之处几乎全是山脉,一座连着一座,此时山上已是绿树葱葱,放眼望过去,倒是一片绿色海洋,近处大路两旁倒是开阔,偶尔几株小树在轻风里摇摆,却丝毫不遮挡望向远处的视线。   姨奶奶坐在马车另一侧,面上似乎有些怏怏,微低着头想事,想了半天终于抬起头轻声道,“老夫人,那日,我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我都听袁妈说了,您虽不跟我计较,但我心里却是不过不去的。”   老夫人看她一眼,摆摆手道,“还说这些做什么,好歹的梓源已经没事了,这才是最要紧的,你说过什么做过什么,那都不要紧。”   姨奶奶尴尬的笑了笑,言不由衷的道,“老夫人,您真是菩萨心肠,倒叫我羞愧了。”   老夫人不再@****言语,她便又转头看向林采兮,还未开口,林采兮便转过头来道,“姨娘,这次是三少爷救了我们母子的命,他日我一定会报答三少爷的。”   姨奶奶的话便被堵在口里,想说却张不开嘴,不说心里又觉得好像不对劲似的,别别扭扭的坐在车内,索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但她心里的念头却在飞快的旋转着,目光里迸发出一抹竭力掩饰的怒火,她现在对林采兮的恨意更多了一层,她恨她差点让她失去了生命中唯一的希望,她发誓,这一切的一切她都要在以后索要回来。   她又瞧了瞧坐在一旁的老夫人,心里更加不平衡了,凭什么这许多年她一直压在她头上?凭什么她要忌惮于她?又凭什么这一家之中她说了算?只因为她是正房大夫人,而她不过是个妾,一个小小的姨娘。   但那又怎么样?她成不了正房大夫人,也一样能掌控朱府,成为朱家的当家人。她在心里恨恨的发了个毒誓,然后将头轻轻抬起来,从车窗里望出去,一直望到茫茫大山边际再也望不出去的地方。   马车行走在山脚下,道路仍有些崎岖,车身偶尔颠簸几下,林采兮便小心的抓着车内的横栏,轻风从窗外吹进来,扑在脸上令人感到一阵清爽,当她正沉浸在清爽的春风里时,马车忽然来了个大颠簸,好像是马脚踩在了深坑里一般,她身子一晃,额头撞在车窗上,痛的立时哼了一声。姨奶奶身子趔趄了几下仰倒在车内。   老夫人也被晃得身子前仰后合的,幸好及时抓住了身旁的横栏,紧张的喊着,“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快抓好。”   她正要大声朝车外询问是怎么回事,只听的外头一声尖叫,马车更是疯了似的颠簸起来,老夫人吓得脸色苍白,两只手紧紧攥着横栏,身子却重重的撞在车身上。   马车冲击的力量差点让林采兮抓不住,她死命的拽着护栏,整个身子紧紧贴在车上上,企图固定住摇摆不定的身子,隔着窗子她高声喊道,“梓峻,梓峻,快来救救我们。”她想探出头去看看外面的情形,额头却又重重撞在窗栏上,吓得她再也不敢乱动,只一心一意的死命拽住横栏。   姨奶奶的身体忽然被甩到半空中,碰到车顶后又被狠狠的摔在车里,接着便咕噜噜打起滚来,嘴里发出一连串救命的尖叫声。   老夫人虽用尽了力气紧紧攥住横栏,但马车疯狂的奔跑带来的颠簸终于使她坚持不住,酸痛的手指渐渐没了力气,猛然间她身子被甩出去直直奔着林采兮而来。   林采兮面色已吓得苍白,眼睁睁的看着老夫人飞了过来,如果她不阻拦,老夫人的身子便要沿着打开的窗户被甩出去,这一摔便是性命堪忧,她来不及多想,一只手松开横栏换做抓在窗栏上,艰难的挪了挪身子,尽量用上身挡在窗前弓起身子避开对肚子的挤压,她刚挡过去,老夫人的身子便从背后重重的撞上来,她半边身子被压出窗外,胸部结结实实咯在窗栏上,她疼的闷哼一声,咬着牙朝后挺着身子,她意识到并未挤压到肚子,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而此时车身再次激烈颠簸起来。   **   最近的更新很不稳定,大家可以加到群里来,每次更新都会在群里说的,亲们也可以在群里交流交流。   群1:45233375。群2:51024695。敲门砖:文中人物名字。。.。   更多到,地址@ 297.生死一线   颠簸不已的车再次掀起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老夫人重重撞向林采兮之后一手紧紧拽住横栏,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大声喊道,“采兮,采兮,你怎么样?你快闪开,不要挡着我,仔细你肚里的孩子。”   林采兮胸前传来一阵巨疼,她一只手紧紧攥着横栏一只手紧紧拽住窗栏,探出去的头艰难的抬起来,她看到走在后头跟前头的两辆马车发生了同样的事情,几乎在一瞬间全都向路边倒去,她来不及回老夫人的话,吓得尖叫了一声,“梓峻……”   尖叫声过后,半空中忽然飞过来几支燃着火把的快箭,直直的奔着林采兮的脸而来,她瞪大眼看着那支飞过来的箭,她想低头躲开但却已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支飞箭快疾的飞过来。   老夫人也看见了那几支箭,拼尽全身力气去拽林采兮的身子,想把自己的身子挡上去。却发现林采兮似乎已僵硬了般两只手动弹不得。   林采兮绝望的闭上眼,脑海里闪过朱梓峻的背影,惨白的面上挂着一丝遗憾,她想她可能真的要死了。   而就在她闭眼的同时,一条飞如闪电般的影子迅疾而来,也几乎在瞬间,另一条影子也鸟儿一般的飞过来,他们全都将手伸向马车,隔着车窗将窗边的人抱在怀里,紧接着几支火箭擦着他们的身子插进仍在狂奔的马车里,车内又传出几阵尖叫声,接着便又有几人奔向马车。   “采兮……采兮……”   耳边传来急切的呼叫声,林采兮缓缓睁开眼,眼泪刷的一下掉下来,她伸出手紧紧的抱住朱梓峻,哭着喊道,“梓峻,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梓峻。”   朱梓峻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人儿,微低着头,目里泪光微闪,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真的救不下她,以为就要失去她了,而现在她结结实实就在自己的怀里,他终于心安了,当他抬起头的时候,目光里闪出一阵寒光,在他跟前。几个手执大刀的蒙面人正恶狠狠的盯着他们。   林采兮也感觉到周身传来的寒气,不由得抬头去看,登时便被吓住了,缩在朱梓峻怀里的身子微微一抖,朱梓峻立时便感觉到她身体的变化,遂低了头轻声道,“不要怕,有我在。”   林采兮抬头看他一眼,嘴角微翘,苍白的脸上挂上一丝笑意,柔声道,“老公,有你在,我一点都不怕,儿子也不会的。”   朱梓峻心头一颤,目里的冷光更寒,以前这种时候他不会放在心上,即便是身上手上也无所谓,但现在却不同了,他怀里还抱着最心爱的两个人,他生命力最最重要的人。他不但要保护好他们还要保护好自己,他看一眼怀里的人儿,低声问道,“采兮,你还好么?自己可以站着么?”   林采兮点点头,“放心,我很好。”   朱梓峻将她轻轻放在地上,一只手揽在她腰间,另一只手不知道何时已多了一把长剑,他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人,“既然做了这么周详的计划,我想你们一定策划很久了,能否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的黑衣人冷冷一笑,“朱梓峻,我们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我们既然行动了,就没想着活着回去,所以今天你死定了。”   朱梓峻嘴角轻扯一下,声音更冷,“我死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你们是替人办事还是为己报仇?还有一件事,止安寺的毒蛇是不是你们放的?”   黑衣人哈哈大笑起来,“朱梓峻,亏得你聪明,也有糊涂的时候,你现在虽然知道了,可惜已经晚了,你为朱梓源运功逼毒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一点,毒蛇咬到的居然是他,如果是别的人。只怕你现在站都站不住了。”   朱梓峻心头一沉,面色更冷,“计划的真是精妙,连其中的细节都算好了,既然你都说了出来了就不怕死也没想着活着,而我今天又是一定要死的人,那你们又何必蒙着脸以黑面示人呢?面对面的不是更好么?也让我死的明明白白。”   黑衣人不屑的哼了一声,“朱梓峻的,都说你最是精明狡猾,咱们不会上你的当,早晚是个死,死也要有选择,我们愿意蒙着脸死,这份闲心你就不必白操了。”   朱梓峻笑了笑,道,“你们是落雁山庄的人吧?刘绪龙安公公都已经死了难道你们不知道么?你们这是急着去地下跟他们做伴还是急着邀功去?”   黑衣人愤怒了,抬起手里的大刀,厉声喝道,“朱梓峻,废话少说,咱们今天非要了你的命不可。”说着便挥着大刀砍过来。   林采兮眼见着那明晃晃的大刀砍过来,身子微微颤抖,不由得低声惊呼。“小心。”那大刀眼看着就要落下来时,朱梓峻长臂一挥便将那把大刀架在半空中,又稍稍一用力便将那人狠狠甩了出去,跟在黑衣人后头的几人也都挥着大刀砍过来,林采兮悄悄转了头不敢再看,恰好看到朱梓沫一手护着老夫人一手挥着长剑正在跟围攻他们的几人激烈的打斗着,老夫人已被吓得几乎站不稳脚。不远处几个陌生人正护着姨奶奶跟人打斗,后头的丫头们婆子们早就被吓傻了,她们四周也都是正在打斗的人。   几个人轮番对朱梓峻发起攻击之后,地上已躺着几个人,鲜血沿着衣服留下来把地面染红了。林采兮有一瞬间想要眩晕,凭着朱梓峻的支撑才稳稳的站住脚跟,但渐渐的她感觉揽到自己的那只手臂力量慢慢的小了一些,想起方才黑衣人说的话,她心里的恐惧在一瞬间弥漫开来,朱梓峻虽然武功高,可毕竟已消耗不少内力,这会儿全靠着意志力在坚持,可对方的黑衣人却一波一波的围上来,车轮战朱梓峻可是消耗不起的,她忽然仰起头恶狠狠的瞪视着对面的黑衣人-大声喊道,“老公,快用剑刺他们,让他们的身体立马腐烂化成水,不要客气了,你不是说这剑上的毒是最厉害的么?定让他们尸骨无存。”   原本正在打斗的黑衣人听到这句话,并不去辨别真假,全都吓得一愣,手上的动作便缓慢了下来,朱梓峻心思灵透,听到这话,立时便明白了什么意思,拿着长剑呼呼的便刺了几个人,顿时便溅出几股鲜血。   林采兮吓得脸色更加苍白,但仍强自镇定的喊道,“好样的,快再多刺几个,你看他们的尸体不超过半个时辰就要开始腐烂了,等会儿他们就没力气了。你快去躲刺几个。”   受伤的几个人立时便吓得啊啊大叫起来,手里拿着大刀心思却在伤口上,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其余人见此情况吓得更厉害,拿着大刀不敢再轻易靠近朱梓峻的长剑。   林采兮见此招果然见效,便伏在朱梓峻身上悄声道,“够得着的就刺他们,够不着的也别追过去,保持体力要紧。”   朱梓峻低声回他。“明白。”   林采兮不但不害怕,反而拍着小手笑起来,“老公,好棒哦,你快看那个人脸色发青,毒药已经开始发作了,他越动发作的越快,整个身子都要化成水了。”   受伤的几个人闻言吓得心神俱破,再看看林采兮镇定自若的模样,更加坚信她说的都是真话,立刻便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了,有几个人已经高声喊起来,“解药在哪里?快去拿解药。”   林采兮心里一喜,但她却也知道这只不过是在拖延时间,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她只不过是为了乱人心神,时间长了就会露出马脚,她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焦急如焚,四周不断传来的刀剑相撞声更令她心头微颤,但她仍是笑呵呵的道,“你们不是都不怕死么?不打算再活着了?想死的人都快过来,咱们爷定会让你死的舒舒坦坦了,死后连一点地都不沾,更不用担心有人鞭你们尸体了。”   那几人的脸上都露出惊惧的模样瞪视着林采兮,心里生出阵阵骇然。   朱梓峻揽着她按兵不动,目光却在团团围着他们的人身上转悠,眼角余光瞧见四周正在打斗的人,暗暗生出一丝悔意,是他太小瞧了这些人,原以为只不过是些余党乌合之众无甚要紧,只调了一些人过来做了简单的安排,却未想到对方的人竟是如此之多,此时斜斜倒在路边的马车已经燃烧起来,浓浓的黑烟自车内传出,他暗自运气,缓缓的将体内的力气又聚集上来。   林采兮真想大喊一声救命,希望能喊下天明天将来救救他们,她却也知道这只不过是一种幻想,她抬头看看朱梓峻,虽瞧不出他脸上的异样,但却能感受到他心头的紧张。   为首的黑衣人忽然喝道,“不要中了小娘们的诡计,先杀了他们再说,他们活着咱们便没有解药,快上,上去杀了他们。”他这一声呼喊果然奏效,立时便有几人提着刀走上来,恶狠狠的瞪着他们两人,朱梓峻又握紧了手里的长剑。   正当他们再次被人团团围住时,一声大叫传过来,“采兮,我来救你了。”这一声叫喊无异于天外救客,点燃了众人心中的希望。   林采兮转过头去看,见慕容一笑赤手飞奔而来,噌的一声便隔着那些人的脑袋窜到他们跟前,定定的看着林采兮道,“采兮,我来救你了,别怕。”   林采兮高兴的差点喊起来,“慕容,你来的真是时候,快把这些人杀了。”   慕容一笑忽然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要动不动就杀呀杀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林采兮听他还在装佛,气的叫道,“慕容,你还不快动手。”   字未落,慕容一笑已腾身而起,那几人甚至未看清怎么回事他便已到了跟前,接着便被带进刀光剑影的圈子里。   朱梓峻身子一软,揽着林采兮的手臂也缓缓放下来,林采兮觉察到异样,忙转过身来,“梓峻,你怎么样?”   朱梓峻缓缓摇摇头,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我还好,你不用担心。”   林采兮自然不肯相信,“梓峻,我扶你到旁边坐一下。”   朱梓峻点点头,“我没事,只是动了真气。”   林采兮看他一眼,“你早就知道有人要对付你了?”一看那方才正在打斗的陌生人就知道了,肯定是他调来的人,只是她怎么没察觉到有人跟在后头?不过她也@****没察觉到有黑衣人跟着。   “我看到毒蛇酒猜出了几分,后来查了查才确信,不过还是大意了。”   “虽然你早就知道了,还是给三少爷逼了毒。”   朱梓峻笑了笑,“我只能那么做,不然梓源的命就保不住了,如果让梓沫运气,万一遇到什么事,他就不能保护娘了。所以只能是我。你怪我么?”他认真的看着她的眼。   林采兮笑了笑,“我怪你什么?怪你兄弟情深怪你为兄弟着想?怪你孝顺娘么?老公,我为你感到骄傲,你做的对做得好。”她目光一闪,惊叫道,“梓峻,二叔来了,还有飞姨沫姨。”   朱梓峻转过头去看,朱义盟已带着宁夏飞朝老夫人冲过去,而宁夏沫则去支援姨奶奶那边,他深邃的目光里闪着一抹亮光。   林采兮悄声道,“二叔未跟着去寺里,难道也早就知道这件事了么?所以才会这么及时的赶过来。”   前几日朱义盟在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特地提出朱梓轩忌辰当日有事出去不能跟着去止安寺了,老夫人为此还感到很不高兴,面上虽不说什么,心里却是抱怨的,却也不好强迫什么,只得依了朱义盟的意思。   朱梓峻的目光一直追着朱义盟久未离开,目光里闪动着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亮光。   林采兮也转过头去观察各处的战况,目光触及地上的片片红血时,心头仍是微微一颤。   今天就这一章了。嘻嘻。   前一章296最后我修改了一点,看过前一章的亲们再回过去看一下吧。。.。   更多到,地址@ 298.去或者留   朱义盟慕容一笑的加入很快便使两方战况有了明显的改变。朱梓沫一看来了帮手,心头一喜,将老夫人交给赶上来的宁夏飞,再也无所顾忌,迎天长啸一声,将手中的的剑舞的更加紧了,剑剑都朝对手的要害刺去,完全是一幅不要命的打法,蒙面人本来久攻不下,心里已经急躁起来,此时又见对方突然多了几人,使得本来己方占不了多少优势的场面再也没有挽回的可能,心里已经完全没有了斗志,但他们心里却又是抱着必死的念头,所以仍是奋力坚持着,然而在朱义盟慕容一笑的步步紧逼之下,蒙面人渐渐体力不支,不停的有人倒在地上的血泊中,刀剑撞击声加上受了伤躺在地上的人嘴里发出撕裂的喊叫声使得整个场面变的更加阴森恐怖。   凄惨的尖叫声传过来,震得林采兮心神惶惶,只想捂住耳朵再也不听这这属于地狱的声音。她缓缓的将目光收回来,心内已知此时的情况对他们已经大大有利,用不了多时,这场战斗将会以蒙面人全军覆没的结果而告终,他们也已再无危险可言了。   她转回目光落在朱梓峻脸上,见他深邃的眼睛里透着一抹令人捉摸不透的深意,似乎猛然间醒悟了什么,遂试探的叫道,“梓峻?”   朱梓峻慢慢将望向远处的视线转回来,嘴唇微启,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林采兮,“最危险的时候才来,算是来的及时么?”语气里却又有些嘲弄的意味。   林采兮微微皱眉,刚想说点什么,忽然下腹传来一阵巨疼将她已经到嘴边的话生生的咽了回去,她身子猛的一颤,一只手按在肚子@****上,另一只手在空中挥舞着,像是要抓住什么,身子摇摇欲坠,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疼……”本来被这场杀戮惊的没有一点血色的面孔此时苍白的愈发难看,片刻的功夫额角已渗出几滴汗珠来。   朱梓峻惊得一把将她揽在怀里,沉声唤道,“采兮,采兮,你怎么了?”   林采兮全身仿佛虚脱般的软绵绵靠在朱梓峻身上。小腹上传来的巨疼慢慢加剧,眼前金星飞舞,刚才刺耳的金属的碰撞声和痛苦的嚎叫也仿佛一下子消失,昏昏中只想着就此睡去。突然,她听到耳里传来朱梓峻的呼叫,目光所到之处是朱梓峻那张充满焦急关切的菱角分明的脸,她很想开口说句话,但毫无血色的嘴唇只是微微动了几下,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双目微微颤动着,眼皮也缓缓的失去支撑的力量,眸中亮光消失时,她嘴角微撇,留给朱梓峻一个虚弱的微笑。她两只手轻轻按在小腹上,以绝对维护的姿势护着微微隆起的小腹,面色苍白的犹如一张纯洁的白纸,长长的睫毛将两眼紧紧盖住,眉间夹着一抹痛苦紧张,仿佛在担忧某些不祥之事的发生,意识消失的一瞬间,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祈求上苍保住她肚里的孩子,哪怕让她下十八层地狱哪怕让她忍受再多的痛苦她都心甘情愿,只要能让肚里的孩子完好无恙,让这个还没有见过这个世界,没有见过疼他爱他的爹爹母亲一面的孩子平平安安的来到这个世上,她拼尽全身的力气想要大喊一声,漫无边际的黑暗却将她推向更加黑暗的无知里。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有一只手在拖着自己仿佛有一束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仿佛自己正置身于一个梦幻的世界里,迷迷糊糊中林采兮听到一个很温柔的声音,“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你愿意返回到你原来的世界里去吗?”   林采兮眨眨眼,竭力想将眼睁开,勉强睁开了一条缝,便被那束阳光刺得又将眼紧紧闭住。   那个声音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你愿意返回到你原来的世界里去吗?跟你的父母你的亲人健康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你愿意吗?”   跟父母健康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她心底涌上一股喜悦,眼前浮现出父亲那张布满皱纹却慈祥和蔼的面孔,母亲一直无休止但是充满了无尽的爱的絮叨声也在耳边响起,繁华的都市,拥挤的人流,灯红酒绿的夜生活,此时在她眼前一一浮现,而她心里仿佛也有一个声音在对她呼唤,回来吧,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有快乐的生活,有好玩的东西,有你日思夜想的父母。健康快乐的跟父母亲人生活在一起。这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事,她能得到这样的机会吗?会有这样的机会吗?她轻声问道,“我还可以拥有这样的机会吗?”   “是的,如果我告诉你你现在便可以拥有这样一个机会,你会把握住这次机会吗?”   她立时便重重的点点头,“我会的,我一定会好好的把握这次机会,健康快乐的跟我的父母家人生活在一起。”她欣喜的开始憧憬未来的美好生活,这么久了,母亲突然看到自己出现在面前,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想到这里,林采兮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她睁开眼想要看清眼前的一切,窄小的眼缝里她首先看到自己的小腹,仿佛平坦了许多,她猛的一惊,两手抚在肚子上,她的手所到之处,再也没有了原先凸起的感觉,刚刚还隆起的肚皮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和她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完全没有两样的小腹,林采兮惊恐的问道。“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那个声音又回道,“原来的世界里,你还是个女孩子,没有丈夫没有结婚,怎么会有孩子呢?”   她慌乱的摇着头,急着道,“不,我要我的孩子,我要我的孩子。”   “可是孩子是不属于原来世界的,你只能选择走或者留。如果你想回到原来的社会,你必须舍弃你的孩子。如果你想要孩子,你就要永远留在这个世界里,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考虑好了吗?”   她痛苦的闭上眼,脑海里闪过一个修长的身影,心头猛的疼起来,她轻声问道,“如果我选择回到原来的世界里,那么这里我的爱人我的孩子是不是都没有了?”   “是的。”   她一只手下意识的在腹上摸了摸,脑海里那个身材修长的影子猛然回过头来对着他微微一笑,柔声唤道,“采兮,采兮……”她眼角慢慢湿润,汇成泪滴从脸上缓缓滑落下来。   她喃喃道,“梓峻,梓峻……”   那个温柔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梓峻,孩子,都将要消失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她心头一颤,慌乱的心剧烈疼痛起来,满腔的酸痛将心挤压的生疼,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脱口而出,“不,不要,不要,我不要他们消失,我不要他们消失,我爱他们。”   “可是你选择了回到原来的世界,他们必须消失。”   她猛的将眼睁开,坚定的迎上那抹刺眼的阳光,“不,我爱他们,我不能离开他们。”   “那么,你是要留下了?”   她闪着泪光的目里荡漾着一抹痛楚,脑海里又闪过父母年迈辛苦的身影,他们互相搀扶着。和蔼的笑着频频对林采兮招手,孩子,回来吧,回到我们身边,你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躺在病床上度过每一天,在我们的呵护下,你会过的比任何人都幸福。林采兮张开双手朝他们奔去,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林采兮回头一看,只见朱梓峻怀抱着一个婴儿朝她微笑着。只是微笑里流露出来的都是凄凉和无助,原来挺拔的身材此时显的是那么的孤单。怀抱里的婴儿张着两只小手朝她所在的方向努力的伸着,仿佛要抓住什么,看到什么也抓不住,哭的更凶了,那一声声啼哭像锥子一样一下一下戳在她心里,林采兮顿住脚,望望年迈的父母,又看看哭的声音已经沙哑的婴儿,她犹豫了,她朝着父母痛苦的摇头,原谅女儿的不孝吧,然后一步步的后退……   这时,耳边那个声音又急促的问道,林采兮,你想好了吗?你选择是留下还是离开?   她不再犹豫而是坚定的回道,“如果非要我选择的话,我选择留下。如果,如果……你能有办法给我父母带话的话,请帮我转告他们,我在这里生活的很好,我有一个疼爱我的老公还将有一个可爱的小宝宝,在这里,我生活的很幸福,请他们也要幸福的生活下去。”   “你,真的决定了吗?决定留在这里,也就意味着你再也见不到你的父母,再也回不到从前的生活,以前的一切都将和你无缘”   她缓慢有力的点点头,不再多做犹豫,“是的,我决定留下,跟我的爱人我的孩子在一起。原来的世界里,我的父母已经失去了我,他们经历过失去亲人的痛苦,我想现在他们已经从痛苦中恢复过来了。请你帮我转告他们,再这里,我真的很幸福。”   她话音刚落,那一束闪亮的阳光倏然消失,只留下一团黑影在眼前晃荡,她周身一凉,整个身子仿佛悬空了般的坠落,她吓得张开口尖叫,两手在半空中胡乱的抓着,希望能抓到一根救命稻草。   “啊…………”尖利的喊叫声透过窗子传到外面,温暖的阳光笼罩着整个院子,因了这一声尖叫,整个院子都沸腾起来。   “姨娘醒了,姨娘醒了。”   “姨娘醒了,快去禀告老夫人。”   “姨娘醒了……”   “…………”   一个身穿橘衣服的小丫头从屋里冲出来跪在地上,脸上挂满泪水,嘴角却挂着掩不住的欢喜,朝天空拜道,“多谢老天爷,谢天谢地,姨娘终于醒了,谢谢老天爷,谢谢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哭着,泪水顺着面颊滑到嘴边,滑进她嘴里,她丝毫觉不出泪水的咸涩。   有个小丫头在一旁叫道,“菊焉,姨娘醒了,还不快去屋里伺候着。”   她这才急急的从地上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奔进屋里头去了。   “采兮,采兮……”急促的喊叫声在耳边不断响起,林采兮心头一震,在半空中胡乱抓的双手也被紧紧握住,一阵暖流顺着手心传到身上,她顿感悬浮的身子慢悠悠的着了地,她缓缓睁开眼,眼前一亮,干裂的双唇微微启动,发出几个音节,“我要留下。”   见她睁开眼,朱梓峻欣喜若狂紧紧握住她冰凉的双手,眼里的泪光若隐若现,轻声呼唤,“采兮,采兮,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   满屋子的人眼角都挂着泪水,面上终于浮上一层微笑,无不为林采兮的苏醒而欢欣。   一直站在一旁的万大夫举步上前,弯腰道,“二少爷,还是先让我为姨娘把把脉吧。”   朱梓峻恍然惊醒,忙将林采兮的一只手放在床侧,朝一旁移了移身子,焦急的道,“万大夫,快瞧瞧姨娘怎么样了,这会子还有没有要紧的了?”   万大夫点个头伸出两根手指按在林采兮手腕上,片刻过后,面色稍喜,抬起手朝朱梓峻抱拳道,“恭喜二少爷贺喜二少爷,林姨娘已渡过这一关,这会子不光姨娘没事了,就连她肚里的孩子都保住了,现在母子平安,真是奇迹。”   朱梓峻握着林采兮另一只手的双手微微颤动起来,他脸上非但未露出笑容,反而将头缓缓低下去,将整个脸都伏在被子里,一瞬间,泪水肆虐,顺着眼角滑进被子里,肩头也跟着微微耸动起来,他以为她再也醒不过来了,他以为今生他们再也无缘在一起了,他恨自己无能恨自己把对手想得太简单恨自己将最爱的人送到刀尖上恨自己杀死自己的亲生孩子,那种痛彻心扉的煎熬与痛苦,那种撕心裂肺的绝望,当他听到母子平安的消息时,他觉得渡过生死关的不只是林采兮跟孩子,更像是他自己,他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感情,这种失而复得的欣喜让他再也不愿隐藏内心的真实感受,他任由泪水在脸上流成河,他只紧紧握住心爱女人的手,发誓这一生一世再也不会松开。   今天晚上还有几章,等会会一起发上来,大家耐心等一下,或者明天早晨起来再看,谢谢亲们的支持。。.。   更多到,地址@ 299.抓住机会提要求   不知何时老夫人已走进屋里。低着头看趴在床上抽噎的朱梓峻,目里露出慈爱,她当然知道这些日子儿子心里的酸楚,纵然他一直刻意掩饰着,在她面前像没事儿一样,但是知儿莫如母。朱梓峻越是刻意掩饰她越是能看出儿子心底的痛苦和绝望,她抬手缓慢的落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两下,柔声道,“峻儿,都过去了,都过去了,采兮醒了,孩子也没事,咱们应该高兴,不是么?”   朱梓峻肩头微微耸动,他缓缓抬起头,带着满面泪水,望向依旧躺在床上甚至还有些昏迷的林采兮,他抓起林采兮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不停的摩挲。“采兮,你醒了么?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声音又有些哽咽。   林采兮缓慢的睁开眼,方才屋内的对话她听得清楚,朱梓峻趴在她身侧的颤动同样也触动了她的心,她眼里滚下一滴泪,嘶哑的声音更显得微弱,但听在朱梓峻耳里却犹如洪钟般敲击着他脆弱的心,“我醒了,我没事,孩子也没事。傻瓜,我怎么会不要你,怎么会舍得你,咱们不是说好的么,今生今世再也不分开么?”   “采兮。”朱梓峻向前探身将林采兮紧紧的抱在怀里,再也不愿松开,眼里的泪再次蔓延开来,他知道,这一次,林采兮是真的醒过来了。   后来林采兮才知道她昏迷了足足一个月,每日里只能探到很微弱的呼吸,有几次大家甚至以为她已经挺不过去了,都开始张罗为她准备后事了,但朱梓峻和老夫人都坚持只要有一点希望都不能放弃,只要她还有一点呼吸,就一定要将她救过来。   这一个月里,万大夫一直住在园子里几乎是寸步不离。时刻观察林采兮的病情,而朱梓峻更是衣不解带的守在床边,林家老爷子老太太也被接了过来,林采书几乎忘记了寻找妻子的事,一心惦念着妹妹的病情,四处为她寻访名医,朱林两家为了她几乎是不惜一切代价。在她昏迷的一个月里,朱府上下再也见不到一丝笑容再也听不到一点笑声,沉闷的气氛让幸灾乐祸的姨奶奶都不敢太过招摇的出来,只躲在自己园子里抽着嘴角偷偷笑。   苏醒过来的林采兮恢复的很快,几天的时间里面色已恢复红润了许多,虽然和以前比起来还差了许多,但是已经没有了之前的苍白了,林采兮也偶尔能在丫头们的搀扶下走上几步,偶尔到园子里晒晒太阳,躺在软椅上,身上铺着一层温暖的阳光,她微微闭着眼,只露一条很小的缝隙,她想起昏迷时听到的那个温柔的声音,那么真实。她宁肯相信那一切都是真的,这样她在原来世界的父母便不会再为她担心了,他们已经失去了她,即使她没有回去,他们也能接受,她想他们也一定希望她能幸福,而现在她真的是幸福的,她跟自己心爱的人生活在一起,她想,父母家人们一定能原谅她,她将眼缓缓闭上,悄悄的在心里为父母祈祷几句。   一股温热的气息扑在脸上,她并不睁开眼,而是朝温热气息之处移了移身子,很舒服的靠在一个温暖的胸膛前。   “在想什么呢?”朱梓峻瞧着她问道,见她面上露出点点红润,心情好了许多。   林采兮微微一笑,一只手轻轻抚在肚子上,“在陪着小宝宝玩,他跟我玩捉迷藏呢。”   朱梓峻蹙眉看她,一只手也伸过去,“我也要玩,不能只你自己陪着玩。”他手指刚放上去,面上便露出些讶异来,吃惊的瞪大眼看着林采兮,嘴巴半张着,手指又在林采兮肚子上摸了几下,才喃喃问道,“是他在动么?”   林采兮睁开眼。见他面上惊讶的神色,忍俊不禁的笑道,“当然了,不然你还以为是我肚子里长了怪物了?”   朱梓峻笑道有些傻,面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手掌轻轻按在肚子上,顿时便又一阵细微的震动沿着手心传上来,他心里一阵紧张,唯恐惊了里头的小东西,悄悄的来回抚摸几下,顺着那游动缓缓的移动手心。   林采兮笑嘻嘻的问道,“怎么样?要不要跟宝宝说几句话?”   朱梓峻不再感觉惊讶,倒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般的惊喜着,将头低下去贴在林采兮肚子上,轻声道,“儿啊,你母亲肚里好不好玩?如果不好玩的话就赶紧出来吧,赶紧出来跟爹玩,爹带你玩更好玩的。”   林采兮扑哧一声笑起来,“有你这么跟宝宝说话的么?再说了,万一肚里的是女儿怎么办?要是她听见你这么说,会很伤心的。”   朱梓峻立马便改口道,“宝宝。那你能不能告诉爹你是少爷还是小姐呢?爹以后就不会说错话了。”   林采兮接过话来道,“梓峻,万一我生的真是小姐,你会不会不高兴?娘会不会不开心啊?”   朱梓峻抬起头看着林采兮,深情的望进她眼里,轻声道,“采兮,你能醒过来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不管你生少爷还是小姐,我都要谢谢你。你放心,娘不会因为你生小姐不开心的。你忘了么?她已经有澈儿了,再说……”他眼里闪过一抹邪光,目光在她身上不怀好意的转一圈,“咱们又不是只生一次,以后的机会还多的是。”   林采兮抬手在他身上拍了一下,嘟着嘴道,“谁要跟你机会多的是,我才不要多生,不然我就要变胖猪了,你要知道生完孩子后,体形很难恢复的,我可不想那么快成为生孩子机器。”   林采兮叽里呱啦一阵吵嚷,虽然某些话令朱梓峻有些费解,但他还是嘴角挂着满足的微笑耐心听她唠叨完,然后很温柔的道,“那就由你说了算,你说什么时候想生了咱就什么时候生,我时刻做好准备。”   林采兮半张着嘴被噎的说不出话,干瞪眼瞪着朱梓峻却找不到反驳的话,再说下去似乎就要转到某个不宜在阳光底下说的话题了。   园内一片温馨,倒难坏了站在园门口的小丫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站在门口干着急,幸好菊焉端着一个小盘子从外面走过来,她便拽住菊焉低声道,“菊焉姐姐,林老爷子老太太要过来看看姨娘。”   菊焉朝园内看一眼,笑着道,“你只管进去跟少爷姨娘说,没事儿的,你站在这里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这样的情形她已经习惯了,也不知道少爷姨娘要温存到什么时候,若有事儿当然还是要提醒一下的。   林采兮看到这边的动静,扬声道,“菊焉,你们悄悄儿的干什么呢?怎么不进来说话?”   菊焉抬了抬手上的小盘子,笑着道。“姨娘,我去大厨房里给您做些甜粥喝,正巧遇到这小丫头,亲家老爷老太太要过来看您,您看是不是现在请过来呢?”   林老爷子老太太被老夫人安排在侧院的客房里,每次来这边园子里都会先让小丫头过来禀告。   林采兮瞧一眼朱梓峻,朝菊焉道,“快让她把我爹娘请过来,我也有好些话要跟他们说说呢,这些日子可辛苦他们了,我现在精神好多了,也该陪他们说说话了。菊焉,你叫上几个小丫头在院子里摆两张桌子,弄一些糖果来。”   朱梓峻孩子似的撇撇嘴,“这些日子我也很辛苦,你怎么不好好陪我说话。”   林采兮可气的瞪他一眼,“你还说,我的时间都被你占走了,那一日不陪你好好说话了?我这会子陪陪我爹娘就不行了?”   朱梓峻一时语结,但还是耍赖皮的道,“反正我觉得不够,你所有的时间都要陪着我说话,这还差不多。”   林采兮斜睨他,“这么说的话,我倒是有时间了,只怕你这位大少爷的时间就不好分配了。”   恰在此时,林老爷老太太跟着小丫头走进来,朱梓峻忙站起身,笑着道,“我说不过你,你还是陪着老爷子老太太说话吧。”说着给老爷子老太太行个礼,“老爷子,老太太,你们好好的说会子话吧,不然的话她又要说我霸道了。”   老太太回个礼笑着道,“二少爷,您也不要尽是宠着她了,您该做什么事的还忙什么事去,我们也就是随便说几句话儿。”   朱梓峻回头看一眼林采兮,目里溢满宠溺,柔声道,“你们好好的说话吧。”   林采兮嗔他一眼,笑着点点头。朱梓峻又说了几句客气话便告辞走出园子去。   @****老太太见园子里并无其他人,这才疾步奔到林采兮跟前弯下腰问道,“采兮,这几**觉得怎么样?你这一场病可不是小事,千万不可大意了,若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一定要说出来,趁着现在这时候,莫要说你身上不舒坦,即便是你提点什么要求,老夫人也会答应你的。”   林采兮明白老太太的意思,她是在提醒自己趁着生病之际多给自己寻一些保障,遂笑着道,“娘,别尽顾着说话,快坐下,我让人准备了糖果糕点,您也坐下尝尝。”   林老爷子跟在后头听到老太太的话,眉头紧皱,不悦的道,“你干嘛跟采兮说这些话,徒增她的烦恼而已,她现在生活的不是很好么?何必再去弄那些闲事。”   老太太刚在椅上坐下,抬头看着老爷子反问道,“什么是闲事?什么是她现在的生活已经不是很好么?如果真是很好的话,她怎么会这模样?以后的事谁又能说得好?这会子老夫人念着采兮救她的恩情,谁知道这恩情能到什么时候,倘若二少爷又娶了夫人纳了妾,哪个还关心采兮呢?”   老爷子气的胡子吹起来,“你尽在这里胡说,采兮才刚好一点,我看你是要气死她才好,说这些有用没用的话对她有什么好处,我相信采兮自会应付这些事,她在朱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这会儿就需要你教着过日子了?”   “我……”老太太又要接着反驳,林采兮忙接过话来,笑着道,“娘,您的意思我明白,您说的对。爹,我娘也是为我考虑,您不要怪娘,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我怎会因着娘的话烦恼?不过有些事儿得慢慢的来,急是急不来的。”   老太太急着接过话来,“采兮,话是这么说,可是若真碰上那些子事,你又有什么法子?更何况,到时候你还能想出什么法子?什么事都是先下手为强,你现在凭着救了老夫人一命,凭着肚里的孩子,你才能提一些要求,采兮,听娘的话,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老太太说的虽有些片面极端,但林采兮心里是明白的,老太太是一心一意为自己好,而且站在老太太现在的角度,能想到的也就是这些了,她只能安静的听着,听老太太说完后才又笑着道,“娘,您说的这些我何尝没有想到?只是若真是像咱们这样想的这么简单就好了,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是想趁着我肚里的孩子还未出生,是男是女还不知道,至少还有一半的机会,但若生下来是个女孩儿,就半分机会也没有了。”   老太太听她这么说,欣慰的点点头,女儿果然是明白自己心思,随即不屑的瞟了一眼老爷子,又把视线落在林采兮身上,听林采兮继续说下去,“娘,可是正是因为您方才说的我的举动或许是救了老夫人一命,我有资格跟老夫人提条件,可也正是因为如此,我若真提了要求,老夫人还会不会感激我对她的救命之恩?反而认为我救她原本就是有所图的,那我岂不是得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还不如什么都不提,救了便是救了,老夫人并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她岂会忘记我的恩情?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她自然会出手帮我。况且现在我也想不出应该提什么条件才是保护自己的长久之计,搞不好,弄巧成拙了。”   这次换林老爷子欣慰了,面上挂着赞许的微笑看着林采兮,微微点着头,“采兮,你这么想才是正理,救人之举乃是善举,倘若一心一意的要索取报偿,那也不是善心之举了,你救了别人,别人自会感恩,你又何必一直放在心上?”   老太太心情有些不爽,狠狠的瞪了老爷子一眼,但心念却在一瞬间转了几转,心下也觉得林采兮说的有道理,遂点了点头道,“采兮,既然你这么说,想必心里是有些计较的,那娘就放心了,不管怎么说,二少爷对你总是好的,老夫人现在对你也甚好,你只要不犯大的错,在朱府里还是有些地位的,凭着你救过老夫人一命,这底下的人也不会看低了你。”   林采兮心里无奈,但面上却依旧挂着笑意,“娘,您放心好了,在这府里头,我比您更熟悉,若我真是应付不过来了,再回去请教您岂不是一样的?”   老太太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伸手从桌上的小碟子里拿起一块小点心,很是享受的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林老爷子不再理会她,瞧瞧林采兮的脸色,关切的问道,“采兮,你身上觉得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现在你最首要做的便是养好身子,不然的话对你肚里的孩子也不好。”   林采兮笑着点点头,“爹,我会注意的,您看,现在这满园子的人都在为我一个人忙碌,前前后后都是伺候我的人,即便是我不注意,还有她们呢,菊焉你们也知道的,她可是比我还紧张我的身子呢。”   老太太赞同的点点头,面上露出相当满意的神情,“菊焉这丫头确实是个好丫头,又贴心又细心,有她跟着你,我还是放心的。”   “既然如此,采兮,你现在身子恢复的也差不多了,我们就不在府里打扰老夫人了,我们在这里的日子也不短了,你现在没事了,我们就不该在住下去了。”老爷子对朱府的招待还是很满意的,正因为如此,他才事事想着要以大户人家的礼节见人,不能让人看了笑话,这会儿也是怕被朱府的人看轻了,说他们贪图朱府的好生活才不舍得离开的,所以便早早的主动提出要离开。   林采兮也能想到老爷子的心情,却还是挽留了几句,“爹,我才刚好一点,有好多话还要跟你们说说呢,你们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呢?要是你们觉得住在外面不方便,搬到我园子里来也是可以的,这样更方便咱们说话了。”   这回老太太没再坚持,顺着老爷子的意思说道,“采兮,我们住的日子不短了,再住下去就真有人要说闲话了,咱们可不能让你在外头落了不是,再说了我们可以常常来看你不是?”   老爷子笑着看老太太一眼,目光里尽是赞许的笑意,“这会儿说的还像话。”自然是又招来老太太的一顿白眼。   今天晚上还有!!。.。   更多到,地址@ 300.偶遇   林采兮忍住笑意。微笑着道,“既然爹娘坚持,那我就不再留你们了,等我过了这段时间,身子再好一点,我就跟老夫人说一说,回家里住几天去。”   老太太吃掉手上的最后一块糕点,笑着道,“这敢情好,在自己家里,说话也方便的多。”说着站起身道,“老爷子,咱@****们现在就去老夫人那里辞别一下去吧?”   闻言,老爷子也站起身,看一眼林采兮,“采兮,爹还是那句话,当心身子。”   林采兮见两人要走,挣扎着要站起身送送,老太太忙伸手按住她,“采兮。你不要动,自己的爹娘有什么好送的?等会儿找个小丫头带我们过去就行了,你好生的养着。”   老太太话刚说完,菊焉便从别处走上来了,笑着道,“姨娘,您还是躺下歇着吧,我代您送送老爷子老太太。”   老太太看她一眼,甚为满意,心里赞一句真是个知深浅的丫头,这会儿才出来是不想打扰他们一家人说些体己话。   林采兮笑了笑,“爹娘,你们这也太着急了,说走就走,好歹的吃过饭再走啊。”   老太太摆摆手,“饭不饭的有甚要紧,回家吃去一样。”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朝园门走去,脚下的步子迈的稳稳当当的,倒让林采兮放心了不少,看来她身上的病全都好了,倒也是一桩喜事。   林老爷子老太太果然是爽快麻利的人,从峻园出去后,径自奔老夫人的上房而去,同老夫人说了几句客气话便从辞别出来,任凭老夫人怎么挽留,都执意要回家去,老夫人也无奈。只好派了两顶小轿子将他们送回去,好在他们并未拒绝老夫人的这一层好意。   林采兮听到这些后,摇着头苦笑,知道这两位老人完全都是为了自己好,心头的感动又增添几分。   这一日午后,稍稍有点风,林采兮照旧坐在园子里晒太阳,虽然已是四月,但是对林采兮正在恢复的身体来说天气微微还是有些寒意,风很柔和,空气很清新,太阳暖洋洋的洒在林采兮身上,晒得她有点昏昏欲睡,园子里的树木已经熬过寒冬,满目尽是绿色了,小草也钻出了地面,到处一片生机盎然。   菊焉坐在旁边正做针线活,再过几日便是她跟跳豆的大喜之日,这会儿她正在绣一双红底红里的大红绣鞋。   林采兮看她一眼,打趣道,“菊焉。你这是给自己绣嫁妆呢?”   菊焉面色微红,娇羞的道,“姨娘,您又取笑我。这些小东西,我若不自己绣的话,还能指望谁呢?府里的婆子们我是不敢叨扰的,我自己虽说绣功不好,总还是不要麻烦别人的好。”说到这里,满脸尽是幸福之情。   “你又何必如此固执?你成亲是大喜事,只要你开口,她们定然会帮你的。”   菊焉叹口气,笑了笑道,“反正我也没事,自己做就当是练练手了,再说了自己做的穿在脚上还舒服。姨娘,您不要为我担心,我跟跳豆都还要感激您的这份恩情呢,这一辈子我们都不会忘记您的好。”   林采兮呵呵一笑,故意尖了尖嗓子说道,“哈,你们还不知道我的真正用意吧?我这么做正是为了让你跟我一辈子,还心甘情愿的伺候我一辈子,够阴险吧?”   菊焉很是无奈的看着林采兮,不知道为什么自家的主子总是把自己做的好事换成另外一种说法,好像很害怕别人记在心里回来报恩似的,不过主子的这种态度反而更让她心动,有时候心里头还酸酸的,无数次她都在心里暗暗地告诉自己,一定要伺候好姨娘。伺候好姨娘的孩子。也早已在心里决定,这辈子她都跟定林采兮这个人了,她的命,她的人都属于姨娘一个人。   林采兮见菊焉看着自己发呆,伸手点了点她脑袋,“小丫头,你想什么呢?是不是想着成亲的事呢?还真不是一般的着急,不过也没几天了,再忍忍吧。小心针扎了你的手。”   话音刚落,菊焉便哎呦一声,手指肚上登时便冒出一股血来。   林采兮忙直起身来,将菊焉的手抓在手里,“你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说不让你自己绣你还不听,扎到手了吧!”   “你这张嘴呀,乱说话寻人开心,自个儿乐了,还害得人小丫头出血,真是歹毒。”朱梓夏笑着走过来,眼角带着几丝嘲弄,她穿了一身淡粉色桃红的披肩纱衣,缓缓走过来。更显得身姿窈窕。   林采兮松开菊焉的手眼角朝她瞥了一眼,奇怪的问道:“咦?你不是在山上的吗?怎么回来了?三少爷怎么样了?”   朱梓夏呸了一声,“都多少日子了还呆在山上,我们一听说你身子不好就赶回来了,你竟没见到三哥么?”   林采兮摇摇头,“没见过啊,他怎么样了?怎么我也没见着你呢?我都醒了这几日了,也没见你来看看我。”说着斜睨朱梓夏一眼,似乎很有些恼怒的意味。   朱梓夏知她是闹着玩的,“三哥身上的伤没事了,多亏了二哥了。不然的话,三哥这次可就危险了。”   菊焉已从屋里又搬出一张软椅来,放在朱梓夏身旁,弯腰道,“小姐,您请坐。”然后转过头看看林采兮,道,“姨娘,小姐早就回来看您了,您一直不醒,小姐便又上山到寺里去了,专门为您吃斋念佛诵经。求菩萨佛祖保佑您呢”   朱梓夏在软椅上坐下,不以为然的道,“听说你醒了,我又诵了七天的经才回来,幸亏神佛保佑,也是你福大命大。”   林采兮心里一热,轻声道,“梓夏,谢谢你了。”   朱梓夏摆摆手,“你也别谢我,我也就这点本事了,中不中用的也算是我的一片心了。看你能醒过来,别说是念经几日,便是吃斋几年我也不怕。不过,采兮,这也亏得你能挺过来,真没想到你瘦弱的身体竟然有这么强大的生命力,要是换了我,啧……啧……可能就真的没命了。”   林采兮见她面上又露出悲伤的神情来,遂笑着打岔,“别尽说这些事了,我想想都吓破胆了,说点开心的事。”   朱梓夏幽幽的道,“开心的事?哪里还有什么开心的事?”   林采兮正要接过话来,忽然瞧见菊焉直奔园门而去,她转转头朝园门口望过去。只见慕容一笑正站在园门口转身要走,八成是瞧见她旁边有位女客。   她心下一动,转过头问道,“梓夏,我这里来了一位公子,你要不要见一见?”   朱梓夏皱皱眉,“公子?”下意识里她想起姨奶奶的怀疑,并不想为自己再招来麻烦了,遂站起身道,“既然你这里来了客人,我还是走吧。”   林采兮犹豫的看她一眼,并未勉强她,笑着道,“你什么时候想来了便来,等我身子好利索了,我便去你那园子里看你去。”   朱梓夏从椅上站起身,将头深深低下去,侧着身子从园门的一扇小门里走出去,眼波流转处,瞧见站在门边公子身影,淡淡的白色衣衫在阳光下微微飘动,连忙将头一扭,匆忙的走了。   站在门边的慕容一笑起初瞧见里头的小姐,原想着转身走开,谁料竟被菊焉叫住,后又见小姐起身离开,便站在门旁等朱梓夏走后才走进园子里来。   林采兮选个舒服的姿势坐在软椅上,朝慕容一笑招招手,示意他坐在朱梓夏刚坐过的椅子上,“慕容,你来的好像太晚了,你应该在我刚醒过来的时候就来看看我。”   慕容一笑坐在软椅上,鼻间传来一阵女人的清香,凭直觉这香气并不是林采兮身上的,他想到方才看到的那位身材苗条的小姐,鼻尖微耸,又一阵清香吸进鼻内,“左右不过是担心,既然你醒过来了,我早来晚来不都是一样么?来得早了你身子虚弱的很,什么话都不能说,反而不如现在利索。”   林采兮撇他一眼,“你这理由倒还是挺多的,明明是没心没肺的。”   慕容一笑也选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子上,“天下人若都像我这么没心没肺,就会少许多死伤的人了。”   林采兮这才想起问那天的事,“慕容,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在路上出事的?你为什么会跟二叔一起出现呢?”   慕容一笑淡淡回道,“巧合。”   林采兮挑着眉毛提高音量,“巧合?天下有这么巧合的事么?两个人急着赶路,结果到了同一个地方救了同一个人,你不觉得太巧合了么?”   慕容一笑看她一眼,“你干嘛这么激动,激动对身体不好。事情就是这么巧合,无巧不成书,确实很巧合。”   林采兮哼了一声偏过头不再理他,知道他又在卖关子,他应该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的,或许朱梓峻早就问过这件事了呢,不知道因果的大概就她自己了。   “怎么了?不说话了?”慕容一笑笑着看她。   她只管撇着头看别的地方,偏不答她的话。   今天的章节还没完,唉,每次都要到月底爆发!!!。.。   更多到,地址@ 301.武学师父   301.   “真不说话了?”   她仍是不说话。   “那好。你不说话那我可走了。看你这模样精神着呢,不需要人担心了。”慕容一笑说着站起身,林采兮心头微微一动,几欲开口叫他,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慕容一笑见她毫无动静,丝毫挽留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有些不自在了,弯下腰重复道,“采兮,那我走了啊。既然你不愿意说话,我还是走了的好,免得打扰你休息。”   林采兮还是无动于衷,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   慕容一笑心里纳闷,只好坐下气馁的道,“好了好了,跟你说说也无妨,反正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再说了,我今天还有事要求你呢。”   听到后面这句话,林采兮转过头来,有些奇怪的问道。“你有什么事要求我?”慕容一笑似乎从来没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过话呢,不免令她感到有些奇怪。   慕容一笑笑了笑,“你好奇心还真是重,还是先听完一件事再来问另一件事吧。”   林采兮笑了笑,“你不怕说了一件事之后,我就不帮你做你求我的事了?”   “这件事,你一定会帮我的。”慕容一笑看着她道。   林采兮愕然,原本她还以为慕容是要做条件交换的呢,谁知道竟是这样的结果,看来他并没想着要瞒她的,遂笑着道,“既然你这么有把握,那就一样一样的慢慢道来吧。”   慕容一笑摇着头道,“大难都没让你的好奇心减小一点。。。。。。。”   林采兮忙接过话来不让他接着往下说,“别告诉我你在咒我遭受更大灾难,我会恨你的。”   慕容一笑呵呵一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放心吧,以后你不会再有什么大灾难了。”   林采兮瞪他一眼,“这话还差不多,慕容,不要再转移话题了,快说正题,我正急着要听呢,真是的,废话这么说。”   慕容一笑收起脸上玩笑的笑意,面上显出凝重的神色来。“是二老爷派人叫我去的,他早就打听到你们这一趟去止安寺可能会遇到危险,他没跟着一起去便是为了救你们。”   林采兮眉头紧皱,有些不悦的道,“那为什么不提前说呢?提前说了大家都提早做准备岂不是更好?若是你们再晚去一会,我们可能都回不来了,还有我们在车里的时候,老夫人差点就被甩出去,真有生命危险的,难道这些他都没想到吗?”   慕容一笑接着道,“二老爷说是为了引那些人出来,他料到二少爷定然会猜到一些,会做一些防范,不至于在短时间让你们受到伤害,不到万不得已二老爷是不会出来的。”   “可是当时的情况那么危险,他为什么不能提前现身呢?如果说不提前说是为了引坏人出来,可是坏人都出来了,难道他是想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帮凶吗?”林采兮感到很不可思议。   慕容一笑缓缓摇头,“这其中的缘由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我到了的时候正好赶到你们正处于危险时候,二老爷同时也出现了。对了。我感觉二少爷跟二老爷的关系似乎并不是太融洽,跟这个有关系吗?”   林采兮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目光落在脚下某处,整个人陷入沉思中,朱梓峻一直对朱义盟有敌对情绪,而朱义盟似乎也是很有点大男子主义不肯低头的人,他想要朱梓峻率先低头,那么这次营救便是一次绝好的机会,在最危险的时候救了你的命,难道你不该谢谢人家么?   林采兮目光闪烁,朱义盟真的是这个意思么?如果是,那他也太自私了,是不是也说明他对老夫人的感情其实并不是真实的很深厚,否则怎会不顾及她的生死?会是这样么?她眼神渐渐的黯淡下来,暗地里为朱义盟捏了一把汗,这样的事朱梓峻不会想不到,而他居然想用这样的法子让朱梓峻低头,只怕事与愿违反而搞得更加糟糕。   慕容一笑见她缓缓抬起头,知道她已想到了什么事或许已想通其中关节,但也并不多问,只淡淡的道,“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现在该轮到说你要帮我做的事了。”   林采兮看他一眼,又恢复了方才的精神,眨着眼认真听他说。   慕容一笑却苦笑了一下,“是澈儿的事。”   一听到澈儿的名字,林采兮立时便紧张起来,忙转头朝四周看了看。   慕容一笑道,“别看了。我在族堂里看见他在听课才过来的。”   林采兮笑笑,为慕容一笑的细心感到高兴,投给他一个称赞的微笑,“你想说什么事?”   慕容一笑瞟她一眼,“你不用那么紧张,我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固执了,我想多跟澈儿接触接触,可以吗?你放心,我会正大光明的接近他给他一个合理的身份。”   林采兮挑着眉问道,“合理的身份?”   慕容一笑点点头,“是的,澈儿今年六岁了,他在族堂的表现很好,先生讲的课他都学得很好,但是若想他以后真正有大作为,除了文还需要武,文武双全才能充分发挥他的才能,你明白么?”   林采兮眼眸流转,眉角上挑,细细的看着慕容一笑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变化,他似乎很坦然,没有以前那种一定要认回儿子的占有欲,她稍稍放下心来。“你说的很对,不管能不能有大作为,文武双全总是不会被人欺负的,可是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慕容一笑收起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的道,“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做他的师父,专门教他武功。”   林采兮眼前一亮,猛的直起身子,“你是说你要做澈儿的武学师父?”   慕容一笑点点头。   林采兮眼里的亮光闪烁不定,“那你保证到时候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么?”   慕容一笑反问道,“那你认为如果我真控制不住情绪了。朱府的大门能挡住我么?我随时都可以闯进来。”   林采兮笑了,面上的笑容灿烂无比,欢快的道,“慕容,我相信你,与其让你们分离,倒不如让你们每日都守在一起的保险,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是他的师父,也是他的爹爹了,不是么?”   慕容一笑哈哈大笑,“鄙人正有此意,还望采兮妹妹成全。”   听到妹妹的称呼,林采兮登时便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落了一地,全身抖了一抖,“慕容,你还是把后头的妹妹省了吧,你教澈儿,我最放心了。不过这件事可不能由我做主,还要跟二少爷老夫人说说,老夫人同意了才行,不然的话说什么都白搭。”   “这个我当然知道了,所以求你帮忙,你说一句话,二少爷老夫人还是会听的。”   “但愿吧。”林采兮回答着脑子里已在想别的事了,慕容一笑也不多话,起身告辞,林采兮自然也不多留他,眼看着他出了园门走的没了人影,她还陷在自己的沉思中。   晚上朱梓峻同往日一般早早的便回来了,一进屋便将她拥在怀里,额头顶在她头发上摩挲,声音有些沙哑的低声问道,“这一下午都做什么了?累不累?身上有没有不舒坦的地方?”   林采兮乖巧的任由他摩挲,柔声回道,“一点都不累。身上舒坦的很,下午好像也没做什么,梓夏来了,陪着说了会子话,然后慕容来了,又说了会话,再后来就是我自己晒完太阳回屋了。”   朱梓峻似乎有些不悦,面色稍稍不佳,沉声问道,“慕容一笑又来了,来干嘛?”   林采兮嗔他一眼,“他能干嘛啊,当然是过来瞧瞧我了,不过他今天来还说了一件事。”   朱梓峻马上警觉起来,“什么事?”   林采兮笑着将他的头扳倒自己怀里,很是温柔的道,“是澈儿的事,澈儿跟慕容,你不是也一直在担心着呢吗?慕容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我也不知道怎么样,你瞧瞧好是不好?”   朱梓峻脑袋处在温柔乡里,脑子却是清醒的很,仍是警惕的问道,“他能有什么好法子?莫不是又要将澈儿带走。”   林采兮啐了一口,瞪着他道,“要是把澈儿带走的话,我还用得着你来瞧,从我这里就被挡回去了。”   朱梓峻却幽幽的回了句,“那可不敢保证,这样的事情我可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林采兮知他又想起去江南的事,嗔怒道,“小心眼的男人。人家也是身不由己的嘛,既然你这么反对的话,那我就不跟你说了,省的你又要想这想那得,反正我做什么你都要事先考虑一下到底是不是为了你好的。”一边说着一边将头深深的低下去,似乎很伤心的模样,就连那语气里都夹杂了数不清的幽怨。   朱梓峻哪里还有心思计较,忙抬起头哄着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看是你多想了吧?虽然我是很小气的男人,可那也是怕你误入歧途,当然了,老婆大人是英勇神武的,应该不会误入歧途,好吧,慕容到底有什么想法,你不妨先说说,然后咱们再来商量商量怎么样?”   朱梓峻的突然转变让林采兮心里发笑,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甚至是有些恼怒,声音也有些低沉,更显得事情的重要性,稍稍沉默了一会才又道,“慕容想做澈儿的武学师父,这样他们朝夕相处,即使不能以父子相称,但师徒的名分也是不错的。”   朱梓峻皱皱眉头,沉声问道,“父子跟师徒是一样的么?慕容甘心于一个师父的称呼么?倘若他做不到,到时候岂不是一切都晚了?”   林采兮缓缓的将朱梓峻的头抬起来,轻声道,“梓峻,这件事阻止是阻止不住的,慕容是澈儿的亲爹,这是不争的事实,你我都阻挡不住血缘关系的,但是咱们却可以让澈儿跟娘都不受到伤害,这就是我们的初衷不是么?现在慕容肯退步了,咱们为什么不能给他一个机会呢?你知道这样的机会对他对澈儿都很重要的,若你真的将慕容赶走或者伤害到他,日后澈儿若知道了,定然会恨你的,他澈儿最亲的亲人,你明白么?”   林采兮眼里闪着点点泪光,一直闪到朱梓峻眼里心里,他也陷入了沉思,慕容的为人他是相信的,但是慕容真的能放弃父子的名份么?倘若这件事朝着不知的方向发展下去,后果又是怎样的呢?   他有些犹豫不决的看着林采兮,希望能从她眼里找到一些答案,她黑眸里的亮光闪着无数的希望与期许,他应该答应吗?犹豫良久,他缓缓道,“娘会同意澈儿练武么?练武是要吃很多苦头的。”   林采兮反问道,“你舍得让澈儿吃苦么?你想让澈儿生活在咱们的羽翼保护之下一辈子么?”   朱梓峻忽然想起多年前自己在外流浪的那些日子,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令人察觉的神色,一瞬间,坚定的道,“好,既然慕容愿意如此,那咱们就给他一个机会,娘那边我去说,你只要好好的养着身子就行了,这些事你不要再操心了。还有,慕容进府后可不能住在峻园里头。”说到最后,语气里有些酸酸的味道。   林采兮惊喜的扑进他怀里,撒娇的道,“老公,这个还用你说吗,峻园是咱们两个的天地,怎么能让别的男人闯进来,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我还要跟亲爱的老公过二人世界呢,老公,谢谢你做的这些事,澈儿长大后也会感谢你的,老公,你太棒了,我真为你感到骄傲。”   林采兮类似拍马屁的称赞径自钻到某个大男人心里,立时便产生了一些正面效应,令他全身都充满了力量,抱着她的两臂都不自觉的力量倍增。   而窝在他怀里的小女人脸上却早就笑开了花,眉毛都高高挑起来,内心的舒坦更是无法形容,她终于总结出一条经验,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原来都是喜欢甜言蜜语,喜欢别人给自己戴高帽子的。   她的高帽子效应在第二天便见了效果,老夫人傍晚来峻园看她,顺便告诉她一个消息,老夫人希望澈儿能练点武功,一来锻炼身体,二来防身,最后老夫人还幽幽的加了一句,“身上有点功夫,再出门的时候就不怕被人欺负了。”   林采兮听的心里暖暖的,因为这话正是从她自己嘴里说出去的,现在又从老夫人嘴里说出来,自然是亲爱的老公大人帮忙传递过去的,本着这一样事,到了晚上,朱梓峻又得了一顶大大的高帽子,甜言蜜语更是得了不少,就连睡觉后在梦乡里都听见林采兮看着他咯咯的笑。   老夫人果然是将林采兮的救命之恩放在心里的,她紧紧握住林采兮的手,动情的道,“采兮,当时情况那么危险,你不该冒着生命危险救我的,更何况你肚里还有孩子,亏得你命大,不然的话,你还有肚里的孩子现在只怕全都没了,为了我一个老婆子这么做不值得。”说着眼里便流出泪来,后来的无数次她都想到当时的情形,每次都被吓得一身冷汗,当时若不是林采兮用身子挡住她,她只怕已被甩到马车外头摔成了肉饼,采兮正是如此才大病一场差点丢掉小命,这份恩情,她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林采兮反手握住老夫人的手,笑嘻嘻的道,“娘,您说的什么话,莫要说我身强力壮的,就说我肚里的孩儿,若他真是抵不住,那就是我们娘儿们无缘,我跟二少爷还会有第二个孩子,可是您,娘,二少爷的娘朱府的老夫人却只有您一个。”   老夫人眼里的泪终于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她握住林采兮的那只手用的力道更大,似乎想将林采兮的手融入自己手心里,她声音有些颤抖的道,“采兮,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谢谢你,谢谢你对我的这份恩情,你救我不仅仅是救了我的命,更是给了我一份天大的恩情,你这份心我会一直放在心底的。我代朱府上上下下所有人感谢你。”   被老夫人这么正式的夸奖,林采兮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握着老夫人手心的手也有些微微颤抖,她微微张开嘴唇想要说点什么,但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只默默的看着老夫人发了一阵子呆,却被老夫人当做是真心实意的真情流露,又引得老夫人落下几行泪来。   林采兮的预产期在八月,老夫人从过年节时候便催促朱妈到处找产婆找奶妈,因着那时实在太早又赶着过年节便被放下了,这一阵子这事儿正式被老夫人提上日程,先是让朱妈把找来的所有产婆跟奶妈叫到跟前,她一个一个逐个儿的审查,留下三分之一的人,又让朱妈仔细的打听了家庭背景,便让小丫头们带着这留下的三分之一去了峻园。   林采兮正在屋里悠闲的喝着茶,菊焉忽然从外面跑进来,急着道,“姨娘,朱妈带了一帮子产婆奶妈让您挑选,您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林采兮显然并没有什么心理准备,毕竟是为自己的孩子办事,幸福的感觉很快便涌上来,她先想了想,然后摇了摇手,“朱妈过来了,让她跟那些婆子说,我正在睡觉呢,让他们在外面等着。说完这些你再进来,我还有事让你做。”   菊焉又问了一句,“一直让她们在外面等着么?”   林采兮点点头,菊焉心下了然,出门正好遇到朱妈带着几个婆子几个媳妇走过来,忙抬手道,“朱妈,姨娘正在睡觉,您先回去吧,这几位妈妈暂时先在院子里等一等。”   朱妈疑惑的看一眼菊焉,心想这还没禀告老夫人的意思呢,怎么刚来就让走了,但见菊焉行事稳定,似是得了指示,心念转动间也稍稍猜到了几分,定时老夫人已提前通知了姨娘,姨娘这是正在考验这几人呢,遂转过身朝婆子们道,“这位姑娘是咱们姨娘跟前的,以后你们就要听她的了,这会子姨娘正睡觉呢,你们在园子里等一等吧。”说着又跟菊焉说了几句话交给菊焉一本小册子便转身朝园外走了。   朱妈一走,众婆子里便有些不安静的了,心里想着不就一个姨娘么?还要摆这么大的架子,连老夫人挑选出来的人都要晾在外头,实在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另有一些在想,老夫人为什么要对一个姨娘这么客气?还要亲自挑选产婆奶妈,这一份大的荣耀落在谁头上都得欢喜好几天,这小姨娘倒是见脾气,来了这么一手。   一时间,诸婆子们脸上神色各异,菊焉不动声色的扫了几眼,说了句,“有劳各位妈妈大嫂了。”转过身便朝屋内走,就在转身的一瞬间,她还瞟见几道不以为意的目光。   菊焉挑着帘子进屋,不等林采兮开口问,便低声回道,“姨娘,这些人里,有几个是安静的,有几个则是多嘴多舌的,还有几个是眼高手低的。”   林采兮眨眨眼,“她们都跟你说话了?”   菊焉摇摇头。   林采兮讶异的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有几个是多嘴多舌的?”   菊焉笑了笑,“看她的表情跟眼神,她想说的话都在里头了,若真是都说出来,那就是嚼舌根了。”   林采兮满意的点点头,“产婆倒没什么可选的,只看几个技术好的镇静的能应付意外事故的便好,奶妈我可要好好的选选了。”   菊焉忙将朱妈带过来的小册子拿上来,“姨娘,这是老夫人让人查的她们的身家,您先瞧瞧吧。”   林采兮接过来放在桌上,“这些个等我选完了后最后再看。菊焉,咱们这府里头有没有刚生孩子的?”   菊焉有些不解的问道,“姨娘的意思是?”   “如果有的话,你去那家把孩子借过来用一用,别的倒也不用,你就让孩子的娘抱着孩子坐在咱们园子里头。”   菊焉眼珠滚动,赞许的道,“姨娘,这是个好办法,府里王老婆子的儿媳妇有个刚生了没多久的孩子,我让她到院子里来。”   林采兮嗯了一声菊焉便转身出门,刚掀开帘子便听到外头低声议论声,一听她走出啦,立时便顿住了,菊焉在心里笑了笑,面上依旧是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模样从那些婆子身边走过,缓步走出园子去了。   过了一会儿的功夫,一个头上缠着猩红头巾的小媳妇走进来,怀里抱着个嘤嘤哭泣的婴孩,小媳妇面色通红,眼角下还挂着几滴泪,她怯怯诺诺走到众@****婆子们跟前,低声抽泣着道,“各位大嫂们,瞧瞧我这小孩子,马上就饿得不行了,不知哪位大嫂能帮帮忙喂一下?”   一个打扮的有些入时的小媳妇哼了一声,“我看你像是个伺候人的,该是府里的下人,怎么敢跑到这里来了?要知道咱们这些人都是给孙少爷喂奶的,万一给你们弄脏了,那还了得?”紧挨着她的几个小媳妇也露出不屑的目光,有的甚至悄悄躲到后头去。   抱着孩子的小媳妇急的眼泪都落下来了,竭力压低声音道,“这位大嫂,请您说话小点声,我是看着菊焉姐姐出去了才偷偷跑进来的,倘若被老夫人知道了,我们娘儿们就要被赶出去了,还求您行行好,给我的孩儿一口奶喝,我们娘儿们会感谢您一辈子的,这孩子若再不吃口奶就要饿死了。”   站在最前头的一个产婆面上露出一抹同情,轻声道,“这位小嫂子,你们府里的规矩你还不知道么?怎敢跑到这里来求救?你去府里找找有没有能帮上忙的,莫要让主子们看见了,到那时候不光没了孩子的奶水,就连你们娘儿们吃饭睡觉的地方都没了。”   那小媳妇却仍是不肯走,哭的更厉害了,差点跪在地上哀求,“大嫂们,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孩子饿死,求求你们了,哪怕给一口奶也是好的。”   人群里又有人喊道,“你这小媳妇真不懂事,何苦来为难咱们这些人,你回去弄些糊糊汤来喂给他喝,难道还会饿死不成?”   那小媳妇哭的更厉害,声音也压得更低,似乎生怕被人听见,“我喂过了,但是他不吃,就光是哭,哭的气都快断了,我是没有办法了,哪怕有一点法子,我也不会跑到这里来的。求求你们可怜可怜我们吧。”   这一章之后还有一章,等不到的亲们可以明天早晨起来再看!!前几天我是去天津参加考试,一场笔试,一场答辩,耗费了大量力气,好在都结束了,可以专心写小说了。。.。   更多到,地址@ 302.奶妈面对面   屋内屋外原不过隔着一道帘子。林采兮安静坐在屋内便将外头的动静全都听在耳里,小媳妇的哀哀哭声传到屋里来还真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悲戚。   林采兮嘴角微撇,菊焉这小丫头还真会找人,找来这么个会演戏的,不知道这些人里谁才是最入戏的?她伸手端起放在雕木烘漆桌上的茶杯放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继续凝神细听外头的动静。   小媳妇仍在低着头哭泣,窝在她怀里的婴孩仿佛感觉到娘亲的悲痛,也跟着哇哇哭起来,幸好声音细弱,传的并不远。   “好了,这位小嫂子也怪可怜的,不如我帮你哄一哄吧?反正姨娘的小少爷还有些日子出生,奶水挤出来也是浪费了。”一个身穿灰色夹袄头上戴一根木钗的年轻妇人走上来,稍显消瘦的身子上一对大**不停地来回摇晃着。   那小媳妇立时便抱着孩子紧赶了几步迎上来,哭着谢道,“大嫂,真是谢谢你了,我这娃儿真是福大命大,遇到您这样的好人儿。”   年轻妇人将婴孩接到怀里,一手撩起上衣角,将奶头放到孩子嘴里。那婴孩竟然真的吸吮起来,热的两人都呵呵笑起来。   她们身后便有些看不惯的,压着嗓子轻声道,“在这里装什么好人,这么好的人怎么放着自家的孩子不奶,跑到这里来给人做奶妈了?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这样的说法居然还真得到另外几个人的赞同,好像个个儿都有些看好戏的意味。   另外却也有几人眼珠子转了几转,仿若无意的瞧了瞧掩着帘子的屋门,似乎有些若有所思,面上的表情也有些阴晴不定的变幻着。   年轻妇人并不理会身后的动静,兀自抬手在小孩子脸上摸了一把,笑着道,“这孩子的肌肤倒是细嫩的很,乍看起来还以为是个女娃,长大了定然是个老实听话的主儿。”   小媳妇笑嘻嘻的道,“多谢大嫂夸奖,承您吉言,但愿这孩子长大后是个省事的主儿,不然我就要跟着受累受活罪了。”   年轻妇人笑着道,“大户人家就是大户人家,瞧小嫂子说的话,比我们这些粗人说的好听多了。”   “麻子家的,你这好人也做了,好话儿也说了,该让这小嫂子走了吧?小心被刚才的菊焉姐姐看到,小嫂子就遭殃了。”又有人在说话,原来那年轻妇人是麻子家的。模样长的虽有些难看,但看起来到@****还是干净利索的。   麻子家的头也不回的道,“这小家伙饿坏了,再让他多吃一口,我抱着他躲到墙边去,省的被人瞧见了麻烦。”说着抱着孩子往园里的墙角走,刚走了几步忽然哎呦了一声,“小嫂子,这孩子尿了。”   小媳妇慌着上前将孩子抱过来,“大嫂,真是对不起啊,我方才刚让他尿过一次了,谁知道这会儿……”一边抱着孩子一边伸手去拍打麻子家的身上的尿,麻子家的也抬手使劲在衣服上拍打,嘟囔道,“这下可坏了,等会儿见林姨娘,一股子尿骚味,哪个还敢用你?”   方才叫她麻子家的那人却径自走上来,不急不缓的走到小媳妇跟前,抬手将婴孩抱到怀里。笑嘻嘻的道,“麻子家的,你这会儿有福气了呢,这可是童子尿呢。别人求还都求不来呢,更何况你这是做善事得来的?”她说着掀起裹着孩子布包,伸手朝里头摸了摸,咦了一声,“这娃儿里头都湿了,小嫂子,你可不能这么着,尿布要随时换洗的,可不能偷懒了。”   麻子家的似乎有些惊讶,奇怪的看着她,纳闷的道,“二小家的,你不是不喜欢抱别家的孩子么?”   二小家的笑靥如花,“谁说我不喜欢抱别家孩子了?我喜欢着呢,刚才要不是你抢先一步,我就要过来给这孩子喂奶了。”   麻子家的疑惑的看着她,极为不解,这二小家的一向自私小气,别说是帮人喂奶了,即便是帮人说句话都嫌累的嘴疼,怎么这会儿像是变了个人似的?难道也是沾染了这大户人家的大气不成?   小媳妇却并不知内里,还以为真遇到了善心的人,忙将孩子抱过来弯腰道谢道,“这位大嫂,多谢您的提醒,我这孩子可受罪着呢。以后我也不能偷懒了,免得日后知道了,等我老了不养我的老。”   二小家的笑的更加灿烂,笑着道,“小嫂子可是说错了,咱们养儿子不就是受罪来的么?哪个想着日后能得到什么报偿来着?”   这一次麻子家的更是不可思议的盯着二小家的看,实在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二小家的却在偷笑,眼角仿若无意的瞟向姨娘的房门口,暗自得意,方才她便想到这或许是林姨娘特意找人来演的一出戏,为的就是试探她们,不然的话哪个大着胆子的敢光明正大的跑到老夫人捧在心尖上的姨娘园子里来给孩子找奶?这会儿她见屋里仍是没有动静,更加确信自己的推断没错,菊焉不是出去了么?定然是她叫来了这小媳妇,如果她推断不错的话,主角菊焉也该出现了。   果然园门口传来菊焉的低声呵斥,“马眼媳妇,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还抱着这个小东西,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你不知道姨娘正在里头午睡着呢吗?要是这小东西哭起来惊了姨娘,看我不赶你出去。”   马眼媳妇顿时便吓得浑身哆嗦起来,怀抱着小孩子几步奔到菊焉跟前,低声哭道。“菊焉姑娘,你行个好千万不要告诉姨娘老夫人,你看我这孩子,几天不吃不喝就快要死的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活活饿死啊?若他能躲过这一关,我一定不会忘了您的恩情,这孩子也不会忘了您的大恩大德。”   菊焉哼了一声,“都像你这么没有规矩的,这么的府里要乱成什么样子了?”   二小家的却上前一步求情道,“菊焉姑娘,看着你像是个心善的。这小媳妇千错万错都是为了娃儿,娃儿可是娘的命根子,您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马眼媳妇忙转身,“大嫂子,多谢您为我们求情。菊焉姑娘,求您放过我们娘儿们吧。”   麻子家的虽然有些不明白二小家的变化,但似乎也猜到了其中的一些隐情,遂上前帮忙劝解,站在不远处的两个小媳妇似乎也猜到其中蹊跷,纷纷上来求情。   菊焉暗自观察众人面上的表情,哪个是真心的哪个是心有所图的,一眼望过去,心里便有了几分计较,又坚持了一会才又道,“既然大嫂们都为你求情,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不过只有这一次,下一次再让我见你这么没规矩,不管是谁,都求不得了。”   马眼媳妇千恩万谢的抱着孩子走了,二小家的嘴角挂着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笑意,并不多话,稳稳当当的又站到中间去了,似乎并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菊焉在院子里扫了一眼,低声道,“各位大娘大嫂们真是辛苦了,咱们姨娘等会儿才能睡醒,我先进去瞧瞧,还要麻烦你们在这里等上一等。”   这样的话自然是没人敢反驳的,菊焉转个身挑起帘子走进屋里,见姨娘正坐在椅上喝茶,悄声问道,“姨娘,还让她们继续等着么?”   林采兮轻声一笑,“老夫人亲自挑了送过来的,我若一直让她们等着,岂不被人笑话是不懂规矩的人?菊焉。你先让那几个产婆进来。”   菊焉出去一会儿领着五个老婆子走进来,走在最前头的是个身材高大健壮的女人,猛的看过去就能看出是个干体力活的,而接生确实是消耗体力的一件事,走在最后头的则是个白白胖胖的看起来有三四十岁的老婆子,眉角扯着几条小皱纹,面色微红,似乎有些紧张局促。   林采兮放在手里的茶杯,笑着客气道,“几位妈妈请坐,方才丫头们没叫醒我,让你们在外头久等了。菊焉,快去搬几把椅子过来给妈妈们坐。”   为首的老婆子目光闪烁,客气的笑道,“林姨娘说笑了,您现在身上带着府里最金贵的孙少爷,睡觉那可不能被打扰的,莫说咱们在外头等了这么一小会,即便是等上几天咱们也是欢天喜地的。”   林采兮笑了笑,这倒是个会说话的主,但接生的本领怎么样还无从判断,菊焉领着小丫头搬来几个小凳子,老婆子推来让去的勉强挨着凳子边沿坐下。   林采兮见五人依次坐下,每个人都显得规规矩矩,并没有丝毫不对劲的地方,心下有些满意,遂笑着道,“妈妈们都是接生惯了的有经验的,我这又是头胎,什么事儿都是头一遭,这许多的事儿我自己都不明白呢,原想只老夫人选一选便罢了,谁知道老夫人竟选了几位来,原也是几位妈妈本领好,不然的话老夫人也不会全都选出来了,这会儿让我再选,我倒是没了主意的,不过也不能拂了老夫人的好意,那我便问上一问,倘若我问的什么事儿让妈妈们见笑了,还望妈妈提醒一二。”   所有人知道林采兮说的不过是客套话,自然是没人敢接她的话,全都凝神细听她要问什么事。   林采兮略微想了想,似乎确实不知道应该问些什么,想了一会才问道,“我想问下,妈妈们认为生孩子时候什么事才是最重要的?”   坐在最右面的一个便是方才站在最前头的高挑老婆子,想也没想的率先回道,“自然是让孩子顺利生下来了,没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了。”   隔了一小会才有第二个答道,“能让孩子顺利生下来还是要靠孩子的娘,娘能用上力气,孩子才能顺利生下来。”   第三个又答道,“剪短娃儿的生带也是很重要的,有些剪不好的孩子就没命了。”   林采兮插嘴道,“生带?”   仍是高挑老婆子抢先回道,“便是连着孩子跟娘的肉带子。”   林采兮这才明白生带便是指的脐带。   第四个又想了一小会喃喃道,“好像没有别的重要的了。”   轮到白胖的老婆子,她眉头微微皱着,轻声道,“姨娘,生孩子并不是说生就生的,更不是都一样的,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咱们谁也说不好,有些到了生的时候发生状况的,每一件事都极其重要,一样儿做不好都会丢掉两条人命,这些个事非要到了生的时候才能知道。”   林采兮暗暗点头,在她知道的所有跟生孩子有关的知识里,从来没有哪一个是百分百就能保证没事儿的,突发的状况很多,谁也料想不到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她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并不露出什么表情,接着问第二个问题,“咱们做个设想,假如在接生的时候遇到危险,危急之时,只能保住一个,娘或者孩子,那你们应该怎么办?”   五个老婆子面色微变,全都不解的抬头看着林采兮,不明白她这个时候提这么一个问题是为了什么?哪里有还没开始生孩子就盼着出事儿的?她们都有些茫然,却又不敢一直盯着林采兮看,只好默默低了头沉思,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顿了半晌高个子女人低声道,“姨娘,这个事应该问问老夫人,老夫人才是最重要的人,她说的话才最对。”   她刚说完菊焉便厉声道,“你胡说什么?姨娘只是举个例子,谁跟你说就是姨娘自己了?难不成你是在咒咱们姨娘遇到这种情况么?”   高个子女人吓得浑身一颤,顿时便从小凳子上滑下来跪在地上,“林姨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是说……”她一直我是说了半天终究未说出个所以然来,额头上还冒出一层层的细汗来,万分懊恼自己方才说错了话。   林采兮并不想跟她多做这个计较,她就是要做好各方面的准备,尤其是在这个时代,万一有突发*况。没有高科技医术,生孩子是相当危险的一件事,既然客观条件是不能改变的,那就从主观上改善一下,挑选一个好的产婆总还是很有必要的,所以她并不介意老婆子的反应,但却很介意她方才的说法。   “你们几个怎么想的呢?”林采兮并不让跪在地上的老婆子站起身,抬头问另外四个老婆子。   因了高个子婆子说话莽撞的缘故,她们似乎都被吓住了,谁都不敢轻易说话,迟疑的低着头,唯恐被点到。   林采兮又问道,“你们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么?”她把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白胖女人的脸上。   那女人似乎觉察到朝她投过来的目光,身形微颤,浑身都有些不自在起来。   林采兮又淡淡的轻声道,“你们不用害怕,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即使说错了我也不会怪你们的,再说了我问的问题也不一定都是对的。”低头看看跪在地上的老婆子,轻声道,“这位妈妈不必害怕,赶快起来吧。”   高个子老婆子悄悄看了一眼菊焉,见她并未作出任何暗示,又在地上跪着稍稍犹豫一下才缓缓站起身,“多谢姨娘。”但是怎么都不肯再坐回到小凳子上去了。   “你们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么?”林采兮的话里已经露出些许失望,目光又在五人身上来回转了几圈。   白胖女人终于有些坐不住了,缓缓抬了下头,但很快又低下了,林采兮干脆将视线落在她身上,柔和的问道,“那位妈妈,你是有什么话要说么?”   白胖女人见林采兮转过头来问她,便不再犹豫,声音有些颤巍巍的道,“姨娘,我认为如果真的遇到这种情况,应该先保住孩子的娘。”   林采兮心里一震,仿佛自己真要经历这种生死抉择,她沉声问道,“为什么呢?难道你竟忍心看着那孩子死掉么?”   白胖老婆子低声道,“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不忍心也要狠心了,如果只留下孩子,孩子没了娘,不一定就能活下来,而如果留下孩子的娘,她虽然失去了一个孩子,但是她还会再生其他的孩子,所以我觉得留下她才是最好的法子。”   林采兮又问道,“那如果孩子的娘也恳求你留下孩子呢?”   白胖婆子面色有些苍白,语调却明显的舒缓了许多,轻声道,“孩子的娘自然是要留下孩子的,但是我却不能听她的。”   林采兮又追问道,“那如果我真的遇到这种事,是老夫人让你留下孙少爷呢?”   白胖老婆子猛的抬起头,坚定的道,“我仍会留下姨娘的命。”   林采兮轻轻叹了口气,仿佛自言自语般的道,“有些事并不是想象的这么简单,也许压根儿就没得选择。”   一屋子人谁都不敢再多说话。   林采兮沉默了一会儿,抬起手摆了摆,“你们先出去吧,菊焉,把奶妈们带上来。”   菊焉察觉到她面上的阴霾,遂低声问道,“姨娘,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再让她们在外头等一会也不要紧,你可千万不要累着身子。”   林采兮笑笑,面上的笑容似乎有些勉强,“我睡了这大半晌,有什么累的,你快去把她们都叫进来。”   菊焉担忧的看看姨娘,却也不敢执意勉强她歇着,只好出门把几位奶妈叫进来,一共七位,比方才的产婆多了好几个。   林采兮并没有让奶妈们坐下,反而让菊焉把小凳子都拿下去,她先是在她们身上来回扫视了几圈,然后又在她们胸前的两团柔软大物体上费了些劲,看来看去,好像每个都是奶水充足的模样,便开口道,“我有些问题要问问大家,你们一个一个的挨着来吧。第一个问题是,你们的奶水都供了多长时间了?同时奶着几个孩子?”   奶妈们一一回答,她们之中奶孩子最多的居然是四个,同时喂养四个孩子,林采兮不禁有些咂舌,实在不敢恭维这样的人奶水里到底还有多少营养价值。   供养孩子最少时间也是最短的便是二小家的麻子家的还有另外一个被称作王五媳妇的女人,她们的孩子都刚出生不久,怀里的奶水也很充足。   林采兮先是看了看麻子家的,怀里的一对大团子很是壮大,衣衫上似乎已经被湿透了,但看到她一张脸时,心下便有些汗然,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每日里对着这么一张脸,再去看二小家的,她那一对大团物也很壮观,令人一眼便觉得里头肯定很有内容,模样儿生的还可以,但她眉角似乎总是闪着几束亮光,而这些亮光令林采兮感到有些不舒服,似乎这束束亮光里隐藏的都是阴谋。   再去看王五媳妇的时候,林采兮眼前一亮,这倒是个可选的主,她一直微低着头,答话也是老老实实,只说简短的几个字,似乎并不多话,模样儿倒也是老实忠厚的,身上那一对颤巍巍的大团物甚至比麻子家的二小家的还要大一些。   林采兮这么想的时候,视线不由得在王五媳妇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又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番,但她并不想这么快就确定下来,毕竟喂养婴儿是头等的大事,可不能马虎。   林采兮活动下身子,目光又在屋里头转了几圈,缓缓道,“这几位大嫂,你们都喜欢吃什么?有没有什么偏好的?你们都说来听听,咱们也好让厨房里准备准备,今儿个你们就留下用饭吧。菊焉,你拿张纸记一下,等会儿让厨房里做去。”   菊焉拿了纸笔挨个儿的问,起初大家还有些不好意思,但看到别人有实实在在提出来的,便也不再顾忌了,干脆儿把自己想吃的都报了个遍。   她们报名字的时候林采兮一直听着,微低着头不让别人看到她面上的表情,但她的脑子却在飞快旋转着,全副注意力都放在她们说的吃食上,哪一个爱吃素食的,哪一个爱吃甜食的,哪一个又爱吃肉类的,哪一个有许多忌讳的,哪一个又是不忌口的,她都一一记在心里。   众媳妇们并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她心里却跟明镜儿似的,奶水再多,如果不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补一补也是白搭,自个儿身体里没有营养,奶水又能有多少营养来着?所以她要求奶妈是不忌口的,只要对奶水有好处就要完全吃下去的,这一点尤其重要,她可不想自家孩子吃的奶水都是泔水一样的不良物。   记完这些后,林采兮忽然咦了一声猛的站起身,吃惊的问道,“什么味道?哪个身上还带着尿骚味来的?”   众人的目光登时便全都落在麻子家的身上,她一时间也炯的说不出话来,低着头两只手使劲拧着衣角,一句话儿也不敢说。   林采兮自然是知道怎么回事的,但佯装不知的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虽说你们家里都是有孩子的,但一旦做了朱府的奶妈,你们也是不能回去的了,而谁若身上还带着尿味,说明这个并不是个干净的主儿,咱们怎么敢用你?”   麻子家的立时便泄了气,对做朱府奶妈一事再也不敢多做奢望,却并未想到怪罪于那抱着孩子的小媳妇,只是喃喃的道,“我,我,姨娘还是不要选我了。”   林采兮望向她,轻声问道,“原来是你身上的味,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也是带着一身尿骚味被老夫人选出来的么?”   麻子家的微微一愣,刚想说出方才在园子里的事,目光却又瞟向菊焉,想起那小媳妇原是偷着跑进院子里来的,菊焉也是偷偷做了隐瞒的,现在她若说穿了,岂不是害了两人?遂咬咬牙道,“姨娘还是不要选我了。”   林采兮转过头在所有人身上扫了几圈,厉声问道,“你们又谁知道到底怎么回事的?”   麻子媳妇顿时感到机会来了,她以为林采兮这是在试探她们的忠诚度呢,她稍稍稳定了下心神,朝前走了一步禀道,“禀告姨娘,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麻子家的不敢说是怕您怪罪于她,其实她做的也不是什么坏事,方才咱们在园子里等着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个小媳妇,怀里抱着个孩子,差点就跪在地上央求咱们给她孩子喂一口奶,麻子家的心善,便上前喂了喂那孩子,谁知那孩子竟然尿了她一身。那小媳妇是偷着跑到园子来的,菊焉姑娘原也不知道的,见她进来,给了她一顿训,念着她怀里的孩子才饶她这一次。菊焉姑娘定然也是怕姨娘生气,所以并未提起。姨娘,你万万不要生气,您保重身子要紧。”   这一番话,她原以为说的天衣无缝,忠心也表了,该说的也说了,她甚至有些沾沾自喜自己的口才了。   **   真是不好意思了,居然把最后两章发重复了,昨天一共写了两万多,我都放在后台就睡觉去了,今天一整天也没上来看一下,亏得小鱼亲亲发信息给我说了声,不然的话我还不知道呢,我赶紧从外面回来,现在换回来了,看过的亲们再返过来重新看一下吧。   抱歉抱歉!!。.。   更多到,地址@ 303.哪个是中意的?   麻子家的狠狠瞪了一眼二小家的。暗暗骂一句嘴真贱。   林采兮嘴角微动,转眼看向麻子家的,柔声问道,“是这么回事么?”   麻子家的面上浮上一层淡淡红润,嗫喏道,“姨娘,我知道我不该擅作主张坏了府里的规矩,我……”她哦了一声后再也说不出第二个字了。   林采兮目光流转,在众媳妇身上瞟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麻子家的脸上,见她正涨红着脸将头深深低下去,仿佛做了一件罪大恶极的坏事,遂将目光又转到二小家的身上,问道,“二小家的,你说她这么做对还是不对?”   二小家的见姨娘点准了问她,心头没来由的一喜,眼角微微下挑,笑眯眯的回道,“姨娘,这事儿她做的也对也不对。咱们这些人都是当娘的人了,看见饿的直哭的娃儿,哪个不心疼三分的?原也该上前帮一帮的,不为大人也要帮一帮这娃儿的,给娃儿喂奶这事儿并没有错。这事儿没做错,但她却是坏了府里的规矩,孙少爷自是那金贵之身,怎能先让旁的娃儿脏了这奶水?只是咱们都是头一次来府里,府里的规矩并不懂,咱们这些人也是眼巴巴的看着不知道应该怎么做,还请姨娘指点。”说着弯腰给林采兮行个礼,她原是想到林采兮或许是故意试探她们的,自然不会将给孩子喂奶这事儿说成大错的。   林采兮禁不住将目光在她身上多转了一圈,好一张会说话的嘴,既表明她自己也有一颗仁慈的心只是碍于朱府的规矩又表明了她是个懂事听话的人儿,万事皆听主子的吩咐。   林采兮扫她一眼,真有点想为她这几句话叫好,可惜她找的不是八面玲珑善于言辞的交际官,而是奶妈,奶妈跟交际官的标准自然是不一样的,遂笑了笑,反问道,“二小家的,你的奶水喂过几人?”   二小家的立马答道,“姨娘放心,我这奶水就只喂过我家小崽儿,别人家的碰一下都不行。干净的很。”   林采兮又笑,“这么说,你的奶水也只是喂过你家娃儿了?”   二小家的笑着点点头,“只喂过我家小崽儿,姨娘可以派人去打听打听。”   林采兮微微一笑,声音轻缓而柔和,“这么说,你家小崽儿跟孙少爷是一样的金贵了?自然不会脏了你的奶水。”   原本一脸微笑的二小家的立时便愣住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讪讪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心下更是猜不透林采兮的意思。   林采兮斜眼去看麻子家的,见她并未因为二小家的仍是低头站着,面色稍稍恢复了些常色,但并未因为二小家的被问的哑口无言而幸灾乐祸,只是老老实实的站着。   林采兮满意的轻点了下头,朝菊焉看一眼,菊焉马上意会,上前一步道,“今儿个先到这里吧,既然各位来到朱府,这会儿天也不早了。各位嫂子今儿个就在府里歇着吧,等明儿个再过来听姨娘的话。”   众媳妇一听说能在府里呆上一晚,欣喜万分@****,不管能不能当上孙少爷的奶妈,能在这偌大的朱府里住上一晚,吃一顿朱府的饭菜,那也是无憾的。   送走媳妇们,菊焉返回屋里,低声问道,“姨娘,您看着哪个合适?”   林采兮笑了笑,反问她,“你觉得哪个合适?”   菊焉摇了摇头,“姨娘,照我说,我觉得哪个都不合适。”   “哦?”林采兮看她一眼,菊焉接着说下去,“二小家的只会说话却不一定是实诚的人,麻子家的长相又太丑,其余的几个似乎各有各的小算盘,并不是真心实意来给孙少爷做奶妈子的。”她想了一下顿了顿又道,“不过这些可是老夫人亲自挑选出来的。”   林采兮微微点了点头,说实话,真正入她心的还真是没有,不过她还真有个想法,找个奶妈做什么,不如自己奶孩子,自己的孩子自己喂,既能培养母子感情又不用担心孩子受委屈。可是老夫人会同意吗?作为止安城首屈一指的人家竟然让姨娘亲自奶孩子,这话传出去可就难听的很了。   林采兮不禁感到有些头疼,奶妈若找不好,对孩子的健康也是极为不利的,她端起桌上的杯子放在嘴边轻咂一口,香秀挑着门帘从外头进来,“姨娘,外头送来一封信,说是刘妈让人给您捎来的。”   “刘妈?”林采兮吃惊的从香秀手上接过信封,刘妈走了也就几个月了,说是想回老家看看,家里还有个年迈的亲哥哥,再不见一面就没有机会了,眼见着几个月都没回来,这会儿怎么又来信了?   林采兮忙打开信,只有简单的几行字,大体的意思是说她在老家有些忙,询问下能不能跟老夫人请示自此便不回府里了,她原是跟着刘家小姐陪嫁到朱家的,刘钰君死后,刘妈原也可以再返回刘家去的,当时刘老爷便表示刘妈可以自由选择,去留全由她。但为了朱澈她还是留了下来,现在却又忽然提出离开朱府,信的末尾再次询问慕容的消息。   林采兮拿着信叹了口气,轻易的便猜到了刘**心思,她定然是想躲开朱府,以免稍有不慎将朱澈的身世说出去,所以才选择离开朱府,可她心里定是不愿离开的,朱澈和慕容都是她心里放不下的牵挂,或许离开他们,她以后的生活都要在思念与牵挂中渡过。   林采兮将信叠好放在封信里。略一沉思,“菊焉,帮我把纸笔拿来,我也给刘妈捎封信回去。”   菊焉稍稍迟疑道,“姨娘,刘妈就这么走了,老夫人那边……”   林采兮摆摆手,“刘妈还会回来的,放心吧。”   菊焉走出门去,一小会便将纸笔拿来,林采兮写了几行字便将纸叠起来封在一个黏贴好的纸封里,交给香秀,“再让人给刘妈捎回去吧。”   香秀刚出去,门帘又被挑开了,一个小身子飞快的冲进来一下便钻到林采兮怀里,但只是贴着她的腿站在地上,并不靠近她身子,脆生生的声声叫着,“娘……娘……”   林采兮脸上顿时笑的开了花朵儿一般的灿烂,“澈儿,瞧你跑的这疯快,小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这会儿是不是又很热了?”   朱澈抬起小手在脸上摸了一把,笑着道,“娘,我这可不是疯跑的,我跟着师父练武呢,慕容师父说了,等我武功练好了,跑得再快也不会脸红心跳了。”说着又举起小拳头,“娘,以后谁敢欺负你,我就让他好看。”脸上神情很有些英姿飒爽的味道。   林采兮咯咯笑起来,“澈儿,好,娘可就指着你给我出气呢。”   朱澈狠狠点头,“娘。你说,谁欺负你了?等我练好武功,我找他算账去。”   林采兮抿嘴一笑,眨着眼问道,“你真替我算账去?说话算数?”   朱澈自然不会多想,毫不犹豫的便答道,“娘,这个还用问,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哪有不算数的,娘,您快说谁欺负你了?”   林采兮故意将脸色阴沉下来,装作委屈的模样低声道,“嗯,还是娘的澈儿好,这府里头欺负我最狠的就是他了。”   朱澈有些着急了,焦急的问道,“娘,到底是谁啊,您倒是说呀。实在不行,咱们去找奶奶还您个公道。”   林采兮见朱澈真当真了,遂一本正经的道,“自然是你爹了,成天的有事没事的欺负我,你说你帮不帮我出气?”   朱澈好像并未想到这一层,呐呐的道,“娘,我爹欺负你么?”   林采兮便哼了一声,“看看看,还说帮我出气呢,都不相信我。算了算了,反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受气就受气呗,唉!”   朱澈伸手挠挠头,想了想才道,“娘,这个我不能帮你出气了,你还是找奶奶去吧,奶奶定然能帮你出气,我爹要是欺负你,就让奶奶训他。”   “澈儿,你说让谁训我?”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朱梓峻大手一挥便将门帘子掀开一步踏进来,目光在亲热说话的母子二人身上转来转去,最后落在朱澈脸上。   朱澈强咽一口唾沫,舌头有些打结,斜着眼看林采兮,寻求救援。   林采兮却看也不看朱梓峻一眼,兀自搂着朱澈道,“澈儿,还是你对娘好,又听话又乖巧,娘最喜欢你了。”   朱澈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几圈,“娘,我忽然想起来慕容师父还让我多练练呢,我看天不早了,我得好好练练去了,不然师父明天要罚我了。”说着从林采兮怀里挣出来,走到朱梓峻跟前甜甜道,“爹,我娘正念着您呢,您快坐下陪我娘说说话吧。澈儿先练武去了。”说完话也不等朱梓峻答话,一溜烟儿钻出门去了。   林采兮气的直摇头,“这娃儿长了一岁,竟然学会骗人了,心眼子长得还蛮快,都会跟爹娘打马虎眼了。”   朱梓峻一步步朝她走过去,面上看不出一丝笑意,声音还有些低沉,“我看倒是你打马虎眼的功夫很有长进了,趁我不在家就说我坏话。”   林采兮咽了咽唾沫,随即换上一副笑脸,“亲爱的老公在外面干了一天的活,真是辛苦了,快坐下喝杯茶。”。.。   更多到,地址@ 304.提醒   间哼出一声不屑。面上挂着冷冷的微笑,朱梓峻长腿一抬,弯下腰,两只胳膊撑在软椅扶手上将林采兮整个儿包在怀里,邪笑道,“又想用甜言蜜语把我灌倒,告诉你,没门。”   林采兮仰着脑袋摆出一个刻意讨好的微笑,“亲爱的老公,没门怕什么呀?老公一定会抱着我从窗户里飞出去的,对不对?老公身手了得,谁能比得过?区区一个小门怎能奈何得了老公?”一边说着一双小手还不安分的在朱梓峻胸前动来动去。   朱梓峻低着眼斜睨她,“那方才你说最喜欢谁来着?”   “嗯?”林采兮故意提高了音量,“老公,你该不会吃澈儿的醋了吧?”接着使劲摇了摇头,“绝对不可能,老公胸怀是何等的宽广,那可是堪比天地……”   “嘘……”林采兮还没说完话,朱梓峻伸出食指轻轻压在她红唇上,低声道,“你猜对了。我的确是吃醋了,而且吃的就是澈儿的醋。”   “呃……”林采兮瞪大眼看着他,忽然从他眼中看到一丝戏谑,一双眼便跟着微微眯起来,张嘴将他的食指调皮的含在嘴里,依依呀呀道,“小气鬼小气鬼,大醋缸。”   朱梓峻长腿一动,双臂一挥,一个伸手身子微微一动,两人相对的情形便起了变化,林采兮小小的啊了一声,整个人已稳稳的落在一个坚实的怀抱里,而朱梓峻则稳稳的坐进软椅里,将她牢牢的固定在怀里,下巴轻轻放在在她肩头上,在她耳边吹着热气。   林采兮耳边立时传来一阵瘙痒,呵呵笑起来,“痒死了,去去去,快一边去啊。”一边笑着还一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朱梓峻面上带着宠溺的微笑,将她紧紧的揽在怀里,嗔道,“不许乱动。”又故意漫不经心的道,“莫要自作多情,我可不是想要抱着你,我抱的是儿子。”   林采兮抬起手在他手上轻轻拍两下。故作生气的道,“哼,那你抱你儿子去吧,现在立马把我松开,连我的衣服都不要碰到。”   朱梓峻脑袋动几下,蹭到林采兮脖颈柔软的皮肤,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一小下,立时便引来林采兮的,“不要碰我,碰你儿子去吧。”   朱梓峻微微一笑,长长吸口气,呵着气忽然道,“采兮,谢谢你给我带来的这一切。”语气却不似方才那般的漫不经心,认真里带着几丝满足。   林采兮不再随意扭动身子,老老实实的靠在他怀里,脑袋舒服的靠在他胸前,呵呵一笑,“也谢谢你给我带来的这一切。”她面上带着满足,嘴角有掩不住的笑意溢出来,幸福而又欢欣。她真的感谢上天带给她的这一切,更感谢朱梓峻带给她的这份爱这份家的温暖与安全感,正因为有他在身边,她才能这般安然无忧的自在生活下去。   朱梓峻又笑了笑,“采兮,澈儿也会感谢你的,你给了他原本已经失去的母爱。”   林采兮笑的更加开心,“我本来就是澈儿的娘,当然要给他母爱了。”   朱梓峻不再说话,手臂稍稍收紧,将她抱得更紧,仿佛抱在怀里的是整个世界。   早晨醒来,林采兮伸个懒腰,伸手摸摸身边空荡荡的半边床,有些不满的嘟起嘴,朱梓峻最近似乎很忙,总是一大早起来就往外赶,连着好几日早晨起来都不见人影了。   菊焉挑着帐子一角挂起来,笑盈盈的道,“姨娘,今儿个的天好的很,晌午头上您又能在外头晒太阳了。”朝床上看一眼,见林采兮面上似乎挂着几丝不悦,心下便已了然,遂笑着解释道,“姨娘,二少爷特意嘱咐我们不要惊醒您,让您睡到自个儿醒。”   林采兮不以为然的哼下鼻子,仿若无意的问了句。“菊焉,知不知道二少爷最近在忙什么?”   菊焉手里捧着衣服走上来,“听跳豆说好像是钱庄的事,二少爷每天都去钱庄,好像在查账。”   林采兮感到有些奇怪,新年刚过,去年的账目应该已经结完了,今年的才刚刚开始,为什么现在又忽然想起来查账了呢?除非是账目上有什么问题,不然的话他不会现在这个时候重新查账。   林采兮一边由菊焉伺候着穿衣服,一边暗自思索着,倘若账目有问题的话,会是什么人做的手脚呢?这些年,外头的事大部分由朱梓源经手,问题会是出在他身上吗?倘若真是出在他身上,说好办也好办,说难办倒真是难办了。   “姨娘。”菊焉又开口道,“厨房的小丫头告诉我,昨晚上袁妈去那些婆子们用饭的地方,说是说了几句话就出来了。”   林采兮立时便收了心神,把注意力转到这件事上来,“说了些什么?”   “倒也没说什么,就是嘱咐了几句府里规矩严。让大家都谨慎行事之类的话,还说是姨奶奶让她过来帮着给姨娘看看。”   林采兮轻皱眉头,“接生婆子里头可有跟那边相好的人?”   菊焉摇摇头,“我打听了几句,袁妈倒是也未跟谁单独说话,好像谁都不认识的模样。”   林采兮嗯了一声,嘱咐道,“这几天就让她们住在府里头,还有那些奶妈们,你多注意着点。”   菊焉应了一声接着忙手上的事。   用过早饭,林采兮让菊焉香秀跟着去了上房。老夫人一见她进来,就忙着吩咐,“朱妈,快把我屋里头貂皮毛垫子拿出来铺上。”   林采兮笑嘻嘻的迎上去,“娘,现在什么都什么时节了,不需要铺那个了,您看外头这阳光都能晒透人了。”   老夫人笑着啐道,“我不管外头阳光怎么样,我只看这屋里头,你现在身子好几个月了,可经不起一点折腾,若着了凉,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依我说,你哪里也不该去,就该老老实实的呆在房里头,想要什么想干什么,只管吩咐丫头婆子们干,你又跑来这一趟做什么。”   林采兮笑着坐在铺好毛垫子的椅子上,撒娇似的嗔道,“娘,我想您了想跟您说说话,派几个婆子来您能当成是我啊?”   老夫人哈哈大笑,“别在这里跟我贫嘴了,昨天给你送过去的人,你看着怎么样?有没有合心意的?”   林采兮笑了笑,“娘,她们可都是经了您的眼的,个个都是好的,全都合我的心意,我是来问问娘,能全留下不?”   老夫人止住笑,吃惊的看着林采兮,“全都留下?”   林采兮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全都留下。”   老夫人倒有些疑惑了,又问一遍,“这几个婆子妈子都要留下么?”   林采兮见老夫人真的当真了。遂扑哧一声笑了,“娘,您还真当真啊?”   老夫人这才意识到她是在开玩笑,微嗔着瞪她一眼,“你倒好,跑来逗我玩来了。”   朱妈却在一旁接过话来,“老夫人,我倒是觉得林姨娘的主意不错,接生婆子,奶妈都要多留两个的好,指不定咱们生下的是两位小孙少爷呢?”   老夫人一听这话,心里更是乐开了花,微眯着眼笑的合不拢嘴,“一胎两个,好好好,那更好了,采兮,就照你的意思,多留几个多留几个。”   林采兮本来是顺着老夫人的话开几句玩笑的,没想到竟然给人当了真,面上便有些尴尬,遂红着脸道,“娘,方才是跟您说笑话玩的,怎可当真?多留了到时候反而麻烦,还是挑出一个的好。”   老夫人正色道,“那可不行,一定要多留几个,就这么定了。”   林采兮反倒不好再说什么了,不过心里想着这样或许更好,一时半会儿的挑不出合心意的,多留几个到时候也好多看看,老夫人又问了问昨日她相看婆子妈子的事,又嘱咐了几句话,才让菊焉香秀扶着她回峻园去了。   刚回到峻园,林采兮就看到慕容一笑坐在她日常晒太阳的地方等她,她笑着缓缓迎上去,“慕容,今儿个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慕容一笑进府做朱澈的武学师父,因为朱梓峻不同意他住在峻园里,又加上跟朱义盟有些小交情,便让他住进轩园里,自从他住进朱府,来峻园的次数倒少了。   林采兮笑着道,“我现在算是发现了,头前你来园里找我,都不过是为了看看澈儿,现在澈儿能天天跟在你身边了,你就把我这个牵线人给忘了,唉,过河拆桥哈。”   慕容一笑皱皱眉,“说的这么难听,我看我还是少来为妙,不然的话,一个的朝我瞪眼的,一个连讽带刺的,这滋味可不好受。”   林采兮上前,坐在素日里经常坐的软椅上,笑了笑,“照你这么说,来我这里一趟,还是进了水深火热的地狱了。”   “差不多。”慕容一笑笑着看看她,“瞧你这身子不方便的,还到处乱跑。”   林采兮选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子上,“什么到处乱跑,我这才算什么,人家带着身子**个月的还干着活呢。”   慕容一笑道,“别逞强,好好的养着身子。”顿了顿又道,“我觉得朱义盟并不是心术不良的人。”   忽然转移话题,林采兮稍怔了下才反应过来,一双眼在慕容一笑脸上转了一圈,“我也没觉得他是心术不良的人啊。”   慕容一笑语结,半天才道,“不过你对他还是不放心。”   林采兮老实的点点头,“他没有让我放心的理由,一个离家多年的养子,忽然带着两房姨奶奶回到府里来,嘴上说着想家想老夫人,可却让旁人看不出来他回来到底是因为什么,而且他似乎并不想离开朱府了。”   朱义盟回来已有几个月的时间,但一直未提出要离开也丝毫没有离开的迹象,连他那两位美貌如花的姨奶奶似乎都摆出留在朱府的姿态,不然的话,宁家姐妹何苦费尽心机来接近她跟姨奶奶呢?   林采兮并不想把这些事复杂化,但在身边发生的一切让她不得不多想,她很担心有些事会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开始发生了。   慕容一笑认真的看着林采兮,然后笑了笑,“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还是觉得朱家的这位二老爷人不错,只是行踪有些诡异。”   林采兮笑了笑,“@****行踪诡异的人必是有见不得人的事要做,所以才不敢光明正大。”遂又正色道,“慕容,这些都是朱家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卷进来,你来朱府,只是为了给澈儿做师父的。”   慕容一笑面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但随即便消失在嘴边,林采兮的意思他当然明白,她只是希望他独善其身,即便是朱澈以后真遇到了什么事,他也可以从旁帮他,遂轻笑道,“小丫头,我发现当年我在街上救你是绝对正确的。”   林采兮白他一眼,“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当然是绝对正确的。”   慕容一笑看看她,随口问道,“老夫人让你挑选接生婆子跟奶**事怎么样?”   林采兮挑挑眉,“这事你也知道?没怎么样,一时半会的哪里能看清是什么样的人。”   慕容一笑却笑了笑,“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费心,看着顺眼的就留下,不顺眼的就放出去,老夫人给你的权利,浪费了岂不是可惜?”他目光一闪,仿若有意无意的在林采兮的肚子上扫了一圈,似乎意有所指。   林采兮随着他的目光往肚上扫了一圈,眉间打了个小结,抬头想要问问慕容一笑,他已缓缓站起身,嘴里嘟囔道,“还是呆在自己屋里头舒心,不遭人白眼,走咯。”说着不等林采兮开口便转身头也不回的朝园外走去。   菊焉在一旁笑着道,“姨娘,慕容先生倒是有趣的很,我看他真是个好人。”   林采兮并不接菊焉的话,低着头默不作声,慕容一笑特意跑来提醒自己朱义盟是个好人,是不想她把过多的精力放在朱义盟一家身上么?那么方才话又是什么意思呢?是不是提醒她万事都要以肚里的孩子为先呢?老夫人给她这样那样的特权,为的也不过是她肚里的孩子,那么既然如此,她又何必非要从这些人里选出几个来?看着顺眼的就留下,看着不顺眼的大可放出去。   慕容一笑是这个意思么?可是什么样的才是看着不顺眼的?慕容一笑又怎么会怎么忽然跑来提醒她这个呢?   “菊焉,给我端一碗酸梅汤去。”林采兮轻声吩咐道。   菊焉小声应着转身去了小厨房,脚下的步子放的很轻,她知道姨娘在想事,这个时候最需要安静。   看着不顺眼的。。。。。。林采兮在心里默念几遍,脑子飞快的旋转着,慢慢的将视线落在隆起的小腹上,目光有些黏滞,她最担忧最不放心的便是旁人在孩子的事上做手脚,接生婆子、奶妈在将来都是直接接触到孩子的人,如果她们想做手脚的话岂不是更方便?   她惊出一身冷汗,面色变得苍白,原本她也往这方面想过的,但却并未深想,早晨菊焉刚提起袁妈去看接生婆子的事她心里便有了这样的念头,只是凭着这一点事似乎并不能说明什么,而这会儿慕容一笑却赶来提醒,这是不是说姨奶奶那边已经开始动手脚了呢?还是另有其人呢?   宁家姐妹的影子在眼前晃了几晃,阳光直射下来,林采兮微微眯着眼,有一瞬间的眩晕,定了定神,才又想到,会是她们么?她们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即使她生不下孩子,前头还有个朱澈,对她们来说有什么好处呢?难道朱义盟回朱府也是为了朱家的产业么?可是慕容一笑偏偏又说他是个不错的人,至少不是心术不良的人。   她一只拳头在不自觉间紧紧握起来,手心里慢慢渗出汗来,不管对方是谁,动作都好快,她在心底打了个寒颤,过了好一阵,心思才冷静下来,这样的事她原本也想到过的,而现在只不过是提前来临了,害怕又有什么用?   她慢慢的将拳头舒展开来,手心里的汗在阳光下一点点蒸发消失,面上又恢复了原有的红润,嘴角挂着一丝淡笑,似乎在阳光底下很舒服惬意。   菊焉端着酸梅汤走过来,瞧见她面上神情不似方才那般紧张了,遂缓缓放下心来,轻声唤道,“姨娘,刚做好,您尝尝味道怎么样?”   林采兮笑着从她手里接过酸梅汤,拿起小勺舀了放在嘴里,轻轻一抿,一股酸甜沿着舌尖滑进口内,她满意的点点头,“菊焉,你做的酸梅汤越来越好喝了。”   菊焉笑着道,“只要姨娘喝着入口就好了。”   林采兮索性将碗放在嘴边猛的喝了一大口,酸酸甜甜的汤汁滑入肚内,实在是舒服的很,便一口气将整碗汤都喝下去。   菊焉见姨娘喝的这么快,忙在一旁急着道,“姨娘,您慢点喝,别呛着。”   喝完汤,把碗递给菊焉,林采兮拿起小帕子擦擦嘴角留下的残渍,“赶紧喝完,还有事让你办呢。”   这几天更新的会多一点!。.。   更多到,地址@ 305.来访   中午时分,朱梓峻终于赶在用午饭前回来。先去上房跟老夫人说了几句话,又返回峻园陪林采兮吃饭。   两人相对而坐,林采兮夹些青菜放在朱梓峻跟前的小碟子里,很随意的笑着问道,“你这每天一大早的就急忙忙的出去了,外头很忙啊?可要当心身子。”   朱梓峻瞥了她一眼,慢悠悠的回道,“不忙,就是最近手头上有几样事得办办。对了,今天在街上碰到高知府了,他邀我去他府上用午饭,我没去。”   “为什么不去呢?他可能有事要跟你说。”林采兮若有所思的道。   朱梓峻笑了笑,“他八成是想让我帮他问问童姨娘的事,这样的忙我又帮不上,白白的给人希望又让人失望,怎好意思吃人家的饭。”   林采兮抿抿嘴咽下嘴里的饭,“黄公公回去这么久了,走之前还说皇上会赏赐高知府的,怎么就没有动静了?”然后试探着道,“这些事你应该知道一点的吧?”   朱梓峻顿了顿道,“皇上的心思我怎么猜得透呢。不过皇上一向赏罚分明,该赏的人一定不会让他吃了亏,该罚的人也绝不会姑息,大概皇上还没想好怎么赏赐吧。”   林采兮微低着头悄悄撇嘴,怎么赏赐倒真是要好好的斟酌斟酌了,不知道能不能把个大活人给赏下来呢?她正想着,一根筷子无情的敲在她脑门上,“别胡思乱想了,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既然不来,那就是时候不到。”   林采兮怒视他,佯装生气的嗔道,“不到就不到,何苦砸人脑袋来着?”   “不砸你,你不知道怎么停止。”朱梓峻笑着顿了顿又道,“我派人打听过了,没有刘薰凤下牢行刑的消息。”   林采兮心头一喜,随即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嫂嫂应该还好好的活着?”   “或许吧。”朱梓峻低下头接着吃饭。   林采兮微微一笑,心里的喜悦慢慢扩展开来,她知道没有把握的事朱梓峻是不会跟她说的,这个时候说出来便是要安她的心的,没有几成把握他怎会轻易让她生出希望最后又失望来着?但愿刘薰凤跟小宝宝都平安无事,她心里也少了一桩愧疚。   “下午还出去吗?”林采兮笑着转移了话题。   @****“嗯,吃过饭就出去。”朱梓峻头也不抬的回道,稍停片刻才抬起头又道,“听娘说已经在找接生婆子跟奶妈了?你怎么想的?”   林采兮笑了笑。“我也没怎么想,那几个人都是娘仔细看过的,留在府里几天,观察观察再说,尤其奶妈,以后要在府里带着孩子的,应该找个老实本分可靠的。”   朱梓峻又问,“那你自己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林采兮愣了愣,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这些人不都是老夫人从止安城里找来的么?但凡有点小名气的都请来了,她还哪里找合适的去?   朱梓峻见她似乎有些不明白,遂提醒道,“林宅那边,园里张妈这边,有没有合适的人?”   林采兮愈发觉得奇怪了,反问道,“老夫人找的这些人不行么?”   朱梓峻却又道,“你觉得好就好。”   “我倒也没觉得怎么样,看着都挺不错的,不过我觉得还是要再看看。”说着话锋一转,“实在不行再让我爹娘还有张妈帮着找找。”   朱梓峻眉角微不可见的皱了皱。“要不,让跳豆在外头打听打听?”   林采兮心里更觉得惊讶,朱梓峻对这事似乎很上心,但她面上却丝毫未表露出来,笑意盈盈的道,“不用了,你在外头也忙得很,这些事我们看着办就好了,再说了,娘的眼光不会错的,有娘做主错不了。”   朱梓峻便笑着点点头,嘱咐道,“这些事你也别撑着做,小心累着身子。”   用过饭朱梓峻换了换衣服便又出门了,菊焉从外头进来,走到林采兮跟前低声道,“姨娘,都办好了。”   林采兮端起桌上的茶杯,抬头看她一眼,“那就好,其余的就看她们各人的造化了。”   菊焉心里却有些担忧,隐隐猜到林采兮这么做的目的,但事情能朝着她们设计好的方向发展吗?她还真是有点担心,不过这种担忧很快便被她压下去了,自从林采兮变了性子之后,她对姨娘的处事能力就再也没有怀疑过。   林采兮跟菊焉想的是同一件事,只不过她倒不是担忧,而是抱着看戏的态度,所以心情异常舒爽。   两人各怀心思的正想着各自的心事。门帘被挑开,香秀缓步走进来,禀道,“姨娘,方二小姐来了,在园子里等着呢。”   林采兮忙放下手上的杯子,惊喜的道,“怎么让她在院子里站着?还不快请进来?二小姐你们又不是不认识,通禀什么。”   她话还没说完,方耶语便挑着帘子笑嘻嘻的进来了,“进来通禀那是她的本分,你怪她做什么?”一双乌黑的大眼禁不住在林采兮的小腹上转悠两圈,又笑呵呵的道,“采兮姐姐,这娃儿长得可真不小。”   林采兮抬手抚在肚上,温和的笑着回道,“若是男孩儿,倒希望他是个大个儿的,若是个女孩儿,我还是希望她小一点,娇小玲珑的多可爱,像耶语妹妹这样的。”   方耶语嗔她一眼,“采兮姐姐莫要取笑人。我今天来找你可是有事儿来的。”说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菊焉已将茶水倒上。   林采兮这才想起自上次方耶语跟朱梓沫不愉快碰面后,方耶语还未到朱府来一次呢,忙问道,“什么事还要你亲自走一趟的?”   方耶语忽闪着一双大眼,直直的盯着林采兮道,“不是为了别人的事,是采兮姐姐亲哥哥的事。”   林采兮吃惊不小,还以为林宅又发生了什么事,一颗心猛然提起来,紧张的问道。“我哥哥的事?我哥哥的什么事?莫不是我们家里又发生了什么事不成?”   方耶语见她一脸的紧张,立时便明白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遂笑着安慰道,“姐姐,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你们家里好着呢,什么事儿都没发生,我要问的是采书哥哥的一些事。”   方耶语在叫林采书哥哥的时候似乎稍稍犹豫了下,林采兮注意到这个细节,更想起之前她似乎也问过关于林采书的事,但那时的态度却是生硬甚至有些抵触的,而现在似乎有了些小变化。   听她说并不是林宅的事,林采兮提着的心才缓缓放下来,心内仍有些讶异,却猜不出方耶语来此到底是何目的,不过心里并不着急,只轻声问道,“耶语,你要问哥哥的什么事?”   方耶语面上忽然升起一丝红晕,头微微低了下,抬头瞧了瞧站在屋里的香秀菊焉,欲言又止。   菊焉也已看出方耶语的尴尬,忙笑着道,“姨娘,我还有些活计没做,原本担心您自个儿在屋里无聊,这会儿正好有二小姐陪您,那我可就先做活去了。”说着又转身朝香秀道,“香秀,走,你也跟着帮我做做去吧。”   香秀心下了然,朝两人行个礼便跟着菊焉出了屋子。   林采兮目光柔和的看着方耶语,等着她说话。   方耶语面上的尴尬这才消散了些,但似乎仍有些不自然,沉吟片刻,才咬牙问道,“采兮姐姐。我是想问问采书哥哥大义灭亲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林采兮目光一转,眼波流转间,脑里许多念头已转了几转,方耶茹似乎也问过同样的问题,为何姐妹两个对此事如此执着呢?既然方耶茹已经问过了,却从未跟方耶语讲过吗?   见林采兮不说话,方耶语似乎有些着急,面上的红晕又深了几分,“采兮姐姐,您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林采兮收回询问的目光,轻轻一笑,“耶语,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事了?”   方耶语目光有些焦灼起来,“采兮姐姐,我一定要问清楚这个,我……我知道你是不会骗我的。”   林采兮笑了笑,“可他是我哥哥呀,为了保全他,或许我会撒谎骗你的,我却不知道这件事对你到底是怎样的用处,所以倒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   方耶语忽然激动起来,猛的从椅上站起身,疾步奔到林采兮跟前,“采兮姐姐,这件事对我很重要,请您一定要告诉我实情。”她目光里尽是哀求,甚至有了点点泪光。   林采兮哑然,伸手握住方耶语的手,柔声问道,“耶语,那你……”   方耶语却打断她的话,先道,“采兮姐姐,你先告诉我实情,好吗?”   瞧她神情严肃焦急,林采兮忽然不安起来,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便有些犹豫起来,倒不是不能说,实情已经跟方耶茹讲过一次了,再说一次也无妨,但到底是什么事让方耶语如此焦急呢?   她看一眼方耶语,知道她若不说出实情,方耶语是不会告诉她到底怎么回事的,遂将原先对方耶茹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方耶语焦急的神情缓缓放松下来,到了最后,明亮的双眸里竟有了些笑意。   今天的就到这里了,亲们不要等了。。.。   更多到,地址@ 306.诋毁   待到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详细说过之后。自然仍是隐瞒了关于朱澈身世的那一部分,方耶语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许多,林采兮这才再次问道,“耶语,现在你总可以告诉我到底是因为什么事了吧?”   方耶语抿嘴微笑,“采兮姐姐,不用我告诉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林采兮笑着皱皱眉,佯装生气的道,“耶语,你可是在耍赖哦,方才刚说了等我说完之后你就告诉我的,怎么这会儿就换说法了?说话不作数,我以后可再也不相信你了。”   方耶语捏着手帕子遮在嘴上,一双眼笑的眯成一条缝,嘻嘻道,“采兮姐姐生气啦?嘻嘻,原来竟是这么回事,看来采书哥哥也是个好男儿,原先的时候我对他还有些误解呢,听你这么一说。我总算放心些了。”她面上原本挂着灿烂笑容,只一瞬间她忽然收起脸上的笑,又变得有些严肃起来,正色道,“姐姐,那照你这么说,那刘薰凤到底去了哪里?真的是被劫匪劫走了么?”   林采兮也收起面上的嬉笑,脸色有些沉重,“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嫂嫂到底去了哪里,只是每天为她祈祷希望她跟孩子都平安无事。”   方耶语低了头像是喃喃自语,“那她到底还能不能回来呢?即使回来了,还能安安稳稳的住在林宅做林家的夫人么?”   她的低语林采兮听的并不真切,只听见前半部分,遂试探着问道,“耶语,你为何忽然对此事关注起来?”   方耶语猛然醒过神,笑了笑,“姐姐放心好了,并没有什么别的事,我只是来问问这些事,在外头听别人说的太多了,我想姐姐一定不会骗我的,所以就过来问问。”她嘴上说着无事,但眸间似乎又有了些闪烁,倒让林采兮更加怀疑了,只是她不想说。林采兮倒也不好逼她说,方耶语又坐了片刻便起身告辞,林采兮起身留她,她执意要走,只好随她去了。   方耶语走后,林采兮坐回椅上,仍是有些纳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眨眼间,她忽然想起很多事,方耶茹的忽然相邀,方耶语送她出门时说的奇怪话,说起方耶茹时林采书面上的恍惚,再加上今日方耶语的突然到访,难道是……?隐约间她似乎已经猜到某些事,原先她也朝这方面想过的,不是么?这样……或许也不错。   她嘴角微微牵动,面上浮出一层笑意。   朱府侧院的小院子里,几个小丫头一边忙着手里的活计一边随意的说着闲话。   其中一个年纪小点身穿紫杉的小丫头道,“咱们林姨娘真是好命,二少爷人好又重情义,对姨娘那是百般疼爱。现在就连老夫人对姨娘都是百依百顺的。”   又有个红衣小丫头插话进来,“那是那是,林姨娘现在又有了身孕,如今便是咱们府里的功臣,若再生下孙少爷,那更是被二少爷老夫人捧在心尖尖上了,唉,这样的福分,可是每个女人都梦寐以求的。”   紫杉丫头又道,“你们可不知道,老夫人已经发下话来,为林姨娘接下孙少爷的接生婆子。每个都要赏二十两银子,还不包括朱府的谢礼,你们瞧瞧,连这些接生婆子都跟着享福了,更别提奶妈们了,谁若做了朱府孙少爷的奶妈,那可便是修了八辈子的福分才修来的缘分。”   “喂,我听说啊……”说话的是个扎着两条小辫子的矮个丫头,转身朝四周望了望,才低声道,“你们不知道,这些接生婆子里,就那个白白胖胖的房婆子,可不是个利索的人,据说她接生的娃儿十个有八个是傻子,还有几个是生下来就已经死了的,不知道是谁把她也弄到府里来了。”   红衣丫头立时便惊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些事难道老夫人没有打听过么?”   矮个丫头急着嘘了声。“莫要这么大声说话,这个可不能让老夫人知道了,不然非说咱们嚼舌根,到时候赏你几个耳光子,那房婆子是几年前才到咱们这里来的,要不是我家里有人跟她相熟,也不会知道她的这些事。你们也莫要多嘴,反正她也不一定入了林姨娘的眼。”   几个小丫头连着哦了几声,又紧张的朝四周望了望,见四下无人,这才放心大胆的又说起别的闲话了。   但她们却并未注意到,就在离她们很近的一根柱子后,一个灰色身影动了几动,趁着没人注意,急忙忙的躲到一边去了。   傍晚,林采兮坐在里间拿着本书无聊的看着,外间的门帘子被挑起,菊焉悄声走进来,低声道,“姨娘,孙婆子正在外头等着,要见您。”   林采兮嘴角微动,露出一个不易被人察觉的轻笑。“让她进来。”说着起身走到外间的椅子上坐下。   孙婆子挨着门帘子小心翼翼走进来,正是接生婆子里最高挑的那个,她一进门便迈着小碎步子奔到林采兮跟前,几近讨好的低声道,“姨娘,我有事儿向您禀告。”   林采兮@****始终保持着微笑,温和的道,“孙婆子,有什么事你只管说。”   孙婆子又朝前走了两步,似乎想凑近林采兮的耳朵低声诉说,但见林采兮始终保持着正襟危坐稍显疏离的姿态。她倒不敢轻易上前了,只得有些讪讪的又朝后退了两步,才悄声道,“姨娘,这事儿我若不说可能谁都不知道,就是那房婆子,她身上可是有恶疾的,据说她接生过的孩子都遇事不利,十个有八个倒是傻子,有些个刚生下来就死掉了呢。”   她话还没说完,菊焉已厉声喝道,“你个孙婆子,跑到姨娘跟前胡说什么,莫要触了咱们孙少爷的霉头。”   孙婆子吓得一个激灵,忙摆手道,“菊焉姑娘,我说的可都是真的,这些都是实情,老夫人姨娘你们定然是不知道的,可我却是知道的,别说让这样的人接生,便是让她留在府里头都是不吉利的。”   “你说的可是真的?”菊焉紧张的问道,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孙婆子立时便举起手来保证,“菊焉姑娘,我说的句句属实,倘若有一句是假的,定让我不得好死,这些事别人是不会知道的,我家里有个亲戚跟她相熟,我才知道的这些事,姨娘,我也是怕您被蒙在鼓里,免得日后害了孙少爷。”   林采兮也装作一副惊讶的表情,急着问道,“孙婆子,你说的可都是真话?”   孙婆子再次保证,“千真万确。句句属实。”   林采兮缓缓起身,“那好,那你可敢到老夫人跟前说一说?”   孙婆子目光闪烁,似乎有些犹豫,但一想到那二十两白花花的银子以及丰厚的谢礼,马上挺直胸脯道,“姨娘,这有何不敢的,我说的都是实话,莫说到了老夫人跟前,即使当着房婆子的面,我也敢说。”   林采兮点点头,“好,那咱们现在就去禀告老夫人。”   菊焉见状,忙在一旁道,“姨娘,外头起风了,有些凉,我看您还是别去了,我带孙婆子过去禀告老夫人。”   林采兮想了想便道,“也好,不然娘又要怪我到处乱跑了。”嘴角洋溢着掩不住的幸福,这一切看在孙婆子眼里,心思又动了几动。   菊焉领着孙婆子出了房门,脚下的步子迈的有些缓慢,孙婆子一直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   走出峻园门,走过花园的时候,孙婆子终于忍不住轻声试探道,“菊焉姑娘,咱们林姨娘可真是个好脾气的好人。”   菊焉嗯了一声并未开口说话。   孙婆子便又道,“林姨娘可真有福气,菊焉姑娘,您跟着姨娘,那也是有福气的人。”   菊焉嗯了一声,回过头看她,笑了笑,“孙婆子,不瞒你说,跟着姨娘的人那可都是有福气的人,为咱们姨娘办事,那可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姨娘素日里最看重的便是尽心尽力办事的人。”末了,顿了顿又道,“孙婆子,照我看,你也是尽心尽力办事的人。”   孙婆子一张脸立时便笑开了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乐呵呵的跟着菊焉到了上房,见了老夫人,将方才对林采兮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老夫人自然十分生气,却并未当着孙婆子的面发脾气,而只是让菊焉将孙婆子带了下去,等到房里没人了才问朱妈,“朱妈,这些人都是你找的,房婆子的事你没打听清楚吗?”   朱妈方才听了孙婆子的话,心里便有些不安了,知道老夫人定会询问自己,便实话实说了,“老夫人,这房婆子是近几年才到止安城来的,但为人还算老实厚道,她在别处的这些事我倒是没听说过的。”   老夫人抬头看她一眼,“依你看,你觉得孙婆子为人如何?”   朱妈想了想才谨慎的道,“孙婆子这人平日里为人也不错,经常出入一些大户人家,城里很多小姐少爷都是她接生的。那些老爷夫人们倒也高看她一眼。”   老夫人缓缓点头,“看来也是个知道轻重的人,这番话定然也是有些来由的了,这件事,你如何看?”   朱妈又想了想,才谨慎道,“老夫人,孙少爷可是件大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如,将那房婆子赶出去吧,不是还有另外的几个么?”   老夫人想了想点头道,“说的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绝对不能让采兮出一点事,大人孩子都不能出事。这个孙婆子你也给我好好的盯着。房婆子那边你随意找个理由将她撵出去吧。这些个人你多留意些,采兮毕竟没有经验,有些事还考虑不到。”   朱妈低头应了一声,以后的几天自然便对这些人又多了几分留意,过了两三天,她便抓了房婆子一个不是,干脆利落的将她赶出府去。   孙婆子这才放下心来,自以为一定能留在府里为林姨娘接生,洋洋得意之余不免对那二十两银子想入非非。   这一日,她正在侧院里无聊的晒太阳,忽然瞧见二小家的晃悠悠的走过来,嘴角上便有些得意。   二小家的踩着小碎步走上来,怀里的那一对大**随着步子轻轻摇晃着,“哟,孙妈妈,您老可真是舒服,坐这儿晒太阳呢。”   孙婆子轻声嗯了一声,“你不是也很舒服,拐着弯儿的四处溜达。”   二小家的笑的别有深意,弯下身子坐在孙婆子旁边的石凳上,有意无意的道,“咱们在府里也呆了几日了,不知谁能留在这府里头享福,倘若这么住下去,恐怕都要像房妈妈一样被人找个理由无端端的撵出去了。”   孙婆子轻哼了一声,“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老实本分的守在自己该呆的地方,哪个便是想找理由也找不出,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二小家的笑了笑,“那倒是,还是孙妈妈您有见识多,常常的在大户人家走动,见识自然比咱们广了,您看才进府没几日,林姨娘跟老夫人便单独找您说话了。”   孙婆子心里咯噔一下,立时便警觉起来,目光锐利的盯在二小家的脸上,低声道,“二小家的,你到底什么意思?”   二小家的面上马上露出一副谄媚的模样,“瞧孙妈妈说的,咱们现在都是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若咱们再不互相帮衬着点,谁还帮咱们呢?”   孙婆子盯着二小家的看了几眼,暗自揣测二小家的定是知道了某些事,不然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找她说话,但瞧她这副模样,便又知晓她不过是想借自己搭个桥或者指条明路,遂按下心神,笑了笑,“这话儿说的对,我们接生婆子倒还罢了,生了孙少爷,我们就算尽心办好了事,你们可要在府里住个一年半载的,以后的事儿多着呢。”   见孙婆子软和下来,二小家的趁机笑道,“还要麻烦孙妈妈多多指点。”   “好说好说。”   两人相视而笑,自然是心知肚明。   今天的第一章。.。   更多到,地址@ 307.亲事   房婆子被赶走后。孙婆子自认在朱府已经打下良好基础,隔三差五的想在林采兮跟前说几句话,但每每都被菊焉以各种理由挡在峻园外。   “姨娘,这个孙婆子还真是不死心,越是进不了园子,来的越发勤快了。”菊焉不满的嘀咕道。   林采兮微微一笑,“她是想来套套近乎,咱们却不可以给她这样的机会,她现在的一举一动可都在朱妈眼里呢,别看朱妈平时不声不响的,她心里可跟明镜儿似的,孙婆子在背后搞这些小动作,反倒会引起老夫人的反感。”   菊焉点点头,“朱妈最近对她们的事更上心了,我听那边的丫头们说她经常到侧院里走走。”   林采兮若有所思的道,“以后你要少去侧院了,嘱咐下香秀,让她也少去,这个时候抛头露面只会招来麻烦。”   “嗯,姨娘,我知道了。”   一连几日孙婆子都进不了峻园。府里也并未传出要留下谁的消息,慢慢的她心里便有些没了底,转念一想,不如去上房露个脸给老夫人问声好请个安,也好打探打探消息。   她绕过侧院的小院门,便碰到一脸笑意走过来的袁妈,她忙上前行礼,“袁妈妈好。”   袁妈笑着看她一眼,热情的招呼,“原来是孙婆子,您可是各个府上的常客,前几日咱们姨奶奶还念叨着你呢,说你可是个明白事理的人。”   被人称赞总是件不错的事,孙婆子自然有些飘飘然起来,飘归飘,她心里却是明晃晃的,素日里她跟朱家的姨奶奶并无来往,这会儿怎会念叨起她来了?   袁妈见她面露异色,已看穿她心中所想,遂笑着解释道,“我家姨奶奶跟薛媒婆有几日的交情,她素日里常在姨奶奶跟前提起你。”   孙婆子这才喜笑颜开,她跟那薛媒婆确实有些交情的,竟没想到薛媒婆跟朱府的姨奶奶也有几分交情的,眼珠子咕噜噜转动几圈,她眸光更加闪亮,如果能跟朱府的姨奶奶攀上交情。那她在府里头还不是如虎添翼了?于是更加热情的说道,“哎呀,原来是这样呀,那我可要去拜访拜访姨奶奶了,只是我这平头小户的,素日里并未见过什么大场面,怕入不了姨奶奶的眼。”   袁妈朝地上啐了几口,“莫说这样的话,这府里头谁不知道咱们姨奶奶是性子最好,最容易说话的?莫说是有几分交情的,便是那初来乍到的,咱们姨奶奶都是客客气气的。”   孙婆子无形中便将自己划到跟姨奶奶有交情的一类里去,笑嘻嘻的道,“既然袁妈妈这么说,择日不如撞日,那我现在就去拜拜姨奶奶。”   袁妈似乎很高兴,牵着孙婆子的手便转身去了姨奶奶的静心园。   到了四月中旬,天渐渐热起来,林采兮的肚子也愈发大起来,她每每将手按在肚皮上便能感觉到里头的轻微动静,嘴角便不由自主的挂上幸福的微笑。偶尔朱梓峻会陪她一起坐在阳光底下,两手一同将手放在她肚子上,共同感知肚皮上的细微波动,两人都感到很惊奇,仿佛肚里的小生命已在调皮的同他们进行交流。   到了中午时分,院子里的阳光开始有些刺眼,林采兮便让人把软椅挪到树底下,斜靠着椅背看书,偶尔大声朗诵书上的内容,美其名曰给肚里的小宝宝做胎教。   朱梓峻自然不能理解胎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只要他有时间便留在家里陪她一起做胎教,有时候念几句书,有时候则附耳贴在林采兮的肚子上说几句话,常常逗得林采兮咯咯娇笑,这样的日子倒是快乐幸福。   朱梓峻抬眼瞧着体型稍显臃肿的林采兮,白皙的皮肤上晕染着片片红润,心底便涌上一股幸福,这样的日子他渴盼已久,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他竟有些恍惚,暗自担忧这样的日子会忽然被打破,但他又在心内暗暗发誓,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拼尽全力保护他的爱人亲人。   菊焉跟跳豆成亲的日子定在五月端午,眼看着五月端午就在眼前了,林采兮也开始给菊焉准备嫁妆了,暗地里让香秀偷偷准备着,想到时候给菊焉一个惊喜。   菊焉站在院子里,远远的看着正躺在树下休憩的林采兮,眉眼都浮上一层笑意。心下一片舒畅,抬眼瞧见园门口一个来回晃动的身影,笑意渐渐消失,轻步走到园门口,低声道,“孙婆子,姨娘正在午休呢,你怎么这会儿又来了?昨儿个不是才更给姨娘请过安吗?”   孙婆子满脸堆笑,“菊焉姑娘,我是来问问姨娘这几日身子情况的,姨娘眼瞧着六个月的身子了,更要留意才是。”在府里呆了半个多月,她日日来峻园报道,昨儿个才得了个机会进得园子来给林采兮请了个安,话还没说上一句便被香秀找了个理由拽出来帮忙干活去了,她一边说着一边伸着脑袋朝园子里张望。   菊焉也笑着回道,“孙婆子,多谢你时刻记挂着咱们姨娘了,姨娘昨儿个还夸你呢,不过姨娘这会儿正午休呢,你改天再过来跟姨娘细说,这些个事你跟我说了我也不懂。”   孙婆子连连点头,“菊焉姑娘。姨娘什么时候得了空,您告诉我声,我一准儿立马赶过来。”   菊焉笑着送了她几步远才折回身来,林采兮已睁开眼,“孙婆子又来了?”   菊焉点点头,“姨娘,这几日她经常去静安园那边,好像跟袁妈很相熟的样子。”   林采兮缓缓点头,“这个咱们就不费心了,你能打听到的,朱妈肯定也能打听到。老夫人自然也就知道了。”   菊焉便不再多说话,过了一小会,忽然想起了什么,“姨娘,二小家的跟孙婆子最近走的也很近,据说经常在一起说话。”   林@****采兮哦了一声,这样的事难免,她们住在同一个地方也有些时日了,来来去去的自然是有些交集的,不过二小家的媳妇看着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在这大府院里跟人相熟,定是有几分打算的。   她正想着,香秀从外头疾步奔进来,“姨娘,林老太太来看您了。”   林采兮一惊,林家老太太从来不主动上门找她,怎么这会儿竟然亲自来了?难道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忙道,“菊焉,快去迎进来。”随后又急着问香秀,“香秀,是老太太自己来的吗?”   香秀点头,“老太太自己来的,前头一送来消息我就过来报信了,老太太这会儿八成快到后院了。”   正说着,菊焉已领了老太太进来,老太太上身穿着一件过腰对襟夹褂子,下神穿着一件长脚肥腿裤,发间别着一支金发钗,面上也稍带红润,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的很,一见到林采兮便迈着小碎步走上来,“采兮。”   林采兮忙搀着香秀的手站起来迎她,“娘,您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老太太甩开菊焉搀扶的胳膊一步买上来,嘴里哎哟了一声,“我的儿。我又不是外人,瞧你这身子,站起来做什么,快坐下说话,小心动着身子。”   “没事儿,香秀这不是扶着我呢。娘,您怎么不上午过来?也好留下用午饭。”林采兮说着伸手搀住老太太胳膊,老太太却将手腕翻过来搀在她腋下,“切不可大意,快坐下。我就是怕你又要留我用饭,惊动了老夫人,倒麻烦了,所以这会儿才来的。”   两人互相搀着坐在软椅上,林采兮笑着问了问老爷子老太太的身子,又问到林采书,老太太两眼立时便放出光彩来,精瘦的面颊洋溢着掩不住的欢喜,“采兮,我来找你便是为了你哥哥的事,有人给你哥哥寻了门亲事,娘想听听你的意思。”   “哥哥的亲事?”林采兮甚感诧异,在这个时代,女子无才便是德,谁去征求女子的意见?更何况是娘家哥哥的亲事。   老太太似乎瞧出她的想法,遂笑着道,“采兮,你可知给你哥哥说的这门亲事是哪家?”   林采兮正想细问问,见老太太主动来问她,便顺口道,“是哪家?”   老太太呵呵一笑,压低了声音道,“正是方家的大小姐,被朱府赶出去的那位。”   林采兮这才豁然开朗,怪不得老太太亲自跑来询问她的意见,这正中了她原先的猜疑,难怪方耶语要亲自来探问了,方耶茹已经历过一次失败婚姻,这一次当然是要打听好人家的,她不禁有些佩服起方耶语来,为了姐姐,竟然不顾惜自己女儿家的颜面亲自跑来追问,果然是敢说敢做敢当的二小姐。   老太太见她沉默不语,还以为有什么不妥,忙着急的问,“采兮,你觉得这门亲事怎么样?”   林采兮笑着回道,“娘,我觉得还不错啊,耶茹是个温软的性子,又知书达理,我哥哥性子细腻温和,两人在一起,再合适不过了。”   老太太这才松了口气,笑着道,“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咱们能跟方家那样的门第结上亲也算是采书的缘分,方家二老爷还在京里做官,以后说不定还能帮上采书的忙,我瞧这门亲事好的很。”老太太说的眉飞色舞,正在激动之时,话锋猛的一转,“不过,采兮,我听说方家的这位小姐是个不会生养的,所以,我想再给采书纳一房妾室,你觉得怎样?这样就两全其美了,既能娶到方家的小姐,又能让咱们林家有后代。”   林采兮在心底打个结,面上却平静如水,顺着老太太的话意思往下问,“娘,我哥哥是什么意思?”   老太太伸手整了整微皱的衣角,“你哥哥自然是同意的,而且这们亲事还是方家主动提出的,我跟你爹还纳闷着呢,后来想了想,八成是因为你的缘故方家才会想到咱们家的。”   林采兮又问,“纳妾的事哥哥也是同意的么?”   老太太稍怔,顿了下又道,“这个事我还未同他说,他现在哪里还有心思琢磨这些个事,成日里沉浸在失去妻儿的悲痛中,可咱们的日子还是要过的呀,咱们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如此下去?成亲的好,也给咱们林家冲冲喜,带来一些好运气。”   林采兮抬手握住老太太的手,柔声道,“娘,既然哥哥同意成亲,这便是好事儿,纳妾的事可以往后放一放,生儿育女也要看各家福分的,耶茹到了咱们家能怀上个身子也是说不定的事。为今之计是先让哥哥恢复精神气儿,我相信耶茹定能让哥哥振作起来的。”   老太太听了点点头表示同意,“采兮,娘相信你看人准没错,那等娘回去,就让你爹先应了这门亲事,好早点把事给办了。”   老太太说了这句,又忽然转了话题,“采兮,我听说老夫人给你找了几个接生婆子奶妈来?你瞧着怎么样?”   大户人家果然是没有秘密可言的,什么事儿都逃不过别人的眼,林采兮无奈的回道,“上个月就住进府里来了,老夫人让我自己挑挑,我哪里会挑,这会儿都在府里住着呢。”   老太太咦了一声,脸色沉下来,“采兮,你可不能说不会挑,听娘说,你可要好好的挑一挑,这里头学问大着呢,尤其是接生婆子,你可要把好关。切不可让别人兀自做主。”   林采兮见老太太面色严肃,也不敢大意,忙认真的回道,“娘,我知道,我都在暗地里瞧着呢。”   老太太这才满意的点下头,“不过,你这身子还有两三个月,找奶妈太早了,既然是老夫人做主找的,那也不要紧,大不了等你生了之后再找几个来。”   林采兮早想到这一点了,这些个奶妈都是现在奶水很好,等再过上两三个月可就说不好了,所以她并不担心挑选奶**事,也就是顺着老夫人的意思走。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老太太便要起身告辞,林采兮不便留她用晚饭,遂让她先在院子里等一等,然后带菊焉进了屋子,等再出来时,菊焉手上已捧了个漆黑的盒子。   林采兮将盒子放在椅上,老太太哑然道,“采兮,你这是做什么?”   林采兮笑笑,将盒子放进老太太手里,“娘,哥哥要定亲,方家又不是小门小户,彩礼上也不能太寒酸了,这些虽然不多,也不是很贵重的东西,但好歹的也算是上的了台面的。”   老太太忙又将盒子塞进林采兮手里,“采兮,你自己还有很多地方需要用钱的,我可不能拿你的钱。”   林采兮又将盒子递进她手心里,柔声道,“娘,平日里我不能在爹娘跟前伺候,这点东西就当是我孝敬您跟爹了,您要是不收,那就是怪我不尽孝道了。”说着眼圈竟红了起来。   老太太忙将盒子收起来,急切的道,“好好好,娘收下,你莫要伤心,切莫流泪,伤了身子。”   林采兮这才破涕为笑,面颊上还挂着几个泪珠子。   老太太刚走,孔白薇又来了,“怎么不留老太太住几日再走?”   “家里还有很多事,留也留不住的,白薇,你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快坐下说说话。”   孔白薇拿着帕子捂在脸上,依然稍显羞涩的道,“您现在可是大家伙重点关照的人,我可不敢随意走动打扰了你休息,万一累着您,我可担不起责任。”   林采兮笑着道,“白薇,你跟梓夏住这些日子,可真是长进了不少,还学会排遣人了,我现在都快闷死了,我才不要重点关照呢。”   孔白薇便笑着柔声道,“那你便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菊焉从屋里端出茶具放在小桌子上,按着壶盖给孔白薇倒茶,轻声道,“孔小姐,这是您爱喝的柠檬菊花茶。”   孔白薇抬头看一眼菊焉,笑了笑,“菊焉就是心灵,脑子也好使,什么事儿听一次就记住了。”   菊焉有些不好意思了,“孔小姐过奖了。”   林采兮接过话来,“你最近在屋里忙什么呢?我一直说要跟你学针线活去,到现在还没动一下针线呢。”   孔白薇端起小桌上的茶轻抿一口,“你现在可不能做哪些活计,累着身子了不划算,你想做什么只管跟我说,反正我成日里没事儿,我给你做好了送过来。”   林采兮笑着道,“我也没什么事,不过是想做点事消磨时间,要不可真是无聊死了。”   孔白薇看看林采兮,又看看她隆起的肚子,笑着道,“无聊也不过就是几个月的时间了,等他出来了,可就有你忙的了。”说着微低下头,稍停片刻才又道,“我,还有件事想求你帮一帮。”   林采兮问她,“什么事?”   孔白薇抬起头正要回答,目光却陡然转向园门口,立时便有些激动起来,面颊上也渐渐浮起几朵红晕,眼角有几丝着恼的意味。   林采兮顺着她的目光远远望过去,恰好望见有人进了园门正朝这边走过来。   今晚还有一章,可能要晚一点发上来!!。.。   更多到,地址@ 308.情字难猜   那人进了园门拐了个弯被一堵小花墙挡住了身子。林采兮侧着身子去看,却并未看到来人是谁,遂转过头去看孔白薇,但见她一张脸已红的像熟透的红苹果,一只手紧紧的攥着,另一只手则紧捏着手上的手帕子,一双眼似乎也有些无处着落。   林采兮看的蹊跷,遂问菊焉,“你过去看看那是谁进来了?”   孔白薇低着头小声道,“不用去看了,是梓源表哥。”   林采兮更觉得奇怪,一来朱梓源几乎从来不进峻园,二来孔白薇见到朱梓源怎会是这样的神情?她询问的目光在孔白薇身上扫视一圈,朱梓源也已走到跟前来,径自走到孔白薇跟前站住脚,探询的目光落在孔白薇身上,旁若无人的质问道,“为什么你不陪我玩了?”   孔白薇一张脸红的更厉害,整个头都深深的低下去不敢抬起来,林采兮则在一旁瞧着这奇怪的一幕,饶有兴致的观察着孔白薇的表情变化。   孔白薇不出声。站在她身后的凌瑶只好开口哄道,“三少爷,我家小姐正跟林姨娘说着话呢,要不我陪你玩玩去怎么样?”   朱梓源忽然恼怒的抬头瞪她一眼,“不要,我就要跟她一起玩。”一根手指指向孔白薇,两眼看着孔白薇动也不动。   凌瑶又耐心的哄道,“三少爷,我家小姐真的有事,我陪你玩好不好?”   朱梓源猛的大声道,“不好。”   孔白薇终于抬起头来,快速的朝朱梓源看了一眼,声若蚊蝇,“表哥,等我说完事再陪你玩好么?”   朱梓源竟然奇迹般的安静下来,咧开嘴对孔白薇粲然一笑,“那我在旁边等你。”完全是一副小孩子满足的模样。   林采兮看的有些呆愣,一双眼在朱梓源身上转动一圈又在孔白薇身上转动几圈,实在不明白这些日子来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却很明显的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流似乎强烈起来。   感觉到林采兮的目光,孔白薇面容更显得娇羞,红彤彤的脸蛋儿在傍晚的夕阳下显得更加娇艳妩媚,令人禁不住想入非非。   林采兮看到孔白薇炯的几乎已坐不下去,遂悄悄的转移了话题,“白薇,你方才说有事要我帮忙,到底是什么事?”   孔白薇面色果然缓和许多。头仍是不好意思抬起来,微低着头回道,“我想回家一趟,又担心……”说着便顿住了。   林采兮顿时明白她的意思,孔白薇是担心姨奶奶再次出来阻扰,她刚要再开口问几句话,朱梓源却先她一步开口说道,“我不许你回家,你回家了谁跟我玩?”   “我回家看看还回来,回来再陪你玩不是一样的么?”孔白薇急切的说道,似乎已忘却了方才的羞涩。   朱梓源默不作声,似乎在思考,顿了片刻才又道,“那我跟你回家玩去。”   孔白薇猛的抬起头来,“这怎么行?你不能跟我回去。”   “我偏要跟你回去。”朱梓源语气坚定,一双眼瞪得很大,还带着微微怒意,似乎对孔白薇的拒绝感到很是气愤,但气愤的眼睛里却又带着几分可怜的哀求。   孔白薇抬起头碰到那双眼,心底再次柔软起来,站起身柔声哄道。“表哥,我答应你,我回去看看就回来,你乖乖的呆在家里等我好不好?”   朱梓源固执的看着她不说话,孔白薇开始有些着急了,跺了跺脚气愤的道,“你这样不听话,那我以后不陪你玩了。”   朱梓源呆呆的愣了一会,盯着她看了一阵,一句话不说忽然转身朝园外奔去了,留下孔白薇站在原地呆望着他远去的背影。   林采兮只是安静的看着这一切,并不出声,却在心里暗暗揣测两人之间的这些变化,孔白薇不是很讨厌跟朱梓源接触么?怎么这会儿朱梓源却一直缠着孔白薇不放?而孔白薇对他的耐心却又是那么的显而易见,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这一次林采兮很想八卦一下,彻底的搞明白两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良久,孔白薇叹了口气,转过身缓缓坐在椅上,小声问道,“凌瑶,我说的是不是太过了?”   凌瑶柔声安慰道,“小姐,三少爷本就是这样的,你跟他说再多他也听不明白的。”   孔白薇摇摇头,苦笑道,“谁说他心里不明白的?有些事他还是明白的,我说这样的话大概已经伤了他的心。”   “白薇,在我看来,你的话的确是伤了三少爷的心。”林采兮收起面上的惊奇。平静的顺着孔白薇的话说道。   孔白薇抬头看着她问道,“你也觉得我是伤了他的心对么?我方才的话说的太急了,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的,只是……我真的很想回家看看,我……我有事想跟爹娘商量商量。”   “虽然你的话伤了他的心,但他不一定就真的伤了心,你不是说有些事他是明白的么?或许他能体会到你的心。”林采兮柔声劝道。   孔白薇眸光闪动,忽然闪过一丝奇异的亮光,直直的射进林采兮眸子里,她一把抓住林采兮的手,急切的问道,“你真的觉得他能体会到我的心么?你能理解他在想什么么?”   林采兮郑重的摇摇头,“我并不能理解他到底在想什么,但我想或许你能理解他,在旁人看来,他心智不全,智能低下,但在我看来,他内心更加纯真善良率直,这样的他才是最真实的。”   孔白薇乌黑的眸子里闪出几丝泪光,清澈的眸底写满了感激,“采兮,若他知道你是这么想他的。他一定很开心。其实他比任何人活得都开心,在他的世界里,没有仇恨没有烦恼只有小孩子般的玩心,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你也会感到开心无忧无虑,仿佛进入到小孩子的世界,纯洁无暇。”   林采兮终于敢肯定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仍是试探性的问道,“白薇,那你喜欢跟他在一起么?”   孔白薇嘴角微动,扯出点点微笑。答非所问的道,“他喜欢我陪着他玩。”   林采兮呵呵一笑,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轻声道,“你想回家的事我替你去说,你还是先回去看看怎么安抚三少爷吧,别到时候他不放你走,那可就不好看了。”   孔白薇感激的看一眼林采兮,动情的道,“采兮,谢谢你了,梓夏也不在,这些事我只好麻烦你了。”   林采兮轻拍她手背,“又跟我客气什么来着,你真想感激我,没事儿的时候给我肚里的娃娃做几件小衣裳送过来。”   孔白薇笑着低头朝林采兮小腹上望去,目里露出柔光,“这个有什么问题,他的小衣裳都包在我身上了。”   晚上躺在床上,林采兮跟朱梓峻说了白天的事,朱梓峻啧啧称奇,又有些疑惑的问道,“会是真的么?”   林采兮抬起粉拳在他胸上捶打两下,“有什么真不真的,世间万物最奇怪的莫过于一个情字,别人越是觉得不可能的事,它还就偏偏发生了。”   朱梓峻高兴的呵呵直笑,“若是真的那就更好了,梓源也有个嘱托了,也正好如了姨娘的愿,一举两得。”   一提起姨奶奶,林采兮不满的撇撇嘴,“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白薇可不是个任人捏的主,她现在或许只是同情朱梓源陪着玩几天,却不见得是动了真情的,再说了。她心底终究还有个弯转不过来。”孔白薇倒未必愿意如了姨奶奶的心意,她同朱梓源之间终究隔了姨奶奶。   朱梓峻缓缓点头,接着又叹口气。   不知是止安城太小还是止安城的消息传播太迅速,林采书与方耶茹婚事确定的第二日,几乎整个止安城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就连朱府里都掀起了一阵小波澜。   老夫人坐在上房笑呵呵的道,“真没想到,耶茹转来转去竟去做了采兮的嫂嫂,这两人还真是有缘,原来是妯娌,现在是姑嫂。”接着又叹道,“耶茹是个好孩子,是咱们梓源没有这样的福气。”   坐在下首的姨奶奶面色白了白,抛出一个不屑的眼神,“人好是好,能嫁入咱们朱府也是她的福分。”言下之意是方耶茹离开朱家那才是莫大的损失。   老夫人对她的话不以为然,接着往下说,“采兮的哥哥应该也是不错的,林家怎么说都是书香门第,也不算辱没了耶茹,林家老爷子倒是会教养子女,个个都是乖巧懂事的。”   姨奶奶笑嘻嘻的道,“老夫人,不是林老爷教养的好,采兮也是来到咱们府里后才懂事乖巧的,这都是您教养的好。”   老夫人近来并不喜欢姨奶奶这种拍马屁的调调,但今天听在耳里却觉得十分受用,看着姨奶奶道,“三四月里天气好,你没事了也出去走走看看,别老闷在府里头,我这身子骨是不行了,走几步就累得慌。”   姨奶奶见老夫人许她出去走动,心头大喜,接着拍马屁,“老夫人,您这身子骨硬朗的很,别说走几步,就是在大街上来回转悠几圈也没有问题,不过老夫人在咱们止安城可是个个都仰慕的人,要是您在大街上一逛,那街上的人还不得围满了?”   老夫人哈哈大笑,“你这张嘴啊,死人都能让你说活了。”   姨奶奶得意洋洋的跟着大笑起来。   林采兮抬脚进门的时候听到屋里的笑声还有些纳闷,待看到两人相谈甚欢的场景更觉得奇怪,这样的情景似乎很久都没有过了,遂笑着问道,“娘,什么事儿啊,这么开心。”   老夫人收住笑,“采兮,正说着你哥哥的事呢,耶茹跟了他倒还算不错,我看你哥哥也是个好性子的人。”   林采兮搀着菊焉香秀的胳膊坐在早就铺好软垫子的椅子上,笑道,“原来娘跟姨娘在说这个事啊,我瞧着也不错的,等我回娘家的时候,倒也能跟耶茹见见面说说话了。”   老夫人又问道,“成亲的日子定了没有?”   林采兮抿着嘴笑道,“哥哥非要等到我肚里的孩子出世后再成亲,想让我带他一起去参加他们的婚宴。”   当地的婚俗,但凡怀有身孕的人都不准参加婚宴,会给喜事带来晦气。   老夫人点点头,“你哥哥倒是个有心的人,日后定然不会亏待了耶茹。”   林采兮也跟着呵呵笑,笑过之后,转过头看着姨奶奶道,“姨娘,我正有事要同您说呢。”   姨奶奶笑着问道,“采兮,什么事?”   “前几天白薇去我哪里玩,求我帮她求您件事。”   姨奶奶蹙眉道,“白薇的事?那她为什么不自己过来求我?”   林采兮笑了笑,“白薇说之前她总是惹您生气,不敢再去打扰您,唯恐再让您生气,所以@****让我帮这个忙,我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便答应下来了,姨娘,您看到底许不许她回家看看呢?”   姨奶奶一时无语,找不出话来回答,人家孔白薇是有爹有娘有家的人,凭什么你就不许人家回家看看去?   老夫人在一旁开口道,“白薇在府里也住了不少日子了,于情于理都该回去看看了,明儿个给她准备些东西,再备上轿子送她回去瞧瞧。”   姨奶奶心里虽有些不情愿,但当着老夫人的面又不好反驳,只好假笑着应道,“是,老夫人,我这就去办。”   出了上房门,姨奶奶面色不佳,甚至有些恼火,暗暗怪林采兮多管闲事,走在一旁的袁妈自然能猜出自家主子的心思,忙道,“姨奶奶,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些日子,表小姐跟三少爷走的很近,据说三少爷很听她的话,表小姐对三少爷似乎也很有耐心。”   姨奶奶冷冷哼了一声,“想要我的儿子听她的话,休想。她休要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行事,我自有法子治她。”   袁妈笑着道,“姨奶奶,您这么说岂不是跟自己过不去了?您的目的把她留在三少爷身边,稳住她的心,现在这样不是也很好么?”   姨奶奶回过头看一眼袁妈,接收到她传递过来的眼神,忽然明白过来,顿时笑了起来,心情舒畅的直奔源园而去。   到了第二日,孔白薇收拾穿戴整齐,带着姨奶奶准备的礼物准备回孔家庄看望爹娘,临行前吩咐凌瑶,“我昨日里嘱咐你去三少爷那边瞧瞧,瞧过了没有?”   凌瑶点点头,“小姐,我方才还刚去了一趟,三少爷带着小丫头出去玩了,一时半会的都回不来,您放心好了,您交代我的我也都跟三少爷身边的丫头交代过了,你就尽管放心的走吧。”   孔白薇讪笑着道,“我是怕再惹出祸端来,到时候又要缠着我不放了。”   凌瑶瞧瞧自家小姐微红的脸蛋,打趣道,“小姐,他生不生事端碍着咱们什么事了,只要您愿意,咱们只要出了这朱府的大门,大可不必再回来,我看他到时候再去缠着谁。”   孔白薇光滑白皙的额头上打了个小小的结扣,“我答应过他回家看看就回来的,怎能出尔反尔?”   “三少爷每天只知道玩,哪里还会想着您答应过什么事,说不定过不了几天就把您给忘了呢。”   孔白薇忽然厉声道,“莫要胡说八道,他不是那样的人,他的心纯洁的像一张白纸,说过的话就一定要做到的。”   原本是想逗逗自家小姐的,却不料小姐竟然当真了,凌瑶无奈的摇摇头,赶紧打住话题,“知道啦,小姐,我是跟您闹着玩的。”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走到后院二门口,一顶小轿子已在门口等着,孔白薇扶着凌瑶的手抬脚上了轿子,刚钻进去就发出一声低低的哀叫声。   凌瑶被吓得一个激灵,慌忙又掀起轿帘朝里望去,但见孔白薇身子歪斜的靠在轿子一侧,而在她旁边却坐着一身穿戴整齐的朱梓源。   凌瑶瞪大眼伸手指着朱梓源低声道,“三少爷,你怎么在轿里?”说着转身去看站在轿子旁边的几个轿夫,个个脸上露出无奈的模样,她便知晓这几个轿夫定然是拦不住朱梓源的。   朱梓源并不看凌瑶一眼,对她说的话更是充耳不闻,两眼定在孔白薇身上,“我要跟你回家玩。”   孔白薇沮丧的道,“不是说的好好的,你在府里乖乖的玩,等我回来再陪你好好玩,怎么这会儿又反悔了?”   朱梓源却不跟她争执这许多,一字一句重复道,“我要跟你回家玩。”   孔白薇急了,“这么能行?你不能跟我回去的。”   “既然他要去,就让他跟着去吧,不过要多带上几个人。”说话的却是朱梓峻,他正好要出门,瞧见轿子停在门口不动,便走上前来,自然听到两人的对话。   孔白薇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呐呐道,“二少爷,怎么行?姑母那边……”   “不用担心,我会去说的。”朱梓峻转身道,“跳豆,挑几个身强力壮的跟着一起回去,一定要照顾好三少爷。”又指了指几个轿夫,“天色不早了,你们还不赶紧赶路?”   轿夫们可不敢怠慢,忙走上前抬起轿子,稳稳当当的出了朱府的大门。   最后一章,好像有点晚了。亲们晚安!!。.。   更多到,地址@ 309.私欲   朱梓源跟孔白薇回孔家庄的消息令朱府诸多人感到惊讶无比。除了姨奶奶本人,她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一般,平静的坐在静心园里悠闲自在的喝着茶,还不时的撇着嘴呵呵笑上一阵。   林采兮也未感到惊讶,只是后来听朱梓峻跟他说起二门口的事才感到有些小惊讶,不是因为朱梓源跟着回了孔家庄,而是朱梓源钻进小轿子事先等着孔白薇的事,痴傻了的朱梓源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难免令人怀疑起他的智商问题,不过这件事她也是乐见其成的,所以并不会多去思索这其中的关节。   菊焉在一旁笑嘻嘻的道,“姨娘,您说咱们三少爷,傻了傻了,倒比以前还聪明了,我看他呀比以前还要聪明呢。”   林采兮笑笑,“口无遮拦的,仔细姨奶奶听见你说三少爷傻了,割了你的舌头去。”   菊焉丝毫不介意的嘟嘟嘴,“还说呢,三少爷以前做的那些事十有**都是姨奶奶教唆的。三少爷现在可不听她的话了,反而得了人心。姨娘,源园里头的丫头婆子们都还说呢,三少爷人虽然傻了,可心眼却是变得好了,一句狠话都不曾对她们说过,只要有人陪着他玩,他倒是也柔顺的很,前几日,三少爷身边的一个小丫头在池子旁边摔倒了,刮破了手臂,三少爷还从自个屋里头拿了一堆药给她用,虽说有些辨不清哪样药是对的,但心意却是好的。”菊焉说着又叹了口气,“姨娘,倘若三少爷以前便是这般心思,咱们府里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   林采兮惊奇的道,“他居然有这样的心思么?倒真是变了性情了。”   菊焉又叹了叹道,“唉,只可惜现在这般模样,倒是痴痴傻傻的什么事都不能做了。”   林采兮沉声道,“这些话你切不可到外头说,让姨奶奶听到又要来找麻烦了。”   菊焉点头道,“姨娘放心,这个我自是知道的,我也就是当着您的面说说,就连香秀我也不会跟她说这些的。也不知道三少爷现在是福还是苦。”   林采兮却觉得这是朱梓源天大的福分。倘若他照着以前的路子一直走下去,走到最后就只有死路一条,而现在谁又能说他生活的不幸福呢?没有烦恼没有争斗没有利益诱惑更没有俗世的纠缠,有的不过是一颗单纯的心。   林采兮微微一笑,自从朱梓源在止安寺被蛇咬救了她一命之后,林采兮便对朱梓源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感激,再看到他疯疯傻傻的模样,她便有一股上前陪他说说话的冲动,她想或许可以把朱梓源当做自己的兄弟,当然了,这样的想法也只是在心里想一想罢了,却不敢对外人吐露半句。   菊焉忽然想起一事,忙道,“姨娘,今儿个早晨我碰见麻子家的,悄悄问我什么时候能出府,说家里捎信来说孩子饿得嗷嗷叫,她自己觉得够不上资格做孙少爷的奶妈,所以想着先出府回家养孩子去,向我讨个主意。”   “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当然说这些事都是老夫人管的,姨娘不过是过过眼。她能不能出府还是要看老夫人的意思,提醒她可以跟朱妈说说。”   林采兮满意的点点头,“其实@****奶妈们可以放出去了,现在找来养在府里有些早了,不过还是要看老夫人的意思。”   菊焉笑着道,“这些事儿姨娘不必操心了,反正现在还早,老夫人又给把着关,您就专心的养着身子就好了。”说着又笑了笑,“姨娘,我瞧着今年定是个好年月,咱们府里件件都是喜庆的事,咱们府里添一位孙少爷,林少爷要成亲,姨奶奶不是也急着给三少爷办喜事么?”   林采兮哈哈一笑,“那是,咱们府里的喜事多着呢,这头一件不就是五月端午你的大喜日子么?”   菊焉这才感觉自己说错了话引错了话头,立时便炯的说不出话来,羞得满面通红。   林采兮则笑着道,“这头件大喜事可要好好的办一办了。”   菊焉面色羞红,但心里却是异常欢喜的,嗫嚅着道,“姨娘……不必多费心。”说了这几个字急得便再也说不出话了。   林采兮眼瞧着满面通红的菊焉,颇有些感慨,想想自己刚到这里来的时候,守在自己身边的也就是菊焉了,现在能为她寻一门顺心的亲事,也不枉她对自己的一片真心。   没过两日。麻子家的偷了个空找朱妈说了想出府的事,朱妈回去又禀告了老夫人,老夫人稍一沉吟,又让人过来询问林采兮的意思,林采兮自然说一切听老夫人的安排,老夫人便让麻子家的先出了府。   麻子家的一走,二小家的便有些高兴起来,还以为这一切都是孙婆子在暗中使了劲,帮她把对手一个个赶出去了,自然对孙婆子又多了几分殷勤,而孙婆子也自然猜透了这其中关节,更是乐得有人上前来献殷勤,自是不会说透这其中的微妙。   于是,两人便在私底下多了几分交情,从别处打探到的消息也自然多了一些,而孙婆子去静心园的次数似乎也多了起来,每次停留的时间都不短,而她每一次从静心园出来的时候面上都带着无法掩饰的笑意,只是她不知道这一切都被朱妈看在眼里。   老夫人举步走在小花园里,身上穿着一件沉红色对襟稍显肥大的锦棉夹褂子,腰间系着一条红褐色绣着五色流苏的宽腰带,头上挽着绕丝盘间的贵妇髻,发间插着一支缀着墨色宝石的鎏金钗子。走在盛开的繁花间,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逼人的富贵之气。   她迈着轻缓的步子,面色沉静,偶尔抬手撩拨几下尚未盛开的花骨朵,微微一笑,“还不到五月,这些花儿就都争先恐后的开了。”   走在一旁的朱妈笑着回道,“今年天气好,花啊草啊的都比往年长得快。”   老夫人叹了口气,“是啊,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几十年都过去了。咱们都老咯。”   朱妈轻柔的笑着回道,“老夫人,您可一点都不觉得老,精神头还好着呢。”   老夫人听了微微一笑,忽然转了话题,“孙婆子又去了静心园?”   朱妈点点头,“这几日天天的去,竟有点像是在自家园子里走动了。”   老夫人冷冷的哼了一声,“一个接生婆子,还未办事就开始学着巴结人,只可惜她找错了对象。”   朱妈便在一旁道,“这样的人终是进不了咱们的府门。”   老夫人淡淡的道,“好歹的也在府里呆了一阵子,也算是有些脸面了。”   朱妈便不再说话,低着头安静的走在老夫人跟前,陪着老夫人继续赏花。   这一日,孙婆子正在侧院闲着没事溜达,遛了半天弯,甚觉无聊,便想着去静心园走一趟,说不定能找些乐子,刚出了侧院的小门便瞧见前头走着个小丫头,身上穿着翠绿色的小衫子,她认出是静心园里的翠红,遂快走几步赶上前笑着道,“翠红啊,你这是做什么去了?”   翠红扭头见是孙婆子,抬了抬手上端着的盘子,便笑着回道,“孙妈妈啊,这不,刚出门便碰见这差事,让我把这东西给朱妈送过去。”   孙婆子低眼瞧她手上的盘子,见里头放着几碟子小点心,样样精致色美,一看就知道都是好吃的东西,不觉动了心。抬手伸向其中的一个小碟子,翠红两手一转,躲开她,急着道,“你可不要胡来,这是给朱妈送的,你可不能动。”   孙婆子不以为然的撇了下嘴,“翠红,你又不是不晓得我,跟我说这些个做什么?这三四个小碟子的,少一块谁又能瞧得出来?再说了,你是半路端盘子过来的,即使少一块两块的谁又能怪到你头上来?”   翠红原就不乐意跑这趟腿,朱**事为什么不派静安园的小丫头去,偏偏挑上她白跑这一趟,现在听孙婆子这么一说,心底便有些动摇,又想到孙婆子最近跟姨奶奶走得近,能交好的便不能得罪了去,遂笑着道,“那孙妈妈就拿边上这小碟子里的一小块尝尝吧,不过你可不要随意的跟别人说去。”   孙婆子眉眼皆笑,笑嘻嘻的道,“瞧你这话说的,这样的事我能跟谁说去,不过是瞧着你们府里的东西稀罕,趁机尝尝。”   两人说笑着同走了一段路,然后孙婆子拐弯去了静心园,翠红则端着盘子径直去了静安园,进了园门,便有丫头告知把盘子端到上房老夫人跟前。   翠红这才知道点心是端给老夫人的,心里不免有些紧张,进了屋子行礼将盘子交给屋里的丫头便轻手轻脚退了出去,刚走到静安园门口,便又被叫了回去,她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开始有点后悔让孙婆子拿了一块点心去。   她进了房门,走到老夫人跟前恭恭敬敬行礼,果然老夫人张口便问道,“这个碟子里的点心只有这五块么?”   翠红抬头迅速的抬头朝上看一眼随即便将头低下,颤声回道,“是的,老夫人,我接过来的时候便是这些,一块都没少。”   老夫人声音轻缓,语调平和,“这么说你端来的时候便是这么多了?”   翠红低着脑袋点了点,“是的,老夫人。”   “那好,是谁将盘子交给你的。”老夫人声音依旧平缓,但语气里却多了份严厉。   翠红禁不住心底一颤,“是厨房的范妈妈。”   “去把她叫来。”   有小丫鬟应了一声掀帘而去。   老夫人不再说话,翠红耷着脑袋站在屋中央,更是大气不敢出,一时间上房内出奇的安静。   屋内愈是安静,翠红心里愈是慌乱,她原因为这点心是端给朱妈自己用的,平日里老夫人的东西都是朱妈亲自端过去的,她是想也没想到这些竟是端给老夫人的,这会儿她是悔青了肠子,恨不得再端着盘子回转到方才,便是孙婆子再厚着脸皮强行尝食,她也不会纵容了去。   不一会儿功夫,一个身穿灰色长衫,腰间系着个墨色围裙的老婆子走进房里来,走到老夫人跟前恭恭敬敬行礼,然后又恭敬的站在一旁等着老夫人发话。   老夫人看她一眼,轻声道,“范妈,这盘子里的点心数目你可都知道?”   范婆子低着头回道,“回老夫人,朱妈都仔细交代过了,绿豆莲花糕五块,糯米花生糕六块,蜂蜜小米糕七块,蛋黄豆沙糕八块,红豆桂圆糕九块。五六七**,都是按照朱妈交代的顺序排好的。”   翠红一张脸顿时变得苍白无血色,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她原以为点心是胡乱放的,却不知竟是排好的顺序,怪不得老夫人一眼便瞧出少了一块,她知道再欺瞒是瞒不下去了,到最后可能还会招来更大的责罚,倒不如直接认了罪,遂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道,“老夫人,奴婢错了,求您饶了奴婢这一回,那绿豆莲花糕也不是让我吃了,奴婢实在是没有办法,奴婢……奴婢拗不过她。”   老夫人面上这才露出一丝怒意,声色俱厉的喝道,“既然不是你吃的,到底是谁偷吃了去?”   跪在地上的翠红吓得浑身发颤,低低哭泣着,“老夫人,是那孙婆子拿去的。”   “嗯?”老夫人眼底的怒意更深,“孙婆子?哼,她要吃你就给她么?”   翠红忙着摇头,“奴婢不敢给她,但她说这许多点心少一块两块的也不要紧,还说,还说……”接着便有些不敢再说下去了。   老夫人陡然提高了音量,“还说什么?”   翠红抖了抖才壮着胆子道,“还说她是姨奶奶屋里的常客,尝一尝府里的东西是不要紧的。”   “来人,把她跟孙婆子一起交给朱管家处理。”老夫人声音又恢复了平缓,但语气里却有一股不容人抵抗的命令。   翠红一时吓呆了,后院丫头婆子的事只有在被赶出府的时候才会交给朱管家,怎么这一点小错就要把她赶出去了,她跪在地上哭着叩头,“老夫人,求求您饶了我,下次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了。”   老夫人却是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淡淡的瞟了一眼放在桌上的点心,对站在下头的范婆子道,“范妈,重新做好再送过来。”   范婆子应了一声转身走出房门,又有几个婆子上前拉住翠红将她强行拖出屋去。   林采兮听说这件事的时候,孙婆子跟翠红已被朱管家赶出了府,她轻叹口气,颇有些无奈的味道。   菊焉听她叹气,在一旁道,“姨娘,孙婆子一看就不是省事的人,赶出去倒还好了,您怎么还为她叹气?我看着房婆子倒是把好手,可您却偏偏先将她赶走了。”   林采兮抬手在衣角处弹了几下,又抬起胳膊支在桌子上,淡淡的道,“她们都不是咱们赶走的,孙婆子不过是听了几句闲话便使计将房婆子赶走,而她自己又将自己赶走,这之中不过是因为一个欲字,她的私欲太重,在这大府院里,因为一两句闲话就能做出这些事来,若再给她加点别的诱惑,岂不是更得了她的心?而房婆子,出了府倒不一定是对她不好。”   菊焉听了恍然大悟,房婆子的闲话不过是她让珠儿偷偷放出风去的,听到这些的恰恰是孙婆子,而她恰恰私欲太重,赶走了房婆子自以为立了功便有些得意,这便招来姨奶奶的关注,这其中的诱惑便可想而知了,菊焉骇然道,“姨娘,亏你想的周全。”   林采兮无奈的摇摇头,想的周全,什么才是想的周全?便是这么变着法子试探人心么?又有谁能抵挡住利益的诱惑呢?如果抵挡不住,那便是请来十个八个的接生婆子,不都要被姨奶奶的利益诱惑过去么?   门外有脚步声,菊焉忙走出里间挑开外间帘子,竟是珠儿。   珠儿轻唤了声,“菊焉姐姐。”便依着帘沿走进来。   菊焉放下门帘转过身问道,“珠儿,什么事?”   珠儿一路小跑奔过来,这会儿有些气喘,“刘妈回来了,我来禀告姨娘。”   林采兮在里头听到动静,缓缓站起身走到里间门口,“珠儿,什么事?”   菊焉忙走上来扶住她,惊喜的道,“姨娘,刘妈回来了,珠儿赶过来报信。”   林采兮面上终于露出一抹笑意,“珠儿,那刘妈呢?怎么没直接到园子里来?”   “刘妈还带回来个老婆子,说先去侧院安顿一下便立马过来。”珠儿也走上前扶住林采兮另一只胳膊,跟菊焉一起把她扶到外间的椅子上坐下。   林采兮心里一喜,面色更加舒缓,方才的一点小郁闷早已一扫而过,笑着道,“珠儿,你快去帮刘妈收拾收拾,然后让刘妈立马过来见我。”   珠儿笑嘻嘻的应声而去。   菊焉见林采兮心情好了很多,自己心里也舒坦了不少,知道姨娘又要说一阵子话,便忙去泡了一壶薄荷清茶。   刘妈在侧院简单收拾一下,便带着一个四十来岁的老婆子进了峻园,香秀忙在门口挑起帘子,刘妈在前小媳妇在后两人便进了屋门。   林采兮笑意盈盈的看看刘妈,见她面色红润,竟比在朱府时更有精神,又去看跟在她身后的老婆子,头上挽着个结实的松花髻,穿一件藏青色长衫,头微微低着,看不清什么模样。   刘妈上前,行个礼,语带惊喜的道,“姨娘,我回来了。恭喜姨娘贺喜姨娘。”她离开朱府的时候,林采兮还未怀孕,是以一见面便先贺喜。   林采兮目光一转又落到刘妈身上,笑着道,“刘妈你这一走日子可不短,有大半年的时间了,我若不写信给你,你还真不回来了?”   刘妈木讷的笑了笑,“我是怕误了姨娘的事,姨娘说还有事要我办,我自是要回来了。”说着拉了拉身后的老婆子道,“姨娘,她便是我给您找的,她可是把好手,人也老实本分,接孩子的也有个二十来年了,她老娘子便是把接生好手,她自小便跟着她娘学会这一手,一嫁人便把她娘替下来了。”   老婆子见说到自己,忙抬头上前行礼,“见过林姨娘。”   林采兮这才细细打量了她一番,额上已生出几条皱皱,眼小但却很有精神,嘴角微微下弯,一副和善的模样,再看她的手,一双大手竟是有些骨节已稍稍突出来,想必是经常干活的缘故,遂满意的点头道,“这位妈妈如何称呼?”   老婆子面上有些不自然,似乎对妈**称呼有些不适应,老老实实的回道,“我夫家姓李,大家都叫我李婆子。”   林采兮笑了笑,“李妈,以后你便跟着刘妈在府里做些事,这府里头的事,刘妈大概也跟你讲了一些吧?”   李婆子头仍是微微低着,“多谢姨娘给我这个机会。”   林采兮又笑了笑,“菊焉,你先带李妈下去歇歇吧,我还有些话要跟刘妈说。”   屋里只剩下刘妈时,林采兮这才道,“刘妈,你的心我自是明白,其实你又何必如此?若真有人要作怪,便是你跑到天涯海角也会有人将你找出来,倒不如你老老实实守在这里了。”   刘妈耸然动容,面色沉静,“姨娘,我实在担心日后给您带来麻烦。若不是您说一定要我帮忙,我真的不想再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林采兮知道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遂转开话题道,“刘妈,我在信里嘱咐你的事你可记住了?”   刘妈点点头,“这一路上我都是跟人说李婆子是我娘家的亲戚,家中无人才跟我到府里寻点事做,到了府里也是这么说的,没有哪个知道她是接生的好手,李妈我也嘱咐好了,她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我怎么说她自会怎么做。”   林采兮点点头,“明儿个你带她去上房见见老夫人,我自会安排她日后在峻园里干活,话到底怎么说,你自个儿掂掇掂掇。”。.。   更多到,地址@ 310.换牙   刘妈在朱府里呆了这许多年。对老夫人的脾气也是有几分了解的,林采兮这么吩咐她,她自然是明白的,遂郑重的应道,“姨娘,我晓得应该怎么说。姨娘,我家里正好有个侄媳,现在是七个月的身子了,她头前已生过一个娃儿,怀里的奶水足的很,我来的时候给她留了些银子,让她买些好东西补补,这样奶水里才有中用的东西。”   林采兮很满意的点点头,柔声道,“刘妈,让您费心了,您能这么费心的办这些事,我真要谢谢您了。”   闻言刘妈局促起来,鼻间发酸,眼里闪着几点泪光,“姨娘。您莫要这么说,我自己做的什么事心里是明白的,要不是姨娘您心善,我怕早也没有今天这样的日子了。”   “刘妈,咱们谁也别说这些感谢的话,其实咱们不过都是做了应该做的事,不是么?”林采兮微笑着看着刘妈,目光柔和,宛若四月里温暖的阳光,直暖人心。   刘妈慌乱的点着头,眼角几滴泪相继滚落下来。   林采兮又将慕容一笑的情况说给她听,当她听到慕容一笑竟然搬到朱府来住时,惊讶的半天合不拢嘴,又听到彼此相安无事时,又激动的说不出一句话。   “刘妈,这些日子你暂时留在峻园里头办事,轩园那里二老爷住着,你回去也有些不方便了。”林采兮见刘妈在听到二老爷时面上的惊讶更甚,遂将近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说给她听,刘妈这才反应过来,原先她并不知道朱府还有位二老爷。   刘妈擦着眼角的泪水激动的道,“姨娘,我留在这园子里就更好了,也能帮您做点事。”   林采兮笑了笑,瞧见菊焉恰好从外头走进来,便抬头问道,“都安排好了么?”   菊焉趋步上前。“姨娘,李妈暂时先在侧院的小耳房里,方才刘妈已经带她过去了,府里的规矩还要慢慢的学,这倒是急不来的。”   “这个不急,菊焉,等会儿你去轩园一趟,把慕容先生请过来用午饭,把孙少爷也请过来。”林采兮转头看一眼刘妈,温和的道,“刘妈,中午你也过来一起用饭吧。”   刘妈感激的看一眼林采兮,并未拒绝,她实在是太想念朱澈跟慕容一笑了,在外头的这半年多里,她每时每刻都在担心着他们,她甚至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们了,竟没想到还能跟他们生活在一起,更没想到慕容一笑居然能每天都跟朱澈在一起,在她心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林采兮一手促成的。林采兮便是她今生最大的恩人。   中午,林采兮特意让小厨房多做了几个菜,将饭桌摆在外间的小厅里,还让菊焉在门口守着,朱梓峻并未回来用午饭,刘妈也少了许多拘束,慈爱的目光一会儿瞧着慕容一笑一会儿又瞅着朱澈,高兴的合不拢嘴,一顿饭下来尽顾着欢喜了,饭倒是吃的很少。   用过午饭,林采兮借故将朱澈带出房去,把空间留给慕容一笑刘妈二人,她想他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被剪去许多枝条的柳树下,林采兮悠闲的躺在软椅上,朱澈乖巧的坐在一旁的小杌子上,仰着头看她。   林采兮看他一眼,见他正神情专注的瞅着她隆起的小肚子,便笑着问道,“澈儿,你看什么呢?”   朱澈手肘支在膝盖上,两手托着下巴好奇的问道,“娘,你说弟弟在里头会动吗?”   林采兮扑哧笑了起来,故意逗他,“那你想不想知道他到底会不会动呢?”   朱澈立时来了更大精神,“想。可是,娘怎么才能知道他到底在不在动呢?”   “这还不简单,你过来摸摸不就成了。”林采兮将手轻放在小腹上。   朱澈显然感到很惊讶,半张着嘴惊道。“我可以摸摸的么?”   林采兮笑着道,“当然可以了,有什么不可以的?”   朱澈抬起屁股离开小杌子,弯着腰半蹲着身子挪动到林采兮跟前,试探性的伸出手,但还是有些不确定的抬头问道,“娘,我真的可以摸摸么?”   林采兮点点头并鼓励道,“澈儿摸摸,看他有没有动。”   朱澈这才放心大胆的把手放在林采兮肚子上,林采兮伸手握住他的小手缓缓移到左腹下,“这里。”   朱澈小心翼翼的将手放在左腹下,忽然感觉手掌下猛的一阵跳动,随后便轻柔的缓缓的移向别处,他不可置信的又将手掌随着那阵鼓动缓缓移动,重复移动了四五次,这才抬起头激动的问道,“娘,这是弟弟在动么?”   林采兮一手抚在肚上,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当然了,他在里头做运动呢,这样等他出生之后才有体力伸胳膊蹬腿。”   朱澈叹道。“太神奇了,原来真的可以摸到。娘,那他知道我是谁吗?”   林采兮耸起两条眉毛,眉尖抖在一起,用不容人质疑的口气道,“那还用说,他当然知道你是他哥哥了,以后还要跟着哥哥玩呢。”   朱澈欢喜的拍了下小手,“娘,太好了太好了,以后就有人跟我玩了。”   他正说笑着的小脸忽然皱在一起。脸上露出一副怪异的表情,双唇紧闭着,嘴角向上歪斜着,似乎很难受的模样,林采兮吓了一跳,忙直起身子问道,“澈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朱澈皱着一张小脸点点头,双唇仍旧紧闭着不说话。   林采兮猛的一惊,心想难道是方才的饭菜不好吃坏了肚子?忙回头叫菊焉,“菊焉……”   朱澈忙摆着手道,“娘,不用叫她们,我没事儿的,就是不舒服,狗儿跟我一样,也是这样的,张妈说不要紧,等长大了就好了。”   林采兮听他这么说愈发的糊涂了,抬手将朱澈从地上拉起来揽到跟前来,柔声道,“澈儿,你哪里不舒服了?”   朱澈仰着脑袋张大嘴用手指着口里道,“娘,你看我里头的一颗牙,还差一点就掉下来了。”   林采兮这才恍然大悟,朱澈今年已六岁,到了换牙的年纪了,怪不得张妈说长大了就好了,她这才放下心来,将朱澈往怀里揽了揽,笑着道,“澈儿,这是你换牙的时候到了,乳牙掉了,就开始长出新牙了,等你满嘴的牙都换过之后。你就长大了。”   朱澈闭上嘴不自主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口里松动的牙齿,奇怪的问道,“娘,牙长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换掉呢?为什么满嘴的牙换过之后我就长大了呢?”   林采兮想了想才答道,“澈儿,那我问你你为什么不穿小时候的衣服了呢?”   朱澈想也不想的答道,“那些衣服都小了,我穿不下去了自然不能再穿了。”   林采兮慢慢的引导他,“对啊,你长大了个子也高了,以前的衣服就也不能穿了。那你想想等你长大以后还会像现在一样喜欢吃小孩子吃的东西么?”   朱澈稍稍想了一下才道,“应该不会了,我现在喜欢吃的东西,我爹一样都不爱吃,等我长大以后肯定也不爱吃了。”   林采兮笑着道,“这就对了啊,小时候吃的东西跟长大之后吃的东西不一样了,你吃饭靠得是什么?不就是牙么?既然吃的不一样了,自然也需要换一副更厉害的牙了,你说对不对?”   朱澈歪着小脑袋想了想,笑着道,“原来是这个道理,这么说换牙要换很多年了。”   林采兮接着道,“人的一生呢有两幅牙,小时候的叫做乳牙,有20颗,等到乳牙掉了换上另一幅牙,叫做恒牙,一共有三十二颗,这个时候的牙就稳定了,直到老了以后才有开始掉牙,不过那个时侯掉了的牙就不会再长出新牙了,所以你要爱护自己的牙齿,明白么?”   朱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又犹豫着问道,“等到恒牙再掉的时候,是不是人就要老了?”   林采兮知道现在跟他解释太多他也明白不了,遂笑着道,“对呀,只要你的牙不是半路坏掉了或者被拔掉了,自然掉的时候,那就老了。”   朱澈面上忽然又露出欢喜的笑容,“娘,原来奶奶并不老啊,奶奶的牙还没掉呢。”   林采兮没想到他心里原来想的这个,明白过来后也跟着他呵呵笑起来,一边拍着他的小脑袋一边赞道,“澈儿真聪明,你这么说奶奶一定会很高兴的。”   “澈儿本来就是个聪明的孩子。”慕容一笑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她们身后,林采兮朝房门口看了看,慕容一笑马上道,“干娘出去干活了。”   林采兮哦了一声,转过身笑着看看朱澈,“澈儿,你该去族堂念书去了,晚上娘再陪你说话好不好?”   朱澈很乖巧的点点头,然后转身跟慕容一笑打招呼,“慕容师父,我先去念书了。”   慕容一笑对他笑笑,目送他走出很远,直到消失在视线里,才低头看看林采兮,长舒口气,道,“采兮,谢谢你。”   林采兮却俏皮的笑着道,“大恩不言谢,记着就好了,他日有机会再还回来。”   慕容一笑没去反驳,静静的看着沐浴在阳光下笑的一脸灿烂的林采兮,眸子里闪着精锐的亮光。   傍晚刘妈带李婆子去了上房,见过老夫人,便央求道,“老夫人,她也是个苦命的人,家里实在活不下去了,便跟我来了府里,求您赏她一口饭吃,要不要工钱都不要紧,只要有口饭吃就行了。”   老夫人到了这个岁数,日日里便有了些慈悲为怀的意念,听刘妈说的可怜,又见李婆子已到了儿孙满堂的年纪却是无家可归,少不得一番同情,自是爽快的答应留她在府里,李婆子跪在地上千恩万谢的说了几句感激的话。   老夫人回过头问朱妈,“朱妈,你看把她安排在哪里比较好?”   朱妈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老婆子,身材中等,看起来老实憨厚的模样,尤其是那一双手,一看便知是出过力的一双手,便笑着道,“老夫人,林姨娘过些日子也就生了,园子里也要加几个干体力活的人,我瞧她也是把好手,不如让她去峻园里干点活吧。”   老夫人看一眼李婆子,点点头,“刘妈,你带她去峻园里见见林姨娘吧。”   刘妈应了一句便带着李婆子从上房退出来,径自去了峻园,李婆子便随着刘妈搬进了峻园,挨着张**两间小耳房住着,平日里少不得被林采兮叫到房里去问一些生育孩子的事,她都老老实实的一一回答,就连素日需要注意的各项事都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林采兮倒从她这里学到了不少东西,当着面夸她厉害,她每次都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倒也不会惊慌。   林采兮便觉得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才可靠,不因夸奖沾沾自喜,也不会因为太小家子气而上不了台面,若再调教上些日子,倒是个办事的人,私底下便让菊焉悄悄的教给她府里的一些@****规矩。   老夫人挑来的四个接生婆子里,房婆子孙婆子都被赶了出去,剩下的两个老夫人非要留下,连带的也要留下两个奶妈,林采兮觉得很没有必要,但瞧着老夫人颇有些下定决心不容改变的意思,便依了老夫人的意思,但当老夫人问她应该让谁留下的时候,她斟酌片刻才道,“我瞧着二小家的挺不错的,人也机灵,王五媳妇也不错。”   老夫人便高兴的点了点头,“就留下这两个,其余的都送出去吧。”   回园子的路上,菊焉很有些不解的问道,“姨娘,您明知道二小家的是个不省事的,怎么还跟老夫人说留下她来?”   林采兮看几眼花园里盛开的五颜六色的花,有些无奈又有些淡然的道,“反正现在也用不着,谁留下都一样,留下个不省事,反而好办事。”   菊焉乌黑的眼珠子转了几圈,立时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抿着红唇笑了笑。   这个月又快结束了,提前祝大家元旦快乐!。.。   更多到,地址@ 311.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孙婆子被赶出府去的事让姨奶奶尤为恼火。气的在屋里直跺脚,“原以为她是个知深浅会办事的,谁知道竟做出这样丢人的事来,竟然坏在一块绿豆糕上,早知道她是这样的货色,就不该令她进咱们的园子。”   袁妈面上稍带惶恐,毕竟当初是她力保孙婆子的,却不想她不但坏了姨奶奶的大事,还让姨奶奶在老夫人跟前落下不是,这会儿见姨奶奶气的火冒三丈,自是不敢多说话,只唯诺道,“姨奶奶,都怪我瞎了眼居然把她领进来。”   姨奶奶冷笑着哼了一声,“也罢也罢,现在赶出去总比以后她犯了大错赶出去的要好,幸好咱们并未让她办事,不然的话被赶出去的可能就不是她了,有些事还是找稳妥的人办的好。”锐利的目光在脚下的地面上打了个转,陡的瞟向袁妈,狠狠的道。“老夫人也太不给我留面子了,孙婆子赶出去也就算了,翠红是我园子里的人,虽然她犯了错,至少也该跟我说声,居然连招呼都不打一个便让管家给赶了出去,实在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袁妈听姨奶奶已经把注意力从孙婆子身上转移到老夫人身上,遂上前一步朝姨奶奶身边靠了靠,压低嗓音道,“姨奶奶,老夫人眼里现在还能放下谁?除了那园子的恐怕谁都瞧不上眼,咱们也该早做打算了。”   姨奶奶目里露出一抹阴冷,“她不把我放在眼里也不要紧,以后的路还很长,我倒要看看我们谁能笑到最后。袁妈,三少爷在孔家庄怎么样?跟着去的人能不能照顾好三少爷?”   袁妈微微抬了抬头,嘴角露出一丝笑,姨奶奶还是肯听她几句话的,“您就放心吧,跟去的都是灵透的,哪个敢怠慢了三少爷?”   姨奶奶其实并不担心丫头们敢怠慢了朱梓源,她最担心的倒是孔家庄的人,孔三里会不会给朱梓源好脸色看?孔白薇又对朱梓源怎么样?她阴冷的目光里又透出一丝狠毒,鼻间哼出一声不屑,像是在保证又像是在对旁人威胁,“谁敢欺负他,我定要他跪在地上求我。”   袁妈抬眼瞧见姨奶奶不断变化的面色。心底有些微微发颤,害怕姨奶奶再次生气发作起来,遂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劝道,“姨奶奶,事已至此,您也别在这里生气了,气坏了身子遭罪的还是您,前儿个老夫人不是说了,外头@****天好得很,您有时间也出去走走,我看您不如趁今天到街上走走看看,也好散散心。”   这个主意果然得到姨奶奶的赞同,姨奶奶脸上立时便有了笑容,“唉,在屋里憋得久了,这身子都要生出茧子来了,出去走走也好。袁妈,你去外头把轿子叫进来,我先换件衣服。”   有机会跟着上街逛逛又不用承受姨奶奶震怒时的训斥,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了,袁妈顿时便笑的一脸灿烂。行个礼道,“姨奶奶,我让她们进来给您梳头换衣服。”   用过早饭,送走去念书的朱澈,林采兮便歪着身子靠在软椅上发呆,眸里有些黯淡,似乎心情很不好,菊焉一直小心翼翼的在一旁伺候着,对姨娘的坏情绪有些摸不着头脑。   “菊焉,把门帘子撩起来,也让阳光投进来一点,也好让我透透气。”林采兮微微皱了皱眉,从早晨起来一直到现在她心里都感觉有些不舒服,仿佛喉间梗着一块小石头,让人感觉透不过气来。   菊焉一边撩起帘子一边试探着轻声道,“姨娘,您要觉得闷,不如去园子里坐坐透透气吧。”   林采兮依旧皱着眉头,无精打采的淡淡回道,“不去了,园子里太晒。”   菊焉轻步返回到林采兮跟前,低着头看看她,轻声问道,“姨娘,要不要我把李妈叫进来陪您说说话?让她说几个笑话给您听。”   林采兮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两手支在椅上,想要站起身,菊焉忙弯腰扶着她从椅上站起来,在屋里头来回走动着。   林采兮看一眼菊焉。沮丧的道,“我这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心里头烦的难受,看什么都觉得不顺眼,一肚子的憋气。”   菊焉有些着慌,唯恐她身有不测,急切的问道,“姨娘,您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采兮摇摇头,又恐她胡思乱想,知道菊焉比自己都要关心肚里的宝宝,遂勉强笑了笑,“身上舒服的很,就是心里头不舒坦。”   菊焉稍稍放心一些,遂试着找些林采兮平日里喜欢的话题说,但说来说去林采兮都是闷闷的回一两句,一点都提不起兴趣来。   末了,林采兮又踱步坐回椅子里,叹口气,“菊焉,你也别变着法子的哄我了,我也没什么事,不过是心里头烦闷些。又不是什么大事,八成是闲得慌了。”   菊焉灵机一动,脑子里有了主意,忙道,“姨娘,那您先在屋里坐着歇歇,或许心情就好了呢,我先出去看看,回头再来陪您。”   林采兮漫不经心的点头,“你去忙着吧,我有事儿再叫你。”随即便懒懒的靠在椅背上。感觉全身的骨头都散了架一般,仿佛在一瞬间就要化作一滩水一般。   她将手轻轻按在肚子上,低声道,“小家伙,你也能感觉到妈**坏心情么?那你知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不开心呢?你肯定能知道妈妈为什么不开心,成日里呆在妈妈肚子里,妈妈知道的事你大概都知道吧?可怜的小宝贝,可惜妈妈不能带你去看看妈妈那个时代是什么样子了,不过妈妈还是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的生长,最好不要像这里的人一样迂腐。宝宝放心好了,妈妈会教你的。”她微低着头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轻柔的抚摸着突起的肚子,嘴角不自觉的挂上一丝单薄的笑意。   门口的帘子已被菊焉高高挑起来夹在左侧门旁,菊焉脚步疾速的从外头房门走进来,身后跟着四个身穿绿衣的小丫头,个个都将手放在背后,“姨娘,我把她们给您带来了。”   林采兮抬头看看菊焉又瞧瞧站在她身后的丫头们,疑惑不解的问道,“嗯?带她们来做什么?”   菊焉抬脚朝前走了两步站到林采兮身侧,笑着道,“姨娘,您忘了呀,她们几个都是您挑出来的能写字念书的,她们私底下可都一直练着字呢。”   林采兮这才恍然大悟,顿时来了精神,“菊焉,那你拿来纸笔让她们写几个字给我瞧瞧。”   她刚说完,小丫头们的手就从背后拿到前头来,原来她们手上都提着一个小袋子,趋步走到桌前将小袋子里的东西掏出来,纸笔砚台,竟是样样儿的齐全。   林采兮看的蹊跷,没想到她们竟是做了这样的准备,遂笑着道,“你们准备的倒是齐全,可惜没带椅子来,不然就能坐着写了。”   林采兮欠欠身子。菊焉忙伸手扶着她慢慢站起来,嘴上笑着道,“姨娘,坐着写出来的字力道不足,站着写才有气势。带着小袋子方便,您什么时候让她们来,一下子就全都带来的。”   “菊焉,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研究起写字来了。”林采兮又笑着夸赞菊焉想的周到。   四个小丫头在桌上摊开纸,拿起笔几乎是同时提笔又是同时落笔,一气呵成,又同时将笔放在桌上,等着林采兮上前去看。   林采兮缓步走上前,只见每张纸上都写着八个大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抬眼望过去,四人的字体竟是一般的相似,全都是模仿林采兮的字体而来。   林采兮惊奇的看着纸上的字,她自己原本也是模仿原来林采兮的字体,但她好歹有多年的文化功底,这些小丫头们就不一样了,她们不过是素日里跟别人学来几个字,虽然细细看去撇捺间不免有些生硬,但能练到这种程度实属不易,她细细端详片刻啧啧称道,“没想到你们练得还真不错,你们倒是练了一手好字,个个都是心巧的。”   四人齐齐弯腰行礼谢道,“多谢姨娘夸奖。”   菊焉笑着接过话来,“姨娘,她们都是照着您素日里写过的字练习的,每天只要一做完活就坐下连写字,您书房里的那些字,她们全都练过好多遍了,能的您这一句称赞,也是值得了。”   林采兮绕着桌子缓缓走了一圈,又将那些字好好的看了一遍,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抬头问道,“菊焉,你可知我让她们练字是做什么用处的?”   菊焉笑嘻嘻的回道,“姨娘,您那时候让她们练字,正是孙少爷缠着您写画书的时候,所以我想您应该是想让她们帮着抄写您写好的画书,这样孙少爷就能把画书送给族堂里的少爷们了。”   “菊焉,你可是越来越心细了,我就是这么个意思,不过我却不是想把所有书都让孙少爷送人的,我还有别的意思。”林采兮伸手点了点其中一张纸上的‘偕’字的单人旁,“这一撇,再用点力道。”   旁边的一个小丫头忙屈膝行礼道,“多谢姨娘指点,我每写到这一撇的时候,总觉得手腕子僵硬,怎么用力都用不到地方。”   林采兮抬头看看她,见小姑娘长的水灵灵的,尤其是一双大眼,清澈见底,透着一股子纯朴,遂笑着道,“那你下次再写的时候不妨用左手轻拉住右手的袖子,顺着右手腕的力道拉一拉,看看效果怎么样。”   那小姑娘倒也乖巧,眨眨眼想了想,马上拿起笔照着林采兮所说在纸上又写了个‘偕’字,瞧了瞧欢喜的道,“姨娘,果然顺手了许多,这一撇果然也有了些气势,力道刚刚好。”   林采兮笑了笑,“呵呵,不过可要记住,左手只可顺着右手而行,却不可乱用力的。”   小丫头点点头,又在心内默默揣测一番,渐渐的脸上便露出浓浓笑意来。   这一圈评论下来,林采兮郁闷的心情果然大好,索性便同四个丫头说了一阵子话,又嘱咐四人回去好好练字,并顺手画了几幅简单的漫画交给四人回去模仿,原本打算放弃的赚钱计划又慢慢的浮上来,并且比原先更多了几分信心,信心倍增的同时不免又有些感叹,真是计划不如变化快,初来朱府的那会,谁能想到如今竟是这般模样?   送走她们,就到了中午,菊焉特意嘱咐小厨房做了几个林采兮爱吃的菜,又加了一道酸菜辣汤,林采兮果然多吃了一些,心情也豁然开阔起来,饭后在园子里走了几圈便回屋里午睡。   中午的大街上人来人往,明晃晃的太阳照在行人头上,竟有些微热,有些小姐夫人们便撑起了纸伞,悠闲的在街上闲逛着。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间,一把青色纸伞尤为引人注目,伞面上是一副江南山水画,钩钩画画在明亮的阳光下立时有些真实的模样。   伞下是一位身穿淡粉色碎花对襟褂子的妇人,下身一件深红色百褶裙,裙角绣着一圈粉色碎花,与上衣交相辉映,虽有些不协调的妖娆,但也算是街上一道亮丽的风景。   她头上别着一支银钗子,随着她轻摆的腰肢缓缓而动,一双稍显妖艳的美目在大街上巡来巡去,来回的转了几圈,最后百无聊懒的道,“真没意思,这大好的天气,竟然找不出一点有意思的事。”   跟在她后头一手撑着纸伞的小丫头小心翼翼的道,“姨娘觉得没意思,要不先找个地方歇歇再逛逛?这会儿天也热了,莫要累着您的身子。”   那妇人一边不满意的叹着气,一边摇头四下寻找歇脚的地方,忽然眼前一亮,竟忽然加快了步子朝前走了几步,跟在旁边的小丫头也在摇头张望,并未注意到自家主子加快了步子,那妇人便越出伞下走到太阳底下去了。   “哎哟,这不是朱府的姨奶奶吗?您可是贵人多忙,鲜少到街上来溜达的。”那妇人摇着身子娇笑。   姨奶奶站在一把墨色纸伞下,抬眼瞧见是朱府的贾姨娘,遂满脸堆笑的道,“贾姨娘,瞧您说的,我可不似这般的悠闲自在,今儿个出来还是得了老夫人特许呢。”   原来这妇人便是知府高天成那位久未露面的贾姨娘,跟在她身后的小丫头这才反应过来伞下已没了自家主子,忙撑着伞快走了几步又把伞遮在贾姨娘头上。   贾姨娘眼波流转,眼珠子转了几圈,拿着帕子掩在嘴边嫣然一笑,“姨奶奶真会说话,您那是不愿意出门,不然的话谁还能拦着您不是?”   姨奶奶对这位贾姨娘印象并不好,总觉得她眉角间都带着一副瞧不起人的讥讽,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有些令人生厌,所以并不想跟她多说话,遂不冷不热的道,“呵呵,我正要回去呢,在街上看了半天也没什么好看的,瞧这天也怪热的,不如回屋里歇着睡睡觉的好。”   贾姨娘似乎并未注意到姨奶奶稍显冷淡的态度,兀自热情的道,“姨奶奶,你瞧这天热的,咱们不如去前头的茶楼坐坐说会子话,也好歇歇。”   姨奶奶并无此意,婉拒道,“我这可是得了老夫人特许才出来的,也该回去了,就不跟姨娘过去了。”   贾姨娘不以为意,依旧热情的让道,“姨奶奶真不痛快,出都出来了,喝喝茶又能耽误多大会子?”   姨奶奶还要拒绝,一旁的袁妈却笑着抢先劝道,“姨奶奶,您方才也说了累了,不如陪姨娘前头坐坐,老夫人不是说了,您在府里闷得慌,就出来逛逛,自是您想什么时候回去便什么时候回去的。”   姨奶奶不悦的看一眼袁妈,虽不好当着外人的面在街上训她,但满目里也流露出很大的不满来,哪有主子不说话奴婢倒先抢着开口的?她心底怒意刚刚闪过,便感到袁妈悄悄的在她胳膊上轻轻捏了一下,她莫名所以的看一眼袁妈,见袁妈正若无其事的对着自己笑,但眼底似乎有些别样意味,心底缓缓一动,疑道,难道她这么做竟是别有用意?目光一转,抬头望望天上的太阳,甩着手上的帕子不露痕迹的变了态度,“既是如此,贾姨娘也有这番兴致,那咱们便到前头坐一坐说说话儿,能跟贾姨娘说会子话,也是件令人开心的事。”   贾姨娘见她欣然应允,咯咯笑着道,“能跟姨奶奶说会子心窝里的话,对我来说才是开心的事。”   两人貌合心离的闲聊着走进街头的一家茶楼,坐到最里头的安静位子上,贾姨娘叫了茶楼里最好的茶,又让丫头带袁妈去一旁的桌上坐下,也给她们叫了一壶茶,这番举动很是得了袁**心意,更让袁妈肯定贾姨娘定是有话要同姨奶奶说,而这些话也定是跟朱府有关的,或许还是对姨奶奶有大用处的也说不定,不过她此时顾不上想这些,挺直身子端起桌上的好茶细细品起来,好像也是来到这茶楼喝茶的贵妇人一般。   2010年的最后一天,要多更新一些。。.。   更多到,地址@ 312.奇怪的探问   贾姨娘芊芊玉手捏起桌上的杯子。杯里泛着青黄的茶叶子在水面上缓缓浮动,她将杯子放在嘴边轻轻吹一下,茶叶子便打着转儿浮向杯沿,手腕一动,杯里的茶便沿着红唇滑进口内,细品一下,赞道,“好茶。”   姨奶奶也将杯子放在嘴边轻咂一口,跟着赞道,“果然好茶。”   贾姨娘美目流转,缓缓一笑,“姨奶奶也是懂茶的人,这茶倒是有幸了。”   姨奶奶微微一笑,暗暗在心里思讨贾姨娘到底是何用意,又有什么话要说?   贾姨娘放下手里的杯子,看一眼姨奶奶,“姨奶奶,依我看,这朱府里头,就您还是个明白人,偏偏还要遭受这样那样的罪。倒让人痛惜了。”   贾姨娘的话并不能引起姨奶奶的好感,但却不似原先那般厌恶了,遂喝了口茶并不答话。   大部分时候,沉默会被人当做默许,贾姨娘便笑着接着往下说,“咱们这城里头没有哪个不同情咱们三少爷的,原来咱们三少爷那是什么样的人儿,虽不是人中之龙,那也是响当当的精明人儿,在咱们止安城里那也是数的上的人物,谁料想竟然落得了这样的模样,谁知道又是用心机的害的?”   姨奶奶面色微动,心里有了些触动,思绪似乎被拉远了。   贾姨娘察言观色,继续往下说,“姨奶奶,亏得您是个明白事理的人,这要是换了那些拐不开弯子的人,早就把朱府给闹翻天了,朱府里头哪里还能有今天的安宁日子过。”   姨奶奶唉了一声重重叹口气,眼神也跟着黯淡下来。   贾姨娘眼角微挑,嘴边露出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笑意,拿起桌上的茶壶将姨奶奶跟前的杯子添满茶,跟着叹了口气又道,“姨奶奶,若不是碍着咱们相交不熟,我早就去府里看您去了。您可真是真真的好人儿。”   姨奶奶终于耸然动容,缓缓道,“贾姨娘客气了,什么相交不相交的,您什么时候想来府里玩,派个人来说声,咱们朱府自当派轿子接您去。”   贾姨娘便笑着道,“早知道姨奶奶也是这样的心思,我便没有这样那样的顾虑了。姨奶奶,说句您不爱听的话,我素来直白,您若不爱听,也不要放在心上,就当我是胡言乱语发疯忘了去。”   姨奶奶抬头看着她道,“姨娘有什么话尽管说。”   贾姨娘抬头朝四周瞧瞧,见周围的桌子上并无其他人,这才压低嗓子道,“姨奶奶,我素闻老夫人是个精明厉害的人,怎么现在也糊涂起来了?白白的让一个害死自己儿子的姨娘得了势,唉。放着您这样的好人被人欺负了去。”   这样里间的话恰好中了姨奶奶的心思,姨奶奶并不去想贾姨娘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只念着这些日子的倒霉事儿没一个能帮她分忧听她诉说的,偶然碰到一个肯这样坦白说话的,倒放开了心思,“唉,姨娘啊,这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知道咱们精明的老夫人到底怎么想的?偌大的朱府,偏偏让她得了脸去,这样的阵势,就连我走在大街上都觉得没了气势,唯恐被人笑话了去。”   贾姨娘同情的看她一眼,又赞同的点了点头,“亏得姨奶奶您这样的心思,唉,要不就说您可是个天大的好人,咱们止安城里也不出一个像您这样的,老夫人也多亏了有您这般帮衬着。”   姨奶奶嘴角抽动,淡淡笑了笑,面色又沉重起来,“什么帮衬不帮衬的,只要老夫人能如您这般念一念我的好就好了。”   贾姨娘忽然又压低了嗓子道,一副好奇心重的模样,“姨奶奶,咱们这城里头还流传着大少爷回府警告老夫人二少爷不得再娶的事儿,真是越说越蹊跷,也有说定是有人念了巫术诅咒二少爷的,也有说定是有人捏了小人唤了大少爷回来的。更有人说指不定是某些人在背地里搞了什么鬼,您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姨奶奶眼皮微微一挑,视线对准贾姨娘,见她目里始终保持着好奇的神色,似乎没有任何别的企图,不由得在心里暗笑,到了这会儿才真正明白贾姨娘的意图,她这几句话可是话里有话的,而重点却是想拐着弯告诉她这里头定是有人搞了鬼,而搞鬼的人不用说肯定就是林采兮了,而这个消息贾姨娘是不可能进府告诉老夫人的,而传话的最佳对象便是姨奶奶的了。   眼波流传间,姨奶奶的心思已转动了好几圈,想通其中关节之后,她微微一笑,故作不知皱眉的道,“这事儿你可不要乱说,这可真是咱们大少爷亲自回来的,附在林姨娘身上传话给老夫人的。”   贾姨娘呵呵一笑,“大少爷还真是情有独钟,就喜欢附在林姨娘身上,记得上次灾民大乱的时候,林姨娘不也是借了大少爷的名头将他们给吓走了么?林姨娘可真是个聪明的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意思已经很明了了。林采兮到底是不是故意装出来的,姨奶奶早就怀疑过,但这是除了当事人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事,谁能拿出证据来不成?所以她想归想,也只能放在心里头自己想,却是一个字也不敢在老夫人跟前提起,唯恐又招来老夫人的厌弃。   或许她能有什么好主意?遂笑笑试探着问道,“这谁又能说得清,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贾姨娘默然不语,端起杯子喝了口茶顿了顿才又道,“姨奶奶糊涂了不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哪个办事能天衣无缝的?大少爷回来前后她都做了些什么事,她身边的丫头们又做了些什么事,这些个一打听不就知道了?难道她的丫头个个都是嘴严的不成?您在这府里这么多年,难道连个心腹的也没有么?”   姨奶奶豁然开朗,仿佛一道闪电炸开了她憋闷的胸膛,脑海里也被炸开了一条明亮的光芒,但她却不想让人看出她心里实在的想法,眸光一闪,遂笑着道,“唉,我现在呀也是无心管这些事了,一个梓源就够**心的了,是爱折腾谁折腾去,我也是有心无力,何必多管那样的闲事?只要老夫人觉得好,心情舒畅那就好了。”   贾姨娘心头挤出一丝冷笑,还真会装,方才还那般关心的模样,这会儿又在这里装好人,但她面上却依旧笑得灿烂,还微微的叹了口气,“姨奶奶真是省事的人,老夫人得了您这样的帮手,真是修来的福分。”   姨奶奶微微一笑,瞟一眼贾姨娘,抬头朝茶楼外望了一眼,哎呀了一声,“这时候肯定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还要去老夫人房里看看才是。”   贾姨娘也不再挽留她,笑着道,“老夫人真是好命,时刻由您惦念着,那我也不留您了,姨奶奶慢走,莫要多操心。莫要累坏了自个儿的身子。”   姨奶奶笑着起身,说了几句客气道谢的话,便带着袁妈告辞。   贾姨娘看着姨奶奶远走的背影,面上终于露出不屑的微笑,她并不在乎姨奶奶的态度如何,因为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知道姨奶奶听了她的话,回去后必然有所举动,这样的话林采兮便不会有好日子过了,林采兮自身难保的话,那就不会再去多管闲事了。   而高天成便寻不到机会再找朱梓峻帮忙捎话了,这么一来,已离开府衙的童欣就再也回不来了,只要童欣不再回来,她升上夫人的日子便指日可待了。   贾姨娘呵呵笑着,不由得为自己今天这番巧遇而感到高兴。   现下,林采兮闷在园子里也不感到无聊了,她让菊焉把练字的四个丫头叫到房里来,让她们在纸上练习做画的基本功,当然了都是最简单的画法,类似于现代画中的勾勒的线条,四个丫头最大的十五岁,最小的十三岁,分别叫做墨兰,清香,溜宝,珍巧,其中溜宝的字写得最好,而做画最好的却是最小的珍巧,一笔一划都透着一股子俏皮。   她们练字的时候,林采兮便坐在椅上或看书或闭目养神,偶尔走下去看着四人写画,菊焉每每都在一旁劝道,“姨娘,您现在可累不得,不必看着,让她们自个儿练去。”   林采兮只笑不语,其实她倒不是非要看着,只是最近总是心神不宁的,找点事做未尝不可,她怀疑自己的坏情绪是所有孕妇都特有的,所以并不放在心上,只随着自己的心意办事,看着她们在跟前写写画画的便很开心,那就让她们到屋里来呆着。   这一日,宁夏飞忽然来了,手上提着个大盒子,一进屋便被眼前的阵势吓了一跳,待看到丫头们写画的东西,便哈哈笑起来,“你们画的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倒是有趣的很。”   林采兮摆摆手,四个丫头便站起身朝两人行礼后退下,宁夏飞倒也并未多问,只拿起那些纸张细细看了几眼便转了话题,“采兮,这几日我去街上溜达,挑了些小玩意,送给咱们的孙少爷。”说着将盒子打开,里头一大推小孩子玩的东西,各式各样的糖人,稻草扎的木偶,木头雕刻的动物,还有一些棉布缝制的小娃娃,装了满满的一大盒子。   林采兮挨着拿起来看了看,笑着道,“飞姨,您可真是把满大街的小玩意都给搬回来了,他一个小孩子会玩什么,还不是浪费了您的银子。”   宁夏飞不以为然的道,“这点银子算得了什么,他喜欢玩就让他玩,他若不喜欢,我再给他买就是了。”   好大的口气!林采兮忙道谢,然后请她坐下说话,宁夏飞倒是有阵子没到峻园来了。   两人闲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宁夏飞主动转移话题,“采兮,前两天我进了轩园里的书房看书,看到很多书里都留下过大少爷写的字,大少爷倒是写的一手好字。”   搬到峻园之后,林采兮曾让菊焉带人将书房里很多书一起搬过来,包括朱梓轩林采兮两人以前的一些字画全都放在了峻园里的小书房里,所以宁夏飞看到的应该是朱梓轩平时看过的那些书,遂笑着道,“他是个爱读书的人。”   “读书人性子好。”宁夏飞明亮的眸子里闪动着亮光,一身稍显单薄的纱衣缓缓而动,竟没有一丝摩擦的声音。   林采兮不再微笑,眸里浮上一层黯淡,毕竟在谈起一个死人的时候,伤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宁夏飞见她面露伤心,非但不转移话题,反而又问道,“采兮,听说大少爷原先的夫人是刘府的小姐,性子也是极好的。”   林采兮心底微动,宁夏飞怎么会忽然提到刘钰君?这倒是令人感到奇怪的事,遂不动声色的顺着她的话道,“是啊,听人说性子确实很好的。”   宁夏飞又叹道,“只可惜@****红颜薄命,唉,不过好歹也算留下一根独苗苗,我瞧着孙少爷倒是很乖巧懂事的。”   话题又转到朱澈身上,林采兮立时便警觉起来,宁夏飞是个直率的人,她询问这些必是有目的的,却不会像宁夏沫一样拐着弯子问,但她依旧不动声色的顺着宁夏飞的话说道,“澈儿确实是个省心的,可毕竟是个小孩子,难免淘气。”   宁夏飞又问,“刘府里现在都没有人了么?怎么不见那边有人过来看看孙少爷的?”   林采兮的怀疑更是加深了几分,过年时朱管家带朱澈回刘府的事她是知道的,怎么这会儿反倒问起这个话来?莫非她想套一些什么话,便反问道,“飞姨,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过年时候澈儿还回刘府看了看呢,只可惜刘老爷刘夫人早就不在止安城了,澈儿过去也就是祭拜祭拜。”   宁夏飞又问,“可怜的澈儿,娘亲家门上的人倒是没一个了,那刘老爷一家为何要搬走哪?搬去很远的地方了吗?”   林采兮立时便洞察到宁夏飞的意图,莫非她是来打听刘府消息的,可是她跟刘府又有什么关系呢?   林采兮眸里依然黯淡无光,勉强笑了笑,“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这些事大少爷以前也不常给我提起的,毕竟想起大夫人的时候还是伤心的,呵呵,飞姨,您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些来?”   宁夏飞笑着道,“那日看到大少爷的字,今日想起来便顺口问问。”说着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采兮,这些日子你可要多多注意,累不得也动不得,千万不可伤了身子,这女人生孩子,头一胎极重要。”   林采兮也不再追究方才的话题,继续跟宁夏飞闲聊着,又聊了几句,宁夏飞便起身告辞,临走还又问了问菊焉成亲的事,说到时候过来祝贺顺便讨杯喜酒喝。   宁夏飞走后,林采兮稍稍沉吟,瞧瞧站在旁边的菊焉,“菊焉,你去打听打听这几日轩园这两位姨奶奶都在忙什么,越快越好。”   菊焉应声而去,香秀挑着帘子进来伺候,林采兮缓缓起身,胳膊按在香秀手上,道,“这几日也没去上房,这会儿没事便过去瞧瞧吧。”   香秀应着两手搀了林采兮往外走,出了园门,一路朝花园行来,花园里的花开的愈发娇艳,朵朵鲜花儿都在阳光底下洋溢着掩不住的朝气,林采兮长长吸口气,顿感鼻间一阵清香,浑身都跟着欢快起来,脚下的步子迈的也轻快了不少。   “你倒是自在的很,在这阳光底下赏花。”身后便传来一阵啧啧感叹声,林采兮转过身,见是朱梓夏,迎着阳光站在杨柳树下,一身青色衣衫便融在绿色柳枝里,愈发显得她脸蛋儿粉俏迷人,又见跟在身后的冬梦手上提着个小包袱,便知道她是刚从山上回来的,“梓夏,你还知道回来呀?我还以为你贪图山上景色不回来了呢。”   朱梓夏踩着细碎的步子走上来,笑意盈盈的道,“我是不想回来的,在山上寺里吃斋念佛,什么俗世也听不着管不着,多清净。”   林采兮抬手拂了拂额前被风吹起的头发,笑道,“那你还回来做什么?干嘛不在山上吃你的斋念你的佛。”   朱梓夏似乎颇有些无奈的道,“要是我能自己做主就好了。唉,反正也该回来了,总不能一直呆在外头一辈子。采兮,我听说三哥跟白薇去孔家庄了,这是怎么回事?”说着朝前走几步,目光在四周飞快的转了一圈,见四下无人才又问道,“莫不是我娘又难为白薇了?”   林采兮已猜到她定是被姨奶奶派人叫回来的,听她又问起孔白薇的事,便想着姨奶奶将她叫回来可能跟孔白薇的事有关,遂将自己看到的听到的都说给朱梓夏听,朱梓夏听了也感到惊奇,啧啧道,“我走了不过月余的时间,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等白薇回来了,我倒要好好的问问她了。”   “梓夏,咱们也莫站在这里说话了,你才刚回来,咱们一起去上房跟老夫人问个安吧。”   朱梓夏点头,两人相携去了上房。。.。   更多到,地址@ 313.以坏制坏   老夫人午睡刚起。听说两人相携而来,忙让人迎了出去,心情自是十分欢畅。   朱梓夏进了屋见过礼,两人便坐在椅上陪老夫人说话。   朱梓夏免不了又把在寺内听到的一些稀罕事说给老夫人听,老夫人听的倒也是津津有味,不时的插几句评语,一时间,上房里充满了三人的欢声笑语。   三人一直说到晚上,老夫人留了林采兮一起用饭,姨奶奶看到朱梓夏时,眼里有些不悦,暗暗责怪朱梓夏回来也不去她跟前说说话,朱梓夏却不以为然,只淡淡的跟她招呼了两句便作罢。   用过晚饭,老夫人少不了让朱妈亲自带人将林采兮送回园子里,进了房门,菊焉这才将下午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林采兮,“姨娘,轩园的两位姨奶奶最近在府里暗暗打听已故大夫人的事,还询问咱们府里是否还有陪大夫人一起过来的刘府的丫头婆子。”   林采兮一直安静的听着,慢慢的皱起了眉头。“那她们知不知道刘妈原是跟着大夫人过来的。”   菊焉摇摇头,“或许是刘妈前阵子不在府里的事,大家都说原先跟着大夫人的人都被放了出去。后来我又听厨房里一个婆子说,大姨奶奶还在园子里拉着孙少爷说话,最近好像经常能碰到孙少爷。”   林采兮心里忽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仿佛与她这几日来的烦闷融合在一起,使她感到有些烦躁不安,她强自压下心头的不安,略一沉吟,“菊焉,这些天你派人盯着那边的动静,但凡有点风吹草动,立马回来报我。”   菊焉见她面色沉重,心里也不安起来,又见她微微低了头不再说话,便轻手轻脚泡了壶茶放在桌上。   林采兮兀自低着脑袋想事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宁夏飞姐妹为什么忽然对刘府感兴趣起来,他们是对刘府感兴趣还是对朱澈感兴趣呢?可他们的目的在哪里?跟这次返回朱府有关系吗?她思来想去也顺不出个头绪来,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桌上的热茶换了一杯又一杯,可她却始终未端起来喝一口。   朱梓峻抬脚进来,瞧见的便是林采兮耷拉着脑袋皱着眉头闷闷不乐的坐在椅子上的情形,连他进来都浑然未觉,他示意菊焉不要出声,菊焉便小心翼翼的轻踩着脚步走出门去,把空间留给两位主子。   朱梓峻缓缓弯下腰蹲下身,伸手抬起林采兮的下巴。见她目中无光,两眼迷离,遂轻柔的问道,“怎么了?为什么不开心?”   林采兮这才注意到朱梓峻已经回来了,但她并不想把这件事告诉他,在她理不清头绪之前她什么都不想说,遂笑了笑下巴在他厚实的手上了擦了擦,温声道,“你回来了。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的。”   “什么才叫有声音的?难道还要把房顶都震塌才算是有声音的?”朱梓峻用手心缓缓的摩挲着她的脸,顿时感到一阵细滑。   林采兮呵呵笑出声,“那不是走路,那是地震。”   朱梓峻温柔的目光直直看进她眼里,又重复问道,“怎么了?为什么不开心?”   林采兮摇头否认,“没有不开心,我这几日情绪低落,你不是知道的么?过几天就好了。”   朱梓峻直直身子将她揽在怀里,轻声问道,“真的么?有不开心的事一定要告诉我。”   林采兮乌黑的眸子闪着亮光,在微暗的灯光下犹如一颗璀璨的星,“我知道了。我不开心的话一定会告诉你的,今天累不累?”依旧选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怀里,朱梓峻趁势将她抱起站起身坐在椅上,然后将她放在腿上揽在怀里,“不累,不过眼很累。”   林采兮觉得奇怪,“莫不是看账本看的时间长了?眼也看花了。”   朱梓峻摇头,“没有,一页账本都没看,再说了,哪里有这么多账簿需要看。”   林采兮偏着头抬眼看他,“那是怎么回事?要不要请个大夫过来看看?呃,现在好像很晚了,要不明天请个大夫过来看看?”   朱梓峻伸手弹她额头,然后用极低极柔的声音道,“知道因为什么么?因为看了一天东西的视线里没有你的影子,没有你,我瞧什么都觉得眼累。”   林采兮呵呵笑,笑的有些小白痴,她明知道他是故意说甜言蜜语逗她开心的,但她还是被感动的一塌糊涂,傻傻的笑着看着他,又傻傻的道,“我的眼也很累。”   朱梓峻哈哈笑,将她紧紧揽在怀里,低声呢喃,“真是个小傻瓜。”   林采兮笑着小声嘀咕,“爱情里谁不是傻瓜呢?只要守在身边的是深爱自己的好男人,傻一点又何妨呢?”   朱梓峻见她嘴唇微动。却听不清她在嘟囔什么,遂道,“你说的什么?”   林采兮咯咯笑道,“什么也没说。”在心底告诉自己,但愿能一直像现在这般做个小傻瓜。   朱梓峻抱着她安静的坐了一会,突然抬起头道,“这几日,我要去一趟京城。”   林采兮一怔,心倏然抽紧,从他怀里抬起头,“怎么忽然去京城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朱梓峻淡淡道,“没什么,一点小事,去几日就回来了。”   他虽然在竭力掩饰着,但看在林采兮眼里却是更加沉重,她不断的猜测着,一定是宫里出了极重要的事,一定是皇上招他回去的,一定是有什么危险的事需要他去做,他身为四卫之首,最危险的最艰难的总是需要他出面的。   她猛的抓紧他的袖子,很多话哽在喉间,可她却只是抬头望着他。化作神情的凝望,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朱梓峻低头看她,露出一个很轻松随意的微笑,“怎么?是不是有话要说?”   林采兮忽然决定什么都不说,换上衣服镇定的笑脸,平静的道,“是啊,有话要说,亲爱的,我跟宝宝会一直等你回来的。”   朱梓峻猛然将她抱住,低头藏在她脖颈里。鼻间涌上一阵酸意,她的乖巧让他痛心她的理解又让他感到沉重,其实他真希望她能开口要求些什么,或者撒娇要求他留下来陪她,但他心里也明白,她即便是这么做了,他也不能留下来。   林采兮乖巧柔顺的趴在他怀里,胸中翻腾不已,其实她想求他留下来想求他不要再去做那些危险的事,但她知道,她一旦这么说了,在他心里就会留下永久的愧疚,她要让他觉得,他决定的事,应该去做也应该做好,只是希望他能保护好自己,然后平安的回来。   微弱的灯光下,紧紧相拥着的两人将心底的爱深深的打在对方的心头上,用这短暂的美好许下一个永久的誓言。   朱梓峻在第二日傍晚便启程去了京城,跳豆因着成亲的日子快到了,所以并未跟着去,林采兮的心里一时感到空落落的,更为朱梓峻此去的安危感到忧心忡忡,她把跳豆叫到屋里仔细询问,但跳豆也不知道朱梓峻这次去京城的目的,亦是同样的为他感到担心。   老夫人也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也暗暗担忧起来,林采兮只好暂@****时放下心头的忧心,反过来安慰老夫人,老夫人为了不让林采兮跟着操心,也勉强的打起精神来跟其说笑,一时间,府里的气氛也渐渐的沉闷起来。   菊焉再也顾不得忙成亲的事,专心在府里打听轩园那边的动静,但问来问去问到的也只是那些消息,别的再也打听不出来了,而宁家姐妹再也没了别的动静。   林采兮不安的心暂时放下了一些。仍是嘱咐菊焉继续注意轩园那边的动静,并让她把刘妈叫进屋里。   刘妈见姨娘面色凝重,还以为是二少爷在外头遇到什么麻烦,遂小心翼翼的问道,“姨娘,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林采兮应了一声,“是。”   刘妈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变得惨白,喃喃道,“姨娘,是什么样的事?”   林采兮见她模样有异,恐她想到别处去了,遂缓了缓面上表情,“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我有些事要问你,刘妈,你原来认不认识咱们府里的二老爷?”   刘妈见姨娘这么问,遂问道,“不是二少爷在外头遇到什么事了么?”   林采兮知她方才想错了,遂笑了笑,“二少爷没事。”   刘妈面色这才恢复了常色,回答她方才的问题,“莫说认识二老爷了,我连听说都没听说过,您那日同我提起,我还觉得奇怪,怎么这个二老爷我从来没听说过的。姨娘,您怎么忽然这么问?是不是有什么事?”   林采兮更觉得奇怪,不过又觉得这也很正常,刘妈来的时候朱义盟已经离府多年,朱义盟的事又被老太爷当做丑事掩盖起来,就连府里头的人都是鲜少人知道的,她想了想又接着问道,“那你有没有听说你们刘府的老爷跟朱家什么人有什么交往的没有?”   刘妈仔细想了想,摇摇头,“好像除了大老爷并没有别的交往了,我也没听说过我们家老爷跟朱府的二老爷有什么交往的。”   林采兮紧着又问道,“刘妈,你想想有没有你忘记的?”   刘妈肯定的摇摇头道,“不可能的,若真是有交往的,我陪小姐嫁到朱府时,我家老爷肯定嘱咐我了,但是老爷关于二老爷的事是一个字未提起过的,姨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林采兮便将宁家姐妹在府里打听刘府消息的事说了说,刘妈登时便警觉起来,面色再次苍白起来,颤声道,“姨娘,会不会这二老爷回来是争夺咱们朱府财产的?说不定他也发现了孙少爷的身世,是不是想在这件事上闹点乱子出来?”   林采兮也跟着紧张起来,她原也这么想过的,可她又觉得朱义盟倘若真要争财产,走这条路并没有多大的把握,毕竟当年他是被老太爷赶出去的,又是老太爷的养子,名分上说他跟朱府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即便是他能找出朱澈不是朱梓轩亲生儿子证据,但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朱家还有三位活着的少爷呢,更何况朱梓沫还是王爷身边的红人,她实在瞧不出朱义盟的胜算在哪里,可她却不得不防着他有这样的心,为的不是朱家的财产,而是朱澈。   想到这里,林采兮沉声道,“刘妈,不管他是什么样的目的,这几**先暂时呆在峻园里不要出去了,免得府里多嘴的丫头婆子出去乱说,等我想想再说。”   刘妈面色依旧苍白,担心的道,“姨娘,这事要不要紧?要不咱们让一笑帮着打听打听,他不是住在那园子里么?或许他知道些什么。”   林采兮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是啊,怎么把慕容一笑给忘记了,他不是说对朱义盟有些了解了么?他不是正好住在那园子里么?更重要的是,对于朱澈的事,他会付出百分之二百的心思去办事,忙道,“这是个好主意,刘妈,你先下去歇着吧,等会我让人把慕容请过来问问。”   刘妈心事重重的从房里走出去,后来的几天一直闷在房里,连房门都不敢出去一步。   林采兮还没将慕容一笑请到园子来,菊焉便又带来了一个消息,“姨娘,我还打听到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林采兮又有些不安起来,唯恐菊焉带来的是很不好的消息。   菊焉面上却并不是担忧的神色,只是有些犹豫,“姨娘,不知道有没有事,是咱们园子里的小丫头无意间说的。”   “嗯,到底什么事?”   “前几日她碰到袁妈,说了几句话,袁妈向她打听大少爷附身在您身上的事,问您那段时间身子怎么样,都做了些什么,去了什么地方。”   林采兮握着衣角的手在半空中打了个圈,目里陡的射出一道锐利的光芒,只一瞬间便消失在平静的黑眸里,她淡淡的问道,“还有什么别的事?”   菊焉接着道,“我私底下又去问了别人,袁妈也去轩园里找了个小丫头问了问,问您什么时候去过那边的书房,在书房里都做了什么事。姨娘,您觉得姨奶奶是不是在查什么事?”   林采兮冷冷笑了笑,反问道,“你觉得呢?”   菊焉忽然觉得林采兮身上生出一股冷硬来,像一滩水,猛然间结成了寒冰,令人感到阵阵寒意,“姨奶奶或许已经在怀疑您了。”   林采兮呵呵一笑,“她倒是真有耐心,过去这么久的事了,她居然还有心思去查,只是不知道这种法子是谁教给她的,断然不是袁**主意,她还没聪明到这种地步。”她微笑的时候,全身结成的寒冰一点点融化,又变作那个温顺的乖巧女人。   菊焉沉沉叹口气,“姨娘,府里的事真是越来越多了,咱们今后要更加注意了,还是防着点的好。”   果然是一波不平一波又起,而且件件都是令人费心的事,装神弄鬼的事倘若真被老夫人发现了,她可真是自身难保了,即便是朱梓峻出面保她,她恐怕也再难得到老夫人的认同了,那件事她的确做得不妥当,并非长久之计,可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事已至此,只能想想补救的法子,而现在补救的法子就在姨奶奶身上。   慌乱的多重事件交杂中,林采兮反而平静下来,慌乱的心也慢慢的安静下来,就连心头的那层不安都渐渐的消失了,她忽然有了更好的主意,姨奶奶不是正在想法设法打听消息么?她不是想抓到某些把柄么?她不是急于想把她搞垮么?那就给她一个攫取真相的机会,而同时,宁家姐妹不是想打听刘府的消息么?正好,也给她们一个获得消息的渠道。   菊焉眼瞧着姨娘额头舒展,眉眼皆笑,愁容尽消,知道姨娘定是想到了好主意,心头大喜,遂急切的问道,“姨娘,您想出什么来了?”   林采兮不自觉的扬手摸了摸下巴,竟然又想起朱梓峻那日摩挲她下巴时的甜蜜,心头涌上一阵暖意,见菊焉正盯着她瞧,遂收起心底荡漾,笑着道,“既然姨奶奶这么想知道真相,那就由着她查去,太快知道的真相反而让她怀疑真实度,好东西总是要费些劲的。”   菊焉听了这些话,仍是云里雾里的摸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意思,皱着眉纳闷的又问,“姨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林采兮朝她递个眼色,菊焉立马趋步上前,弯身将耳朵凑到姨娘嘴边上。   林采兮凑近她耳边,低声细语一阵,菊焉脸上慢慢的绽开了一朵盛开的小鲜花,一直不住的点着头,还吞了几口唾沫,末了直起身子笑着道,“姨娘,您放心,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您就瞧着吧。”   林采兮抿着嘴笑,心底也乐开了花,从来没想到自己竟也是这般的坏,不过只是一小会的功夫她便释然了,同时明白一个道理,原来坏主意都是被人逼出来了,你若不坏,人家就要对你使坏了。   元旦快乐,晚上还有两章。。.。   更多到,地址@ 314.试探   想通了这些事,林采兮心里便豁然开敞。不再寻思宁家姐妹的事,更不去琢磨姨奶奶查证的事,整个人完全放松下来,唯一担心的便是朱梓峻了,不知道他是否已到京城,跟不知道他这次去京城又将会面临什么事。   她舒口气缓缓站起身,拍了拍手,仿佛刚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人,朝门外喊了一声,“香秀,扶我出去走走。”   香秀在门外应了声便赶着走进来,见姨娘满面春风心情很好的模样,笑嘻嘻的道,“姨娘,您想去哪儿走走?要不要在把软椅搬到院子里去?”   “不用了,我想去外头走走,去花园里赏赏花吧。”林采兮笑着道,现下花园里的花已有大半尽数盛开,整个院子里都飘满花香,去呼吸下新鲜空气也不错。   香秀哎了一声上前扶住林采兮胳膊,低头仔细看着林采兮脚下的路。很随意的笑问道,“姨娘,瞧您心情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好事来着?”   林采兮眉毛翘了翘,微眯着眼笑道,“那是,可是咱们府里最喜庆的事了。”   香秀眨巴眨眼,好奇的问道,“姨娘,什么事儿啊?”   这几日园里因为朱梓峻的离开沉闷了许多,林采兮的闷闷不乐香秀当然也看在眼里,如今见她忽然开心起来,压抑的心情也跟着欢快起来。   林采兮迈着轻盈的步子,笑着回道,“菊焉的喜事啊,难道你忘了?你不是都帮她准备好嫁妆了么?”   香秀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虽然心知林采兮此时的开心定然不是因为这件事,但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她一样儿的相信确实是这么回事,遂笑嘻嘻的道,“姨娘,等菊焉姐姐看到您给她准备的嫁妆,肯定会感动的大哭的。”   “这么容易感动啊,那我若再多加一点嫁妆,她岂不是要以身相许了?”林采兮说完这句便兀自呵呵笑起来,随后又打趣道,“好像她早就对我以身相许了。”   香秀也在一旁咯咯笑起来。见林采兮如此开心,也跟着开心起来。   林采兮笑着笑着便回头看了她一眼,接着打趣,“香秀,照你这么说,我送的嫁妆还是很不错的,那我倒要问问你,你可有看上的人家?我也给你保媒,到时候也给你准备这些嫁妆,你看好不好?”   香秀登时满面通红,面上却并不见羞涩,迎着林采兮的目光笑道,“姨娘,那我还是不要嫁出去了,要不然姨娘您可就要吃大亏了,咱们这园子里头的丫头这么多,您这么个送法,还不把您送穷了。”开着玩笑的香秀倒一点不像菊焉,说起谈婚论嫁的事就羞的说不出话,不过对于菊焉的嫁妆她是不敢觊觎的,菊焉是姨娘身边最贴身丫头。自然被姨娘高看一等的,她却不敢去奢望那些的,她只要主子们能帮着寻个好人家就可以了,她倒一点都不在乎嫁妆。   两人一边说笑着一边走进花园,迎面飘来一阵清香,沁入心脾,林采兮仰首张大嘴贪婪的呼吸着园子里的新鲜空气,低声道,“多么美好的一天哇,但愿每一天都能有今天这样的好心情。”   香秀在一旁看着她自言自语,只淡淡笑着并不说话,唯恐打扰了姨娘的好心情。   “采兮。”隔着盛开的繁花,有人叫她,林采兮回过头去寻,转了一圈才隔着大片大片的花看到花园尽头的小亭子里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慕容一笑,另外一个是朱义盟,她心思微动,眼珠一转,面上的笑意更浓,转过身径自朝小亭子走去。   慕容一笑笑看着林采兮走进小亭子,“采兮,你自个儿仰着头自言自语的干什么呢?”   林采兮不自觉地回头看看方才自己站着的位置,虽说不是很远,但总算还是有点距离的,他居然能听到她的自言自语?   坐在一旁的朱义盟似乎已猜到她的想法,解释道,“他是看见你嘴在动。”   林采兮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笑着道。“竟忘了他是个练家子。”   慕容一笑便笑着回道,“我若不练,如何成为孙少爷的武师父?又如何进得朱府?又如何坐在朱府的小亭里跟朱府的二老爷谈笑赏花?又如何坐在这里跟你说话?”   林采兮撇撇嘴,“慕容,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耍嘴皮子的功夫了?真是比个女人家还能叨叨。”   慕容一笑伸手指指对面的石凳子,“一人赏花多没意思,不如坐下一起赏花。”   香秀忙从袖里拿出一条帕子垫在石凳上,然后扶着林采兮坐下。   林采兮笑着道,“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借着二位的雅兴也凑个小热闹。”她看一眼朱义盟,笑了笑,“慕容,你@****跟二叔的交情算不算忘年交?”   朱义盟率先道,“当然算了,我就喜欢慕容的率直大气,男人就该如此,拿得起放得下。”   林采兮暗暗皱下眉,拿得起放得下,朱义盟为何如此评价慕容一笑,莫非他已经实情告诉朱义盟?她询问的目光落在慕容一笑脸上,他似乎已明白她的意思,暗暗投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她这才缓缓放下心来。陪着两人一句两句的闲聊着。   看着远处的花,林采兮忽然转移了话题,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旁人,轻声道,“红颜如花,自古红颜多薄命。”   慕容一笑奇怪的看一眼林采兮,猜不透她为何忽然说出这样的话,遂问道,“怎么忽然间生出这样的感慨?”   林采兮收起脸上的笑容,叹叹气道。“难道不是么?像我们已故的大夫人,多美的女子,竟然年纪轻轻的就去了。”   慕容一笑脸色骤变,方才还喜气洋洋的眼眸立时便被一阵阴郁取代,他有些恼怒的望着林采兮,实在不明白她为何在此时说出这样的话扯出这样一个令人心痛的话题,目光触及林采兮闪着亮光的双目,似乎看到她眼眸中刻意递送过来的视线里有某种深意,心里的恼火立时便消了一大半,遂收起心头的阴霾,又恢复了方才的模样,顺着林采兮的话重重谈了句,“真是自古红颜多薄命。”   林采兮知她已明白她的意思,方才的一点担忧也渐渐的消了,只转眼貌似无意的看着朱义盟,道,“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怜的刘老爷老夫人,竟然经受不起失去女儿的悲痛远走他乡。”   朱义盟面色沉静如水,似乎什么都没听到,又或者对听到的事丝毫不在意,淡淡笑着看一眼林采兮,叹道,“人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又何必总是为已故的人悲春伤秋。”   林采兮赞同的点点头,换上一副轻柔的笑脸,仿似漫不经心的问道,“二叔,您认识城南刘府的刘老爷么?”   朱义盟眉角微挑,似乎有些不乐意提到这个话题,目光里又透着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意味,仍是淡淡的回道,“听人说过,不过倒不怎么认识的。”   林采兮哦了一声,又顺口道,“听说搬去南方了。”目光一直盯着朱义盟脸上,而慕容一笑因为林采兮古怪的言行也已觉察出什么。锐利的目光也有意无意的往朱义盟身上扫视。   朱义盟忽然开口问道,“搬去南方了?你可确定?”猛然惊觉失言,忙又解释道,“南方离止安城这么远,搬来搬去的倒是麻烦的很,真是可怜。”   朱义盟方才的急切全被林采兮收入眼底,她想要的已经看到了,便笑着回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听人说起过。”   朱义盟转身去看别处,摆明再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林采兮自然也不会在此话题上纠缠,毕竟所有跟刘钰君有关的事都会引起慕容一笑的伤心,她虽然不是故意的,但仍是有些小小的愧疚。   林采兮又坐了一小会便借故身体不舒服离开小亭子,回到园子里菊焉刚从外头回来,跟香秀一起将姨娘扶进屋里,等香秀出了房门才低声道,“姨娘,都办好了。”   林采兮笑了笑,“其余的就没咱们的事了,等着看戏吧,你只管观察动静就好,不管看到什么事,都不要插手管。”   菊焉点头,“姨娘,我明白。”   隔了一会子,香秀又从外面进来,禀道,“姨娘,慕容公子来了,在门口等着。”   林采兮知道他一定会来问她方才的事,正等着他呢,“快请公子进来吧。”   慕容一笑抬脚进门坐在椅上,菊焉照旧泡了他最喜欢喝的茶,便掀帘子走出去站在门口随时等着姨娘吩咐。   慕容一笑也不废话,单刀直入,“刚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试探他的态度?”   林采兮笑了笑,“那你先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关注,掩饰。”   “不错,我要试探的就是这个。”林采兮顿了顿又道,“这都说明,他很关心刘府的事,前几天飞姨过来问过我刘府的事,而且我听说她们近日里在府里暗中打听大夫人跟刘府的事。”   慕容一笑面色凝重起来,面颊上的肌肉缓缓颤动几下,“她们为什么对这些事如此关心?”   林采兮摇摇头,“很遗憾,我打听了很久,并未打听出一点消息,据你所知,咱们这位二老爷跟刘老爷有没有交情?”   慕容一笑摇摇头,“据我所知,从来没听说过他们有交情。”   “这就奇怪了,既然是毫无交情的,那他们为什么会对这些事上心?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你不觉得这件事很蹊跷么?”   慕容一笑低头思索起来,沉默片刻,抬头道,“你是担心他会对澈儿不利么?你担心他们会查出这件事?”   “是的,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都很担心这件事。”   慕容一笑看她一眼,“这个你放心好了,除了刘妈跟我,就连刘府的人都不知道这件事,他们想查夜查不出来的。”   林采兮问他,“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成日跟他们住在一起,难道没有发现一丝异样么?”   慕容一笑沉吟道,“从来没有,我也曾经跟二老爷出过几次门,他也只是拜会几个老朋友,其余的便是在城里逛逛,并不去做什么事。凭感觉,我认为他是个很好的人,用他的话说,率直大气,虽然我们年龄相差悬殊,但不知为什么,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仿佛是早就认识的了,这个大概就是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觉吧。”   林采兮呵呵一笑,“慕容,你倒是好,是进府做师父来了,还是交朋友来了?”   “两者又没什么冲突,不过以后我可要注意一下了,尤其是那两位貌美如花的姨奶奶。”慕容一笑收起脸上的笑容,目中闪过一丝郑重,然后又瞧了瞧林采兮隆起的肚子,嘱咐道,“这件事你不用管了,一切交给我去办,你就好好的呆在园子里养好身子吧。对了,二少爷这次出门,你好像很担心,发生什么事了么?”   林采兮不禁哑然,莫非她的情绪都是在脸上带着的,怎么都知道她心情不佳的事了?遂有些尴尬的道,“没有什么事,他办的事你也知道的,有时候也是很危险的。”   慕容一笑笑了笑,安慰道,“你也不用太担心,二少爷胆识过人,本领也好,一般的事都难不倒他的。”   林采兮心头涌上一阵苦涩,她想说他遇到的真要是一般事就好了,可他每次遇到的偏偏都是非常不一般的事,但她只是淡淡笑了笑没再说话。   慕容一笑也不多坐,径自站起身,“我走了,你也歇着吧,有事就让人去叫我。不过二少爷不在,我应该避避嫌才是。”   林采兮真是哭笑不得,以前朱梓峻在的时候让他避嫌他非拧着来,现在没人让他避嫌了,他反倒主动避嫌起来了,她懒得跟他争执,也不留他,任由他走出门去,她则斜身靠在椅背上选个舒服的姿势半躺着休息。   等会还有一章,十二点之前放上来。。.。   更多到,地址@ 315.阴差阳错   清晨,阳光沿着一溜门缝斜斜的射进轩园书房里。一个梳着丫鬟流云髻的小丫头正拿着布漫不经心的擦着书架上的灰尘,其实每天都要来打扫,书架上并无灰尘,但这是她负责的一小片地方,不愿意擦也要装着样子擦擦。   她正翘着小嘴不乐意的有一下没一下的甩着湿布,门口有阵阵响动,她忙拿起布使劲擦几下,以为是哪个主子进来看书,谁知一会儿一个甜甜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小轮姐姐,又在干活啊。”   原来这小丫头叫做小轮,见是素日里同自己交好的小丫头翠翠,随手便将湿布扔在书架一旁,几步奔上来,笑着道,“小丫头,怎么又跑出来偷懒了?不在园子里呆着跑出来做什么?”   翠翠抬眼在书房里扫了一圈,从门缝里挤进来,“姨奶奶正睡着觉呢,又用不着我在跟前伺候,我偷空出来找姐姐玩。”   小轮横她一眼。取笑她,“姨奶奶就是醒了也轮不到你上前伺候,真要有机会伺候姨奶奶了,你哪里还是要心思跑来找我玩,早巴巴的跟在姨奶奶身后献殷勤了。”   听她这么说,翠翠急得满面通红,当即便道,“姐姐说这样的话,还不如让我找个地缝钻下去,莫说我伺候了姨奶奶,便是有福伺候老夫人,也定不能忘了自己的好姐妹。”   小轮笑着伸手指指她,“瞧你小小年纪的,倒是很会说话的。反正我一个人也很无聊,不如咱们说说话解解闷儿的。”   翠翠立马便笑了起来,“姐姐说的这才是正理,我来找你原就是想找姐姐说说话解闷的,要不是姐姐,我就闷死了,哪个来理我,还是姐姐最好了。”   小轮做出了极其夸张的哈哈大笑的模样,但笑声却压得很低,唯恐被人听到,“说你会说话,你还蹦跶上了,把我哄得团团转,你倒是能得些什么好处?”   翠翠便嬉笑着道。“自然是有好处了,您高兴了,才有心情跟我说话解闷嘛。”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不知道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大少爷朱梓轩的身上,一提到朱梓轩,两个小丫头都有些惊惧,不约而同的抬头在书房内看了一圈。   小轮倒还好,在书房里呆的习惯了,但一想起死去的大少爷,还是有一点害怕,翠翠就不一样了,年龄小胆子更小,身体微微颤抖着压低嗓音问道,“小轮姐姐,你每日里呆在这里不害怕么?”   小轮壮大胆子在屋里扫了一圈后,心里的惧意便消失了大半,见翠翠吓得浑身颤抖,便笑着道,“你莫要害怕,大少爷都去了一年多了,有什么害怕的。听说大少爷人好得很,不会出来吓唬人的。”   翠翠吓得一把抱住小轮的胳膊,声音颤抖着道,“大少爷生前人好,谁知道死了之后还还不好了?他不是还附在林姨娘身上回来的么?”   小轮被她这副模样搞得也有一点害怕了,但仍是壮着胆子打气,“你别疑神疑鬼的了,大少爷俯身的那是姨娘,能是哪个都能看到的么?”   翠翠吓得几乎把头都钻到她怀里去了,声音低的几乎听不到,“那也太害怕了,不知道林姨娘会不会每晚都看到大少爷,听说林姨娘很喜欢到书房里来看书的,是不是就是为了见见大少爷呢?”   小轮伸手抱住翠翠瑟瑟发抖的身子,压低嗓子道,“我跟你说啊,就是上次姨娘被附身之前两日还来过书房呢,你瞧见没?就站在那边的书架子上,看的就是那本小书,姨娘看完后还特意往里塞了塞。”   翠翠壮着胆子从她怀里抬起头,扭头朝那边书架子上看了一眼,暗暗记住那本最厚的书放得位置,一扭头又钻进小轮怀里去了。   小轮呵呵笑着道,“瞧你这吓得,真是鼠胆子,好了,你这么害怕,咱们也别在这屋里坐着说话了,怪闷得慌。不如开了门坐在门槛上说话去,还能晒晒太阳来着。”   翠翠立即高兴的点点头,挽着小轮的胳膊站起身,然后打开门坐在门槛上说话,果然好了许多,两人又欢快的说了几句话,忽然外头进来个小丫头,冲着小轮喊道,“快去,王妈喊你呢。”   小轮很不情愿这样的时候被打断,却又无奈,只好骂骂唧唧的站起身,“翠翠,你在这等我一会,我去去就来。”   翠翠点点头,脆生生的道,“小轮姐姐好好做事,我等着你回来接着说话。”   小轮抬脚踩着大步子一溜烟的朝外头奔去了,翠翠抬眼四下里瞧了瞧,见书房四周再也没有其他的人,遂快速起身,直奔方才记住的那个书架子,又以最快的速度拿下那本最厚的书。快速的打开书页,两眼滴溜溜的全神贯注的翻着书页,书页里忽然掉出一张纸,她心头一喜,忙起身捡起来,见纸上写着几个字,君,城南,观音庙。   翠翠暗暗在心里记住这几个字,又把那本书翻了两遍,见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才放心的将书放回原处,又站在书架子旁细细看了会子,确定不会有人瞧出这书被人动了,才转过身走出书房,出了书房也不再等小轮回来说话了,一扭头便直奔静心园而去了。   静心园里,姨奶奶正坐在房里焦急的等待着,她已暗暗打听清楚,林采兮当日是凭着说出两件朱梓轩往日的事才取得了老夫人跟朱**信任,她断定这两件事肯定是朱梓轩以前告诉林采兮的,但她又打听到林采兮被附身前经常去书房看书,所以她就大胆猜测或许林采兮是在朱梓轩的书里看到了某些东西,只要有一线希望她就要试一试,她便特地挑了个识字的丫头去了书房。   果然翠翠风风火火的奔进房门来,虽然有些冲撞,但姨奶奶并不怪她,反而温和的问道,“翠翠,怎么样?有没有套出些话来?”   翠翠一路小跑回来,脸蛋儿通红,气喘吁吁的道,“姨奶奶,真让您猜对了,小轮跟我说姨娘在书房看了一本书,看了半日,过了两日便被大少爷附身了。”   姨奶奶大喜过望,得意的瞧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袁妈,又转过头急切的问道,“那你可看了那本书到底是什么书?里头又有些什么蹊跷的玩意?”   翠翠来不及喘口气,接着道,“我偷偷的看来着,要不是小轮亲口说出来,别的人恐怕还找不到呢,林姨娘还特意往里头藏了藏的,我偷偷看了几眼,上头倒是写着几个字来着,君。城南,观音庙。”   姨奶奶默念一遍,“君,城南,观音庙。”稍一沉吟,猛的拍了一下桌子,“君便是大夫人刘钰君的名字,城南,观音庙,定是在观音庙里发生了什么事,这么说只要派个人去城南观音庙问问林采兮有没有去过就成了,说不定还能问出些别的,哼,怪不得精通鬼神之术,原来是先进过庙的了。”   袁妈适时拍马屁道,“姨奶奶,你果然厉害,一猜一个准。看她还有什么话说,定是学了些蛊惑之术把咱们老夫人也给迷惑住了。”   姨奶奶又拍了下桌子,霍然起身,“袁妈,废话少说,你亲自去一趟城南观音庙,务必给我查出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一脸的踌躇满志,仿佛已经抓住了林采兮什么把柄,林采兮的命运已然握在她的手中。   袁妈自是不敢怠慢,应了一声出门,出了门又在为出府的理由想了半天的借口,等出了府门已快到中午时分了,她一刻也不敢停留的直奔城南观音庙而去。   轩园里,宁夏沫正坐在屋里坐着愣神,宁夏飞也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坐着,两姐妹面上似乎都有些忧愁。   良久,宁夏沫轻叹口气,“夏飞,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咱们已经在府里呆了快半年了,可什么也没打听出来,咱们爷也不着急,我真想回京了。”   宁夏飞漫不经心的回道,“也不是完全没有消息的,咱们不是也在等着爷么?爷自有办法的,咱们着急又有什么办法?姐姐还是安心的在府里住着吧。”   宁夏沫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门帘子被人挑起来,珠儿端着盘子进来,盘上放着两碗汤,“姨奶奶,这是莲子八宝粥,您们趁热喝了吧。”   宁夏沫颇有些头疼,但又始终想不出好法子,正在烦恼,此时见有粥端起来,遂笑着道,“端上来我尝尝,既然没事做,那就吃喝吧。”   珠儿端着盘子走上前,她对两位姨奶奶的印象倒还不错,见她们两人都很随和,所以平时说话也就少了一些谨慎,此时见两位姨奶奶面上似乎有些不愉快,遂笑着道,“姨奶奶,您们不如去花园里走走吧,刚才碰到翠翠,还说姨奶奶也经常去花园里赏花呢。”   宁夏沫一边喝粥一边问道,“翠翠是谁?”   珠儿将另一碗粥端到宁夏飞跟前,说声请姨奶奶尝尝,才又接着回宁夏沫的话,“翠翠是静心园里姨奶奶的小丫头,这几日喜欢往咱们园里的书房里跑。刚才还在外头见着她呢。”   听到书房二字,宁夏沫立时敏感起来,瞟了一眼宁夏飞,不经意间两人目光对在一起,遂接着问道,“她也喜欢看书么?难不成跑到书房里看书去?”   珠儿笑呵呵的道,“说是去找咱们园里负责打扫书房的小轮玩的,她认不认字我倒是不知道的。”   宁夏沫喝了口粥,赞道,“味道好极了。”然后才接着问道,“她跟小轮的关系很好么?”   珠儿老实回道,“好像是近日才熟悉起来的,姨奶奶是不是觉得不妥?那我下次跟小轮说声,让她告诉翠翠一声,不要在书房里玩了。”   宁夏沫摆摆手,笑着道,“不打紧,只要不耽误干活就行了。”   珠儿朝两人行个礼,“姨奶奶,没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宁夏沫点点头,“快去忙你的吧,有事会叫你的。”   看着珠儿出了门,宁夏沫马上放下手里的碗,半询问半肯定的道,“姨奶奶不会随便让人去书房的。”   宁夏飞扫她一眼,“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姨奶奶派她去书房的?”   宁夏沫哼了一声,长长的指甲在碗沿上划了几下,“姨奶奶的为人我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她园子里的人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到咱们这里来,既然来了,就一定是心存目的的。”   宁夏飞一惊,她向来相信宁夏沫的分析力,再加上宁夏沫一向跟姨奶奶交往甚多,她分析的肯定是有道理的,“@****那照你的意思,姨奶奶派人进书房,难道是跟咱们一样的目的?”   宁夏沫摇摇头,“不见得,说不定恰好是相反的目的,她可能觉察到咱们在查询问朱梓轩的事,所以暗地里阻止咱们查下去。”   宁夏飞有些不解的道,“可她有什么理由阻止咱们呢?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宁夏沫接着又摇摇头,“好像也不对,她这么做确实没有理由的,但或许她是想先咱们一步找到些东西,然后再以此要挟让咱们帮她实现她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宁夏飞很不屑的哼了一声,“我看她还是省省心吧,朱府家产庞大,不是她能吞得下的,即便是她搞些小动作,也会被噎死的,还不如消停消停,或许会有好日子过。”   宁夏沫猛然起身,“不行,咱们现在就去书房看看。说不定还能发现点什么,姨奶奶总是比咱们更熟悉这府里的东西。”   “最好没有什么,不然的话也被她拿走了,咱们去了也是白去。”宁夏飞嘴上这么说着,但行动却是毫不迟疑的,马上起身跟宁夏沫去了书房,小轮自然已将整个书房打扫的干干净净,心里还在埋怨翠翠为什么不等她回来说会子话再走,这会儿她更觉无聊了,百无聊懒的坐在门槛上打瞌睡。   宁夏沫一路走来,远远的便瞧见门槛上坐着个小丫头,等走近了才轻声唤道,“小轮,小轮。”   小轮原也未睡着的,只是微眯着眼半睡半醒状态,这会儿听有人叫她,一个激灵站起身,见是两位姨奶奶,吓得浑身一颤,立马跪在地上求饶道,“姨奶奶,我错了,我干完活觉得有点累,就坐在门槛上歇着,谁知道就睡着了。”   宁夏沫并不责怪她,笑着道,“小轮,没事儿,快起来吧,你的活干完了就该歇歇。”   小轮感激的看一眼宁夏沫,千恩万谢之后才从地上站起身。   宁夏飞率先进屋,在书房来回扫了几圈,并未见任何异样,同原来是一模一样的,就连书的顺序都是丝毫未变动的。   宁夏沫脸上的笑容依旧如春风般温暖,吹在小轮脸上,温暖着小轮薄弱的心,她笑着又道,“小轮,翠翠又来找你说话了?方才静心园里的人还过来找她呢。”   小轮以为姨奶奶要责怪她只顾说话不干活,忙解释道,“我干完活才跟她说话的,说了没几句就被王妈叫走了,等我回来的时候,她正从书房里往外走,急匆匆的也不跟我说话。”   宁夏沫双目滚动,目光有意无意的朝房内瞟了一眼,“翠翠也喜欢看书么?咱们这房里的书倒是借给她看看的。”   小轮见姨奶奶并不是要责怪她,遂稍稍放心了些,说起话来胆子也大了,“方才我听刚才从这边过的王妈说瞧见她站在那边书架子上看书,我这才知道她原来是个识字的。”   宁夏沫立时急着问道,“她站在哪个书架子前看书?”   小轮走到房门口朝里指了指,“就是那边的大书架子,可能是看那上头的一本书,我方才跟她提起过我们大少爷最喜欢看那本书。”   宁夏沫又递给小轮一个更加和煦的微笑,“小轮,既然你把活都干完了,也没什么事了,就别在这里无聊的站着了,去别的屋里找姐妹们说说话去吧。”   小轮巴不得能有个这样的机会,却不敢直接答应,低着头道,“姨奶奶,我还是等在这里吧,您有什么吩咐的我也能跟前伺候。”   宁夏沫摆着手道,“有事的时候自会叫你们,这会儿我们想安静看会子书,不需要人在跟前伺候了。”   小轮便不再坚持,满心欢喜的跑到别处玩去了。   两人走到那大书架子前,按照小轮方才所说的大概位置,依次将架子上的书拿下来翻看,一直翻了个遍都未找到任何东西,直到宁夏飞目光朝下看的时候才发现下一排的架子上歪着一本小书,她抬头看看宁夏沫,后者也正满怀期待的望着那本书,她便毫不犹豫的将书拿在手里,有些急躁的翻了几页,仍是一无所获。   宁夏沫在一旁瞧出她的急躁,从她手里将书接过来,刚翻了几下,便看到一页纸从书里飘出来,两人几乎又在同时屏住了呼吸。   宁夏飞动作迅速的从地上捡起那张纸,看到上头的几个字,君,城南,观音庙。   两人的目光几乎在一瞬间明亮了起来,仿佛行走在黑暗里的人看到了一线曙光,她们甚至来不及细想为什么翠翠不把这张纸拿走。   宁夏沫将那张纸放在手心里,又仔细的看了一遍,然后轻柔的放在袖子里,竭力保持平静,“夏飞,你赶紧出府去城南观音庙,一定要赶在姨奶奶的人之前找到些蛛丝马迹,切不可让人占了先,不管能不能查出什么东西来,都要先下手为强。”   宁夏飞点点头,飞奔出书房门,她出府的方法很简单,摸到朱府后院最偏僻的小角落里,瞧瞧四下无人,便在光天化日之下翻墙而出,她原本想寻个理由正大光明的从正门出去的,可一想到宁夏沫说的先下手为强,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决定用最快最直接又最不浪费时间的办法。   她一路飞奔着来到城南,在路边找到几个人问了问便马不停蹄的直奔观音庙,到了之后才感到有些失望,那不过是个很小的院子,院子里有几间供香客进香的房间,每个房间里都供着一尊佛像,庙里的人还不算少,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倒也把庙内的香火供奉的缭绕不绝。   她在庙内绕着走了一圈,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后来又想这里会不会是朱梓轩同刘钰君成亲前**的地方,那这庙里的人应该有人认识他们的吧?   她决定找个人问问,可围着庙找了一圈,才找到一个小尼姑,便上前问道,“小师父,向您打听个人,您听说过一个叫朱梓轩的人么?”   小尼姑双掌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朱府的大少爷谁人不知?只可惜英年早逝,不过请问施主打听朱大少爷所为何事?”   宁夏飞并不回答,接着问道,“请问师父,那您可听说过刘钰君的名字?”   小尼姑纳闷的看了看她又道,“怎么你也问这个?接下来是不是又要问一个名叫林采兮的女子来没来过庙里?”   宁夏飞一惊,“小师父,方才也有人来问过同样的问题么?”   小尼姑在院子里扫了几眼,伸手指着前头道,“瞧瞧,那人还没出庙门呢,也就是刚刚的事,只是不知道你们是不是一家人。”   宁夏飞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只瞧见一个背影,但足以令她认出那人便是一直跟在姨奶奶身边的袁妈,暗叫一声,不好,还是让人给抢先了去。   她收回目光,转过身对那小尼姑道,“小师父,您猜对了,我们是一家的,方才之人是我府里的妈妈,我本派她来打听消息的,但又怕她年高忘事,所以便自己亲自来问问。”   小尼姑瞧了瞧她身上穿戴,瞧出她应是出身富贵之家之人,遂相信了她的话,张口便答道,“我从未听说咱们这里有位名叫林采兮的香客,至于你们问的刘钰君,我也是未听说过的,独独听说过朱府大少爷的名号。”   亲们元旦快乐!!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发大财走好运,钱多多,福多多。。.。   更多到,地址@ 316.猜忌   宁夏飞似乎有些不太相信。继续追问几句,小尼姑除了摇头说不知道别的就什么都不说了,无奈之下,她只好辞别小尼姑奔出观音庙,在庙门口四下张望,终于在一条小路上发现急匆匆往回赶的袁妈。   宁夏飞略一沉吟,抬脚想要追上去,忽又想到自己是翻墙出来的忙顿住脚步,却又不甘心几欲到手的消息反被姨奶奶给夺了去,转念又一想,袁妈可不知道她是怎么从府里出来的,随便找个理由她也不可能回府里问老夫人去,遂疾步赶上前,待走到离袁妈几步远的距离时,才故意放慢脚步,轻巧巧的走到袁妈背后,在她背后惊讶的唤了声,“袁妈?”   袁妈原本因着暗中来打探消息好像做了亏心事一般的小心,此时冷不丁被人叫住,登时便吓得心头一跳,回头一瞧。见是笑意盈盈的宁夏飞,才长舒了口气,“二姨奶奶,您可吓死我了。”   宁夏飞故作惊奇的道,“袁妈,莫不是你也去了观音庙上香?真巧哈。”   袁妈随即摇头否认,“二姨奶奶,咱们老夫人姨奶奶上香只认止安寺的,我是去那边铺子里买了些东西,二姨奶奶,听您的意思,您倒是来庙里上香了?”   出来买东西的?东西呢?袁妈两手明明都是空着的,宁夏飞在心底暗暗冷笑一声,撒谎也不找个好点的理由,但她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笑着道,“我这几日老是睡不好觉,又不想去山上那么远的地方了,所以就到观音庙来了,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管用,管用,管用的很。”袁妈笑嘻嘻的说着,仰头朝四周看了看,看着宁夏飞道,“二姨奶奶,您出门怎么也没带个丫头出来?您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带着人出来的好。”   宁夏飞呵呵一笑。“不碍事,我不习惯后头跟着一大帮子人,还是自个儿出来的清净。袁妈,你是这就回府还是再去别处逛逛?”   袁妈笑着回道,“我哪里有时间逛啊,姨奶奶还在园子里等着呢,我这就赶着回去了。怎么?二姨奶奶现在回去么?咱们正好顺路。”   宁夏飞抬头看看天,凑近袁妈身侧,笑嘻嘻的道,“出来一趟不容易,天还早,我等会儿再回去。袁妈,您可要当做没看见我哦,千万莫让老夫人知道我在大街上一个人闲逛。”   袁妈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笑容里便有了些窃喜,保证道,“二姨奶奶放心好了,您就可着劲儿的逛,不过这街上人多,您可要仔细着点,别让人磕着碰着了。”   宁夏飞点头冲她笑的灿烂无比。“那好,袁妈,我拐弯去别处了。”说着转身朝一旁的大路走去,又拐向大路另一旁的小铺子里。   袁妈眼见着宁夏飞进了铺子不见了人影,才长长舒口气加快步子往前赶路,而这一切却都被站在铺子窗户旁的宁夏飞收在眼底,她更加肯定撒了谎的袁妈定是打探了什么消息,所以才回这般遮遮掩掩,说不定她还会去别的地方。   宁夏飞从小铺子里走出来,钻入人群里,一直暗暗跟在袁妈身后,却发@****现她确确实实沿着回府的路往回赶,然后径自进了府门并没有再去别的地方。   宁夏飞有点小沮丧,却仍是心有不甘,远远望着朱府大门,沉思片刻,转过身又向路边奔去,再次回到了观音庙,这次她不再随意找人问,而是直接找到了庙里的大师父,谁知道那大师父也是一问三不知,眉目间却有些闪烁其词,宁夏飞更是觉得可疑,却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见天色不早,只好沿原路返回朱府,回到园子里同宁夏沫商议。   轩园里,缓步走在园子里的林采兮一身淡紫色锦缎长裙,裙角绣着几朵小梅花。腰间很随意的搭着一条宽纱带,长裙外头套一件白色轻纱衣,轻风吹过,衣角随风飘动,她一手轻轻抚在隆起的肚子上,微低头,嘴角含笑,淡雅处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菊焉远远走来,抬眼瞧着林采兮,瞬间失神,心内一阵激荡,待走到她跟前,眸中闪着亮光,赞叹道,“姨娘,您真是太美了,我瞧着都呼不出气来了。”   林采兮瞧她一眼,巧笑道,“菊焉,你什么时候也学的这么会说话了?不过,你这话我爱听,嘻嘻,谁不愿意做美人呢?菊焉。你想不想在跳豆的眼里永远都是大美人?”   菊焉再次羞红脸,扭捏道,“我在谁眼里也成不了美人。”短暂羞涩过后,才又抬头低声道,“姨娘,果然如您所说,袁妈去了观音庙,二姨奶奶也去了观音庙,而且二姨奶奶还去了两次,好像非要问出点什么似的。”   林采兮忍住笑意,满意的点点头。“嗯,很好,你去跟刘妈说声,轩园里两位姨奶奶还很需要她帮衬,怎么说那园子里的事都是她打理的,我一直留着她倒显得我不懂事了,再说了她出府这么久,也该去各个园子里走动走动了。”   “知道了,姨娘。”菊焉上前扶住林采兮,“姨娘,您站了有一会子了,坐下歇歇吧,莫要累了身子。”   林采兮的确感觉有些累,手掌心在肚子上摩挲几下,眼角含笑的嗔怪道,“这小家伙长得还真是快,不过才这几个月的功夫就这么大了。”   菊焉低头仔细的瞧着林采兮的肚子,过了一会子才道,“姨娘,咱们孙少爷正急着要出来呢,当然得快快长个子了。”   林采兮抿着嘴笑,轻轻在肚上拍打了两下,低声道,“淘气的小家伙,再急也要等到天数够了才能出来,没听说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么?”   菊焉在一旁听的咯咯笑,扶着林采兮在软椅上坐下,又去屋里倒了杯清茶。   林采兮喝了几口茶,瞧见溜宝走过来,手上捧着一叠纸,便知是过来交作业的,这几日她身上觉得累,便嘱咐她们各自去练字做画,然后每日中午由溜宝过来交作业。   溜宝走上前弯腰行礼,眉间洋溢着笑意,先将纸张都放在桌子上,然后一张张的展开给林采兮看。林采兮一边看着一边满意的点着头,经过几日来的加强训练,她们写字的功底果然又好了一些,待轮到看溜宝写的字时,她欢喜的问道,“姨娘,您看我写的‘偕’字有长进了没有?”   林采兮细细瞧去,发现果然多了几分力道,字体也圆润舒畅了不少,遂笑着赞道,“溜宝进步最快,写的真不错。”   溜宝听了自是十分欢喜,欣然道,“姨娘,看我们几个能不能练出个大书法家来,也让人家看看咱们朱府的小丫头都能写出一手好字来。”   林采兮倒十分喜欢溜宝的坦率直白,便笑着取笑她,“你倒是会给咱们朱府争脸,等到那个时候,我就给你送个牌匾去,只怕你还不稀罕了呢。”   引得菊焉又是一阵咯咯笑,溜宝并不在意,反而跟着呵呵笑着仔细端详起自己写的字来。   林采兮一边笑着一边朝菊焉摆手道,“菊焉,你去里间把那本小澈历险记拿过来。”   菊焉止住笑回屋拿书,拿了放在手上翻了翻,嘴角的笑意更浓更深了,走到院子里便道,“姨娘,您画的画真有趣,虽然我看过一次了,但再看还是忍不住想笑。”   林采兮远远的便拿眼瞪她,“你别打这本书的主意,先让你看看就便宜你了,再不放手我可就不饶你了。”   “姨娘,我可不敢打这本书的主意,我还想看更多更好的漫画呢,姨娘,您这些画,就连不认字的婆子们看了都会哈哈大笑的。”菊焉快步走上来,把书递到林采兮手上。   林采兮便笑道,“那就等你成了老婆子时候再来看。”然后转过头看着溜宝道,“溜宝,这本书你拿回去,你们四人照着这书上的字画誊写,不管是纸的大小,还是字体跟画样,都要求一模一样,让人看不出是出自不同人之手,你们可能做到?”   溜宝虽不知书里写的什么东西,但这几日一直在模仿林采兮的字体,要达到一模一样并不难的,只是画技似乎还有待进一步改善,遂有些犹豫的道,“姨娘,字体我倒是不担心,只是这画……”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就让你们做出来,你们就当做样本儿拿去看,什么时候练得好了,什么时候就拿来给我看。”林采兮打断溜宝。   溜宝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姨娘请放心,我们定然不会偷懒的,只要有机会就拿出来练。一定练到姨娘满意为止。”   “不过我希望不要让我等很久才是。这本书你先拿去看吧。”   溜宝慌忙将书拿在手里,想到方才菊焉那般神情,便迫不及待的翻了一页,刚扫了一眼,忽然想到此时还站在姨娘跟前,忙将书合上,将桌上的纸张一一收起来,朝林采兮屈膝行礼,“姨娘,那我先下去了,您就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   溜宝刚转身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菊焉感叹的声音,“姨娘,您等着瞧吧,她们定要抢着把书看完才有心思照着誊写,这回您等的时间可要长了。”   溜宝更加好奇,不由得加快步子奔出园子去。   刘妈稍微收拾,去房里跟林采兮告别一声便径自去了轩园,园里的小丫头告诉她两位姨奶奶正在午睡,她便先回了原来在轩园里的住处,等瞧见正屋里有了动静才让珠儿去禀了两位姨奶奶,两位姨奶奶立时便让她进屋见礼。   刘妈给两人依次行礼过后,低着头恭敬的道,“奴婢原是轩园里管事的,年前回了乡下看看家里的人,竟没想到两位姨奶奶回来了,亏得姨奶奶心善,哪个偷懒的哪个乱嚼舌的哪个不懂事的,姨奶奶都不跟她们计较,以后再有什么时候,姨奶奶尽管吩咐奴婢,奴婢一定尽心尽力的为两位姨奶奶办事。”   她的这些说辞丝毫引不起宁家姐妹的兴趣,宁夏沫锐利的目光在刘妈面上来回巡视几圈,仿佛想要看穿什么似的,而宁夏飞则毫不掩饰面上的关注,闪亮的眸子里似乎还带着某些激动。   审视片刻,宁夏沫收起目光,换上一副笑脸,“珠儿,给刘管事搬小杌子来。”   刘妈哪里敢坐,忙急着推辞,“姨……奶奶,奴婢……哪里有奴婢坐的份,我站着说话。”   刘妈刻意装出来的老实憨厚令宁夏沫很满意,宁夏沫笑道,“刘管事,听珠儿说你从大夫人住在轩园里时你便在这园里办事了,也是这园子里的老人了,若不是怕你不舒服,我便要请您坐在这椅子上了。”   珠儿已将小杌子放在刘妈跟前,刘妈无奈,只好斜着身子坐了半边身子。   宁夏沫貌似很随意的拉着家常话,“刘管事,听说你是大夫人的陪嫁,在这府里也有几年了。”   刘妈点头回道,“是的,姨奶奶,当初陪大夫人过来的人现如今也只剩下我一个了,虽算不上是老人,倒也有几年了,时间过得还真快。”   宁夏沫迅速的跟宁夏飞交换个眼神,宁夏飞立时会意,不动声色的道,“刘管事,林姨娘曾跟我说过大夫人可是咱们止安城数一数二的美人儿,那我问你,你说到底美不美?”   刘妈嘴唇颤动,声音有些低沉,“美,我家小姐那时的确很美。”   宁夏沫便叹道,“真是红颜薄命,天嫉红颜。”   刘妈也跟着叹道,“谁说不是呢,小姐的事,让我们家老爷老夫人伤透了心口气又忙着道,“瞧我这老的都糊涂了,怎么说起这些事来,扫了姨奶奶们的兴致了。”   宁夏沫目里含着一丝悲伤的同情,“刘管事不必把我们当外人,这些事我们也是听二老爷提起过一些,不过倒是很喜欢大夫人这般的人儿,可惜无缘相见了。”顿了顿,遂又道,“刘管事,以后这园子里的事就老你多费心了,我们姐妹少不得要麻烦你了。”   刘妈忙站起身,屈膝行个礼,“姨奶奶说这样的话真是修煞我了,这原是我份内的事,倒是姨奶奶们为我费心了。”   宁夏沫笑道,“刘管事,你先下去歇歇吧,有事的再让小丫头去叫你。”   刘妈再屈膝行礼,出了房门在园子里转了一圈便出了轩园的园门。   屋内,宁夏飞不解的看看宁夏沫,“姐姐,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个知道的人,怎么不问问?反错过了这好机会呢?”   宁夏沫淡淡道,“这事急不得,等晚上爷回来咱们再商议商议,她到底是怎样的人咱们还不知道,倘若打草惊蛇的,反而坏了爷的事。”   宁夏飞沮丧的道,“姐姐,我就不明白了,爷为什么要这般隐瞒着?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也不用费如此多的周折了。”   宁夏沫轻轻叹口气,眼里飘过一丝恍惚,“夏飞,你莫要这么说,爷有爷的难处,咱们只能暗地里帮着爷了,你也莫要露出不耐烦的模样让爷多费心。”   宁夏飞也跟着叹口气,“姐姐,我知道的,为爷办事,再难再苦,我都会尽心尽力的。”   宁夏沫点点头,轻声道,“让个小丫头跟着刘妈,看她都去了什么地方。”   宁夏飞警惕的问道,“这园子里的丫头可靠么?万一……”   宁夏沫抬起软弱无骨的芊芊玉手打断她,“你放心,这两个都是我调教过来的,定会乖乖听话。”   刘妈出了轩园的门,穿过长廊走过小路,然后又在花园里溜达了一小会,这才拐了个弯去了静心园,其实她只是去找袁妈站在院子里闲说了几句话,然后便离开静心园回了轩园。   静心园里,姨奶奶面色铁青,沉着脸道,“哼,前些日子宁夏沫日日的来我这里说闲话,不过是想打探些府里的事,打探完了,就再也不登门了,现在倒好,反派个老婆子来套你的话,我就不相信天下竟有这样巧合的事,你去了观音庙,她们也去了观音庙。原本回府后呆在峻园里的刘管事搬回轩园住,接着便到咱们园子来找你说话,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袁妈微低着头不敢乱说话,想了一会才沉着嗓子道,“姨奶奶,八成也是奔着大少爷的字条去的,不过她们为什么会对此事如此上心?难道她们的目的也跟咱们一样儿的?”   姨奶奶两眼微微眯起来,缓慢的摇着头道,“她们不是奔着林采兮去的,到底是因为什么我倒要想一想了。”   轩园里,宁家姐妹也在低声私语,为什么袁妈出了轩园就径直去了静心园,还站在院子里跟袁妈急匆匆的说了几句话,她们到底有什么样的目的?   宁夏沫猜不出,宁夏飞就更猜不出了,顿时,两人都有些迷茫起来。   新年第一天,更新的有点晚。。.。   更多到,地址@ 317.情伤   四月很快就过去了。进入五月,峻园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各园里丫头婆子趁着闲时便来祝贺恭喜,菊焉便一下子忙碌起来,略带些羞涩的接受着不同的祝福。   有几次林采兮坐在院子里瞧见菊焉站在不远处同别院的丫头说话,见她微垂着头似乎很有些不好意思,但面上却带着满足的微笑,遂抿嘴轻笑。   站在一旁的香秀侧身看一眼菊焉,转头瞧见姨娘嘴角的笑意,也呵呵笑着道,“菊焉姐姐近日可忙着呢,咱们府里的人都为她的喜事高兴的不得了呢,外头的小厮爷们也都羡慕跳豆呢,他们的亲事可是您跟二少爷亲自保媒的,别的人求都求不来呢。”   林采兮笑着收回目光,忽然觉得胸口有些闷,抬手在胸前轻轻捶打两下,又在左侧胸前轻揉起来,香秀忙半弯腰,“姨娘,怎么了?感觉不舒服么?”   林采兮微微蹙眉。抚在胸前的力道又大了些,但仍不能拂去胸口突如其来的憋闷,声音低沉的道,“不知道怎么回事,胸口忽然闷起来。”   香秀瞧姨娘脸色不太好看,心下着慌,抬起一只手按在姨娘左侧后背上缓缓捶打起来,嘴里急着道,“姨娘,要紧不要紧?要不我去把万大夫找来。”   林采兮忙摆摆手,“没事儿,闷得慌而已,歇一会就好了。”长舒口气又深吸口气,仍是不能缓解胸口沉闷,遂抬起手臂道,“香秀,扶我起来。”   香秀忙将两手插进姨娘腋下,着急的目光飘向仍在不远处说话的菊焉,菊焉似乎也注意到这边情形,说了两句话抛下那丫头,便焦急的奔上来,瞧着姨娘脸色差劲,一只手一直抚在胸口上,遂急着问道,“姨娘,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这里。”林采兮指了指胸口,感觉闷得更加厉害。只好张大嘴巴深深的呼吸几下,抬脚在院子里踱步,菊焉一手搀在她腋下,另一手抚在她胸前将她的手替下,轻柔的在她胸前揉搓着,不时的询问几句感觉怎么样。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憋闷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在香秀急着要去请大夫的时候林采兮忽然觉得胸口轻快起来,不再如方才那般的沉闷,脸色也好了许多,但菊焉仍是有些不放心,坚持要把大夫请来,最后在林采兮连着保证绝对没有问题的情形下才放弃请大夫的打算。   林采兮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无缘无故的胸闷起来,又无缘无故的轻快起来,甚至比六月的天变化的都要快,当然了,这样快速的变化同样被林采兮归为孕妇正常反应一类问题里。   虽然她一直强调没事了,但菊焉香秀两个丫头还是紧张兮兮的一直盯着她,似乎很担心在某个不注意的时刻姨娘又胸闷起来。   林采兮索性便在院子里来回走动起来,一边走一边打趣菊焉,“菊焉。你现在可是咱们府里的大名人,瞧瞧每日里来找你的这些人,忙着呢。”   菊焉撇撇嘴,啐了一口,“姨娘,这也就是冲着您的面子,原先咱们住在轩园的时候,哪个来看我?现在不过是看着您得了二少爷老夫人的心,她们才都巴巴的赶来巴结了,我倒瞧不出哪个是真心实意的。”   林采兮听的眉头轻皱起来,眉角有一道小小的皱纹,抬眉看一眼菊焉,温声道,“菊焉,她们都是来为你的喜事祝贺的,或许其中有几个是打着几分心思来的,但人家毕竟是奔着你来的,这些话还是少说,如果咱们一直这么想的话,那凡是以前对我们不好的人现在不都成了咱们厌恶的对象了么?倘若这样的话,咱们还怎么在府里呆下去?有些人实在不好,只要她不犯咱们,咱们也不去管她,却也不必深交,有些人确实恶毒又来招惹欺负了咱们,咱们定然是不甘示弱的,但也有些人是身不由己,咱们就要宽容她一点了。”   这一年来,菊焉对姨娘的办事风格了解的很。知道姨娘是个心善却不是手软的人,遂笑了笑,“姨娘,我知道的,这种时候咱们更要拉拢人心,至少不能让旁人骗了去。”   林采兮其实是想告诉她,有些时候不必把人心想的太坏,不然自己会很累,但又觉得话说的太多反而让她生出更多迷茫来,便不再接着往下说,叹口气转了话题,“可惜你们的婚宴二少爷是赶不上了。”说着眼神便有些黯淡,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消失了。”   “姨娘,跳豆说了,等我们成亲后,他立时便进京找二少爷去,他跟在二少爷跟前,也能好好的照顾二少爷,您也就放心些了。”   林采兮知道自己的低落情绪又影响了跟前的俩丫头,遂又把笑容摆在脸上,“这哪行,二少爷原就不想让跳豆跟着去的,我还准备着放你们几天假让跳豆带你出去玩玩呢。”   菊焉惊得睁大眼不相信的看着林采兮。眼角慢慢湿润起来,怔了一会儿才开口,“姨娘,我不需要出去玩,您对我们已经够好了,这些都不要了。”   林采兮伸出一根手指在她头上弹了弹,嘻嘻笑起来,“这有什么,这园子里人多得是,给你放个几天假也不要紧的,成亲可是大事。一辈子就这一回的,出去玩玩也好给以后留个美好回忆。”   菊焉使劲眨眨眼,将眼里几欲流出的泪生生憋回去,固执的道,“姨娘,我不出去,跳豆还要去京城,我还是留在府里伺候您。”   林采兮知道再说也无用,便不再此话题上纠缠,在院子里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一事,便道,“菊焉,你去把跳豆叫来,我有事问他。”   菊焉应了一声转身去叫跳豆,走到后院靠近花园一侧的一面花墙后,忽然听到墙后有人说话,“你莫要再跟着我了,再跟着我我就不跟你玩了。”顿了顿又近似哀求的道,“你再这样我可真不陪你玩了。”   过了半天有人回道,“天热。”   菊焉听出说话的人是谁,感觉有些奇怪,遂沿着花园绕到花墙另一侧紧靠着墙边朝那边张望,只见孔白薇微低着头站在墙边,耳根子通红,白皙的脖颈上都泛着一层淡淡红晕,而朱梓源手里撑着一把纸伞紧紧的跟在孔白薇,将纸伞撑的高高的撑在孔白薇头顶上。   菊焉抿着嘴偷笑,猛然瞧见孔白薇抬起头四下张望,吓得忙将头缩回来不敢再看,立即转身去二门叫跳豆。   跳豆给林采兮行个礼便站到一旁问道,“姨娘,有什么事儿?”   林采兮复又坐在椅子上,微微倾了倾身子,挺了挺肚子,吸口气,“跳豆,二少爷以前在京城时候住在什么地方你应该知道的吧。你把地址给我写下来。”   “姨娘,您是想给二少爷写信么?”   林采兮点点头,面上虽竭力保持平静,但眼神却是黯淡的,“是不是就是上次我去过的那宅子?不过我不知道那地方叫什么。”   跳豆稍稍犹豫片刻,才沉吟道,“姨娘,您真想给二少爷写信的话不必写到那地方的,如果二少爷真有事要办,这会儿也不一定在京城里,不如您写封信交给我,我会让人交到二少爷手里的。”   林采兮哦了一声,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微微颤动几下,遂摆了摆手,缓缓一笑,“算了,还这么麻烦,我也没什么事儿,就想问问他还来不来得及回来喝你的喜酒。”   菊焉则在一旁拿眼狠狠瞪跳豆,跳豆自是十分委屈,他说的都是实话,不是故意让姨娘担心的,这个时候二少爷八成不在京城。   明晃晃的太阳直直射下来,林采兮忽然感觉有些刺眼,伸手挡在眼上,嘴角始终保持着轻松微笑,“没事了跳豆,这几日,你可要好好忙一忙你成亲的事了,别负了菊焉对你的期望。”   跳豆瞟一眼菊焉,面上顿时露出幸福的微笑,嘿嘿笑着道,“姨娘不必费心,没什么麻烦的,在姨娘跟在磕个头就算拜堂了。”   菊焉又拿眼瞪他,不等他再说话便抢先道,“你还不快走,姨娘累了,该去屋里歇着了,”   跳豆也瞧出林采兮笑的勉强,遂行个礼退出峻园去。   林采兮伸了个懒腰,果然道,“我还真是累了,扶我进屋里歇歇去吧。”   菊焉香秀两人忙搀她进屋,菊焉将床上锦被铺好,帮着姨娘脱下外衣又扶着上床躺下,轻柔的拉下丝滑绸缎被子盖在姨娘身上,刚要转身去外间候着,林采兮却忽然道,“菊焉,将帐子也拉下来,我好好的睡一觉。”   菊焉心头一颤,姨娘白日歇着的时候从来不放帐子,除非是伤心难过的时候,她不做声的伸手将帐子拉下来放好,轻手轻脚的走出里间,又将里间的门轻轻关上,到了外间,拉着香秀出了房门,“香秀,姨娘现在心情很不好,等会儿你守在门边,一步也不要离开,不管谁来了一律都挡在外头。我去找跳豆,说完事就回来。”   香秀也瞧出姨娘面色不佳心情不好,又见菊焉如此郑重,心里自是沉重了几分,“您放心,我一步也不会离开的,您放心去办事吧。”   菊焉点点头,隔着外间的门担忧的朝里间门瞧了一眼,转过身朝园外走,走到假山后便追上跳豆,忙在后头叫了声,“跳豆,你等等。”   跳豆转过身,见她面色焦急低沉,忙问道,“怎么样?姨娘这会儿怎么样了?”   菊焉沮丧的摇摇头,将林采兮的此时的情形告诉他,又问道,“跳豆,你真的一点也不知道二少爷这次出门是因为什么事吗?”   跳豆点头,“二少爷既然不让我跟着去,又怎会跟我说去干什么,你没瞧见么?连姨娘都不知道二少爷去办什么事。”   菊焉心情更加低落,嘀咕道,“二少爷是怕姨娘担心,对了,你刚才不是说能带信给二少爷么?那你不如写封信给二少爷捎过去,让二少爷好歹的给姨娘报个平安。”   跳豆似乎有些为难,菊焉登时便狠狠横她一眼,“你还犹豫什么?姨娘对咱们这么好,这点事你也不肯做么?”   @****   听她这么说,跳豆气急,“你不是不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万一找不到二少爷,姨娘反而更伤心。”   菊焉叹口气,“找一找总是没错的,但凡有一点法子也总要试一试的。”   跳豆实在不忍看她生气失望的模样,只得应道,“我现在就去写信,不过你暂时不要跟姨娘提这件事,免得姨娘抱着希望反而更失望。”   “我晓得。”   跳豆又安慰道,“姨娘这会儿正伤心,你也别在外头呆会子大了,快些回去劝劝姨娘,姨娘的身子要紧。放心吧,没事儿的。”   菊焉并不感到轻松,一路胡思乱想着回到峻园,香秀正安静守在门口,她便也默不作声的站在门旁守候着。   轻纱薄帐内,林采兮躺在柔软的被子里,一双眼已被被子蒙住,良久她忽然抬手将被子自脸上掀起来,望着床顶发呆,心中思绪万千,如果此时是在空荡荡的旷野上,她一定高声呐喊,“朱梓峻,你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一去之后便没了音信,朱梓峻,你到底在哪里呢?”   一行清泪沿着面颊滚落下来,滑到嘴边,丝丝苦涩钻入舌内,她微微动了下身子,一只手碰到鼓起的肚子上,遂低声呢喃,“孩子,你知道你爹去了哪里么?你能告诉娘爹现在怎么样,好不好么?”   她缓缓的将头埋进被子里,任由泪水在脸上肆虐,无声的滑进被子里,她真想化作一只鸟飞向朱梓峻身边,她真的很想知道朱梓峻现在到底好不好。   不知道哭了多久她沉沉睡去,两只手都抚在肚子上,脸上挂着几道泪痕,她希望能在梦里见到心爱的男人,能在梦里听到他对自己说,他现在很好,而且马上就快要回来了。   等会还有一章!。.。   更多到,地址@ 318.意外的发现   等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房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点起了灯,她摇摇稍显沉重的头,头上传来一阵微痛,不禁轻轻皱下眉头,心思又在瞬间恍惚了一下,方才做梦了么?她竟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在被窝里挪动下身子,腰间传来一阵酸疼,整个身子像是僵硬了一般,稍微侧下身子,她抬手在腰间轻柔的捏了几下,叹口气,既然打听不到消息,那就等着吧,至少不应该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先悲观起来,说不定朱梓峻进京碰到的是一件天大的大好事呢。   她决定不再想这些事,又在被子里活动下脖颈,才轻声喊道,“菊焉。”   守在门口的菊焉听到喊声,一个激灵立马开门进屋,“姨娘。您醒了。”   林采兮抬起沉重的头,伸手按在太阳穴上轻轻按压几下,“这一觉睡的时间太长了,头都有点疼了,都过了用饭的时间,你们怎么不叫醒我。”   菊焉听她说话不再似方才那般刻意装着若无其事,心头的担心也稍稍消散一些,一边撩起帐子一边笑着道,“姨娘现在需要的正是休息,养足了精神用饭正好多吃一点。”   林采兮揉着头自嘲的道,“这下倒好了,白天睡了这么久,晚上可不用睡觉了。”   借着微暗的灯光,菊焉看到躺在床上的姨娘面色果然好了许多,知道姨娘的心情已经好转了不少,遂笑嘻嘻的道,“这怕什么,姨娘睡不着的话,我就陪着姨娘说说话,反正说话是永远都说不完的。”   林采兮掀开被子,抬脚下床,菊焉忙上前扶住,哎哟了一声,“姨娘,您可小心着点,您现在可不比以前的身子,上床下床都要缓着点。千万别自个儿用力。”扶着姨娘在床沿上坐住了,才转身将衣服捧上来。   林采兮抬起一只胳膊让菊焉伺候着穿上外衣,外头又套了一件绒子马甲,站起身才感觉肚里有些饿,便吩咐菊焉上饭,这一顿吃的倒也不少,撑的肚皮鼓鼓的坐在外间的椅子上不愿动弹。   她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偶尔微眯着眼漫无目的的在屋里扫视几圈,脖子仍有些酸麻,估计是睡觉时候扭了脖子,便缓缓的将脖颈来回旋转几圈,顿了一小会,便感到无聊的很,正想跟菊焉聊几句,忽然瞧见门外有微弱的灯光射进来,应该是有人挑着灯笼过来了。   菊焉已上前将门帘子挑开,轻快的叫了声,“小姐,孔小姐,你们来的正是时候,我们姨娘正无聊着呢。”   进屋的正是朱梓夏。孔白薇跟在她后头进来,凌瑶冬梦个挑了一只小灯笼,此时便将灯笼吹灭跟着香秀去了隔壁耳房里说话,屋内只留下菊焉一人伺候。   朱梓夏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一眼稍显慵懒的林采兮,笑着道,“你倒是自在的很,睡到现在才起来,真真的神仙一般儿。”   “这个就叫做睡觉睡到自然醒,放着神仙不做才是傻蛋。”林采兮继续来回摇晃着脖颈,“白薇,从你回来还没到我这里来呢,梓夏一来,你便忘了还有我了。”   孔白薇微低着的头稍稍抬起一些,颇有些羞赧的道,“不是我不想来,实在是打扰了你休息,瞧你这觉睡的天昏地暗的。”   林采兮停下摇晃脖子的动作,没好气的瞪她们一眼,“我这头一次睡到天黑,你们全都知道了?还巴巴的跑来编排我,你们倒说说,这黑灯瞎火的,你们却是来取笑我的么?”   朱梓夏啐道,“谁取笑你来者,咱们都是羡慕还来不及呢。不过是大晚上的实在无聊过来瞧瞧你,瞧瞧你这待客的态度,倒像是咱们来欺负了你似的。”   林采兮怀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又一圈,最后仍是持怀疑态度。“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就不相信你们没事儿来的。”   朱梓夏啧啧一声,接着又呦呦呦了几声,“白薇,你快听听,她还真以为自个儿是神仙呢,净想着咱们有事儿求她,哼,咱们偏偏不求她,让她再猖狂去。”   孔白薇并不接话,只抿着嘴轻笑,笑了一阵子才一本正经的道,“梓夏姐姐,你莫要跟采兮耍嘴皮子了,等会儿天晚了,耽误了她睡觉那可真是有麻烦了。”   朱梓夏反倒笑的更欢了,不再看林采兮,撇眼去看菊焉,笑嘻嘻的道,“菊焉,过几日便是你的好日子了,咱们府里头很久没这么喜庆过了,到时候你可要好好的热闹热闹。”   菊焉没想到话题会忽然转到自己身上。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羞涩的回道,“大小姐,劳您记着了,这都是姨娘赐给我的福分。”   朱梓夏呸了一口,“菊焉,你倒是会说话的,怪不得她这么帮你。”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支玉镯子,在灯光下晶莹剔透闪着亮光,“这个是我送给你的,恭喜恭喜。祝你跟跳豆幸福长久。”   菊焉顿时便有些惊慌失措起来,哪里@****敢接,忙伸手推回去,“大小姐,我不能要您的东西,这样贵重的东西,我要不起,我不能收您的东西。”   朱梓夏却不容许她推辞,生生将玉镯子塞进她手里,“我说送给你的便是送给你的,你怎么要不起了,快收下。”   菊焉两手捧着玉镯子,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急得满面通后,最后只好抬头去看林采兮,投过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坏了,看来我真是有事要找你了,这会子你可要说话了,快让菊焉收下吧。”朱梓夏瞪了林采兮一眼,笑着道。   林采兮瞧着那玉镯子倒是好东西,又见朱梓夏确实是诚心相送,不收反倒有些不好了,便温和的笑着看向菊焉,“菊焉,这是小姐的一点心意,也是对你在朱府良好好办事的肯定,你只管收下便是。”   菊焉这才放心的将玉镯子收下,但心内仍有些忐忑不安,毕竟收主子的礼物总是有些不合礼法的,忙屈膝朝朱梓夏道谢。   孔白薇接着也从袖里拿出一支银钗子,虽说是支样式简单的一般钗子,但却是崭新的,一看便知是刚买来的,菊焉自然也要收下,又重新给两人道谢。   送完礼物,朱梓夏拍了拍手,站起身。“我们也不打扰你休息了,虽然下午睡得时间有点长,但晚上还是要睡觉的。”   林采兮忙开口挽留,“才刚做了这一小会便要走,你们没事儿也陪我多说说话,我这几日闷得很,无聊死了。”   朱梓夏只好重新坐下,不满的道,“二哥不在家你才想起要我们陪着了。”   菊焉听朱梓夏又提到二少爷,唯恐又要勾起姨娘的伤心,忙转头去看林采兮,但见她依旧微微笑着,并不像是勉强装出来,心下才坦然几分。   三人便在房中说笑了一阵子,忽然门外传来一阵乐声,房内的说笑声便戛然而止,热闹的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阵阵箫声隔着门帘子传进来,声音不大,但却清晰的传进每个人的心里,铮铮淙淙,犹如小溪里轻缓流淌的溪水,又犹如春日里轻柔的风声,更如人在深情私语,说着某一段令人心动的故事,悠扬的箫声,在寂静的夜里,低低回荡着,飘进放来,震动着每一位正在聆听的人的心。   起初听到乐声的时候,林采兮便已听出是慕容一笑的箫声,应该是从轩园里传过来的,她悠闲的享受着优美动听的乐声,在这样的夜里,能听到这样的声音,她认为真是一件令人感到赏心悦目的事。   她转头去看朱梓夏两人,却发现朱梓夏犹如石膏般定定愣住了,一双眼瞪得很大,一脸惊奇,渐渐的眼里竟然浮上一层泪雾,这样的反应吓了林采兮一跳,她试着唤了一声,“梓夏?”   朱梓夏却没听见唤声一般痴痴的听着箫声,仿佛已失了心神,林采兮再叫,“梓夏?”   孔白薇这时也已发现朱梓夏的异样,伸手推了一下朱梓夏,朱梓夏却猛地站起身来,更是将孔白薇吓得浑身一抖,也跟着站起身,急着问道,“梓夏姐姐,你怎么了?”   朱梓夏却是理也不理,急切的问道,“这是谁在**?是谁?他在哪里?”   林采兮也被她激动的情绪惊的有些回不过神,顿了片刻才回道,“是慕容一笑在**,他现在在轩园里呢。”   朱梓夏身子一震,急急朝前走了两步,站在林采兮跟前,含满泪光的双目望着林采兮,直直望进她眼里,“慕容一笑?**的是慕容一笑?那个救过你性命的慕容一笑?”   林采兮讶异的点点头,仔细观察着她脸上的神情,“是的,就是他,怎么?你认识他么?”   朱梓夏愣了愣,又返回到失神的状态,呆了片刻,才喃喃自语道,“他竟然是慕容一笑,他竟然住在朱府里,竟然是他,是他……”说到最后居然呵呵笑起来,那笑声里却含满无数凄凉,又带着一股无法掩饰的激动,更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悲喜交加。   箫声终于停止了,但朱梓夏却久久不能回神,她呆呆的站在当地,眼神涣散,两眼睁得仍有些大,乌黑的眼珠嵌在清澈的眸子里,泪水一直在眼里打转却始终未落下来,她嘴角微微颤动着,面颊也在微微颤动,仿佛她刚刚听说了一件令人感到震惊的事。   林采兮缓缓站起身,凭着直觉意识到朱梓夏跟慕容一笑之间肯定有一段过往,不然朱梓夏绝对不会是这副表情,难道朱梓夏心底惦念的人竟是慕容一笑么?可朱梓夏似乎又不知道是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人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呢?   她一边想着一边朝同样惊讶不已的孔白薇使个眼色,示意她不要打扰此时的朱梓夏,而她则安静的站着细细观察朱梓夏面上的表情。   良久,朱梓夏终于重重叹口气回过神来,见林采兮平静的打量着她,又见孔白薇面上掩饰不住的惊异,嘴角微微颤动,苦笑道,“没事儿了,白薇,咱们回去吧,我累了,想睡觉去了。”   孔白薇并不敢多说话,慌乱的点点头,又去看林采兮,林采兮却是若无其事的看着朱梓夏道,“那好,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也回去歇着吧。等菊焉成亲的时候,我一定请你们过来喝喜酒。”   梓夏简短的沉声说着便转身朝外走,并不多说一句话,迈出去的脚步却不似刚进门时的那般轻松。   孔白薇见她已走出门去,也急忙道,“那我们就先走了。”紧着跟着朱梓夏出了房门。   两人出门后,方才一直惊讶不已的菊焉迟疑的问道,“姨娘,小姐怎么了?您怎么也不问一问?”   林采兮挺了挺身子,微微一笑,“你没瞧见小姐脸上神色么?她是不想说,既然她不想说,我问了也是白问,时候到了,她自然会说的,咱们现在又何必难为她,还是先让她回去理一理头绪吧。”   嘴上这么说着,但她却在心里暗暗猜测着慕容朱梓夏两人之间所有有可能发生的故事,不管是哪一种猜想,其背后都暗含着一段动人的故事,林采兮甚至很有些期待了,她很想知道这样不同的两个人在一起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   晚上躺在床上,她躺在床上不住的笑,笑的有些暧昧更有些不怀好意,她急切的盼望着明天的到来,她很想知道明天的朱梓夏究竟会不会做出一些令人意外的事情来,更想知道慕容一笑会是什么反应。   她窝在被窝里,明亮的大眼在黑暗里不住的眨着,心底生出一份期许,她希望这份期许能成为现实。   朦朦胧胧中,她忽然觉得最近好像发生了很多事,身边的每个人身上好像都有段故事,早早晚晚的都会发生,冥冥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将每段故事里的人都安排在一起,等待着故事的发生。   亲们晚安。。.。   更多到,地址@ 319.小姐的急切   这一夜,白日里渴望却未实现的梦境竟然不请自来。她看到朱梓峻正摆着手对她笑,还笑嘻嘻的道,“采兮,我回来了。”   “梓峻,梓峻。”林采兮声声梦呓清晰的传到站在门口的菊焉耳里,菊焉端着木盆子的手在半空中颤了几下,抬手在门上敲了几下,轻声唤道,“姨娘。”   处于半醒半梦状态的林采兮听到门外叫声,缓缓睁开眼,嘴角还挂着方才在梦里见到朱梓峻时的笑,缓了缓神才轻声道,“进来吧。”   菊焉端着盆子走进来,将盆子放在桌上,转身走到床边,抬手撩开轻纱帐子,轻声笑道,“姨娘,您这回可不是睡觉睡到自然醒了。”   “不要紧,我已经醒的差不多了。”林采兮说着将一条白皙娇嫩的玉臂伸出被子来,隔着被子摸了摸肚子。然后侧了侧身子。   菊焉弯下腰低声道,“姨娘,小姐在外间等着您呢,我瞧着是有话要说的模样,所以才进来叫醒您。”说着将衣服捧上来,服侍林采兮起床。   林采兮不禁有些诧异,昨日虽已瞧出些端倪,但却没想到朱梓夏竟是这般的着急,只隔了一夜便急忙忙的赶来找她,心里想着手上的动作也加快了几分,穿好衣服,来不及洗刷,便抬脚走出里间。   朱梓夏正低着头坐在外间的椅子上出神,丝毫没注意到从里间出来的林采兮,直到林采兮轻轻咳了一声,她才回过神来,猛的抬起头来,倒把林采兮吓了一跳。   只见朱梓夏一脸憔悴,两眼布满血丝,眼角微微下垂,头发也有些凌乱,眼神暗淡无光,仿佛一夜间变了个人样,只那一瞬间的亮光里闪着无数激动。   这@****般模样自是一夜未睡的,林采兮虽想得到,但看到她这副模样,心头仍是颤了几颤。或许事情并不是她想象的那般风花雪月,她低低唤了声,“梓夏?”   朱梓夏面上立时便露出一抹难耐,但嘴角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沙哑的轻声道,“采兮,我……”忽然顿住,咬咬下唇,接着道,“我有事要同你说。”   站在里间的菊焉忙走出来屈膝道,“姨娘,我先去厨房吩咐做饭。”   林采兮点点头,挨着朱梓夏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柔声问道,“梓夏,什么事?你说吧。”   朱梓夏却兀自低着头不说话了,仿佛又陷入沉思,林采兮也不去打扰她,只安静的坐在一旁等着。   良久,朱梓夏才缓缓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眸里蒙上一层泪雾。神情有些紧张,声音更显得嘶哑,“采兮,你先不要问我那些事,你先帮我一个忙,可以么?”   林采兮想也没想的点头应道,“什么事,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你。”隐隐约约间她似乎已猜到朱梓夏要她帮忙的事。   果然,朱梓夏又咬了咬下唇,“采兮,你可以把慕容一笑请到你这里来么?我……我要跟他说话。”   见果然如自己猜想的一样,林采兮便爽快的应道,“可以,你想什么时候同他说话?”   朱梓夏紧张的神情终于稍稍放松下来,轻叹口气,“晚上,用过晚饭之后,我会过来,我会提前过来。我……我不会让他看见我。”稍顿片刻又道,“采兮,这件事你不要让他知道好么?”   林采兮稍感到诧异,但仍不动声色的答应下来,“你放心,我会请他过来一同商议澈儿的事。”   朱梓夏这才松了口气,脸上闪过一丝疲惫,喃喃道,“谢谢你了。以后我会告诉你怎么回事的。”   林采兮抬手在她背上轻拍两下。柔声道,“那些都不是要紧的,要紧的是你心里头的感觉,你怎样才会感觉到快乐,为快乐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明白么?”   听到最后这一句,朱梓夏憔悴的脸上猛然掠过一丝激动,通红的双眸里也闪过一抹亮光,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却清清楚楚的映在林采兮眼里。   朱梓夏两眼微微闭了闭,再度睁开,眸里已多了几丝无奈几丝苦涩,嘴角抽出一丝冷笑,“快乐?只怕这世间的快乐都被那些杀人不流血的流言蜚语扼杀了。”   林采兮心思微动,想起这个时代的封建思想,想起这个时代对女人的禁锢,心底不禁涌上一阵悲哀,脸上却始终带着笑意,轻轻拍了拍朱梓夏的手背,安慰道,“梓夏,其实也不必如此悲观,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真的得到这些,总还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你想要的越多付出的就会越多,甚至你付出了很多,但却什么都得不到。但只有付出过努力过争取过,才不会留下遗憾。”她闪着亮光的目光直直望进朱梓夏眼里,坚定而又充满信心,“你明白么?争取才可能有机会,不争取的话你的机会就是零。”   闻言,朱梓夏眼里渐渐生出淡淡迷茫,并不能完全理解林采兮话里的意思。但似乎又理解了一部分,她很是迷茫,双目里布满许多解不开的问号。   林采兮知道她完全接受这些还需要时间,遂笑了笑,轻握了她的手,“梓夏,现在你先什么事都不要想,马上回去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一觉,养足了精神的事应对晚上的事,好不好?”   朱梓夏仍有些犹豫,但瞧着林采兮脸上坚定而又柔和的笑容,心底顿时安定了许多,再加上一夜苦思无果,这会儿也头疼的厉害,遂点了点头,“嗯,我先回去歇歇,晚上的事就交给你了,我……晚上再来。”说着从林采兮手里抽出手,缓缓站起身,“采兮,谢谢你了。”   林采兮也跟着站起身,眸里蓄满笑意,“别说这些话,快回去歇着吧,睡醒之后才好好的吃点东西。”   朱梓夏面色忧郁,却比刚来时要好的多。   看她出门,林采兮也轻叹口气,心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菊焉从外头进来,“姨娘,饭已经做好了,您先洗漱一下吧。”   林采兮点点头,扶着菊焉的手进了里间,菊焉又将盆里的水换上新的,林采兮简单洗漱过后,便到外间用饭,心里琢磨着晚上邀请慕容的事。   今晚只能这么多了。明天再全部补回来。。.。   更多到,地址@ 320.饭桌发疯   刚用过早饭,张妈就进来了。瞧见菊焉在只朝林采兮行个礼便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林采兮问了几句朱澈的事,她都一一回答了,眼角瞥见菊焉带着小丫头走出门去,才压低声音道,“姨娘,都办好了,房子也都收拾好了,大红帐子大红灯笼也都挂上了,屋里洋洋摆饰都放好了。香秀也跟着过去看了,也觉得满意,姨娘,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我就不过去了,一来菊焉不会让我单独出门,二来我这身子也出不去,你们都看了觉得好,我想肯定也错不了。”林采兮摇了摇头,脸上洋溢着掩不住的满意之色,点了点头,“张妈,这事儿麻烦你了。”说着在袖里摸了摸。摸出几块碎银子,“张妈,这个你先拿去,狗儿也大了,多给他置办些新衣服。”   张妈却不敢@****伸手接,推辞道,“姨娘,这个我可不能要,您对我们的大恩大德我们一家人都不会忘记的,狗儿已经承了您太多的恩情,他现在好着呢,再说了现在吃穿都是用府里的,也花不着钱。姨娘让我老婆子办这些事是瞧得起我,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断不能拿姨娘的赏钱。”   林采兮知她这番话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但张妈家里的情形她也是知道的,狗儿现在正处在少年敏感期,家境好一些的话对他的成长或许更有利,遂笑了笑,“张妈,这件事你办得好,赏你是应该的,便是老夫人,你办了这样的事,也是要赏你的,你不必推辞,日后再多用心办事就好。”   张妈见林采兮确实真心要赏她。想想自己家里的境况,便从林采兮手里将银子接过来,又满脸感激的道,“姨娘,我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您放心,只要我老婆子还走得动,这一辈子都给您当牛做马。”   林采兮听她说的情**切,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张妈,我要你当牛做马的干什么,还不如让你多办点有用的事。”   张妈也跟着笑起来,脸上团团喜气,“姨娘,您对菊焉真是好,跳豆他们两个有您这般护着,那可真是前世修来的天大的福分。”   林采兮轻轻笑了笑,缓缓站起身,张妈忙上前扶住,说了声,“姨娘小心。”扶着林采兮便出了房门。   今天的天气似乎并不好。有些阴沉,好像要下雨,空中吹的风也显得有些凉,林采兮想起张妈方才说的话,她不知道她所做的事对菊焉来说是不是天大的恩赐,但她却知道却是菊焉跟跳豆此刻最需要的。   她让张妈在朱府后门的小街上找了处一进一出的小院子,然后让张妈将院子买下来,又让香秀两人帮着拾掇一番,作为菊焉的嫁妆送给她,这院子位在朱府后院,后头恰好有个小门,方便他们进出,并不耽误他们进府干活的时间,而这样他们也算是有了自己的家,并不是寄居在朱府大院里的。   菊焉老远看见林采兮从房里出来,急忙忙的奔过来,“姨娘,您怎么不披件衣服再出来?今儿个天凉。”   带着些许凉意的风吹在脸上林采兮并不觉得冷,反而有一种凉爽的惬意,不以为意的摆摆手道,“五月的天了,吹点风怕什么,我哪里有这么娇贵。”   菊焉却已奔到屋里拿着一件夹披衣出来,嘴里嗔道,“姨娘,您现在就是娇贵的身子,您莫要把我们的话都当做耳旁风嘛。”   林采兮无奈的笑了笑,任由她将夹衣披在她肩上,不然又要听到接连不断的唠叨了。   张妈则在一旁笑着道。“姨娘,菊焉真是心疼您,也不亏您对她的好。”   林采兮忽然想起一事,转过头看看张妈,“张妈,澈儿今天的练武时间暂时取消了,晚上我们一起去上房陪老夫人用饭,等会儿你去趟轩园跟慕容师父说声孙少爷不去的事,然后再跟慕容师父说声晚上请他到峻园里商议下孙少爷练武的事。”   张妈心下疑惑,大晚上的把个男人请到园子里来似乎有些不好吧?她心里怎么想的,脸上便稍稍的流露出来。   林采兮自是看清她面上的表情,遂有意无意的又说了句,“张妈,你再跟慕容师父说一声,孙少爷的事事关紧急,晚上务必请他过来一趟。”   张妈这才是释然,原来是跟孙少爷有关的要紧事,近段时间这府里发生了很多事,她难免想的多一些,但她一颗心却是全放在孙少爷身上的,忙应道,“姨娘,我知道了。等会儿我就过去说声。”   林采兮又补充了一句,“记住只许说给慕容师父听,其余的人谁都不能说。”   张妈自是满口应承下来,等到在轩园里见到慕容一笑的时候,为了表示此事郑重,面上不免带了些严肃,慕容一笑心里边有些着慌,先是不让朱澈来练武,后又晚上请他去峻园,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一整天他几次想跑去峻园问一问。但又怕撞上不该撞见的事坏了林采兮的计划,遂耐心而又焦急的等待着夜幕降临。   傍晚,林采兮一手搀着菊焉,一手牵着朱澈的手进了上房。   老夫人看见他们破有些惊讶,接着便高兴起来,“采兮,这个时辰过来,莫不是来蹭饭吃的?”   林采兮眨眨眼,调皮的道,“娘,您可真是火眼金睛,咱们才刚进门,您就把这个瞧出来了。我这日日的一个人在园子里吃饭,太无聊了,到您这里凑个热闹。”   老夫人自是喜笑颜开,忙让朱妈去厨房吩咐多做几个林采兮爱吃的菜,又着人搬来那把铺着细丝软毯子的太妃椅,“采兮,你就坐这上头吃饭,坐着舒服。”   林采兮倒也不拒绝,欣然坐下,朱澈松开林采兮的手,一溜烟跑到老夫人跟前,挨着老夫人坐下斜身歪倒在老夫人怀里撒娇。   姨奶奶朱梓夏孔白薇进来的时候都有些惊奇,林采兮可是有阵子没到上房来吃饭了,更何况是在晚上,而朱梓夏却是明白的,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投给林采兮一个感激的微笑。   林采兮见她面色已比早晨时好了许多,知道她确实好好的休息了一阵子,可能也已经打定了某些注意,心里也稍稍放心了些,朱梓夏的承受能力似乎还不错,脑子也转得快,似乎并不是那种认死理拘于规制的人。   朱义盟借口久在京城,朱府里的饭便有些吃不惯,所以他们一家子便在轩园里开了小厨房,由宁夏沫亲自下厨做饭。但三人每日早晨都会来给老夫人请安。   人都到齐了,厨房的饭菜便端了上来,很显然比平时要丰盛了一些,朱梓夏因为心里存了事,快速的吃了几口便托口肚子不舒服先行退了下去,老夫人姨奶奶倒也并未怀疑,关切的问了几句便让丫头扶她回去。   而望着满桌子丰盛的饭菜,姨奶奶眼角便有些不满的愤恨,她知道这些丰盛的饭菜是特地为林采兮准备的,她们这些人只不过是些作陪的闲人,她一边低着头吃饭,一边偷眼瞧着坐在孔白薇身侧用饭的朱梓源,见他一双眼不住的往孔白薇身上转悠,心里便有些气恼,狠狠的瞪了一眼朱梓源,气呼呼的道,“你个不长脑子的,饭菜在桌上,你一双眼放哪里去了?你没瞧见今儿这桌上的饭菜丰盛,也不知道多吃一些。”   姨奶奶声音虽低,但一桌子的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朱梓源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话,但他却像没听到一般,继续抬眼瞧着孔白薇,还伸手拿起筷子将自己盘子里的菜夹到孔白薇盘子里,嘿嘿傻笑道,“好吃好吃。”   一时间,孔白薇满面通红,一直红到耳根子,头低的更深,差点低到桌子底下去了。   姨奶奶更是气恼,将筷子砰的一声砸在碗沿上,刺耳的声音令在座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而姨奶奶却并不顾及这些,反而发狠的道,“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你眼珠子乱转的,别人身上有你能吃的东西?”   这样的话听在别人耳里自是十分的龌龊低贱,这样的话也只有那些风流烟花之地的女人才说得出口,这样的话**了一桌子的人。   此话一出口,老夫人猛的将筷子狠狠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盘子碟子都叮当了几下,满桌子上的人都跟着倒抽口冷气,“你莫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好歹的也是朱府的姨奶奶,说这样的话,竟不怕人笑话,这样下溅的话也是你可以说的么?”   孔白薇原本通红的脸忽然间变得苍白起来,猛的站起身,几滴泪从脸上滑落,她猛的转过身哭着捂着脸疾奔出门去。   朱梓源猛的站起身,恶狠狠的瞪视着姨奶奶,目光发狠,似是要将人活吞了一般,令姨奶奶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而站在她身后的元妈更是被吓了一跳,这样的目光她是见识过的。   老夫人抬手在桌上重重拍了一下,“这样的话你都能说出来,你又有什么资格教训梓源跟梓夏?你给我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不许你再踏进源园夏园一步,如果你实在办不到的话,那就从现在开始永远都不要再踏出静心园一步。”   姨奶奶吃惊的回过头看着老夫人,猛然惊觉自己方才说的话是那般的不合时宜,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那样荒唐的话来,但她却立时想到她之所以冲动的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为林采兮的缘故,如果她不来上房用饭,如果老夫人不为专门为林采兮加饭菜,她或许不会如此冲动,更不会说出这样不知轻重的话,所以老夫人斥责她,她并不争辩,而是红着脸低下头,声音带着哀戚哭泣,“老夫人,我错了,说错话了,求您,看在他们兄妹的份上,不要夺了我做娘的权利。”   老夫人并不理她,气的浑身发颤,厌恶的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行了,我看以后你还是不要再到这边来用饭了。”   而朱梓源站在桌前两眼死死盯着姨奶奶,一双眼稍显突出,给人带来一种惊吓,姨奶奶被他瞪得浑身颤了又颤,最后实在撑不住了,竟放声痛哭起来,“我的儿啊,你心里头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娘啊。”   她刚拉着嗓子哭了一声,说时迟那时快,一盘子菜便毫不留情的朝她身上飞去,顿时菜叶菜汤洒了她一身,她吓得呆住了,傻愣愣的看着一脸愤怒的朱梓源,他似乎想要活生生剥了她,她真的害怕了,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忙伸手拉住站在旁边的元妈,希望能从他身上寻求一些力量。   朱梓源的举动令老夫人也有些惊讶,她皱着眉抬头看朱梓源,见他面上余怒未消,似乎还会做出更出格的事,忙朝他身后早已吓得不知所措的丫头们沉喝道,“你们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三少爷拉出去?快扶三少爷回房休息。”   吓呆了的小丫头这才回过神来,忙伸手上前扶朱梓源,谁知道竟被朱梓源轻轻一个挥手给挡了回来,立时便吓得不敢再上前了。   老夫人忽然想起上次朱梓源惩罚元**事,心头一惊,唯恐朱梓源再犯了上次的毛病,忙将目光转向林采兮,希望她能想出个法子。   这一场闹剧林采兮看在眼里,也有站起来扇姨奶奶一耳光的冲动,此时见朱梓源竟拿起盘子投向姨奶奶,不但不觉得惊奇,反而有些解恨的感觉,所以她一直坐在一旁默不作声,她想姨奶奶这样的人确实需要一些教训的,但此时见老夫人转过头给她使眼色,再幸灾乐祸的坐下去似乎有些不妥当了,便缓缓站起身,瞧了一眼朱梓源,柔声道,“三少爷,白薇小姐方才哭着出去了,您不去看看么?”   这句话果然奏效,朱梓源忽然转过头看林采兮一眼,双目里却少了方才的狰狞,林采兮对他微微一笑,接着鼓励道,“快去吧,她正在等你。”   朱梓源忽然对着林采兮咧嘴一笑,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走出门去。   朱梓源走了一会子姨奶奶才回过神来,立时便爆发出一身痛哭,并且扶着桌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夫人,您瞧瞧,他竟是这般对我的,我可是他的亲娘,他心里头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当娘的?老夫人,求求您了,要是您再不许我去他们院子里走动走动,他们就会忘了我是他们的娘了。”   老夫人厌恶的看她一眼,目光里尽是不屑,冷冷的哼了一声,“我就是让他们忘记他们有一个怎样的娘,你根本不配做他们的娘,所以还是忘记的好。”   姨奶奶顿时哑口无言,哭声也减小了,哭了一会子忽然转过头看向林采兮,哭着道,“林姨娘,求求你了,快帮我求求情,您也是快要做娘的人了,我相信您肯定能体谅我的这一番苦心。”   林采兮眼看着这一场闹剧的主角竟然又求自己说情,心里直觉得更加厌烦,便也冷着脸道,“姨娘,您做的事最好还是回去好好想一想。”   好好的一顿饭吃成这样,老夫人很是恼火,猛的朝元妈瞪一眼,狠狠的道,“都是那些个不争气的人挑唆成这样的,日后都要给我撵了出去才好。还不快将姨奶奶扶走?还想留着多看些笑话么?”   元妈登时便吓得两腿发软,忙抬手扶住姨奶奶,颤声道,“姨奶奶,咱们快些走吧。”   姨奶奶心知真惹恼了老夫人,自然也不肯多做停留,依着元**身子哀哀凄凄的走出房门去。   老夫人气的一下颤坐在椅子上,嘴里直嘟囔着,“冤孽冤孽啊,始终是摆不上台面的,要是老爷见到她这般模样,不知道会怎么想,还会不会像以前那般……”说到一半忽然想起林采兮还在一旁,忙住了口坐在椅上气的浑身发抖。   林采兮自然上前好言劝解,一边劝着一边又吩咐朱妈去厨房重新做饭上菜。   出了上房门,朱梓夏步子迈的有些急促,冬梦在一旁挑着灯笼步子也迈的飞快,小姐的心情她自是看得出来的,却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更不明白小姐此时为何直奔峻园而去。   一路上,朱梓夏只顾低着头往前走,一个字儿都不说,映在微暗灯光下的脸上带着掩不住的沉重,沉重之下似乎还带着几丝激动。   走到峻园门口,她停住脚步,从冬梦手里接过灯笼,“冬梦,你先回园子里去吧,过上一会子再来接我,若有人去我房里找我,你就说我身子不舒服已经睡下了。”   冬梦疑惑的看看朱梓夏,“小姐,林姨娘还在上房,您……”   朱梓夏将灯笼挑的高高的,吩咐道,“我知道,别的你就不要问了,照我方才说的做。”   冬梦见她面色严肃,语气沉重,便不敢多问,应了一声,“小姐那您小心,那我先回园子里了。”便转身出了园门。   朱梓夏则提着灯笼缓缓走进峻园里。   晚安。。.。   更多到,地址@ 321.私会   峻园里高高挂起的几盏大灯笼散发着迷蒙光芒,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朦胧,微暗灯光下,朱梓夏挑着小灯笼缓缓而入,她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动静,四周依旧是一片安静,她这才放心的快步朝林采兮的正房走去。   她一手挑着小灯笼,一手轻轻掀开门帘子,屋内的灯光忽明忽暗照在她脸上,映出她面上激动而又不安的神色,她缓缓低头将手上的灯笼吹灭便放在门边的小凳子上。   站在屋中间,她长长的呼了口气,一颗心砰砰乱跳,原本已经坚定的心忽然之间有了些动摇,她今日这么做对不对呢?而他又会不会因此怪她轻浮瞧轻于她?她忽然有些退缩了,两脚不安的在地上动了动,最后还是拿定了主意,既来之则安之,有些话如果不说出来或许会后悔一辈子。   耳边又想起林采兮白日里对她说的话,心念转动,她咬咬牙转身走进里间,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急忙的躲在里间门后,凝神细听外头的动静。   好不容易等到晚上悄悄而来的慕容一笑此时揣着一颗心惴惴不安,他一整天都挂念着林采兮找他到底什么事,那般的神秘那般的谨慎,是澈儿的事么?莫非是朱梓峻的事?他走了似乎也有一大阵子了。   院里的静悄悄更让他有些心神不安,他走到门口朝内唤道,“采兮?”   门口却是无人回应。   慕容一笑眉角微微挑起来,以往的这个时候菊焉早该挑着帘子出来了,今日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遂轻声道,“我来了。”   门口传来低低的声音,“你就站在门口吧。”   低低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来,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到跟前来,慕容一笑身子猛的一震,竟有些失神,这声音……?他又摇摇头,怎么可能呢?但这声音很明显并不是林采兮的。   他心底一沉,冷声道,@****“你是谁?林采兮呢?”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有因有缘集世间,有因有缘世间集;有因有缘灭世间,有因有缘世间灭。人生在世,何苦计较甚多?倒不如自自在在悠闲一生。”更低更缓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仿若一声惊雷炸响,慕容一笑呆住了,愣愣的站在门口,脑海瞬间一片空白。   “多欲为苦,生死疲劳,从贪欲起。少欲无为,心身自在。你是真的无忧无求么?”轻柔的问声夹了一丝颤抖,似是含着无数的哀怨。   慕容一笑顿感口舌干燥,泛出一丝苦涩,良久,他低低道,“竟是你么?我早该想到是你。”他真的应该早就想到是她了,这偌大的止安城内,谁不知道朱府唯一的小姐一心向佛,经常在寺内斋戒,更何况他是那般心思处心积虑想要靠近朱府的人,居然会没想到是她。   他长叹口气,低声道,“是因为听到我的箫么?”低低的声音里竟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易察觉的轻柔。   朱梓夏心内一热,原来他也是记得她,当他方才听到她的声音时已经认出是她么?她心内竟因此而生出一丝丝的喜悦来,一张脸也跟着滚烫起来,压低嗓音问道,“你,还好么?”   短的一个字,没了下文。   朱梓夏欢喜的心立时便有些低沉,再也说不出话来。   慕容一笑安静的站在门外,沉默片刻伸手从袖内拿出箫,放在嘴边轻轻吹着。低低的箫声温柔而又缓慢,沉缓的传进屋内。   朱梓夏心底的欢喜又悄悄浮上来,他,在为她而箫。   他用心的轻声吹着,亦知道这院子里定然只剩了他们二人,所以他用最低的音吹着动听的乐声,只让她自己听到。   一瞬间仿佛又把他们拉回到那些个夜晚,夜深人静,他与她凭着一支萧远远的交谈,他与她同是天涯沦落人,他与她惺惺相惜。   满腔怨气的姨奶奶被袁妈从上房强行扶出来,心下更是气愤难当,走出没几步就恶狠狠的道,“这一家子大小现在越来越不把人放在眼里了,你说,你说,如果我再不争一争,等到那边园子里生出儿子来,还有我活的么?”   袁妈听姨奶奶口不择言在园子里就说出这样的话,吓得忙四下里左右瞧了瞧,极力压低嗓音道,“姨奶奶,您可小着点声,您这又是何必?说到底三少爷是您亲生的儿子,又怎会不把您放在眼里?他现在不是傻……”说到最后猛然惊觉说错了话,忙顿住不敢再往下说。   姨奶奶猛的将胳膊从袁妈手里抽出来,狠狠的瞪了一眼袁妈,“你道我是跟梓源置气?我争得抢的哪个不是为了他?”   袁妈忙又上前扶住她,讨好的低声道,“姨奶奶的心思别人不明白,奴婢自是清楚的很,姨奶奶,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有什么事咱们回去再说。”   姨奶奶哼了一声搀住袁**手往外走,出了园门,走过长廊,经过花园的时候,无意间朝瞥见一个人影晃动,她猛的沉喝一声,“谁?”   朦胧灯光将花园照的影影绰绰,四下并无人影,安静的很,袁妈也被这一声喝吓了一跳,环顾一周,回过头道,“姨奶奶,哪儿有人?”   姨奶奶心下也有些疑惑,可她确定方才明明看到有个人影在花园里晃动,遂冷笑一声,沉喝道,“袁妈,你瞧瞧不是在那里么?你过去把她揪出来,我倒要看看这半夜三更的躲在这里是要做什么。袁妈,快过去。”   袁妈一下子便明白了姨奶奶的意思,遂附和道,“不知是哪个小蹄子,姨奶奶,您等着。”说着抬脚就走,仿佛真知道某处有人似的。   这边刚有动静,花园里便也有了动静,接着便有个小丫鬟急急的奔出来走到姨奶奶跟前跪下道,“姨奶奶,您莫要生气,是我,冬梦。”   姨奶奶眉尖微挑,厉声问道,“冬梦,你在这里做什么?小姐方才不是说不舒服么?你不在房里好好伺候,躲这里来做什么?”   原来冬梦从峻园出来后,心里不放心小姐,便偷偷躲在花园里等小姐出来,正好瞧见慕容一笑也去了峻园,心下便也明白了几分,又唯恐被人撞见,正在焦灼不安之时正好瞧见姨奶奶走过来,遂想躲开,谁知竟被姨奶奶瞧见了,她素知姨奶奶脾气,自是不会说出实情,便撒谎道,“姨奶奶,您饶了我这一回吧,小姐身上不舒服,让我去厨房弄点安神汤,我便拐了个弯到花园里走了走。”   闻言,姨奶奶一股火烧上来,狠狠道,“养你们这群子蹄子有何用?就知道躲懒偷闲。正好我也瞧瞧梓夏去。”说着转身要去夏园。   冬梦心下着慌,忙在地上跪着走了几步,求道,“姨奶奶,求求您了,千万不要跟小姐说,小姐身子不好,莫要因为奴婢再气病了。小姐,这会儿或许已经睡下了。”   听到姨奶奶要去夏园,袁妈猛的想起老夫人的话,忙在一旁提醒道,“姨奶奶,您忘了方才老夫人的话了?”   方才的惊惧忽然涌上心头,姨奶奶也知老夫人是真的生了气,便气愤的道,“罢了罢了,由着她们去吧。”张口又训斥了几句冬梦,才转身回了静心园。   姨奶奶回到屋里坐下,命袁妈去厨房弄些点心,方才只顾着生气,压根儿没吃什么东西,又一番惊吓折腾,这会儿才觉出饿来。   袁妈去了半日才端着点心回来,一进门便遭了姨奶奶一顿骂,听完骂后她才走到姨奶奶跟前,弯腰低声道,“姨奶奶,您消消气,老奴有事禀告。”   姨奶奶没好气的冷声道,“什么事?”   袁妈挨近姨奶奶,“小丫头说小姐去了峻园,方才有人瞧见慕容一笑也去了峻园。”   姨奶奶猛的一瞪眼,“这样的话你若是乱说,我割了你的舌头。”   袁妈吓得一个激灵,忙道,“哎呦我的姨奶奶,这其中的利害我会不知道么?我已经嘱咐了那小丫头胆敢说出去一个字,便让人贩子将她卖到窑子里去。”   姨奶奶气的满面通红,再想想今日林采兮朱梓夏冬梦的反常,这会儿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更是气的嘴唇发抖,“梓夏,居然会做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这样不要脸的下作事她都能做出来,我……我……”说着竟有些一口气上不来憋过去的劲头,吓得袁妈一把扶住她,两手急急的拍着姨奶奶后背,嘴里不住的道,“姨奶奶,姨奶奶,您可要撑住,这大事还需要您拿主意呢。这不怪咱们小姐,都怪那个女人,若不是她,咱们好好的小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又怎么有这样的胆子?就连慕容一笑不都是她招来的么?”   姨奶奶脸色铁青,微眯着眼咬牙切齿的道,“这个女人,我早晚要让她好看。这件事绝不能就此罢休。”眼里登时便射出两道狠毒的利光,像是要将人生生定在某处,良久,她嘴角忽然浮出一丝冷笑,“哼,出了这样的事,我倒要看看老夫人如何来护她。”   终于更新了。.。   更多到,地址@ 322.谁逼死谁?   上房,老夫人一手轻抚在胸前,面色冷然,眉头紧紧锁着,吩咐道,“朱妈,你去白薇那里瞧瞧去,劝她几句。”   朱妈担忧的看看老夫人面色,稍稍犹豫下,几欲张口,顿了几顿终是未说出一句话,微微叹口气才应了声是转身出门。   林采兮暗叹口气,连顿饭都吃成这样,真是无语,她瞧瞧老夫人面色不佳,似乎很不愿意说话,再看看朱澈一脸怒气的模样,忙缓缓起身劝解老夫人,怎奈老夫人此时正在气头上,压根儿一句话都听不下去,她也只好带着朱澈先行告退。   林采兮一手牵着朱澈走在路上,暗地里琢磨着朱梓夏跟慕容一笑的事,她特意安排香秀将院子里的人都支出去了,这会儿也不知道他们两人离开园子没有,便有些不放心,遂吩咐菊焉,“菊焉,你先去瞧瞧慕容过来没有,如果没过来,派个人过去说声,我今儿不舒服,改日再同他商议事。”   菊焉自是明白姨娘的意思,点头应是,又嘱咐几声张妈扶着姨娘,这才转身离去。   昏暗灯光下,朱澈仰着小脑袋,低声道,“娘,姨奶奶为什么总是训人呢?三叔又做错事了么?”   林采兮低头瞧他,忽明忽闪的灯光映在他脸上,竟有几分说不出道不明的忧郁模样,心有不忍,实在不忍心一个小孩子去面对这样的事,遂抬手轻拍了拍他的小脑袋,微笑着道,“澈儿,三叔没做错事,只是姨奶奶年纪大了,难免脾气大一些。”   朱澈皱皱眉头,不解的问道,“奶奶的年纪也大了,为什么跟姨奶奶不一样?”   林采兮停下脚步,微低着头笑眯眯的道,“所以说,你有个很好的奶奶,长大以后要好好的孝顺奶奶才是。”   朱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娘,澈儿以后一定好好孝顺奶奶爹跟娘。”   朱澈的话让林采兮心里一阵欣慰,心情也顿然舒爽起来,一手紧紧握住朱澈的小手牵着他接着往前走,安静的小道上弥漫着一层温暖和煦的气息。   他们沿着小路走了一小会,几乎快到了峻园的园门口,菊焉仍是没有回来,林采兮心下遂有些不安,照理说不管慕容一笑二人走没走,菊焉都该返回来禀告一声才对,为何到了这时还未回来。   她正兀自猜测着,却瞧见一个小丫鬟急匆匆的从峻园方向奔过来,不待她上前询问,那丫鬟便急忙忙的屈膝道,“林姨娘,奴婢去上房请老夫人。”说完这句话不待林采兮多问那丫鬟便径自起身匆匆的转身走开了。   张妈在旁奇怪的道,“姨娘,她是姨奶奶园子里的丫头,这会儿怎么跑到咱们园子里去了?”   林采兮心里咯噔一下,急急的追问一句,“你确定是那边园子里的?”   张妈点点头,“姨娘,她伺候姨奶奶都几年了,老奴不会认错的。”   隐隐的,林采兮感觉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心里不由得涌上一阵慌乱,扶着张**手加快脚步往峻园里走,走到门口便看到园子里亮闪闪的几盏大灯笼,小客厅里更是灯火通明,她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定了定神,她转头朝张妈道,“张妈,你带孙少爷先回房去吧,不要再出来了。”   放在林采兮手心里的小手猛的抖了抖,朱澈小声的问道,“娘,怎么了?”   林采兮故作镇静的朝朱澈微微一笑,“澈儿先回房睡觉,什么事儿都没有,八成是她们过来看看娘了。澈儿乖,跟张妈回房去。”   朱澈半信半疑的看看林采兮又转头看看园子里不同寻常的灯火,未再多问一句话,乖巧的点了点头,“娘,那我先回去了,您小心些。”   林采兮站在园门口瞧着张妈带着朱澈进园拐弯去了后院,她才长吸口气缓缓的朝园子里走去。   小厅内,姨奶奶怒火中烧,一张脸气的涨成紫红色,一根手指连着颤了几颤指着站在不远处深深低着头的朱梓夏,厉声喝道,“好,好,好,这就是你的能耐,这就是你千金小姐做出来的好事,我的脸面,朱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朱梓夏深低着头,两只手死命的绞着一块手帕,心底涌上一阵恐慌,随之而来的则是满满的羞耻之感,夜里私会男人,这样的事情倘若被传出去,她便是被万人耻笑的下溅女人,这样的声誉同青-楼女子又有何差别?而朱家的名声又将受到多大损害?明日,不对,或许不到明日朱家便已被这止安城的人耻笑的抬不起头来。那时,她又有何颜面再存活于世?   她心底的绝望缓缓的浮上来,令她再也找不到一丝生还的可能,心头反而生出一丝平静来,她缓慢的抬起头来,面色惨白如霜,她把视线调向站在一旁的慕容一笑身上,毫无忌惮的打量着他,精锐的目光里带着一份冷然,微抿的嘴唇犹如刀刻般透着坚毅,额前一缕头发很随意的遮在眉上多了几分风流倜傥,一身青色长衫,慕容一笑即便是在晚上的灯光下亦是风采神奕,她惨白的面颊上忽然显出一抹红晕,嘴角不经意挂了一丝笑意,原来她喜欢的男人竟是这般模样,这一生还能见到他的真面目,此生足矣。   她缓缓的转移了视线,长长的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依旧气的几乎说不出话的姨奶奶身上,她微微动下身子,两膝缓缓弯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嘴角的笑多了几分冷冽,“娘,您教训的对,您放心,梓夏绝对不会让朱府因我而蒙羞的。”顿了顿又道,“您的养育之恩,女儿也只能来生再报了。”   最后一个字还未出口,朱梓夏已动作迅速的从头上拔下一根金钗快速的朝咽喉刺去,满脸愤怒的姨奶奶甚至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吓得睁大了双眼半张着嘴说不出话,而屋子里其他人已有人尖叫出声。   说时迟那时快,一条青色身影疾速奔向朱梓夏,朝她手腕轻轻一弹,金钗便咣当一声落在地上,朱梓夏的身子也随着声响缓缓的滑倒在地上。   慕容一笑忙半跪在地上,将她从地上轻轻抱起来,半抱在怀里,看着她依然毫无血色的面颊,沉痛而又激动的道,“你,为何要如此?又何必如此?”   朱梓夏紧闭的双眼微微抖动,良久才又睁开,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我不如此,又当如何?”   眼见着此情此景,姨奶奶复又激动起来,猛的从椅上起身,嘴里大声呼道,“你个不要脸的男人,快放开她,快放开。”说着就要冲过来。   “放开她?放开她又怎样?再让她拿着金钗刺喉咙?难道你真要亲眼看着她死在你跟前你才觉得满意么?”林采兮抬脚入门恰巧看见这一幕,不由得怒火中烧,走到厅中朗声道,“姨奶奶,我倒是想要问一句了,梓夏小姐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女儿?到底是不是您身上掉下来的肉?您这么三番五次的往死里逼她,她死了您就这么开心么?她死了您就活得安稳舒坦了么?上次你逼得她撞头,这次又逼得她刺喉咙,姨奶奶,您真的是梓夏小姐的亲生母亲么?”气势强悍的一句连着一句步步紧逼的追问迫的姨奶奶心头微震,迫的她硬生生的定在原地不敢多往前走一步。   站在一边的菊焉忙上前搀住林采兮,全副戒备的瞪着姨奶奶,唯恐姨奶奶猛然上前伤到自家主子。   林采兮越说越激动,面上带了几分恼怒,接着骂道,“姨奶奶,您摸下心口,摸着良心问问,当自己的女儿碰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当娘的首先想到的是什么?是像您一样@****带着人来羞辱自己的女儿毁了她的声誉么?”林采兮话锋一转,陡的厉声喝问,“袁妈,当娘的会毁了自己女儿的声誉么?”   原本看到林采兮便有些心头发颤的袁妈此时猛然听到林采兮的喝问,吓得一个激灵,想也没想的回道,“姨娘,不会。”   林采兮不给她再说话的机会,接着看向姨奶奶,“姨奶奶,一个伺候人的奴婢都知道如何维护自己的女儿,你呢?你是如何维护你自己的女儿的呢?你是不是巴不得她臭名远扬生生死在你跟前?这样你才心头舒坦的很呢?”   姨奶奶被逼的说不出一句话,目光缓缓朝朱梓夏移过去,竟露出一抹疼惜来,但当看到朱梓夏仍靠在慕容一笑怀里的时候,眼中的疼惜立时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愤怒,恶狠狠的瞪一眼慕容一笑,她冷笑着转过头看着林采兮,嘴边的狠毒一览无遗,“怎么当娘还轮不到你来说话,若不是你,梓夏她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的声誉是我毁的么?如果不是你教唆她,如果不是你带来的男人,如果不是你这么偷偷的害她,会逼得她寻死么?林采兮,说到底,你就是个狠毒的女人,你想把我们这一房都逼死,你心里想的什么,我都清清楚楚,我告诉你,你休想得逞。”   从今天开始恢复更新,谢谢一直在支持我的朋友们。.。   更多到,地址@ 323.成全   林采兮不屑的哼了一声,冷冷的看了姨奶奶一眼,“哼,那我也告诉你,你心里想的什么,咱们大家都心知肚明,而你也休想得逞。”   姨奶奶再次被激怒了,猛的朝前走两步,三步并作两步窜到林采兮跟前,吓得菊焉挺身挡上去,声音稍显颤抖的喝问,“你想做什么?”   姨奶奶牙齿咬的咯咯响,毫不犹豫的伸手将菊焉拉了一把,却并未将她拉开,于是便有些气急败坏的道,“怎么?你个小丫头也敢跟我这么说话?跟你主子一个德行,贱骨头。”   “贱骨头?你骂谁贱骨头?她的主子是谁?”门口传来一声低呼,压着隐隐的愤怒。   姨奶奶慌忙侧过身子朝门口奔去,半跑着跪倒在地上,哭喊道,“老夫人啊,您可要给梓夏做主啊,这让梓夏以后怎么活下去?老夫人哇…………”她一边声泪俱下的控诉着,一边跪爬着抱住老夫人的腿。   老夫人面色铁青,两眼微微眯起来,透着一股掩不住的疲惫与厌烦,眼皮微搭扫一眼跪在地上痛哭的姨奶奶,淡淡的道,“方才你不是说这丫头是个贱骨头么?既是如此,你又何必跟个贱骨头计较?”   姨奶奶登时顿住哭声,猛的抬起头来,“老夫人,我计较的不是这个,是梓夏的闺誉。”猛的转头一手指向林采兮,“是她,是她教唆梓夏来此偷会男人,老夫人,这话要是传出去,梓夏还怎么做人?以后还有哪家敢娶她过门呢?”说着又是一阵嚎啕大哭。   老夫人原本紧缩的额头皱的更加厉害,抬眼望向朱梓夏,后者面色依旧惨白,眼角落下几滴痛苦的泪水,眼里充满了绝望与悲痛,充满了对母爱的失望与愤恨,她嘴角居然还挂着一丝笑意,而在这抹笑意里却令人看到了对生死的释然于怀。   老夫人猛的颤了一下,用力抬脚挣脱开姨奶奶的手,朝前走了两步,轻声唤道,“梓夏。”   朱梓夏似乎并未听到唤声,目光呆滞的盯着某一处。   将她抱在怀里的慕容一笑心头跟着一紧,朱梓夏面上的神情他看的分明,他更懂得她的绝望与无奈,他急切的低头轻唤她,“梓夏,梓夏……”   朱梓夏终于有了些反应,缓缓的将目光转到慕容一笑脸上,露出一抹虚弱的微笑,用极低极轻的声音道,“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最后一个好字吐出,整个人便似虚脱了一般斜斜的朝地上滑落下去,慕容一笑猛的用力将她抱紧,更加急切的唤道,“梓夏,梓夏……”   老夫人眼见着朱梓夏两眼一闭昏过去,心也跟着急速的跳了几跳,朝屋内其他人喝道,“你们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快扶小姐到屋里去。”   几个小丫鬟方才如梦苏醒般的奔到慕容一笑跟前,七手八脚的将朱梓夏从慕容一笑手里接过来扶到里间去,姨奶奶又在呼天抢地,但却无人顾及她的哭声,慌乱的忙过一阵后,接着便又有人出门去请大夫。   老夫人瞪视着慕容一笑,目光如炬,一字一句的问道,“这件事,你怎么说?”   原本在哭喊的姨奶奶忽然停住哭声,满面愤怒的盯着慕容一笑,只等着他说出一句话便进行反驳。   慕容一笑安静的站在房中央,径直看向老夫人,丝毫不犹豫的一字一句回道,“老夫人,晚辈爱慕梓夏小姐已久,今日之事实属晚辈太过唐突,但慕容一笑恳求老夫人成全我与梓夏小姐。”   慕容一笑话音一落便得到坐在一旁的林采兮赞赏的微笑,此时林采兮确实在心底为他叫好,原本她还担心慕容一笑会不会守着封建思想不敢越界一步,可听他说了这番话,她真是忍不住要为他叫好了,同时@****也为朱梓夏叫一声好,如此这般也不枉费一颗少女的真心纯情,可她同时又有些担忧,朱梓夏是否会接受慕容一笑的好意呢?毕竟经过这一夜,她的名声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从小接受贞女烈女思想的她能坦然接受这一切么?   不等老夫人答话,姨奶奶这边已怒火狂烧,浑身打着颤尖声道,“慕容一笑,毫不羞耻的男人,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朱家的小姐是你要成全就可以随便成全的么?来人,把这个男人送到官衙里去。”   而这一次老夫人似乎压根没听到姨奶奶的咆哮,面上带着一丝令人难以捉摸的飘忽,语气安定的又问道,“慕容一笑,你有多大的把握能带走梓夏?”   慕容一笑亦是未听到姨奶奶的话一般兀自淡定的看着老夫人,静静的回道,“老夫人,全凭您一句话。”   老夫人忽然呵呵笑起来,站直了身子,“我若同意,你自会将她带走,而我若不同意,你定然不再顾及我老婆子,自行将她带走,是也不是?”   慕容一笑依旧安静的站着,身姿挺拔,面色如水,嘴角上却挂了一丝淡笑,“老夫人,是。”   姨奶奶已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不对劲的地方,急躁的朝老夫人喊道,“老夫人,您莫要跟他废话,快将他扔到府衙里去。”   老夫人目光一闪,一道冷光猛的射向姨奶奶,令后者禁不住打个寒颤,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老夫人冷冽的目光很快便转向别处,“来人,将姨奶奶关到柴房里去。”   姨奶奶立时便惊呆了,忽然失去理智了般的狂呼起来,“老夫人,老夫人,您也是存着那样的心思么?梓夏梓源都是老爷的孩子,您为何要将他们逼向死路?老夫人,你的心你的心竟也是这般的狠毒么?”   老夫人头也不回的提高音量,“将她的嘴堵住关到柴房里去。”跟在老夫人身旁的几个老婆子立时便涌上前去,哪里还容得姨奶奶多说一个字,捂嘴的捂嘴堵嘴的堵嘴,拉的拉拽的拽,纵是姨奶奶万般不愿亦是抵不过,而呆在一旁的袁妈瞧见这阵势竟是吓的大气都不敢出。   姨奶奶被她们扯着拽着拉出屋子,犹自拼命挣扎着走到院子里,却听到屋里传来老夫人的一句话,“好,我成全你们。”。.。   更多到,地址@ 324.你来收场   老夫人的话让一屋子人都感到震惊,未等他们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老夫人便又追加了一句,“今日之事,若有胆敢多嘴说出去的,割了舌头卖到窑子里去。”   满屋子人又是一震,顿感浑身冰凉,惊得连呼吸都有片刻的停顿。   慕容一笑面上反而浮出一层淡淡的微笑,撩起长袍缓缓跪在老夫人跟前,“多谢老夫人成全,老夫人请放心,我定然不会让梓夏小姐受委屈。”   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连着说了几个好字,一手在半空中虚抬一下,“起来吧,一笑,以后这朱府便也是你的家了。”   慕容一笑点头从地上站起身,目光不经意的转了一圈,扫过林采兮稍显惊讶的面孔,不再多话,遂告别老夫人,从屋内退出去。   慕容一笑刚出去,万大夫便到了,屋内又是一番忙碌,直到万大夫说朱梓夏不过是受了刺激一时承受不住才昏倒的,大家这才放了心,自有小丫鬟出去煎药。   送走万大夫,小厅里只剩下老夫人与林采兮,林采兮抬头看一眼老夫人,自知今日之事着实唐突,遂两手撑着身子在老夫人跟前跪下,“娘,请您惩罚。”   老夫人端坐于椅上,并不去看她一眼,声音稍显清冷的缓缓道,“你也知道错了么?”   林采兮微低着头,很诚恳的道,“娘,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让他们偷偷会面。”   老夫人目光微闪,瞟了她一眼,“你也知道不该如此,那你做事之前为何不想一想后果?倘若今日慕容一笑是那不怀好意的人,又或者说他是无赖那般的人,得了便宜拍拍屁股走人,你又当如何?梓夏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了?方才你口口声声骂别人逼死梓夏,你想一想,到底是谁将梓夏推到死路上来的呢?”   林采兮不禁汗颜,她明白老夫人说的话是很正确的,在这个时代在这个社会里,女人出了这样的事只能选择一条路,纵使她心里有许多现代的理由可以说出来说服老夫人,但她此时却一个字都不敢说出来,所以她脑袋低的更低,声音也微微带着些颤抖,“娘,这事我确实做错了,我当时并没有想到后果,更没想到会被人发现。”   老夫人叹了口气,“你原本应该想到的,女人的名声比咱们的命都重要,你不该这么轻率。”顿了顿又道,“起来吧,别动了胎气。”   林采兮自然不会执意要求受到惩罚,忙从地上站起来,问了一句,“娘,您真的答应把梓夏嫁给慕容了么?”   老夫人挑了挑眉毛,目光闪烁定在林采兮脸上,不答反问道,“你觉得梓夏跟着慕容一笑会快乐开心么?慕容一笑能给梓夏带来幸福么?”   林采兮想也没想毫不犹豫的答道,“娘,我相信慕容一定能给梓夏带来幸福,既然梓夏能得到幸福,我想她肯定会开心快乐的。”停顿片刻,她略想了想又道,“但是梓夏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么?您方才不是刚说了,女人的名声比命都重要。”   老夫人嘴角上扬,瞥一眼林采兮,“这件事是你挑起来,至于怎么收场,你自己看着办吧。”老夫人眼里射出一抹狡猾,接着便又道,“我累了,今儿个梓夏就留在你这里吧。”   林采兮半张着嘴一句话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自己做错事没被惩罚已经不错了,这是给自己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她能提出异议么?忽然间她觉得老夫人其实是套了个圈让她义无反顾的钻进去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件事她还是很乐意帮上点忙的,看着老夫人缓缓走出房去,她返身坐在椅上,低着脑袋开始想办法。   夜已经很深了,朱梓夏依旧躺在床上未醒,孔白薇也闻讯赶来,面上挂着几行清泪,焦灼的守在床边。丫头们已将药煎好端进来,冬梦拿着小勺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一半药送进她嘴里。   喝了药过了半个时辰,朱梓夏便有了@****些动静,嘴里发出一些低低,冬梦忙上前轻唤,唤了半天,朱梓夏终于睁开眼,神情恍惚的看着冬梦,又过了半日才轻声道,“冬梦,我这是在哪里?”   冬梦急切的道,“小姐,小姐,您可醒了。”话未说话,泪便哗啦啦的流下来。   一直站在床边的香秀仔细的观察了朱梓夏几眼,便转身出了屋去了外间小厅。   朱梓夏面色依旧苍白,手指微动几下,视线在屋里扫视一圈,认出是林采兮的房间,心底顿时涌上一阵绝望的悲哀,昏倒前发生的一幕幕潮水般的都涌上来,泪水更如洪水般决提而下。   “你们谁也不要劝我了,出了这样的事,责任不在我么?错不在我么?你们干嘛还拉着我?你们快放开我。”外间传来的吵闹声成功吸引了朱梓夏的注意,她颤声问道,“冬梦,发生什么事了?”   冬梦并未离开床边半步,所以并不知道外间发生了什么事,便有些疑惑的从床前站起身想出去看看,菊焉却急匆匆的抬脚进来了,三两步奔到床前,急急道,“小姐,求您劝劝我家姨娘,姨娘要干傻事,说什么都不活了。”   朱梓夏猛的一惊,眼里的泪顿时止住,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冬梦刚想去阻止,这边菊焉已伸手帮忙将朱梓夏从床上扶起来了,她只好急忙扶住小姐另一侧。   朱梓夏身体着实虚弱,整个身子都压在两个小丫头身上,颤颤巍巍的从里间走出来,外间香秀等几个小丫鬟正围在林采兮身边弯着身子苦苦哀求着,她便问道,“怎么回事儿?”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   林采兮故作听不到,嘴里继续嚷着,“你们也莫要多说话了,今儿个我是不会寻短见的,我肚子里还怀着朱家的骨肉,我定会将朱家骨血生下来再自行惩罚。你们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我害了小姐,我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方才老夫人姨奶奶的话你们都没听到么?”   朱梓夏低声道,“你们两个扶我过去。”   菊焉立时便高声喊道,“好了,你们都别说了,小姐过来了。”厅内顿时便鸦雀无声。   朱梓夏走到林采兮跟前,轻声问道,“是我……连累了你么?”   林采兮并不回答,而是别扭的转过头去,朱梓夏反而有些着急了,声音稍稍提高了些,“你说,是不是我娘还有老夫人为难你了?”   林采兮仍是不作声,朱梓夏更加着急,伸手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将林采兮的身子拌过来,“是不是?”   林采兮一张俊俏的脸上登时便显得有些无奈有些难过,沉痛的道,“梓夏,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被逼上死路。不如,我们一起死了去。”林采兮忽然激动的一把抓住朱梓夏的胳膊,“梓夏,你再等等我,等我把孩子生下来,我陪你一起去死。”   朱梓夏猛的打了个寒颤,声音颤的更厉害,“你,你,你说的什么胡话,你做什么要陪着我去死?你莫要说这样的胡话。”她似乎被打击到了,身子抖了几抖差点摔倒在地上。   林采兮面色一变,犹显担忧,但瞬间又恢复到难过自责上,“梓夏,我说的是实话,今天的事都是我教唆你的,我毁了你的闺誉,毁了你的一生,你说我还有何面目活在这世上。还有慕容,我也害了他。”   “慕容?他怎么了?”朱梓夏紧张的问道,她忽然想起昏倒前姨奶奶曾经说过的那些话,一颗心不由自主的颤动起来。   林采兮目光黯淡,低低的回道,“他,或许已被送到府衙里去了吧。”   朱梓夏啊的一声,身子一软倒在冬梦怀里,喃喃道,“他,他,他……”连着说了三个他字,竟是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林采兮也跟着心里一紧,忙让人将她扶到椅上坐下,又小心翼翼端详朱梓夏确定她并无晕过去的迹象,这才又放心的接着说下去,“老夫人说他毁了你的闺誉,逼得你只有死路一条,决计不能让他独活在世上,一定要让他受尽苦痛折磨。我的一时考虑不周,竟然害得你二人如此下场,你说我还有何脸面再苟活下去?”   朱梓夏忽然间一动也不动了,良久才低声道,“我一定要救他出来。”   林采兮见时机成熟,遂试探着问道,“梓夏,你真的要救慕容么?”   朱梓夏重重点下头,“我一定要救他,采兮,你有没有办法?”   林采兮故作为难的道,“我若有办法便不会在这里寻死觅活的了,梓夏,是我害了你们。”   朱梓夏苦笑着摇摇头,“你莫要这么说,即使丢了这条命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知道了他是谁。”   林采兮紧紧握住她两手,诚恳的道,“梓夏,你既是这么想,我倒有一法,不知你能不能接受,这法子一定能救慕容。”   朱梓夏神情一震,反握住林采兮的手,“采兮,你说,有什么法子能救他?”   本来应该昨天更新的,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登陆不上来,所以拖到现在才更新。.。   更多到,地址@ 325.梓夏已死   林采兮松开朱梓夏的手,朝菊焉递个眼色,菊焉立时意会,悄悄将屋里的丫头们一一屏退,自己也站在帘外不远处安静等着。   屋内,只剩下一直默不作声的孔白薇,焦急等待着的朱梓夏,眼内闪着狡黠的林采兮。   “嫁给他。”林采兮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双眼直直盯住朱梓夏,将她面上神色尽数收在眼底,不等她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便又接着道,“现在只有这一个法子了,倘若你们是夫妻名义,单独说说话又如何?哪个敢拿这个说事的?这个法子不但能救了慕容,还能将你的闺誉挽回来,岂不是一举两得?”   朱梓夏半张着嘴,惊疑的看着林采兮,一双布着红丝的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愣愣的说不出一句话。   孔白薇从椅上站起身,半蹲在朱梓夏跟前,急切的低声道,“梓夏,表姐说句不该说的话,你莫要怪我,我且要问你,你心里喜欢的是不是慕容公子?”   朱梓夏似乎完全被镇住了,简直不能思考眼下的形势,满脑子都是林采兮方才说的嫁给他三个字,此时听到孔白薇相问,只机械的点了点头。   孔白薇握住她放在膝上的双手,“梓夏,那么现在采兮说的就是最好的法子。”   朱梓夏茫然的低头看了看孔白薇,又抬头去看林采兮,收到的是一个鼓励的微笑。   林采兮朝她坚定的点点头,“梓夏,相信我。”   朱梓夏眼中越过一抹矛盾的痛苦之色,随之又涌上一层犹豫,缓缓摇了摇头,又仿佛在喃喃自语,“慕容……我娘……老夫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断断续续的低语林采兮听的清清楚楚,不过她早就料到朱梓夏会有这样的反应,自是明白这些话里意思,遂将早就预备好的话说了出来,“梓夏,你的事情还是需要你自己做主,慕容对你到底有情还是无义,你心里应该清楚的,方才他抱着你时的紧张神情你瞧得分明,岂不是他对你的情意?你担心的是姨奶奶对不对?”说着林采兮朝孔白薇瞟了一眼。   孔白薇便将话头接过来,“我的傻妹妹,你的心思我们都明白,可是你这样的心思姑母能明白么?她是活活的将你往死路上推啊,你,还有表哥,你们……你们不都是因为姑母么?就连……就连我……”孔白薇说到动情处想到晚饭时受到的侮辱,泪水汹涌而出,哽咽着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最后竟趴在朱梓夏膝上呜咽起来。   朱梓夏双肩颤动起来,两行清泪缓缓滑落,低喃道,“她,好狠的心。”   两人哭的动容,林采兮也跟着一阵子心酸,但只一会儿她便调整好心态,眼见着火候差不多了,便径直道,“梓夏,你听我一句劝,你若有这个意思,我便去老夫人跟前求情,求她老人家成全于你们,老夫人的心肠你也是明白的,老夫人定然不愿眼睁睁瞧着你走上死路,若这事成了,不但救了慕容,我也能放下负担好好的生下孩子,或许,你还能得一段好姻缘,过上另一种生活。”   良久,朱梓夏才收住眼泪,定定的看着林采兮,仍在犹豫着,“可是,这满府里的人都知道今晚的事,又将如何堵住他们的嘴?”说着又哭将起来。   孔白薇猛的抬起头来,狠狠的道,“这个还不好说,但凡今日之事有一个说出去的,都割了舌头卖到窑子里去。”   林采兮倒有些愣住了,这话说的竟与老夫人如出一辙,果然是一种环境造就一种人,就连原本文静懦弱说句话都脸红的孔白薇都能说出这样的狠话来,她倒是觉得可喜,知道她们并不是完全迂腐守着封建礼教的女子,这样或许还有一丝幸福可言。   朱梓夏打个颤,疑惑的反问一句,“这样可以么?”   林采兮立时便递上一个坚定的回答,“绝对可以。”说着站起身,“白薇,你在这里陪梓夏说说话儿,今晚上就留在这里,其余的事儿就交给我,我一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案。”   林采兮说完便从小厅里走出来,菊焉正等在门外,见她出来,忙上前搀住,低声问道,“姨娘,去哪里?”   昏暗的灯光下,林采兮抬头朝小书房指指,这个时候应该留些空间给这对苦命的小女子说说心里话了,或许只有她们之间才能完全敞开心扉。   次日清晨,林采兮早早的便去了上房,简单说了几句朱梓夏的情况,又将昨晚上说服朱梓夏的事情说了说。   老夫人面色不佳,眼下泛着一圈黑影,但嘴角却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你呀,确实是个坏心的,这么坑人,倒叫人反而来感谢你。”   林采兮掩嘴轻笑,“娘说的可不对,梓夏她们感谢的可是你,我不过是个跑腿的,还是您老人家英明,一出手就成就了一桩好姻缘,必然成为后世一段佳话。”   老夫人咂口茶,笑着道,“莫要在这里跟我耍嘴皮子,我希望的不过是梓夏这孩子能有个好归宿,但愿不会误了她的前程。”   “娘,您放心好了,慕容这个人……”林采兮刚说到一半,门外进来个小丫鬟禀道,“老夫人,慕容公子求见。”   老夫人摆摆手道,“请他进来。”   林采兮倒有些奇怪,他怎会来的如此早?难道事情有异?   慕容一笑今日穿了一身青白色长袍,袍角绣着几支墨色荷花,迈着稳健的脚步走进来,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风流倜傥,就连老夫人都忍不住暗自叫好。   慕容一笑先后给老夫人林采兮行完礼,依着老夫人的意思坐在下首的椅子上。   老夫人便问道,“慕容公子可是有事?”   慕容一笑恭敬回道,“老夫人,我是来向您告辞的。”   老夫人目光闪烁,猛的射出一道冷光,直直射向慕容一笑,声音稍显清冷的道,“慕容公子,你这是何意?”言下之意是在质问他是否对昨晚之事反悔。   慕容一笑似乎早就料到会有此反应,非但不惊,反而道,“老夫人,请您放心,我答应的事绝对不会反悔,但我却不想就此委屈了梓夏小姐,所以我想一个月之后再来迎娶梓夏小姐。”   老夫人冷冽的面色稍稍有些缓和,眉头微皱道,“我听采兮说你家中已无长辈替你做主之人,而你也是四处飘荡之人,此去你又将作何准备?”   慕容一笑笑了笑,缓缓站起身,“老夫人,我一定不会委屈梓夏小姐的,老夫人,您是否相信我?”   老夫人眉头锁的更紧,不过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瞟向林采兮,林采兮虽惊疑与慕容一笑的举动,但她深信慕容一笑绝不是那种随便说说之人,他既如此说,定然是要出去做些事,遂也跟着站起身,对着慕容一笑笑了笑,道,“慕容,我相信你,不过,如果一个月之后你还未回来,我们可要把梓夏许给别家了。”   慕容一笑眸中闪过一丝欣慰,笑着看一眼林采兮,又去看老夫人。   老夫人面色平静,已不似方才那般警惕,过了片刻,她才笑着道,“慕容一笑,一月之约,一言为定。”   慕@****容一笑躬身拜了拜,朗声道,“多谢老夫人成全。”   林采兮忽然想起一事,便道,“慕容,你可不能这么就走了,梓夏肯定不能放心,我看你还是见她一见吧,不然我担心她真要寻短见了。”   慕容一笑不解的看她一眼,林采兮便将昨晚骗朱梓夏一事告诉他,自然又招了几个白眼,不过倒是替他们争取到了个见面的机会。   慕容一笑自去同朱梓夏道别,林采兮则悄悄去了关姨奶奶的柴房。   柴房在朱府后院的一个小角落里,林采兮站在柴房门口,伸手推了下木门,门上的锁哐当一声,登时便裂开一条缝隙。她便透过这门缝朝里瞧,她可没那么傻,冒险进门去,跟这样近乎无情的女人说话,最好还是留着一百个心眼,免得造其害。   果然过了不一会,门内便有了动静,窄小的缝隙里露出半张惨白的脸,接着便是一声尖锐的咒骂,“恶毒的女人,你来做什么?我咒你不得好死,我要见老夫人,我要见老夫人……”   林采兮其实很不愿意见到这张脸,不是因为她害人的心,而是因为她对儿女的残忍,天下哪个母亲能如她这般的狠心?活生生的摧残了两条鲜活的生命,而这生命竟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的心究竟有多狠多毒?   林采兮冷冷的看她一眼,不屑的哼了一声,语气冷淡,“恭喜你终于如愿了,你的儿子被你害的形同走肉,你的女儿现在或许已经到了阎王那里报道,这下你开心了吧?你算计的可真好。”   门内忽然发出一阵凄惨的尖叫,接着便是一阵撞门声,“林采兮,林采兮,你说什么?梓夏怎么了?梓夏怎么了?梓夏她…………”   林采兮冷冷的笑了笑,“梓夏死了。”抛下这一句她便转身走开,再也不理会身后的大喊大叫,只是在心底补充了一句,以前的朱梓夏已经死了,朱梓夏已经获得重生,以后她将过上另一种生活。。.。   更多到,地址@ 326.出嫁   姨奶奶一直被关在柴房里,出了日常三餐不得有人靠近其一步,老夫人既不见她也不说如何惩治她的事,似乎忘记了这个人般,任由她自生自灭。   朱梓夏自是断了寻死的念头,满怀希望的养着身体等慕容一笑回来。   五月端五很快就到了,菊焉跳豆成亲的日子,因了老夫人吩咐在这一日全府人都跟着喜庆喜庆,所以这一日一大早朱府便热闹了起来,峻园里更是人来人往。   府里几处都挂上了大红灯笼,尤其是峻园里依着屋檐挂满了小红灯笼,各个房门上还贴着大红喜字,人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喜。   菊焉起的更早,自有婆子为她特意梳妆打扮,大红喜服穿在她身上,粉嫩嫩的小脸蛋儿被映的娇艳若花,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里此刻弥漫着少女的娇羞,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子妩媚。   平日里相好的姐妹们见她这般模样,全都啧啧称赞起来,祝福艳羡的话更是说了许多,直羞得菊焉差点将头低到桌子底下去。   收拾妥当,便由两个婆子引着菊焉去了林采兮的小厅。   林采兮早坐在小厅里等着了,厅里一角放着六抬用大红帐子结起来的大木箱,自是给菊焉准备的嫁妆,六抬嫁妆上又分别放着样式各异的食盒,六匹颜色花样都很出挑的花布,外加六盒首饰。   菊焉进的小厅子,早有人在厅子中央放了软垫,她缓缓走到林采兮跟前,两手提着裙摆,轻轻跪下,抬头看一眼林采兮,随即便低下头去,接着便又一行泪落下来,哽咽道,“姨娘。”   林采兮鼻子也跟着一酸,忽然有一种送姐妹出嫁的感觉,不由得想起自从来到这里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点点泪滴悄然滑落,片刻,她强忍住心头的那股酸痛,微微一笑,“菊焉,今儿你好漂亮,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新娘子了。”   菊焉不答话,犹自哭泣,双肩微微颤动。   林采兮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半开玩笑的笑嘻嘻道,“菊焉,你现在掉的可是金豆子,人家说了,女儿出嫁哭的越多掉的泪越多才好,给娘家留的金豆子才越多,没事儿,你可着劲儿的哭,这金豆子我可是喜欢的很。”   闻言,菊焉扑哧一声破涕而笑,一屋子丫鬟媳妇也都跟着笑起@****来,有人哄笑道,“菊焉,姨娘一说你掉的金豆子,你立马不哭了,生怕金豆子掉没了,跳豆就没得金豆咯,这么快就想着夫婿了。”   菊焉又被羞的又气又急,差点又哭了起来,幸好旁边一婆子正色道,“菊焉,吉时快到了,你还不快拜别姨娘,莫要错过了吉时。”   菊焉这才规规矩矩的给林采兮磕了几个头,喜婆子又在一旁说了几句女儿出嫁时的吉祥话,林采兮将大红盖头亲手盖在她头上。   礼毕,喜婆子将菊焉带回房去静等着跳豆前来迎娶,林采兮在小厅里稍稍愣神了会,才回房换了件大红衫子,扶着香秀的手出了园子。   穿过长廊绕过花园,又拐了几条小径,终于来到朱府唯一的后门,林采兮便觉得有些气喘,一手不自觉的悄悄抚在肚子上,香秀忙问道,“姨娘,您觉得怎么样?您该坐软轿过来,万一累着了……”   林采兮面色微红,轻喘着笑道,“孕妇才该多走走,没事儿,咱们稍歇下再走。”   香秀忙在一旁找块干净的石头,将手上早就准备软垫放上,扶着姨娘坐过去,温声道,“姨娘,莫要急,还有些时间。他们还要先去拜拜老夫人呢。”   林采兮点点头,歇息片刻便出了后门,走了没几步就到了张妈说的那小院子,院门口站着几个人,一看到她走过来全都上来请安,院门口贴着大红喜对联,挂着两个大大的红灯笼,此时还有几家邻居不时朝这边观望呢。   林采兮抬手吩咐道,“等会儿将左邻右舍的都请过来热闹热闹。”   这等好事,自有人欢快领了去跑腿。   院子比想象中的还要宽敞,收拾的干净喜庆,几间大房子也都收拾的干净妥帖,屋里一应用品全都齐全,林采兮满意的点了点头。   林采兮坐在正对大门的堂屋里,这屋子已被精心收拾为拜堂的小厅子,朱正从外头进来,“姨娘,都准备好了,前院摆了十五桌,是男席,后院摆了十桌,是女席,咱们府里头的,上至老夫人,下至小丫鬟们,都发了请柬。”   林采兮甚是满意,笑了笑,“朱管家,这些事劳烦你了,等过后去峻园的小账房里领赏。”   朱正反倒有些不自然,躬身道,“姨娘说笑了,这都是应该做的,这赏赐我断然不会要的,不光是我,就连这外头里里外外忙着的人,谁都不会要姨娘的赏赐,姨娘,这满院子的酒席都是您自己掏钱准备的,就连这院子……姨娘,凭着您对咱们下人的这份心,咱们都心服口服。”朱正口里说着,早在心里对林采兮竖起了大拇指,这些时日,府里的一举一动他都看的分明看得清楚,对林采兮更是多了几分敬佩,平日里他不多言语,却借着这个机会说出来。   林采兮知他说的不是客套话,却也不想矫情的多说什么,遂笑了笑,只道,“朱管家,谢谢你们。”   吉时未到,整个小院里就热闹起来,府里除了正在当差的几乎全都来了,几家的主子也都来了,朱梓夏携着孔白薇,宁家姐妹带着园里的丫头,朱梓源也被小丫鬟带过来了,前来观望的左邻右舍倒也不少。   老夫人自然不会来,一来身份所限,二来她自知来了丫头婆子小厮们反倒拘谨起来,不如呆在园子里落得清静。   吉时到时,穿着一身喜服的跳豆牵着菊焉的手走进小厅子,朱正站在一旁高声喊道,“吉时已到,拜堂。”   一拜高堂,二拜爹娘,拜的自然是林采兮。   三拜过后,朱正再喊,“新郎揭下红头盖,夫妻永恩爱。”   跳豆笑嘻嘻的伸手掀开菊焉头上的红盖头,乍一看到菊焉娇艳如花的面庞,竟有些失神,众人一阵哄笑,他才不好意思的将目光别开。   菊焉更是羞涩,耳根子都红的通透,头一直低着,只敢看自己落在地上的裙角,任由旁边的人吵闹取消。   林采兮看着欢喜,便在一旁笑嘻嘻的兀自喊道,“还不快送夫妻入洞房,新人都快等不及了。”   堂内又是一阵哄笑,立时便有人上前来将两人推搡着送入后院的洞房,进了房自然又是一阵吵闹。   众人都退出后,菊焉这才有时间抬头看看自己的喜房,细细瞧去,却觉得奇怪,这房子似乎不是朱府的地方?正在疑惑时,香秀悄无声息的走进来,将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全都告之,菊焉又是一阵感动,自是泪水涟涟,心底却也涌上阵阵幸福与温暖,更是发誓一辈子都忠心于自家主子。   闹房过后,朱正传达林采兮的指示,但凡前来的部分尊贵大小,全都可坐在桌上吃酒玩乐,只一会前院后院的便都热闹喝起酒来。   小厅里,朱正特意给朱府几位主子摆了一席,林采兮率先拿起酒杯笑道,“多谢各位赏光,她个小丫头能让几位主子来喝喜酒,我代她敬各位一杯。”说着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采兮,只做个表示就好,干嘛非要喝光了,莫要忘了,你怀着身子呢。”宁夏沫提醒道,也将桌上的杯子端起来放在嘴边喝了个精光,其他人也都跟着喝了一杯。   林采兮笑着回道,“沫姨,没事儿,今儿个咱们高兴,我呢也只喝一杯,你们可要尽兴而归。”   几人一边吃菜喝酒一边说笑着,说到尽兴处,林采兮忽然有意无意的问道,“沫姨,怎么最近都没见到二叔?二叔很忙么?”   宁夏沫微微一愣,方才笑着道,“倒也不是忙,还不是那些爷那些老友们,天天的邀请着过去吃酒玩乐,咱们爷也不好推辞。”她声音暖细柔和,令人感到一阵舒爽。   林采兮佯装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便不再多问,但她发现接下来的时间里宁夏沫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宁夏飞也笑的似乎有些言不由衷,她断定这二人心里定是有什么心事,而这心事定然与朱义盟有关,他们这次回来到底有什么意图?   为了朱府的钱财?林采兮立马便否决了这种可能。回来寻仇?他的仇家早就死了,倒是老夫人实实在在的是他救命恩人才对,那是为了报恩?从表面来看,并没有这种迹象。   那么他回来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这一日,朱府所有的人都玩的很开心,酒也喝得尽兴,林采兮没等到大家散场便先行回去了,她身体着实有些消受不了,回到房里躺在床上歇了半天才歇过来。   菊焉出嫁了,而且嫁了自己喜欢的男人,林采兮为她感到高兴,同时也在心底里卸下一个沉重的包袱,曾经她一度担心不能给菊焉一个好归宿,现在她终于可以安心了,能做到的她都尽力去做了,她真的很开心。   最近先恢复更新,进入状态后每天会多更几章。多谢大家的一直支持。.。   更多到,地址@ 327.失踪   菊焉成亲的第二天早晨,比往日起的更早了几分,头上挽着出嫁新妇流云髻,颇有几分小媳妇的俊俏模样,等到林采兮洗漱完毕,一切收拾妥当,她这才端了一杯早茶,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两手奉上,“姨娘,您对奴婢的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奴婢日后定尽心尽力伺候姨娘少爷孙少爷。”   林采兮自穿来之后说过多次,菊焉在她跟前已很少自称奴婢,如今这般郑重,自知这话里的一番真情,自己心底也不免涌上一阵感动,笑了笑接过那杯茶,“菊焉,只要你们过得幸福,我就很开心了。在我心里,你是妹妹一样的亲人,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希望你幸福快乐,你明白么?”   菊焉举在半空中的手指颤了几颤,轻声哽咽着唤道,“姨娘……我……”抬头时已是泪眼朦胧。   林采兮放下茶杯,从椅上缓缓起身走到菊焉跟前伸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菊焉,你心里明白就好。”   菊焉看着姨娘温柔挂着笑意的面孔,挂满泪痕的面上也浮出点点笑意。   两人对视而笑时,真情在瞬间流动,温暖了彼此的心。   片刻过后,跳豆也进来谢恩,端了茶又说了些感激的话,然后便开口道,“姨娘,我准备今日启程进京找少爷,少爷去的日子不短了。”   林采兮面色也凝重起来,看一眼菊焉,内疚的道,“菊焉,你们昨天才刚成亲,原本我是要给你们几天休息时间出去玩玩的,可是……”   菊焉明白她的意思,忙道,“姨娘,我们原本也没打算要出去玩的,姨娘,二少爷的事要紧,您就让跳豆赶快去找少爷吧,您不是也很担心二少爷的么?”   跳豆心里亦是担忧自家主子,若不是等着成亲之日,他早便跟着去了,此时听姨娘如此说,便径自道,“姨娘,您对我们亦是恩重如山,别的您再多给我们,我们真的担不起了。少爷倘若真遇上什么麻烦,我帮不上忙,才真是愧对少爷姨娘对我们的恩情,姨娘,我一定要进京找少爷去。”   林采兮见他说的坚定,知他不是虚情假意,也不再多说客气话,遂应道,“跳豆,那你快去收拾准备下,尽快启程,见到少爷立马给我写封信回来。是喜是忧,都要报信回来。”随后又像是在自然自语的道,“按理说不管怎样他都该给我捎回来一点消息的,这才怎么没有一点音讯呢?”   跳豆应了一声,然后担忧的看一眼她,心里也是着急,但仍是安慰道,“姨娘,您放心先不要多想,不管什么事,我一定先给您报信回来。”顿了顿又道,“或许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您说呢?”   林采兮抬头看他一眼,叹口气笑了笑,“现在也只能这么想了。菊焉,你也去帮着收拾收拾。”   菊焉感激的看看林采兮,知道姨娘是想给他们留些单独说话的时间,“姨娘,我让香秀进来伺候您。”   跳豆走后两天亦是没什么消息,林采兮心里的担忧更甚,无数种不详的猜测来回的在脑子里转来转去,怎么都挥散不去,一大早用过早饭便闷闷不乐的坐在小厅里发呆,菊焉在旁看着也担忧,便提议道,“姨娘,要不咱们去小姐那边瞧瞧去?今儿个外头的阳光很好,您也好出去透透气。”   自个儿坐着发呆也觉得无聊,林采兮觉得出去走走也不错,便点点头起身准备看看朱梓夏去,这才刚起身,香秀便从外头急急走进来,禀道,“姨娘,珠儿有事过来了。”   “让她进来。”林采兮心里一惊,忙又坐在椅上,珠儿一般不会来园里禀告事情,这会自己跑来了,定是有什么紧要的事。   果然,珠儿面色焦灼不安,一进门便奔到林采兮跟前,甚至来不及行礼便急着道,“姨娘,刘妈不见了。”   “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怎么回事?珠儿,缓口气,慢慢的说。”菊焉说着从一旁的桌上端起杯茶递给珠儿。   珠儿摆手不接茶,接着道,“姨娘,从菊焉姐姐成亲那日刘妈就不见了,我原以为您有事把她唤回来了,问了香秀姐姐才知道刘妈压根没往这边园子里来。刘妈有两日没回去了。就连两位姨奶奶都问起刘**去处了。”   林采兮心里一紧,顿感事情有些蹊跷,“珠儿,你最后见到刘妈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发现刘妈不见的?刘妈不见的那一日里都做了什么,跟什么人接触过?有没有跟人说过什么奇怪的话?或者你有没有发现有什么人过度关心刘**去向?有没有发现你们园子里有什么异常的事?”   珠儿想了想又道,“那日菊焉姐姐成亲,姐妹们都跟着姨奶奶去喝喜酒,不过刘妈却是没去的,她说留下当差,万一二老爷回来找不到人伺候。那日里园里也就留了她自己。我们回来的时候她就不在了,我们都以为刘妈当差半日定是累了回去休息了,所以我们都没放在心上,就连她晚饭未用我们也没在意,第二日我去她房里的时候才发现她不在,到了今日我才敢确定刘妈确实失踪了。”   “失踪了?”林采兮的脑子飞快旋转着,菊焉成亲那一日,留在府里的人原本就不多,每个园子留的人自是不多,而轩园里只有刘妈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躲起来,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或许……?林采兮禁不住打了颤,眼里猛的射出一道冷光,就连站在一旁的菊焉都跟着一颤,她忽然喃道,“莫不是被什么人关起来?”   “关起来了?”珠儿香秀菊焉同时惊的喊了一句。   林采兮抬头瞧着三人,神色凝重,面上带着层层担忧,缓缓开口道,“眼下似乎只有这一种可能了,不然刘妈是不会两天都不露面的,至少有什么事她会来同我商量商量,她此刻一定是身不由己所以才不能过来。”   菊焉面色立时变得苍白,嘴唇都有些打颤,“姨娘,刘妈……不会有事吧?”   林采兮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她甚至不敢往深里想,此时她心头忽然有些乱,刘妈是她安排过去的,她只是想搞清楚一些事,但若刘妈因此出了事,哪她便是罪魁祸首了,明知道会有危险,还让她身陷虎穴,可是虎穴?真的是虎穴么?如果真是虎穴,那这偌大的朱府岂不是都笼罩在虎威之下?   她心底涌上一阵寒意,怔了片刻才道,“珠儿,你先回去继续,多留意这几**们园子里的动静,尤其是两位姨奶奶和二老爷的动静,还有私下里打听下看有没有跟刘妈有关的消息,一旦有消息,立马过来禀告。”   珠儿点头应着退了出去。   林采兮摆了摆手,“你们先忙别的去吧。”   菊焉知道她是要安静想事情,遂躬身行礼随着香秀从屋里退出去。   林采兮脑海里一片混乱,近几日由于朱梓峻的事她已经感到有些心力憔悴了,现下又发生这样的事,她顿时便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这事是绝对不能惊动老夫人的,府里的人她都有些不放心,更不敢完全信任的交代他们去做什么,而如今身边只有两三个小丫鬟可以信任,她忽然觉得朱府像是一口看不到天的深井,将她深深的困在最底层,一不留神便会被人用石头砸的永远翻不得身。   她痛苦的摇摇头,两只手抬起来按在太阳穴上轻轻揉捏着,轻轻闭上眼,强迫自己放下所有杂念,抛却脑海里一切可怕的念头,强迫自己反复做深呼吸。   微闭双眼,她什么都不想,只安安静静的坐着,忽然感到肚皮上传来的微微震动,先是右侧接着便是中央后来又是左侧,来来回回的震动了几圈,她心下微动,这是在给她信念给她鼓动么?   她缓缓睁开眼,从头上把手放下来抚在肚子上,低着头轻声道,“宝贝,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妈妈说?”   手指下忽然颤动了一下。   她心里猛的一震,眼角微微潮湿,“宝贝,你是不是告诉妈妈要坚强,要勇敢的面对,要坚强的等着爸爸回来呢?”   手指下又传来一阵强有力的震动。   她终于忍不住了,眼角有一滴泪滑下来,落在手上,她哽咽着轻声道,“宝贝,你爸爸现在好么?”   手指下的震动依旧,只是这次震动过后,便转移到了另一侧,仿佛天真的孩童在院子里来回嬉戏。   林采兮低着头嘴角挂着微笑,眼神温柔的看着高高隆起的肚皮,阵阵暖意涌上来,传遍全身,她顿时觉得全身都充满了力量,一股强有力的信念灌入心田。   她微笑着轻轻抚摸着肚子,“宝贝放心,妈妈@****一定会坚强的,一定会坚强的等着爸爸回来,等着爸爸回来把我们都抱在怀里。宝贝,谢谢你”   她长长的舒口气,胸口的阴霾一扫而光,从心底涌上一股坚定的力量,混乱的脑子也渐渐清晰起来,她伸手拿过桌上的一杯茶,一股脑的全喝下去,心头便有些清爽起来。   她并不过多的沉溺于短暂的舒心里,她明白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刘妈下落不明,或许连性命都有些危险,她必须尽快的理清思路将她救出来。   她开始从头分析整件事情,从朱府近日来的动静到府里的一些异常变动,珠儿方才的一句话引起她的注意,珠儿方才说过刘妈担心二老爷回来没人伺候。   二老爷?朱义盟?   林采兮脑子转的飞快,眼珠也跟着咕噜噜来回转动,朱义盟,刘妈,她将宁家姐妹近几日的举动联系起来,瞬间找出一些根源,难道是朱义盟将刘妈软禁起来了?   朱义盟关心的是刘家的消息,他即使软禁刘妈也不过是想从她嘴里得到刘家的消息,刘**性命一时倒是无忧,但朱义盟何必要把刘妈软禁起来呢?有何事不能光明正大的询问呢?他这样做岂不是惹祸上身打草惊蛇得不偿失?这样的话冒险也太大了。这样的推理似乎很合理又似乎很多漏洞。   刘妈最近接触最多的不过是宁姐姐妹,她们一来没有在场时间再者也没有这个必要,若要对刘妈动手,早就可以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其余刘妈还能接触到的……还有袁妈。   袁妈?林采兮眉头紧皱,怎么会将这么重要的人漏掉了?袁妈,袁妈在干什么?姨奶奶被关起来后,袁妈似乎就被忽略了,她最近在忙什么呢?菊焉成亲她自是不会去喝喜酒的,那么姨奶奶的静心园里定然没人敢去喝喜酒,那么她们都在干什么?   只是,姨奶奶现在被关着,刘妈自然也没必要再去静心园做戏,而一向见风使舵的袁妈失了姨奶奶的庇护也不敢再兴风起浪的,她似乎不会做软禁刘妈这样的事。   每种推断都被林采兮一一推翻,似乎每一个猜测都有可能,而似乎每一种可能又都极为不可能,确实有些乱,但再乱也要寻出一些头绪,自己不乱,别人才能乱起来,才会露出些马脚。   她朝门外喊了声,“香秀。”   香秀果然应声而入,一看便知一直在门口等着主子召唤。   “香秀,你私下里查查去,菊焉成亲那日,姨奶奶园子里的人都在做什么,尤其是袁妈,她人在哪里都做了什么事。现在就去查。”吩咐完这些,不等香秀出去,林采兮又喊道,“菊焉。”   菊焉亦是立时进来,安静等着听候吩咐。   “你去查一下近几日都是有谁去柴房瞧过姨奶奶,呆了多些时候,最好能查出都跟姨奶奶说了些什么话。你现在就去查。”   菊焉犹豫了下,有点不放心别的丫头伺候姨娘,但见姨娘面色焦急,知道此事重要,便领了命令出来,先去叫了几个小丫头仔细吩咐照顾好姨娘等事,这才转身出了峻园。   两人离开后,林采兮又叫了个小丫头去把朱正请来。   今天还有一章,时间不确定,更新的时候会在群里给大家说的。这个周争取每天都多更新。.。   更多到,地址@ 328.靠人不如靠己   五月的天气稍显燥热,尤其是中午的阳光照在身上,更令人感到炙烤般的难耐。   林采兮身上只披了件单衣坐在椅上,身上仍是感到有些热,再@****加上心里有事,更觉得燥的慌,想想现代的这个季节大概都穿起短袖长裙了吧,她也有把衣衫去掉长袖的念头,念头终归是念头,她可不敢付诸于现实,否则定是死路一条。   小丫头进来禀告朱正在门口等着,林采兮收起胡思乱想,抬手示意请他进来。   朱正面色淡然,嘴角挂着一丝笑意,进门后朝林采兮躬身施礼,然后问道,“姨娘,您是不是要问孙少爷生日的事?我正要来回禀您呢,老夫人说去年因着大少爷的事没给孙少爷过生,今年可要好好的庆庆了。老夫人说今年咱们府里喜事多,都是姨娘您带来福气。”   朱正并不是在特意恭维林采兮,而是发自真心的说出这番话,对于朱府的这位看似一般的小姨娘,他是半点轻心也没有了,反而多出许多敬重来。   林采兮倒有些愣怔了,不过幸好她反应快,并未露出半点异常,遂顺着他的话笑着道,“朱管家,我正是要问你这事呢,澈儿又年长一岁,这一年里不管是在学业上还是在行为做事上,澈儿都懂事乖巧了许多,我正琢磨着要给他好好办一办呢,只是咱们府里现在不同以往,怎么个办法,我也不好说,朱管家,你不妨先说说。”   朱正并不去多想林采兮的话,还以为她暗指改嫁给朱梓峻的事,不但不多问反而自动自的认为不好在姨娘跟前再提起这些事,便坦言道,“姨娘,老夫人的意思是大办,将亲戚朋友们都请来热闹热闹,再说了二老爷也在家里,咱们也算是全家团圆了。”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问道,“姨娘,不知到时二老爷能否回来?咱们是不是应该捎封信过去?”   林采兮心头一滞,面色稍显暗淡,停了停才回道,“二少爷一直没有消息送回来,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回来,不过我想二少爷应该记得澈儿的生日,如果能脱开身的话,到时一定会回来的。”   朱正点点头继续道,“姨娘,老夫人怕您劳累所以就把这事儿全都交给我了,您有什么要吩咐的只管吩咐。”   林采兮原本便是有事要他去做的,方才还在愁着应该找个什么理由,现在倒好了,顺理成章的给送过来了,遂笑着道,“朱管家办事咱们都放心,我也没什么要吩咐的,既然老夫人说要大办,这几日里你让下头的人把府里里里外外都清扫一遍,再腾出些房子来,到时有些远房亲戚过来,总要给人歇息的,咱们总不能慢待了别人去。”   朱正面上一喜,“姨娘,我也正算着这事呢,这几日正琢磨着应该派个妥当的人管这事,全府上上下下的还是稳妥点的人好。”   林采兮暗自一计较,立时便有了主意,“朱管家,我这身子也帮不了什么忙,倘若我什么都不做的话,人家又要说我对澈儿不关心了,这样好了,让香秀菊焉去办这个事吧,她俩你瞧着还是稳妥放心的人吧?”   朱正自是很满意她二人去办,一个是少爷跟前的一个是姨娘跟前的,自然都是信得过的,不过,他担心的犹豫道,“姨娘,您跟前全仗着她两个伺候呢,若她们忙去了,您跟前伺候的不周了,那岂不是……?”   林采兮摆摆手,笑着道,“这个没事,她们也不过是多费点心思多跑跑腿,又不是亲力亲为做干活的,我这边丫头婆子也不少了,都是老夫人派过来的得力人儿,没事儿的。”   朱正也不好再多做推辞,心内计较着姨娘方才说的‘人家要说我对澈儿不关心了’这话,又在心里暗自替林采兮解释一番,便应了此事退了出去。   这一整日,林采兮都在不安中渡过,偶尔在院子里树荫下走几步,但总被燥热赶回屋里去,紧张的一屋子小丫头跟着忐忑不安,唯恐办错事。   傍晚时分,菊焉先回来了,进屋后连口喘气的机会都没有便急着禀道,“姨娘,虽然老夫人下令不许人去看姨奶奶,仍是有人去的,轩园里的宁大姨奶奶去过,袁妈也去过,梓夏小姐也去过,其余的就是送饭的丫头婆子了。”   林采兮嗯了一声,其实她早就料到她们一定会去的,“宁大姨奶奶去了说过什么?”   菊焉一五一十的回道,“倒也没多说什么,就说了几句问候安慰的话。”   林采兮眉角微挑,哦了一声。   菊焉接着说下去,“小姐是去送吃的和衣服的,然后哭着说了些话……”菊焉看一眼姨娘,不知是否需要原话相告。   “小姐的话不用说了,袁妈说了些什么?”   “袁妈一共去了三次,前两次都没多说什么,就是些安慰姨奶奶的话,但最后一次,有人看见她们低声说了一阵子话,但说的什么她们都没听清。”   林采兮点点头,表示已知情况,“你坐下歇歇,等香秀回来,我还有事跟你们说。”   菊焉点头,顺从的在一旁的小椅子上坐下等香秀回来。   香秀很快就回来了,带来一个重大情况,有人发现在菊焉成亲当日,刘妈去过静心园,但只呆了一小会便出来了。   林采兮低头思索片刻,抬头问道,“香秀,菊焉成亲那日,二老爷回来过没有?”   香秀点头道,“回来了,在园子里呆了大约半个时辰便出去了。”   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似乎也能做很多事,但他的动机在哪里?林采兮心下暗暗埋怨,这个慕容一笑,走的太不是时候了,如果他在的话,或许会给她一些建议。   现下可不是埋怨的时候,既然不能指望别人,只好靠自己了,林采兮抬头看看站在房里的二人,郑重的道,“刘妈失踪了,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咱们还不知道,我想你们或许已经想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现在我们谁也靠不上,只能靠我们自己了,我希望你们能帮我。”   菊焉香秀相互看一眼,眉间都凝着一股沉重,她们知道这次姨娘真的遇到了麻烦,而且很需要她们的帮忙,不同于往日那般的帮忙,心里同时涌上一阵责任感,齐声道,“姨娘,您尽管吩咐。”   林采兮满意的点点头,素日里她们遂胆小怯懦,但在紧要关头,还是有几分勇气与胆识的,“好,咱们共同渡过这个难关。从明天开始,你们负责检查府里各个园子里的房间,孙少爷要过生日,要把咱们府里清扫一遍,你们可明白?”   两人同时点头应道,“姨娘,明白。”   林采兮又强调,“该注意的地方都要注意好了。”   两人再次点头。   吩咐完毕,林采兮便让两人下去休息。   出了房门,天色微暗,白日的热气还在,菊焉跟在香秀身后道,“今晚我不回去了,睡在你屋里可以么?”   香秀一怔,菊焉自成亲后便每日回自己的院子住,早晨再早早的过来伺候,不过她原来的房间还在,怎会提出如此要求?怕是有话要跟她说,遂压下心底疑惑,点头道,“当然好了。”   晚上,两人进了屋,简单洗漱一番,一同上床,菊焉在里香秀在外。   香秀并不说话,等着菊焉开口。   沉默片刻,菊焉果然先开口,“其实我应该叫你一声姐姐的。”   黑暗里香秀笑了笑,笑嘻嘻的道,“你叫我姐姐我便应着,我还欢喜多了个妹妹呢。”   菊焉眸光闪动,心头跃上阵阵暖意,“香秀姐,你说能碰着姨娘这样的主子,是不是咱们的福分呢?”   香秀温声道,“当然了,姨娘对咱们下人从来都是和颜悦色,一点高高在上的架子都没有,菊焉,你是最幸运的。”   菊焉摇摇头,动了下身子,“香秀姐,你说错了,姨娘对你也是一样的,只是姨娘不喜欢挂在嘴上说,却会用行动关心咱们。”   香秀赞同的点点头,率直的问,“菊焉,你是不是想说,我应死心塌地的为姨娘办事呢?”   被香秀说中心事,菊焉面上不免有些发烫,她本就不是会说谎的人,此时更是有些不知从何说起,登时纠结的说不出话来。   香秀转了转身子面对着菊焉,一双大眼在黑暗里扑闪着,尽力去看菊焉面上的表情,“菊焉,虽说我不是姨娘身边一直跟着的,但我也知姨娘是心善之人,更知姨娘自不会亏待于我,何苦咱们做奴婢的,本就该为主子办事为主子着想,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做好每件事。”   黑暗里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却让人知道她说这番话是发自真心的。   憋了半天,菊焉终于想到应该说的话,“香秀姐,不是这样的,我要同你说的,不是因为咱们是奴婢才好好的做事,而是因为把姨娘当做我们的亲姐姐一般的,用对待亲人的真心去为她做事。”   香秀呆愣了一下,似乎被菊焉的话惊住了,良久才低喃道,“姐姐一般的人?”   菊焉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坚定的道,“对,亲姐妹一般的人。”   香秀内心被深深震撼住了,主子跟伺候人的奴婢怎么会成为亲姐妹一样的人?怎会用对待亲人般的真心去对待?会么?   第二章了但愿晚上还能再码一章吼吼。.。   更多到,地址@ 329.独闯虎口   良久,安静的夜里香秀的声音再度响起,低沉而又带着许多的疑问,“你便是把姨娘当做亲姐姐般的对待么?”   菊焉重重点头,“是的,甚至比亲姐妹还要亲的姐姐,你明白么?”   其实香秀不明白,但她却被菊焉的话感染了,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一直在叫着她也想拥有这般的亲情,“我,也可以么?”   菊焉@****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宣誓般的回道,“姐姐可以,当然可以,只要姐姐愿意,一样可以的,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姐姐。”   黑暗的夜里,两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两双相望的大眼闪着亮光,虽然瞧不见彼此眼中的神情,却能感受到彼此内心的真挚。   次日清晨,两人比往常醒的更早起的更早,先将府里所有房子做了个大概统计,然后又做了简单分配,这才去了林采兮房间等着伺候主子洗漱,只是这看似与往常一样的日子,在她们眼里似乎都变了模样,尤其是香秀,一切都变得与众不同起来,胸内荡着一股无法言喻的激动。   简单用过早饭,林采兮起身进里间换身衣服,准备去轩园走一趟,刚走到园门口便瞧见朱澈带着狗儿从外面走过来。   “娘,您这么早去哪里?”朱澈欢喜的奔上来,一手挽住林采兮的胳膊笑嘻嘻的问道,“娘,爹什么时候能回来?”   林采兮停下脚步,温柔的摸摸他脑袋,笑道,“澈儿是担心爹赶不上你的生日吧?澈儿放心好了,即使爹真有事赶不回来,你爹一定也不会忘记你生日的,一定会从京城里给你带来最好的礼物送给你。”   朱澈似乎有些沮丧,嘟着小嘴不开心的道,“娘,我什么礼物都不要,只要爹能赶回来就好了。”   林采兮瞧他面色不悦,固执于此,便转移了话题,“澈儿,我要去二老爷那边,你要不要跟着一块去玩玩?”   朱澈歪着脑袋想了下,好像很有些不情愿的道,“好吧,我也很久没去过轩园了,去看看有什么变化。”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林采兮笑了笑,牵住他一只小手出了园门,狗儿跟几个小丫鬟紧紧跟在他们后头。   “娘,慕容师父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呀?他一走,就没人教我练武了。”朱澈一边走一边问道。   林采兮方才就注意到狗儿手上提着两把剑,便问道,“澈儿一大早起来是不是练剑去了?”   朱澈点点头,“慕容师父走的时候教给我一套剑法,要我好好的练,等他回来还要检查的。”   “那你更要好好的练了,可不能让师父失望了,慕容师父出门办事去了,一个月后就会回来的。”   “嗯,娘,我一定会好好练的,到时候一定不让师父失望。”   早晨的风吹在脸上有几许清爽的凉意,点点阳光透过枝叶洒在路上,射在一大一小牵着手的两人身上,为这安静的府院增添了几分温暖。   轩园里很安静,几个小丫头正在打扫院子,见他们进来,有个小丫头迎上来,另有小丫头进屋禀告,只一片刻的功夫,宁家姐妹便从屋里出来了,面上洋溢着春风般的暖笑。   宁夏沫笑的最是灿烂,伸手挽住林采兮胳膊,十分之热情的道,“采兮,你来的可真是时候,我刚做了几个小菜,才要吃你们就来了,澈儿也来了?真是太好了,快进屋。”说着又去牵朱澈的手。   宁夏飞也上前来,并不多做客套,只跟在他们身后进了屋。   朱义盟端端正正坐在上首,手上拿着一副筷子,正在夹桌上碟子里的菜,见他们进来,不等他们二人行礼,一句话也不客套,淡淡的道,“坐下一起吃吧。”   林采兮忽然觉得有些唐突,来的似乎很不是时候,可如果不这个时候来,朱义盟恐怕也不会在园子里吧?既然人家不客套,她也不好多矫情,但礼数还是不能少的,遂笑着屈膝道,“给二叔请安。”   朱澈也依着礼数躬身给朱义盟行礼,朱义盟面上依旧淡淡的,貌似很不喜这一套,仍是淡淡的道,“坐吧。”   林采兮也不多做客套了,笑着谢过然后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故作欣喜的道,“早就听说沫姨有几样拿手绝活,莫不是让我们娘俩赶上了,澈儿,咱们可真是有口福了。我才刚在园子里用过早饭,可一瞧见这些菜,馋虫立马就给勾出来了。”   有人称赞当然是开心的,宁夏沫忙吩咐珠儿备碗上筷,四人依次坐下用饭。   林采兮并不多说别的话,拿着筷子尝尝这个又尝尝那个,似乎今日之来便是专门来品尝宁夏沫厨艺的,朱义盟只闷着头吃饭,自是一句话都不说,宁家姐妹也不多做言语,一时间,屋里尽是对美食的赞赏之言,甚为和谐。   朱澈爱吃甜食,一直奔着一道名叫金玉满堂的碟子吞唾沫,那碟子却放在离他最远的朱义盟跟前,他着实够不到。   宁夏沫瞧瞧朱澈眼珠子一直朝着那边乱转,心下便已了然,遂笑着道,“澈儿,原来你跟爷一个口味,喜欢甜东西,呵呵,爷,这碟子金玉满堂,您可要忍痛割爱咯”   朱义盟不以为然的将碟子端起来放到朱澈跟前,“喜欢吃就全拿去。”   朱澈却不依了,稚嫩的声音底气十足,“我不要,君子不夺人所好。既是二爷爷喜欢的,澈儿哪有独吞的道理。”   朱义盟倒有些诧异了,抬眼瞧瞧坐在对面的小家伙,在他看来,朱澈就是个老夫人宠坏的小孩子,没什么特别的,所以一直未多注意他,听了他这一句话到觉得这小家伙有点意思了,嘴角微撇,饶有兴致的问道,“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朱澈端端正正坐着,一本正经的道,“二爷爷是长辈,又是您喜爱的东西,澈儿断没有夺过来的道理,自是二爷爷先吃,用过了,若还有剩余,澈儿再吃。”   朱义盟目光炯炯看着朱澈,又问,“倘若我吃光了呢?”   朱澈很干脆的答道,“哪有何妨?二爷爷吃光了,说明二爷爷吃的尽兴,心情好,澈儿更应该高兴才对。”   朱义盟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好小子,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还有这样的肚量,好,爷爷喜欢,既是如此,那咱们共同享用如何?”   宁夏沫奇怪的看一眼朱义盟,心下稍稍诧异,在她的印象里朱义盟是不喜欢小孩的,更不会对个小孩这般感兴趣,或许是瞧着朱澈是自家孩子吧,笑着道,“看来你爷俩还真是有缘,等着我多做几盘子让你们吃个够。”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将朱澈的小椅子移到朱义盟旁边,让两人挨着坐,正好共吃一盘菜。   林采兮很有些惊讶的看着方才发生的一幕,她没想到朱义盟这么个大男人居然会喜欢金玉满堂这样的甜食,还跟个小孩童共享,真令人匪夷所思,不过对朱澈方才的表现倒满意的很,打心底冒上一股自豪感,母亲为儿子感到的自豪。   朱义盟不再闷着头吃饭了,偶尔给朱澈夹个菜,问他一些问他,朱澈都一一回答了,一老一少仿佛在一道菜里找到了共同话题。   见两人聊得开心吃的尽兴,林采兮仿若漫不经心的抛出一句话,“二叔,听说您最近在问刘府的事,您不妨直接问问澈儿,他每年都回刘府拜祭的,或许他也能帮您一些。”   朱义盟嘴角的微笑猛的僵在脸上,目光清冷的射向林采兮,语气稍显不善,“你怎么知道我在问刘府的事?”坐在两旁的宁家姐妹也跟着变了脸色,充满警惕的看着林采兮。   林采兮早就做好了准备而来的,所以很镇定的回道,“怎么?这事不能让人知道么?其实,或许您也可以问我的。”   朱义盟收起嘴角冷笑,哼了一声,“你知道什么?又想知道什么?”   林采兮扬了扬头,目光坚定的望着朱义盟,缓缓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什么,我只想告诉二叔,朱府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亦是澈儿的家,是我们共同的家。”   朱义盟稍一愣,目光微微缓和,淡淡道,“我要问的事同朱府没有关系。”   林采兮丝毫不闪躲的直接问道,“真的没有关系么?一点关系都没有么?”   “没有。”朱义盟回答干脆利落。   林采兮紧追其后,步步紧逼,“可是刘妈不见了,她失踪了。”说这话的时候她一直紧紧盯着朱义盟的脸,可她看到的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与淡然。   朱义盟反问道,“这跟我有关系么?”   林采兮两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接着道,“有,她是大夫人陪嫁的奶娘,是刘府唯一留在朱府里的人。”   朱义盟眉毛高高挑起,多了几分恼怒,“所以,你认为是我让刘妈失踪的?或许你想的是我把刘妈绑架了或者直接杀人灭口了,是么?”   朱义盟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令林采兮感觉有一张大口朝自己喷过来,像是要将她吞掉,但她不害怕,她来之前就已经把前前后后都想好了,这是最简单最直接的法子,而且她确信一定能从朱义盟口里得到些什么,即使她闯的是虎口,也一定要试一试,所以她勇敢的面对他轻声道,“或许这只是猜测是么?”   推荐好文:《美夫临门》   坐拥四个美夫,个个美若天仙还妖孽无比……可惜,还一个也碰不得……四个美夫个个都是不好惹腕儿啊,还整她不倦……她和他们有仇么?四个就够头大了,又来三个……天啊……阎王啊,你害惨吾了…。.。   更多到,地址@ 330.墨玉貔貅【一】   “猜测?”朱义盟嘴角微微上扬,冷眼瞟向林采兮,猛的站起身,冷喝一声,“你的猜测到底是什么?”   由于他起身用力过猛,桌角被他掀了掀动荡几下,坐在一旁的朱澈吓得一个激灵,也跟着猛的起身,却碰到桌上的碗,碗里的汤尽数倒在他身上,胸前衣服立时被稀饭盖得满满的,一股热气立时隔着薄薄的衣服传到皮肤上,他啊的一声大叫出来。   朱义盟离他最近,动作也最迅速,忙转过身弯腰去看,伸手将朱澈胸前的衣服扯开,唯恐稀饭隔着衣服烫伤皮肤,宁家姐妹也惊得忙忙起身围住朱澈问怎么样。   林采兮更是紧张,她没想到旁边的朱澈或许也会受到刺激,又见朱义盟伸手去扯朱澈的衣服,心里咯咯作响,一心念着千万朱澈千万不要被烫着,急忙忙的奔到朱澈跟前,“澈儿,怎么样?”   其实那碗里的稀饭并不烫,原本小丫鬟们便是等到稀饭不冷不烫时端上来的,这会子又在桌上放了片刻,只是暖暖的恰好入口,但由于稀饭黏着,站在身上还是会有湿湿的热乎乎的感觉。   胸前的衣服被撕开,里头的热气便也跟着散发出来,朱澈这时也从惊吓中缓过少许,忙回道,“娘,我没事,没事。二爷爷,我没事儿。”   朱义盟却忽然顿住了,两眼直愣愣的盯着朱澈的胸前一动不动,大家还以为他是太过担心朱澈的安危,所以谁也没太在意,全都把心思放在朱澈身上了。   林采兮身后将朱澈一把扯到自己跟前,一手扯住他胸前衣角,一手掀开他仔细查看胸前皮肤,确定确实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朝身后的小丫鬟摆手,“快回去给孙少爷拿套衣服来。”   宁家姐妹上前来一一查看一番,这才放心的又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站着。   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朱义盟面色忽然变得苍白无血色,原本冰冷的眼里却多了几分热切,他一直盯着朱澈胸前看,看了半日,沉声道,“澈儿,你过来。”   他面上神情林采兮看的清楚亦瞧得分明,她将朱澈揽在怀里,婉拒道,“二叔,澈儿没事,等会儿换换衣服就好了。”   朱义盟却看也不看她一眼,径自瞪着朱澈,又重复道,“澈儿,你过来,到我这边来。”   朱澈似乎也被朱义盟苍白的脸色吓住了,身子朝林采兮怀里缩了缩,两眼十分警惕的看着朱义盟,方才朱义盟同林采兮两人的争吵他已看在眼里,这会儿对朱义盟也有几分的不满。   林采兮将朱澈紧紧揽在怀边,抬头朝朱义盟道,“二叔,您有什么事只管说吧,澈儿还小,莫要吓着他。”   朱义盟冷冷的哼了一声,目光却没有半分移动,定定的道,“朱澈,男子汉大丈夫,这么胆小,我让你过来你就过来。”   这是明显的激将法,朱澈果然着道,从林采兮怀里走出来,昂着小脑袋毫不畏惧的对着朱义盟道,“二爷爷有什么事吩咐?”   朱义盟朝他摆摆手,“过来。”示意他站到自己跟前。   林采兮有些不放心,几欲向前阻止,但宁夏飞却给她递个眼色,要她保持安静,她只好紧张的看着朱义盟到底想要做什么。   朱澈朝前走两步站在朱义盟跟前,朱义盟目光闪动,视线落在朱澈胸前,稍待片刻,将手伸向他胸前,将他胸前一件物什拿在手上,更加认真仔细的端详起来。   那是一件墨玉貔貅,由墨玉精雕而成,颜色黑如墨,雕工极其精湛,玉质致密,光滑油亮。墨玉散发着一股冰冷气质,偷着一股神秘的力量。   这块墨玉貔貅林采兮早就见过了,当时拿在手上只觉得冰凉,也知应是罕见的玉石,还偷偷感叹了一番。此时但见朱义盟面上的表情,煞是奇怪,苍白的面色更加苍白,眼里热切的目光几乎变作赤luo裸的激动,像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室内忽然安静下来,谁也不敢说一句话,唯恐惊动了朱义盟此时的心境,而此时就连宁家姐妹亦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细细看着朱义盟神色暗自惊诧。   朱义盟低着头,手指夹着那块墨玉,慢慢的摩挲着,神情越来越激动,良久,才喃喃道,“果然是它,果然是它。”热切的眼里竟然落下泪来,一行连着一行,竟如决堤的河水般哗啦啦落下来。   一屋子人全都呆住了,呆愣愣的看着朱义盟不知究竟发生何事,宁夏沫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心底里已猜出了些端倪,悄悄的让屋里的丫头们都退下去,这才轻声问道,“爷,您认识它么?”   林采兮此时也瞧出一些端倪来,朱义盟八成是见过这墨玉,但这又有什么奇怪的?即便是朱府的镇府之宝,朱义盟也该见过的,现在戴到朱澈的脖子上有什么好稀奇的?难道这玉上藏了什么秘密?   朱澈被朱义盟激动的情绪吓得有些不知所措,他以为朱义盟是要对着他发火的,没想到竟是这般模样的哭起来,他真有些吓坏了,下意识的抬手去擦朱义盟面上的泪水,嘴里颤声问道,“二爷爷,您怎么了?”   泪眼朦胧里,朱义盟两眼一直盯着那块墨玉貔貅,往事一幕幕浮上脑海,一切都像是发生在昨日,而此时却物是人非,心底涌起的阵阵悲痛令他难以自制,他竟若小孩子般的低声哭泣起来。   无数种猜测在林采兮脑子里转过,转来转去,没有一种能较有说服力的站稳脚跟,她仔细观察朱义盟神态,知他此时是真情流露,这一块墨玉貔貅上一定藏着一段跟他有关的悲伤往事,不然他不会如此悲伤,这种发自内心的悲痛以这样淋漓尽致的方式发泄出来,感染了在场每个人,就连她自己都忍不住红了眼圈。   宁家姐妹亦是泪水涟涟,却都安静站在原地默默看着朱义盟,任由他哭泣。   朱澈终于忍不住了,毕竟是小孩子,未见过这种场面,又被朱义盟的悲伤感染了,满心的悲伤也涌上心头,哇的一声扑进朱义盟怀里哭起来。   朱义盟这才惊醒过来,两手无措的抱着朱澈,收住眼里的泪,两手紧紧揽着朱澈肩头,低声问道,“澈儿,告诉我,这块玉是谁给你的?”   朱澈反而收不住了,哇哇哭了几声才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抽抽噎噎的道,“二爷爷,爹说这块玉是娘亲手给我戴上的,是娘留给我的,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要戴在身上,它会保佑我平平安安。”说着不由得又想起死去的爹娘,哭的更厉害了。   “你母亲?”朱义盟看一眼林采兮,目里露出疑惑。   林采兮知他误会,忙解释道,“是大夫人留给澈儿的。”   朱义盟哦了一声,恍然大悟般的道,“是刘钰君?”   林采兮心下一动,顿觉有什么关节在冥冥中连在一起,但又想不出其中关节究在何处,只得机械的点了点头。   朱义盟却又继续追问道,“那你还知道些什么?刘钰君的事你知道多少?”他眼里的热切稍稍褪去一些,面色也稍稍红润些,但眼角的悲痛却依旧在。   林采兮缓缓摇头,“我知道的并不多,那时大少爷并不喜欢多说大夫人,许是怕勾起心底悲伤。”   门外有人说声,方才去拿衣服的丫头捧了衣服等在门口,宁夏沫忙上前牵住朱澈的手,轻声对朱义盟道,“爷,我先去给澈儿换换衣服,您这样吓@****坏他了。”   朱义盟点点头,低头看了一眼朱澈,眼里多了几分柔色,“澈儿不要害怕,二爷爷没事。”   朱澈转过身去看林采兮,林采兮也点点头,“澈儿,快跟姨奶奶换换衣服,娘一会便过去。”说着又朝宁夏沫屈膝道,“沫姨,有劳了。”   宁夏沫点头回礼,牵着朱澈走出门去,宁夏飞也跟着走出去。   一时间,屋里只剩下林采兮朱义盟两人。   林采兮很想理清方才刚发生的事,一时之间却又无从下手,想了片刻,忽然想出一个可能,这块玉是不是跟朱义盟打听刘府的事有关?进一步说,这块玉是不是跟朱义盟特地回来要办的事有关?那么这块玉上藏着的又会是什么秘密呢?   她缓缓抬头看看朱义盟,他似乎也在低头沉思,眉尖微挑,眉头微皱,她原本不想打扰他,可是此时她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她今日来轩园只不过是想来试探试探朱义盟对刘妈失踪这件事的态度,只是想从中寻出些端倪,因为她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但又不能坐在屋里里等消息,只是没想到竟然会碰到这样的事情。   有太多的疑惑,千丝万缕的连在一起令她心头颤动,隐隐约约她总觉得有些事似乎又在冥冥中进行着,任谁都阻挡不了,一步步朝他们走来,像一口黑暗之井要将他们一个个都吞进去,她只希望不管发生什么事,她的家人都能平安的活着。   大前天这边打雷,网线坏掉,今天上午又打雷下雨,好在网线下午修好了。终于可以更新了。.。   更多到,地址@ 331.墨玉貔貅【二】   屋内的气氛凝滞在两人的沉默上,朱义盟仿佛已经忘记屋内还有一个人,兀自低着头思索着。   林采兮却有些等不及了,那些乱七八糟绕来绕去又理不清的头绪让她有些烦躁,她一刻也不想再这样等下去了,她微弱的点点头,强自按下心头焦灼,故意咳咳了两声,朱义盟两条眉毛立时便拧在一起,显然是听到了林采兮的动静。   林采兮见已经引起他注意,便率先开口,“二叔,您可以告诉我吗?或许我可以帮您。”   朱义盟抬眼瞟她,刚哭过的眼里依旧溢着一层泪,带着浓重的悲伤,“你可以帮我?你知道我要做的是什么事?”   林采兮摇摇头,神色认真的道,“虽然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但我却可以相信您并没有害人的心。”   朱义盟哦了一声,惊讶的看她一眼,“刚刚你不是还在质问我是不是绑架了你的管事,有没有害人吗?这会儿怎么又说这样的话,你,变得可真快。”   林采兮淡淡一笑,也不多做掩饰,“虽然我方才口口声声的质问您,但我只不过是来试探一下的,但我现在发现,绑架刘**一定不是你。”   “何以见得?”   其实林采兮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判定朱义盟跟刘妈失踪的事毫无干系,但她却想赌一赌,或许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倘若你想对刘妈下手的话根本不必等到现在,亦不会用如此拙劣的手法,这么做无疑将你推向不利之地,再者你确实也没必要这么做,不然你也不会瞒着咱们大家独自一人偷偷的查。还有,你方才的痛哭,我相信你不是害人的人。”   林采兮说的字字中肯,不带有半丝半毫的作假,朱义盟很想从她脸上看出些端倪,可他除了真诚什么都未看到,他不仅也有些疑惑了,这个小小的女@****子脑子竟会转变如此之快,是太会做人还是诚心所致?   换做平常他或许会直接将林采兮赶出去,可是今日,他结结实实的发泄了心底的悲伤,更重要的是他居然找到了那块墨玉貔貅,他心底仍在微微颤动,神情低落,缓缓的走到身后的太师椅上坐下,朝林采兮摆了摆手,“坐下吧。”今天他选择相信林采兮是真心的,而他实在需要有个人来听他诉说。   林采兮依言坐在他下首的椅子上,再也不多言,安静的等着他开口。   坐在椅上的朱义盟微低着头,整个身子微斜着靠在椅上,似乎很累的模样,静了片刻,才缓缓低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见到澈儿的墨玉貔貅会怎么激动么?”他不等林采兮回答,兀自说下去,“因为这块玉曾经是我的,是我送给一个女人的。”   林采兮震惊的抬头看着他,很难相信他的话,戴在朱澈脖子上的玉居然是朱义盟送给一个女人的,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是……“桃青吗?”她这么想着,不由自主的竟然将名字说出来。   微低着头的朱义盟身子猛的一抖,缓缓将头抬起来,一双眼里再次蒙上一层泪雾,喃喃问道,“你也知道桃青么?”   林采兮点点头,被朱义盟眼里的悲伤刺的有点心疼,他与桃青的事她是听说了的,那是一段残忍的往事,也是一段令人心寒的悲剧,此时被她忽然提起来,他心里该是怎样的滋味?   朱义盟放在椅上的手渐渐攥在一起,握的紧紧的,神情也有些激动,眼里砰然射出几道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有那么一瞬,林采兮真担心他会爆发出来,会不会忽然失去理性,但她发现朱义盟在竭力压制胸内怒气,渐渐的平复了激动情绪,紧握的手也缓缓松开。   他嘴角扯了扯,忽然呵呵笑了两声,自嘲般的道,“都过去了,现在再计较这些有什么用?不过这玉不是送给桃青的,是另外一个女人。”   这倒是第一次听说,林采兮动了动身子,态度比方才更加端正了几倍,直觉朱义盟要说一些不为人知的话了,至少是朱家人所不知道的一些事。   朱义盟又呵呵想了两声,笑声里却多了几分凄凉几分悲怆,使得他仿佛在刹那间衰老了许多,“这个女人,我负了她一生,她却为我守了一辈子。”他眼里流露着愧疚与悔恨,涣散的目光望着窗外遥远的地方,陷入一段陈年往事里,“那一年,我从朱府出去,心念俱毁,心爱的人死了,有家也不能回,又担心被人追上认出来交到府衙里去,我恨上天不公平,我恨朱家对我太狠,更恨自己无能,未能保护自己心爱的女子。悲愤交加的我在大街上来回晃荡,不知要去向何处也不知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后来体力不支的我终于晕倒在地上。”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床边坐着一个女子,当时被我错当做桃青抱着哭,她就是怜心,是她救了我,后来又照顾了我很久,再后来她爱上我,对我以身相许,可是我却辜负了她,那时我心里只有桃青一个人,她死了,我的心也跟着死了,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报复朱家,报复除了大嫂之外的所有朱家人。所以后来我毅然离开怜心,不顾她的苦苦哀求离开她,她曾表示愿意跟我离开止安城,愿意陪我到天涯海角,我要报仇,她也可以帮我,可是我没有答应她,坚决的弃她而去。”朱义盟转回目光看着林采兮,“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坚决么?”   林采兮顿感手脚冰凉,可以想象出怜心当时是何等的绝望与痛苦,她机械的摇摇头,抛却一切思想,只跟着朱义盟的思路往下走。   “呵呵……”朱义盟干笑两声,两行清泪从脸上滑落,“因为怜心是ji院里的烟花女子,我以为烟花女子怎会有真心?她不过是一时糊涂罢了,等我走了,她还会去过属于她的日子,她身边从来不缺男人,我不过是其中一个。”他声音哽咽,面上却带着嘲弄的笑,是对他自己鄙视的冷笑,他又问,“你是不是觉得我无耻之极,卑鄙之极?”   林采兮定在椅上,无从回答,明亮的大眼亦涌上一层泪,怜心的身份注定了这场爱是场悲剧,可让怜心最绝望的大概是她心爱的男人当年竟是这般想她的,“你走后,她活下去了么?”这个时代的痴情女子遇到这样的事情,大概都会想到死吧?   朱义盟眼里的泪更加凶猛的涌出来,争先恐后的打在他脸上,像是无数巴掌掴在他脸上,“她活下去了,她坚强的活下去了,她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恨我。”   林采兮紧张的两手拧住衣裙,不知道应该往何处想,更不知应该怎么把这块送给怜心的玉同朱澈联系在一起,她突然觉得胸口有块大石头压着,压得她几乎喘不上气来,她近乎颤抖的问道,“那她现在在哪里?”   “她早就不在了。她临死还让人捎信给我,说她从来不后悔。”朱义盟两只拳头又紧紧握起来,额角青筋突出,“你说我是不是很混账?像我这样的人怎配得上她那样的真情?如果我是她,一定找到这个负心的男人杀了他。”   林采兮坐在椅上一动不动,仿佛有千斤大石压在她身上,令她动弹不得,梗在喉咙的话脱口而出,“可是……这块玉怎会戴在澈儿的身上?为什么?”   朱义盟的意识猛然被唤回来,眼里的泪水却还在不断落下来,但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接着讲下去,“这是我送给怜心唯一的一件东西,是怜心看上的,非要我买了送给她,我便买了送给她,她只给我要过这一次东西,我也只送过她这一次。你知道她当初为什么活下去么?知道为什么么?”   林采兮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两眼紧张的望着朱义盟,唯恐他说出的是令她难以置信难以接受的事,她绝对不会天真的认为怜心后来又碰到一个好男人嫁了,如果真是这样,朱义盟也不会内疚成这个样子了。   朱义盟一字一句的道,“因为她发现她怀孕了,她怀上了我的孩子。”   一股麻酥的冰凉从脚底窜上来,林采兮也跟着握紧拳头,脑子被迫缓慢转动着,怜心怀孕了,那么后来她生了个孩子,可是这个孩子呢?她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朱义盟并不明白林采兮面上的震惊,但他却接着说下去,“怜心给我生了个儿子,你现在知道我回止安城来是做什么的吧?我就是为了要找到这个孩子。而且我一定要找到他,我唯一的儿子。”不容质疑的坚定。   林采兮惊得半瘫在椅上,脑子更乱,怎么会这么巧?怎么会这么巧?难道这就是冥冥中安排好的么?为什么?为什么将他们都安排到朱府来相见?难道这就是对几十年前朱家太老夫人所做之事的惩罚么?只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来面对?   今天更新两章,我的手提不能开机了,所以晚上不能写了,明天再多更新一章。.。   更多到,地址@ 332.出府   她身子微微颤抖,心底仍抱有一丝侥幸,希望事实并不如她想象的那般,于是嗫嚅道,“后来呢?那孩子去了哪里?您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朱义盟神情比方才平静了些,眼里的泪已收住,面上甚至挤出一丝发自内心的微笑,“怜心死后,那孩子后来被一家人收养了,这些事全都是怜心的一个好姐妹后来告诉我的。”   林采兮心下又是一颤,几乎鼓不起勇气再往下问下去,紧握着拳头过了一会才问道,“那您可知道是哪家收养了这孩子?”   朱义盟颇有些不解的看了看林采兮,“这个难道你还猜不出来么?自我回来就一直在打听刘府的消息,我儿子便是被他们收养了。”   林采兮心底唯一的一丝侥幸被打破了,怜心,刘府,朱澈,那块墨玉貔貅,世界竟是这般不可思议,竟然能以这种巧合而又蹊跷的方式将看似毫不相关的人联系在一起,又是以如此奇怪的方式让他们在一种不可思议的场合下相遇,这难道就是上天精心安排的么?   慕容一笑竟是朱义盟的亲生儿子,那么朱澈便是朱义盟的亲生孙子。   林采兮猛的打了激灵,倘若朱义盟知道朱澈是他孙子,又会怎样呢?他一定要找回自己的儿子,是否也代表一定不会放弃朱澈呢?看得出来朱义盟对朱府还是有所怨恨的,只是因着老夫人的恩情并不去计较,但他与朱梓峻之间却横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那么她苦心隐瞒的朱澈身世是不是又将被人无情的揭开了?   而若慕容一笑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知道他的父母竟是这般的关系,他又将如何?   林采兮心头紧缩,急切的摇了摇头,不行,这件事绝对不能现在就让他们知道,她需要想一想到底应该怎么做,一切都太出乎意料了,她真的需要好好的想一想。   朱义盟看着林采兮,奇怪的问道,“你怎么了?”   林采兮惊了一下回过神来,“既然您回来是寻找儿子的,大可不必如此这般的偷偷摸摸,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寻找呢?我想老夫人也一定会帮着您找的,毕竟这孩子也是咱们朱府的血脉。”   朱义盟忽然变了脸色,哼了一声,“他不是朱府的血脉,他跟朱府无关。我只想找到他,然后悄悄的带他走,给他一个新的身份,与朱府毫不相干的身份。”   他面上的冷然更加坚定了林采兮将此事暂时隐瞒下去的念头,她缓缓心神,遂镇定的道,“二叔,既是如此,我也不跟您绕弯子了,刘府里现在只剩下几个小厮守着,自然不会晓得住这些事,所以您也不必费心再去刘府打听了,至于咱们朱府里头,更是不会有关于刘府的消息,所以您还是换一种方法去找吧。”   朱义盟笑了笑,“不必了,我现在已经找到了,澈儿的身上带着这块玉,便说明我的孩儿一定是在刘府,而且这块玉应该是通过刘钰君转送给澈儿的,那么我便从这块玉下手。你方才说刘管事失踪了?”   林采兮点点头,她原本便是为此事而来的。   朱义盟冷哼了声,“我想,我或许知道她在哪里。”   林采兮顾不得其他,立时便惊喜的问道,“二叔知道她在哪里?”   “那日我半路回来拿东西,瞧见刘管事偷偷摸摸去了静心园,我想她的失踪定然与静心园有关。”   恰好同自己的猜测一样,林采兮便道,“不错,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现在已经以别的名义派人去各园搜查了,但愿能查出点什么。”   朱义盟瞥她一眼,“你们在园子里查不出什么来,刘管事失踪已两三天,早就应该被人转移了,谁还会这么蠢等着人来搜?更何况,万一刘管事被人灭口了,你们更是什么都找不到。”   “灭口?”林采兮虽然想到了这种可能,但此时听到从朱义盟嘴里说出来,还是被吓了一跳。   朱义盟放轻语气道,“不管是不是被灭口,查一查总是有用的。”顿了顿又看着林采兮道,“好了,你现在已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你方才说或许可以帮我,那我现在问你,你是否可以帮我呢?”   “当然可以。”林采兮迎上那双深不见底的双眸,果断答道。   “好。那我就相信你一回。首先你要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好。”   朱义盟不再多说话,朝门外叫了几声,宁夏沫便趋步进来,“采兮,澈儿换了衣服已经先回去了。”林采兮忙起身道谢,顺便告辞,朱义盟也不多挽留。   一路上,林采兮的脑海中里犹如炸锅了一般沸腾不已,她应该怎样将这事隐瞒下去?可是她又怎能剥夺他们父子相认的权利?即便日后慕容一笑知道了,也一定会怪她的,可是朱澈怎么办?此时一旦被揭出来,他又将受到怎样的伤害?她对朱府又该是怎样的一番心思,往日感情又将置于何地?   @****她矛盾极了,真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这一日,林采兮的脑子里满满的都是这件事,既想不出好法子又想不出别的出路。   傍晚,菊焉香秀回来,朱府大大小小的园子她们大概都看了个遍,不但没发现刘**踪迹,更是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未找到。   林采兮不禁有些讶异,同时感到更加担忧,短短两日之内,竟将一切痕迹都抹的干干净净,这般干净利落,必是下了一番苦心的,既是下了苦心的,找起来可就难了。全府里都查过了都没有,难道刘妈已经被人转移到府外去了?还是…………   林采兮不敢再往下想下去,遂吩咐道,“这几**们派人严密观察静心园每个人的动静,尤其是袁妈,看她近日都在干什么,跟哪些人接触?”   用过晚饭,菊焉进来禀告,林府有人送信过来。   林采兮一惊,以为林宅出了什么事,忙命人将信送上来,拆开看时,竟是林采书已同方耶茹定了婚期,定在下个月的初六,六月初六,倒是个好日子。   见是喜事,林采兮忙让菊焉带那人下去领赏,又写了短语让他捎回去。   因了这喜事,她急躁的心情才稍稍得到一些放松,无论怎样,林宅总算是平平安安的,现下又遇喜事,老爷子老太太自是欢喜的,她也就放心了。   次日清晨,林采兮刚刚用过早饭,外头便有人送帖子来,是方耶语派了人来接她去方府,林采兮有些犹豫,一来身体不方便,二来府里事多,实在走不开。   来接她的是方府的方管家,见林采兮犹豫不定,便躬身道,“林姨娘,二小姐知您身子不便,特意让我们请了马车来,车里铺了厚厚的垫子,您请放心,别说这几步路,便是走上一天,也不会累着您的。”   林采兮倒也不好拒绝了,只得换了衣服跟他出门,唤了香秀菊焉在一旁跟着。   那马车果然如方管家所说,躺在里头竟比床上还要舒服,马车走的很慢,几乎感觉不到颠簸,林采兮有一阵子没出过门了,此时也不想一直坐在车里躺着,便坐起身,悄悄的掀开车帘一角朝外望。   街上行人熙熙攘攘,比冬日更是喧闹,耀眼的阳光明晃晃的照在人身上,散发着蓬勃朝气,使整条街都显得朝气蓬勃。   街头许多卖小玩意的小摊子一个接着一个,虽只是短暂一瞥,林采兮仍是看了个眼花缭乱,不由赞道,“这些人手艺还真是好,做得这般惊喜,等的我肚里孩子出世后,一定给他买许多小玩意儿玩。”   菊焉也透过那一角朝外看,随着叹道,“现在正是赶街好时节,怪不得街上人竟是这般的多。”   林采兮回头看她一眼,嘲弄道,“小丫头片子,也被憋坏了吧?瞧这花花世界,多新鲜。”   香秀在一旁接过话来,“姨娘,您可是叫错了,菊焉可不是小丫头片子了,她现在可是新媳妇了呢。”   林采兮恍然大悟的呵呵笑起来,菊焉羞得满面通红回过头狠狠瞪几眼香秀,香秀装作看不见掩嘴偷笑。   “咦?他怎么在这里?”香秀忽然看着街上道。   “谁?”菊焉也顺着看过去,原来是一门上的看门小厮兴旺,“许是出来办什么事。”   “一个看门的小厮,能有什么事出来?你看他手上还提着一大包东西。”香秀不依不饶的道。   林采兮也顺着她们的视线望过去,果然瞧见兴旺在人群里急速走着,面上神情紧张,仿佛在赶时间,他手上提着一大包用油纸包着的东西,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府里当值,怎会出现在这里?   香秀弓起身,“姨娘,不如我瞧瞧去,等会儿再去方府找您,或许,这人能帮些事。”   林采兮回过头看她,“怎么说?”   香秀身子已挪到帘子口,“姨娘,兴旺是袁**远房亲戚。”   林采兮立时便明白她的意思,遂朝前喊了一声,“停车。”然后谎称让香秀下去买点东西便让香秀下了车,而她们则继续跟着马车去了方府。   本来应该昨天发这一章的,结果我起点怎么都登陆不上去,所以只能到上班时候到办公室来发这一章了。.。   更多到,地址@ 333.痴情汉   由于马车速度相当缓慢,她们比往日多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到方府。   马车一停下,方管家便掀开帘子,躬身问道,“姨娘,您身子还舒服吧?”   林采兮笑着回礼,“方管家挂心了,我没事。”菊焉忙上前搀住她,小心翼翼扶她下车。   “采兮姐姐,你可来了,我这都出来看好几次了,终于把你给盼来了。”刚下车,身后便传来方耶语清脆欢快的笑声。   林采兮小心着站稳脚跟,抬头看她,但见她手上正抱着个红口白牙的小孩儿,小脸蛋儿胖嘟嘟的带着一团喜气,一双大眼正咕噜噜的转着,煞是俊俏可爱,遂惊喜道,“耶语,你抱的莫不是耶赫小少爷?”   方耶语两手抱着方耶赫走上来,摇着方耶赫的一条小胳膊道,“耶赫,快给采兮姐姐打招呼,你的名字可是她给你起的哦”   方耶赫方才五六个月大,倒像是能听懂人话一般,眼珠子停在林采兮脸上转来转去,透着一股子灵气,惹的林采兮呵呵一阵笑,“没想到小家伙长的这么可爱了,瞧这小模样,长大了肯定也是个淘气包,来,这是姐姐送给你的。”说着从袖里摸出块千福八宝玲珑小猪娃娃,“小玩意儿,拿着玩去吧。”   方耶语替他接过小猪娃娃,代为谢过,便忙将林采兮往府里迎,旁边跟着一个妇人忙着伸手去接方耶赫,方耶赫却很不乐意的摆着小手,紧紧揽着方耶语不松手。   那妇人急道,“少爷,小姐累了,让奶娘抱抱。”方耶赫却还不领情,依旧紧紧抱着方耶语不松手。   方耶语笑着摇摇头,嬉笑道,“我的小祖宗,现在全家人都围着你转了,你这倒好,天天的霸着我抱你,倒会心疼你奶娘了,恐的累着她。”   那妇人跟在一旁一脸的不好意思,颇有些工作不到位的模样。   林采兮掩嘴轻笑,“瞧你欢喜的,嘴上骂着,心里定是乐的开了花吧?小家伙霸着你,还不是因为喜欢你呀?偷着乐去吧你。”   方耶语果然咧开嘴笑开了花般的灿烂。   两人说笑着进府来到小客厅,没想到方家的人居然都在,倒把林采兮吓了一跳,莫非有什么事?再仔细看,屋内却独独少了方耶茹一人。   方武信率先起身笑着招呼,“林姨娘来了。快请坐。”   方夫人也笑嘻嘻的站起身来,“林姨娘,瞧你这身子,人家说肚子尖尖生男,肚子圆圆生女,你肚里的一定是个小少爷。”   林采兮笑着回礼。   方耶语则抱着方耶赫反驳道,“娘,你这话说的可不对,那时候人家不是说姨娘肚里的是个女儿么?结果怎么着?就给咱们送来这么个坏蛋。”   方夫人嗔她一眼,“是坏蛋你还天天的抱着他,恨不得能抱你屋里养着去。”   坐在一旁的姜姨娘也站起来同林采兮打招呼,然后走到方耶语跟前笑道,“快给我抱抱吧,再不然他都不知道谁是他娘了。”说着伸手去抱方耶赫,这次方耶赫倒是没挣扎,乖顺的钻进姜姨娘怀里。   林采兮坐在椅上一直笑看着,心内不由感叹,到底是母子连心,无论怎么样,孩子都是跟自己亲娘亲近的,这么想着,下意识的身后抚下肚子。   大家说笑了一阵,林采兮见方家人并不提别的事,似乎都有些难以启口,心知这家人把自己请来,定然是有事,却又不好意思开口,想了想,便径自开口道,“方老爷,你们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方武信却摇头道,“林姨娘多想了,我们并无其他事,只因多日未见姨娘,所以请来说说话,再说,咱们林方两家以后不就是亲戚了么?”   林采兮有些诧异的看着方武信,又看看方夫人,再瞟一眼方耶语,但见她面色微红,似乎有些赧然,便知方武信一定是在撒谎,但是既然人家不愿意说,也不好再追问下去了,只好转了话题,“怎么不见耶茹呢?她不知道我过来呀?也不出来说说话。”   方耶语笑嘻嘻道,“采兮姐姐,我姐姐这会儿正害羞着呢,马上就要成为林家嫂嫂了,当然不好意思见你了。”   林采兮掩嘴呵呵笑了一阵,叹道,“我与耶茹果然是有缘分的很,原来我是他的嫂嫂,这么来回一转,我竟又成了她的嫂嫂,这缘分转的可真是蹊跷。”   一屋子人又都跟着哈哈笑起来。   林采兮察言观色,发现方武信夫妇在谈起方耶茹的婚事时,面上都带着微笑,眼里也散着亮光,原本挂在心头的石头也落地了,这么说来他们对这门婚事还是很满意的,那么对林采书也是满意的了,这就好。   一屋子人说了半天话,姜姨娘借口要哄方耶赫睡觉便先行离开,接着方耶语也称有事从小厅退出去,最后连方夫人都起身离开了。   屋里只剩下方武信林采兮两人时,门外走进来一个小厮,走到方武信跟前低声说了两句,方武信便霍然起身,“林姨娘,我外头有些事需要出去下,你先在这里坐坐,我马上回来。”   林采兮点头回礼,心下暗自纳闷方家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是玩的哪一出?就连跟在一旁的菊焉都觉得有些不对劲,时不时的朝门外瞧上几眼。   林采兮独自在小厅里做了片刻,外头又进来个小丫头,笑嘻嘻的走上来,屈膝行礼,“林姨娘,咱们厨上不知道您什么口味,能否请菊焉姐姐过去指点指点?”   林采兮抬眸看一眼小丫头,更加确信这是方家人特意的安排,人都走之后,接下来才是正事吧?遂微微一笑,“菊焉,你跟去看看吧。”   菊焉有些犹豫,但看到林采兮递过来的眼神,便满怀不安的跟着小丫头离开了。   小厅里只剩下林采兮一个人,她端起桌上一杯热茶放在鼻下,悠闲的嗅着那杯子里的清香,安静的等待着。   “林姨娘,别来无恙。”安静的空间里陡然响起男人的声音,纵然林采兮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还是被小小的惊了一下。   回过头看到站在门@****口的人,林采兮确实被惊住了,愣了愣才忙站起身屈膝行礼,“民妇拜见知府大人。”   站在门口的正是高天成,却不再是初次见面那时的模样,下巴稍显尖突,面颊消瘦,宽大的袍子套在身上更显得他身形消瘦,面容憔悴。   高天成抬脚缓缓走进来,摆摆手,“林姨娘不必多礼,请坐。”   林采兮惊讶于他的变化,但在瞬间也猜到了高天成的来意,等高天成在上首椅上坐下,她才随着落座。   高天成看一眼林采兮,嘴角微动,扯出一丝苦笑,“林姨娘,今日是我让方老爷请你来的,倘若给您带来不便,还请您谅解。”   林采兮欠欠身回道,“高知府言重了,只是我有些不明白,知府为何不直接让我去府衙里呢?或者您也可以派个人去朱府里送个话,何须如此周折?”   高天成笑了笑,笑容里有说不出的落寞与无奈,却只淡淡的道,“这样便好。”顿了顿,才迟疑的问道,“林姨娘,二少爷出去后给您捎过信回来没?”   林采兮心里一紧,“高知府,二少爷自进京后,一直都没送消息回来,您也是为朝廷办事的,您可知他近日情况?”   高天成一脸汗然,喃道,“原来你也不知道他的消息,我原以为二少爷去了京城能见到皇上。”   “高知府,您是想问童欣的事么?”林采兮暂时抛开朱梓峻的问题,直接问道。   高天成从椅上起身,走了两步,背对林采兮站着,衣角却在微微颤抖,显出他此时的激动与不安。   林采兮试探着又问道,“高知府,您一点关于她的消息都没有么?”   高天成痛苦的摇摇头,倘若他知道一点消息,哪怕只是一点点消息,他都会毫不顾忌的去找她,只是她现在还好么?她现在还在皇宫里么?她还记不记得还有一个人在等着她?   林采兮也摇摇头苦笑道,“高知府,现在你我可同是天涯沦落人,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不管怎样,咱们都要耐心的等待,只要我们都好好的,就还有希望的。”   高天成猛的转过身来看着她,“还有希望?还有希望么?真的还有希望么?”   林采兮躲开他热切的目光,不回答他,反而问道,“高知府,那我问你,倘若你知道永远都不可能再见到童欣了,你会怎么样?”   高天成身子抖了一下,转过身去不再看林采兮,过了半天才道,“我,也不知道。”声音竟有些哽咽。   或许是心境相同的缘故,林采兮被他的真情感动了,眼里涌出一股热泪,“高知府,爱上童欣,你后悔么?”   这次高天成想也没想的答道,“不后悔,怎么会后悔,我感激都来不及,以前她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并没有感觉自己有多爱她,更不能明白她对我的重要性,直到她走了后,我一天比一天更加明白她对我的重要性,倘若有人告诉我,现在就能见到她,即使让我丢掉官职我都愿意。”他猛的转过头来,目光热切的望着林采兮,激动的道,“林姨娘,你可不可以帮帮我?求求你帮帮我,我知道你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的。”   林采兮仿佛被他眼里的热切感染了,谁能想到止安城最有权力的知府居然也是如此重情之人?谁又能相信高天成竟然为了心爱女人舍得放弃官职?   她被感动了,无数种念头在脑海里来回交织,又或许她脑子里想的是另外一回事,她居然一口答应下来,“好,我想一定会有办法的。”   高天成立时便欣喜若狂起来,两手紧紧攥在一起,恨不得立马就能见到童欣。   林采兮看着高天成满怀着希望而去,良久才从悲情中恢复过来,猛然惊醒方才答应了高天成的事,开始暗暗责怪自己,朱府的事还没解决完,怎么能答应他这件事?更何况这件事她原本便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的,皇宫,皇上,童欣,各个都离她那么遥远,她怎能帮上忙?   可是话已经说出去,她又该怎样收回来,而高天成刚充满希望的心又该是怎样的绝望与悲痛?既然已经给了他希望,那就让他在希望中开心几天吧。   方家人还没进来,香秀倒先进来了,进门看到屋内只剩下林采兮一人,颇感惊讶,“姨娘,怎么就您自己?”   “没事儿,都有事忙去了。”林采兮简单一带接着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香秀便将方才见到的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姨娘,兴旺去了一个小院子,把那包东西交给那院子里的人,然后还嘱咐了几句便走了,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去了大街上一家玉器店铺,在里面呆了很久才出来,然后才朝府里的路走了。”   玉器铺?林采兮蹙眉细想,朱府好像没有开玉器铺,记得老夫人教她管账时跟她说过,朱家在止安城有五家当铺,两间绸缎铺,三间药铺,并无玉器行业。   “那你有没有看清那是谁家的玉器铺?”   “我进去问了,人家说是城里一家很有钱的开的,到底是哪家却不肯说。”香秀回道。   “依你看这跟兴旺有什么关系呢?会不会是兴旺在里头有认识的人呢?”   香秀摇头,“姨娘,我亲耳听到玉器掌柜叫兴旺总管,他不过是个看门的,哪来的总管称呼?这不是很蹊跷的么?”   这么说,林采兮便不敢轻视了,想要再细细问下去,方武信却从外头抬脚进来,狐疑的看一眼香秀。   林采兮不等他问忙解释道,“她本来也跟我一起坐车来的,半路让她下去买了点东西,方才门上的人让她到这边来,她便进来了,刚进来。”又故意嗔怪道,“买个东西也这么慢。”   香秀也故意小声嘀咕道,“街上人确实多。”   方武信这才放下心来,知府吩咐过不许任何人知道他来方府的事,他也是眼看着知府离开后才过来的,既然小丫头是刚进来,应该没看到知府,不过即使看到了也不见得认识知府大人,遂笑着道,“采兮,希望你不要见怪。”   林采兮知他指的什么事,遂笑道,“我正巴不得出来玩玩呢。方老爷邀请的正是时候。”   两人心知肚明,相对一笑。   微微一笑时,林采兮心头闪过一个念头。   多谢双双编编的支持,多谢编编的推荐机会,一定努力更新。.。   更多到,地址@ 334.狗急跳墙?   用饭时候,方耶茹终于出来了,微低着头,一副娇柔羞涩的模样,抬眼看林采兮时,一脸的不自在,微红的脸蛋愈发衬得她妩媚漂亮。   林采兮禁不住赞道,“耶茹,你这般模样被我哥哥看到,定然被迷倒了。”   方耶茹更是羞得抬不起头,垂首嗔道,“采兮,莫要笑我。”   一顿饭吃下来,方耶茹愣是没敢将头抬起来,搞得林采兮都有些不自在了。   用过饭后,大家一起说了阵子话,林采兮便遂方耶茹去了后院闺房里。   到了自己房里,方耶茹才稍稍放开些,但面上仍带些羞涩,说话都有些客气起来,“采兮,快请坐。”   林采兮毕竟是现代人,并没有深切体会到古时媳妇跟小姑子之间的关系,是以不能完全体会方耶茹此时略显紧张的心情,遂嬉笑道,“成了一家人反倒是客气了,我还不习惯了呢,这以后我可要恭恭敬敬的叫你一声嫂子呢。”   方耶茹故作微怒的瞪她一眼,“你再取笑我,我可不理你了。”   林采兮呵呵笑着道,“好好好,不说玩笑话了,咱们好好的说说话。”   方耶茹先搀着林采兮坐下,自己也在她旁边的椅上坐下,“采兮,我正要问问你呢,你嫂嫂有消息了么?”   @****林采兮知她肯定要问此事,收起面上笑闹之意,摇了摇头,“一直都没有消息。”   方耶茹微低着头,半边脸上带着一抹忧郁,沉默片刻才缓缓道,“但愿他们母子平安。”   林采兮心思微动,在心里打定主意,试探着问道,“耶茹,那我问你,假如你跟我哥结婚后,嫂嫂又回来了,你将怎样?”   方耶茹微怔了下,随即显得有些茫然,“这样的事我也想过,若你嫂嫂真的回来了,我该怎么办?可是,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嫂嫂平安回来。即使……”她忽然顿住了不再往下说,面上露出几丝哀愁,“即使我不能同你哥哥在一起。”   林采兮不再问下去,她知道方耶茹的心事肯定不止这些,这些日子她定然为这事犯过许多愁,但一切都没有定论,她不能抹杀她的希望,更不能误导她,遂笑了笑,“耶茹,你放心,不管怎样,既然我哥哥娶了你,既然你进了林家的门,便永远都是林家的人。”   方耶茹猛然抬头看她,迷茫的大眼里闪着亮光,露出点点惊喜,“真的么?”惊喜过后接着又是一阵茫然的落寞,喃喃道,“但愿吧。”   两人坐在房里沉默了一阵子,林采兮心里还念着别的事,便起身告辞,又去前院同方家人一一道别,这才出的府来,依旧由方管家跟着马车将她们送回去。   马车走到半路,林采兮掀开马车帘子,客气的朝方管家道,“方管家,我看天色尚早,我也不急着回府,不如就在这里下车在这街上走走,等会儿坐小轿子回去就行了。”   方管家不依,非要等林采兮逛完街再亲自送回去,林采兮无奈,只得下了马车让方管家暂且等着,自己则带着菊焉香秀去街上闲逛。   眼见着离方管家远了,香秀带着林采兮拐个弯走进另一条街,又走了几步路,香秀朝前头指指,“姨娘,便是这家铺子。”   林采兮抬头望去,那铺子上头明晃晃的写着四个大字,“明雅玉行。”她又朝对面瞧了瞧,是一间茶楼,便抬脚走进茶楼,找个临窗的位子坐下,从窗子望下去,正好看到玉器行的大门,进进出出的人都可收在眼底。   林采兮朝香秀递个眼色,香秀点头转身噔噔下楼,到了对面玉器行,径自进去。   菊焉却还有些奇怪,看着玉器行,轻声问道,“姨娘,这里有什么问题么?”   林采兮端起跟前的茶,瞟一眼街角,“等会子就知道了。”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香秀从玉器行里出来,在街上又转了一圈才拐弯回到茶楼来。   上的楼来,香秀如实汇报,“姨娘,我照您教我的话跟掌故的说是总管介绍我过来看玉器的,他便信以为真,我又装着问了几个问题,那掌故十分狡猾,无乱我怎么绕圈子,他都不透漏关于玉器行的任何信息,除了玉器其余的一概问不出。不过,倒是他手底下的一个小伙计无意间提了一句,说这铺子马上就要卖掉了,说只等总管一句话。”   林采兮挑眉思索,黑眸不时闪烁着亮光,看来这铺子跟兴旺有莫大关系了,兴旺只不过是朱府一个看大门的,怎会成为玉器行的总管?又怎会有买卖铺子的权利?这铺子的主人到底是谁?   难道是她?   林采兮紧缩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如果真是她的话,那么这一切就都有合理的解释了,假如这铺子是姨奶奶的,那么兴旺就有做总管的可能了,这么着急的卖铺子,莫不是狗急了要跳墙?   林采兮倏地站起身,吓得菊焉忙上前搀住,“姨娘,您小心点儿。”   林采兮摆摆手,“回府。”   方管家仍在街头不远处等着,远远看见她们走过来,忙让人将车赶到近前来,安安稳稳的将她们送到家,看着安全进了府门,这才回去复命了。   回到园子里,朱澈已经下学回来,正在小厅门口站着等林采兮,见她回来,忙迎上去,“娘,您可回来了,奶奶不是说的不让您出门么?怎么又出门了?娘累不累啊?”   朱澈的乖巧让林采兮感到一阵舒坦,全身的疲惫都跟着消散了,笑着摸摸朱澈的头,“乖,娘没事,澈儿在这儿等娘回来啊?”   朱澈点点头,忽闪着的大眼一眨一眨,多添了几分童真,“娘,澈儿想问问你,二爷爷为什么会哭呢?是因为看到我身上的玉吗?那他为什么看到我的玉就哭了呢?”   林采兮眼珠滚动,眼角朝四下里瞟瞟,还好周围只有菊焉香秀站着,她拉着朱澈的手进屋,揽着他在椅上坐下,“澈儿,这事你跟奶奶说了么?”   朱澈摇头,“没有,我还没来及跟奶奶说呢,不过我想二爷爷一定不希望别人知道,大男人还哭鼻子,很丢人的。娘,二爷爷是遇到什么伤心事了么?”   林采兮眼珠一转,微微一笑,“澈儿,你说的很对,连你都不愿意当着别人的面哭,那二爷爷就更不愿意别人知道了,所以咱们要替他保守秘密,不然的话二爷爷可要生气了。澈儿,二爷爷看到你的玉哭是因为想起你爹了,你爹小时候跟二爷爷的关系最好,现在你爹去了,所以二爷爷才会那么伤心,看到你的玉就想到你爹了,你明白么?”   朱澈顿悟,用力点点头,打心眼里对朱义盟生出些好感来,在他幼稚的心里,但凡跟他爹娘关系好的都是好人,他欢喜的道,“娘,那我改日再去看二爷爷,我还要听他讲讲爹小时候的事呢。”   林采兮唯恐他真去了轩园问朱义盟,忙道,“澈儿,你二爷爷最近很忙,你不要去打扰他,再说了,你慕容师父教给你的功夫练好了没?等你练好了,练给你二爷爷看看,他肯定会高兴的。”   一提起功夫果然转移了朱澈的注意力,他一张小脸立时便兴奋起来,红彤彤的甚为可爱,两只小手也舞蹈起来,“娘,我每天都练,等再过几日我便练给二爷爷看去。”   林采兮笑着摸摸他小脑袋,“澈儿真乖,等会儿陪娘用饭吧。”   小家伙高兴的差点又手舞足蹈起来。   五月的傍晚也有些闷热,树枝子上的叶子在微风轻吹下哗哗作响,林采兮缓步走在园子里,不时的伸展几下胳膊,做几个简单的运动,时不时的踢两下腿,不管她是动胳膊还是踢腿,跟在她身边的俩丫头都吓得胆战心惊,步步紧跟着,唯恐她有个闪失。   林采兮也不管她们,兀自做着自认为对身体尤其是对胎儿有帮助的运动,眼角瞥见后院门口有两个婆子往这边瞧,其中一个便是刘妈从乡下请来的李婆子,伸着脖子朝这边张望。   林采兮停下脚步,让菊焉上前问问是不是有什么事,李婆子便跟着菊焉走到跟前来。   林采兮问她,“李妈,有什么事吗?”   这段时间李婆子住在府里,跟林采兮接触的多了,知道林采兮是好脾气的主子,所以说起话来也比刚来时放开了些,听主子问,便笑道,“姨娘,算算日子,您这也没几个月了,这个时候也该活动活动了,这样生的时候才能顺利。”   林采兮奇怪的看她一眼,“以前你不是教我做过一些了么?原来还有啊?”   李婆子笑的灿烂,“我教给姨娘的不过是一些小把戏,还多着呢,只是我看姨娘近日烦心事较多,所以一直没跟姨娘说,今儿个见姨娘自己活动起来,才上前来跟姨娘说说。”   “李妈,你不用管我有没有烦心事儿,以后有什么话什么事尽管说,我现在最首要的任务便是将肚里的孩儿顺利生下来。”   李婆子忙点头称是,立时便开始讲解起来,又命人从屋里拿出几块软垫子铺在地上,然后动作娴熟的将林采兮搀到垫子上慢慢躺下。   昨天是冰焕亲的大婚之日,居然没来及加更,今天奉上   祝亲新婚快乐夫妻甜甜蜜蜜,恩恩爱爱。。.。   更多到,地址@ 335.敲山震虎   李婆子先让林采兮坐在软垫一侧,然后自己则躺在软垫上,两腿伸直,缓缓屈膝,两膝靠拢,双脚分开,略比臀部宽些,再将两脚内收,尽量接近臀部,最后腿脚放回原处。   动作很简单,林采兮看的却有些诧异,这分明就是现代瑜伽的翻版嘛,只是这些动作更简单更容易些,遂奇怪的问道,“李妈,你怎么会这些?”   李婆子从软垫上坐起来站起身,见姨娘面上净是惊讶,心内便有些得意,“姨娘,这可是我的拿手绝活,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这都是我多年接生经验积累下来的,素日里我接生的大多是庄稼地里干活的,起初我并不太在意,但时间久了我发现有的女人生孩子很顺利,后来@****我发现这些生孩子顺利的平日里都是干一样的活,所以我便琢磨着是不是跟她们的活动有关,再仔细询问一番,果然是有关系的,再后来,我再接上时候都会问些她们平日里喜欢做的事什么的,时间久了,我就总结出这些动作来。”   如此这般这李婆子倒是个人才了,林采兮便笑着问她,“李妈,那我倒是有些奇怪了,依你这么说,那你方才的动作该是做什么活计用到的?”   李婆子脸上更加得意起来,“姨娘啊,这个您就有所不知了,咱们乡下的玩意儿您没见过,咱们这些娘们儿在家没事的时候会用石凿磨豆子,躺在炕上用两脚来回碾磨最好不过了,还省力。经常干这些话的女人生孩子那都是极其顺利的。”   林采兮哦了一声点点头,在脑子里勾勒下那石凿的模样,仿佛是见过那模样的,但却对不上号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也不去追究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遂笑着依照李婆子方才的模样躺在软垫上做起来,只做了七八个来回才停下来。   接着李婆子又教了一套下蹲的动作,天色便完全暗下来,风也稍稍大起来,她们才收起软垫进屋,林采兮又照着自己的意思在床上做了些别的动作才睡觉,这一晚上竟睡得很安稳踏实,次日清晨醒来也是神清气爽。   林采兮特意让菊焉梳了个随云髻,一圈一圈的发髻层层叠叠绕在头上,行走间仿若流动的飘云,颇为灵动,望着镜中白皙俊俏的小脸蛋儿,颊上飘着淡淡红晕,细长的眉毛弯成一弯新月,微笑间,满眼里都是笑意,她不由的在心底赞一句,仿佛镜中的并不是她自己而是另一个人。   她望着镜中的人儿,自言自语道,“相信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嘴角微微上扬,面上荡着一抹自信的光芒。   静心园里比往日更安静,连个小丫头的影子都见不到,林采兮径自走到姨奶奶房前仍未见到半个人影,菊焉便站在院中稍稍提高声音说道,“这院子里竟没有人么?小丫头都哪里去了?”   侧房里走出来两个小丫头,见是林采兮,都忙上前行礼。   林采兮皱下眉,微怒道,“一大清早的,人都到哪里去了?难道你们都不知道府里要大清扫么?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那俩小丫头畏畏缩缩的站着,互相看了眼,其中一个丫头嗫嚅道,“姨娘,我们正要开始干活。”   菊焉冷哼了一声,呵斥道,“正要干活?你们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还躲在房里说闲话,你当咱们不知道你们都在做什么?原来姨奶奶在园子里的时候,你们也是这般的么?”   两个小丫头吓得不敢说话。   林采兮瞟她们一眼,不再接着往下追究,“袁妈去哪儿了?没在园里么?”   “原来是林姨娘来了,老奴在呢。”袁妈说着从姨奶奶房里走出来,笑盈盈的走到林采兮跟前行礼说话。   林采兮目光在袁妈身上转一圈,又转向姨奶奶的房门口,最后又落在袁妈脸上,淡淡道,“袁妈正忙着什么呢?”   袁妈貌似很热情的迎上来伸手想搀住林采兮的胳膊,菊焉猛的上前将她挡在林采兮跟前,愣是不让她上前,她只得讪笑道,“老奴慢待姨娘了,这不,姨奶奶不在,小丫头们又都偷懒,我便自己收拾屋子去了。”说着朝旁边的小丫头狠狠瞪一眼,厉声道,“偷懒的贱丫头,还不快干活去?杵在这里想给姨娘添堵呢。”   两个小丫头吓得应声而去。   林采兮跟着进了姨奶奶房间,房里确实打扫的很干净,样样物什都摆放整齐,她坐在姨奶奶往日最喜欢坐的雕花大椅上,装作有意无意的道,“姨奶奶这次可是受罪了。”   袁妈立时便在旁边接过话来,“可不是,姨娘,姨奶奶这会儿瘦的都没了个样子,可……”猛然收住,顿悟自己说错了话,马上解释道,“我听送饭的小丫头们说的,唉,我们姨奶奶可真受罪了。”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抬起袖口在脸上胡乱擦了几下。   林采兮心里冷笑着说一句活该,嘴上却淡淡道,“袁妈,孙少爷过几日要过生日了,这全府上上下下都要收拾干净,现在府里也没什么人了,你多用点心。”   袁妈点头应是,一双眼一直不住的偷偷在林采兮脸上瞟来瞟去。   林采兮刻意保持片刻沉默,只安静的坐着,她越不说话袁妈心里越是担心,微低着头,可眼却是上挑的,但始终猜不透林采兮的意思,渐渐的心里便有些着慌,最后终于沉不住气了,点头哈腰讨好似的问道,“姨娘,请问还有什么吩咐的么?老奴一定尽心尽力的去做。”   林采兮恍然醒过来般的道,“瞧我,只顾着想事了,倒忘了你还在这里呢。袁妈,澈儿过生日时,我想着送个小玩意儿给他,这小玩意用玉做出来才好看,昨儿个我去街上看了看,觉得一家叫明雅的玉器行还不错,你觉得怎么样?”   袁妈听到明雅二字时,面上肌肉微微颤动了下,眼珠子也跟着转了几圈,不过只在瞬间眼里的慌乱便消失了,反而换上一副皱眉的模样,沉吟道,“姨娘,那您可看错了,那家可不怎么样,听说信誉很不好的,我看您还是再找一家吧。”   袁**表情神色林采兮全全看在眼里,心下更坚定了自己的猜测,故意惊讶道,“真的呀?我听别人都说不错呢,这么说来我还得让人多去看几趟才行。要不真被骗了去呢。”   袁妈面上又抖了几抖,又想出言阻止,但林采兮已站起身,一手撑在腰间,慢悠悠的道,“唉,这一会儿就累了,袁妈,这园子里清扫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得回去歇歇去。”   袁妈只得点头应着,一句别的话也不敢再说出来,直到林采兮出了静心园的园门,她面色才阴沉下来,望着林采兮远去的目光渐渐变得阴狠。   走到半路,林采兮回头道,“菊焉,立马派几个小丫头跟着袁妈,如果袁妈去见姨奶奶,一定要把她们说的话偷听下来。”   接着她又返身去了轩园,果不其然,朱义盟正在家里,一见她进来便笑着道,“我知道你一定会再来找我。”   林采兮笑的灿烂,先行礼然后在一旁的椅上坐下,“二叔,那您猜猜我来找您是因为什么事?”   朱义盟不置可否,“自然是为了刘**事,是不是你得到了什么消息?”   林采兮点头,“不错,我已查出些端倪,不过我还需要二叔的帮忙。”   朱义盟不禁露出些赞赏的目光来,这么短的时间里她能找到线索,以往倒是小瞧她了,“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毕竟刘妈也是我要找的人。”   林采兮挑眉看她,层叠在一起的发髻跟着微微颤动,“二叔,我要您办的其中一件事便是找到刘妈后,您不可马上找他问这些事,这些事交给我去办,如何?”   朱义盟皱皱眉,面露不爽,“为什么?”   林采兮抬头看他,“有些事不是谁问都能得出结果的,您说呢?”   朱义盟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想了想应道,“好,我答应你。”   林采兮笑了笑,“多谢二叔信任。二叔,有件事我想您一定比我还清楚,姨奶奶最近一直在刁难老夫人,她的意图您应该晓得吧?”   朱义盟陡然变了一副模样,眼里射出两道寒光,阴沉的道,“哼,但凡对老夫人有邪念的人,我定然不会饶她。她越想得到什么,我偏要让她失去。”   林采兮很满意朱义盟的表示,“二叔,我让您帮的这件事便与老夫人有关,而且由您出面是再好不过。”   “什么事?”   林采兮站起身走到朱义盟跟前,略弯腰低声说了几句,朱义盟脸上表情变了几变,先是震怒后来气愤再到后来简直要跳起来,听到最后,竟然抬头呵呵笑起来,就连看向林采兮的目光都多了几分柔和。   “二叔,怎么样?”林采兮翘着眉毛笑靥如花的问道。   朱义盟拍个巴掌,哈哈大笑,“不错。好好好啊”   刚才发错了,现在是正确的章节亲们,不好意思了。   推荐佳作:坐拥四个美夫,个个美若天仙还妖孽无比……可惜,还一个也碰不得……四个美夫个个都是不好惹腕儿啊,还整她不倦……她和他们有仇么四个就够头大了,又来三个……天啊……阎王啊,你害惨吾了…腹黑当道,阴阳异世,且看她如此玩转美男……。.。   更多到,地址@ 336.外地来客   是夜,月亮羞答答的藏在黑云里,偶尔露出半边脸朝下张望,丝丝暗光倾洒下来,笼罩了一片安静的止安城。   当城内巡夜鼓声响起的时候,寂静的朱府后院忽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在幽暗的夜里尤为刺耳,响声过后,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半弯着腰接着昏暗的月光悄悄而行,走到一间小屋前,在门上轻敲了两下,轻声唤道,“姨奶奶,姨奶奶……”   门内传来一阵小动静,紧闭的门也跟着动了动,接着便传来一阵急切的话语,“袁妈,怎么样?老夫人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放我出去?你有没有到老夫人跟前求情去?老夫人怎么一直都不见我?小姐呢?小姐在干什么?怎么也不为我求求情。”说到最后,声音稍显激动,提高了几个分贝。   吓得袁妈忙止住她,“姨奶奶,我的姨奶奶,您小点声,这会儿前面还有值夜的呢,被老夫人知道了,就是我也没办法再来看您了。”   姨奶奶果然老实的停下控诉,悄声问,“那你说,到底怎么样?”   袁妈伸伸手,隔着门缝伸进去一只手,轻轻握住姨奶奶一只手,“姨奶奶,现在出了点子事,急着需要您来拿主意,您快想想应该怎么办才好。”   姨奶奶惊道,“什么事?”   “今儿个林姨娘忽然到咱们园子里来,说了一些奇怪的话,还提到了明雅玉器行,您说她到底什么意思?是不是知道您的事了?”袁妈说的急切,但声音里似乎并没有慌乱。   姨奶奶果然大惊,猛的挣开袁**手,“她是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年来连老夫人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她还说了什么?”   袁妈将手拿出来,整个身子紧贴着门缝,小声道,“她还说要派人仔细查查明雅玉器行的底细,看看到底是怎样的铺子,是哪家开的。”   姨奶奶心下一震,倘若这个时候她人是自由的,什么事儿她都能遮掩过去,可是现在她是身不由己,又怎样出去周旋,她现在跟外界接触的唯一渠道便是袁妈了,遂急着道,“袁妈,这事你看应该怎么办?”   袁妈兀自摇头,也不管姨奶奶能不能看到,“姨奶奶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我更不知道了,姨奶奶,您先好好想想到底应该怎么办。”   姨奶奶心急如焚,担心铺子被老夫人发现,毁了她几十年的心血,也断了她唯一的经济来源,更担心老夫人会因此给她更大的惩治,她岂不是再无翻身之日了?   袁妈似乎也很着急,连呼吸都有些不规则起来,仿佛在自言自语,“实在不行,将铺子专卖了也好,只好银票容易藏起来。”   极轻微的一句话在黑暗里响起,却犹如一声炸雷将姨奶奶惊醒,她趴到门缝边上,一只眼透过门缝瞪着袁妈,“袁妈,你说得对,咱们应该把铺子卖掉,然后再把钱藏起来,趁现在老夫人还不知道,先行卖掉,不错,这是个好主意,袁妈,这事就交给你办了,卖完之后将银票藏起来,我被关在这里,他们谁也想不到这些事竟是咱们干的,你快去,现在就去想办法。”   袁妈反倒有些迟疑了,“姨奶奶,这铺子转卖认的是房契印章,见不到这些哪个也不敢买的,可是这些东西老奴又不敢带出去,您说怎么办?”   姨奶奶竟是毫不犹豫的道,“有什么不敢的,房契印章你藏在身上带出去,哪个知晓?又不是让你带着铺子满街跑,房契印章就在我床上的暗格子里,你去枕下摸一摸就能摸到了。”   月亮仿佛听到两人对话,忍不住跑出来,微弱光辉照在袁妈面上,映出她面上一抹窃喜,一丝得意一丝猖狂。   黑压压的乌云似乎很不满意暗月的不安分,悄然将其遮掩,慢慢的笼罩住整个天空,缓缓的落下雨来。   起初是毛毛细雨悄然滑落,团团乌云越来越黑原来越重的压下来,黑沉沉的天仿佛就要塌下来,只一刹那,雨点连成线,铺天盖地从天上滚落下来,遮住黑暗里所有动静。   雨下了一夜,到了早晨天空仍飘着细雨,朦朦胧胧罩住整个止安城,街上行人稀少,偶尔走过几个撑着油伞的人,也都是急匆匆赶路,路旁的店铺反倒来了精神,被@****雨水冲刷过的招牌仿若迎来了新生命在细雨里闪着光。   层层细雨里,从街角走来一位身穿青衫的男子,撑着一把灰色油伞,透过半掩的纸伞能瞧见他半张脸,年纪大约四十左右,面色白净,行走间带着几分悠闲,与这街上之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撑着油伞在街上慢悠悠的走着,不时将伞上抬,以便看清路上各家店铺的招牌,偶尔还会进某些铺子里看一看,不过只是看,却并不买。   当他抬伞看到街角一处玉器行时,瞧见上头明晃晃的四个大字“明雅玉行”,便径自走进去。   店里伙计都围在柜台前说笑,没料想此时还会有客人来,瞧见有人进来,倒有些惊讶,忙着迎上来接过伞放在门边。   青衫男子转着圈在店里欣赏玉器,不时拿在手里把玩几下,跟在一旁的伙计便做一番详细介绍,但他每每都是拿在手里观看,并不提买的事,到了最后,伙计们也都厌了,丢下他自己观看,三三两两的又都聚在一起说话。   他几乎将全部玉器都把赏完之后才朝伙计喊了声,“伙计,还有没有别的新鲜物件?”   不等伙计回答,柜台后走过来一位掌柜模样的人,抻着身子笑问道,“这位爷,不知您想要什么稀罕物件?”   青衫男子伸出一根手指在靠自己最近的玉器上摸了一把,“我想要的稀罕物件你们这里没有,我倒是想问一下,你们这里有几家玉器行?”   掌柜警惕的瞟他一眼,脸上的笑容收起一半,“这位爷是做哪一行的?”   青衫男子轻笑,“同行,我也是做玉器生意的。”   掌柜的陡然变了脸色,冷笑道,“那不知您来小店是何用意?”   青衫男子轻佻的目光在店里扫了一圈,漫不经心的道,“止安城果然没有好的玉器行,竟还有人邀我来这里做玉器生意,当真无趣。罢了罢了,不如把钱使在别处。”   掌柜的眼珠一转,忙将他拦住,换上一副笑脸,“这位爷想来是外地人了,是想来咱们止安城做玉器生意么?只是不知您想怎么做生意?”   青衫男子似有些不耐,踱步朝外走,“原本想在这里开见玉器行,现在看来这里的生意似乎不怎么好。”   掌柜的脸上立时便露出一撮笑容来,笑呵呵的请道,“这这位爷还请到里面坐,这玉器生意,您还是要听听我们当地人的意见,您来止安城做玉器生意算是来对了,来来来。”   青衫男子半信半疑的看看掌柜,很有些质疑,说声罢了转身就要走,却又被掌柜的拦住,“爷,不瞒您说,咱们这间铺子便是要转让的,小人家中有事,全家都要搬到南方去,正想要低价将铺子转让出去,咱们这可是老字号,您可以出去打听打听,借一步说话,可否?”   青衫男子稍稍犹豫下,又在铺子里转眼看了几圈,才不清不愿的道,“既然来了,那就看看吧。”   掌柜的热情洋溢的将整个止安城的玉器行都做了详细介绍后,其后自然是加了不少自家店铺的优势,然后又就止安城玉器生意走向做了大概估计,最后才在青衫男子微皱眉头里停住话头,忐忑道,“爷,您瞧着怎么样?”   青衫男子并不回答他,只低着头暗自思索,等到掌柜的快等不及的时候才淡淡道,“这件事还是让我再考虑考虑吧,不如我改天再来看看,如何?”   掌柜的半张着嘴,眼里露出热切,急着道,“爷,您尽管放心好了,我们这的买卖好的很,不如您明白再来看看咱们的生意如何,怎么样?”   当看到青衫男子艰难的点头过后,掌柜的终于露出一丝笑容,笑呵呵的将青衫男子送到门口,门外的小雨已渐渐停了。   掌柜的望着青衫男子修长的身影,心里乐开了花,能找到外地来买铺子的人太不容易了,这简直就是上天给的恩赐,这个大客户他一定要抓住,更何况这位爷看起来也是颇有些大手笔的人,说不定自己还能从中捞一笔呢。   他一边翘着小胡子打着如意算盘一边盘算着应该怎么留住这笔飞来的横财。   雨过天晴之后,园里的花花草草都青绿起来,空气清新的令人心旷神怡,林采兮在小院子里晃晃悠悠,一边呼吸着新鲜空气,一边做着简单伸展胳膊运动,菊焉香秀吓得更厉害,一直紧随左右仔细瞧着脚底下,唯恐自家主子一不小心踩到水里滑到。   林采兮心情很好,神清气爽的在园子里走来走去,眼瞧着跟在身边的两人神情紧张,心里便起了恶作剧的念头,故意时不时的踩到水洼里,然后再故作将要摔倒的模样,引得两人惊吓连连,而她自己则哈哈大笑起来,到了最后,菊焉实在忍不住了,鼓着嘴嗔道,“姨娘,您再这般玩笑,我们都要生气了,不然您还是别在园子里走动了,回屋里去吧。”   香秀也鼓着腮帮子,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林采兮脚下看,断断续续的道,“姨娘,姨娘啊……您可不要再吓我们了,咱们这心可都悬着呢。您万一有个好歹,我们可担不起。”   林采兮抚着肚子笑嘻嘻的打趣,“瞧这天多好,瞧这空气多清新,好好儿的天,玩玩不好么?我逗你们玩呢。”   菊焉则生气的道,“姨娘,要不咱们回屋吧,香秀姐姐我俩总是能抵过您一个人的。”   林采兮见她真生气了,才收起面上嬉笑,“好了好了,不逗你们了,莫说你们一直跟着我,便是我自己,我也会小心的,我的孩子我的宝贝儿,我能不小心么?看你们紧张的,我去那边坐坐吧。”   两人这才松了口气,搀着林采兮走到树下的椅上坐下。   宁夏飞从园外走进来,绕过水洼地走到林采兮跟前,笑着道,“你倒是会享受。”   林采兮靠在椅上伸个懒腰,“飞姨,我可不如您享受,一想起沫姨做的菜,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旁边有小丫头拿椅子过来,宁夏飞挨着林采兮坐下,“你要是喜欢吃,每日去吃就是,只怕你不来呢。”   林采兮呵呵笑道,“飞姨,二叔能有您跟沫姨相伴,真是福气。”   宁夏飞原本是大大咧咧的人,听到这句话竟有些脸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才道,“能遇到爷,是我们姐妹的福气。”说到爷字的时候,面上蒙着一层崇敬。   林采兮看着她,很有些羡慕,她以前从来没在身为妾的人脸上看到过这种神情,但现在却从宁家姐妹脸上看到过多次这种神情,她猜想他们之间一定有一段不同寻常的故事,到底是什么样的故事呢?她很想知道。   自从知道朱义盟回朱府的目的后,林采兮便对宁家姐妹少了几分警惕,无形之中还多了几分亲和,或许便是因着她们对朱义盟的这份情吧。   宁夏飞似乎猜到林采兮此时所想,似乎又担心她接着问下去,便转移了话题,抬头朝菊焉香秀道,“我渴了,你们泡壶茶端上来。”   菊焉知道她定是要同自家主子说,遂将周围的小丫头都遣散。   宁夏飞见园子里只剩下她们两人,才说道,“采兮,爷已经派人去查了那小院子,果然如你所料,刘妈便是关在里头,但是爷并没有让人把她救出来,只是派人在那里守着。让我来告诉你,刘妈安然无恙,你可以放心了。”   林采兮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下来,其实她早就想到那院子里关的是刘妈,只是还有点想不通,刘妈是怎么被带出去的?朱府的出入一向是严格的,这么个大活人被带出去难道没人发现么?   猜测是一回事,证实则是另一回事,听到刘妈确实无恙,她才放心的笑了笑,“飞姨,急不得,咱们可不能打草惊蛇。”。.。   更多到,地址@ 337.还她身契   经过一天雨水的冲洗,洗去燥热,整个止安城都清爽起来,大街小巷洋溢着欢声笑语,伴随着孩童玩闹的清脆笑声,使得城内一片欣欣向荣的模样。   明雅玉行四个大字在明媚的阳光底下熠熠生辉,或许因着清爽的天气,门前亦是人进人出,进进出出的颇有一番热闹非凡的味道。   玉行掌柜的站在铺子门口,瞥见熟人上前招呼几声,接着便又站在门口亲自迎送客人,这在往常基本是不可能的,外头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店里的伙计们却是晓得的,掌柜的在等外地来的那位青衫大爷。   日过中天,青衫男子依旧未出现,在门口站了整整一上午的掌柜的不免有些气馁,夹着些许恼怒,暗想那青衫男子八成是看不上这小店铺,这样的好买卖倘若失了,哪里还能有这样的机会?   掌柜的耷拉着脑袋缓步走进店里,两腿站的发麻,脚底微疼,一屁股坐在柜台后的椅子上,不由得涌上一股怒火,抬眼瞧见站在店里的伙计,怒道,“只拿钱不干活的东西,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去招呼客人?一群不长眼的东西。”   几个小伙计谁都不敢吭声,知道掌柜的此时正处于盛怒,谁也不敢多话招惹,忙着钻到客人跟前,或做介绍或打招呼。   脚底传来一阵刺痛,掌柜的抬起腿,一只手掌的小心的揉捏着膝盖,心里的无名火气烧的更旺,却无处发泄,正当他气愤难当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阵招呼声,“爷,您来了,咱们掌柜的一直迎着您,刚才进去歇了会子,您快请进。”   掌柜的一个激灵站起身从柜台后迎出来,顾不得脚底疼痛,笑嘻嘻的道,“爷,您可叫我好等,我还以为您不会来了。”   青衫男子今日换了一身米灰色长衫,手上把玩着个小玩意,掌柜的瞧过去,一眼便瞧出是极为珍贵的玉珊瑚,心下对青衫男子的信任更多几分,确信他定是有些后台的大手笔之人。   掌柜的点头哈腰,“爷,您请后面坐。”   青衫男子摸了摸手里的玉珊瑚,视线在店里转了几圈,特别留意了下在店里买玉器的人,目里露出满意之色,这一切都看在掌柜的眼里,使得掌柜的心花怒放。   青衫男子遂掌柜的进到后头的小厅子里,缓缓落座,也不多做废话,径直道,“掌柜的,您的诚心我已瞧见,您店里的人脉我也瞧见了,我很满意,不过现在我想听下价钱方面。”   掌柜的目里闪过一丝狡猾,拿起桌上茶杯亲自给青衫男子斟茶,“爷能满意是小店的福气,也是咱们的缘分,至于价钱嘛,一切都好说,只是不知道,爷能出到什么价钱?”心里却在盘算着主子给出的底价。   青衫男子端起茶杯放在嘴边轻咂一口,微微一笑,“只要行情好,价钱可以商量。掌柜的,我喜欢干脆利落的人,也喜欢做痛快买卖,我看你就不要跟我兜圈子了,多少钱你尽管开价。”   掌柜的讪讪一笑,又在心里暗自拿捏一番,才道,“爷,我也不跟您打诳语,您看上咱们小店,那是我的荣幸,我就跟您说个实在价,这间店铺加上店里的玉器,一应算下来,最低价,三千两银子。”   青衫男子皱皱眉角,“这间店值三千两?掌柜的,你不会骗我吧?”   掌柜的立时便摆上一副苦脸,“爷,您可是不知道,我这若不是家中有事急需回去,我才不会将铺子卖掉,这里的人脉您也看到了,生意是很好做的,我这间店的价值可远远高于三千两啊。”   青衫男子稍稍沉吟片刻,“就这个价了?不能再低了?”   掌柜的瞧出青衫男子十分想要这间店,自不会将价钱再压低,一口咬定就这个价了。   掌柜的心思青衫男子自然也瞧得出,跟着说了几句见谈不妥,便起身告辞,称改日再来,掌柜的面上有些急色,却并不松口,只问道,“爷,请问您是否方便留下您的住处及您的称呼呢?”   青衫男子头也不回的道,“我姓蒋,名单字魏。住处就不必说了,我想来时自然会过来找你。”   蒋魏。掌柜的将这名字牢牢的记在心里,跟着蒋魏送到门口,等蒋成走到街角处时招手嘱咐一个小伙计,“跟上去,看他住在哪里,都跟些什么人接触,尽快摸清他的底细。”   姨奶奶被关在柴房里已有半月余,老夫人心里的怒气终于渐渐的消了,又见每日来请安的朱梓夏几次三番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知她是要为姨奶奶求情,不由得在心底感叹,到底是母女连心,即便是做的再错,心也是连在一起的,只是当娘的却辜负了女儿的这番孝心。   “朱妈,姨奶奶最近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柴房里哭叫连天的?”   朱妈正在给老夫人捶背,听到老夫人问话,手上的力道减了几分,“这几日倒是平静了,也不哭也不闹了,小丫头送去的饭菜也都吃了,倒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老夫人反倒有些惊异,以姨奶奶那样的性子,竟会做到平静?“近日里都是有谁去看过姨奶奶?”   朱妈老实回答,“除了小姐,还有姨奶奶身边的袁妈,二爷身边的大姨奶奶也去过两次。”   老夫人下令不许人探望姨奶奶,不过是吓唬姨奶奶,至于谁过去看看,老夫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倘若她身边的人都能劝劝她倒还好了,你说她现在闹成这个样子,我应该怎么做?@****”   像是在询问但却更像是无奈之言,朱妈能体会到自家主子心里的矛盾,叹声,“老夫人,您的心越来越软了,倘若是以前,您还能由着这种事发生么?”   老夫人眼角几道皱纹紧紧收在一起,就连嘴角都藏着几条细小的皱皱,鬓间白发虽被刻意藏起来,但隐隐约约仍能露出来些,“袁妈,倘若是以前,我自不会饶她,可现在,老爷去了,孩子们也都长大了,毕竟她还是梓源梓夏的亲娘,她犯了错我处置了她,别人自不会说什么,可是这两个孩子呢?他们心里又是怎样的滋味?他们能眼睁睁看着自个儿的亲娘受罪去么?到时候府里岂不是又不得安宁了?”   朱妈知晓老夫人心中烦闷,忙在一旁安慰道,“老夫人放心,三少爷,小姐都是知礼的人,他们自不会怎么样。”   老夫人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开来,“梓源自从生了病,性子完全变了,虽痴痴傻傻的,心眼倒好了。咦,对了,他还一直缠着白薇么?”   朱妈忙笑着掩了嘴,“可不是嘛,三少爷有事没事儿的就缠着白薇小姐玩儿,白薇小姐倒也不恼,每次都能讲三少爷哄的服服帖帖,老夫人,您说……”朱妈犹豫的看了一眼老夫人,才接着往下说,“您说三少爷跟白薇小姐有没有可能呢?”   老夫人嘴角咧开一条缝,一双眼饶有兴致的微微睁大,呵呵笑道,“这就要看他们的缘分了。”   朱妈笑了笑,又道,“早知他们有这样的缘分,姨奶奶何苦做那些事来着?”   提到姨奶奶,老夫人收起脸上笑容,“让人把姨奶奶带过来吧,总关着也不是个办法。”   朱妈忙出去亲自领人将姨奶奶请到上房,才十几日的功夫,姨奶奶面颊已瘦了一大圈,眼下青黑,想是多日未休息好的缘故。   老夫人看她一眼,也不让人看座,只冷冷的看她一眼,“这些天,你可想明白了?”   姨奶奶平静的走到老夫人跟前跪下,“老夫人教诲的是,我都想明白了,一切都是我的错,老夫人惩罚的对。”   这么多年的相处,老夫人怎能不知她这些都是虚情假意?不过是应景儿说的违心话,但老夫人也不想再多与她计较这些了,几十年都变不了的怎会在一夕之间想得明白呢?   老夫人淡淡道,“你能想明白自然最好,这些日子你也受了不少罪,今儿起回到园子里去吧,袁妈就不要再呆在你身边了,我再给你换个妈妈,你园子里的丫头有些懒惰的不干活的,都一并卖了吧。”   姨奶奶居然没有反驳,更没有哭闹,始终保持着平静,若换做别人,还真会以为她已经洗心革面了呢,她越是这样,老夫人便越是不放心,精锐的目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   姨奶奶点头应了老夫人的吩咐,又恳求道,“老夫人,我跟袁妈好歹主仆一场,她对我也算是尽心尽力了,所以恳请老夫人让贱妾给她一条出路,放她回家去吧。”   一个不中用又费尽心思使坏的老奴婢,老夫人是不愿意留着在府里的,既然姨奶奶要将她打发出去,眼不见更好,便道,“那就随你吧,朱妈,将袁**身契给姨奶奶,许她回家养老去吧。”   姨奶奶趴在地上给老夫人拜了拜,“多谢老夫人对她的恩典,她定会一辈子都记在心里。”   老夫人并不想再多说话,扫了姨奶奶一眼,“朱妈,将姨奶奶送回去歇歇吧,等会儿把房妈领到园子里去。”   跪在地上的姨奶奶低着头,眼里陡然射出一道寒光。。.。   更多到,地址@ 338.主子露面   回到园里,姨奶奶果然比往日安静了许多,先是按照老夫人的吩咐将袁妈放出府去,然后便整日呆在房里不出去,好像真的一下子变了性成了另外一个人,就连素日里对待丫头们的泼辣都收敛了几分。   明雅玉器行的掌柜在店里等了两天后,终于忍不住了,备了礼物前去拜访蒋魏,这两日里他基本上摸清了蒋魏的底细,来自另一个城里的小富商,跟止安城里的人交往很少,背景简单干净,这样的底细令掌柜的很满意。   蒋魏正坐在房里喝茶,听到外头伙计禀告有人来访,嘴角向上撇撇,笑了笑。   掌柜的进来后,先将礼物奉上,然后坐在蒋魏对面,开门见山的问道,“蒋爷,您考虑的怎么样了?这两日又有别的买家过来询问情况,您若不快着点,只怕……”   蒋魏笑了笑,“无碍,倘若别家有想要的,先卖给他们便是。”   掌柜的脸上青一块红一块,尴尬的说不出话,最后只得厚着脸皮道,“蒋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他们有些给钱多的,我却不想卖与他们,为的就是您对玉器的懂行,我可不想那些不懂行的人过来糟蹋了我的好铺子。这么说,您开个价,咱们再商议。”   蒋魏也不绕弯子,伸出拇指食指两根手指。   掌柜的额上急出一阵汗,瞪着眼问道,“两千?”   蒋魏点点头。   掌柜的哎呦一声,几乎哭诉道,“我的爷,您也太狠了,三千两我已是赔本的买卖,您现在只给两千,岂不是喝了我的老本?恁狠了点。”他一颗心确实在抽动,主子给出的底价是两千两,倘若真卖了这个价钱,那他岂不是没有大财可发了?这等同于割他的肉。   蒋魏故作为难的犹豫着,掌柜的又在旁边哭穷了半日,最终蒋魏终于妥协,“我看这样好了,咱们取个中间的数,两千五。怎么样?”   掌柜的虽然心有不愿,但想到好歹能拿到五百两银子,已属不少,干脆答应下来,再说主子那边催得也紧,再拖下去恐怕一分钱都拿不到了。   事不宜迟,两人便一同回到明雅玉行签订协议,当掌柜的将房契印章都拿出来交给蒋魏时,蒋魏拿在手里看了看却勃然大怒,“好你个奸商刁老,居然拿假东西来骗我,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说着拉住掌柜的手,“走,跟我一同见官去,你这是欺诈。”   掌柜的吓得面色苍白,狠狠吞咽唾沫,声音都有些发颤,“不,不,不,蒋爷,蒋大爷,您一定是搞错了,这怎么会是假的呢?”他拼命摇着头,不敢相信的看向蒋魏手里的房契跟印章,这是兴旺领了主子的命令亲自送过来的,怎么会是假的呢?   蒋魏哼了一声将房契印章扔到桌子上,“你自己看看到底是真是假?”   掌柜的从蒋魏手里挣脱出来,扑到桌子上,一把抓起房契拿在手里仔细端详,又拿起那印章看了半天,忽然一屁股跌坐在椅上,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明明看到房契跟印章都是真的,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假的?他来不及多想,一屁股从椅上滑下来跪在地上,“蒋爷,我也是被人骗了,我的房契被人偷走了,求求您不要报官,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求您放了小人一马。”   蒋魏起初很气愤,一定要将掌柜的送官,最后在掌柜的跪求下,只得暂且放他一马,而他自己则气鼓鼓的回了客栈。   掌柜的半坐半跪在地上,细细想着这中间的环节,想了半天仍是搞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遂将店里伙计聚在一起审问,却未问出一个字来,不由吓得胆战心惊,这将如何是好?倘若被主子知道房契不见了印章也不在了,定然不会饶他,就是这个蒋魏,万一回过神来又要告他,这顿官司也是跑不了的。   他失魂落魄的站在柜台后,满脑子全是房契跟印章,心里慌乱之极,忽然听到台前有小伙计窃窃私语,“掌柜的丢了房契印章,再找不到的话可能会报官,咱们都脱不了干系,我看咱们还是都走了吧,不然就得等在这里见官。”他心里咯噔一下,豁然敞亮,顾不得前头人在说什么,自己急匆匆奔到后院,将房里值钱的东西简单收拾一番,并不敢带太多的东西,悄悄儿的从后门逃了出去。   合约未签成的蒋魏一路恼怒的回去,前脚刚进客栈,还没坐稳屁股,外头就有人禀告,“蒋爷,外头有人找。”   蒋魏没好气的问道,“谁?什么事?”   门外答道,“说是给爷送契约的。”   蒋魏甚感诧异,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上闪过一丝狐疑,想了想便道,“让他进来。”   进来的不是掌@****柜的却是个身穿华服的年轻人,虽然他身上穿着一件明晃晃的富贵衣服,但整个人却有些猥琐,显然并不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倒像是个跟班的,他躬身走到蒋魏跟前,“蒋爷,我是明雅玉行的主子,我手里才有您要的房契印章,那掌柜的不过是存心欺诈,想要吞并我的玉器行,我叫袁兴旺。”   蒋魏上下打量他一番,哼了一声,“你怎么才能让我相信你是玉器行的主子呢?跟我交易的一直是掌柜,可从来没见过你这号人。”   袁兴旺呵呵一笑,从怀里拿出房契印章,尖细的下巴微微翘起,“蒋爷,一来我这里有房契,至少可以给你个保障,二来,我这里还有玉器行的账本,三,我对玉器行了如指掌,我可以给你报报那些玉器的名字。”说着便将店里的玉器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就连最小角落里的都没落下。   蒋魏瞟他一眼,“这些并不能说明什么,倘若你是店里的伙计,又将这些东西偷走,这些事对你来说易如反掌。”   袁兴旺呵呵一笑,道,“那好,若您不相信的话可以跟我来,咱们再去玉器行走一遭。”   蒋魏看他一眼,是主子是伙计,到店里一瞧便知,这倒也是个办法,遂答应,出了客栈跟着袁兴旺返回玉行。   店里伙计三三两两说着闲话,见到袁兴旺进来,全都走上前招呼,“总管好,总管来了。”   袁兴旺摆摆手,很有一副当家主子的模样,“去后面把掌柜的叫出来。”   小伙计出去片刻便返回来,急着道,“总管,掌柜的好像逃走了,他房里的东西都没了。”   袁兴旺冷哼了声,“做贼心虚,去看看店里少了东西没有,检查完后去报官。”回过头看看蒋魏,“蒋爷,这回您该明白了吧?您完全被他蒙骗了,若不是我得到消息,只怕您这买卖是做不成了。”   “我想先看下房契印章。”蒋魏开口道。   袁兴旺便将手里的房契印章递上去,蒋魏仔仔细细查看过了,确实是真的,才放心的松了口气,“好,既然这样,那袁老板出个价吧。”   袁兴旺呵呵一笑,目里流露出精明的狡猾之色,“掌柜的虽然骗了你,但这店的价值还是在的,所以价钱还是按照掌柜的说的办。”   蒋魏拍下手掌,“好,那就两千五成交。”   袁兴旺不自主的吞下唾沫,两眼里露出一抹贪婪,又在心里暗骂一句,老不死的东西,果然在骗他,差点让他得了便宜去,幸好姑妈想了这万全的法子。   签好契约,蒋魏将房契印章收起来,袁兴旺则将两千五百两银票收起来放在袖里,两人又客气了一番便各自离开。   蒋魏去客栈收拾东西准备搬到玉行住,袁兴旺则急速奔向街角,拐个弯又拐个弯,走向一条窄小的胡同里。   窄小的胡同尽头是一家小院子,从外面看来有些破败不堪,似已久未住人的模样。   傍晚的夕阳微光笼着小院,使得小院更显得荒凉,就连破旧的门都歪扭着仿佛随时都有倒下来的可能。   袁兴旺走到门口伸手将那两扇倾斜的门扶正,又小心翼翼朝四周看了看,这才推开门悄悄钻进去,又将那门推回原位。   院里杂草丛生,简陋的屋子早已被杂草掩住,只有一间小屋的门前还有一条路通向大门口,袁兴旺顺着这条小路走到小屋前,在门上轻拍了两下,小门从里面打开,伸出来一颗脑袋,正是袁妈,急急问道,“事情都办好了?”   袁兴旺点点头,伸手摸出怀里的银票,迫不及待的道,“姑妈,比咱们预想的还要多。”兴奋之余声音有些大,袁妈忙递个眼色示意他小点声,然后伸手将银票拿过来放在怀里,低声道,“你再去街上找辆上等马车,在城门口等着我,办完这边的事,我去找你。”   袁兴旺贪婪的看看被袁妈尽数收回的银票,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袁妈狠狠瞪他一眼,“少不了你的,不给你给谁,快去办事,不可再毛毛躁躁的,坏了事我可饶不了你。”   袁兴旺笑呵呵小声应着,弓着身子沿原路返回,出了大门又朝大街上走去。   今天还有一章。.。   更多到,地址@ 339.奸计败露   摸摸怀里的银票,袁妈忍不住拿出来瞧瞧,当瞧见是两千五百两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惊奇,欣喜若狂,得意猖狂,一应神情全集中在一张脸上,说不出的诡异扭曲。   她竭力将胸中兴奋压下去,亏得她精明想出个法子,不但将掌柜的轻易赶走,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得到这些银票,等姨奶奶发现了定会将此事怪到掌柜的身上,还以为掌柜的畏罪潜逃,而这是姨奶奶的私铺子,自然是不敢声张的,哈哈,时间长了,这事便不了了之了,她忍不住赞叹一声自己的精明,将银票小心翼翼放回怀中,收住脸上的欢喜,猛的将门关上,返身回到小屋里。   屋子小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全身上下都被绳子捆绑着,头上罩着个黑袋子,许是全身僵硬的缘故,她一动不动的靠在墙边,倒像是死了的人。   袁妈一边走过去一边冷笑了声,“老婆子,你也别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就怪姨奶奶去吧,是她吩咐我这么做的,如果不是你偷听,听了不该听的话,你也用不着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你要怪就到地下怪姨奶奶去吧。我只怕姨奶奶此时也是自身难保了。”   她说着上前将那人头上的黑袋子拿下来,被捆绑着的正是刘妈,头发散乱的披在肩上,脸色苍白,嘴巴用黑布死死堵着。   袁妈上前将堵嘴的黑布扯下来,啧啧道,“老婆子,你活着也是受罪,何苦还在世上遭罪来着?不如我现在成全你,快点转世,来世投个好人家,可千万不要再给人家做奴婢了,生死都要听主子的话。”   长时间的捆绑使得刘妈全身酸麻,稍稍动弹就引得全身都跟着疼,嘴巴虽然获得释放,但由于长时间被撑着,几乎已僵硬的说不出话,刘妈鄙夷的看一眼袁妈,哼了哼,干裂的嘴唇裂开一条缝。   袁妈忽然抬手给了刘妈一个巴掌,“哼什么哼?你都这副模样了,还在这里耍横?你有什么好哼的,不过也是人家的奴婢,你横什么横?”   刘妈苍白的脸上登时便显出五个手掌印,但她哼都没哼一声,只冷冷的看了袁妈一眼,干裂的嘴唇缓缓张开,“就算都是奴婢,我也瞧不起你,你撺掇主子做坏事,主子出事,你不想着尽心尽力的伺候,反倒在这里做坏事,我做奴婢,我问心无愧,你倒是问一问你自己,晚上睡觉时,难道就真不怕鬼敲门么?”   袁妈哈哈大笑起来,“鬼敲门?要敲早就敲了,还会等到现在么?你嘴硬点也无妨,反正你也活不过今天了,我告诉你,你要恨就去恨姨奶奶,这些事都是她让我干的,也是她让我弄死你的。”   刘妈面上闪过一丝惊悸,她知道自己怕是活不过今天就要被人害了,知道定是躲不过这一关了,惊惧过后,反倒平静下来,笑了笑,“你说你这又是何必?你杀了我,你的下场就能好了么?若真的查到你头上,虽说是姨奶奶让你做的,难道你就能脱了干@****系么?依姨奶奶的性子,她会为你承担责任么?到最后还不是由你来受罪?你现在弄死我倒是舒坦了,只怕日后你会比我更惨。”   袁妈猛的提高音量,嗓子尖细的喝道,“哈哈,只可惜她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我只不过是个奴婢,我已经被赶出朱府了,我跟姨奶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她放我出来,我远走高飞她又能奈我如何?若官府真的查到府里去,担着的不过是姨奶奶一人。哈哈哈哈哈……我想没人能查出来得,等你死了,我就一把火把这里烧了。”袁妈笑的得意而又猖狂。   刘妈听的胆战心惊,气的浑身哆嗦,没想到袁妈竟是这样恶毒的人,连自家主子都害,她还想再多说几句,但实在没有力气再多说了,遂闭了嘴闭了眼再也不想看眼前的恶妇。   袁妈也无心再多说,一心只想着怀里大把的银票,快速的从怀里摸出个纸包,走到刘妈跟前,一手捏住刘**嘴,一手撕开纸包,强行将纸包里的药粉撒到刘妈嘴里。   眼看着刘妈支撑不住,挣扎中嘴巴就要张开来,袁**手却忽然一抖,满包的药粉尽数落在地上。   袁妈一怔,看着掉在地上的药粉,呆了呆。   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她吓得一跳,惊醒过来,低声喝道,“谁?”   门外却无声音,又传来一阵敲门声,袁妈脸色立时变得刷白。   刘妈则哈哈笑起来,“还用问是谁么?鬼来敲门了,你还不藏起来?小心厉鬼将你捉了去。”   袁妈回过头,气急败坏的从地上抓起那块黑布团成一团又想塞在刘妈嘴里,手还没伸过去,手腕一疼,布团便落在地上,她真的害怕了,转着脑袋在屋里四处张望,“谁?谁?快出来。”   门口又传来惊人的敲门声,袁妈吓得不敢动弹,两腿打颤的站着,一双眼死死盯着门口,生怕外头进来吓人的物件。   刘妈瞧着也觉得蹊跷,自然不会点明,袁妈胆战心惊的模样很让她心中解气,便也不去问怎么回事,只在一旁笑道,“果真是鬼来敲门了。好的很,袁老婆子,不如咱们一起去吧。”   袁妈猛然打个寒颤,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忽的转过头来蹲下身趴在地上,用手去抓地上的药粉,狠声道,“那我也要让你死在我前头。”   话音未落,屋门已被推开,“好歹毒的妇人。”进来的却是蒋魏,一脸怒气。   袁妈见并不认识此人,遂厉声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不到这里来怎么瞧见你做的这些事?又怎知你心肠竟是如此歹毒?”蒋魏瞧一眼刘妈,见并无大碍,放心了些。   袁妈哼了哼,“这位爷莫要多管闲事,这是我们自家的事,她办了错事就该受到处罚,爷有事尽管赶路,莫要多管闲事。”   蒋魏哼了哼,“这闲事我还管定了,你又怎样?”   袁妈脸色变了变,笑了笑,“既然这样,看在爷的面子上,那我就饶了她。”回过头看看刘妈,笑道,“算是你的福气,那我便走了。”说着转身就朝外走,刚走了两步,门外走进来一人,“你往哪里去?”   袁妈抬头,吓得啊了一声瘫倒在地上,颤声道,“二,二老爷,您……怎么……怎么……”   朱义盟接过话来,“我怎么没看出来你竟是这般狠毒的女人,比你的主子更狠毒,你们主子都是让你这样的人教坏了。你这样背叛主子坑害主子的人,连条狗都不如。”   袁妈忽的趴在地上大哭起来,“老爷啊,这都是姨奶奶让我做的,不关我的事,都是姨奶奶,都是姨奶奶让我做的,求老爷放我一条生路,求求您了。”哭着朝前爬几步,想去抱朱义盟的腿,朱义盟抬腿狠狠踢了她一脚,“不知悔改的东西,真是不见黄河不死心,蒋魏,先将刘妈松开,一起带回府里去。”院子里又走进来几个壮汉,上前将袁妈扭住。   袁妈挣扎着还要反抗,却一眼瞥见躲在一旁被人按住的袁兴旺,立时面如死灰,知道事情已败露,遂再也说不出话来,任由旁人拉死狗般的从小院子里拉出去。   天色渐暗,朱府里已挑起小灯笼,将整个府院射的朦朦胧胧。   峻园小厅里,林采兮端坐于上首贵妃椅上,腰身微微挺着,斜眼看着跪在地上的袁妈及袁兴旺,两人都全身发抖,脑袋搭在地上。刘妈已被送到后院房里歇着,大夫已过来查看过,并无大伤,修养一阵子就好了。   朱义盟派人将他们送过来就走了,一句话没多说,只说了一句,“你看着办吧,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林采兮抚了抚肚皮,真不愿肚里的宝贝还没出生就看到这种场面,可是这些事她又无力提前阻止,她摇头止住这些无谓的思想,瞧了瞧袁妈,开口,“袁妈,玉器行开了几年了?你们是怎么经营的?姨奶奶又是怎样管理玉行的?这些事你仔细的说给我听听。”   袁妈早已吓得浑身发抖,她犯的这些事随便哪一条都能算得上死罪,她咬着牙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林采兮叹了口气,也不再多问,大宅门里这种偷拿着私房钱在外开铺子的很多,倘若姨奶奶用的她自己的钱,这也无可厚非,可是显而易见,这开铺子的钱并不是属于姨奶奶的,不然她不会在一听到消息后就那样的急着想将铺子卖掉。而她想不到的应该是一直跟在她身边视为心腹的袁妈也会背叛她吧?不但背叛还将她推倒杀人犯的位子上。这个是不是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袁兴旺,你说,你们是怎么将刘妈偷偷运出去的?难道门上就没有查过吗?”林采兮陡然提高音量,震得袁兴旺心神俱碎,他犯的是谋财害命罪,到了官府一样是死罪,但他却心存一丝侥幸,毕竟这些事都是主子吩咐的,他只是个奴才而已,遂壮大胆子,竭力将惊吓压制下去,尽量保持镇静的回道,“姨娘,起初我并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姑妈让我运杂物出去,等我开门放出去,才知道里头藏着刘妈,这些事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然后姑妈就吩咐我找个地方将刘妈藏起来了。”   林采兮知他说了一半实情,“那姨奶奶知不知道你们捆了刘**事?”   袁兴旺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姨奶奶不知道我们捆了刘妈,姨奶奶被关在柴房里。”   “那只有袁妈一个人将刘妈捆起来的么?”   袁兴旺点头,“对,是姑妈自己捆她的。”   趴在地上的袁妈猛的抬起头来,眼里射出一道愤懑的怨恨之光,声嘶力竭的喝道,“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你说,到底是谁捆的她?你以为你能多活几天?”   袁兴旺吓得低着头,既不敢看袁妈也不敢看林采兮,连着打了几个哆嗦。   林采兮打断袁**话,“为什么要捆刘妈?她听到了什么?”   两人都低着头不回答,保持沉默。   林采兮呼口气,“那好,等刘妈过来再说。”   袁兴旺马上便回道,“姨娘,是因为刘妈听到姑妈跟我说铺子的事,姑妈以为她听到我们说要把铺子卖掉的事,所以就让我把她捆了,其实刘妈当时什么都没听到,只是看到我跟姑妈在说话了。”   林采兮摆摆手让人带他们下去,没什么好问的了,该问的都问了,不该问的自然不必问,刘妈找到了,她却一点都轻松不起来,更大更多的问题将接踵而来,但她现在最担心的是,这件事将如何跟老夫人说?而这样的事,是一定要让老夫人知道的。   外面已经完全黑下来,林采兮半扶着身子在屋里来回走动,终于真相大白了,又揪出府里的一条毒虫,可是为什么她却高兴不起来呢?心头犹如万斤石头压着,让她艰难呼吸,最亲近的人背叛自己,姑侄咬牙相向,这究竟是个怎样的世界?她心底涌上一阵失望,难道这就是大宅门里惯常发生的事么?   姨奶奶跟老夫人斗了一辈子,斗到最后害了儿子害了女儿也害了自己,落得一无所有,值得么?可是还是会有那么多人义无反顾的走上这条路。   她心底一寒,如果有一天,当朱梓峻也带回一个女人,要她跟别人共同分享一个丈夫,要她跟前妾室成群的时候,她应该怎么办?也要过这种勾心斗角没有真情的生活么?   不,她坚定的摇摇头,她决不能容许这种事发生,她决不能让她的孩子们生活在妻妾相斗的环境下,可是她又有怎样的能力去改变这一切?   朱梓峻确实答应过她这一辈子只有她一个女人,可是老夫人那里怎么说呢?面对外界的质疑,朱梓峻能坚持下来么?当他们的爱情归为亲情,日趋平淡的时候,他会背弃她么?   林采兮摇摇混乱的脑袋,心底发出一声呼唤,梓峻,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还不回来?   今天更新了三章,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哈。.。   更多到,地址@ 340.妻妾之争   经过一天雨水的冲洗,洗去燥热,整个止安城都清爽起来,大街小巷洋溢着欢声笑语,伴随着孩童玩闹的清脆笑声,使得城内一片欣欣向荣的模样。   明雅玉行四个大字在明媚的阳光底下熠熠生辉,或许因着清爽的天气,门前亦是人进人出,进进出出的颇有一番热闹非凡的味道。   玉行掌柜的站在铺子门口,瞥见熟人上前招呼几声,接着便又站在门口亲自迎送客人,这在往常基本是不可能的,外头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店里的伙计们却是晓得的,掌柜的在等外地来的那位青衫大爷。   日过中天,青衫男子依旧未出现,在门口站了整整一上午的掌柜的不免有些气馁,夹着些许恼怒,暗想那青衫男子八成是看不上这小店铺,这样的好买卖倘若失了,哪里还能有这样的机会?   掌柜的耷拉着脑袋缓步走进店里,两腿站的发麻,脚底微疼,一屁股坐在柜台后的椅子上,不由得涌上一股怒火,抬眼瞧见站在店里的伙计,怒道,“只拿钱不干活的东西,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去招呼客人?一群不长眼的东西。”   几个小伙计谁都不敢吭声,知道掌柜的此时正处于盛怒,谁也不敢多话招惹,忙着钻到客人跟前,或做介绍或打招呼。   脚底传来一阵刺痛,掌柜的抬起腿,一只手掌的小心的揉捏着膝盖,心里的无名火气烧的更旺,却无处发泄,正当他气愤难当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阵招呼声,“爷,您来了,咱们掌柜的一直迎着您,刚才进去歇了会子,您快请进。”   掌柜的一个激灵站起身从柜台后迎出来,顾不得脚底疼痛,笑嘻嘻的道,“爷,您可叫我好等,我还以为您不会来了。”   青衫男子今日换了一身米灰色长衫,手上把玩着个小玩意,掌柜的瞧过去,一眼便瞧出是极为珍贵的玉珊瑚,心下对青衫男子的信任更多几分,确信他定是有些后台的大手笔之人。   掌柜的点头哈腰,“爷,您请后面坐。”   青衫男子摸了摸手里的玉珊瑚,视线在店里转了几圈,特别留意了下在店里买玉器的人,目里露出满意之色,这一切都看在掌柜的眼里,使得掌柜的心花怒放。   青衫男子遂掌柜的进到后头的小厅子里,缓缓落座,也不多做废话,径直道,“掌柜的,您的诚心我已瞧见,您店里的人脉我也瞧见了,我很满意,不过现在我想听下价钱方面。”   掌柜的目里闪过一丝狡猾,拿起桌上茶杯亲自给青衫男子斟茶,“爷能满意是小店的福气,也是咱们的缘分,至于价钱嘛,一切都好说,只是不知道,爷能出到什么价钱?”心里却在盘算着主子给出的底价。   青衫男子端起茶杯放在嘴边轻咂一口,微微一笑,“只要行情好,价钱可以商量。掌柜的,我喜欢干脆利落的人,也喜欢做痛快买卖,我看你就不要跟我兜圈子了,多少钱你尽管开价。”   掌柜的讪讪一笑,又在心里暗自拿捏一番,才道,“爷,我也不跟您打诳语,您看上咱们小店,那是我的荣幸,我就跟您说个实在价,这间店铺加上店里的玉器,一应算下来,最低价,三千两银子。”   青衫男子皱皱眉角,“这间店值三千两?掌柜的,你不会骗我吧?”   掌柜的立时便摆上一副苦脸,“爷,您可是不知道,我这若不是家中有事急需回去,我才不会将铺子卖掉,这里的人脉您也看到了,生意是很好做的,我这间店的价值可远远高于三千两啊。”   青衫男子稍稍沉吟片刻,“就这个价了?不能再低了?”   掌柜的瞧出青衫男子十分想要这间店,自不会将价钱再压低,一口咬定就这个价了。   掌柜的心思青衫男子自然也瞧得出,跟着说了几句见谈不妥,便起身告辞,称改日再来,掌柜的面上有些急色,却并不松口,只问道,“爷,请问您是否方便留下您的住处及您的称呼呢?”   青衫男子头也不回的道,“我姓蒋,名单字魏。住处就不必说了,我想来时自然会过来找你。”   蒋魏。掌柜的将这名字牢牢的记在心里,跟着蒋魏送到门口,等蒋成走到街角处时招手嘱咐一个小伙计,“跟上去,看他住在哪里,都跟些什么人接触,尽快摸清他的底细。”   姨奶奶被关在柴房里已有半月余,老夫人心里的怒气终于渐渐的消了,又见每日来请安的朱梓夏几次三番欲言又止的模样,便知她是要为姨奶奶求情,不由得在心底感叹,到底是母女连心,即便是做的再错,心也是连在一起的,只是当娘的却辜负了女儿的这番孝心。   “朱妈,姨奶奶最近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柴房里哭叫连天的?”   朱妈正在给老夫人捶背,听到老夫人问话,手上的力道减了几分,“这几日倒是平静了,也不哭也不闹了,小丫头送去的饭菜也都吃了,倒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老夫人反倒有些惊异,以姨奶奶那样的性子,竟会做到平静?“近日里都是有谁去看过姨奶奶?”   朱妈老实回答,“除了小姐,还有姨奶奶身边的袁妈,二爷身边的大姨奶奶也去过两次。”   老夫人下令不许人探望姨奶奶,不过是吓唬姨奶奶,至于谁过去看看,老夫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倘若她身边的人都能劝劝她倒还好了,你说她现在闹成这个样子,我应该怎么做?”   像是在询问但却更像是无奈之言,朱妈能体会到自家主子心里的矛盾,叹声,“老夫人,您的心越来越软了,倘若是以前,您还能由着这种事发生么?”   老夫人眼角几道皱纹紧紧收在一起,就连嘴角都藏着几条细小的皱皱,鬓间白发虽被刻意藏起来,但隐隐约约仍能露出来些,“袁妈,倘若是以前,我自不会饶她,可现在,老爷去了,孩子们也都长大了,毕竟她还是梓源梓夏的亲娘,她犯了错我处置了她,别人自不会说什么,可是这两个孩子呢?他们心里又是怎样的滋味?他们能眼睁睁看着自个儿的亲娘受罪去么?到时候府里岂不是又不得安宁了?”   朱妈知晓老夫人心中烦闷,忙在一旁安慰道,“老夫人放心,三少爷,小姐都是知礼的人,他们自不会怎么样。”   老夫人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开来,“梓源自从生了病,性子完全变了,虽痴痴傻傻的,心眼倒好了。咦,对了,他还一直缠着白薇么?”   朱妈忙笑着掩了嘴,“可不是嘛,三少爷有事没事儿的就缠着白薇小姐玩儿,白薇小姐倒也不恼,每次都能讲三少爷哄的服服帖帖,老夫人,您说……”朱妈犹豫的看了一眼老夫人,才接着往下说,“您说三少爷跟白薇小姐有没有可能呢?”   老夫人嘴角咧开一条缝,一双眼饶有兴致的微微睁大,呵呵笑道,“这就要看他们的缘分了。”   朱妈笑了笑,又道,“早知他们有这样的缘分,姨奶奶何苦做那些事来着?”   提到姨奶奶,老夫人收起脸上笑容,“让人把姨奶奶带过来吧,总关着也不是个办法。”   朱妈忙出去亲自领人将姨奶奶请到上房,才十几日的功夫,姨奶奶面颊已瘦了一大圈,眼下青黑,想是多日未休息好的缘故。   老夫人看她一眼,也不让人看座,只冷冷的看她一眼,“这些天,你可想明白了?”   姨奶奶平静的走到老夫人跟前跪下,“老夫人教诲的是,我都想明白了,一切都是我的错,老夫人惩罚的对。”   这么多年的相处,老夫人怎能不知她这些都是虚情假意?不过是应@****景儿说的违心话,但老夫人也不想再多与她计较这些了,几十年都变不了的怎会在一夕之间想得明白呢?   老夫人淡淡道,“你能想明白自然最好,这些日子你也受了不少罪,今儿起回到园子里去吧,袁妈就不要再呆在你身边了,我再给你换个妈妈,你园子里的丫头有些懒惰的不干活的,都一并卖了吧。”   姨奶奶居然没有反驳,更没有哭闹,始终保持着平静,若换做别人,还真会以为她已经洗心革面了呢,她越是这样,老夫人便越是不放心,精锐的目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   姨奶奶点头应了老夫人的吩咐,又恳求道,“老夫人,我跟袁妈好歹主仆一场,她对我也算是尽心尽力了,所以恳请老夫人让贱妾给她一条出路,放她回家去吧。”   一个不中用又费尽心思使坏的老奴婢,老夫人是不愿意留着在府里的,既然姨奶奶要将她打发出去,眼不见更好,便道,“那就随你吧,朱妈,将袁**身契给姨奶奶,许她回家养老去吧。”   姨奶奶趴在地上给老夫人拜了拜,“多谢老夫人对她的恩典,她定会一辈子都记在心里。”   老夫人并不想再多说话,扫了姨奶奶一眼,“朱妈,将姨奶奶送回去歇歇吧,等会儿把房妈领到园子里去。”   跪在地上的姨奶奶低着头,眼里陡然射出一道寒光。。.。   更多到,地址@ 341.妻妾之战   姨奶奶哈哈大笑着,脸上的肌肉跟着微微颤动,眼珠子瞪得很大,面上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老夫人?老夫人?哈哈,若我再心狠一点,若我再下手狠一点,老夫人的位子还能是你的?这些年,我委屈在你之下,名分已定,我认了。我只不过是想要点钱财给我的子女,难道我也错了么?说我狠,你比我更狠,你有身份有地位又掌着朱家的钱财,你当然什么都不用愁了?可是我呢……?”她忽然用力挣脱摁在她身上的几条胳膊,猛的超前疾奔两步,踉跄倒在老夫人脚下,“我有什么?我有什么?到最后你还不是都给了你的儿子们?”   朱义盟怕她再说下去越发不像样子,遂起身喝道,“还不快将他们带下去,等会儿送到官府里去。”   老夫人面色清冷,摆了摆手,道,“二弟,让她说下去,这些话说不出来,她死不瞑目。”   姨奶奶听到死字,不由得打了个颤,冷哼道,“你让我说,现在你让我说了,哈哈,我早就想说了,我恨你,这些年我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我晚上做梦都想着把你弄死。”姨奶奶面上肌肉抽动,嘴角挂着阴狠的笑容,犹如盛开在金色阳光下的罂粟花,闪着怪异的亮色。   老夫人面色微微动容,看着她道,“原来你如此恨我,那这些年也着实委屈你了。”   姨奶奶猛的直起身子,尖细的嗓子里发出一声吼叫,“委屈我了?委屈我了?你现在知道委屈我了?那你当年为何在老爷跟前编排我的不是?为何要间隙我与老爷的感情?为何不干脆离开朱家?”   老夫人忽然也有了说话的**,低头看着跪坐在地上披头散发的女人,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你这般说,我倒是要问问你,若若不是我,你能留在朱府么?若不是我,你的子女能安生生活到现在享受着少爷小姐的待遇么?倘若我想害你,你死一百次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但我不屑于做那些事,你是老爷的女人,说到底也是朱家的人,你的子女便是朱家的骨肉,即使你不争不抢,朱家的家产始终有他们的一份,可你却始终想不明白,将我视为死敌,你争你抢,我不怪你,咱们各有各的想法,可你争得是什么抢的又是什么?梓源被你争的成了痴傻模样,梓夏被你抢的几次三番寻死,你这样的争抢,倘若老爷地下有知也不会原谅你的,这些年来,难道你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改之心么?难道你的心竟是石头做成的么?”老夫人越说越生气,忍不住从炕上站起身,高高在上的看着姨奶奶,“这些年,你若说恨我,我对你何尝不是?若不是你,老爷又怎会那般对我,若不是你搬弄是非,我又何须受那些苦?你原本就是个妾,妾就是妾,永远成不了夫人,即便是我离开朱家,即便是我死了。”死字被老夫人咬的很重,“你也做不了朱家的夫人,你身为妾,一辈子都是妾的身份,任谁也改变不了。”   说到最后,老夫人激动的有些难以遏制,高高昂起的头显示着她身为当家主母的威严。   姨奶奶也更加愤怒了,老夫人的话激怒了她,她挺起身子朝老夫人扑去,早有婆子们上前七手八脚将她死死按在地上,她依旧尖声道,“老爷泉下有知,一定会理解我所做的事……”   姨奶奶几欲再说下去,林采兮却再也听不下去了,瞧瞧老夫人陡然变色的脸,隐隐压抑的愤怒,豁然起身喝道,“还不快将她嘴堵上。”   按住姨奶奶的老婆子忙从身上扯出一块布,不由分说的团成一团塞在姨奶奶嘴里。   姨奶奶拼命挣扎着又去看林采兮,睁大的两眼里布满血丝,透着阴毒与愤恨,似乎想要将林采兮吃掉。   林采兮不愿再去看那双布满仇恨的眼,转身朝老夫人道,“娘,您莫要生气,总要有个结果的,这些事怪不得您,自作孽不可活,谁也救不了的。”   朱义盟面上挂着震怒,瞪一眼姨奶奶,沉声道,“实在不像样子,大嫂,直接送到官府去罢了,省的您再听这些恼人的闲话。”   老夫人无力的摇摇头,今日她将家里所有人都叫来,便是想要说清这些事,但当她亲耳听到姨奶奶亲口说恨她时,她终于还是有些忍不住了,再也拿不出往日的沉静,这么多年来,她们之间斗了多少心机耍了多少心眼?临到老了竟又是这般模样,怎不叫人心寒?   “老夫人,二叔。”随着一声哭喊,朱梓夏急匆匆闯进来,面上已是梨花带雨,扑通跪在屋中央,哭着央求,“老夫人,二叔,求求你们放过我娘,她做错了事,怎么惩罚她都可以,只是,求你们放她一条生路。我愿意替她承担所有的惩罚。”   老夫人眼里溢出一行泪,泪眼朦胧的看一眼朱梓夏,又看着仍在地上挣扎不已的姨奶奶,“你现在看清了没有?这便是被你逼的差点撞死又差点自尽的女儿,她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那般对她,可她如今却是这般对你,你的心,你的心就没有一丝丝悔意么?在你的心里,钱财就比你的儿女更重要么?现在梓夏跪在这里替你求情,你就一点感动没有么?还是你认为这是她当女儿的应该替你做的?”   姨奶奶怨恨的目光缓缓转向朱梓夏,渐渐变得有些柔和,泪珠子在眼里打着转,良久终于从脸上滑落下来。   朱梓夏看着姨奶奶这般模样,伤心的摇摇头,哭着喊道,“早知今日,您又何必当初?老夫人,老夫人始终没有害您的心,她对我们也是一样的心疼,您为什么非要争非要抢呢?您抢的争的又是什么啊?”朱梓夏哭的几乎说不出话来,泪水伴随着痛苦一波*涌上来,淹没了她的视线,她多想这一切都未曾发生,多想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多想有个真心心疼她的娘,可一切的一切都将成为泡影,永远都不可能再实现了。   她凄惨的哭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心痛,林采兮别过头不忍心再看朱梓夏,眼角也渐渐湿润了。   朱义盟虽与朱梓夏并无感情,也曾发过毒誓不让朱家的子孙好过,但他此时却有些心软了,瞧着朱梓夏的目光缓缓浮上一层心疼。   坐在一旁的宁夏沫更是红了眼圈,拿着手帕不住的往眼上擦,宁夏飞则气的满脸通红,恼火的瞪着姨奶奶,恨不能上前扇她几个耳光,屋内其余丫鬟婆子也都跟着暗自落泪。   朱梓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跪在地上爬着走到姨奶奶跟前,将她从众婆子手里拉出来,又将她嘴上的不团拿下来,哭喊道,“娘,您就算为了我为了哥哥,您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姨奶奶颤抖着伸手将朱梓夏揽在怀里,泪水一串串落下来@****,喃喃道,“一切都晚了,一切都晚了,是我错信了人。夏儿,是娘害了你。”   朱梓夏从她怀里抬起头拼命的摇着,“娘,不晚不晚,只要您还在,女儿什么都不要,只要我们都在一起,快快乐乐的就好,我不要钱也不要别的什么,哥哥也是,我们只要您。”   姨奶奶呵呵笑了几声,视线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朱梓夏脸上,“傻孩子,我不过是个不中用的老太婆,跟我在一起有什么用,只有钱财才能让你们开心快乐,梓夏,没了我,你哥哥活着也是受罪,你早晚是别人家的人,没人能顾得上他。”   朱梓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哭声里带着化不开的愤恨,“娘,您为什么还是不明白?您为什么如此执迷不悟啊?娘…………”最后的一声呼喊,包含着无数辛酸与无奈。   林采兮无奈的摇摇头,这样的女人,斗了一辈子争了一辈子,现在一下子没了争斗的资本没了争斗的资格,或许已经没了求生的**,在她看来,争斗才是活着的动力,一切都归于平静之后,她便没了活着的念头。她或许会一遍遍的问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老夫人叹口气,看着这个面如死灰的女人,真想上前狠狠扇她一耳光,这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可她却一直在逼她,逼得她无路可退,遂摆摆手道,“罢了,送出去吧。”   朱梓夏猛的从姨奶奶怀里挣脱,跪着爬到老夫人跟前,紧紧抱着老夫人的腿哭着喊道,“老夫人,老夫人,您看在我的份上,看在我和哥哥都是朱家子孙的份上,求您放她一条生路吧,您可以将她赶出府去,也可以将她随便打发到别处,求您给她一条生路。老夫人,求求您,求您了……”   朱梓夏撕心裂肺的求饶震动了老夫人的心,老夫人缓缓弯下腰蹲下身抱住朱梓夏颤抖的身子,“梓夏,我……”   姨奶奶却陡然喊出一句,“梓夏,莫要求她,为娘死了也不会放过她,变了鬼也会回来找她的。”。.。   更多到,地址@ 342.娘是坏人   老夫人稍稍软下来的心瞬间变得坚硬起来,冷冽的目光越过朱梓夏直直射向姨奶奶,“好,这次你要的我给你。”   朱梓夏哇的一声哭到在地上,心中升起丝丝怨恨,为何姨奶奶非要这般寻死?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想不开?   老夫人在朱梓夏肩头上轻拍两下,缓缓站起身,看也没看姨奶奶一眼,摆摆手道,“罢了,都带下去交给朱管家去吧。”   “老夫人……”门帘子再次被掀起,一阵风似的从外头冲进来两个人,却是孔白薇拉着朱梓源来了,孔白薇一张脸通红,许是跑的太快的缘故,一手扯着朱梓源的衣衫,急匆匆的闯进来,硬生生拉着朱梓源走到老夫人跟前跪下,朱梓源并不晓得怎么回事,直愣愣的站着看孔白薇,孔白薇仰着头看他,拉着他的衣角,语气郑重的道,“表哥,跪下。”   朱梓源看着她竟乖乖的也跟着跪下了,但脑袋却一直偏向孔白薇,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孔白薇面色微红,甩开朱梓源的衣衫,低声道,“老夫人,我知道姑母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于情于理都应该受到惩罚,这也是她作孽的结果。”孔白薇呼口气,顿顿了顿又道,“老夫人,原本我也是怨恨姑母的,她做的事确实伤透了我们的心,甚至让我恨透了她,可是我却也知道,倘若有一天表哥醒过来,第一个想见的一定就是姑母。老夫人,您看在三少爷的份上,看在他现在什么都不懂的份上,您给姑母一条活路吧?有一天三少爷醒来,一定会感激您的。”说着两行清泪缓缓落下。   跪在她身边的朱梓源看她面上落下泪来,似乎有些惊慌,直着身子抬起袖子给她擦泪,嘴里断断续续道,“为什么……哭了?是不是……我又惹你……生气了?”   孔白薇回过头看他,挂满泪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柔声道,“不是你,你没有惹我生气,乖。”   朱梓源立时便咧嘴笑了,孔白薇眼里越过一丝柔情,女儿家的柔情。   孔白薇转过头来看向老夫人,“老夫人,您看三少爷现在已经很乖了,可是您也会觉得他很可怜,对不对?就算是可怜可怜三少爷,您给他留着这份母爱吧。”   老夫人看着懵懂痴傻的朱梓源,眼里的泪终于忍不住流下来,泪眼模糊中,她想起朱梓源以前的事,那时他也曾为朱家做过很多事,虽然他也犯了错,但他已经受到了惩罚,而现在看着他脸上露出的简单笑容,她真不知现在的他是快乐还是痛苦。   可当她的视线一落在姨奶奶身上,触到她那双怨恨的目光,心内的怒火便齐刷刷的升上来,她对着姨奶奶问道,“你就这么恨我么?难道这么多年来,你连我一丁点的好处都没看到么?”   姨奶奶冷冷的哼了一声,额前头发耷下来遮住她半张脸,一字一句的道,“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孔白薇唯恐她再说出更难听的话来,忙转过身望向林采兮,哽咽道,“林姨娘,求您说句话儿,就算为了三少爷,好么?”   孔白薇看着林采兮,朱梓源也转过头去看她,怔了一下,笑嘻嘻的喊道,“娘。”   林采兮的心猛的震了一下,一个娘字虽然用错了对象,却让她心底涌出无数不一样的感觉,她一眼朱梓源,这个看似可怜却其实很快乐的男人,他曾经那么奋不顾身的救过她的命,包括她肚里孩子的命,她下意识的摸摸肚子,感觉到肚皮上传来的微微震动,肚里的小宝贝是不是也想表达点什么呢?   林采兮知道她不能再保持沉默了,可她却又觉得姨奶奶实在可恶,眼见着儿女为她难受至此都不能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悔悟一点点,这样的人对她心软又有何用?   她别过头躲开朱梓源纯净的目光,看着姨奶奶道,“你的心果然是石头做的,既是如此,你又何必为人娘?不能给孩子母爱也就罢了,却还要给孩子增添这无数痛苦?你口口声声的为娘的为娘的,你配做娘么?你不配,你应该为自己感到羞愧,若我是你,便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做这样的为难,既然你想死既然你想做鬼,那你还跪在地上做什么?一头撞死不就一了百了了?何必让他们这样的为你闹来闹去?”   姨奶奶布满血丝的眼里射出一道寒光瞪向林采兮,“贱人,还轮不到你来训我。”   林采兮不屑的看她一眼,冷笑道,“骂别人贱人的人从来都是最贱的人。像你这样活着还有什么用?死了就死了,没人怜惜的。”   姨奶奶几乎要疯了,又挣扎着要起来扑向林采兮,早被一边的婆子按压下去,但她嘴里却嘶喊着,“林采兮,你不得好死,你个贱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林采兮转过头,目光柔和的看向朱梓源,缓声道,“有人骂你母亲呢。她是不是坏人?”   朱梓源立时便咧着嘴重复道,“坏人坏人,坏人。”   林采兮微笑着又去看姨奶奶,“连你的儿子都说你是坏人,你还能做他的娘么?”   姨奶奶看着朱梓源眼里迸出的厌恶眼神,心一下子碎了,哭喊道,“梓源,我是你母亲啊,我是你母亲啊,你怎么能说我是坏人?”   朱梓源吓得往孔白薇身后躲了躲,嘴里却仍喊道,“坏人,坏人。”   姨奶奶再也忍不住了,脑袋耷在地上放声痛哭,她这一辈子为的都是这个儿子啊,她争她抢都是为了他,她逼自己的女儿为的也是他,可到头来他连一句娘都不会喊,反来叫她坏人,她知他已痴傻,可心里的酸痛仍是止不住,她的儿子她唯一的依靠竟是这般模样的。   她放声痛哭,哭的肝肠寸断,哭的嗓子嘶哑,哭的天昏地暗,哭的趴在地上再也直不腰起来。   林采兮叹口气,缓缓站起身,走到朱梓源跟前,伸出手,柔声道,“来。”   朱梓源疑惑的看着林采兮,微有些忌惮,看到她面上的笑容时才放心的站起身来,将手放在林采兮手里。   林采兮牵着他的手缓缓走到姨奶奶跟前,柔声道,“她才是你母亲,听话,快叫娘。”   姨奶奶的哭声吓得朱梓源倒退了两步,小心翼翼的躲在林采兮身后偷看着姨奶奶,却是一个字都不说。   林采兮回过头,更温更柔的对朱梓源道,“她是你母亲,莫要怕,你去叫声娘她便不哭了。”   朱梓源看到她眼里温和而又沉静的眼神,少了些慌乱,低了低脑袋从林采兮身后走出来才小心翼翼的喊了声,“娘……”   姨奶奶的哭声戛然而止,疲惫的抬起头看着朱梓源,眼里的泪不断的落下来,这一声娘她等了好久,自他痴傻以来,这是第一次喊她娘,第一次。   她哭着嘴角却还挂着一丝笑,“源儿……”   林采兮示意按着姨奶奶的几个婆子松手,婆子们在收到老夫人的眼色时才敢放心的将姨奶奶松开。   没了身上的钳制,姨奶奶颤抖着伸出手,哽咽道,“源儿……”   朱梓源茫然的看着她,不做任何回应,林采兮在他伸手稍稍推了他一下,轻声道,“她是你的亲娘,你应该去抱抱她。”   朱梓源仿佛听懂了这些话,脚步迟缓的动了动,又动了动,在听到姨奶奶再次喊‘源儿’的时候,他忽然蹲下身子,很认真的看了看姨奶奶,喊了声,“娘”,然后真的伸手将她揽在怀里。   姨奶奶哭的更厉害,靠在儿子宽阔坚硬的胸膛上,那颗如石头般顽固的心瞬时融化,她的儿子终于还是肯认她的,她的儿子还是她的,她所做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可是她想要的仅仅是这一声娘这一个拥抱么?   是,是的,是的。她想要的正是这些,可是她却从来都不明白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姨奶奶止不住眼里的泪,她趴在朱梓源怀里再次放声痛哭,把这些年来藏在心底的委屈尽数哭出来。   朱梓夏也忍不住了,跪爬着来到两人跟前,从后头抱着姨奶奶也跟着哭起来,姨奶奶伸出手将朱梓夏也揽在怀里。   原本懵懂的朱梓源却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眼角滚下一滴泪来。   林采兮嘴上挂着一丝笑意,眼里蒙着一层泪,或许此时姨奶奶能体会到一些亲情吧,她回过头看看老夫人,屈膝行个礼,“娘,三少爷救过我的命,亦救过我肚里孩子的命,我代您的@****孙儿求您放姨奶奶一条生路,娘,求您了。”   老夫人眼角的泪也随着扑扑落下来,此时她的心已被哭的软了七八分,听了林采兮的话,更是悲切万分,这就是妻妾之争更是妻妾同室的悲哀,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还有什么比一家人在一起更重要的呢?   她疲倦的摆摆手,“罢了罢了。”   姨奶奶却忽然抬起头来,眼里露出一股坚定,声音嘶哑的道,“把我送到寺里去吧,从此以后我将永远不再踏进朱府一步。”。.。   更多到,地址@ 343.一夫一妻又怎样?   老夫人看一眼仿佛有些悔恨的姨奶奶,终于决定不再追究此事,只缓缓的说了句,“去寺里也好。”   姨奶奶含满泪的眼里又涌上一层幽怨,她幽幽的看看朱梓源,一只手抚上他的脸,轻轻摩挲着,“源儿,娘最放心不下的是你,过些日子,你妹妹出嫁了,娘也要走了,这府里……”她话里依旧是充满了敌意与戒备,只是少了一些声势。   朱梓夏忙抬头低声道,“娘,您不要再说了。”   姨奶奶眼里的泪依旧不断的一波接着一波的涌出来,抽泣道,“可是我真的很担心……”   “姑母,您不用担心表哥。”孔白薇在他们身后轻声道,声音虽低但却足以让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到,“姑母,我会照顾好表哥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他。”柔和的目光落在朱梓源身上,更多了几分甜蜜。   姨奶奶惊讶的抬起头来看着孔白薇,不敢相信的吃惊问道,“白薇,你的意思……你的意思……”   孔白薇丝毫没了往日的扭捏,反而平静的微笑着回道,“姑母,我就是那个意思,这一生一世我都会陪在表哥身边,永不分离。”   姨奶奶半张着嘴,将信将疑的看着孔白薇,有点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孔白薇跪在地上却转了转身子朝老夫人拜了拜,轻声道,“老夫人,求您成全白薇,白薇不求别的,只求能平平安安的跟三少爷在一起。”   老夫人虽对两人的事早有些准备,但在@****这种时候又是由孔白薇亲口提出来,她多少还是感到有些措手不及的,而在她心里更多的则是高兴,替朱梓源由衷的感到高兴,“白薇,你真的不后悔么?如果梓源永远都是这般模样,你都会对他不离不弃永远照顾他么?”   孔白薇坚定的回道,“老夫人,是的。我会一生一世守着三少爷,永不分离。”   老夫人耸然动容,“白薇,你是心甘情愿的么?”   孔白薇点点头,面上挂着一丝满足的笑,“老夫人,三少爷虽然痴傻,可在我看来却并不是傻,他会分辨黑白是非,他从来不会诡计更不会耍手段,在他心里世界永远都是那么美好,我跟他在一起也总是觉得世界上全都是美好的东西,我们在一起是快乐的,这就够了。”   老夫人挂着泪痕的面上终于有了笑容,她站起身走到孔白薇跟前,亲自将她从地上扶起来,“白薇,好孩子,我欢喜还来不及,怎会不成全你们?白薇,我太高兴了。”   孔白薇的真情表白让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动了,就连站在一旁的丫头婆子都被她的真情流露打动了,她们都从内心里佩服起这个看似娇弱纤细的小姑娘。   林采兮更是不必说,差点笑出来,不顾老夫人在跟前,径自走到孔白薇跟前,握住她的手,笑着道,“白薇,太棒了,真心祝福你们。”她也开始有点佩服这个小姑娘了,敢恨也敢爱,恨的分明爱的却也干脆。   姨奶奶终于回过神来,泪眼模糊的看着孔白薇,牵着朱梓源的手站起身缓缓走到孔白薇跟前,将朱梓源的手交到孔白薇手上,颤声道,“白薇,以前是我对不住你,是我害了你。你现在能这般对梓源,即使我死了也瞑目了。梓源交给你,我放心。”   三只手终于紧紧握在一起。   因着朱梓源两人的婚事,老夫人特许姨奶奶在府里再呆上些时日,等两人成亲后再离开,姨奶奶心下虽有些悔悟,但却并不能完全想明白,所以当她从上房退出去的时候,眼角仍旧含着点点怨恨。   当所有人都从上房退出去后,老夫人终于有些支撑不住,让朱妈扶着回了园子,半躺在床上,脑子里想的仍是方才的事,还有很久以前的往事。   朱妈知道老夫人心情沉闷,亦不敢上前打扰,只安安静静的守在床边候着,眼瞧着老夫人两鬓露出的白发,不由得在心底感叹,老夫人也老了。   良久,老夫人长长的叹息了声,“人啊……”   朱妈不敢随便接话,仍是安静站着。   老夫人便又道,“人这一生到底为了什么?你说争啊抢啊的有什么意思呢?”   朱妈这才接话道,“老夫人,争抢的都是看不开的,若都如老夫人这般就好了。”   老夫人哼了哼,“我就不争不抢了么?我也是争过抢过的。”   朱妈忙道,“您那也是没有办法,您争得抢的原本就是属于您的东西,那算不得争抢。”   老夫人苦笑着摇摇头,“自古以来妻妾就没有不争不抢的,说不争不抢都是假的,只有那争不过的抢不过的才会说不争不抢。朱妈,你还记得梓峻曾经同我说过的话么?”   朱妈有些愕然,想了想才问道,“什么话?老夫人。”   “梓峻说只要采兮一个,再也不娶别的女人了。”   朱妈这才恍然大悟道,“二少爷是说过这话,当时还被老夫人狠狠的批了一回。”   老夫人稍稍沉吟,“现在想想,他说的未尝没有道理。男人为何娶三妻四妾?除了男人本身的那点好色性子外,最多的不过是为了给家族开枝散叶,祈求多子多孙。可是倘若夫妻关系不和,妻妾关系不和,儿女关系又不和,子孙能多起来么?倒不如只娶一个真心实意的过上一辈子,生上四五个孩子,倒也是开枝散叶了。”   朱妈一时摸不清老夫人的意思,只跟着道,“老夫人,说来也奇怪,瞧那些乡下没钱纳妾的娃子们,只娶上一房媳妇,却能生出来五个六个,一大堆的都围在一起,反倒是大府院里的,妾越多,子孙反倒单薄了。”   老夫人也若有所思,“若一个男人心思只用在一个女人身上,两人相亲相爱,活得岂不是自在快活?活得快活了,夫妻恩爱了,子嗣便也多了。”说着又低下头去,仿佛在幻想着某些美好的东西,片刻之后,嘴角却又挂上了某些遗憾。   老夫人斜着身子靠在床上,不一会儿竟沉沉睡去。   朱妈暗暗叹口气,悄悄拿了被子轻轻盖在老夫人身上,目里满是心疼。   这两天一直胃疼,更新的又有点少了,望大家原谅。。.。   更多到,地址@ 344.来信了   袁妈袁兴旺最终被送到官府,过了两三日便被发配到边疆去了。   玉器行被收回来了,老夫人却将房契印章交到林采兮手上,“采兮,这是你找回来的,它就归你了。一应开支都不包括在府里了。”言下之意,这铺子就是林采兮的私人小金库了,与朱府无关了。   林采兮受宠若惊的拿着房契印章,笑眯眯的看着老夫人,“娘,真的给我了啊?”   老夫人点点头,“给你了便是真的,难道你还不想要了?”   林采兮忙将印章攥在手心里,呵呵笑道,“娘送给我的东西,我当然要收下了。娘,您可不许反悔哈?”   老夫人被逗得也跟着呵呵笑起来。   林采兮将房契印章收好仔细的藏起来,心底欢喜的犹如欢蹦着几只小兔子,这是一笔大金库,以后里面所有的盈利可都属于她支配了,发财了,她眉角都笑的弯成了小月亮。   “姨娘……”菊焉欢蹦着从外头奔进来,急火火的走到林采兮跟前,“姨娘,跳豆来信了。”   林采兮惊喜的从菊焉手里接过信,慌着将信打开,上头却只写着几个字,“一切安好,勿念”   林采兮面色怔忡的拿着信纸翻看了半天,看看正面又看看反面,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一切安好,勿念。什么意思?怎么也不多写一点,这是什么意思啊?”她这么想着嘴上就自言自语的说出来。   菊焉见她着急,便埋怨道,“这个跳豆,真是的,干嘛只写这一点点,多写几个字能死人啊,亏得他走时候姨娘千叮咛万嘱咐的,走了这几天就送回来这几个字,也也不说说二少爷怎么样了。”   林采兮默不作@****声的皱着眉头,又将那几个字仔细的看了几遍,最后只得无奈的叹了叹,自我安慰道,“跳豆不是说了么。一切安好,勿念。这便是说都好,二少爷好,他也好。或许快要回来了吧。”   菊焉也只好跟着安慰道,“肯定是这样子的,姨娘放心好了,二少爷肯定是快要回来了。”   林采兮挑挑眼眉将信放起来收好,“但愿吧。”手指把玩信时,忽然想起想起老夫人昨天说过的一句话,妾永远都是妾,改变不了的。   她心头猛的一冷,顿时觉得有万道针刺进心里。   以前她从来不介意妾的身份,她只好过上她自己的生活,简简单单快快乐乐。   可是现在,她忽然开始介意起自己的身份,她真的只是个妾,这是不争的事实,倘若朱梓峻有心,不用开口都会招来三四个妾,而她不过是其中的一个,而始终高高在上的是正妻。就像老夫人,就算被人逼到死角,仍有一股威严的压力,那是同她正妻的身份连在一起的。   那么她真的也要跳进这妻妾的大军里么?   不。她坚定的摇摇头,如果真到了那么一天,她会义无反顾的离开这里,并且……她伸手摸了摸肚子……并且一定会带着她的小宝贝。   林采兮想的入迷,并未留意到屋里有人进来,直到有人喊道“姨娘”时,她才猛的惊醒过来,回头看看笑了笑,“刘妈。”   刘妈也笑了笑应了一声。   林采兮收起杂乱的心思,伸手道,“刘妈,你身子还没完全好,快坐下说话。”   刘妈谢过姨娘便斜着身子坐在椅子的边角上,“姨娘,我好的差不多了,原也没什么大事的。”   林采兮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见刘妈面上确实有了精神,整个人也清爽了许多,知道她确实没什么大碍了,遂放心的道,“那就好。刘妈,我记得你曾经跟我提过慕容的身世,我记得不太清楚了,好像是……”   刘妈狐疑的看一眼林采兮,忽然想起某些事来,恍然大悟笑着道,“姨娘,是不是老夫人让您问的?姨娘,我真替一笑感到高兴,能跟小姐结亲那是他这辈子的好福气。姨娘,我真没想到,小姐居然肯嫁给一笑。”   林采兮也跟着笑道,“你没想到的事可多着呢,不过我也很替他两人感到高兴,慕容是个不错的,梓夏也是个好样的,他们两个成一对,那也是天造地设的般配,你说是不是?”   刘妈笑的合不拢嘴,那笑容正如见到儿子娶媳妇时的老太太面上自豪的微笑。   林采兮微微一笑,“刘妈,你快些说说慕容的事,我还得去回话呢。”   刘妈忙收起笑容,认真的道,“慕容是个可怜的孩子,刚出生没多久就被送到府里来,后来一直养在府里,便成了府里的人,不是下人也不是主子,不上不下的,没受过什么罪,倒也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就是这些年,他一直在外头游荡,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林采兮捡着重点问,“刘妈,当时是什么人将慕容送到府里去的呢?那人有没有说过些什么呀?比如慕容的爹娘在哪里?家在哪里等等的。”   刘妈回忆着摇摇头,“当时是老爷将他带回来的,只说了他的名字,之后关于他的什么事都没说过,我以前也问过,但是老爷却从来不对任何人说,我们只当是他某位遇难朋友家的公子,他家里应该没什么人了,老夫人不必担心,一切单凭老夫人做主。”   林采兮知她理解错了,却也不去点破,又接着问道,“刘妈,澈儿脖子上带着的那块玉是不是慕容的?”   刘妈沉重的点点头,“那是大夫人亲手给孙少爷带上的,因为这块玉是一笑送给她的,她说要留在亲生儿子身上,孙少爷现在还一直带着呢。”   林采兮知道不用多问了,一切已真相大白,存在心底的那一丝侥幸再也站不住脚了,现在她只能接受这个事实了,慕容一笑就是朱义盟正在寻找的亲生儿子。   她慢慢的陷入沉思。   刘妈一直安静的坐着,静了片刻,瞧见姨娘神色不安的模样,才担心的问道,“姨娘,您怎么了?”   林采兮这才抬起头,眼中带些忧郁,“刘妈,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抱歉,明日的更新会多一些。.。   更多到,地址@ 345.请你相信我   林采兮面色凝重,语气也不同往日那般温和,刘妈不觉也郑重起来,知道姨娘要说的定是很重要的事,正了正身子,“姨娘,什么事儿?”   林采兮挺了挺身子,“是跟慕容有关的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也想请你帮着拿个主意。”   刘妈有些惶恐,“姨娘,一笑有什么事?姨娘只管说,我都听您的。”   林采兮看看刘妈,“刘妈,关于慕容的身世,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只知道他是方老爷从外面抱回来的孩子,却不知他是从哪里抱来的,慕容的爹娘到底是谁,更不知道这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刘妈吃惊道,“姨娘,难道您知道这些事?”随之又喜道,“姨娘,您是不是有一笑爹娘的消息?这可倒好了,这下他的婚事就有人做主了。”   “刘妈,你先不要高兴的这么早,这……其中还有很多事你不知道。”林采兮打断刘**惊喜。   刘妈嘴角的喜色僵在脸上,怔怔道,“姨娘,难道……姨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采兮并不兜弯子,径直道,“刘妈,你知道慕容的亲爹是谁么?”   刘妈摇头,她当然不知道,却十分的想知道,遂有些激动而又有些紧张的问道,“是谁?”她心头涌上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甚至多了几分纠结,她不自觉的两只手紧紧交叉在一起,手心里甚至渗出汗珠来。   刘妈脸上的表情林采兮都看在眼里,虽不能完全猜出来,倒也明白了几分,遂顿了顿才道,“是二老爷。”   刘妈霍的从椅上站起身,眼瞪得很大,半张着嘴重复问道,“是谁?”   林采兮定定的看着她的眼,“是咱们府里的二老爷。”   刘妈不相信的看着姨娘,看了半天,见姨娘面上神情凝重,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但仍是不肯相信,喃喃道,“姨娘,您是不是搞错了?怎么可能呢?一笑是复姓慕容,二老爷虽不是府里亲生的,但一直都姓朱的。”她摇着头,“不,姨娘,您肯定是弄错了,怎么会有这样巧的事?”   林采兮认真的道,“刘妈,这样的事,如果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怎会将你叫来商量?慕容的的确确是二老爷的亲生儿子。”   刘妈紧紧皱着眉头,仍是不可置信的摇着头,像是在自言自语,“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是二老爷呢?”   林采兮收了收面上凝重之色,稍稍温和的道,“刘妈,你先坐下听我慢慢告诉你。”   刘妈机械的跌坐在椅上,眼神呆愣愣的,全副精神都集中在慕容一笑是朱义盟的儿子上头,浑然不觉周围之事。   林采兮瞧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只得暂时安静坐着,等她情绪稍微好一点了才轻声唤道,“刘妈。”   刘妈怔了一下,这才醒过神来,意识到姨娘正在看着她,等她说话,遂喃喃道,“姨娘。”   林采兮知她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也不再问别的事,只缓缓的将朱义盟的那一段往事讲给她听,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她面上的表情。   说到慕容一笑的生母原来竟是个烟花女子时,刘妈眼里露出一抹激动,似乎很不愿听到这样的事,林采兮说完所有的事半天后,她整个脑子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木呆呆的反复想着林采兮方才说过的话。   林采兮仍是默不作声的给她时间消化,这并不是一件很容易就能接受的事,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候。   刘妈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沉思里,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又紧闭着嘴一会儿又发出一阵低声叹息,想着想着猛然间又从椅上蹦了起来,急着道,“姨娘,那……那……那孙少爷……”   林采兮默默的点点头,面颊蒙上一层忧心。   “姨娘,若二老爷知道孙少爷的事,万一他非要认回去,那老夫人,孙少爷……”刘妈急得泪差点落下来,孙少爷是已去大小姐的命根子,她誓死都要保护好他,绝对不能让他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   林采兮再点点头,“刘妈,我担心的也是这件事,一旦二老爷知道澈儿的事,咱们以前所做的全都白费了,咱们府里也得不到安宁之日了,现在虽说没有姨奶奶在一旁虎视眈眈了,可是,朱家的脸面还是在的,老夫人决不允许出现这样的事,而且对大夫人……”   刘妈急切的看着林采兮,紧张的道,“姨娘,那您说应该怎么办?这个事儿二老爷知不知道?他是怎么说的?”   “二老爷并不知道慕容是他儿子,但他的意思很坚定,一定要找到亲生儿子并且将他带走。二老爷到现在都对朱家的人怀有一丝怨恨。”   刘妈脸上的担忧更深了,“二老爷还让将一笑带走,若知道孙少爷的事,也一定会将他带走的。”   听了这一句,林采兮猛的一个激灵,圆目微瞪,“不行,我绝对不会让他把澈儿带走的,绝对不可以。”   刘妈看一眼姨娘,“姨娘,那能不能将这事瞒下去不让二老爷知道也不让一笑知道呢?”   林采兮深深的看了一眼刘妈,缓缓摇了摇头,“刘妈,你比我更了解慕容,这么多年来他是怎么生活的,他受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我想他一定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也一定很想知道自己的爹娘到底是谁到底在哪里,你说咱们能这么残忍的隔断他们父子相认么?这对他们谁都不公平。如果以后慕容知道了这件事,或许会怪你的。”   刘妈低低的叹了口气,慕容一笑自小便跟在她身边,他所受的委屈她怎会不知?她更想他能过上好日子能找到自己的爹娘,能享受一番一家人在一起的天伦之乐,只是,孙少爷怎么办?   她心里矛盾极了,迷茫的抬头看着林采兮,真希望此时能有人给她指一条明路,最后她仍是将希望放在姨娘身上,“姨娘,您说咱们应该怎么办?您说怎么办,咱们便怎么办。”   林采兮略一沉吟,“刘妈,这事儿我是第一个跟你说的,一来你是慕容最亲近的人,二来,我知道你对澈儿的心疼甚至比我更深。”   刘妈感激的看一眼林采兮,一滴热泪缓缓落下来,“姨娘,您也是他们最亲近的人。”   林采兮眨了眨眼,强自忍住即将出眶的泪,“刘妈,不管怎样,我都不希望他们受到伤害。暂时我也想不到好的法子,如果慕容在就好了。”稍一犹豫,又道,“刘妈,咱们不妨碍他们父子相认,但却可以将澈儿的事瞒下来,你看怎么样?”   刘妈明白了几分,但还是有些不放心,“万一二老爷查起来怎么办呢?”   林采兮沉沉道,“那那就要看慕容怎么做了。刘妈,你告诉我,当你知道了这件事后,你再见到二老爷时还能跟往常一样么?你能保证在任何人跟前都不露出任何破绽么?”   刘妈坚定的点点头,“姨娘,这个您放心,主子的秘密我还是能守住的。”   林采兮很满意,“那就好,既然如此,那你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倘若有人问你澈儿身上的玉是怎么回事,你只管说那是小姐送给孙少爷的,其余的多一个字也不要多说,尤其在你们园子里更是不要多说一个字,明白么?”   刘妈点头,两人又坐了片刻说了几句话,她才忧心忡忡的从房里退出去。   林采兮坐在椅上一动不动又想了半天,仍是不能轻松起来,刚想站起来走走,菊焉便挑着帘子进来了,“姨娘,二老爷来了。”   林采兮蹙眉,好快,“快请二老爷进来。”歪着身子站起身迎到门口,笑嘻嘻的道,“二叔过来了。”   朱义盟迈着大步跨进来,摆了摆手,“行礼就免了,我来问正事的。”   果然够豪爽,林采兮扶着菊焉的手走回来,“二叔请坐。”   朱义盟嗯了声坐在上首的椅上,“你也坐下吧。”   林采兮便坐在下首,不等朱义盟开口问,便笑着道,“二叔,您可真是心急,这么快就过来了。”   菊焉端上茶来分别给两人倒上。   朱义盟开口道,“你的事我办成了,我的事我当然也要问问结果了。”   林采兮端起桌上的茶,放在嘴边喝了一小口,“二叔,这话您可说错了,您办的可不是我的事,那都是为老夫人办的,您说是不是?”   朱义盟被噎的说不话来,半天才道,“这么说你是在利用我了?”   林采兮笑呵呵的看看他,“二叔,您觉得我是在利用您么?”   朱义盟想了想,然后很艰难的摇了摇头,有些着急,“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采兮掩了掩嘴,“二叔,我的意思呢就是即使您不是给我办的事,您的事我也会尽心尽力去做的。我答应过您的事就一定会做到。您还相信我么?”   朱义盟瞪了她一眼,“别@****跟我绕弯子了,到底有什么消息?再不说我可真要恼火了。”   林采兮适可而止,收起脸上的逗笑,看了看朱义盟,然后很认真的道,“二叔,您的事我已经有了些眉目,但是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如果现在说了,即便是你知道他是谁,可能也找不到他,这件事您交给我,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结果,可以么?”   朱义盟皱着眉问,“为什么我知道了他是谁还找不到他?”   林采兮认真的看着他,“二叔,我问您一句话,倘若您这个儿子是瞎子是瘸子或者是个濒死之人,您将怎样?”   朱义盟被问住了,心在瞬间抽紧,仿佛自己身上的肉被人用细针一下一下刺着,他摇了摇头,“不可能,我的儿子怎么会是瞎子瘸子?又怎么会是濒死之人?”他猛的将目光瞪向林采兮,射出两道锐利的光芒,“你说,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他是谁了?他是谁?他现在在哪里?”   林采兮不回答他的问题,仍是重复道,“二叔,如果果真是那般,您将怎样?还会义无反顾的去认这个儿子么?”   “会,我一定会。”朱义盟握紧拳头,牙咬的咯咯响。   林采兮微微一笑,“那就好。二叔,您相信我,我一定帮您找到他,好么?”   朱义盟仍是固执的问,“他在哪里?他现在怎么样了?”   林采兮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或许过的很不好。”   朱义盟心头又疼起来,霍然起身,“你快告诉我,他到底在哪里?”   林采兮见火力差不多了,便扯了个小谎,“如果您现在去找他,或许会害死他。”   朱义盟顿住,愣愣的看着林采兮,“为什么?”   林采兮却只道,“相信我。”   朱义盟瞪视着林采兮,林采兮则坦然看着他,两人相视,目光僵住。   僵持了半天,朱义盟终于败下阵来,沉声道,“好,我再信你一回,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若你再不说出他在哪里,我不会心软的。”说着转身拂袖而去。   林采兮这才松了口气,斜斜靠在椅上,不禁微微一笑,她骗朱义盟,其实不过是为了转移朱义盟的注意力,更是让他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当一个人在最失望的时候,得到的即使不是最好的也会心满意足。   这一回,她倒是觉得朱义盟慕容两人的脾气有些像了,做起事来干脆利落豪爽,发起火来也是个爆脾气。   这边搞定了,可是慕容一笑什么时候回来呢?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他会回来么?   林采兮嘴角微动,一个月,这一个月里需要做的事情真多,朱梓源孔白薇的成亲之日快到了,五月二十一,我爱你,哈哈,倒是个很浪漫的日子。原本为朱澈过生日收拾的府院正好改为两人成亲之时用了。   六月初六又到了林采书方耶茹成亲的日子,再过不了几日朱澈的生日又到了。   这一个月里,似乎都是喜事,一串串的排着队的往前赶。   多点喜事总是好的。。.。   更多到,地址@ 346.闯进后院的男人   东方天空微微发白,一圈圈的薄晕浅浅淡淡的散射出来,慢慢悠悠的将整个天空都浸染的发亮,当第一束阳光射进朱府的时候,几只喜鹊在门口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守门的小厮站在门边朝外张望,乐呵呵的自言自语道,“喜鹊都知道三少爷的喜事来报喜了。”   各个园里的丫头婆子早就开始忙碌起来,伺候主子起床洗漱的,在厨上忙着准备早饭的,在园子里清扫的……每个人都守在自己的位子上,认真干活不敢有丝毫的马虎,他们脸上都带着喜气洋洋的笑容,彼此碰面时招呼也打的热情欢快,似乎每个人心里都乐开了花一般。   一个梳着丫鬟髻的小丫头手上捧着个小盘子笑嘻嘻的走进静心园,挑着帘子轻手轻脚的走进姨奶奶的房间,然后将小盘子放在桌上,屈膝道,“小姐,这是您吩咐给姨奶奶做的莲子银耳汤。”   “放那里吧。”朱梓夏嘴里说着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未停,她正在给姨奶奶梳头,轻柔的梳着姨奶奶的头发,小心翼翼的盘上一个时下流行的妇人髻,又给姨奶奶插上根样式简单却十分精致的银钗。   站在一旁的老婆子笑着赞道,“小姐的手真巧,梳的真好看。姨奶奶,您今儿可真是好看。”这老婆子便是老夫人新分给姨奶奶的房妈妈。   姨奶奶抬手在头上摸了摸,又歪着头在铜镜里照了照,十分满意的道,“梓夏,没想到你还会做这些事。”   朱梓夏转身将汤碗端过来,“娘,我会做的事多了,只是您以前没注意过。”   姨奶奶脸色黯了黯,是啊,以前除了朱家的财产她什么都没看到过,如果不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又怎会注意到这些?   老婆子见姨奶奶面色微变,遂笑着道,“姨奶奶,您可真是好福气,小姐这么孝顺,看着真令人羡慕。”   姨奶奶果然开心了些,笑着从朱梓夏手上接过碗来,温声道,“梓夏,累你了。”   朱梓夏心里一热,眼里溢出带着泪的笑意,“娘,您这是什么话,我孝敬您还不是应该的么?”   姨奶奶低头喝汤,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道不尽的心虚在心头绕来绕去。   朱梓夏更是心思百般翻转,这样的日子来的太迟了,她只有紧紧抓住这几天好好的享受这几日的母女之欢。   “不要再跟着我了,再跟着我就要生气了。”花园里传来一声娇叱,接着便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随即又是一声,“你快别跟着我了,过几**便可天天跟着我了。”话里带着说不尽的柔情蜜意。   “小姐,三少爷喜欢跟着您,就让他跟着吧,不然回去又要不高兴了。”一个小丫头笑着劝道。   孔白薇羞得满面通红,气的跺了跺脚,“还没成亲,成日里跟着算什么?让人知道了,岂不笑话我没规矩?”说着又瞪了一眼朱梓源。   朱梓源则一脸无辜的看着她,貌似十分委屈的道,“带我一起玩,带我一起玩。”   孔白薇见他这副模样,心软下来,嗔道,“谁带你一起玩,走吧,走吧,正好我带你瞧瞧姑母去。”   朱梓源立时便眉开眼笑起来,拍着手大笑道,“好玩好玩,一起玩一起玩。”   孔白薇微仰着头看他,“不过你得乖乖听我的话,不然的话我就不带你玩了。”   朱梓源居然听懂了般的点点头。   孔白薇便道,“等会儿咱们要去见你母亲,你见了她就要叫娘,记住了吗?”   朱梓源又点点头,伸手扯住孔白薇的衣角,跟着孔白薇朝静心园走去。   整个朱府里都在为朱梓源两人的婚事忙碌着,老夫人心里高兴,要好生操办一场,将止安城大大小小的府邸都请到,孔白薇却不同意,提议简单办办就好,不想过于抛头露面,终未扭过老夫人,仍是按照老夫人的意思去办。   不到一日,整个止安城里都知道了朱家三少爷要娶亲的事,于是前来恭贺的人自然是络绎不绝,不过这还只是个前奏,等到了成亲那日,才是正儿八经祝贺的时候。   虽说很多人都是来走走场的,但还是要有人招呼的,尤其这种事情上,越是人多就越要沉住气,越能显出主家的大气。   来往的人-大多是朱义盟出面招呼,两位姨奶奶也忙得不亦乐乎,有些身份地位的才带进去见见老夫人,林采兮怀有身孕自然是见不得客了,便每日里坐在园子里听丫头们讲府里来往祝贺的一些趣事,倒也轻松自在的很,只是天气有些燥热,再加上越来越的肚子,让她颇有些难受的滋味。   她手指点在肚皮上,嘟着小嘴故作生气的道,“小坏蛋,你可害苦娘了,娘现在可真是为了你吃不下睡不着的。”一想到晚上林采兮的眉头便紧紧皱起来,一整晚大部分时间都要保持同一个姿势,偶尔翻动下便感动负重,再加上近日里两腿总是抽筋,基本上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滋味一点都不好受,现在她终于体会到十月怀胎的辛苦了。   她一边小声嘟囔着一边无意识的抬起目光,忽然顿在某处,讶异的看着园门外。   守在一边的菊焉奇怪的顺着看过去,也惊了一跳,门口不远处站着一位公子,正悠闲的朝这边走着,她忙站起身急急奔出去,伸手将那位公子拦住,似乎说了几句话,那位公子却并没有转身离开,反而绕过菊焉的阻挡,大大方方的朝园子里走过来。   菊焉则在后头急急的跟上来,面上显得尤为恼怒。   林采兮挑挑眉,这是内园,外头的男人是不能随便入内的,除非是带着去见老夫人的,这里怎会出现男人?莫不是走错路了?不过看这情形应该不是走错路,不然菊焉一定会给他指一条对的路才是,按照这时的规矩她似乎应该站起身躲起来,可是她已经来不及了,那人径自走进园子直直奔着她就来了,她索性坐在原地两眼直直的打量起他来。   他身材修长,身上罩着一件象牙白色的长袍,腰间很随意的系着一根玉带,右侧挂着一条青色穗子,步态稳健,走到跟前才看到他圆脸浓眉,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嘴唇,棱角分明的唇线勾勒出一抹淡笑,最引人注意的却是那双眼,乌黑发亮的眸子里仿佛闪着刺眼的光芒,逼得人不敢直视,同他全身上下的随意丝毫不搭调。   林采兮立刻得出一个结论,这不是个简单角色,并且确定她从来没见过此人,也没听说过有这号人。   他走到跟前来并不说话,一双眼里射出逼人的光芒将林采兮上上下下打听了个遍,似乎有些无趣,似乎又有些兴致。   既然他是自动送上门来的,他不说话,林采兮便也不说话,仍是斜眼看着他。   菊焉瞧着他们大眼瞪小眼的,怒火又上来了,挺身挡在姨娘身前,“你这人怎么回事?告诉你走错地方了,怎么还往里头闯?”   那人看也不看菊焉一眼,却隔着@****菊焉问林采兮,“你不想知道我是谁,进来干什么的么?”   林采兮也不去拉菊焉,亦是隔着菊焉回道,“是你来找的我,我何须多问?”   那人动动嘴,想说什么没说出来,却拿眼看了看菊焉,菊焉立时便说不出话来,原本的气焰瞬间熄了下去,甚至有些惧怕的意味,他明明是笑着的,他明明只是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一眼,怎会让她生出阵阵寒意来?   菊焉动了动脚,终于还是从林采兮前头走开,忐忑不安的站到林采兮身后去。   那人肆无忌惮的打量林采兮,浓黑的眉毛一跳一跳的显得他有些不耐烦,“那如果我不说的话,你便这么放我走了?”   “那或许是你走错路了,我不放你走做什么?”林采兮好笑的看着他,有一瞬间的错觉,感觉他就是来看她的,而且这人一定是故意走到这里来的。   那人皱皱眉,随后一笑,“为人妇,你还真是有点与众不同。对个陌生的大男人竟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打量说话。”   “对你来说,我也是个陌生人。同样都是陌生人,有什么不同?再说了,这是我的家,你是外来者,你强行闯进来,我不打量有什么办法?你问我话,我不回答似乎也很不礼貌。”   那人被抢白的一愣,神色一僵,似乎很不爽,“你还真是尖嘴利牙,得理不饶人。”虽然他面上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但他浑身上下散发着的却是另一种令人不敢轻视的尊贵。   林采兮正色笑了笑,“公子,抱歉。所谓来者是客,想必您也是来祝贺咱们三少爷喜事的。我代他谢谢您。”   那人却哈哈一笑,“不对,你说错了,我不是来祝贺的,我不过是来看看你的,看看你到底是怎样的不同,是怎样的一个女人。”   果然猜对了,女人的第六感官还真是精准的很,而下意识的他又有了另一种猜测,这人或许是朱梓峻的朋友,林采兮不觉挺直身子,言语间也客气了些,“那请问公子,您看过之后,觉得我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   更多到,地址@ 347.公子有礼   那人低低浅笑,“果然是一眼看不透的女人。”   林采兮愕然,这个回答很是狡猾,遂道,“没谁能一眼看透别人的。”   “那可不一定。”他乌黑的眸子里闪着一束亮光,似乎要将人看穿,微微眯起来看着她,“你真的不奇怪我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么?”   “我……好像有点奇怪,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定,你绝对不是忽然从天上掉下来的。”林采兮忽闪着长长的睫毛很认真的说。   那人忍不住呵呵一笑,“倘若我真是从天上降下来的呢?”   林采兮也跟着笑,“那正好,我倒是见到一回神仙了。”   “哎哟我的爷,您怎么跑这么快,真是让我好找。”园门口传来一声尖细的呼唤,貌似捏着嗓子的小姑娘。   林采兮皱皱眉,斜了斜身子朝园门口看一眼,看到的不是一个小姑娘,而是……她腾的从椅上站起身,满眼惊讶的朝门口望着,不敢相信的唤了声,“黄公公?”   黄家恩摇着身子趋步走上来,柔滑的衣服料子紧紧贴在身上,微风吹过衣角,竟有些飘然的味道,他看看林采兮,招了招手,尖着嗓子道,“林姨娘,别来无恙,一切安好啊?”   林采兮使劲睁大眼睛,看到站在院子里的的确是黄家恩黄公公,神情立时便激动起来,急急走上去,“黄公公……”   黄家恩却不理他,径自朝那人走去,弓着身子低声道,“爷,您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怎么也不跟奴……我说声呢?担心死我了。”   那人将手背在身后,有些不耐的道,“我不过是过来玩玩,有什么好担心的?”   林采兮一双眼睁得更大,黄家恩叫他爷,能让黄家恩如此恭敬叫爷的,普天之下或许只有一个人…………她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忙趋步上前,微微屈膝,“拜见皇……”   黄家恩却及时打断她的话,“黄公子。林姨娘不必客气,都是自家人,何必客气?”   林采兮心下忐忑,站在她跟前的可是当今的皇上,九五之尊,可是他貌似不同古代小说上演的一样哈,浓黑的眉毛,随意的衣着,只那双眼透露出几分威严,倒有些威势。   她朝前走两步,用极低的声音道,“刚才莽撞说错了话,还望黄公子不要见怪。”   皇上扬扬眉毛,不以为然的道,“我是黄公子,你便当我是黄公子。”   林采兮明白,他这是微服私访,还是低调点的好,但皇上毕竟是皇上,面对他不能太随意更不能卑躬屈膝,皇上微服私访的心理大概越是自然越好吧?遂笑着回道,“我知道了。”连自称都变了回来。   皇上眼里果然闪过满意的神色,回头看一眼黄家恩,“都办好了?”   黄家恩忙回道,“我急着过来找您,其余的都没跟着去办。”   皇上瞪一眼黄家恩,“你鼻子倒是灵通的很,这么快就跟过来了。”   黄家恩笑嘻嘻的道,“爷的心思我怎么摸得清楚,碰巧猜对了。”   还真是谦虚,林采兮看着两人若无其事的一唱一和的,心里却着急的很,她此时最想知道的就是朱梓峻在哪里,现在怎么样了,怎么皇上会忽然来到止安城,又怎么会忽然出现在朱府?   黄家恩见林采兮微微发愣,遂笑着问道,“林姨娘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句话都没有了?”   林采兮回过神忙笑着道,“我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黄家恩好奇的问道。   皇上则迈着步子慢悠悠的道,“肯定是在想朱梓峻的事了。”   林采兮脑子一闪,将想问的话换了个说法,“黄公子,您猜的不对,我在想您带了几个人出来?”   皇上朗声大笑,“果然是聪明,我若说我只带了他一个呢?”   林采兮摇摇头道,“黄公子那便是骗我了,黄公公方才明明说了他过来追您,其余的事他没跟着办,既然他没跟着,那肯定是还有别的人在办事,我猜的对不对呢?”   皇上甩甩手,毫不客气在林采兮方才坐的位子上坐下,“算你猜对了,那你还能想出来别的什么?”   林采兮挺下身子,后背有些酸疼,大胆的猜测道,“我想去办事的那个或许是咱们朱家二少爷,不然您不会独自先来朱府。”   皇上觉得有些兴趣了,索性躺在椅上上,伸手点了点,“这个你也猜对了,不过有一样你肯定猜不出。”   “什么?”   皇上看她一眼,“朱梓峻是来办事的,可惜并没有回来的机会跟时间,办完事便立即回京了。”   林采兮笑了笑,“不要紧,即使不能回来,只要我知道他一切安好,那就行了。”   皇上见她一脸认真的模样,愈发想逗弄她,“既然如此,那以后朱梓峻便可不用回家了,只写一封报平安的信回来就可以了。”   林采兮瞧出他是刻意的,心下更是放心,知道朱梓峻这次肯定是跟着回来了,只要他回来,哪怕是一点点的时间,她相信他也一定会回来看她的,立时便心花怒放起来,“有劳黄公子惦念了。”   黄家恩一双透着柔情蜜意的眼瞟向林采兮高高隆起的肚子,扫来扫去,啧啧道,“林姨娘,瞧您这身子,定然是个白胖的少爷。”   林采兮笑着看他,“黄公公,这样的事您也有经验啊?”   黄家恩登时囧的满面通红,皇上则哈哈大笑起来。   午饭,林采兮让菊焉去大厨房特意做了几个好菜,居然坐在桌上陪皇上吃了一顿饭,私下里却还在想着如此这般是不是就同皇上平起平坐了?心里@****倒有些洋洋得意起来。   用过午饭,皇上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林采兮不知他是何用意,便一直坐在一旁陪着,偶尔说一两句话,她忽然想起来,黄家恩上次来的时候便住在朱府,难道皇上也要在朱府里住上几日?   斜眼看看坐在椅上漫不经心的皇上,一脸悠闲自在的模样,想必不是微服私访,却是游山玩水的吧?   只是皇上来了,朱梓峻怎么还不来呢?。.。   更多到,地址@ 348.少爷的红颜   天色渐晚,皇上依旧没有走的意思,稳稳坐在椅上,偶尔端起杯子品下茶,不说一句话,但却可以在屋内搅起一股强大压势,令人感到有些压抑。   林采兮猜不透这位至高无上的皇上究竟要做什么,干巴巴的陪着做了大半晌,说实话身子很累,可她却不敢说累,接到菊焉频频递送来的担心眼神,也只能轻轻眨下眼,难不成这皇帝是故意来折腾人的?   她不自觉的皱皱眉,脑袋微微耷拉着,有些疲惫的模样。   时间长了,皇家恩看出些端倪,遂笑着走到皇上跟前笑道,“爷,您来大半日了,看也看过了,玩也玩过了,您看这外头天也不早了,咱们不如先回吧。”   皇上优雅的捏着杯子打了个转,“回哪里?”   皇家恩噎了一下,笑的更灿烂,“您不是说要去……”   皇上慢慢悠悠的道,“我说的要在这里等他们回来禀告完再走。”说着挑了挑眉,看一眼面露喜色的林采兮,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怀好意,“对了,林姨娘,梓峻等会儿就要回来了。”   林采兮眉间都洋溢着微笑,嘴上却清清淡淡的笑着,“二少爷走了这些日子,一点消息也没有,我们老夫人都在为他担心呢。菊焉,快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夫人去。”   菊焉应了一声,转身要走,却被皇家恩叫住了,“先等等,爷,他不是说了么?先办好事再回来,这会儿还不定能回来呢,您还等着他回来呢?”   皇上瞪他一眼,“我说等就等。”   一时间,菊焉不知去不去禀告老夫人,拿眼询问林采兮,林采兮微微摇头,她便又退回来站回原处。   香秀从外头进来禀道,“姨娘,有位姑娘在门口等着要见您。”   林采兮稍感惊讶,刚想问问,那边皇上已经发话了,“带到屋里来。”俨然坐在宫殿之上,说的也是,这天下都是皇帝的,更何况这一间小小的屋子,既然皇上都发话了,所有的人就只有听话的份。   @****片刻功夫,香秀带着一位姑娘进来,林采兮抬眼看了看,不禁有些惊诧,她穿着淡粉色纱裙,发丝全部挽起,只留下一小缕搭在肩上,小巧玲珑的身子,精致的五官有着一双明亮透彻的大眼,面上带着浅浅的笑,肌肤弹指可破,一对月牙儿柳眉,真真一个美人儿。   她进屋后目光微微扫过林采兮,目里露出一抹亮光,然后才看向皇上,走至跟前,躬身禀道,“爷,二少爷都安置妥当了,不过还有些小事没处理好,让我先找到爷请爷回去。”   皇上满意的点点头,似乎并不介意她说的什么话,而是摆了摆头,“絮儿,这位便是二少爷的林姨娘,你不是一直很想见见的么?”   她便微微一笑,转身对着林采兮屈膝道,“柳絮儿见过林姨娘。”   林采兮忙起身还礼,笑着道,“絮儿姑娘不必客气。”   抬头间两人目光对在一起,林采兮又是一愣,那双眼透彻的眼眸里,纯净的令人不敢有丝毫遐想。   柳絮儿微微一笑,细声细气的道,“林姨娘果然名不虚传,怪不得二少爷总是提起您。”   林采兮脑门一亮,忽然记起来,柳絮儿,柳絮儿,这个名字……   她眸光微闪,柳絮儿不就是唐依儿曾经说过的那个好姐妹么?但她只在瞬间便调整好了情绪,将心底的讶异强压下去,仍旧若无其事的笑着回道,“絮儿姑娘真是会说话。”   炯炯有神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扫在两人身上,扑捉到林采兮眼中一闪即过的异样,满意的笑了笑,唇角弯了弯。   皇家恩抬头看到皇上脸上的表情,很是担忧的看了一眼林采兮,只得暗暗叹了句,这下要吃点苦头了。   果然皇上开口道,“絮儿,平日里你跟梓峻关系最好了,他也最喜欢同你说话,既然他没回来,那你就代他陪陪林姨娘吧,讲讲梓峻这些日子里都干了些什么,省的林姨娘挂念,方才她还一直念叨着二少爷呢。”   林采兮心里猛然窜上一股火,皇上话里的是什么意思?让柳絮儿给她讲朱梓峻这些日子的事,那岂不是在说对于朱梓峻的一举一动,柳絮儿都了如指掌,再换一步说,是不是他们压根儿就是在一起的呢?她心里又生出些愤恨来,她在这里怀着孩子苦苦盼他回来,而他居然带着红颜知己逍遥自在去了。   她脸上的异样再次被皇上看在眼里,皇上心里更是乐得开了花,见目的已经达到了,便笑着起身,“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絮儿,今**便留下,等着梓峻回来吧。”   柳絮儿也不多话,微微屈膝,笑着回道,“是。爷慢走。”   林采兮无奈,只得再次站起身,行个礼,跟着道,“爷慢走。”   出了房门,皇上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来,唇角大大的弯着,就差哈哈大笑了。   皇家恩无奈的小声道,“爷,您……岂不害了梓峻。”   皇上大踏步往前走,“若他们感情深厚,谁能害得了他?我倒要看看他今生只要林采兮一个的誓言能守到什么时候。”   皇家恩摇了摇头,什么时候皇上又起了这般耍人玩的小孩子心思,不过能看到皇上这么开心的笑,他也感到很高兴,或许只有这样的时候皇上才是发自真心的轻松的笑。   房内,林采兮确实有些累了,但面对柳絮儿,却仍是强打起精神,心头虽有怒火,却被她严严实实的隐藏起来,“絮儿姑娘不必客气,请坐吧。”   柳絮儿也不客气,径自走到一旁的椅上坐下,“林姨娘也不必客气,叫我絮儿就好了。”顿了顿又道,“不如,我也叫你采兮怎么样?”   这句话忽然将林采兮拉到往事里,唐依儿对她柔柔的笑,“以后我也叫你采兮好不好?”   林采兮心里抖了一下,不禁想到,难道第二个唐依儿回来么?只是上次唐依儿的目标是朱梓源,而这次的目标却是朱梓峻,但她仍是很大方的笑着道,“呵呵,只要絮儿姑娘不觉得唐突,怎么叫都可以。”   菊焉已在一旁倒上茶,暗地里将柳絮儿上上下下打量了几回,目光里渐渐有了些警惕。   柳絮儿视线在屋里缓缓转了一圈,又落到林采兮的肚子上,“采兮,你这也快生了吧?”目里露出羡慕。   林采兮记得唐依儿曾经说过即便是做朱梓峻的妾,柳絮儿也是愿意的,难道她……真有此意,林采兮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她不会对自己不利吧?心里担忧着,面上却丝毫不曾流露出来,嘴上也带着笑意,“快了,早些生了就不受罪了。以前梓峻在家的时候,我们经常说些跟孩子有关的事,聊聊以后的事,这许久没回来,估计都不认识谁是他爹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急切的想把跟朱梓峻在一起的美好都让柳絮儿知道,仿佛是在炫耀,是在炫耀么?她没有时间去想这些,只暗暗的打量着柳絮儿的一举一动。   柳絮儿却惊讶的半张着嘴叫道,“什么?肚里的孩儿也会认识爹娘么?怎么可能?”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林采兮,好像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   林采兮自豪的摸着肚子,笑了,“当然会了,他们在妈妈肚里的时候,三四个月的时候就能听到声音了,五六个月的时候便可以同他交流,你若在肚上摸一摸,他便能感受到,然后做出回应,所以我们经常跟他说话,他自然便会认得谁是爹娘了。”   柳絮儿奇异的睁大眼,十分感兴趣的看着林采兮,这些话她还是第一次听到,“采兮,你这应该是头一个孩子,怎么会懂得这些?我以前听也未听说过的。”   林采兮白嫩嫩的面上浮着一层温和的笑,“这都是我从书上看来的,先前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一日日的过来才摸出些味来。”   柳絮儿盯着那高高隆起的肚子,啧啧两声,接着又道,“采兮,可不可以让我摸一下?”她目里说着清澈的光芒,仿若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只有着对未知事物的好奇。   林采兮看着那双眼,不忍心拒绝,却也不敢轻易答应,谁知道她到底是何居心?还是小心点的好,正在为难时,菊焉在旁低声道,“姨娘,您看今晚上姑娘安排在哪里?”   林采兮便撇开方才的话题,回道,“你不说我还真给忘了,只喜着跟絮儿说话了,你快去把园里书房旁边的房子收拾出来,各样都要摆设齐全了,别让姑娘在咱们这里受了委屈。”   柳絮儿便也转了方才的话题,忙摆手道,“不需要太麻烦,简简单单的就好,我一向不讲究的。梓峻也经常说我马马虎虎呢。”   林采兮又是一愣,她也叫他梓峻,原来还有第二个人这么叫他,顿时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仿佛在一瞬间,很多定性在脑里的事都变了模样。   这章补昨天的。等会儿还有。.。   更多到,地址@ 349.朱府要变天了?   柳絮儿乍一看上去,纤弱娇柔,说起话来却带着一股子灵动活泼的气息,她若无其事的讲述着朱梓峻的事,又旁若无人的口口声声叫着梓峻。话不多不少,恰到好处,带着些纯真又不会让人觉得矫揉造作。   林采兮很想从她身上找到一些破绽,比如她对朱梓峻的想法,比如她对朱府的想法,再比如她对自己的想法,但最终却很无奈的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找到,越是这样,她心里便越是有些拿不准,心下便忐忑起来。   晚上,菊焉端着木盆,香秀弯腰收拾床,林采兮则坐在椅上,眼角瞟向屋内不知名的某处。   菊焉看一眼姨娘,自然瞧出她面上不经意间露出来的些微忧心,“姨娘,这位絮儿姑娘漂亮倒是漂亮,就是人轻浮了点。”   林采兮抬起头,笑了笑,“哦?你倒是说说是怎么个轻浮法?”   菊焉面上露出些厌恶,仿佛想到了一件令人恶心的东西,“一个大姑娘到处跟着男人跑,不是轻浮是什么?听她说起咱们二少爷,居然还直呼少爷的名讳,正经家的姑娘谁会这样?不是轻浮是什么?也不知道她来咱们这里干什么来了。”   林采兮知她是心存偏见,自是向着自己的,不过她心里亦是存有芥蒂的,毕竟柳絮儿出自于烟花之地,烟花女子?她却有点不相信柳絮儿是烟花女子了,柳絮儿身上的纯净很难让人跟烟花之地联系在一起,莫非这便是旁人常说的烟花女子擅长做戏?倘若柳絮儿真把戏做到这个程度,倒也是演戏的好苗子了,她却不去点破柳絮儿的身份,只淡淡的道,“莫要这么说人家,既然是二少爷的朋友,咱们便要以礼相待。”   香秀收拾完床,转过身来,“姨娘,以礼相待自是要的,但人都常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咱们还是要防着点的,越是让人看不出门道的,可能越是别有用心的。”   林采兮看一眼香秀,有些奇怪,香秀平日里是很少说这类话的,这些话倒让她心里暖暖的,香秀或许已经把她也当做亲人了,于是她微微一笑,“没事儿的,有你们两个替我防着,我还怕什么?”   菊焉也跟着微微一笑,又转头去看香秀,两人相视而笑,皆已了然于胸。   第二日清晨,林采兮比往日早起了半个时辰,柳絮儿却也早早的起来了,在小厅里等着。   “絮儿,起的这么早?”林采兮笑着招呼。   柳絮儿回过头来,白嫩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认地方,早早的就醒了。”   林采兮看到她脸上的笑,有瞬间失神,果然是美如花的女孩儿,“是有人会认床的,不要紧,你在咱们这里多待上些日子就习惯过来了。”   柳絮儿站起身,笑嘻嘻的走过来,伸手扶住林采兮的胳膊,“我正有此意呢,这次可能真要多待些日子了。”   林采兮心里咯噔一下,心底某根弦又被拨动了,“絮儿这次是来办事还是专门来玩的?”   柳絮儿一边扶着林采兮走到椅上坐下,一边回道,“两者都有,到时候再看看梓峻的意思吧。”   话说的很溜,名字叫得也很顺口,林采兮心里便又有些不舒服起来,隐隐的有些不开心,这个柳絮儿究竟做什么来了?既然朱梓峻已经回了止安城,为什么却不回来看看她?难道……?她不愿意往深里想也不愿意做过多的追究,在没见到朱梓峻之前,一切都还只是猜测。   林采兮笑了笑,“絮儿,你初来府上,今儿个便同我一起去给老夫人请个安吧,她老人家正着急的等着梓峻的消息呢。”   柳絮儿立时便欢快的笑道,“好啊,来了府里自是要拜拜老夫人的呢。”   林采兮便叫进菊焉香秀一同陪着去了上房,老夫人还在房里洗漱,让朱妈先将两人领到厅里坐下等着。   两人坐着等了片刻老夫人便出来了,装束与素日的不同,似乎刻意做了一番装饰,头上插了个金灿灿的钗子,更显得其富贵逼人,一进屋看到两人便笑道,“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我昨晚上还嘱咐朱妈早点叫醒我,就知道采兮会带姑娘过来。”   柳絮儿忙笑着上前行礼。   林采兮心里确实愕了愕,峻园的一举一动果然还是逃不过老夫人的眼,虽然她不常挂在嘴边说,但不代表她不知道,遂笑着起身行礼请安。   老夫人眉眼皆笑,笑的开心,笑的灿烂,看着柳絮儿道,“絮儿姑娘果真是个美人儿,在我们止安城,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如姑娘这般俊美的人了。”   柳絮儿抿着小嘴儿笑,“老夫人真会说话,我看我就不如采兮,她才是个大美人呢,您可是不知道,梓峻天天都说采兮的事,听着都让人羡慕呢。”   老夫人便呵呵笑起来,“她呀,是个巧嘴儿的,可比不得你。”   不知是不是错觉,林采兮总感觉老夫人在听到柳絮儿叫朱梓峻的名字时,眉眼都笑的欢快无比,再加上老夫人毫不忌讳的比较,她心里似乎真有点说不出的味道了。   老夫人留了两人在上房用过饭后,又将柳絮儿留下说话,林采兮便借口去看看别的事从上房里退出来,出了门,长长的舒口气,心里却似沉甸甸的压上一块大石头。   老夫人如此明显的对柳絮儿示好到底什么意思?是别有用心还是无心之举?亦或者是朱梓峻早就给府里送来了什么信息?“一切安好,勿念”她又想起跳豆捎回来的信,只简单的几个字,是不是因为不能坦然相告事实,所以才只好如此简单的说这几个字呢?   短短的时间里,朱梓峻真的背叛了他们的爱情么?林采兮心头涌上一阵酸楚,以往的甜言蜜语又在瞬间涌上来,又被她生生压下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满心的愤恨,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还不回来?   她不相信,林采兮摇了摇头,她不相信朱梓峻会是那样的人,这中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呢?只要朱梓峻没回来亲口告诉她这是真的,她就要相信他,他是她自己选择爱上的男人,她一定要相信他,她忽然停下,“菊焉,不管用什么办法,马上派人将二少爷找回来。”   菊焉立时应了一声,将姨娘转交给香秀,便急匆匆的转身去了,此时她亦是急切的想找到跳豆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派出去的人找了两天,毫无音信,林采兮更是有些坐立难安,心情也渐渐的浮躁起来,看什么都觉得不顺眼,莫名其妙的就想发火,可又觉得胸里的火气无处发落。   柳絮儿却愈发的欢快了,每日里都粘在上房里陪着老夫人,偶尔去别的园子里走走,其余的时间便陪在林采兮身边,很亲热的模样,俨然一对@****好姐妹。   渐渐的府里便有些议论悄悄的蔓延开来,不时的传到菊焉香秀耳里,菊焉几欲上前同人争执,但每次都被香秀拦住,说要静观其变,等着姨娘的吩咐。   五天过去了,朱梓峻仍然没有回来,皇上连同黄家恩也没再出现,仿佛他们来就是为了把柳絮儿送过来的,好像两架直升飞机,丢下一颗炸弹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林采兮心情郁闷,在屋里坐着闷了两天,禁不住菊焉香秀两人的左右夹击,扶着两人的胳膊到院子里散步,天上飘着几片云彩,将阳光挡在后头,挡住炙热。   林采兮漫不经心的走着,偶尔同菊焉说几句话,大多时间都在沉默,菊焉香秀两人不时的交换着担忧的眼神,却也是无计可施,只得小心翼翼的扶着姨娘在园门口来回走动。   “瞧那柳姑娘真是个标志的人儿,莫要说咱们城里,就是京城里我看也找不出比她更好看的了。”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过来,清晰的传到林采兮耳里,林采兮顿住脚住,站下细听。   菊焉有些着急,欲开口呵斥,林采兮却示意她不要出声,她急急的看了眼香秀,香秀忙低声道,“姨娘,莫要听这些话,咱们回吧。”   林采兮忽然回头瞪了瞪香秀,目光凛冽,香秀便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是啊,是啊,柳姑娘虽是从京里来的,可没一点高高在上的模样,对咱们都和气着你。”又一个声音响起。   “瞧咱们老夫人都喜欢着呢,怕是要捧在手心里了。”   “我听说柳姑娘跟二少爷相熟的很,看样子……”声音压得极低,后面的听的有些模糊。   “是啊,我也琢磨着呢,二少爷没回来,先把柳姑娘送回来了,怕是有别的意思。”   “柳姑娘倒也不错,做咱们的主母……”话音戛然而止,不知为何两人匆匆离去。   菊焉紧张的看着林采兮阴晴不定的脸,急着安慰道,“姨娘,莫要听他们胡说八道,他们哪里知道二少爷对姨娘的好。”   香秀也跟着心里一紧,她从未看到姨娘这般模样过,脸面紧紧绷着,安静的沉默着一句话不说,她张张嘴想要劝慰,但终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只安静的站着。。.。   更多到,地址@ 350.相信他   林采兮紧抿嘴唇站在园门口,一双眼望着两小丫鬟远去的方向,一言不发。   菊焉急得差点落下泪来,“姨娘,咱们回屋吧,外头天热了。”   香秀挽着林采兮的胳膊也稍稍用了些力,低声道,“姨娘……”   “咦,大热天的你们怎么站在这里?”孔白薇娇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林采兮茫然的抬抬头,望见太阳不知何时已从云层里挣出来,火辣辣的照在身上,她额角已渗出汗珠。   孔白薇察觉到林采兮的异样,关切的上前问道,“采兮,你……这是怎么了?”   菊焉气的跺了跺脚,“还不是那些嘴杂的丫头子们。”   孔白薇登时便明白了,这几天的流言她也听到不少,笑了笑道,“采兮,平日里都是你劝慰我们,告诉我们要乐观,想开一点,这会儿你怎么又想不明白了?”   林采兮回头看她,苦笑了笑,不知如何作答,此时她心里确实有几分失落有几分酸楚。   孔白薇轻拍了拍她的手,“若真是如她们说的,二少爷何不直接跟着回来干脆把事办了?只要二少爷同意,别说一个女子,即使再来三个四个的不都得接到府里来?二少爷何必跟你耍这样的心机?絮儿姑娘虽说不错,但却不一定每个男人都喜欢,照她说的那般,二少爷既然跟她如此相熟,认识的时间又长了,倘若二少爷真有那个意思,不是早就接进府里来了么?二少爷对你的情,你心里还没有数么?或许……这之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林采兮心念转动,陡然间升出一个念头,这会不会是皇上特意安排的呢?那日皇上突然到访然后就再也没来过,她记起皇上的眼神,似乎闪着某种狡黠的光芒,不过即使是皇上特意安排的,但柳絮儿的表现却是发自内心的,她似乎毫不经意的拉拢着府里每个人的心,难道真是毫无居心的吗?这样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呢?   “采兮,你是不相信二少爷么?”孔白薇闪烁的目光落在林采兮面上。   林采兮心神微定,瞬间下了个决定,摇摇头,“不是,我相信他。我一定会等他回来的,我相信他会说明一切的。”   孔白薇放心的笑了,捏了捏她的小手,“采兮,这才是你。”顿了顿才道,“采兮,你一向比我们看的远想的也周虑,别让一时的冲动蒙蔽了心。”   林采兮感激的看她一眼,“白薇,谢谢你。”   孔白薇面色微红,不好意思的笑道,“谢我做什么,你不是也帮了我很多么?”   林采兮暂时抛开那些杂念,看看孔白薇,见她披着一件浅红色飘纱外衣,将她的身材衬托的愈发苗条婀娜,赞道,“白薇,你看真漂亮。”   孔白薇的脸红得更透,微低着头挑着嘴角道,“刚说了你几句,这会儿就拽起来了,早知道不跟你说话乐儿。”   瞧她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林采兮心里的阴霾顿时消去许多,找了个凉荫处站着同孔白薇说了阵子话才扶着菊焉的手准备回房,刚进了园子,就听到朱澈在后头叫她,“娘。”   林采兮忙回头,伸手将朱澈揽在怀里,见他额头上冒着小汗珠,抬起袖子在他头上擦了擦,“干什么去了,瞧这累得满头大汗的。”   朱澈微微喘息着,抬手在胸脯上轻拍了拍,“娘,我跟狗儿练剑去了,我们还约好等师父回来要比一比呢。”   林采兮抬头看看狗儿,见他亦是满面透红,小胸脯上下起伏着,或许因着练剑的缘故,原本俊秀的脸上多了几分英气,个子似乎也高出了一些。“好啊,澈儿,到时候我也瞧瞧去,看看你们谁练的好。”   朱澈欢快的拍着手掌呵呵笑,狗儿脸上也露出一抹雀跃不已的神色。   笑了一阵子,朱澈突然问道,“娘,柳姑姑说爹肯定会赶在我生日之前回来的,让我不要担心,您也不用担心了,爹很快就能回来了。”   林采兮几不可见的皱下眉,朱澈接着往下说,“娘,柳姑姑知道爹的好多事,给我讲了好多爹在外头的事呢,娘,她给你讲了吗?如果没给你说,我讲给娘听好不好?”   林采兮抬手摸摸朱澈的头,笑道,“柳姑姑早就跟我说了。”脱口而出问道,“澈儿,你喜不喜欢柳姑姑?”   朱澈想也不想便回道,“喜欢啊,柳姑姑知道好多好多事,说话又亲切温和,澈儿喜欢跟柳姑姑说话。”   “澈儿,说我什么坏话呢?”柳絮儿笑盈盈的从园外小路上走过来,裙角在阳光底下飘飘飞扬,颇有几分风流之姿。   朱澈惊喜的转过头,甜甜叫道,“柳姑姑。”   柳絮儿弯下腰伸手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小家伙,说我什么坏话呢?”   朱澈撇撇嘴,“柳姑姑,我才没说你坏话呢,我在跟娘说喜欢跟柳姑姑说话。”   柳絮儿笑着看着朱澈又问道,“那你说喜欢跟柳姑姑说什么?”   朱澈歪着脑袋仰着头道,“喜欢听柳姑姑说爹的事。”   柳絮儿抬手又在朱澈头上摸了摸,笑着看了看林采兮,“澈儿这孩子真乖,又聪明。你有这样的儿子,可真是有福气。”   林采兮笑了笑,“絮儿过奖了,你这么夸他,可会让他骄傲呢。”   朱澈一缩身钻到林采兮怀里,撒娇道,“娘,我才不会骄傲呢。有人夸我,我会更加谨慎谦虚的。”   柳絮儿笑的更加灿烂,“澈儿真乖,那好吧,你看你母亲站这么大会,肯定也累了,让你母亲去休息,姑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朱澈马上从林采兮怀里溜出去,叫道,“好啊好啊。”回过头看看林采兮,“娘,您快回屋休息吧,我跟柳姑姑说话去了。”说着很自然的将手递到柳絮儿手里,任由她握着。   林采兮点点头@****笑了笑,“去吧。”   看着朱澈一蹦一跳的跟柳絮儿走进园子,拐弯进了后院,心里又是一阵动荡。   但这一次她却什么都没表露出来,只微微笑着看了一会便跟着菊焉两人回了房。   一明与一淡紫色出现在二门外,一前一后急匆匆走着。   “爷,您说您非要亲自来看看,让我来瞧瞧不就好了?”身穿淡紫色服饰的是黄家恩,一脸焦灼,眉间还夹着些许无奈。   身穿明衣服的自然便是皇上了,闪亮的明穿在他身上,使得他身上的帝王气更加逼人,听到黄家恩的话,不耐烦的摆摆手,“别再废话,你不愿意跟着就滚回去,别跟我后边呱呱噪噪的。”   黄家恩依旧挂着笑,满脸的笑容挤在脸上显得尤为拥挤,但他仍是低声笑道,“爷,您这么来来去去的,让人瞧见了多不好?”   皇上猛的顿步回过头狠狠的瞪一眼黄家恩,黄家恩登时便不敢再吱声了,呐呐的跟在皇上身后亦步亦趋。   皇上行穿在二门之内,犹如走在自己的皇宫大院内,对往来的丫头婆子看也不看一眼,径自奔向峻园,又径直奔向小厅。   黄家恩急急的将皇上拦住,“我的爷,您好歹容人禀告一声,这里可不是……”手指在半空中画个圈指指天上,意思是说这里可不是您的皇宫大殿。   皇上猝然停步,看看黄家恩,朝里头指指,“你进去禀一声吧。”   黄家恩应了一声转身走到小厅门口,猛然停住脚步,一脸尴尬的返回来,“爷,这个,我也不适合直接进去禀告。”   皇上瞥他一眼,“你还怕什么?”   黄家恩赧然一笑,四下张望见园子里有个小丫鬟,忙叫住她,“进去禀告林姨娘,有贵客来了。”   小丫头见有陌生男人进来,警惕的看他一眼,怯懦的进了小厅去禀告,进去片刻,香秀便出来了,挑着帘子屈膝行礼,“两位爷请进。”   皇上大踏步走进小厅,并未瞧见林采兮的影子,视线在屋里转了一圈,“你们林姨娘呢?”   香秀屈膝回道,“回黄爷,姨娘方才在午睡,这会儿就过来了。”   皇上眉角高高挑起,这个女人居然还有心思睡觉?这个时候她不是正应该气的暴跳如雷或者摔瓶子打碗的找人撒气么?没看到自己想看的,他不甚满意的坐在上首,等着林采兮出来。   林采兮很快便过来了,着一件乳白色绣着粉色小花的宽身长衫,虽然她高高隆起的肚子显得她腰间有些臃肿,不但没让人觉得难看,反而有一种别有情致的韵味,或许便是成熟的味道。   皇上斜着眼看她一步步走上来,步态间流着一种他不曾见到过的韵致,竟有瞬间失神,目光越过她发梢落在她白皙修长的脖子上,更是一滞。   林采兮落落大方的走到皇上跟前,微微屈膝,“黄爷好。”   皇上仔细的打量着她,红扑扑的脸蛋上带着一抹浅淡的微笑,不羞涩亦不张扬,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看不出一丝的黯淡落寞,反而给人一种安定清闲的随意散漫,令人顿觉心神舒畅。。.。   更多到,地址@ 351.终惹事端   皇上定眼看着林采兮,眼中露出些许失望,只短短的一瞬间,他嘴角扬了扬,“林姨娘,我来替朱梓峻办件事顺便替他捎个口信。朱梓峻这几日怕是回不来了,但他不相信柳絮儿,所以我来看看柳絮儿的情况,朱梓峻顺便让我告诉你,柳絮儿在府里的日子一定要好好的待他,有什么事等他回来再说。”   林采兮微微一@****笑,缓缓拜了拜,“有劳黄爷了,请二少爷放心,絮儿在府里很好,府里的人都很喜欢絮儿,都想留她多住些日子呢。”说着转头吩咐,“菊焉,把絮儿姑娘请到这里来。”   上首虽然坐着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但在她小小的心里还是冷笑了几声,皇上这番话说的未免漏洞太多了,朱梓峻能派皇上来送个口信?简直荒天下之大谬,就算朱梓峻为国做了很多贡献,就算他为国鞠躬尽瘁,也不可能愚蠢到劳驾皇上来送口信,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个皇上在撒谎。可他为什么要撒谎呢?   林采兮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在暗暗盘算,这个皇上……?   柳絮儿从外头进来,恭恭敬敬拜道,“黄爷。”   皇上目光瞟向柳絮儿,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她,“絮儿在府里过的可还习惯?”   柳絮儿笑着回道,“爷,我在这里过的很好,每天陪老夫人聊聊天说说话,偶尔陪着澈儿玩玩,再不就是坐着跟采兮说说话,在我看来,竟比京城还逍遥几分呢。”   皇上故作惊奇的哦了一声,浓黑的眉毛挑了挑,“既是如此,那你就在这里住下吧,一切等梓峻回来再说。”   柳絮儿屈膝,白皙的小手交叉在小腰左侧优雅的拜了拜,“是。爷,不知道梓峻什么时候回来呢?”   皇上一边笑着一边暗中观察林采兮面上神情,“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过了这几日就快回来了。”   柳絮儿掩嘴偷笑,那模样真是娇羞无比,又令人怜爱几分。   林采兮暗自在心里叹口气,倘若她是个男人,也会喜欢这样的女子,那么她的男人会不会也有这样的想法呢?想到这一点她有稍微的失神,但仅仅只是这一瞬间的失神,都被皇上看在眼里。   门外帘子被挑开,进来一个小丫头,猛然抬头瞧见坐在上首的是个陌生男人,吓得一呃,差点又要退出去,林采兮忙叫住她,“有什么事?”   柳絮儿回过头,笑了笑,亲切的道,“是不是老夫人让你来叫我过去的?”   小丫头惶恐的点点头,小脑袋一直不敢抬起来,“姑娘,老夫人请您到上房说话。”   “好,你先回去禀老夫人,我这就过去。”看着小丫头出了门,柳絮儿转过身,询问道,“爷,您看……”   皇上呵呵一笑,“既是老夫人叫你,你就快去。”   柳絮儿朝皇家恩林采兮行个礼,转身走出门去。   皇上眼角瞥向林采兮,见她面色沉静,方才藏在心底的一丝得意又被压下去,又故意道,“林姨娘,看来絮儿跟老夫人相处的还不错哈”   林采兮笑了笑,“是啊,絮儿见广识多,老夫人又喜欢听那些新鲜事儿,自是十分喜欢絮儿过去说话,也亏得絮儿来了,要不咱们老夫人可要担心死二少爷了。”   林采兮说的云淡风轻,皇上便有些沉不住气了,眯着眼问道,“如若絮儿来做二夫人,林姨娘觉得怎么样?”   林采兮微微一愣,没想到皇上会这么直接的问出来,遂犹豫了一下才回道,“呵呵,黄爷似乎问错人了,我不过是个姨娘,怎敢对这些事发想法,这事儿要去问老夫人跟二少爷了。”   皇上紧紧盯着林采兮,步步紧逼,“倘若我就是要问问你的意思呢?”   门口又有人挑帘子进来,菊焉面色阴郁的走进来,似乎有话要说,碍着外人的面子又不好开口,就连皇上都看出了些端倪,随口问道,“又有什么事?”   菊焉犹豫着要不要说,目光投向林采兮,林采兮暗自松了口气,顺水推舟道,“爷问你有什么事,你便只管说。”   菊焉紧抿着嘴,眼里急得差点落下泪来,面上带着丝丝怒气,“爷,姨娘,那边园子里小丫头打起来了,两位姨奶奶派人来请您过去看看。”   林采兮皱皱眉“哪个园子里的丫头如此大胆?因为什么打起来?”心里也在奇怪,丫头们吵闹的事按说她们是不该唤她过去的。   菊焉气恼的道,“是那些小丫头们嘴碎说姨娘的闲话,珠儿实在听不过才说了两句,那丫头便不愿意了,两人才争吵起来,两位姨奶奶说管不了了,让请您过去。”   林采兮心里已明白了七八分,只是有些奇怪珠儿平日里稳重的很,只要不是耳光子扇在她脸上,是不会出口伤人的,这次怎会如此沉不住气?   不等林采兮答话,皇上反倒来兴趣了,“还有这样的事?你倒是说说她们都说了姨娘的什么闲话?”   皇家恩实在忍不住了,又开口道,“爷,我看咱们该回去了,既然林姨娘有事,咱们这便回去吧?”话说的很委婉,换来的却是皇上狠狠一瞪,立时吓得他不敢再多说话。   林采兮算是看出来了,皇上也不过如此,也是个幸灾乐祸的家伙,一听到府里有人因为她闹事,居然这副表情,皇上要知道的事,挡是挡不住的,遂笑了笑,“皇上,这会儿她们正在等着我,不如我先去那边,让菊焉在这里同您说说怎么回事。”   皇上甩甩衣角,站起身来,“不必了,我正好跟着瞧瞧去。”   皇家恩慌得直流冷汗,皇上这会子完全是小孩儿心性,莽撞闯进府里后院已是大忌,又要在人前露脸,更是大忌,这可怎么办?他朝林采兮投去求助的目光,希望她能阻止皇上。   林采兮却只投给他一个无奈的眼神,她可没有法子阻止皇上,再说了他这么感兴趣跟过去看看也未尝不可,正好让她探探这个皇上到底是何目的,遂道,“谨遵爷的意思。”   皇家恩急得跺脚,真后悔没能拦住皇上来朱府。   菊焉小心搀着林采兮出了房门,穿过花园游廊,远远的便瞧见轩园门口聚着一群人,老婆子丫头们站了一大片。   走近了几步,听到宁夏沫气恼的喊着,“我还真管不了你们,那还是等着林姨娘来了说个准话,看看你们到底谁对谁错。”   接着是一阵吱吱呀呀的议论声。   林采兮不急不躁保持着同一个步速沉缓的向前走去,面上没有丝毫着闹。   早有眼尖的丫头看见她朝这边走来,忙小心的朝后退了退将路让出来,站在中央的宁夏沫转头也看见她过来,迈着小碎步急急的走上来,“采兮,原也不想让你跑这一趟的,可你也知道,这些人,我是管不了的。”   她急着说话,起先并未注意到林采兮身旁的皇上二人,说了这几句才看见他们,怔了怔,微微低了低头,她倒不是羞涩,常年跟在朱义盟身边,经常碰见陌生男子,倒不觉得怎么样,让她纳罕的是林采兮居然领着个男人明目张胆的在府里走动。   林采兮微微笑了笑,“沫姨,累着您了,您才来府里没多久,她们原是我园子里的,闹出这些事来是我的错,即使您不唤我,我也是要来的。”   宁夏沫拿着帕子在眼上抹了抹,“采兮,你还是看看怎么办吧,这起子丫头,恁……”话只说了一半,没再往下说,眼角却不时的瞟向皇上跟皇家恩。   林采兮迈步走到人群中央,见珠儿正歪着身子跪在地上,旁边还一个身穿粉色衣服扎着麻花辫的小丫头,正伏在地上呜呜哭泣。   林采兮淡淡的看了一眼,又淡淡的道,“珠儿,你知道错了吗?”   珠儿仰起头,眼神坚定,“姨娘,我知道我错了。”   林采兮很满意,但面上仍旧是淡淡的,“你知道错了就好,那你知道错了应该怎么做吗?”   珠儿点了点头,一句话也不多说,亦不做任何辩解,朝地上磕个头,“姨娘,我知道怎么做,只求姨娘给我个机会,让我继续留在府里。”   采兮说着又转了转头看看那小丫头,“现在你说说应该怎么做?”   那丫头满脸泪痕抬起头来哭着道,“姨娘,我知道我错了,不该在这里跟珠儿姐姐起争执,可是我没说姨娘的坏话,我发誓我没说姨娘,是珠儿姐姐听错了。”说着一只手举向半空中,发誓道,“我若说了瞎话,让我烂了舌头。”   林采兮哦了一声,“那你说说珠儿的错在哪里?”   小丫头眼珠滚动,疑惑的道,“姨娘,珠儿姐姐刚才不是已经认错了么?”   林采兮笑了笑,“这么说,珠儿错在冤枉你了?”   小丫头见林采兮面露亲色,遂放心大胆的道,“请姨娘公断。”   林采兮骤然收起面上微笑,仍旧是淡淡的道,“菊焉,去把朱管家请来。”。.。   更多到,地址@ 352.按规矩办   小丫头并不是个完全没有脑子的,当她听到林姨娘吩咐去叫朱管家的时候,立时便反应过来,珠儿方才已经领了处罚,这会儿姨娘再把朱管家叫来,很明显是要来处罚她的,所以她立马扑到林采兮跟前,吓得菊焉挺身挡在姨娘跟前,伸腿踢了一脚,厉喝一声,“你要干什么?”   林采兮没料到小丫头反应如此强烈,心头也惊了惊,定了定神才将菊焉从前头来开,冷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小丫头急得乱摇头,辩解,“姨娘,不是不是,我没想干什么,我只是,只是……”说着陡然间变了声音,尖利的哭道,“姨娘啊,我是冤枉的,我对您没有一丁点儿的不敬,珠儿姐姐原是听错了的,我也没有编排姨娘的意思,就是再给我几个胆我也不敢啊。”小丫头越说哭的越厉害,“姨娘啊,珠儿姐姐听错了,我只说了一句絮儿姑娘人真好,珠儿姐姐便上来骂我,我只说了一句,她便上来扭打我。姨娘,天地良心,我若对您有半毫的不敬,也让雷击死我。”   小丫头刚说完,围观的丫头婆子们便窃窃私语起来,议论的自然是小丫头话里话外的意思。   林采兮斜眼看着跪趴在地上哭的甚为悲戚的小丫头,眉角露出一丝厌恶,小丫头这种意图将事情闹大的心态实在太令人感到厌恶了,这个时候她非但不认错,反而可着劲的闹腾,为的不就是将方才的话重复一遍么?可她一个小小的丫头,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林采兮漫不经心的在人群里扫了一圈,视线仍是落在小丫头身上,“你是说我也冤枉你了么?”   小丫头愕然,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只慌乱的摇摇头,“奴婢不敢。”   林采兮冷冷哼了一声,“你说了一句絮儿姑娘人真好,珠儿便上前骂你打你,为什么?你说的是絮儿姑娘,怎么就成了在背后编排我的闲话了呢?难道我是絮儿姑娘么?再说了,你夸絮儿姑娘便是对我的大不敬么?你倒是说说这道理是从哪里来的?”   小丫头张张嘴几欲辩驳,呆愣愣的看着脚下某一处,终是被驳的哑口无言了。她是不敢将二少爷同柳絮儿放在一起说出来的。   林采兮又哼了一声,沉声喝道,“你先是夸絮儿姑娘,接着便说是对我的不敬,难道你是要挑拨我跟絮儿姑娘么?那么你是何居心呢?”   小丫头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呐呐道,“不,不,姨娘,我没有,我没有。”   林采兮杏目圆瞪,“你没有?你没有么?你话里话外的意思里没有么?你一点这个意思都没有@****么?”   小丫头被逼的泪珠子又落下来,怯生生的目光不停的在人群里扫来扫去,似乎在寻找什么。   林采兮却不放过她,步步紧逼,“那你说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我,我。姨娘,我没什么意思,我……我……不是……”小丫头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林采兮撇撇嘴,“既然你觉得冤枉了你,那这样好了,你们两个都出府去吧,免得让人笑话,絮儿姑娘不过在府里住了几天,就被你们这样挑拨,真是让人笑话咱们朱府的人没有规矩,不如早早的赶了出去。”   小丫头面色惧疑,失态怎么跟她想象中发展的不一样呢?林姨娘不是应该气急败坏的找老夫人理论么?怎么还没到老夫人跟前,自己便被赶了出去?还有还有……她微低着头,斜着目光又在人群里转了一圈,怎么还没人站出来替她说句话?   珠儿却稍显惊慌,低呼道,“姨娘……”   林采兮叹了口气,“虽说我方才答应你要给你个机会留在府里,但现在你也看到了,为了咱们府里的声誉,我只能如此,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毕竟你也是伺候过我的人。”   珠儿顿时泪流满面,趴在地上哭泣,“姨娘,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留在府里,若是为了府里的声誉,珠儿甘愿出府。”一席话说得大义凛然,令在场的人都不觉多了几分敬佩与同情,对那小丫鬟自是多了几分憎恶,连带的也对林采兮的公正对待而赞叹。   小丫头也感到事态对她极其不利,心下更是慌乱,竟然急着高声喊道,“我不服,我要见老夫人,我要见老夫人。”   林采兮哦了一声,盯着她问,“见了老夫人你想说什么呢?既然你想见老夫人,那方才为何不求着姨奶奶直接将老夫人请过来呢?”说话间话锋一转,“菊焉,我看她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将朱管家请来吧,请他用府里的规矩来处置吧。”   府里的规矩?小丫头尖叫一声匍匐倒地,又挣扎着往林采兮跟前跑,早有人已将她拦住,她只有大呼救命的份。   这边正在闹着,那边朱正已带了两个小厮过来,小丫头见动真格的了,按照府里的规矩,她不但要按板子,就连自己的一应物什全都没着落了,登时吓得魂飞魄散,疾呼道,“姨奶奶救我,姨奶奶救我啊。”   林采兮心下一动,眼角微微颤动,弯弯的眉毛渐渐的拉成两条直线。   一直站在旁边沉默不语的宁夏沫再也沉默不下去了,走近两步,低声道,“采兮,这点事何必闹得这么大?这事闹到老夫人跟前也不好说,一个小丫头不懂得规矩,教教就好了,何必……”   林采兮有些冷淡的道,“沫姨,您方才不是说您管不了她们么?如此胆大妄为的丫头,单单教教就会好了么?”   宁夏沫一呃,噎的说不出话来,讪讪的站在一旁。   顿了顿,林采兮微微一笑,“既是姨奶奶求情了,朱管家,劳烦您去老夫人跟前走一趟,就说府里的两个丫头犯了错,要送出府去,请老夫人示下。”   朱正心下也有些疑惑,其实他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他想姨娘定有她的意思,遂不多问,领了吩咐径自去了上房。。.。   更多到,地址@ 353.真相大白   朱正纳着闷疾步去了上房,还未进门就听到老夫人欢快的呵呵笑声,夹着柳絮儿清脆的娇笑声,知道老夫人此时心情正好,指了个门口的小丫头进去禀告,得了老夫人的准遂迈步进了屋。   老夫人眉眼皆笑,“朱正,什么事儿?”   朱正躬身回道,“老夫人,府里两个丫头犯了规矩,按规矩需送出府去,请老夫人拿主意。”   老夫人此时正听柳絮儿给她讲那些江湖趣事,心情甚好,而朱正多年的办事能力她自是清楚,遂摆了摆手笑着道,“下头的小丫头犯了错,你自去处置,不必来烦我。”竟是一句话都没问那俩小丫头是犯了何错。   朱正心下更是诧异,往日里这种情形,老夫人应是早就知晓俩丫头此番行径,应是亲自前去处置了才对,而今日竟是问也未问一句,既是老夫人发了话,他自是不会多话,躬身从上房退了出来去禀了林姨娘。   林采兮面色冷淡,只淡淡的说了声,“既是如此,朱管家,咱们也便依着老夫人的意思办吧。”   朱正应了一声是,心里的疑惑愈发浓重,依着老夫人的什么意思办呢?可看到姨娘面上神情时,登时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是交给他处置,而他的意思是林姨娘的吩咐,那自然便是依着林姨娘的吩咐了,这么一想,他顿时明白了姨娘的意思,遂厉声喝道,“来人,将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净身赶出去。”   小丫头哇的哭了一声晕死过去,珠儿却满面不解的看着林采兮,当她看到姨娘面上漠然冷淡的神情时,心底的绝望也渐渐浮上来。   朱正带人将她们带出去后,林采兮淡然的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圈,“时候不早了,该去干活了。”声音不大,但足以令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到。   丫头婆子们谁都不敢再多停留一刻,既是老夫人发话了,谁还敢再质疑?这般看来,老夫人仍是向着林姨娘的,不然不会这般便处置了俩丫头,她们心里登时敞亮开来。   丫头婆子们散去后,林采兮收起面上的肃然,微微一笑,屈膝朝宁夏沫道,“沫姨,都怪我平时教导无方,等会儿让菊焉从我园子里挑两个伶俐的小丫头给您送过来,还请沫姨消消气,不要气坏了的身子。”   宁夏沫脸上神色阴晴不定,十分之不自然,讪讪道,“哪里话,赶出去也清净了。”   林采兮笑了笑,仰了仰头,神情倦态,“沫姨,闹腾了这一阵,我快站不住了,就不在这里陪您了。”   @****宁夏沫忙道,“莫要在这里站着,菊焉,快扶你家姨娘回去。”   林采兮轻轻一笑,半屈膝行礼,然后转身离开。   皇上仍是一句话未说,沉默的跟在林采兮身后,方才他一直盯着林采兮的一举一动包括她面上的每一丝神情,居然发现她没有丝毫的着恼,自始至终表现的都是淡淡的,仿佛这件事与她无关,她只不过是奉命去处置两个小丫头而已,这次连皇上都有些迷惑了,小丫头话里话外都流露出极大的挑衅,难道她就真的一点也不生气么?而她对两个丫头的处置,不轻不重,却又足以绝了某些有心人的某些念想,而她挑着老夫人的名号让管家来处置,更更实在众人前为她自己挣了一个说法,她是怎样办到的?   皇上疑惑,黄家恩也在疑惑,但他疑惑的却不是林采兮这个人,他上次来朱府小住,就已见识过林采兮的聪明,他深信林采兮的办事能力,他疑惑的不过是林采兮用的什么手段,他抬头瞧见皇上微微蹙眉,猜到皇上定是也在疑惑,遂跟上林采兮,笑着问道,“林姨娘,你是怎么知道老夫人一定会同意将她们赶出去的?万一老夫人亲自过来询问,岂不是将事情闹大了?”   林采兮一直默不作声,甚至对身后的皇上不管不问,其实心下着实有些恼火,若不是皇上塞进来一个柳絮儿,会发生这些个麻烦事吗?而且她也着实从皇上面上看到幸灾乐祸准备看戏的神色。   现下黄家恩问她,她心里仍是有些恼怒的,定了定神,才淡然道,“这话儿您还是去问老夫人的好。”   黄家恩一时被噎住,他们贸然来访,自是不会去见老夫人,但他仍是不死心,追着问道,“林姨娘这话说得,你倒是说说呀。”   林采兮扶着菊焉的手径自朝前走了,走了两步又觉得这事也不能全怪别人,倘若朱梓峻没有这个心,倘若朱梓峻同柳絮儿的关系不是这么亲密,纵是旁人有心,也成不了大气候,更何况跟在后头的是皇上,拥有生杀大权的帝王,最好还是不要招惹为妙,遂转了身,道,“去上房禀告的小丫头早被人拦下了,所以老夫人并不知道府里发生的这个事,而府里的丫头婆子犯了错的处置大多也是经过朱管家,而老夫人对朱管家自是信得过的,所以……”   黄家恩恍然大悟,接着林采兮的话说下去,“所以老夫人自然不会问朱管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是让他自己去处置,而朱管家自然又是依着你的意思处置,但在他们看来,朱管家的处置却是出自老夫人的意思。”   林采兮笑了笑,看一眼皇上,转身径自往园里走,却未注意到皇上眼里一闪而过的亮光。   等林采兮进了园门口,察觉到身后似乎太过安静时,回过头,后头已是空空无人,伸头朝四周看了看,俱是无人,知他们已走了,心下又是一阵恼火,虽说天下皆是王土,这都是皇帝老儿的土地,可毕竟在这块土地上住着的是旁人,怎么也要打声招呼再走的吧?真是连最基本的礼节都做不到。   恼了恼,随即又笑了,这个皇帝似乎还不是老儿,看看起来也就是三十岁左右的模样,如果不是给她带来这么多麻烦,她还是愿意承认他也是个帅哥的。   回到园子里,她身上真是有些乏累了,进了屋让菊焉拿了大引枕放在背后垫着,斜着身子靠在床边休息。   菊焉站在一旁稍稍沉吟,似是有话要说。   林采兮瞧她这副神情,已猜出个七八分,遂问道,“你是想问珠儿的事吧?”   见姨娘主动开口问,菊焉便点点头,“姨娘,珠儿这么被赶出去,多半又人贩子卖了,万一……万一……”她神色紧张的看着姨娘,后半句卡在喉里,万一被卖到窑子里呢?   林采兮自是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吸口气,“傻丫头,珠儿是给我办事的,莫要说她是护着我,即便是真犯了错我也不能逼着她走上这条路,今天这阵势你也瞧见了,珠儿既然肯如此为我出头,很显然的是我的人,她再留在轩园里,两位姨奶奶也不会再信任她了,更何况现在咱们也不需要再监视轩园的举动,我相信二老爷的为人。我已经让香秀将珠儿送到明雅玉器行里去了,那是老夫人许给我的私房铺子,纵是我出了什么事,也没人敢夺去它。”   菊焉面上升起喜色,激动的道,“姨娘,我就知道您不会这么绝情的,珠儿会感念您一辈子的。”   林采兮摇摇头,“我也不要你们感念,你们一心一意为我,我也该为你们寻个好去处。”   菊焉忽然想起来什么,“姨娘,我觉得今儿这事很蹊跷,瞧那丫头神情,似乎跟宁大姨奶奶有关系。”她话音刚落,门外有小丫头禀道,“姨娘,轩园的大姨奶奶过来了。”   林采兮看一眼菊焉,低声道,“就说我累了,不想见客。”   菊焉走出房去,照着姨娘的话对宁夏沫说了,宁夏沫却一副非要见林采兮的模样,不顾菊焉的阻拦,硬是闯到屋里来,林采兮听到动静,也不起来迎她,只懒懒的靠在床上,等她们都进来了,才懒懒的道,“菊焉,你先出去吧。”   宁夏沫走到林采兮跟前坐下,直直看着她,“采兮,我知道你已看出来今天这事是我挑唆的,那小丫头说的话也是我教的,珠儿也是我挑拨着上前闹腾的,明人不说暗话,我做了我便敢当。”   从那小丫头目光一直瞟向宁夏沫时,林采兮便已猜到这事一定跟宁夏沫有关系,但她却不想明说出来,此刻见宁夏沫居然亲自上门来说,便问道,“为什么?”   宁夏沫也不掖着藏着,坦坦荡荡的回道,“不为什么,我便是要为难于你,我本来的目的是要破坏你在老夫人跟前的信任,然后让老夫人对你生出芥蒂,然后我再趁机接近于你,你既是有求助于我,我便好做我的事。”   林采兮蹙眉,宁夏沫选的果然是个好时机,这个时机处理不好的话,自己在老夫人跟前在全府里都会落下一个善忌不容人的名声,但她的注意力却在后半句上,遂不解的问道,“你要做好的是什么事?”   宁夏沫顿了顿才道,“采兮,我知道你能帮我们爷找到小少爷,可是你为什么不把实情直接告诉我们?咱们一起去找,不是更好么?你知道吗?我们家老爷这些日子来一直被这件事困扰着,他每日每日都会梦到怜心来找他要儿子,自他知道小少爷的存在以来他一直都生活在痛苦与自责里,既然你知道小少爷在哪里,为什么你不能告诉我们?”   林采兮这才明白,原来宁夏沫是奔着这件事来的,原先她还一直在想她与宁家姐妹有什么过节呢?即使有过节不都随着朱义盟的事解开了么?原来竟是这样,心下也释然了。   林采兮眉头舒展开来,叹口气,微微一笑,“沫姨,你能这么坦白的来找我告诉我这些事,我敬佩与你,也素知你并不是那种害人来达到自己目的的人,所以你才会专门来告诉我真相。只是,沫姨,这件事,不是我不想告诉您,您自个儿想想,二老爷当年对怜心那般绝情,倘若小少爷知道自己的父亲竟是那般对待自己的生身母亲,他心里会不会对父亲生出怨恨来?倘若二老爷寻了这许久寻到的不过是个满怀仇恨的儿子,那岂不是更加悲凉?倘若他们再因此父子成仇,二老爷的心又如何能承受的住?又如何去面对地下的怜心?”   宁夏沫面上微微一动,林采兮接着说下去,“沫姨,我知道你们都为二叔着急,我又何尝不是?解了他的心结,说不定还能借了二少爷的心结,咱们一大家子和和睦睦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岂不是更好?”   宁夏沫两条尖细的眉角皱在一起,“二少爷的心结?似乎有些误会。”   林采兮点点头,“他们的心结都是上一代的事了,我相信二少爷定然能想的开。只是这父子之恨却难解的很,你说是也不是?”   宁夏沫有些疑惑,又有些犹豫了,她心内很矛盾,“可是采兮,我们真的不愿再看到爷忍受折磨了。”   林采兮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沫姨,这事急不来,这许多的日子都等了,还差这么几天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莫要因为一时的心急反而坏了大事,您说呢?”   宁夏沫低头想了想,又抬起头问道,“采兮,你真的有把握找到小少爷并且说服他回来找爷么?”   林采兮既不否认也不肯定,“沫姨,你放心,我一定能找到他,也会让他知晓这其中所有的事,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他,不偏不倚,然后让他自己做决定。”   宁夏沫略一沉吟,点头道,“好,既然爷信你,我也信你。”顿了顿又道,“采兮,今天的事,是我对不住你。不过……”   林采兮笑盈盈的打断她,“沫姨,您是想为那小丫头求情吧?”   宁夏沫面色尴尬,“这事不能怪她,给她一条活路吧。”   “她受惩罚也是应该的,若她心思纯正,任是旁人怎样挑唆都都不会做错事的,沫姨,府里的处置是改变不了,改了就失了威信,不如,我给她换个地方吧?”   宁夏沫感激的看一眼林采兮,不再多话。   看到有亲说更新太慢了,这几天偶尔还有断更的时候,断更实在是没有办法,我白天没有时间码字,晚上想码字,结果下雨打雷,因为前几天我家电脑已经被雷击坏一次了,所以一打雷就被逼强行关机,码不了字。   更新慢还有一个原因,这本小说快完结了,我正在准备新书,请亲们谅解。。.。   更多到,地址@ 354.被人窥见春宫!   轩园外发生的事,老夫人还是知道了,听朱妈将事情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说完之后,她默不作声的低着头想了一会,然后抬起头来,鬓角的白发微微颤动。精锐的双眼注视着朱**眼睛,用非常低沉的声音问道:“你瞧着采兮是个什么意思?”   朱妈不敢轻易做评价,想了想才谨慎的道,“老夫人,我倒瞧不出姨娘是什么意思,她始终都是没事一样,脸上一点也看不出和从前有什么不一样,好像并不把那些话放在心上。这几天也没听说峻园里有什么动静,林姨娘甚至连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还像往常那般悠闲自在,见到絮儿姑娘时,也是说说笑笑,瞧不出有什么不妥和对絮儿姑娘有什么敌意的意思。”   老夫人额角的皱纹缓缓舒展开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她倒是个沉稳的人,不管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凭着这份沉着便是个极其稳妥的,倒是旁人比不上的。”   朱妈往前走了一步,带着些许赞扬,“林姨娘也是个心善的,珠儿这丫头被香秀带到玉器行做事去了。”   老夫人点点头,露出些赞赏来,“她能做到善待为自己办事的人,这便是最能笼络人心的手段了,她倒也是能容能忍的。”   朱妈猜不透老夫人的意思,遂试探着问道,“老夫人,难道您对絮儿姑娘……”   老夫人打断她的话,“我觉得怎么样并不重要,重要的还是在梓峻,这要看看他的想法。旁人怎么样说什么都没有用的”   朱妈心神意会,微微一笑,便不再多说话。   老夫人缓缓合上眼皮,双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头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不一会儿竟然发出来微微的鼾声,朱妈见状,蹑手蹑脚的搬过来一个小凳子,坐在老夫人的旁边,轻轻摇着手里的蒲扇,给老夫人送上阵阵凉风。   太阳已经落了下去,夜幕也渐渐降临,但是太阳带来的热气却并未随着太阳的下山而消失,被太阳炙烤了一天的大地散发着滚滚热气,仿佛比白日里还要热上几分,热气从地面直往上冒,那种感觉好像人被放在蒸笼里蒸着一般,蒸的人浑身上下极不自在,而屋里也是由于不通风,所以显得极其的闷热,菊焉在屋里摆了满满一盆的冰块,可惜只一会儿的功夫冰块便整块整块的融化为@****凉水,林采兮躺在床上只穿了件单衣,浑身上下仍是觉得燥热,香秀拿着一把蒲团小摇扇不停的扇着,将微微轻风送到林采兮面上。   林采兮伸手将扇子拿到手里,一边感叹空调的好处,一边呼啦啦在脸上猛扇了几下,吓得香秀起身去夺扇子,“姨娘,您可不能这个扇法,万一着了凉可不好。”   林采兮抬头看看香秀,光洁的眉头上汗珠不断的渗出来顺着面颊落下来,脸上擦的脂粉已经被冲出了几道痕迹,显得非常滑稽,林采兮忍住笑,摆摆手道,“你们也去歇着吧,这大热的天,到后花园里凉快凉快去吧,别都闷在这屋里头了。”   菊焉香秀自是不同意,直到看着林采兮沉沉睡去,感觉屋里热气消了许多两人才蹑手蹑脚的退出去。   到了半夜,林采兮睡的迷迷糊糊,斜着身子感觉后背传来一阵凉风,半睡半醒间摆了摆手,“你们快睡去吧,我这会子不热了。快睡去吧。”朦胧中感觉后头的凉风稍稍停顿,之后又徐徐而来,只不过是凉风小许多,但仍是仍是源源不断的从后背吹来,林采兮艰难缓慢的将身子转过来,半眯着眼又道,“快去睡,别扇了。”   “床都被你占了,我上哪里睡去。”沉底沙哑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   她愣了愣,思想在瞬间呆滞了下,猛然睁开眼,一个朦胧的熟悉轮廓映入眼里,她睁大眼瞪着半蹲在床边拿着摇扇的男人,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朱梓峻笑了笑,昏暗的灯光下乌黑的眸子闪着亮光,他静静的与她对视着,将多日来的思念统统灌进她眼里,良久,他伸手将她抱在怀里,温柔的低低的唤了声,“采兮……”被他拥在怀里的身子微微一颤,紧紧的靠在他胸前。   他们紧紧拥抱着,谁都不说话,只安静聆听着彼此心脏的跳动,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身上的燥热也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反而从心底深处升起一股清凉,这股清凉之气由心底升起,很快便往四肢百骸散发开来,叫人有说不出的舒服。   鼻间秀发的清香令人心神俱荡,朱梓峻将头迈进柔软的秀发里,使劲吸着久违了的香气,良久才低声问,“你不想问我点什么事么?”   窝在他怀里的林采兮微微动了动身子,鼻间弥漫着他身上传来的强烈男性气息,心满意足的吸口气,“只要你回来了,抱着我,咱们在一起这就够了。”   朱梓峻心头一热,一股感动漂浮上来,她果真是这般的信任他,但他仍是喃喃问道,“你一点也不想听我解释么?”   林采兮笑了笑,眼里越过一丝小小的狡黠,“我想,很想听你说说话,可是我想听的不是解释,你那么做自有你的道理,我只知道在你的心里有我,其他的就不重要了。”   朱梓峻手臂一紧,将她更紧的揽在怀里,嘴巴帖子林采兮的耳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林采兮承诺道,“采兮,我爱你,不会改变。”   林采兮撑着身子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眼里闪着晶晶亮光,直直射进朱梓峻眸子里,她语气轻柔,声音缓慢但却带着无法阻挡的坚定,“梓峻,我爱你,一生一世,至死不渝。我爱你,生生世世,永不改变。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爱你的心永远不变”   一滴泪从她脸上缓缓滑落,接着便是大股大股的泪水汹涌而出,连日来她对朱梓峻的担忧以及这些天的猜疑折磨和所受的委屈都化作泪水发泄出来,她半仰着头看着朱梓峻,任由泪水在脸上肆虐,她的朱梓峻她爱的人终于回来了,他的怀抱依然是那么坚实温暖,他抱着她给予的依然是厚重的爱恋,他方才发自内心的承诺,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情不自禁的道出自己的心声,她对他的信任对他的坚定,在这一刻都得到了回报。   朱梓峻喉头哽住,眼里流出一股热泪,滴在林采兮脸上混着她的泪水一直落进她脖子里,灼烫了她的肌肤,他低头伸出舌在她脸上轻轻吻着,将她脸上的泪水尽数吻去,仍觉得不能表达内心此时的激动与感激,他又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感觉抱在怀里的就是他整个的世界,他很想对她说声谢谢,谢谢对他的信任与坚定,可他哽咽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紧紧的拥着他用尽一生去爱的这个女人。   时间在浓情蜜意两情相悦中缓缓流过,当东边天际渐渐发白的时候,纱帐里还传来娇柔低喃声,“老公,你一点点都没对她动过心吗?真的一点点都没动过吗?”   “没有,一点点都没有。”   哼了一声,似乎很不满意,“你还是不是男人啊,那么漂亮的女孩子,连我看了都会心动,你心动一下下都没有,老公,你确定你还是男人吧?”   一双手很不老实的在她身上摸来摸去,“被你这么一说,我也怀疑了,要不然咱们就试试看?我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呐?”   “呃,不用了,我这里有个很好的证据了。”摸摸鼓鼓的大肚子,咯咯一阵娇笑。   止住笑声,“不过,老公啊,那你以后会不会对她动心呢?”   “这个,我不敢保证。”戏谑的小调子。   粉拳立时便落在胸前,“哼,现在都不敢保证了。你要是敢对他动心,我就……”眼珠子转了转,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惩罚办法来,顿了顿,奸笑起来,“不要紧,我有办法了。”   朱梓峻感到好奇,不知道她又要出什么让人啼笑皆非的馊主意忙问,“什么办法?”   林采兮哈哈一笑,“这太好办了,赶紧找个男人把她嫁了不就结了?”   “你果然够狠。”一只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   大清早,菊焉站在房门口惶惶不安的等着,瞧瞧外头太阳已经高高升起来了,可姨娘屋里头仍是没有动静,往日这个时候姨娘早就起来用完饭了,今儿个怎么会睡到这么晚还没动静?她想叫但又怕扰了姨娘好梦,干等着心里又担心出了什么事。   香秀从外头轻手轻脚走进来,压低嗓音,“姨娘还没起来?”   菊焉担忧的摇摇头,香秀也跟着担心起来,“菊焉,不会出什么事吧?”   菊焉心里本来想的是早上这会清凉,姨娘睡的熟了,但是经香秀这么一问,心里登时慌了,再也等不下去了,索性抬起手在门上敲了敲,低声道,“姨娘。”   过了半天里头仍是没有动静,两人更慌了,菊焉又抬手在门上重重敲了几下,声音也提高了,“姨娘,姨娘……”   里头立时便传来姨娘一阵低低的声,模模糊糊听的不甚清楚。   菊焉再也等不下去了,抬手将门推开,疾步奔到姨娘床边,两手将帐子撑开,疾呼一声,“姨……”娘字还没喊出口,整个人就被石化了,双手撑着帐子,瞪着两眼死死的盯着前方动也不动。   跟在后头的香秀也察觉出不对劲,忙跟上来,“菊焉,怎么了?”视线落在床上,啊的一声也呆住了。   床上传来一声抱怨,“正做梦呢,叫唤什么。”迷迷瞪瞪办睁开眼,林采兮顿时怔了一下,一双眼也睁得通圆,她全身半裸,一只腿结结实实压在朱梓峻腿上,半个身子都靠在朱梓峻全裸的怀里,而另一只腿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插在朱梓峻****,而站在床前的是两个目瞪口呆的傻丫头,一股热血直奔脑海,她差点羞晕过去。   朱梓峻瞟了一眼石化了的俩丫头,提醒道,“还不出去。”   菊焉香秀两人猛然反应过来,均羞得满面通红,菊焉松开手里的帐子转了身子就朝外跑,差点和香秀撞在一起,出了屋将房门重重关上冲到院子里,被凉风吹了半天两人才反应过来,对视一眼,捂住胸口那颗此时仍砰砰乱跳的小鹿同时高兴的道,“二少爷回来了。”   只片刻的功夫,整个府里都知道二少爷回来的消息,全都翘首以待的等着二少爷回来后将是什么样子。   当二少爷携着姨娘终于从房里出来的时候,大家还能发现姨娘脸上未消去的潮红,有些多心之人便开始猜测,自然是朝那邪腻的地方猜想。   林采兮气的暗暗咬牙,不是说会武功的男人听力都是一流的么?怎么进来俩人他都没听到?莫非朱梓峻其实听到了,不过知道是两个丫头,进来伺候也是应该的,或许通房丫头就是这么产生的,她咽咽唾沫,竭力抑制住胡思乱想,在心底暗暗骂一句,变︶态   抬头瞧瞧朱梓峻,她这边羞得满面通红,他那里跟没事人一样,仿佛别人看到的不过是他端着杯子喝了口水而已的正常事。想到这里,她狠狠瞪了朱梓峻一眼,而此时朱梓峻也正好回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满眼里都是暧昧,林采兮的脸唰的一下烧的更红,慌忙将头低下转向别处,再不敢看她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可恶男人   纵她在现代看惯了男女亲热镜头,但那都是自己是观众,在看别人表演,此时她却成了表演的主角,给自己的丫头好好的表演了一番,想到那副场景,仍是心头忐忑,尴尬的羞涩难安,将头低了又低,只差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教育那俩丫头,敲不开门你们不会多敲几下多喊几声?干嘛非要闯进来呢?还有这个朱梓峻,看我怎么收拾你   嘻嘻,知道亲们等待男主已经很久了,男主终于回来咯。.。   更多到,地址@ 355.相对坦然   止安城某一处院落里,静立于院中的皇上十分之懊恼,“让你看住朱梓峻,怎么还是让他跑回家了?”   黄家恩汗然,朱梓峻那般武功的人,他能看得住么?倘若他能看得住朱梓峻,那干脆不做公公直接升为东卫好了,遂面带难色,硬着头皮道,“爷,他要走,就让他走罢,何必拦他。”   皇上哼了一声,“这还有的什么好玩的?原本还想好好看戏的。”   黄家恩忙笑了笑,“爷,谁说没有好玩的,说不定他一回家,府里就大乱了呢,谁知道现在会是一副什么模样呢?”   皇上眸光一闪,转过头看他,反问道,“有这种可能?”   黄家恩随即便肯定的回道,“很有可能。”其实他心里很没底,不过能转移皇上的注意力才是最重要的。   朱府上房,老夫人笑眯眯的看着儿子,眉眼皆笑,嘴角掩不住的欢喜,嗔道,“走这许多天也不捎个信回来,你再不回来,我都快不记得你什么模样了。”   朱梓峻呵呵一笑,走上前打趣道,“娘,那不更好?您不认识我了,还以为又得了个新儿子,岂不是添福了?”   老夫人挥手在半空中做个虚打的手势,故作生气,面上却带着浓浓笑意,“越说越不像话了。”   正说笑着,柳絮儿掀帘进来,俊美的脸蛋上带着明媚的笑,迈着轻盈的步子走进来,先给老夫人请了安,才看了看朱梓峻,掩嘴笑道,“你竟是真的回来了。”   朱梓峻看她一眼,也笑道,“我自然是回来了。”   两人相视一笑,在旁人看来,竟有些说不出的默契。   虽说朱梓峻已给自己说明了一切,林采兮心里仍是有些不舒服,心底有微微酸意涌上来,接着便是淡淡怒气,这两人当着许多人的面还是这般眉来眼去的,实在太不注意分寸。   老夫人看着二人笑了笑,面上神情欢畅,似乎表达了某种意思,“亏了絮儿这几日陪着我,说了好些你的事,不然可真是想煞为娘了。”   朱梓峻视线一转,瞧见林采兮面上的冷然,知她又误会了去,遂走回到林采兮旁边坐下,忽然道,“娘,瞧您如此喜欢絮儿,就收了她做女儿岂不好?”   老夫人面色微怔,瞧瞧朱梓峻,又去看柳絮儿,见柳絮儿倒是满面微笑面色坦然,眼里甚至还带着几分期许的看着自己,她不禁又怔了怔,竟是说不出话来了。   最后@****还是柳絮儿先说道,“我哪有这样的福气给老夫人做女儿。”语气故意露出失望与落寞来。   老夫人立时惊醒,笑着掩饰方才的失态,“谁说的你没有福气,倒是我竟有这样的好福气,有机会收你这样一个天仙般的做闺女。”   老夫人话音一落,柳絮儿动作迅捷,两膝一跪在地上,脆生生的叫了一声,“娘。”   老夫人又是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伸手从头上拔下一支金钗,“好女儿,这是娘送给你的见面礼,快起来,快起来。”   柳絮儿喜滋滋的接过金钗,谢过老夫人,转身走到林采兮跟前盈盈一拜,“絮儿见过嫂子。”然后调皮的眨眨眼,“嫂子有没有见面礼呢?”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林采兮有些措手不及,柳絮儿竟然认了老夫人做母亲,看着柳絮儿坦然明亮的目光,她心底的酸意渐渐被羞愧取代,原来她竟是这般小心眼的误会了她,遂站起身斜着身子躲了躲,笑着道,“絮儿,你若给嫂子行礼,我可不敢受着,你还是等你梓峻哥哥娶了嫂子再拜罢。”   她嘴上说着,但目光却直直望进柳絮儿眼里,两人目光对在一起,一样的坦然。   柳絮儿便笑了笑,“我可不管,我只把你当做嫂嫂的,莫要耍小气,快给见面礼。”   朱梓峻呵呵笑着插话进来,“又来耍小孩子脾气,我们清早出来的匆忙,哪里有见面礼给你准备,等我们回去,连着哥嫂的见面礼一块儿给你。”   柳絮儿眼珠转了转,很是调皮的拍了拍手,“这样也好。”又转了身问老夫人,“娘,您可要给我作证。”一脸的天真无邪的模样,倒真像纯真的孩童般了。   老夫人竟是想也未想的应了一声,“好,我便给你做个证人。”视线似有似无的在林采兮身上扫了一扫。   林采兮心下骇然,老夫人自然不会被柳絮儿的纯真打动,但老夫人却对柳絮儿的称呼毫无意见,是否代表……?她猛的将目光投向老夫人,老夫人面色平静,正端了茶水放在嘴边,嘴角带着微微笑意。   三人一起出了上房回峻园,园子里已坐了两位客人,远远的瞧见他们三人并排走过来,眼里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狡黠,“你似乎说对了,说不定还真有好戏看。”   黄家恩咽了咽唾沫,盯着前头看了一阵子才回道,“爷,好像不是这么回事,您瞧他们那神气,都欢着呢。”   皇上微眯着眼斜睨结伴而来的三人,眸子射出的光愈发闪亮,等他们刚走到跟前,不等他们行礼,便道,“朱梓峻,你可知罪?”   朱梓峻躬身行礼,跟在其后的林采兮柳絮儿也屈膝行礼。   “爷,您说的罪,是指什么?”   皇上眯着的眼微微睁开些,“谁准许你回来的?”   朱梓峻讶异道,“爷准我回来的呀。”   “我?”皇上睁大眼。   朱梓峻点点头,“对呀,您出京的时候说过,让我办完事就回家看看。我可是有证人的。”说着看了看黄家恩,黄家恩却故意不看他,转了视线望向别处。   “可是后来我又说了不许你回家。”皇上语气凌厉,但面上却丝毫未动,依旧是平静无恙。   “那时候我还没办完事当然不能回来了,现在办完了就可以回来了。也是遵照您的旨意呀。”朱梓峻继续反驳。   柳絮儿摇摇头,悄悄拉了拉林采兮,两手搀在她腋下,递个眼色示意她一旁去。   今天出差了,所以更新会晚。。.。   更多到,地址@ 356.絮儿的话   柳絮儿搀着林采兮拐个弯,走到通向后院的长廊里,扶着林采兮在小凳上坐下,微微一笑,“咱们不听他们谈话,还不知道要争论到什么事呢”   林采兮也微微一笑,跟着问道,“他们经常这样争论问题么?”   柳絮儿也在旁边的凳子上挨着林采兮坐下,朝那边院子里看一眼,摇摇头叹道,“若不是我亲眼瞧见亲耳听见,可真是不敢相信高高在上的皇上竟然还有这般心性,即使真有这种心性,又有几人能真如皇上这般无羁的表达出来。不过,也亏得皇上认识了梓峻他们,否则哪里有这样表达的机会?”说这话时,她语气里竟带着几分同情与怜惜。   林采兮瞧了瞧那边争论的似乎尤为热闹的场景,笑了笑,“如此看来,皇上倒是个孩子心性了。”   柳絮儿哑然失笑,“如果皇上听到你这么说他,肯定会大发雷霆的。”   林采兮很有些纳闷,看着柳絮儿神采飞扬的模样,总觉得在这背后一定还有什么故事,遂试探着问道,“絮儿,你们认识很久了么?”   柳絮儿点了点头,目光转过来落在林采兮脸上,“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她眼里的亮光渐渐黯淡下去,声音也缓缓低下去,“很久了,久到我差点记不起那是多久远的事。”说完   林采兮默不作声,只柔柔的看着她,等她接着说下去。   柳絮儿沉默片刻,果然接着往下说,“我是从烟花巷里出来的,这个你大概已经知道了吧?”   林采兮点点头,“唐依儿跟我提起过你。”   提到唐依儿,柳絮儿面色微变,面上浮上一层淡淡的忧伤,但却并未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继续道,“我跟依儿是同一年被卖到烟花巷的,那一年我五岁,她八岁,我便称她姐姐,只是后来她答应出去接客,而我一直抗争着才争取到一个卖艺不卖身的机会,但烟花巷的妈妈却给我定了规矩,每个月的收项只能多不能少,否则我就要出来接客,有好几次我卖艺的收项都比妈妈说的少,每次都是依儿私自掏钱帮我垫上躲过一关。”她顿了顿,眼里浮出一层泪,喃喃道,“她出事了,是我对不起她。”   林采兮从袖里拿个帕子递给她,柔声道,“其实你已经尽力了,若不是你,她早就被处斩了,不可能只是被流放。”   柳絮儿面上露出一抹苦笑,“流放其实受的罪更大,说不定到了流放地她也只剩下一口气了。”   林采兮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一口气也是活着。”   柳絮儿眼里闪着泪光,心头涌上一股苦涩,“我只希望她能坦坦荡荡的活,开开心心的过,其余的都不重要。”   林采兮点了点头,安慰道,“会的。”   柳絮儿长叹了口气,将悲伤情绪悄悄收起来,接着往下说,“本来我以为我这辈子都要死在烟花巷了,不被折磨死也会被打死,直到有一天我遇见两个人,便是皇上跟梓峻,他们毫无所求的帮我赎了身,当时他们正在做一件棘手的事,却苦于打探不到消息,我便主动承担了这事,继续留在烟花巷打探消息,那次我帮了他们一个很大的忙,我心里很开心,决定继续留在烟花巷专门搜集消息,后来我才知道我竟是碰到了天大的贵人。再后来,我就把他们当成了亲人。”说到这里她抬头看了看林采兮,眼里闪着点点泪光,语气加重了几分,“除了依儿,他们便是我最亲的人。”   林采兮仔细聆听着柳絮儿的往事,渐渐被她趁缓的悲伤感染,但让她觉得感动的是柳絮儿有这样的经历竟还能保持这般纯真与乐观,柳絮儿每次在人前都会留下一串浅浅的笑,仿佛永远都是快乐无忧的,可又有几个能真正明白她心底的那些痛楚呢?   林采兮握了握柳絮儿的手,真诚的道,“絮儿,你现在已经是我们朱家的人了,这一大家子都是你的亲人。”   柳絮儿鼻头一酸,微微一笑,“采兮,你心真好,梓峻经常提起你,采兮,其实我很羡慕你,你也知道,梓峻其实是个不轻易流露感情的人,但是在我们跟前他从来不隐藏对你的感情,也毫不掩饰对你的赞美,包括黄公公都不止一次的都说你心地善良。”说到这里,她目光微动,调皮的闪了闪,“采兮,你应该猜到皇上的意图了吧?”   林采兮故作不知,摇了摇头,她其实早就猜了,只是不敢确定,日理万机的皇上会这么无聊么?   柳絮儿掩着嘴轻笑,“你这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到呢?只不过你不敢相信吧?”视线朝朱梓峻那边转了转又转回来,“梓峻当着皇上的面说这一生只爱你娶你一个女人,绝对不辜负你对他的信任与爱,皇上是不相信的,而我虽然知道梓峻的为人,但看惯了男人的花心,也是有些不敢相信的,所以皇上才会想出这招来试探试探你。嘻嘻,采兮,这几日给你带来的麻烦,可真是对不住了。”说着站起身朝林采兮屈膝行个礼。   林采兮忙急着起身还礼,“说这些话做什么,什么对不住对得住的。”她还没站起来,就被柳絮儿轻轻搀住按在凳子上,“你莫要乱动,小心身子,不过经了这一次,我是真相信你们之间的真情了。也很羡慕你们这样一对鸳鸯。”   眉角挑了挑,柳絮儿嬉笑着问道,“采兮,你真的一点也没怀疑过我么?”   林采兮笑了笑,并不掩饰心底的感情,“面对自己心爱的人的红颜知己,说不怀疑那都是假的,但我更相信他会回来对我说明一切,不管是不是真的,我想我都会得到一个答案。”   柳絮儿很是满意林采兮的坦率直爽,紧紧握了她的手,“采兮,请你相信我们,我们之间拥有的只有兄妹情,包括皇上,也是一样的。”   林采兮笑着点点头,反手握住她柔嫩的小手,“絮儿,相信我,有一天,你也会@****找到一个真心**爱你一辈子的人。”   柳絮儿闪亮的眸子里射出两道光,闪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   更多到,地址@ 357.被遗忘的屈辱   朱梓峻的回来自然很快制止了府里的流言蜚语,而经过这一番折腾,林采兮在府里的地位更加牢固了,现在朱府里所有人都知道二少爷心里只有林姨娘一个人,又过了几日,几乎整个止安城都听说了此事,不少人在背后咋舌,更有不少人艳羡不已。   而林采兮则稳如泰山安安稳稳的在峻园里养胎,每每听菊焉喜滋滋的回来报告这些小道消息,她都淡然一笑,并不给予任何评论,渐渐的菊焉便觉得无趣,再听到什么消息也不再说了,只私下里跟香秀悄悄议论一番,两人自然都是高兴的。   柳絮儿依旧住在府里,却换了个身份,成为朱家正式的小姐,而老夫人对她的喜爱也有增无减,柳絮儿似乎也在老夫人这里找到自小便失去的母爱,成日里腻在老夫人跟前,一来一往的,二人嫣然比那亲生母女还要亲热几分。   朱梓峻在听完姨奶奶的事后只说了一句话,“玉器行的事我早就知道。”   林采兮惊讶的瞪大眼质问他为什么不早说。   朱梓峻便道原本想着如果姨奶奶不再做过分的事,玉器行的事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谁知后来急急忙忙的走了,只嘱咐了跳豆几句玉器行的事,谁知道后来跳豆也走了,所以这件事林采兮也就被蒙在鼓里了。   后来林采兮有几次在花园里散步的时候碰到姨奶奶,每次都是朱梓夏亲自挽了她胳膊,一边儿走一边儿说着笑话,逗得姨奶奶不时的大笑几声。   同林采兮碰在一起的时候,姨奶奶面上仍是漠漠然的,似乎连一个字都不愿意说,但她眼里已少了几分时时想着算计人的精明。   林采兮仍是会笑着上前打声招呼,然后同朱梓夏说两句话便自行离开,回过头来再看相扶而行的母女俩时,心底里有说不出的怅然,既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如果不是那般好强,至少还可以多享受几年天伦之乐   朱梓源大喜的日子就要到了,府里陆陆续续来了许多客人,都是些远房亲戚需要在府里住上一两日的,孔老爷子孔老太太早早的便被接到府里来,安排在外院的一处大宅子里,他们原本虽是被迫答应姨奶奶的提亲,但说到底朱家是有财有势的,他们也并不是完全不同意,只是怕委屈了自己女儿,这会子瞧见竟是女儿自己心甘情愿嫁给朱梓源,而女儿脸上流露的幸福更是让他们安心下来,是以对这门亲事也是十二分的赞成,就连素日里再见到朱梓源时,都觉得自己这女婿似乎精明了几分,越看越喜欢起来。   大喜之日的前三日,孔白薇也被送到外院宅子里,由喜娘婆子守着教一些为人媳妇的规矩,而朱梓源则奇迹般的安静下来,老老实实的坐在屋子里看着来来往往的丫头婆子忙碌,偶尔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呵呵一笑,似乎明白这一场喜事是专门为他准备的,又似乎是在安安静静的等着孔白薇嫁进来。   府里来来往往的人多了,需要做的事自然也就多起来,林采兮依旧借故身子疲累成日里躲在园子里偷闲,而府里的其他人,朱梓峻,朱梓夏,朱义盟,宁家姐妹,最后就连柳絮儿都不得不领了命带着小丫头检查府里各项事宜。   整个朱府自是洋溢着团团喜气,每个人都带着一张笑脸,虽然忙碌,却都开心的很。   这一日早饭过后,朱梓峻自然早早的便出去忙活,林采兮则依旧在园子里选了一处阴凉地,放了把藤椅,结结实实的靠在椅背上休息,菊焉搬了小杌子放在她脚下,她便翘着小脚丫优哉游哉的半眯着眼。   这个时候的阳光还很温和,零零散散的透过树叶子落下来,洒在身上也不会令人感到燥热。   林采兮便最爱这个时候的空气,每日里都要在园子里坐上一两个时辰,偶尔伸展筋骨做一些李婆子教给的动作。   有那么一两回,林采兮都觉得自己过的是神仙日子了,有宠爱自己的老公,有还算仗义的婆婆,有乖巧懂事的儿子,有一心一意伺候着的丫头婆子,还有一两个可以说说话的知己,她忍不住自叹道,“林采兮,这般的神仙日子,你可要珍惜哈”   “做什么呢?在这里自言自语的。”清脆的声音在园子里陡然想起来,林采兮皱皱眉随即便睁开眼笑了起来,“你个小丫头,真是稀客,怎么舍得到我这里来了?”   “每次咱们想你,都要专程派了轿子来接你,可每次我来的时候,每次都是巴巴的自己跑来,不公平的很。”方耶语嘟着小嘴走上来,弯下腰看着林采兮。   林采兮微微笑起来,“那你干嘛不在家里等着我派轿子去接你?干嘛自个儿巴巴的跑来呢?”   方耶语哧了一声,“我怕是等不到这样的时候了,真是没良心的,亏得我上次操心费力的给你派了大马车过来接你。”   林采兮猛然想起高天成的事来,她似乎给忘记了,眉头微微皱了皱。   方耶语看在眼里却误会了她的意思,直起身子嗔道,“采兮姐姐,我是说着玩的,你还真当真了呢?”   林采兮知她误会了,忙笑着也直起身子,“不是这个,我想起来别的事了。对了,耶语,你专门跑来可是有什么事?”   菊焉已搬了凳子过来,方耶语便在凳上坐下,撇了撇嘴,“还不是你家少爷的喜事给闹腾的。”   “我家少爷的喜事闹腾的?”林采兮不解的问道,“你是说三少爷成亲的事啊?怎么闹腾到你了?”   方耶语撅着嘴,丧气的道,“还不是我那姐姐,听说你们三少爷要成亲了,非要我过来送一样东西,又怕引起旁人的误会,所以让我送到你这里来。”   林采兮想了想便明白了几分,方耶茹即将成为林家的媳妇,再给前夫送东西大大不妥,定是唯恐林家人误会,所以才让方耶语送到她这里来,不过她倒是有些好奇了,方耶茹离开朱府时是那般的决绝,临走之时更是什么东西都未带走,怎么还会想到要送东西给朱梓源呢?“是个什么东西?非要你亲自跑这一趟?”   方耶语从袖里摸出一块绣帕,然后小心翼翼的将绣帕打开。   看到那幅玉镯子,碧玉的镯子上透着几点殷红,林采兮陡然愣住了,记起那时戴在方耶茹腕上时的情景,那曾经过往的一幕幕似乎又如演电影般的在眼前闪放,这玉镯子是朱梓源要娶唐依儿进门时姨奶奶亲手送给方耶茹的,但却是方耶茹耻辱的开始,没想到方耶茹竟是放在身边带走了。   方耶语声音低沉,“采兮姐姐,这镯子你应该见过的吧?我姐姐说你一看就明白了,还让我带句话过来,她与朱梓源的纠结终于可以放下了,她祝朱梓源生活的幸福。”   林采兮自然明白方耶茹的话,从方耶语手里接过那玉镯子,点点碎碎的阳光照在上头,射出一道道细小的光芒,方耶茹到底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虽然朱梓源那般对不起她,虽然她受了那么多屈辱,也曾经把这屈辱留在身边这么久,或许是她想借着这屈辱时刻告诫自己曾经受过的屈辱,但现在她却将玉镯子送回来,并祝福朱梓源生活的幸福,那么过往的种种,泪水,心酸,痛苦,屈辱,她都统统放下,她只给他留下一句祝福,其余的都一笔勾销。   方耶语苦笑一声,叹道,“唉,姐姐真是傻。”   林采兮小心翼翼的将那玉镯子收起来,“傻是傻了点,却傻的可爱。”   方耶语摇头苦笑,内心里却是赞同林采兮的说法。   方耶语又坐着说了一阵子话便起身要走,任凭林采兮怎样挽留都非要走,林采兮无奈,只好让菊焉送出府去。   谁知道菊焉出去送了半天才回来,一张脸还拉的老长,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林采兮觉得奇怪,别问她怎么回事。   菊焉哭丧着脸回道,“姨娘,我连您让我办的事都办不好,真是没用。”   林采兮奇道,“怎么办不好了?”   菊焉脸拉得更长,“我刚把方二小姐送到门口,眼看着她就要上车走@****了,谁知道竟狂奔过来一匹马,生生挡在二小姐前头,还差点撞了二小姐,二小姐自是气不过,上前指责,谁知道,那人……”菊焉顿了顿才道,“那人竟是四少爷,四少爷张口便问二小姐为何又到府里来,站在大门口挡他的马是何居心。二小姐自是气不过,结果两人就吵起来了,我劝了这个劝那个,可没一个肯让步的。”   林采兮不仅瞪大眼了眼,这两人难道前世是冤家不成?一个走的急一个来的巧,不早不晚的偏偏就在门口碰上了,平日里都是温温和和的性子,怎么一碰到一起,偏偏就成了火山爆发了一般呢?这两人又都不是好惹的主,遂揉揉眉头问道,“那最后到底怎么样了呢?”   “二小姐被气走了,发誓再也不踏进咱们朱府的大门了。二少爷则气鼓鼓的牵着马进府了。”   林采兮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想着两人碰在一起天雷勾动地火的场面,愈想愈觉得有趣。   今天是大封推,很激动,感谢编编,感谢支持的亲们。.。   更多到,地址@ 358.五二一【上】   朱梓沫不仅带来了王爷送给朱梓源的贺礼,还给林采兮也带来了一件礼物,是几首从江南得来的黄梅戏词。   林采兮看着那些陌生的戏词,很有些汗然,其实她并不懂的黄梅戏,会唱的也不过是那么两首,而且是在现代家喻户晓几乎连小孩子都能哼上几句的戏词,现在却被王爷当成黄梅戏独家传人一般的人物,她实在担不起,内心里也很有些骗人的心虚,所以她很坦白的告诉朱梓沫,“呃,我对这几段戏词很陌生,恐怕要辜负王爷的厚爱了,我可不敢胡言乱语侮了这么好的戏词。”   @****   朱梓沫半信半疑的看着她,“倘若你是自谦的话,趁早收起来,只要唱好戏就好了,倘若你是果真不会的话,王爷虽然会失望,但也不会怪你的。”   林采兮便呵呵笑起来,很认真的说道,“我是说真的,我真的不会唱这段词。”   朱梓沫翻着白眼摇了摇头,“看来王爷真的要失望了。”   林采兮抽空找了个机会去了静心园,恰巧朱梓夏不在,只有姨奶奶一人在房里,她见到林采兮,有些惊讶,却也冷淡的很,只看了一眼林采兮,甚至连一句招呼的话都没说。   林采兮并不跟她计较这些,她原本也不是来听人说话的,她撑着身子兀自坐在姨奶奶对面,看了姨奶奶一眼,面色淡然,“我知道您讨厌见着我,我也是不愿意来烦您的,可是我这里有一件东西一定要交给您才行。”   姨奶奶眼皮动了动,十分漠然的问道,“什么东西?放下吧。”   林采兮也不多话,从袖里掏出绣帕,将绣帕打开露出玉镯子放在姨奶奶跟前的桌子上,“这东西是您的,现在物归原主了。”   姨奶奶扫了一眼绣帕立时便顿住了,愣愣的看了一阵子,心头微微一酸,曾经发生的那些事渐渐的浮现上来,良久她才喃喃问道,“是耶茹送来的?”   “她还有一句话送给三少爷。”林采兮缓缓站起身,“她祝三少爷生活幸福。”她转身要离开的一刹那,看到姨奶奶眼里滚下一滴泪,她刚出了房门,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被竭力压制的低低哭泣声,她悄悄叹口气,疾步离开静心园,将一片安静还给一颗悔恨难过的心。   朱家的兄弟姐妹又都聚齐了,而且还多了一位异性女儿,老夫人很是开心,成日里笑嘻嘻的,心情更是好的不得了,每日里迈着轻松的步子在府里偶尔巡查,每每都是精神抖擞的模样。   累了大半个月之后,五月二十一的好日子终于到了,整个府里,从老夫人到下头的一个小丫头,几乎每个人都累得喘不过气来,但每个人却又都精神百倍,这团团喜气洋洋感染了府里的每个人,及至五月二十一这一日,大家更是凑足了百般精神,比往常做事更是仔细认真了十几分。   朱府里里外外更是装扮一新,门口的两个大灯笼将从那里经过的每个人的脸映的通红,进门的正中间也早早的燃起了一个大火盆,火焰不高,但是也足够让从这里经过的人感觉到滚滚热气而不得不绕开走过去,厨房里的老妈子们在旁边不时的添些木炭进去,以免新娘子来了以后从火盆上迈过去的时候火苗不够旺而失了彩头。上等的猩红毛毯子从大门口开始一直铺进大厅,又从大厅绕到源园里去。庭院里的树上系满了红绸子,有微风吹过便随风飞舞,舞的人眼花缭乱,被布置成喜堂的大厅正中间放着一个四方红木桌子,也就是天地桌,一对新人来了之后要在这里和新郎拜了天地和公婆以后才能入洞房,桌子上又分别放着大斗、尺子、剪子、镜子、算盘和秤,俗称为“六证”。所谓六证便是要警醒新娘以后要知家里粮食有多少、布有多少、衣服好坏、容颜怎样、帐目清否、东西轻重等。   两支小孩手臂粗的蜡烛分列桌子两旁,此时也已燃起,左边的蜡烛一条渡着金线条的龙盘旋而上,而右边的蜡烛则纹着一只展翅飞舞的彩凤。   一群孩子叽叽喳喳的满院子乱跑,有胆大点的更是趁大人不注意,偷偷的从挂在树上快要垂到地面的一串串鞭炮里扯下一两只,放到口袋里,然后跑到燃着的香炉里拔下一根香,将鞭炮点燃,远远的扔了出去,突然的声响会将正在忙碌的大人惊得一个战栗,于是这帮孩子便咯咯的笑着在大人的训斥中跑了开去一大早,林采兮便起来在府里转了一圈,心底   一大早,林采兮便起来在府里转了一圈,心底原本就被填满的喜气此时更是弥漫开来,顿时传遍了整个身体,连带的全身心的都融入到这喜气之中,甚至比自己成亲还让人兴奋。   恰巧在路上碰到正在忙碌的朱梓峻,一看到她就笑嘻嘻的奔过来,“你可舍得出来转一圈了,怎么样?”   林采兮撇撇嘴,艳羡不已的道,“好的很呢。”顿了顿,貌似无意的轻声叹道,“这样才像个成亲的模样,一辈子就这一回呵。”   朱梓峻微微怔了下,仿佛想起了什么,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只走上前轻轻的揽了揽林采兮,然后道,“我先去忙了,今天人多,你自己要多小心。”转过身又去吩咐菊焉小心伺候好姨娘,这才放心的转去做别的事了。   朱梓源虽是二次娶妻,但老夫人却给了特许,一切照着第一次娶亲的规矩办事,甚至比上次办的更好更盛大。   朱梓源老老实实坐在屋里,身上穿着大红喜服,胸前挂着一朵大大的红花,他两手紧紧攥在一起,似乎很紧张,一双眼呆愣愣的落在脚下某处,长时间的不动一下,这样的忐忑不安倒是很符合此时新郎官的身份。   一旁的老婆子瞧着稀奇,便打趣道,“哎呀三少爷,您坐着动也不动的,是不是在想咱们的三夫人呢?”   朱梓源猛的抬起头看着老婆子,狐疑的问道,“三夫人?”   老婆子瞧他眼里茫然不知的神情,有些好笑,便回道,“是啊,白薇小姐就要成为您的三夫人了。”   朱梓源想了想,忽然咧开嘴笑了,憨憨的道,“白薇,白薇……”   惹的一屋子人全都笑了,“原来三少爷竟是在惦着新夫人了。”   这边闹腾着,那边园子里已有人喊道,“吉时已到,新郎要去接新娘咯。”   今天大封推,本来应该多更新的,可是我现在在外地,早晨的一章是昨天晚上一点写的,这一章又是到半夜才写完,真是对不起了。   明天就可以回去了,一定多更新。。.。   更多到,地址@ 359.五二一【中】   原本安静坐在椅上的朱梓源听到外头这一声叫,忽的站起身,呆了一呆,忽然又咧开嘴用手挠挠头皮,低下头嘿嘿的笑了起来,他这个举动也立时引得一屋子丫头婆子都掩嘴偷笑起来。   被这些丫环婆子一笑,朱梓源似乎有些难为情,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是用双手不停的搓着衣角,他这副滑稽的样子让这些丫头的笑声越发的响了。在这大喜的日子里,主仆之间的名分也没有了,看着朱梓源一个个笑的花枝乱颤合不拢嘴,左右瞧着朱梓源都没了往日的那份痴傻。   在满堂的大笑中一个身穿大红衣服,头上戴着鎏金钗子的老婆子在门口拖着长长的尾音喊了一声,“新郎出门咯。”这简单的五个字传进朱梓源耳里登时便有了作用,他急忙三步并作两步跨出了门,他的这幅情@****形给不明就里的人看到还以为是新郎官早就等不不及迫切的要出门呢。   这声音洪亮的老婆子也是特意寻来的,同跟在新娘轿子旁边的老婆子一样,都是儿女双全的。而且嗓门要比常人高出许多,吐字清晰,简简单单的五个字从他嘴里喊出来的抑扬顿挫,极其好听,穿着喜服的朱梓源从源园出来先去上房见过老夫人姨奶奶,老夫人和姨奶奶都笑嘻嘻的看着朱梓源,朱梓源对老夫人和姨奶奶施了三跪九叩大礼之后这才出了二门从正门到外院的小院子里接新娘。   新娘子亦是忐忑不安的坐在屋内,头上盖着大红帕子,两手绞着一块手帕放在双膝上,心里也有些颤巍巍的紧张,竖着耳朵大气也不敢出听着外边的动静,当听到新郎来了时,更是紧张的连气也不敢喘了,心怦怦的直接跳到了嗓子眼上,直到被朱梓源背了起来,趴在朱梓源宽厚结实的背上,心里才缓缓踏实了下来,而跟在他们旁边的小厮丫头们却都开始紧张不安起来,唯恐朱梓源一个不小心把新娘子扔在地上,这大喜的日子以后就要成为外人的谈资了,令人感到惊奇的是朱梓源不但将新娘子背的稳稳的,就连脚下的步子都迈的有力沉稳,看在外人眼里,任是谁都瞧不出他如今已是个痴傻的人。   孔白薇安安稳稳趴在朱梓源背上,心神缓缓定下来,从盖头的缝隙里偷偷打量着这个背着她的男人,鼻间嗅着从朱梓源身上传来的男性气息,心头浮上一层喜悦,她缓缓低下头来,凑近朱梓源的耳朵,用极低的只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梓源,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   朱梓源仿佛听懂她的话,背脊猛然抖了抖,双手用力环住孔白薇的腿往上托了托,步子迈的更加沉稳。走到花轿跟前,站在轿门口的丫环早已用双手将轿帘撩了起来,朱梓源转过身来,将背上的新娘子慢慢的放到轿子里,直起腰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嘿嘿的笑了起来。   新娘子坐上了八人抬的轿子,前面的轿夫吆喝了一声,众人一起用力,将轿子稳稳当当的抬了起来,此时马童也牵过来一批大红马,扶着朱梓源上马以后轻轻的在马屁股上拍了一下,那马便缓缓的朝前走去,众人也抬着轿子跟在后边,轿子出了院门,从胡同里向西拐向一条大道。   骑在大马上的朱梓源此时也是神情飞扬,左顾右盼,大街上的人也纷纷停下脚步,指着朱梓源交头接耳,朱梓源看到这个情景将头抬得更加高了,一大帮顽童跟在轿子后边,边跑边唱:新娘子,坐花轿,摇一摇,抱一抱有几个调皮的孩子不时的跑到轿子跟前,想掀开窗户的帘子看看新娘的摸样,被跟在轿子旁边的丫环笑骂着拦下,庞大的队伍沿着止安城大街转了一圈以后拐到另外一条街由这里到了朱府的大门。   等轿夫将轿子放到地上以后,朱梓源此时已经下马在旁边等着了,一看到轿子落稳,不等别人吩咐便几个大步走到轿门口,背转过身来,脚腰微微躬下,孔白薇在丫环的搀扶出了轿子,稳稳的趴在了朱梓源背上,朱梓源将双手依然往背后一环,微微用力,将身子直了起来   迈过第一道门槛,进了二门,朱梓源慢慢的将新娘子放下。站在了孔白薇旁边,一旁的老婆子上来将拴在新郎身上的红绸带解下来一头递到新娘手里,另一头自然便在朱梓源手里,新郎走在前头,牵着新娘迈进二门,新娘在丫环的搀扶下迈过烧的旺旺的火盆,旁边的老婆子在旁边喊道,新娘子进火门了,以后的日子越过越红火噢,走到院子中央,到了天地桌前停了下来,老夫人和姨奶奶也早已就坐,司仪高声喊道,一拜天地,朱梓源和孔白薇将腰弯了下去,司仪接着喊道,二拜高堂,姨奶奶满脸红光,看着面前的这对新人直喊,免了免了拜完老夫人和姨奶奶,司仪又喊道,夫妻对拜,朱梓源转过身子,对着新娘子深深的拜了下去,头上戴的状元帽一下子就碰到了新娘子的头上,又引来周围的一场大笑,司仪也带着笑音喊道,送入洞房,等在一旁的老婆子连忙过来,搀起孔白薇将二人带入了洞房。   这一日的闲林采兮是偷不到了,一大早在府里转了转便直接去了会客厅。   几家府里的老夫人老太太都被老夫人请到上房去了,这小厅里便是各家的小姐夫人,彼此年纪相仿,说起话来也不需有太多顾忌。   林采兮便同宁家姐妹、朱梓夏一起陪着夫人小姐们聊天说话儿,自然都是彼此恭维夸奖的话,说的太多了便显得有些矫情,到了新人拜堂的时候,大家才一股脑儿的都涌出来去了喜堂。   等拜完天地回来,小厅里已摆上桌子上了几样糖果,夫人小姐们便围坐在桌前一边吃一边说着方才看到的情形。   林采兮作为主人坐在屋中央的一张雕花大桌子上,面上带着浅浅的笑,一身粉嫩纱衣将她的肌肤衬托的更白更光滑,脸蛋儿也更加娇艳,羡煞了周围的夫人们。   大家正在兴高采烈的说着话,门外头走进来一人,身穿大红鎏金边的花色长裙子,肩上披着一件绣着玫瑰花的大披肩,将一团妖娆旋进屋里来,娇柔的声音也在屋内随之响起,“呵呵,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竟连新人拜堂的吉时都错过了。”   坐在门口桌上的几位夫人立马起身招呼,“贾姨娘,你可真是来得晚了哦,等会儿可要多吃几杯酒。”   “哈哈,该罚该罚,等会儿我多喝几杯谢罪。”贾姨娘一边说着一边摇着杨柳细腰走进来,笑嘻嘻的朝林采兮走过来。   来的这位正是止安城知府高天成的姨娘贾氏,自童欣离开府衙后,她便用尽手段希望能将高天成的心找回来拴在自己身上,但同时她也明白,因了上次诬陷童欣的事,她是不可能再被提为夫人了,所以她很聪明的不再高天成跟前提这件事,只一心一意的伺候着高天成,却又是打出了另一番主意,即使不能转为夫人,只要高天成不再娶,凭她知府二姨娘的身份,在府衙也是同夫人一样的,左右不过一个称呼,她倒是想开了,是以止安城的人都把她当做知府夫人了,这会儿见她来,个个都巴结着上前说话,自是大大满足了贾姨娘的虚荣心。   林采兮见她走过来,忙起身招呼,“贾姨娘您看,大家可都是在等您了。”朝旁边的位子指了指,“快请坐。”   贾姨娘笑了笑,也不客气,径自在上位坐下,早有小丫头上来将她肩上的大披风解下来放在一旁。   贾姨娘笑道,“今儿个真是对不住大家了,都怪我家老爷,出门的时候非要我喝一碗银耳汤再过来,担心我空腹喝酒,折腾了半天,所以才来晚了。”   厅里立时便响起一阵唏嘘声,这个说贾姨娘好福气,那个说知府大人真体贴,另一个又说知府夫人的位子非贾姨娘莫属,贾姨娘自是又开心的不得了,脸上掩不住的得意。   林采兮不仅在心里笑她,不过是些虚假的恭维话,她听着倒还都当真了,由此她又想到一件事,难道高天成不敢光明正大的召见自己,是跟这位贾姨娘有关?   贾姨娘见林采兮还站着,遂笑道,“林姨娘快也坐,瞧你这身子,真是个好福气的人。”   林采兮并不想跟她多说客套话,指着一旁坐着的宁家姐妹转了话题,“贾姨娘,这两位是府里二老爷的姨奶奶。”   贾姨娘哈哈一笑,“早就耳闻两位姨奶奶乃女中豪杰,今日一见果真不是虚名。”   宁家姐妹起身同她打招呼,彼此行礼后又各自坐下。   贾姨娘又笑道,“我发现个有趣的事。”   一桌子人全都好奇的看着她,等着她接着往下说。   贾姨娘视线在桌上扫了一圈,笑了笑,“咱们这桌子上坐的竟都是姨娘,可又都是个顶个的强,比上个夫人都不为过。”   这桌上坐着的还真有几位姨娘,听了这话,心里自然十分高兴,但也有几位夫人,面上便有些讪讪的,微低着头不说话,心头微有怒气。   宁夏飞很有些厌恶贾姨娘高高在上又说话这般无礼的神情,偏过头去只同旁边的一位夫人低声说话,看都不愿再多看贾姨娘一眼,林采兮也在旁边的位子坐下,偏了头同另一旁的一位小姐说话,贾姨娘一时便被晾在一旁,但她浑然不知,瞥了眼林采兮,故意压低声音,但说出来的话却足以让在座的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林姨娘,我听说二少爷为了你连从京城跟来的天仙儿一般的小姐都不要了,最后被老夫人收在府里坐了朱府的小姐。”说着抬头四下望了望,“怎么没见你们这位新小姐呢?”   贾姨娘的话一出口,整个小厅里都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林采兮身上,原本她们也是很好奇的,但却都没有贾姨娘这般胆大无忌,竟是如此直白的问到别人脸上。   林采兮早就想到这位不省事的贾姨娘一定会提到这件事,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遂淡淡笑了笑,“贾姨娘这话可说错了,不是二少爷不要天仙儿一般的小姐,而是这位小姐人家可瞧不上咱们二少爷。”   贾姨娘哦了一声,自是不相信这样的说法,“竟还有这样的事?二少爷这样的人物还会瞧不上?林姨娘,你不要唬我们了,你也教教我们,你是用什么法子将二少爷的心拴在你这里的?”说着又微眯着眼小声问道,“我听外头人都说二少爷这一辈子只娶你一个了,这话儿对不对?”   林采兮微微哼了一声,又呵呵一笑,“这样的事倒是有,贾姨娘没听说么?大少爷托梦给老夫人,说二少爷若再娶妻的话,娶来的那位便会暴毙,所以说是没人敢来朱府送死。”   在座的小姐们面色都有些惊惧,虽然早就听闻此事,但时间一长便都不放在心上了,此时再听林采兮这么一说,心头的恐惧更甚几分,甚至有几位觉得这府里头刮进来一阵凉飕飕的冷气。   “我便是因为这个不敢接近二少爷的。我可不敢拿着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说话的是从门口走进来的柳絮儿,上身一件碎花青色小夹褂,下身一件乳白色长裙,裙角绣着几只白梅花,整个人透着一股清灵纯净,一进来便引来一屋子黑眼球的注视,更有不少啧啧称奇声。   贾姨娘也不禁吃惊的问道,“这位便是那位絮儿小姐么?果真天仙儿一样的美。”   柳絮儿款款走进来,微微屈膝行个礼,“贾姨娘过奖了,絮儿受之有愧,在我看来,采兮嫂子才是天仙儿一般的人儿。”   席间又是一阵唏嘘,柳絮儿居然直称林采兮为嫂子,这在当时那可都是大忌,但从柳絮儿嘴里吐出来又是这般的自然,又见她对林采兮的亲热态度,真令人有些捉摸不透。。.。   更多到,地址@ 360.五二一【下】   贾姨娘瞧见这阵势自觉无趣,也不愿再多话下去,而厅里的其他人听到柳絮儿说因为朱梓峻克妻的缘故而不愿接近与他,此时才真的相信了这一说法,暗暗的灭了对朱梓峻觊觎的心思。   厅内顿时便有些安静起来,宁夏沫看众人此时都不再说话,便笑嘻嘻的道,“欢迎各位来朱府贺喜,今儿个是个喜日子,大家别的可以闲着,但是嘴不能闲着了,该吃的吃该喝的喝,都不要客气,尽管可着劲儿的吃,把咱们朱府吃空都不怕。”   厅里人登时哈哈笑起来,笑声里走进来一个小丫头,急匆匆的奔进来,走到朱梓夏跟前低声道,“小姐,老夫人请你到喜堂去。”   朱梓夏微愣,这个时候老夫人应该正在会客,怎会让她去喜堂呢?遂问了句,“老夫人有没有说什么事儿?”   小丫头喏喏道,“好像是慕容公子回来了。”   朱梓夏登时便站起身来,激动的喊道,“他回来了?”   正在说笑的众人立时被这一声吸引了过来,都将目光转向朱梓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朱梓夏此时也顾不上现在是什么场合,说着便抬起步子朝外走,走了几步似乎又想到什么返身回来走到林采兮跟前,“采兮,你跟我一起去吧。”声音竟是有些颤抖,放在身子左侧的手也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显见她此时心情颇为激动矛盾。   菊焉忙上前搀住林采兮将姨娘扶起来。林采兮笑了笑,伸手握住了朱梓夏的手,轻声道,“别怕,我随你一起去。”转过身又同厅内的人道,“前头有些事,暂时失陪一会,大家尽管吃喝,不要客气。”   两人相携离开小厅,厅里的人眼见着朱梓夏不同寻常的神情,早就有几个好事者跃跃欲试的想要跟着出去,过了一阵子,见无人注意便真的从小门里溜出去了,匆忙的连贴身丫鬟都来不及叫。   刚拜过天地的喜堂依旧充溢着喜气洋洋,堂中央铺着猩红毛毯子,此时毛毯子上除了方才闹喜时抛下的喜糖果子之外,还一溜儿摆着几样东西,摆在正中间的就是足足有十匹的上好绸缎,紧接着便是几件女孩子所穿的衣服和头饰,那衣服全是用真丝织成,薄如蝉翼,一看就知道是出自苏杭的丝绸名家之手,几串花生米大小的珍珠穿成的项链放在一个尺许见方的盒子里。盒子正中央是一个头饰,头饰上两边各镶着一只金凤,金凤的中央是一颗龙眼般大小的夜明珠,在金凤的映照下也发出点点金光,直晃人眼睛。   不禁老夫人姨奶奶暗暗称奇,就连堂外看热闹的人都被这些东西晃的睁大了眼,露出艳羡来,更是对眼前的事多了几分好奇。   喜堂外头的空院子里一溜儿摆着许多大箱子,有细心人查了查,横竖各六排,竟是凑足了三十六抬,真真正正的六六大顺。   堂内老夫人姨奶奶仍是坐在方才的位置上,姨奶奶面上此时也看不到刚才的喜气,似乎不愿多看旁人一眼,只微低着头死死盯着堂内的一溜儿东西发呆,瞧在旁人眼里倒像是被眼前这些东西惊的失了常色。   慕容一笑一如往日那般潇洒风流,俊逸的面上带着微笑,尤其是今日,乌黑的眸子里闪着激动的亮光,他站在毛毯子中央,朝老夫人拜了拜,“老夫人,今天我是来向小姐正式提亲的,恳求老夫人准许我娶梓夏小姐为妻。”   老夫人满面微笑,心头的喜悦愈发难以掩饰,今儿个真是双喜临门,她实在没想到慕容一笑竟是这般知礼的人,走了这几日,竟准备了整整三十六抬作为求亲的彩礼,她更没想到的是慕容一笑竟然还有这些家底,原来还真是小瞧与他了,而慕容一笑选在这个日子登门求婚,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可是给足了老朱家面子,也可见朱梓夏在他心里的位置,老夫人自是越想越喜欢,更为朱梓夏感到高兴。   老夫人对着慕容一笑频频点头堂内还有其他人,她更是看到了在院子里某些翘首以望的有心人,遂压下心头喜悦,而郑重的问道,“慕容公子,你的这番心意我自是知晓了,但是我还是要问一问你,梓夏自小在我身边长大,娇生惯养惯了,不会服侍人,难免有大小姐脾气,这些你会容忍她么,你会一辈子照顾好梓夏么?”   慕容一笑毫不犹豫的坚定回道,“老夫人,我,慕容一笑,今天对天发誓,倘若我对梓夏小姐不好,负了梓夏小姐,说着,拔出腰间佩剑,环顾四周,走到一张空桌子跟前,手起剑落,那桌子登时被齐刷刷的削下一角来,就让我犹如此物,身首两处,不得好死。”   心情忐忑的朱梓夏正好走到门口恰巧听到了这句话,面色立时变得刷白,松开林采兮的手疾步奔进来,竟顾不上女儿家的娇羞,颤声道,“我不要你发这样的毒誓。”   慕容一笑看着被吓得面容苍白的朱梓夏,心头一热,轻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朱梓夏微微点了点头,对上慕容一笑关切的目光时,惊得忙猛的低下头,苍白的面颊上渐渐浮出一层红晕,低声回道,“我晓得的。”   老夫人见此情形,方才呵呵一笑,“这么看来,你们竟是两情相悦了,那我老太婆自是没什么意见了。”说着转头看向姨奶奶,似在征求意见,但更似在提醒般的道,“你可还有意见?”   摆在堂中央的这些东西确实晃晕了姨奶奶的眼,而堂外三十六抬彩礼也早已使她动了心,但她心里仍是有些芥蒂,尤其在想到某些事的时候,仿佛因着某种敌对情绪而心头不舒坦,当她抬头瞧见女儿紧张不安又略带些祈求的目光时,又想起这些时日女儿对她的照顾与孝顺,终于不忍,还是心软了,缓缓点了点头,“一切全听凭老夫人做主。”   朱梓夏终于放了心,投给姨奶奶一个感激的目光,然后低着头偷偷去看慕容一笑,恰巧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只碰了一下便慌忙躲开,但只这一下便已令两人都有所触动。   朱梓夏暗暗低了头,心头的喜悦自是无法言喻,而她更是永久的记住了今天这个日子,五月二十一日。   老夫人连着大笑几声,“好好好,今天是个好日子,双喜临门,快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诸位宾客,让大家都跟着乐呵乐呵。”   躲在外头偷听的有心人们知晓原来竟是这么回事,或有唏嘘不已的或有惊叹无比的或有艳羡不已的更有甚者嫉妒瞧不过的,总之只一会儿的功夫慕容一笑便成为席间被人有意无意谈起的对象,有猜测其家世的有猜测其出身的更有不怀好意者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诬陷栽赃的。   但流传更快的却是慕容一笑带了三十六抬彩礼求娶朱梓夏的诚心与真情,关于这段才子佳人的故事各种猜测@****纷沓而至,传来传去竟又成为止安城的一桩美谈。   而这一日,林采兮更是欢喜无比,今日的这两段姻缘她从头到尾都是看在眼里的,自然也知晓其中人所付出的艰难与心酸,尤其是朱梓夏,能勇敢的迈出这一步实属不易,要知道怎么说她都是在封建礼教的熏陶下长大的,对于她来说,这已经是犯了规矩了,幸好的是她勇敢的走出了这一步。   到了今日总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一切的一切就都值得了,她衷心的祝愿他们都能生活的幸福。   可同时随着慕容一笑的归来,另一桩心事在她心底纠结开来,到底什么时候告诉他真相才最合适呢?而他是否又能坦然接受朱义盟呢?   傍晚忙了一日的林采兮坐在园子里发呆,赔了一天客人身子也有些疲惫,整个人都显得没有精神,连身边多了个人都没注意到,引得朱梓峻很不满意的哼了一声,她这才醒过神来,微微一笑,“府里的客人还要过两天才能走完吧?”   朱梓峻点点头,面上带着几丝疲累,在她跟前蹲下来,大手抚在她肚上,轻声问道,“今天你也累了吧?怎么样?要不要紧?”   林采兮趁机撒娇,“累,累得很,腰都快累断了。”说实话今天确实很累,不过虽然累,但心里确实欢欣愉悦的。   朱梓峻面上闪过一丝心疼,打趣道,“别处都可以断,唯独腰不可以断,咱们的小宝贝还在里头住着呢。”遂又柔声道,“采兮,真是辛苦你了。”   林采兮扑哧一声笑起来,“傻蛋,肚里是你的宝宝,也是我的宝宝,再辛苦都是值得的,你干嘛好像很愧疚的样子,好像我肚里的宝宝是专门为你自己生的。”说了这话又觉得不对,忙改口道,“呃,我说错了,肚里的宝宝确实是为你生的。”   朱梓峻惩罚似的在她手上轻拍了几下,“让你再说话不注意,乱说错话,说错话就要挨打。”   林采兮娇笑几声,“宝贝,以后你可要为娘作证,你爹打娘了哦。”又握了朱梓峻的手,“老公,这几天你也累坏了吧?”顿了顿又道,“不过,你好像还不能歇着。”   朱梓峻微微蹙眉,一脸疑惑的看着林采兮,“还有什么事?”   林采兮瞪了他一眼,嗔道,“澈儿的生日快到了,原本清扫园子都是为这个准备的,现下正好给三少爷成亲用了。”   朱梓峻并没有忘记这件事,只是突然被问起没想到这个上头来,稍一沉吟他才道,“我正有件事要同你说呢,梓源成亲刚刚宴请了亲朋好友,澈儿的生日就不要再这么铺张了,在府里头庆庆就好了,你觉得呢?”   这样的事他居然想起来要同她商量,她还是很开心的,遂笑了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老夫人的意思左不过是想热闹热闹,已经热闹了这一回,澈儿的生日还是清净点的好,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吃顿饭说说话儿岂不是更好?”   “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朱梓峻摸了摸林采兮的手,眉眼都喊着无限柔情。   林采兮缓缓直起身子,望进朱梓峻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盯着瞧了半天,眼眶里泪都快挤出来了,才故作一本正经的道,“老公,我在你眼里看到一个女人,她告诉我,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亲爱的老公,你认识她么?”   朱梓峻伸手揽在她脖子上,让她离得自己更近,直视着她乌黑的眸子,也一本正经的道,“我不但认识这个女人,我还认识一个男人,他告诉我,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幸福的男人,是让所有人都嫉妒的幸福男人。”   林采兮歪着身子靠在他怀里,轻声低喃,“老公,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好日子。”朱梓峻揽着林采兮动了动身子,让她靠着更舒服些。   “不对,是五月二十一。”   朱梓峻有些奇怪,“我自是知道今天是五月二十一的,怎么会这么问我?”   林采兮摇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五二一,老公,你知道五二一代表的是什么么?”   朱梓峻想了想,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问道,“五二一能有什么意思?”   林采兮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嗔道,“你再多念几遍试试,五二一五二一五二一,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朱梓峻也如此这般的念了起来,“五二一五二一五二一,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奇道,“果然是这么个意思,这么说,今天这个日子还真是选对了?”   林采兮笑嘻嘻的搂住朱梓峻的脖子,柔声道,“那是自然的了,五二一,我爱你,多么浪漫的日子哈,老公,我爱你。”   朱梓峻头一低嘴唇落在她脸颊上,呢喃道,“老婆,我也爱你。”接着又往下滑,一直滑到柔软的红唇上。   五二一,在这一日对爱情做了最完美的诠释。   说实话似乎又浪费了大封推的机会,今天也只是晚上更新了两章,不过我已经尽力了。谢谢大家的支持。.。   更多到,地址@ 361.惊闻身世   朱梓源成亲后的第三日,姨奶奶终是被送到止安寺去,老夫人特地让朱正跟着去给寺里另外送了香油钱,其余姨奶奶的一切生活用度开支全都由朱府出。   姨奶奶面色平静,看不出悲喜,只淡淡的同老夫人告了别,又看了看朱梓峻夫妇便上了马车,而朱梓夏竟也是安安静静的,不哭也不闹,在姨奶奶上车的刹那还投给姨奶奶一个温和的微笑,此时她内心亦是平静的,甚至在心里为母亲祈祷了一番。其实在她看来,姨奶奶住在止安寺比住在朱府里更好。   送走了姨奶奶,又过了两日,老夫人唤了慕容一笑朱梓峻去上房商量朱梓夏的婚事,林采兮的心弦却绷的紧紧的,她不知道这个时候是否应该告诉慕容一笑真相,而更不知道这个真相是否会影响到他们两人的婚事。   回来后的慕容一笑仍然住在轩园里,依然每日里同朱义盟有说有笑,甚至称兄道弟,相聊甚欢,而每次朱义盟见到林采兮时,都会投过来一个警醒的眼神,林采兮自是明白什么意思,却不敢给他任何提示,只以淡淡微笑作答。   又过了两日,林采兮想了又想,终于决定将实情告诉慕容一笑。   这一日清晨,朱梓峻早早的便出了门,林采兮着人去请慕容一笑,可是等了半天却不见人回来,最后等来的却是朱义盟,他面色铁青,眼下微微浮肿,一双眼瞪得如铜铃的眼里布满血丝,嘴唇也微微颤抖着。   朱义盟气势汹汹的奔过来,不等林采兮起身询问,便咬着牙狠声问道,“告诉我,谁是我儿子?告诉我。”   林采兮吓了一跳,缓缓站起身,疑惑的问道,“二叔,您,这是,怎么了?”   朱义盟死死盯住她的眼,一字一句的重复道,“告诉我,到底是谁?”   林采兮惊得几乎不敢眨眼,只愣愣的看着他,很想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朱义盟见她只呆呆的默不作声,猛的将手上的东西甩到她脸上,厉声喝道,“告诉我,慕容一笑到底是谁?他到底是谁?”   迎面砸向林采兮的是一张薄薄的纸,林采兮心里一惊,伸手将那纸接在手里,只见上头写着,“人生何处不相逢,只怪造化弄人。既无情,何招惹,到头来枉负一生,离了骨肉亲情。”是慕容一笑的字迹。   林采兮暗叫声不好,抬头看了看朱义盟,“你都知道了?慕容也知道了?”   朱义盟依旧是动也不动的紧紧盯着林采兮,眼里射出的光芒犹如两把利刀狠狠插进她眼里,“是不是慕容一笑?是不是慕容一笑?”   林采兮知道再也瞒不住了,遂点点头,“是,是他。”   答案得到证实,朱义盟脸上的肌肉动了几动,他陡然吼了一声,将拳头紧紧握起来,猛的砸在石桌上,震的桌上茶壶茶杯叮当作响,又大声喝道,“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听到动静的菊焉从屋里奔出来,瞧见这阵势,自是吓得魂魄俱飞,唯恐二老爷一个拳头挥在姨娘身上,定定神忙唤了个小丫头去上房禀告老夫人,她则急匆匆上前挡在林采兮前头,急声劝道,“二老爷,您这是怎么了?您有话好好说,我们姨娘还怀着身孕呢。”   菊焉的出现更是激怒了朱义盟,他额角青筋爆出,神情十分激动,一挥手将菊焉甩到一边,吼了一声,“滚开。”   紧跟着而来的宁家姐妹瞧见这阵势吓得也不敢多说一句话,站在旁边担忧的看着朱义盟林采兮,谁也不敢上前多说一句话。   林采兮心头一颤,看了看被甩的几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的菊焉,竭力镇静的道,“菊焉,你站在那里别动,不要再过来,我有事要同二老爷说。”她亦是担心任何举动都会将朱义盟激的更加火爆,甚至会做出更加过激的行为。   她竭力将心头惊颤压下去,定了定神才平静的问道,“慕容是不是已经走了?”   朱义盟提起拳头猛的又砸在石桌上,一个茶杯滚了几滚落在地上,发出尖锐的声音摔成碎片,“他走了,他一定恨死我了,他走了。为什么你不早告诉我?”   “义盟,你要做什么?”闻讯赶来的老夫人惊慌失措的在后头喊了声,恰巧看到杯子落在地上的情形,亦是震惊的很,亦唯恐朱义盟一不留神伤了林采兮。   朱义盟并不理会赶来的老夫人,仍是头也不回的盯着林采兮,“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一定会将这件事处理好,可是现在呢?他走了,他走了。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林采兮见老夫人也来了,心陡然间又吊了起来,她悄悄的握紧了小拳头。   老夫人听得蹊跷,紧着走了几步,站在朱义盟跟前,厉声问道,“义盟,你说的什么混话?采兮答应你什么事了?”   朱义盟铁青着脸看了看老夫人,声音压了压,漠然的道,“大嫂,这是我的事,你莫要管。”   老夫人气的跺跺脚,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朱义盟,“什么事莫要我管?难不成你还要捏死她肚里的娃娃不成?”   朱义盟猛的一惊,似乎从痴狂状况清醒了起来,喏喏道,“我不会伤害她。”   老夫人狠狠的指着地上的碎片,“这样还不是伤害?是不是拳头砸在她肚子上那才叫伤害?”   林采兮忙上前解释道,“娘,不是您想的那样,这件事确实是我的错,二叔是来问问我的,他的确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   老夫人却不依不饶,“采兮,你莫要替他说话,我亲眼见着的还能有假?”老夫人的火头也被点上来,气恼的看着朱义盟,实在不明白他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怎么会如此没有规矩的为难一个晚辈。   朱义盟被质问的急了,又说不出别的话来解释,只呆愣愣的站着,紧紧攥着的拳头微微颤抖着,过了一会子,终于忍不住了,瞪大的双眼几乎落下泪来,脱口道,“大嫂,慕容一笑是我的亲生儿子,他是我儿子。”   老夫人也被惊住了,缓缓将手放下,眉头紧皱的问道,“你说什么?”   朱义盟还未回答,园门口就传来一阵惊呼,“小姐,小姐……”接着又有人喊道,“老夫人,小姐晕倒了,小姐晕倒了。”   所有人都是一惊,老夫人身子颤了颤,扶着朱**手才算站稳脚跟,朝园门口望了一眼,朱梓夏已倒在地上,正有几个丫头忙着围上去,老夫人急的直跺脚,忙推了推朱妈,“快去,快去瞧瞧小姐怎么样了。”   原来正在花园里赏花的朱梓夏听说朱义盟怒气冲冲的闯到峻园里找麻烦去了,她便急着赶过来,谁知道刚走到园门口正好听到朱义盟最后说的话,只一个愣神便直挺挺的昏过去了。   事情愈发的乱了,林采兮指了指菊焉,“还不快去帮忙。”菊焉醒过神来,忙冲到门口去。   朱义盟这才缓过神来,回头瞧着园门口乱作一团,心头有些懊恼。   老夫人擦过他身边,责怪道,“都是你做的好事。”便急急的奔过去看朱梓夏,宁家姐妹忙上前搀住老夫人也跟着奔到园门口去。。   林采兮知道自己过去也无益,反而给她们增添麻烦,心里亦知朱梓夏眩晕的原因,便想趁此同朱义盟说几句话,“二叔,这件事是我的错,现在却搞成这个样子,不过我还是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朱义盟此时的情绪已稳定了许多,不再像方才那般激动,沉声回道,“昨晚我同他一起喝酒,喝的尽兴喝的开心,聊得投机,我便将寻子的事说与他听,谁知,谁知……今天早晨他留下这个就走了。”   林采兮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被她猜对了,慕容一笑惊闻自己身世,定是接受不了,便又问道,“您将所有的事都讲给他听了么?”   朱义盟沮丧的点点头,“该说的应该都说了。”顿了顿又道,“其实怪我,我不该同他说那些话。”   林采兮见他情绪已经稳定,心里也沉静下来,略想了想才道,“二叔,这也不能怪你,你并不知道他是谁。二叔,我既是答应过您,便一定会兑现的,只是我不敢保证一定能将他找回来,但是我一定会尽力的。”   朱义盟眼里闪出一丝惊喜,“你能找到他?”   林采兮觉出他的意图,遂道,“不过您不能去找他,不然的话恐怕您真要永远见不到他了。”   “我做不到。”朱义盟神情又激动起来,两只拳头又紧紧握在一起,他一直苦苦寻找的儿子就在眼前却不能相认,他做不到。   林采兮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相信我,你能做到。”   朱义盟眼里充满了犹豫,默不作声。   朱妈从旁边走过来,屈膝禀道,“二老爷,林姨娘,老夫人请你们去上房。”   两人对看了一眼,谁都没再说话,跟着朱妈去了上房。。.。   更多到,地址@ 362.冤冤相报   朱梓夏已被送回夏园,有人出去请了大夫过来。   林采兮跟朱义盟一同进了上房,老夫人坐在上首雕花木藤椅上,面有怒色,“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头到尾的说个清楚。”   林采兮看了看朱义盟,朱义盟略一沉吟,沉声道,“我说吧。”   老夫人瞟了瞟朱义盟,又看了一眼林采兮,“都坐下吧。”   朱妈将屋里的丫头婆子都支了出去,然后自己也悄悄的掀了帘子走出来站在门口守着。   朱义盟原本也没想隐瞒什么,之所以保密,是因为他觉得这是他自己的事,他自己会处理好,而且他也不想无端的流言伤害到未曾谋面的儿子,而现在老夫人问起来,他便将整件事原原本本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   老夫人尤为震惊的听完整件事,她以为往事早已被忘却,当朱义盟再次提起那段往事的时候,她心头依旧罩着浓浓的阴郁,那些化不开也散不去的怨恨渐渐的又浮上来,将她逼回对往事的回忆。   那一段心力憔悴的日子,如今想来亦是沉重,老夫人面上笼着一层抹不去的悲伤,沉默了半天才喃喃道,“义盟,是朱家对不起你。”   朱义盟微微动容,嘴唇蠕动了几下,终是未说出一个字来,最后长叹一声,苦笑道,“过去的都过去了,不提也罢,大嫂,你救了我,也是朱家予我的恩。”   老夫人微微闭了闭眼,又缓缓张开,面色愈发黯淡,“义盟,你能这么想,老爷在天之灵也会感激你的。”   朱义盟艰难的摇摇头,心底浮上一层苦涩。   顿了顿,老夫人又道,“真是造化弄人,没想到慕容一笑竟是你的亲生儿子。”叹了一声长气,“这或许便是命吧,老天爷在冥冥之中特意安排你们回到这里来相见。”扭头看了看林采兮,“采兮,你有什么法子找到慕容一笑?”   再次听到那一段往事,林采兮的心情也随着沉重起来,她并不敢再像原先那般做出什么承诺,只回道,“娘,我会尽力的。”   老夫人缓缓点点头,一下比一下缓慢沉重,仿佛这点头间便赋予了十二分的使命,她心里亦在想着,如果林采兮能将慕容一笑找回来与朱义盟相认,就当做朱家补偿了对朱义盟的亏欠,让一切都在此画个句号吧,往事就让它彻彻底底的过去吧。   老夫人虽然一句话没说,林采兮却从她闪烁着点点亮光又带着些黯淡的目光里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她亦在心里暗下决心,希望这一切的一切都能在此结束,都能有个美好的开始,包括朱梓峻对朱义盟的心存芥蒂。   此时的朱义盟心里亦是五味杂陈,当他确认慕容一笑便是自己的儿子时,除了惊讶更多的则是惊喜,慕容一笑的才气,慕容一笑的气度,慕容一笑的爽快,都合了他的心意,此时此刻,他真心的感谢上苍赐给他一个如此优秀的儿子,他抬起头看了看林采兮,沉沉道,“好吧,我再相信你一次。”   林采兮顿觉身上的责任更加重,唯恐自己稍有不慎,便辜负了大家对她的期望,但她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她知道现在自己或许已是朱义盟唯一的希望,遂笑了笑,“二叔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他。”   “我不准你去。”随着一声厉喝,朱梓峻大踏步迈进门来,目光炯炯的望向朱义盟,朱义盟眼里立时便涌上一股怒气,狠狠瞪着他。   朱梓峻瞟了一眼朱义盟,随即将目光转向林采兮,再次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我不准你去。”   林采兮皱皱眉,“为什么?”   朱梓峻冷冷的哼了一声,“有些人是自作孽不可活,旁人帮是帮不了的。”   朱义盟猛的站起身指着朱梓峻,“你……”只说了一个你字便气的说不出话来。   老夫人自是知道他们二人之间的隔阂,此时却觉得朱梓峻做的有些过分,遂道,“梓峻,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义盟终究是你二叔,而慕容一笑既然是你二叔的亲生儿子,那便是咱们朱家的人,自是要接回来认祖归宗的。”   朱梓峻眉毛高高挑起,斜眼看着朱义盟,眼里射出两道寒光,“认祖归宗?他的祖宗是谁?他的祖宗又在哪里?他当朱府是他的家么?”这话显然是在质问朱义盟。   朱义盟身形微微颤了颤,声音有些无奈,“你仍是怪我当年的事连累的你从小便失了你爹的疼爱,是也不是?”   朱梓峻握着的拳头陡然紧了紧,目里射出的寒光更冷更冰,“我应该感谢你给了出去锻炼的好机会。”   朱义盟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凄厉,到了最后竟然带了几分呜咽,“罢了,罢了……”说了一连串的罢了,竟转身头也不回的奔出门去。   “梓峻……”老夫人眼里又有了几分怒气。   “娘,孩儿累了,先行告退。”朱梓峻说了这句,不等老夫人说话,转过身便径自出门去了。   老夫人气的嘴唇发颤,呆了一呆,亦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林采兮忙从椅上起身,微微屈膝,“娘,您别气坏了身子。”   老夫人疲惫的摆了摆手,“你也回去看看吧。”   林采兮不再多话,小心翼翼出了门,搀着菊焉的手急着去追赶朱梓峻,远远的便瞧见他迈着大步子在前头走着,她在后头唤了几声,他却理也不理的径自往前走,她气的直加快步子往上追,吓得菊焉跟在一旁不停的喊,“姨娘慢着点,姨娘小心。”   进了园门,朱梓峻穿过小厅走进内室,将房门重重关上。   林采兮随着进门,正好听到关门声,便在小厅的椅子上坐下,一手撑在腰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菊焉则在一旁轻拍着她的后背,“姨娘,您没事儿吧?”   林采兮气喘吁吁的了一阵,歇了一会才歇过来缓缓过神来,吩咐菊焉出去守着。   她瞧瞧紧紧闭着的房门,微微叹息,再强大的男人遇到心里的死结也会钻不出来,她又缓了缓气,轻声叹道,“你本不是这样的人,何必较这样的真?”   内室安静的很,没有一丝动静,林采兮却能猜到坐在里头的人心里一定不平静,她顿了顿又道,“他害你没了父亲的疼爱,对于慕容一笑来说,又何尝不是?退回当初来看这件事,如果不是咱们朱家有错在先,他又怎会走那样的路?又怎会害了你,又怎会害了慕容一笑?可是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么?”朱家老爷子的错她不能直接说出来,能做的只能是点到为止,其余的全凭当事人怎么理解了。   房内依然毫无动静,林采兮并没有接着说下去,同样安静的坐着,听到里头终于传来粗重喘气声时才又道,“错过的都过去了,如果咱们仍是执拗于此,便是要将这错再继续下去了。我想你肯定能想明白的。”   房内终于传来轻微的回答声,“想明白了又能怎样?逝去的日子还能找回来么?失去的东西还能找回来么?”   @****林采兮嘴角微动,笑了笑,“但是你能把快乐找回来。”顿了顿又郑重的道,“更重要的你能帮澈儿把宁静快乐找回来。”   房内又是一阵静默,林采兮亦是静默,一只手轻放在肚上,感受着手下传来的震动。   良久,房门终于打开了,朱梓峻浓黑的眉毛拧在一起,神色疲惫,缓缓走到林采兮跟前蹲下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脸上挂着一抹自责,柔声道,“方才走的那么急,累着身子没有?要不要紧?”   林采兮鼻子微酸,心头涌起一股热乎乎的激流,她缓缓低下头直视着朱梓峻的眼睛,深情的看着他,“亲爱的,我要紧的是你能不能快乐开心。”说着伸手抚在朱梓峻左胸口上,低声道,“我要紧的是你能不能放下这里的怨恨,快点把真正的你找回来。亲爱的老公,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   朱梓峻微冷的目光登时便融化在这深情的注视里,他抬手抚着她额前的柔发,“我会想明白的,只是我放不下。”   林采兮回给他一个温柔灿烂的笑,“亲爱的,相信我,你一定可以放下的,相信你自己。”   两人深情对望里,数不尽的真情缓缓流动,融化了彼此的心。   其实在朱梓峻心里,他早就想明白了,但他想的越明白,就越放不下幼时那段经历在心里烙下的阴影,他知道错不在朱义盟,可他的怨气无处发泄,他不能恨自己的亲爹,更不能怨恨再上一辈的人,所以他将这些怨气累积起来尽数放在了朱义盟的身上,可当他看到林采兮坚定无比的信任目光时,他心里的怨气开始动摇了,当他感受到林采兮对他浓厚而又炽烈的爱时,他顿时觉得这世上一切的怨恨都是那么的不值得,当他触到林采兮高高隆起的肚子时,他更是在心底发誓要给她给他们的孩子尽可能所有的快乐。。.。   更多到,地址@ 363.早产儿   次日清晨,林采兮早早的便醒了,身旁的朱梓峻仍在酣睡,她极其轻微的动了动身子,刚动了一下,朱梓峻一条胳膊便缠上来揽在她腰间,整个身子都紧贴过来,她只好又朝外挪了挪身子,抬起手将他的胳膊拿下去,一条腿缓缓的从床上搭下来,准备起床。   朱梓峻翻个身子,微眯着眼看她,“起这么早干嘛去?”   林采兮转身微笑着看他,“老公,天还早,你再睡会,咱们昨晚不是说好了么?我今天要回娘家看看,哥哥成亲的日子快到了,我也该回去瞧瞧了。”   朱梓峻哦了一声,两眼睁开一条缝,慵懒的道,“今天我正好没事,我陪你去。”   林采兮使劲咽了咽唾沫,很委婉的拒绝道,“呃,你昨天不是说今天要去玉器行看看么?”   朱梓峻大手一挥,铁臂又蛮横的揽过来,“玉器行又不会跑,什么时候去不行?”   林采兮咦了一声,嗔道,“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会跑了一样。”她也微微眯起眼,看着他,“你不会是话里有话吧?”   朱梓峻终于睁开眼正儿八经的看着她,又正儿八经的问道,“你这么不想我跟着一起去,该不是真有什么问题吧?”   林采兮眼珠转了几转,很坦白的道,“我想去找慕容。”   朱梓峻斜睨的眼里放出一道锐光,懒洋洋的哼了一声,“果然是有问题,起这么早赶着会男人去。”顿了顿,“不过,我陪你去。”   林采兮面上一喜,仰起头猛的在朱梓峻面上亲了一口,“亲爱的老公,你真是太好了。”   朱梓峻面上仍旧是淡淡的,斜着眼不满的道,“就一下?一下就能表达感激了?”   林采兮呵呵笑,笑的花枝乱颤,娇艳欲滴的红唇一下下啄在某人邪邪的脸上。   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来,斜射的阳光里还带着些凉气,轿子里总算是有些凉爽,轿帘已换上一层轻纱,微风吹过,亦能带进些许凉风。   林采兮斜着身子靠在朱梓峻怀里,感受到从朱梓峻身上传来的阵阵热气。朱梓峻手上摇着一把孔雀羽尾扇,一边摇着一边轻声问道,“你有多少把握能说服慕容?”   林采兮缓缓摇了摇头,“没有一点把握,不过我想慕容一定会为澈儿着想的,还有梓夏。”   朱梓峻眉角微挑,眉间隐着几丝疑色,“他对梓夏是真心的么?”   林采兮微微一笑,“慕容既然答应要娶梓夏,便是真心的。更关键的是梓夏对慕容是一心一意的真。”   两人便不再说话,林采兮歪着脑袋隔着轻纱朝外看,街上行人很少,偶尔有几阵叫卖声传进来,亦带着几分懒洋洋,微风吹过,将纱帘子吹起来,她便顺着这空挡将目光朝外放远,纱帘又被吹回来时,她远望的视线便被生生挡在轿子里。   当又一阵风吹进来将纱帘子吹起来时,林采兮仍是漫不经心的将目光放出去,恰巧一辆马车从旁边经过,微风同样将马车上的纱帘子吹起,露出一张娇艳俊美的粉脸,坐在她旁边的还有一个人,松散的夫人发髻,只一瞥林采兮便惊住了,她猛的激动起来,大叫道,“快停下,快停下。”   朱梓峻被她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   轿外的人都听到喊声,轿子顿时便停住了。   林采兮挣扎着站起身,扶了朱梓峻的手急急忙忙的奔出轿子,望向马车驶去的方向,但除了一个远远的影子,什么都没看到。   朱梓峻奇怪的看她一眼,“采兮,怎么了?”   林采兮面色稍显激动,竟有些微微发白,一双手紧紧攥住朱梓峻的衣袖,颤声道,“我方才,方才……看到童欣跟……嫂嫂了。”她急切的转过头看着朱梓峻,想从他眼里发掘出来点什么,“梓峻,你告诉我,是不是她们?是不是她们?”   朱梓峻若有所思的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却一句话都没说。   林采兮却从这沉默里瞧出些端倪,搀着他的手又坐进了轿子,低声问道,“是她们,对不对?”然后又喃喃自语道,“她们回来了。”面色又微微激动起来,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才算平静下来。   “先去找慕容吧。”朱梓峻低头看她,又加了一句,“时候到了,你自然会见到她们。”   林采兮不再追问,乖顺的点了点头,她知道朱梓峻一定是为了她们好,她心里想的什么他应该都明白的,即使她不说不要求,他也会去办的,他现在既是这么说,便说明还不到见的时候。   她终于放下心来,刘薰凤一切安好,那就好,但她还是忍不住问道,“嫂嫂……”   朱梓峻稍显僵硬的面孔缓缓的柔和了些,笑了笑,“早产,总算是母子平安。是个男孩。”   林采兮一下子又激动起来,两只手紧紧抱着朱梓峻的胳膊,一双眼里溢满了浓浓笑意,竟带了几分傻气,她禁不住呵呵笑道,“我有小侄子了,哥哥有儿子了哈。”   接下来谁都没再提这件事,但两人的心里却都洋溢着一种淡淡的喜悦。   到了林宅,已到了半晌午,太阳开始有些火辣辣的味道了,林老爷子老太太见到女儿回来,都高兴的合不拢嘴。尤其是老太太瞧着朱梓峻也跟着一起来了,还一直跟在林采兮身边小心翼翼的照顾着,想起外头那些议论,心里更是乐开了花,看着夫妻二人,是越看越喜欢。   林采书恰巧不在家,出去采办物品去了。   林采兮只坐了一小会,便称身子累,让菊焉扶着去后院的小屋里休息,朱梓峻则留在前院陪老爷子说话。   林采兮扶着菊焉的手往后院走,走了一阵瞧瞧四周无人,便转个弯从另一扇门里拐到侧院里去了,菊焉疑惑的看一眼姨娘,“姨娘,您不去歇着了?”   侧院是原本林采书要修缮出来租出去的院子,修了一半入了寒冬便暂时停下来,后来又因着刘薰凤出了事,便没人再理会修缮院落的事,是以这院子只修了一小部分,院子里还摆着好些尚未收拾的砖瓦石头。   林采兮沿着一条小道往院子里头走,正对小路的两处房屋是已修好了的,屋前的路也修得平平整整,她回头看一眼菊焉,“你就在这儿等着吧。”   菊焉担忧的看她一眼,不放心的道,“姨娘?”   林采兮笑笑,“没事儿。”说着走近房门@****,抬手将那屋门缓缓推开,登时便有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她走进屋里,拐了拐又将屋里的一扇大窗户打开,立时便有阳光直直射进来,随之屋里头传来一声极其不悦闷哼声。   林采兮回过头,躲开炽烈的阳光,看向屋子另一头,一张破败的桌子上摆满了酒坛子,慕容一笑便趴在这张桌子微眯着眼看过来,似乎刚睡醒的模样,待他看清来人,又闭上眼,“你来做什么?”   “我来陪你喝酒。”林采兮找了把还算干净的椅子坐在他对面,摸了摸桌上的酒壶晃了晃,已是空无一滴,她又晃了晃酒坛子,全都是空的,便叹了叹,“可惜已经没酒了。”   慕容一笑别过头去不看她,“你喝酒做什么。”   林采兮淡淡一笑,“人生苦短,怎奈不如意的事太多,偶尔醉上一场岂不快活?”   慕容一笑解嘲般的笑了笑,“你又何须借酒消愁。”   “只可惜借酒消愁愁更愁。”林采兮无奈的笑了笑,又低声叹道,“人这一辈子太短暂了,可是却会遇到很多很多事,像我,死了丈夫又改嫁,爹不疼娘不爱,就连一个小娃儿都要同我作对,更别提那些丫鬟婆子了,被人质疑被人取笑被人看不起,你说,这些愁有多少酒才能消去?”   慕容一笑缓缓转过头来,直起身子看着她,目里露出点点疑惑,“原来这些都放在你心里。”   林采兮面色黯淡,勉强笑了笑,“只有放在心里别人才看不到,才不能让别人猜到你的软弱,才能靠着自己挺过来。”   慕容一笑问,“你不觉得苦么?”   林采兮不答反问道,“你觉得呢?”   慕容一笑也无奈的笑笑,“依着你朱梓轩生前的性子,他死后你哭的昏死过去,待到你改嫁时,我以为你会哭会闹,可当时你恰恰平静的很,还记得我当时送给你们的送子观音么?名为送子,我本意却是要将子夺回去,而那时你一直安安静静,甚至还每天笑呵呵的。”那时他为了报仇,对朱府的一举一动几乎都了如指掌,更是在轩园里下了一番大工夫,顿了顿又问,“那时,支撑你的信念是什么?”   林采兮摇了摇头,“我没有什么信念,不过想着,既然活着,怨天尤人改变不了什么,不如放宽心改变自己去适应这个环境,或许得到的便是另一片天。”   慕容一笑若有所悟的低下头,他一直很有些奇怪林采兮的性子怎么会在朱梓轩死后改变了那么多,及至后来接触了林采兮,心里的疑惑仍未解除,直到此刻他才明白,林采兮改变的不只是行为变化,最主要的是心。。.。   更多到,地址@ 364.等一句话   慕容一笑迷惑的看着林采兮,很想问问她心是说变就可以变的么?林采兮却不给他追问的机会,继续道,“我走了很远的路,很累,但心里却是踏实的,然而……”她长长的睫毛忽闪几下,目里闪着点点忧郁,落在慕容一笑脸上。   慕容一笑不禁一怔,似乎从未看到她这般模样过,遂皱眉道,“然而怎样?”   林采兮看着他,“慕容,眼下我又碰到一个大难题,你能帮我么?”   慕容一笑不禁坐正身子,微醺的目里露出一丝焦灼,“你遇到什么事?你说,我一定帮你。”   林采兮心下感动,嘴角动了动,微微笑了笑,真挚的道,“慕容,谢谢你这么相信我,谢谢你肯这么帮我。”   慕容一笑不理会她的这些话,重复道,“到底什么事?”   林采兮看他一眼,沉默片刻,才道,“请你帮我留住澈儿。”   慕容一笑耸然动容,面上肌肉不自然的抽动几下,整个人呆了呆才反应过来,“我,帮你留住澈儿?”遂又迫不及待的问道,“谁要带走澈儿?”   林采兮缓缓道,“二老爷。”   慕容一笑忽然愤怒了,握紧拳头嘭的一声砸在桌子上,震得桌上酒壶酒杯酒坛子摇摆不定,咬着牙挤出两个字,“他敢。”   林采兮心下汗然,父子两个连脾气都是一样的暴躁,她不去安慰,反而激道,“他有何不敢?你夺走他的儿子,他再夺走你的儿子,不正好扯平了么?”   慕容一笑又怔了怔,整个人仿佛泄了气的皮球,头也慢慢低下,冷声一笑,“你是来给他做说客的?”   林采兮也冷冷一笑,“慕容,你若是这般想我,我便无话可说了。我以为我想到的你都能想到自然也会考虑到,所以我才会来找你,有些事不是我想阻止便可以不发生的,如果你不想听,我现在就可以走。”   慕容一笑沉声道,“他究竟想怎么样?”   “他不想怎么样,只是说,他一定要把儿子带走。”林采兮一直看着他,仔细观察他脸上的每个表情,他猛然被镇住了,眼里闪着一丝亮光,随即又浮上一层淡淡的痛楚。   我一定要把儿子带走,这样的话多么的熟悉又是多么的坚定。慕容一笑心里一痛,想当年他又何曾不是如此固执?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将朱澈从朱府带走,甚至极端的将林采兮朱澈一同劫持,可到了最后呢?如果不是林采兮,他或许真的已将朱澈带走,可也或许小小的朱澈已生活在痛苦里,他心里猛的一颤,抬头看着林采兮,“你是说,他会查到澈儿头上?”   他终于想到了这一点,林采兮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引导他,“他现在的心情你既是能理解的,又怎能想不出他要做什么?一旦他细细的查下去,澈儿的事还能瞒得住么?一旦他知道了澈儿的身世,你以为他还会允许澈儿留在朱府里么?朱义盟同朱家老爷子的恩怨,我想你也是有所耳闻的吧?”   慕容一笑陷入一片迷茫里,他一想到当年自己为达到目的所做的那些事,心头便微微颤抖,他心底里忽然涌上一层细微的纠结,他竟然不希望朱义盟去做那些以后或许会悔恨的事,他内心里某一处似乎不希望朱义盟经受那样的痛苦,他猛的摇摇头将这愚蠢的念头赶出去,狠狠的道,“若他敢伤了澈儿,我便让他更加后悔。”   林采兮叹了叹,“慕容,我能理解你的心,可是澈儿之余你,同你之余他,不是处在一样的位置上么?只要你愿意,澈儿便绝不会受到一丁点儿伤害。”说了这一句,林采兮缓缓站起身,轻声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想喝酒的话我可以让人给你送进来。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不等他说话,林采兮转身朝外走,走到门口时,停下脚步,回过头又说了句,“慕容,梓夏一听说你的事,便昏倒了。”   慕容一笑双拳紧握,焦急的问道,“她怎么样了?”   而林采兮已推门走了出去,竟是头也不回,更没有回一个字。   从侧院绕回来,强烈的阳光照在头上,菊焉不知何时手上已多了把纸伞,轻轻的打在她头上,安静的搀着姨娘走在院子里。   林采兮也没再去后院休息,径自去了小厅子,恰好碰到林妈正要去叫她吃饭,林采书也已回来,看到她很开心的样子,她看了看朱梓峻,微微一笑,便入座用饭。   用过午饭,由于天气太热,林老爷子便嘱咐朱梓峻带了林采兮去后院休息,到了傍晚凉爽时分,两人才相携回朱府。   路上,朱梓峻依旧缓缓摇着那把孔雀羽尾扇,巡视的目光在林采兮面上扫@****来扫去,仿佛有话要说,但就是不开口。   林采兮知他有话要说,见他迟迟不张口,便率先笑嘻嘻的道,“老公,我方才去见慕容了,他状态不好,我说了几句,能不能想得开就看他自己了。”简单几句话便将整件事交代清楚。   而朱梓峻却只问道,“你怎么会知道他在这里?”话里带着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林采兮斜眼看他,扑哧笑了,伸手扳着他的脑袋对着她的脸,笑着道,“呃,你是不是吃醋了呢?”   朱梓峻也不避讳,又问道,“你怎么知道的?”本来便是如此,自己的女人却能猜透别的男人的心思,这让他感觉很不爽。   林采兮也不再玩笑,认真的道,“你还记不记得宅子里侧院修缮的时候,有一大部分意见来自于慕容?所以这园子里也侵入了他的心血,我便想他或许会来这里。其实我一共猜到两个地方,一个是这里,另一个是刘府,我想他或许会回到刘府,因为那里是他同大夫人一起生活过的地方。没想到他竟是真的在这里。”   朱梓峻亦不能完全释然,心底阵阵酸气来回翻腾,但再说下去似乎显得他有些小气了,遂扭了扭头不再与林采兮对视,手里的扇子也摇的更快。   林采兮瞧着他,不禁偷笑,吃起醋来的男人还真是可爱,遂又故作遗憾的道,“要是他也像老公一样听人劝就好了,咱们也不用这么费劲了。”   朱梓峻顿时停下手里摇扇子的动作,故意板起面孔,“不准他听你的话。”   林采兮不禁莞尔,她也没说要人家听话呀,顺着他的语气道,“是是是,只准老公听我的话,好不好?”   朱梓峻猛然醒悟自己说的话,气结的捏着扇子狂摇了几下,故意凶巴巴的道,“不准取消老公。”   林采兮终于忍不住大笑,“好好好,不笑不笑。”   到了朱府,下轿,回园,远远的便瞧见朱梓夏独自一人在园门口的树下站着,林采兮忙走近几步,轻声唤她,“梓夏?”   朱梓夏惊喜的抬起头看她,但瞧见一同走过来的朱梓峻,立时便拘谨起来。   林采兮便回头对朱梓峻道,“你方才不是说还有事要办,那你快去吧,我正好陪梓夏说说话儿。”   朱梓峻自是意会,同朱梓夏招呼了一声便转身走开。   林采兮又将菊焉支走,只剩下二人时,才张口道,“梓夏,你是不是要问我慕容的事?”   朱梓夏面色稍显苍白,紧紧咬着下唇点了点头,上前扶住林采兮,“咱们去那边坐下说话吧。”说着便扶着林采兮进了园子,找了处阴凉僻静处坐下,她两手紧紧抓着林采兮的手,眼角湿润,急切的问道,“采兮,慕容真的是二叔的亲生子么?”   “十之**是的。”林采兮轻拍了拍的她的手安抚她。   朱梓夏全身散了一般,整个人蔫了,耷拉着脑袋,喃喃自语,“那我应该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他竟是我哥哥,竟是我哥哥。”脸色愈发的苍白了。   林采兮忙执起她的手,柔声安抚她,“梓夏,梓夏,你该知道的,二叔不是老太爷亲生的,只是义子,你们没有血缘关系的,这不要紧的。”   朱梓夏慌乱的摇着头,眼里的泪夺眶而出,哽咽难安,“不,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命该如此。”   林采兮从她眼里看到一丝绝望,知她心里此时定然痛苦万分,却也明白,这是她心里的一道墙,除非她自己,否则没人能帮她解开的,“梓夏,我见到慕容了。”   朱梓夏陡的看着她,神情激动,使劲捏着林采兮的手,指尖关节发白,“他在哪里?他在哪里?”   林采兮勉强笑了笑,“他很好,他,希望你也好。”她相信慕容一笑对朱梓夏是有感情的,而且也是真心的,但她却不敢保证慕容一笑一定会坚持娶朱梓夏,毕竟一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他们都需要时间。   朱梓夏反而更平静了,眼里的泪却纷纷滚下来,愈发的收不住,“我明白。即使他再也不愿意回来,我也不会怪他。”稍稍停顿片刻,她又道,“不过,我会等他回来的。等他一句话。”。.。   更多到,地址@ 365.特许   朱梓夏面上的决然与坚定令林采兮心头一颤,自己每天都是日思夜念的等他回来,等他一句话,等的究竟是怎样的话?在她的心里,即使不能在一起,是不是也应该有一句话?   林采兮忽然觉得朱梓夏其实并不如她表面看来得那般茫然无助,其实在她的心里,一切亦是了然。早已胸有成竹了。   晚上林采兮将这些话告诉朱梓峻,朱梓峻眼里闪过一次心疼,若有所思的沉默片刻。也便不再提起此事,想起白日里另一件事来,她一直想仔细问问,碍于人前不好说话,所以一直等到现在才开口,“老公,嫂嫂的事,皇上有没有说怎么处置?”   朱梓峻微微低头,避重就轻的说道:“皇上的意思,谁能猜的出来?”   林采兮有些失望,憋了一天,却得了这样一个毫无意义的结果,自是不甘心的又问道,“皇上一点点也没同你透露过么?”   朱梓峻回道:“刘绪龙造反的事已经过去,其家也已满门抄斩,所有财产全部充公,没有将刘熏凤和刘家人一样当场处决对她亦是格外开恩,皇上怎么还会每日里想着她的事。”   林采兮被噎的说不话来,心底生出一丝埋怨来,这样的事对皇上来说是小事一桩不必放在心上,可是这对于刘熏凤来说却是性命攸关的事,遂低声道,“其实要杀也要等过了哺乳期吧?孩子还小,还很需要娘亲喂养。”   朱梓峻瞥她一眼,反问道,“哺乳不是还有奶娘吗?何须担忧这个。”   林采兮一惊,方才心急,竟然忘记奶娘这码子事了,是呵,喂奶有奶娘,可是……   朱梓峻又接着说道,“听说她坚持要自己喂养孩子,不肯将孩子交给奶娘。就连吃饭也是用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刻也不肯将孩子放下”   林采兮心头一震,小手不自觉浮上肚皮,刘熏凤的感情她十分理解,一个随时都可能和孩子永别的妈妈哪怕有一分一秒的时间都不会离开自己的孩子。   朱梓峻察觉到她细微的动作,将她揽在怀里,轻声安慰道,“孩子总算保住了,也是给林家留下了一条血脉。”   林采兮心底一阵冰凉,渐渐的窜上来,弥漫了全身。   次日清晨,朱梓峻早早的便出门了。林采兮起床梳洗完毕,简单的喝了一些粥,走到椅子边上坐下,可是心里却是觉得慌乱的很,怎么也平静不下来,索性站了起来,在屋里来回度步,一会儿想着慕容一笑的事,一会儿又想朱澈的事,一会儿又想着刘熏凤的事,孩子的事要不要告诉哥哥呢?   一想到这些事情,顿时她心头又是一阵慌乱,像是胸口被人塞了许多东西,堵得慌,压的她喘不过气来,想用手把堵在心口的东西拿掉,却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让人无比的难受,只是扶着身子在小厅门口来回走动,走累了就到椅子上坐上一会,一坐下心又烦的不行,只得又站起来,就这样好不容易捱到中午时分,朱梓峻终于回来了,面上带着少许轻松,一进门便看到林采兮在屋子里来回走动,便倚在门框上,笑着看着林采兮。   林采兮被他看的有些莫名其妙,更觉得他笑的瘆人,停下了脚步,蹙眉道,“你这是怎么了?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朱梓峻忽然上来一股子小孩子脾气,笑嘻嘻的道,“你先说说怎么犒劳我,我便告诉你因为什么。”   @****林采兮不禁好笑,“你还没说什么事,我凭什么要犒劳你?”顿了顿又歪着头猜测道,“是不是你去了玉器行,挣大钱了?”   朱梓峻摇摇头。   林采兮眸光一闪,转着眼珠试探的问道,“难道是嫂嫂的事?”   朱梓峻走过来,双手环住林采兮的腰,将头低下,用鼻子贴住林采兮的鼻子,晃了晃脑袋说,“聪明。”   林采兮激动的一把掰开朱梓峻抱着自己的手,看着朱梓峻急切的道,“怎么样怎么样了,皇上是不是改变主意了?”   朱梓峻收起方才的嬉笑,“你也不要过于高兴,皇上只是许你们见见面。”   只要能和嫂子见上一面她就满足了。很其他的也暂时顾不上了,林采兮做贼一样四下里看看,看看屋子里确实没人,这才欠着身子微微仰起头在在他面上亲了亲,甜声道,“谢谢你,老公。”   朱梓峻忙将她扶住,笑着嗔道,“不许乱动,小心身子。”又柔声道,“咱们先去吃饭,等用过饭,我便带你过去。”   林采兮心里顿时乐开了花,马上让菊焉去小厨上催饭,三口两口就将碗里的饭扒完,看看朱梓峻,吃了一半都不到,看着朱梓峻慢条理斯的样子,急得直跺脚却也奈何他不得,看着朱梓峻吃完饭便迫不及待的催着他叫人抬轿子。   朱梓峻却不急不躁的坐在那里,等菊焉把桌子收拾好了,却又泡上了一杯茶,慢慢的品了起来,急得林采兮又跺了跺脚,真想过去一把将他的茶碗打翻,想着还要靠他办事,遂笑嘻嘻低声下气的道,“亲爱的老公先生,咱们可不可以走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   林采兮气馁的道,“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啊?”   朱梓峻瞪瞪她,“马车还没到,难道你要跑着去啊?”   原来是坐马车去,那敢情好呀,林采兮心底更喜,马车多快呀,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她也安安稳稳坐在椅上陪着朱梓峻一块喝起了茶。   一杯茶还没喝完,跳豆便进来了,马车已经到了大门口。   林采兮自是又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扶着菊焉的手就要出门,朱梓峻宠溺的看看她,嗔怪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急躁过?要做娘的人了,反而沉不住气了。”说着上前扶住她,一起出了门。   进了马车林采兮才不由得咂了咂舌,车内修饰的竟然比房子还要舒适漂亮,宽敞的车内铺着一层厚厚的柔软的纯羊毛大毡子,下头似乎还铺着几层别的东西,总之躺在上头是既柔软又舒服,有尤为别致的是车内四壁贴着江南山水画,水岸清流,杨柳拂堤,仿佛还能听到淙淙流水声,这哪是马车,简直到了江南的小船上。   更令人奇怪的是车内居然一阵凉爽,而此时正是中午烈日高照的时候,她疑惑的看了看朱梓峻,他笑笑,低声道,“这可是我跟黄公公特地为你借来的,你看,那几个小角上都缀着从天山上采下来的寒冰,又经过特殊处置,就是在太阳底下暴晒都不会融化。”   林采兮惊讶的张了张嘴,“这车不会是皇上的专用车吧?”   朱梓峻抬手敲了敲她的头,“想得美,还想坐皇上的车。”   林采兮不禁咂舌,难道是皇帝跟前的人坐的车?那皇帝的车子要是什么模样了?遂问,“那皇上坐什么车?”   朱梓峻扫她一眼,“皇上不坐车,骑马。”   林采兮立即想到皇上定然也是个会功夫的,遂不再往下问,老老实实的躺在马车里享受着阵阵凉爽,心里却有些忐忑不安,见到刘熏凤又将是怎样的情形?   朱梓峻则斜着身子靠在车内坐着,面带笑意的看着林采兮。   马车走的不快,在城里绕来绕去竟像是出了城,林采兮躺在车内,耳边渐渐的少了街市上的喧闹,眉头几不可微的皱了皱,想问问去哪里,又觉得反正早晚得到,还是不要问了。   马车晃晃悠悠往前走着,林采兮竟然昏昏沉沉在车内睡着了。   坐在她旁边的朱梓峻微微低头看着她,侧脸上露出一抹宠溺而又幸福的微笑,他看着她平静安详的面孔,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丝满足的样子,他不禁想到,此时她的梦里会有他么?   他眼底的笑意更浓,心底的暖意也更浓,脸上幸福的欢欣亦是更浓。忍不住低下头在粉面上轻轻一吻。   林采兮被朱梓峻叫醒时,马车已停下,她忙挣扎着起身,伸手撩了帘子伸着脖子朝外看,还没瞧见外头就被朱梓峻两手搀住,“小心点儿,下了车再仔细瞧去。”   林采兮伸伸舌头,立时便在马车边坐好,等着朱梓峻跳下车,又将她小心翼翼的抱下车去。   林采兮站稳脚抬头看,惊了一惊,他们竟然是站在落雁山庄的大门前,头顶上落雁山庄四个大字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竟比以前更显得耀眼。   朱梓峻低声解释,“我前几日便是在收拾这里,爷也住在这里。”   落雁山庄本是刘绪龙等人造反时的据点,此时被皇上没收充公,倒也不失为一处别院,风景优美,地势优越,四周安静,轻风吹过,四周的树叶都跟着哗哗作响,传过一阵凉爽,这里倒十分适合做避暑山庄。   林采兮随着朱梓峻进了山庄,沿着一条铺满青石板的路走上一条长廊,长廊四周已种上各种花木,又绕过几处小亭院,她一双眼都快使唤不过来了,上次跟朱梓峻来赴宴,她只是看了一两眼,此时细细看来,竟是多出了许多景致。   到了一处四方大厅,厅内空无一人,朱梓峻将林采兮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郑重的说道,“你先坐一会,我去瞧瞧便来。”   林采兮点点头,目光在厅子里环视,厅内只简单的放着一些桌椅和几样装饰品,并无稀罕的物件,较之屋外的庭院倒逊色了不少。   “你是谁?”厅门口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沉喝声,林采兮一惊,忙回过头去看,但见一个身穿红色纱衣的少女正迈步走进来,步态优雅,摇曳着说不出的高贵淡雅,她面上蒙着一层轻纱,隐隐约约的可瞧见细眉大眼,娇艳的红唇紧紧抿着。。.。   更多到,地址@ 366.相见!   林采兮一边打量着她一边缓缓站起身,在不知晓此人身份之下,只带着淡淡微笑问道,“不知道姑娘是不是这里的主人?我是随二少爷一起过来的,朱林氏。”   那女子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上前来,忽然呵呵一笑,道,“原来是朱府的林姨娘,我听说二少爷曾跟人说只娶你一个女人,是也不是?”   林采兮愕然,难道朱梓峻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这些话么?怎么好像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似的,她微微皱了皱眉,她现在恐怕已经成为止安城里大逆不道的人了吧?假若这话传到老夫人耳朵里,不知道又会是怎样的反应,她淡淡笑了笑,“姑娘说笑了,我不过是二少爷的一个姨娘而已,那些只是谣传。”   “谣传?”轻纱之下的女子秀眉微蹙,微微靠近林采兮一点,揶揄的道,“难道你不希望这样么?有个男人一生一世只对你一个人好。”   林采兮眸光微闪,对上那双躲在轻纱之下的明亮大眼,微微一笑,答非所问的道,“我想每个女人-大概都希望如此吧。”   那女子忽然拍了手哈哈大笑道,“每个女人都希望如此,但能做到这般的却只有自己。”语气里竟有些欣赏的味道。   “公主,您不要再同林姨娘开玩笑了,小心惹恼了咱们二少爷,哪个还敢陪您下山玩去。”   林采兮抬头朝门外望去,身材高挑的女子头上挽着一个高高的妇人发髻,一件轻盈的紫色纱衣罩在淡青色长裙外,腰间系着一条绣着半朵牡丹的紫色腰带,将她整个人衬得高贵典雅。   来的这女子正是童欣,微微一笑走进来,斜了一眼方才的女子,嗔道,“公主,还不将纱巾拿下来,小小年纪的就跟人谈什么男人,真是……”   蒙纱女子便咯咯笑起来,抬手将头上的轻纱掀去,微微一笑,“林姨娘,你也认不出我了么?”   林采兮睁大眼惊讶的看着站在跟前的少女,红润的脸蛋儿白嫩的像似能滴出水,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微抿着,一双大眼含着笑意,透着一股子灵气,竟然是葛小五。   林采兮失声叫道,“小五?”竟找不到原来葛小五的影子,只那双眼里闪着的狡黠,还有几分当初的模样。   葛小五咯咯笑道,“你终于认出我来了,早知道我就不戴这东西了。”说着将手里的轻纱轻飘飘的扔到离她还有十几步远的椅子上。   童欣便在一旁笑道,“公主,这回您可相信我说的话了吧?您现在即使在大街上遇到熟人,他们也认不出来你了。”   林采兮猛然惊觉,葛小五现在亦不是昔日的葛小五,乃是当今皇上的妹妹,是为公主了,遂忙屈膝要跪在地上行礼,葛小五却早一步伸手将她扶住,笑盈盈的道,“林姨娘,免礼,这里又没有外人,不必如此拘谨,还能回来再见见你们,我真是太高兴了。林姨娘,止安城里的变化大么?”   林采兮依着她的手劲站直身子,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葛小五不禁相貌上改变了,就连说话处事上也有了很大变化,动作大方优雅,嘴边点点笑意,眉间含着真没想到,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顽女竟然被改造成有修养的气质美女,不由得感叹皇宫真是个大熔炉,别管你是钢筋还是铁骨,只要你进去里头,都将你生生融化再重新铸造出另一个模子来。   她想了想,笑着道,“公主,其实也没什么大变化,我近些日子出门少了,对外头的事知道的也少了。”   童欣笑着走上来,看了看林采兮的肚子,“林姨娘,薰凤马上就带着宝儿过来。”   林采兮愣了愣,欢欣的问,“童姨娘,宝儿是我侄儿的名字么?”   听到童姨娘的称呼,童欣面色微霁,好久没人这样称呼她了,遂低声道,“林姨娘,你还是叫我童欣吧。”又笑着道,“宝儿是薰凤亲自起的名字,说是她心头的宝贝,长的漂亮极了,她说很像林少爷的模样,秀气的很。”   葛小五也笑嘻嘻的道,“她可是不舍得旁人抱一抱的,也就童姑姑您能摸一摸吧。”   林采兮看了看童欣,原来葛小五称她为姑姑。   当日,葛小五进了宫,被封了仁惠公主,童欣张秉便也一起进了宫,张秉被封了小将军,童欣便留在宫里做了葛小五的教养嬷嬷,被尊称为姑姑。   “采兮……”随着一声惊喜的呼唤,一身素装的刘薰凤疾奔而入,人未到泪却先落下来。   林采兮心头一颤,回过头便瞧见刘薰凤奔过来,忙上前走了两步,急急唤了声,“嫂嫂。”   刘薰凤疾奔了几步奔到林采兮跟前,在离她一步远的距离处停下,眼里的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视线碰到林采兮高高隆起的肚子时,嘴角带上丝丝笑意,哽咽着欢喜的道,“采兮,采兮,恭喜你了。”   林采兮鼻子一酸,也哽咽起来,轻声问道,“嫂子,你怎么样@****?”   刘薰凤挂满泪水的脸上笑意盎然,转身奔到刚踏进门的一个婆子跟前,小心翼翼的从她手里接过一个用沉红色小被褥抱着的小婴孩,抱到林采兮跟前,“宝儿宝儿,这是你嫡亲的姑母,快叫姑母。”   林采兮自是惊喜万分,撑着身子低头去看宝儿,方才一个月大的小宝儿微微闭着眼,眉眼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像是在微笑,鼻尖微微翘着,白嫩的肌肤透着晶莹的红润,微抿的嘴唇像是涂了胭脂,活脱脱一个俊秀的小姐儿。   林采兮忍不住伸手去抱,刘薰凤自是朝前递过去,但目光触到林采兮的肚子忙将手收回来,“采兮,你这身子可不适合抱这孩子,还是当心你自己的身子要紧。”   林采兮知她是为自己着想,瞧瞧自己亦不方便的身子,便不再坚持,但伸手去轻轻摸了摸小家伙的脸蛋儿,光滑的犹如水流般划过手指,小家伙动了动,蓦地睁开眼,小眼珠咕噜噜转了几圈,忽然就咧开嘴笑了。   喜得刘薰凤跟着呵呵笑道,“采兮,你瞧你瞧他知道是姑母来了,高兴的笑呢。”   才一个月大的小娃儿懂得什么,童欣微微笑着朝葛小五使个眼色,两人便带着那老婆子一同下去。   林采兮见屋内并无旁人了,牵着刘薰凤的手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轻声问道,“嫂嫂,你还好么?”   刘薰凤眼圈微红,但却没让泪再落下来,面上带着一丝笑意道,“采兮,我知足了,还能看着宝儿健健康康的,我已经很知足了。”顿了顿,她目光从宝儿脸上移到林采兮脸上,“采兮,你哥……他还好么?”   林采兮微怔,哥哥同方耶茹还有几天就要成亲的事要不要告诉她呢?视线一触到刘薰凤平静的目光,她立时便决定暂时不告诉她这些,她自己的前途犹未可知,何必再让这些事扰乱她的心呢?遂笑了笑,“嫂嫂,哥哥这阵子才好些了,前些日子,日日醉酒,喝醉了就说胡说,好些日子都放不下。”   但林采兮微怔的瞬间,刘薰凤已看在眼里,心里已隐隐约约猜出些什么,但她却面色不动的什么都没问,只喃喃道,“是我对不起他,对不起公婆,好歹……”她目光又转到宝儿粉嫩的小脸上,“也算是给林家落了个根。”   林采兮喉头一哽,“嫂嫂莫要这么说。”别的话却再也说不下去,对着一个即将面临死亡的人,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刘薰凤收起面上悲戚,笑着转移了话题,说了几件宝儿的事,眉目间皆是对儿子的慈爱,目里闪着安详的柔光。   林采兮不禁在心底唏嘘,面对死亡刘薰凤能如此坦然,或许早已在无数时刻里做好了准备吧?而此时最让她留恋的或许便是宝儿了吧?   果然说了不一会,刘薰凤面色忽然凝重起来,不等林采兮询问,她噌的一下站起身,抱着宝儿便直挺挺跪在林采兮跟前,林采兮也吓了一跳,忙站起身,想去拉她,可根本弯不下腰,只好又坐下,侧着身子伸手去扶她,“嫂嫂,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莫要吓着了宝儿。”   刘薰凤却一副坚定的模样,直直跪在地上,“采兮,你莫要拉我,好生的坐着,莫动了你的身子。”林采兮见她决心已下,亦不再强求,随着她跪在地上,其实心里头早已明白她要说的事,遂郑重道,“嫂嫂,你要说的话我知道,你是想将宝儿交给我抚养对不对?”   刘薰凤点点头,“采兮,我被带去京城前也同你说过的,你那时答应了我,可后来我左思右想,这孩子跟在你身边养着,你方便么?”   林采兮叹了叹,经历了生死变故,刘薰凤也醒悟了许多,这个时候还能挂念着旁人的好坏,遂道,“嫂嫂,有什么不方便的,你瞧我这身子,也快生了,到时候正好让奶娘一起养着。”   抱歉,这几天没更新,吃坏了东西上吐下泻,后来又发烧,在医院里挂了吊瓶,今天才回来。。.。   更多到,地址@ 367.皇上提出的交易   刘薰凤眼里的泪终于还是没忍住,点点滴滴落下来,湿了脸,“采兮,我也只能求你了。我替宝儿谢谢你。”说着抱着宝儿就要拜下去。   林采兮又忙侧着身子去扶她,“嫂嫂,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方才不是说了么?我是宝儿的姑母,我不养他谁养他?你快起来,宝儿真要被吓哭了。”   宝儿似乎能听懂话一般,竟然真的哼哼唧唧起来,刘薰凤一向疼爱这孩子,见不得他有半点不舒坦,便不再坚持,忙从地上站起身,抱着宝儿在地上转了转,口里低声哄道,“宝儿乖,宝儿乖,莫要害怕,娘在这里。”脸上掩不住的疼惜。   林采兮眼里的泪也禁不住落下来,悄悄转了身将泪拭去,转过身来仍旧笑着看着两母子,一抬头便瞧见皇上走进来,身后跟着黄家恩。   刘薰凤听到动静,忙转过身子,只抬了一眼便慌忙将头低下去,抱着孩子跪在地上,“民妇拜见皇上。”   皇上看她一眼,淡淡的道,“先下去吧。”   刘薰凤低着头抱着孩子谢恩,起身偷眼瞧了瞧林采兮,却是一句话也不敢再说便转身走出门去。   林采兮也上前行礼,扶着桌子要跪下,还没跪下黄家恩便哎哟了一声弯着身子上前,两手将她扶住,“林姨娘只行礼便罢,小心身子。”   林采兮抬眼偷偷瞧了瞧皇上,他已径自走到椅上坐下,神色自若,她自知黄家恩是受了皇上旨意,遂直起身子依着桌子站在一旁。   皇上目光淡淡的扫过林采兮,他不开口说话,屋里的气氛便有些凝滞,林采兮微低着头,一颗心几乎提到嗓子眼上,生怕皇上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比如刘薰凤马上就要处斩了等等。   皇上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还真让林采兮惊呆了,皇上淡淡的道,“林采兮,你是不是不想刘薰凤被处死?”   林采兮惊疑的抬头看看皇上,瞧见他面上清淡神色,看不出到底什么意思,他这话里的意思是还有缓和的余地么?还是只是拿话来试探她呢?她忙将头低下,在摸不清皇上什么意思之前,她不敢随意答话,遂回道,“但凭皇上处置。”   好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皇上眉角微挑,高高的鼻梁也在不经意间耸了耸,嘴角噙着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笑意,眸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林采兮,你想不想留下刘薰凤的命?”   林采兮兀自镇定的回道,“留不留都是皇上的旨意。”   皇上抬手摸了摸椅角,很随意的道,“如果我给你一个机会,你愿不愿意救她一命呢?”   林采兮这次不能再保持镇定了,她蓦地抬头看了看皇上,朝前走两步,小心翼翼跪在地上,“皇上,只要有机会,民妇愿意试一试。”   皇上撇嘴看看她,“不管什么事你都愿意去做?”   林采兮毫不犹豫道,“是。”   皇上又问,“不再考虑考虑了?”   林采兮心头一颤,自是想到定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但一想到能保住刘薰凤的命,便不再犹豫,“请皇上告诉民妇应该怎么做。”   皇上声音陡然变得温和起来,笑嘻嘻的道,“其实也不难,只要,你能为朱梓峻再娶上一房妾室,我便饶了刘薰凤的命。”   林采兮愕然,接着暗骂一句变︶态,不知道这皇上打的什么主意,自个儿三宫六院闹的后宫不得安宁,还非得逼着下属三妻四妾,哼,更可恶得是皇上说的不是要给朱梓峻娶妻,而是纳妾,纳妾那就是要娶进一个同自己地位相当的,日后也将是她最大的对手,可是朱府二少爷纳妾轮得到她来管么?   她不解的问道,“皇上,二少爷纳妾的事好像还轮不到我插嘴,上头还有老夫人。”   皇上嘴角微微挑起,扯出一丝笑意,“我想你能办到的,以你的聪明,老夫人那里绝对没有问题的。”   林采兮不禁汗然,她有什么聪明去办这样的事?老夫人那头也不是她说什么便是什么的,可是皇上为什么非要如此为难她做这事呢?这样的事,皇上直接赐婚岂不是更好来哉?   这样的交换条件,不是变︶态又是什么?骂归骂,但人还是要救的,无论怎样,这是唯一的机会,先答应下来再说,她来不及细想,急着问道,“皇上,是不是我为二少爷娶进门一房小妾,您便可赦免了我嫂嫂的死罪?”   皇上笑了笑,“不错,但这小妾须是你亲自挑选的,还须是你亲自迎进门来的,这女子还要貌美如花。”   林采兮迎着皇上的目光问,“那这算不算您赐婚呢?”   皇上微眯着眼,斜睨的目光投向林采兮,看到一抹明亮的异彩,不禁心底微动,难道林采兮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朱梓峻再娶别的女人吗?“自然不算赐婚,而且你还不能告诉朱梓峻今日的谈话。”   林采兮面色不动,明亮的大眼眨了眨,朗声道,“好,皇上,我答应您。”   皇上便眯着眼呵呵笑,站在一旁的黄家恩却鬓角生汗,暗暗替林采兮捏了一把汗,倘若朱梓峻知道林采兮要为他纳妾,不知作何感想?   林采兮扶着黄家恩的手缓缓站起身,又问了一句,“皇上,那这件事有没有期限?”   皇上斜眼看着她笑的灿烂,“自然有,十日之内。”   林采兮倒抽一口冷气,皇帝小儿果然够狠,十日之内,连合适人选都不一定能找到,更别提考察那人性情了,而这样一来,如果办不成这件事,刘薰凤的命便只有十日可活了,这样算不算自己害了她呢?她沉吟着道,“十日太短。”   皇上忽然收起面上微笑,冷声道,“十日,做不做由你。”   林采兮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只得应了一声是,皇上却又在那边加了一句,“别妄想接进来再让朱梓峻休出去。”   回去的路上,躺在马车上,林采兮内心纠结,@****能将刘薰凤救下来是最好的,却要给朱梓峻纳妾,是否就要将自己的幸福葬送呢?她目光闪烁,落在朱梓峻脸上。   朱梓峻察觉到她似乎有些沉闷,对上她投过来的目光,更觉得有些异常,遂把身子朝前俯了俯,柔声道,“怎么了?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林采兮微微一笑,两手撑着羊毛毯子半坐起来,转了转身子靠在朱梓峻身上,幽幽的道,“见了嫂嫂跟宝儿,怎能没有心事呢?梓峻,皇上那边一点余地都没了么?”   朱梓峻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叹道,“很难说,造反谋逆是灭九族的大罪。”   林采兮仰着头看着朱梓峻,“梓峻,如果有法子救嫂嫂,无论让我做什么事,我都会去做的。你也会去做么?”   朱梓峻摇头苦笑,大手在她后背缓缓游移,“不要说傻话了,除了皇上,谁也保不住她。你做什么也是没有用的。”   林采兮低着头便不再说话,心里矛盾着,过了半天才道,又将刘薰凤托付她抚养宝儿的事说了说。   朱梓峻便问道,“宝儿的事,你不打算告诉老爷子老太太了么?”   林采兮摇摇头,“我也很矛盾,要不要告诉哥哥呢?再过几日他便要成亲了,这个时候告诉他,合适么?”稍稍沉吟又道,“既然大家都以为嫂嫂已经不在了,何必让大家跟着再伤心一回呢?”   朱梓峻将她抱在怀里紧了紧,下巴轻放在她头上,嗅着发间清香,“便随你,将宝儿抱回家抚养。”   林采兮却在心里暗下决心,无论怎样一定要保住刘薰凤的命。   回到家里,林采兮仍是闷闷不乐,低着头寻思答应皇上的事,将自己心爱的男人双手送到另一个女人怀里,一想起朱梓峻怀里会躺着另一个女人,她心头便泛上阵阵酸楚,更别提想起那个女人也会为朱梓峻生孩子了,她简直要咆哮起来。   她目光有意无意落在朱梓峻身上,他正捧着一本书很专注的看着,昏黄的灯光照在他头发上,映出一圈淡淡的暖红色光晕,将他脸上的轮廓勾勒的愈发明显,他真是个英气逼人的男人。   她心头微动,这个男人也是真心爱她的男人,把她捧在手心里真心爱着的男人,如果他知道她要把他送给另一个女人,心里该是怎样的难过?   她心头微微转动,难道这才是皇上的真正用意?想起皇上前几日的所作所为,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细细一想,便又想到莫不是皇上嫉妒起朱梓峻来了?他虽有三宫六院,但却没有这独一无二的真情,他知道朱梓峻一心一意爱着的是她,更想着一生一世都守着她一个女人,这样的真情这样的情怀,是不是引得皇上羡慕不已呢?所以他便让她亲自逼他纳妾,是让她做这样的事来讽刺朱梓峻的真心么?   想通了这一点,林采兮心里豁然敞亮,脑里的思路也愈发清晰起来,低头沉思了半天,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不就是纳个妾么?有何难的?。.。   更多到,地址@ 368.两情相悦   正在看书的朱梓峻忽然转过头来看她,奇怪的问道,“笑什么呢?”   林采兮斜眼看他,眼角掩不住的风情点点,声音也娇媚无比,“亲爱的老公,我发现你长得确实好看。”   朱梓峻浓黑的眉毛微微一挑,放下手里的书,眼里露出一丝警惕,闷闷的很有些不满的道,“原来以前你都觉得我不好看。”   林采兮瞥他一眼,笑的更媚更柔,“才不是呢,我早就觉得老公是很帅很帅的,只不过现在看来,老公应该是天下第一帅的才对。”   朱梓峻眉角微挑,两条眉毛微皱成两道山峰,微探着身子道,“这么夸我,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林采兮微微一笑,一手撑在桌上想站起来,朱梓峻瞧见早已站起身奔过来,急急的扶住她,嗔怒道,“不老老实实的坐着,又站起来做什么?”   林采兮便依着他胳膊的力气靠在他身上,登时便有一股热气窜到身上来,忙站直身子隔开拉开一些距离,闷闷的道,“真热。”   朱梓峻两手搀着她重新坐回到椅上,低声道,“我让人进来加些冰块。”   林采兮忙摆摆手,笑道,“只要不是挨你太近就不热了。”一手拉着他的袖子,娇声道,“坐下说说话。”   朱梓峻便在她对面的椅上坐下,从旁边的桌上拿起一把摇扇,在林采兮头上轻轻扇着,“你想说什么话?”   脸上传来阵阵凉爽,林采兮嘴角微扬,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然后将高天成邀她去方府的事说了说,朱梓峻倒有些惊讶,没想到高天成竟也是动真情的人,心底里对他的印象又改变了几分,他微微眯着眼瞧着林采兮,“你告诉我这些,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林采兮巧笑,缓缓摇了摇头,“我只是感叹高知府用情至深,评叹一番罢了,哪里有什么话特意的要跟你说。”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好了,说的太直白了反而不好,万一是件很棘手的事呢?还是给人留点余地的好。   朱梓峻心下已了然,遂笑了笑不再说话,手上的扇子摇的又快了许多,阵阵凉气扑在林采兮娇笑如花的面上,醉了他深沉的眸子。   这一晚上两人相对躺在床上说了很多话,直到林采兮迷迷糊糊睡去,朦胧中还感觉朱梓峻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带着一股温热,迷糊中,她似乎听到一句话,“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早晨林采兮醒来的时候,枕边已是空空,她伸手摸摸旁边,知道朱梓峻已起来很久了,伸个懒腰,懒洋洋的叫了菊焉进来。   菊焉笑嘻嘻的掀开帘子,“姨娘,二少爷吩咐我们不要吵醒您,二少爷一大早就出门了。”   林采兮侧着身子从床上起来,随口问道,“知道少爷去哪里了么?”   “这个倒不知道,少爷的事我们哪敢问呀。”   林采兮便不再多问,穿了衣服梳洗完毕,草草的吃了饭就要出门,却被菊焉急急拦住,“姨娘,外头正下着小雨呢,您还是在屋里头呆着的好。”   林采兮这才意识到今天早晨确实凉爽了许多,隔着窗棱子朝外看,果然有濛濛细雨在半空中飘着,倒有点像是春天的感觉了,她稍稍犹豫了下仍是坚持道,“我得去上房,我瞧外头下的不大,没事儿,你跟香秀小心搀着我,慢慢的走便是。”   菊焉想要反驳,却被林采兮瞪了一眼,“我有急事禀告老夫人,非要现在去不可。”   菊焉不敢再多说话,只得朝香秀递个加倍小心的眼色,两人撑了两把纸伞,又给林采兮拿了件碎花底子雨衣,便搀着林采兮去了上房。   老夫人刚用过早饭,正吩咐几个婆子去做事,看见林采兮进来,急的嚷道,“这外头下着雨,你跑来做什么?”   林采兮笑盈盈的走进来,“娘,这点雨算什么,没事儿的,我现在身子骨好着呢。”   老夫人瞪她一眼,“万事都放在心上点,别漫不经心的,好好儿的养着身子,你这会子过来,倒是为了什么来?”   林采兮笑了笑,眼角瞥了瞥屋里其他人,但笑不语。   老夫人心下了然,又吩咐了几件事,将几个婆子打发出去。   这边婆子们撩着帘子刚出去,那边挨着帘子又进来两人,是新婚不久的朱梓源夫妇。   孔白薇头上挽着个新嫁妇人随喜髻,发梢上还颤颤巍巍的挂着几点雨丝,身上简简单单一件薄衫,将她的身姿勾勒的窈窕曼妙,举步间更比往日多了几分成熟,她脸蛋儿红润,大大的眼里荡着丝丝笑意,微低着头,眸光却一直围绕着朱梓源。   而朱梓源则穿戴整齐,迈步走在前头,很有几分派头的模样,整个人神清气爽,精神头十足。   孔白薇先给老夫人行个礼,朱梓源便也跟着行礼,嘴角微微扯开一条缝,带着笑意,视线时不时的落在孔白薇身上,一脸憨厚满足的神情。   林采兮从椅上起身,缓缓行个礼,笑道,“三夫人,您可真是愈发美艳了。”   @****孔白薇面色微红,低了低头又抬起头来,“这下雨的天,你怎么出来了?”   林采兮看一眼朱梓源,又看看孔白薇,“我在屋里闷得慌,出来走走,就走到老夫人这里来了。”   孔白薇笑笑,牵着朱梓源的手同老夫人林采兮告别,她心知林采兮这个时候找老夫人定然是有要事相商,不然老夫人也不会将屋子里的人都遣出去了。   老夫人面色挂笑的看着两人出门,欣慰的道,“梓源也算是修来的福气了,能得了白薇这样的好媳妇,他们自成亲后,白薇每日都带着梓源来请安,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林采兮笑着点头,心底里也涌上一阵欢喜,这也算是两人最好的归宿了,还有什么比两情相悦更重要的呢?她回过头看看老夫人,对上老夫人含笑的目光,心底微微一震,原本想好的话一个字儿也说不出口了。   五号参加全国统一考试,考完之后尽快写出大结局。.。   更多到,地址@ 369.顺利进行   迈出上房,林采兮大大的舒了口气,心里一阵轻松,面上也挂着一丝淡淡笑意,眉角眼角处尽露欣慰,外头依旧飘着雨丝,飘飘洒洒的在半空中织出一层薄薄的羽纱,轻抚着行人的脸,给人带来一阵凉爽。   菊焉见姨娘心情好,心底里也跟着高兴,脚下的步子也迈的轻快了许多,小心翼翼的绕过地上有积水的地方,偶尔抬头,忽然瞧见二老爷在前头正朝这边走过来,心头一沉,前几日二老爷在峻园发怒的情形她还记得清楚,搀着姨娘的手不由得微微一颤。   林采兮莫名其妙的看一眼菊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便看到朱义盟正奔过来,遂明白了菊焉的异样,停下脚步等朱义盟走上来,笑着行礼道,“二叔,您找我么?”   朱义盟面色稍显憔悴,眼窝处两道深沟,他皱皱眉,沉声道,“那件事怎么样了?”   林采兮如实回答,“我已经见过他了,他状态很不好,近期之内,我想……他大概不会回来。”   朱义盟忽然有些急切的追问道,“近期之内?那是多久?多久他才肯回来?”沉吟片刻又道,仿佛下定了决心,“他再不回来,我去找他,找他回来。”   林采兮叹口气,“二叔,只怕他现在已不再那地方了,您去找也不一定能找到,你们是父子,这是不争的事实,总有一天他会想明白的,您给他点时间想想吧,毕竟他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猛的多出来一个爹,总是不能适应的。”   “可是……可是……”朱义盟面上显出沮丧来,顿了顿,更加丧气的道,“莫说他,就连梓峻对我不也是怨恨么?或许本来就是我做错了。”   林采兮怔了怔,没想到他忽然将话题转到朱梓峻身上,遂笑了笑,“二叔,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与其摸不着头脑乱碰乱撞,不如安静等待,您说呢?”   朱义盟抬头,对上一双明亮的大眼,乌黑的眸子里闪着亮光,带着几分沉静带着几分自信,他仿佛瞬间被击中了,燥乱的心缓缓安静下来,雨丝飘在他身上头上脸上,湿了头发湿了衣衫,却清凉了他的心。   回到园子里,朱梓峻已经回来了,林采兮倒有些惊讶,一大清早的出去办事,这一会儿功夫就回来了。   朱梓峻见她回来,上前扶她,假装生气的责怪道,“外头下着雨,你又出去做什么?怎么一会儿也安静不下来?怎么现在反倒不如以前肃静了?”   林采兮半边身子都倚在他身上,很是享受,抬头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狡黠,只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了,笑着道,“老公,这天实在太热了,这还没入伏呢,要是入了伏岂不是更热,我倒是没什么关系,可是肚里的小宝宝就不愿意了,成日里嚷着热。”   朱梓峻立马紧张的看了一眼林采兮的肚子,疑惑的道,“他也嫌热?”   林采兮嗔道,“当然了,小宝宝可机灵着呢,什么事儿他不知道呀,最近踢我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八成是嫌太热了。”   朱梓峻皱皱眉,一脸担忧,“我立马让人多放些冰块进来。”   林采兮忙牵住他的手,摇了摇,“只放几块冰子作用能有多大呀,我方才去给娘请安,娘提起咱们家在城外山上还有一处别院,极其凉爽,娘的意思,想让咱们过去住段时日。你觉得怎么样?”   朱梓峻剑眉微锁,川字中间打着个大大的问号,“那个地方很久没人过去住了,你这身子,万一出点岔子,那怎么办?那个地方不行,不能去。”   林采兮仰着头巧笑如花的面上浮起一层薄薄的怒气,撒娇道,“怎么不能去嘛娘说那里一直有府里的老人看着,环境好,也凉爽,咱们多带些人过去,也过一段神仙日子,你说好不好吗?”   她眼里流露出急切的渴盼的神情,像个小孩儿在同大人要一件喜欢的物什,纯洁无暇而又盛满了渴望,那眸中的急切令人难以拒绝。   朱梓峻眉头皱的更紧,稍稍沉吟才道,“这样好了,我去跟皇上说说,咱们去落雁山庄小住几日,还有人陪你说说话。再说了,林宅里马上要办喜事了,你不回去了么?来回的折腾,累了你怎么办?”   林采兮愕然,暗自腹诽,皇帝肚里卖的什么药她还不明白?搬到落雁山庄去,他恨不得多塞几个美女给朱梓峻,她才不会这么傻,这样的话她是不能说的,这个时代,君王大于天,稍不留神就落个诋毁王君的罪名,那可也是掉脑袋的罪,遂欢笑着娇滴滴的道,“老公,可是我只想让你陪着说话,只想单独跟你在一起,好么?哥哥成亲的事我当然记在心上,可是……”   欲言又止,似乎有难言之隐,一双明亮的大眼却时不时的送出阵阵秋波,脉脉含情。   朱梓峻两条眉毛简直要拧在一起了,貌似心头纠结万分。   林采兮立时便改了语气,声音低低的道,“如果老公没有时间的话,那也不要紧,这屋里遂热,多放些冰子,也能受得住的,还是你的正事要紧。”   她脸上带着笑容,眼里也含着笑意,但却掩不住满脸的失望。   朱梓峻心下微动,立时便将她揽在怀里,轻声哄道,“我陪你去。”他再也不忍拒绝她。   在这一时,他决定暂且放下@****所有的一切,好好的陪陪她,给她一个完整的丈夫,让自己完全属于她,属于他们即将到来的小宝贝。   窝在朱梓峻怀里,林采兮还在偷着乐,没想到居然这么顺利,她还想着要多费一番口舌呢,她马上派了菊焉去上房禀告老夫人要去别院的事,随后的一整个下午,她都亲自指挥着菊焉香秀收拾东西,那速度快的就连朱梓峻都有点反应不过来,但他见她高兴,也便随着她一起叮嘱一些需要注意的事。   两人出行,自然也要带上朱澈的,朱梓峻又亲自到族堂为朱澈请了假,朱澈自是乐的蹦蹦跳跳,笑呵呵的露出满嘴的豁牙。   到了晚上,一切都已收拾妥当,跳豆也将马车准备好了,第二日便可出行,朱梓峻仍是有些不放心,又将随行人员清点一遍,然后又将车上各样物什查看一番,才回房休息。   到了第二日,林采兮便带着自己的一队小人马随着朱梓峻出了朱府的大门,四辆大马车,倒也显得浩浩荡荡。   他们马车刚行出没多远,便有一人从侧门进了朱府,他绕着小径穿过前院,又从后院的侧门进去,拐了几拐,径自奔向夏园,走到夏园门口时,四下里张望一番,但见并无他人,这才进了院子。   园里稍显清冷,与夏日的燥热形成鲜明对比,他走到一件正室前,顿足而立,恰巧有小丫头经过,看到他,都惊的合不拢嘴,他便让那小丫头进去禀告。   不一会,冬梦进来,欢喜的眼里差点落了泪,她压低声音问道,“慕容公子,小姐在里头,您进去吧。我在外头瞧着。”   慕慕容一笑点点头,并并不多说,掀开帘子缓步走进屋内,绕过屏风,一团紫色映入眼帘,她正微微低着头,一动不动的坐着,看不到她面上的表情。   慕容一笑不敢向前,只站在屏风处朝里看,望着她似乎更加清瘦的身形,心头一阵翻腾,多少年前,曾经有个女子也是这般为他憔悴,痴痴的盼着他来,可他却生生伤害了她,眼睁睁看着她坐上别人的花轿,而如今……难道一切又要重演么?不,他绝对不允许,一股久违的冲动猛然在心间冲撞开来,他忽然有种想要大喊的冲动,他神色渐渐激动起来,望着朱梓夏的目光也渐渐多了几分炽热。   低着头的人儿终于被这炽热烤的察觉到异常,微皱秀眉抬头瞧过来,登时便愣住了,嘴唇微微颤动,只低低说了一个字,“你……”便愣愣的呆住了。   慕容一笑嘴角微微一抽,低声喃道,“我回来了,你好么?”   朱梓夏便好像被火烧了一般,猛的抖了抖,心头窜上一股燥热来,她想站起身,想走到他跟前问问他,想亲口问他到底准备怎么办?可是她却动也动不了,只呆呆的坐在那里,痴痴的望着他。   慕容一笑热切的目光投向她茫然似乎还夹着几丝悲愁的眼里,心头微痛,她是在为他发愁么?他轻轻的朝里走了几步,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站下,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稍稍犹豫,才又问道,“你,还愿意嫁给我么?”那声音里竟是遮不住的紧张。   朱梓夏震惊的瞪着慕容一笑,眼里浮起一层水雾,仿佛不相信刚才听到的话。   慕容一笑便又急切的问道,“你,还愿意嫁给我么?”   眼泪不管的涌上来,顺着脸颊滑落,她嘴角动了动,可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只好点了点头,虽然只是轻轻的一下,却温暖了慕容一笑的心。   他猛的朝前走一步,目光直直望进她眼里,荡着丝丝深情,却忽然说了句,“以后,你便是我最亲最亲的人了。”。.。   更多到,地址@ 370.别院小住   出了止安城,林采兮沉放着的心又忽然提了起来,一切太顺利了,细想下来,又有些忐忑,会不会把某些细节漏掉了呢?可想来想去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两条细长的眉毛都不自觉的挑了起来。   朱梓峻看她一眼,关切的问道,“怎么了?不舒服么?是不是这车太颠了?还是太热了?”   林采兮忙舒展了眉头,笑着在车厢内环视一圈,遂比不上皇宫里的那辆出行马车,但车内环境亦是很不错了,“这已经很不错了,我在想有没有漏掉什么东西,出来的似乎有些仓促了。”   朱梓峻这才舒了口气,“拉下东西也不要紧,从别院到城内,快马加鞭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派人回来取便是。”   林采兮的心豁然开朗,眉眼都笑开了,她心底里担心的好像正是这个问题,到了别院之后,她很担心朱梓峻会因为什么事快马加鞭的赶回来@****,遂想了想,目光闪亮的看着朱梓峻笑道,“老公,既然咱们是出来小住了,你便不需离开我身边,一刻也不许,有什么事派别人来做,你要时刻守在我身边,好么?”   朱梓峻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宠溺的道,“我知道了,咱们要过二人世界,不是么?放心吧,就是你赶我我也不会离开你身边的,我也想多陪陪你,多陪陪咱们的小宝贝呢。”   面对这样的真情表白,林采兮自是乐开了花,若不是怕热,早就俯身靠上去了。   大约到了下午半晌时分,便到了别院,林采兮下车来已是进了别院的大门二门,马车外头早已站了四五个婆子候着,见他们下车,全都屈膝行礼,齐齐的喊了声,“二少爷,姨娘。”   朱梓峻并不理会他们,只一心一意扶着林采兮下车,林采兮自然也不去理会,也只一心一意的扶着朱梓峻的手下车,眼角余光却在几个婆子身上转了一圈,自是感受到来自不同方向的目光。   而站在车跟前的婆子们原本想上前搀扶的,但见少爷如此细心,自是都不好再上前多事,但心里却都在纳罕,原本听说府里的林姨娘尤为受宠,霸了二少爷的心,甚至连老夫人孙少爷的心都一一收服了,眼下瞧来,所传非虚,几个人的态度便都小心谨慎起来。   下了车站稳脚跟,林采兮才端着春日般的微笑招呼道,“妈妈们辛苦了,咱们这一趟,可要多麻烦你们了。”   几个婆子立时便有些受宠若惊起来,齐齐行礼,“姨娘说笑了,我们应该的。”   朱梓峻在园子里扫视一圈,但见四处收拾的干净亮洁,甚为满意,便带着林采兮径自进了正室。   院子里种着不同的树木,轻风吹过,空气里还夹着几许花香,偶尔传来阵阵鸟叫声,这样幽静的环境,林采兮很喜欢,进了屋子,看到屋里简单干净的摆设,心内更是欢喜了几分,这山上的别院倒真是一处消暑的好去处。   坐了几乎一天的马车,她身上疲累的很,只坐了小片刻便进内室休息去了。   一觉醒来已到了天黑时分,朱梓峻正坐在外间的小炕上看书,神态安详,乌黑的眸子里闪着亮光。   林采兮步出内室,悄悄走到他跟前,低头瞧了瞧他看的书,是一本早被人翻旧了的破书,好像已被人翻阅过很多次,遂轻声问道,“这是什么书?”   朱梓峻抬起头,眸里带着笑意,“醒了?怎么样?还累不累?”   林采兮伸个懒腰笑着坐在他对面,“睡一觉舒服多了,身上也有了力气。”看了看摆在炕桌上的书,再次问道,“这是什么书?都快被翻烂了。”   朱梓峻低头看一眼,嘴角含着一丝笑意,“《趣闻轶事》,这是我和大哥都喜欢看的书,小时候我们每次来别院,都会抢着看这本书。”   林采兮心头一沉,朱梓轩喜欢看的书,朱梓峻该不会又触景生情了吧?怪不得朱梓峻似乎很不情愿来别院小住,难道是害怕触景伤情想起朱梓轩么?她心里不免有些担忧起来,可千万不要再节外生枝了,但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道,“既然这么喜欢,怎么不带回府里看呢?”   朱梓峻收起面上的笑容,淡淡的道,“这书在爹眼里是不允许的,我们只有在别院的时候才敢光明正大的看。他们不喜欢,可我和哥哥却偏偏喜欢的很,里头讲的都是些趣事,奇妙的很。”他顿了顿,忽然抬起头看着林采兮,缓缓道,“采兮,说不定哥哥已经知道咱们来了,正看着咱们呢?”   林采兮心里一跳,噎的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似乎感觉到周身都透着一股寒气。   朱梓峻却接着又道,“采兮,我想哥哥一定会祝福我们的,他一定会保佑我们幸福快乐的。”他面色坦然,不再像往常那般似乎有些忌讳的模样。   林采兮的心这才稍稍放下来些,朱梓峻能想得开,她很开心,他终于可以坦然面对他们的关系,更能坦然面对林采兮以前也曾爱过朱梓轩的事实了,她心底暖了暖,柔声道,“你,我,澈儿,我们都是他爱的人。”   朱梓峻轻轻点头,伸手紧紧握住林采兮的手,传递着他心底不断涌上来的重重幸福。   在别院住了两日,林采兮每日里早晨与傍晚便搀着朱梓峻的手在院子里走走,其余的时间除了陪在朱梓峻身边说说话,便是安静的坐在椅上看他翻那本《趣闻轶事》,偶尔还会听到一些朱梓峻兄弟儿时的事,对朱府的事了解的便又多了几分。   又过了两日,到了六月初一,离林采书成亲的日子愈发的近了,而离皇上十日的期限还有六日。她虽然面上平静祥和,可心下却是焦急的很,只不知道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   到了傍晚,她终于忍不住拿了纸张提笔给林采书写了封信,信里只交代了由于身体原因她暂且搬到别院来住,林采书的婚期是赶不上了,望哥哥原谅等语。   放下笔之后,她才淡淡的叹了口气,但愿林家人能理解她所做的一切。   朱梓峻听她叹气,遂问道,“怎么了?”   林采兮苦笑着摇摇头,轻声叹道,“人家都说为人子女的对待父母的心能及得上对待自己儿女一半的心思,那便是父母最大的福气了。”   言下之意便是指此刻她为了肚里的小宝宝,连自己娘家嫡亲哥哥的婚事都错过了。   朱梓峻皱下眉,伸手揽了揽她,“尽孝道也不是非要逞强的,倒不如以后咱们多去看几次,好么?”   林采兮递上一个温柔的笑,点点头,“好。”   去林宅送信的是跳豆,林采兮特意嘱咐了菊焉,让他送信回来第一个就来回他。   菊焉便留了个心眼,等跳豆回来的时候,寻了个借口将林采兮搀到一旁的耳房里,跳豆便等在那里。   林采兮看一眼跳豆,见他手上并没有别的物什,例如信件之类的东西,遂诧异道,“怎么林少爷没让你捎信回来么?”   跳豆上前施礼后才道,“姨娘,林少爷正在准备婚事,忙的很,所以只让我给你捎话回来,说让您在这里安心养好身体,等孙少爷过满月的时候,他带着林夫人一起来府里。”   林采兮怔了怔,不明白林采书的意思,连封信都不肯写,真的生气了么?她抬头见跳豆面带异色,便又问道,“可还有什么事?”   跳豆眼神闪烁,似有难言之隐,抬头看看林采兮,目光又瞟向菊焉,神色犹疑。   站在一旁的菊焉也察觉到不对劲,不禁跺了跺脚急道,“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吞吞吐吐的是要做什么?”   跳豆猛然下定决心般,回道,“姨娘,林少爷询问我近日来府里头是否有喜事要办,问我您知不知道是什么事,我觉得奇怪,便回府里打听了下,结果……结果……却是老夫人要为二少爷纳房姨娘,府里头都还说是您为少爷看上的,等您从别院回去,少爷便搬到新姨娘那边去。”   菊焉的脸唰的一下全白了,瞪大眼盯着跳豆,似乎很怀疑他说的话。   林采兮的心却一下子落到肚里,林采书借口忙不肯写封回信,却刻意提醒跳豆府里发生的事,有功夫花这些心思,怎会没时间写几个字呢?他定是恐她因不能回林宅而耿耿于怀,所以便不写回信来表示他对此并不介意,他太忙了,甚至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她心底暖了暖,眼角微微湿润,这哥哥对她果然是真心实意的好。   府里也有了动静,太好了,看来一切都在顺利的进行着。   菊焉却忽然压低声音,愤慨的道,“姨娘,姨娘,老夫人怎么能这么做?您还怀着身子,这事儿明明不是您……。”   林采兮看她一眼,打断她的话淡淡道,“我怀着身子不能伺候少爷,老夫人为少爷寻个能伺候少爷的,当娘的都会如此做。”顿了顿又严厉的道,“老夫人说是我看上的便是我看上的,你们二人只当没听到这件事,谁若在这里走露了风声,我一样也不会饶了你们。”   林采兮的语气颇为严厉,菊焉两人都有点被吓到了,不明白从未朝他们发过火的姨娘怎会一下子变得似乎有些陌生起来。。.。   更多到,地址@ 371.皇上又来了   跳豆带回来的消息被林采兮轻描淡写的隐藏起来,一家三口仍是在别院过着神仙般的鸳鸯日子,朱澈满口小牙几乎已掉了大半,当某次用饭时他嘴里流出些口水来,他便再也不肯同大家一起用饭了,每每都躲在屋里用过饭后再出来。   用过晚饭,朱梓峻便带着林采兮朱澈在别院的小树林里散步,温凉的风吹在脸上,舒坦的令人感到迷醉,这个时候,他们沉浸在三口之家的天伦之乐里,说着闹着笑着,给这所原本空荡的毫无生气的别院带来浓浓生机,就连长久守在这里的婆子小厮们,都在这欢笑声里笑弯了眉毛。   这段日子是林采兮最快乐的日子,是她自穿越到现在感到最幸福的日子,如果不是心理挂着那件事,她真想一辈子都住在这里,过上一辈子的小日子。可在她心里却似乎还有很多放不下的牵挂,林宅里年迈的老爷子老太太,心疼自己的哥哥,还有刚刚出世的小侄子,更有朱府里的老夫人……   她猛然惊觉,穿过来的这段日子里,她似乎已经将这里的气息融入到身体里,似乎已把这陌生的地方当成了自己的家,她似乎发自真心的爱   这段日子也是朱梓峻感到最快乐的日子,他眸里晃动的全都是林采兮朱澈的影子,每日里的欢笑终于唤起了他对家的渴望,童年里那些悲痛的记忆似乎都被黯淡了,当他看到林采兮朱澈两人的笑脸时,心里甚至浮上了一层感激之情,或许正是有了童年的那些经历,上苍才会生出锤炼之心赐予他如今的幸福,这一切的一切,他知足了。   不过偶尔当他的目光落在林采兮脸上时,却总能扑捉到她眼里一瞬即逝的忧愁神色,他曾经试探着问过她,可她却什么都没说,难道是自己看错了么?   不对,他绝对没有看错,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忧愁,可这忧愁到底来自何处呢?他仔细的认真的看着她,并不追问她,只陪着她看轻松的聊天说话欢快的笑。   六月初五的傍晚,夕阳透过树枝缝隙斜射到别院上空,院里的树叶子在点点碎光下跳着轻柔的舞蹈,远远望去,一副夕阳晚照的美景,就在这一副美景里,别院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他手里扬着一把扇子,斜眼朝写着朱府别院的牌匾看了一眼,又望了一眼西边的夕阳,鼻子里发出一声微哼,他没来得及等进去通报的人出来便迈着大步子径自走了进去,刚走到外院门口,便碰上从内院迎出来的朱梓峻。   朱梓峻颇为惊讶,抱拳施礼,面上带些紧张之色,“爷,您怎么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皇上撇撇嘴,收了扇子,“你倒是会享受,偷跑到这里来了。”   朱梓峻笑了笑,见皇上面上并无要谈正事的神色,遂接口道,“难道皇上也是想来享受一番的?”   皇上挑了挑眉,嘴角下调,仿佛听到一件颇感兴趣的事,竟然开口笑道,“我正有此意。”   跟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黄家恩全然没了起初的惊愕,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家主子近日来的连连举动,此时他非但不感到惊讶,还一边四下张望着一边附和着道,“真是个好地方。”   朱梓峻回过头瞪他一眼,仍旧笑着道,“这里可比不上落雁山庄,我看爷还是在那边住的好。”再说了皇上的安全才是大问题。   皇上不再答话,而是朝内院奔去,刚走到院子里,便看到林采兮在两个丫鬟的搀扶着挺着大肚子从屋里出来了。   林采兮看到皇上自是满脸惊讶,惊讶过后才想起来屈膝行礼。   皇上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她,手里的扇子呼啦一下又打开了,跟在他身后的朱梓峻适时提醒,“爷,这里很凉爽,不需要用扇子。”   皇上哼了一声,手上的扇子非但没合上,反而紧着摇了几下,那模样大有我想怎样便要怎样的意思,跟在后头的两人便噤声不语。   林采兮看到跟在皇上后头的朱梓峻面上不置可否的表情,嘴角微动,忙低了头,差点面对着皇上便笑出来,可紧紧一瞬的功夫,她的心便又抽起来,皇上这个时候忽然到来,难道是刘熏凤的事有了什么变故?   皇上瞟了一眼微低着头不知在思索什么的林采兮,皱了皱眉对着菊焉扬声道,“还不快把姨娘扶进去?小心动了胎气。”   皇上一反常态的关照更令林采兮心头乱颤,她谨慎的答了句,“多谢皇上从门里走出来,亲自撩了帘子请皇上进去。   皇上也不客气,大踏步迈进门,径自坐在上首,目光在屋里转了几圈,见屋内摆设简简单单,却处处透着些许精致,颇有些称赞的意味。   林采兮站在门口并没有跟进来,而是去了一旁的小耳房,她甚至@****开始设想是不是哪里出了纰漏,皇上来此正是为了说明某件极其不好的事,她觉得很需要些时间来做个心理缓冲,她隐隐感觉皇上带来的可能并不是好消息,她心头跳的厉害,一只手抚在胸口仍是不能平稳在胸内来回冲撞的慌乱气息,她只好深吸口气,然后缓缓闭了眼,又深呼口气,连着反复了几次,这才稍微好了些。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   “林姨娘怎么无缘无故的叹气起来了?”黄家恩挑着帘子走进来,嘴上带着一抹妩媚的笑意。   林采兮忙起身行礼,“黄公公。”   黄家恩忙着摆手,“免了免了,何须多礼,快着点坐着,万一闪了你的身子,朱梓峻可不会饶了我。”   林采兮抿嘴一笑,“公公言重了。您怎么也出来了?”   黄家恩微微一笑,“我过来陪陪你不好么?省的你一人在这里胡思乱想的。”说着眼角微微一挑,竟是无比的勾人。   林采兮自是不会理会这些事,只在他话里听出了些别的意思,遂不再转弯,单刀直入的问道,“公公,您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更多到,地址@ 372.特赦   黄家恩两条狭长的眉毛动了动,嘴角挂着欢快的微笑,“消息倒是有个的,不过有件事我可是很不明白,倒是想要问问你。”   林采兮见他面带笑容,似乎带来的并不是什么坏消息,遂收了收心,装作若无其事的笑着问道,“不知您想要问什么事?但凡我知晓的一定如实相告。”   黄家恩眯着眼笑了笑,轻声道,“我很想知道你是如何说服朱梓峻纳妾的,而他竟然还愿意陪你到这样的地方来小住,难道他竟没有一丝触动么?”他貌似很怀疑的看了看他,“他不知道皇上说过的话吧?”   林采兮顿时想明白了一件事,皇上强调不可让朱梓峻知道这件事是皇上授意的,并不是担心此时会破坏君臣关系,而是皇上要以此事来挑战朱梓峻的真情到底有几分,当一个一心一意的男人被自己心爱的女人逼着纳妾的时候,对爱情该是怎样的失望?这样的朱梓峻还能保有不变的真心么?想通了这一点,林采兮的心也不由得颤了颤,假若朱梓峻真的知道朱府里此时发生的一切,他会有怎样的感受呢?   她压下心底犹疑,回道,“请您放心,不该说的话我一个字都没多说,也请皇上放心。”稍稍一顿,她又接着道,“只是我希望在这段我们还可以单独相处的日子里,能让我们安安静静的在一起过些日子,好么?”她故作犹豫的缓缓道,“也许过了这些日子,我们的生活便变了另一副模样。”幽幽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化不开的愁思。   黄家恩面上的笑容也消减了,轻叹了口气,“林姨娘,您也不要怪皇上,有些事,有所得必定有所付出的,天下没有白白拿人好处的事,你虽然失去了一些,但同时却也得到了另一些。”口里如此说,可心里却是在腹诽皇上,为什么非要拆散一对有情人呢?   林采兮两眼一亮,不可置信的急急问道,“您的意思是说,我嫂嫂……?”   黄家恩面上又浮上一层笑意,缓缓点了点头,“林姨娘,您答应皇上的事已经做到了。”话似乎只说了一半,但却简单明了,皇上乃九五之尊,说过的话一定会兑现的。   林采兮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来,但她仍是有些担心,不是她质疑皇上的可信度也不是她挑战皇上的威信,实在是有些事令她不得不担心,她想了想,遂道,“黄公公,我还有个小小的要求,不知皇上能否准许?”   黄家恩看她一眼,“什么要求?”   “请皇上下一道特赦圣旨。”林采兮紧张的看着黄家恩,一直观察着他面上的每一个细微变化。   黄家恩稍怔了下,眉角几不可见的蹙了蹙,“怎么?林姨娘难道不相信皇上么?”   林采兮故意装着很害怕的模样,摇着头道,“公公哪里话,皇上乃一言九鼎,我是担心有些人压根不相信我说的话。毕竟嫂嫂犯得是死罪。”   黄家恩随即释然,笑了笑,“林姨娘倒是想的很周到,容我过去禀告一声,等会儿再来给你回个话。”   林采兮忙点头,缓缓起身送他出屋,接着便又是一阵焦急的等待,唯恐皇上拒绝,又唯恐皇上忽然改变主意或者干脆又出了个大难题来难为她。总之她一颗心又开始七上八下了。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黄家恩才又进来了,皱了皱眉,“只等着梓峻出去才得了机会禀告皇上。”说着从袖子里摸出把扇子,正是皇上方才摇着的那把,“快瞧瞧,这个可是皇上亲笔题写的,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林采兮忙惊喜的谢过黄家恩,从他手里接过扇子,打开看时,但见上头写着两个大字,‘特赦’,她的心才总算是放系来了,虽说这字写的似乎有些模棱两可,但她想这上头皇上的字体总是有人识得的,她小心翼翼的将扇子收在怀里,再次谢过黄家恩。   黄家恩却又道,“@****林姨娘,刘薰凤的罪是免了,但是日后刘薰凤这三个字却不可以再出现了,可明白?”   林采兮挑下眉毛随即明白,“公公请放心,我明白的。”   黄家恩点点头,仍是又嘱咐了两句,“林姨娘,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日后倘若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你也是脱不得干系的,所以还是小心谨慎点的好,倘若你还有将她再送入林宅的意思,那就更要好好的想一想了。”   林采兮很感激他的这番提醒,自是谢了又谢,直到有小丫鬟进来说爷要走了,黄家恩才起身离开。   到了晚上,林采兮躺在床上搂着朱梓峻的脖子,问道,“老公,你会不会一直爱我呢?”   朱梓峻觉得奇怪,看她一眼,心底里感觉她似乎有些不正常,但并无说透,只抱了抱她安慰道,“当然了,会一直一直爱你的,小傻蛋,不爱你爱谁呢?”   林采兮便嘀咕了一声,“说不定以后还会有别的女人。”   朱梓峻便将她的头扳正,让她的眼看着他的眼,正正经经的道,“采兮,我说过,这一生一世,我只要你一个女人,再也不会有别的女人了。懂么?”他眼里射出深情的目光,直直看进林采兮眼里,照亮她一颗心。   心底暖了暖,她扑哧一声笑起来,也学着她的模样一本正经的道,“难道咱们的女儿长大后就不是女人了么?”   朱梓峻愕然,随即明白,吃惊的道,“难道女儿的醋你也要吃么?那我可还要吃儿子的醋呢。”   两人相对哈哈大笑,两颗心心照不宣的贴在一起。   林采兮面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一直悬着的心也缓缓放下来,刘薰凤的事算是解决了,她相信即便是朱梓峻知道她做了什么事,也一定能理解她的,此时的他们还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呢?只怕连生死都不能阻挡他们相爱的心吧?   她微低着头,伸手摸了摸肚皮,在心底里说了句,“亲爱的宝贝,长大后一定要心疼爸爸呵,爸爸是这个世界上最心疼妈**人了。”。.。   更多到,地址@ 373.拆台   第二日,两人还未起身,朱梓峻斜身躺在床上,眼角瞟向赖在床上不肯动弹的林采兮,复又问道,“采兮,你,今日真不回去了么?”   林采兮心头微微颤了下,其实她很想回去,可话到嘴边又被她生生咽回去,这个时候回去,她无法坦然的面对林采书,刘熏凤的事到底说还是不说呢?她心里又是一阵纠结,翻个身子把头埋在他怀里,轻声道,“既是出来了,便安心的在外头呆几日吧,等回去后,我再去给哥哥贺喜。”   朱梓峻便不再多说,望向她的目光里却多了几分复杂的耐人寻味。   这一日做什么事林采兮都有些心不在焉,偶尔目光定在某处,发上一会子呆,等回过神来,目里也多出几丝惆怅,心里头也总是萦绕着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愁绪,她已经偷偷的使人下山给老夫人送了信,一切都按原定计划进行,不知为何她心底却总有些忐忑,仿佛有什么事已偏离了原来的轨道,令人心生不安。   朱梓峻则带了朱澈在一旁兀自玩耍,倒像是丝毫未注意到林采兮的反常。   跳豆从外头进来禀道,“爷,外头有人求见,是城里的张老爷。”   “张老爷?哪个张老爷?所为何事而来?”朱梓峻略一沉吟,似乎并不记得有什么张老爷这号人。   跳豆微低着头稍稍斟酌少许才又禀道,“爷,您忘记了?这张老爷便是姨奶奶相中的张家。”   朱梓峻猛的抬起头来盯着跳豆看了一眼,眉角微挑,极其不耐烦的道,“他来做什么?”   林采兮也跟着抬起头来,眸里闪着一丝厌恶,她到现在还记得那张老爷在周济堂前时面上隐藏的不怀好意,心下也不免想道,他来做什么?   跳豆头低的更深,喃喃道,“他说偶经此处,知道少爷在此处小住,便前来拜访,顺道……”他不自主的抬眼朝林采兮瞧了一瞧,“顺道,来给少爷贺喜。”   林采兮眉眼微挑,一颗心也跟着咯噔一下,没来由的慌了慌,不等朱梓峻开口,她便先急着道,“咱们来此小住为的便是清净,想要拜访的话等二少爷回去了也未尝不可,那人一看便是个令人讨厌的,莫要坏了咱们的好心情。”   她说话的语气如此急切,朱梓峻目光若有若无的瞟了瞟林采兮,却并未顺着她的话说下去,而是淡声道,“自是到了门前,便请进来吧。”   林采兮视线微转,望向门口的目光不由得多了几分凛冽,使得跳豆心里禁不住微微颤抖,可他又有什么办法?他挡也挡了,拦也拦了,最终未能挡住,他也无奈。   把张老爷领进来的时候,跳豆眼皮还在突突的跳,他总感觉将要发生些什么事,而这件事定然是坏事。   张老爷白嫩的脸上肥肉仍旧旁若无人的颤悠悠的晃动着,他一进门,闪着亮光的视线就在林面林采兮的面上扫了扫,随即便落在朱梓峻脸上,谄笑道,“二少爷,恭喜贺喜啊,刚得贵子又新的美娇娘,真羡煞人也。”   林采兮嘴角的一丝冷冽立时便僵硬在脸上,她急切的看了一眼朱梓峻,却发现朱梓峻只是淡定的笑了笑,并且笑道,“多谢张老爷。”   张老爷似乎也察觉到了林采兮的神色有异,心里疑惑,却也不知怎么回事,遂笑着道,“林姨娘真是有幸,遇到二少爷这般怜香惜玉的人,家里虽然放着美娇娘,单仍是陪着您出来。”   林采兮面上神情更加冷淡了,她冷冷的看着张老爷,手心里紧紧攥着一条帕子,差点张口问他此来到底是何用意。   而那张老爷便有些茫然了,其实此次前来他倒真不是来搅局的,因着朱梓夏的事他几次三番的得罪朱家,后来听说朱梓峻好像跟宫里的什么人有些瓜葛,心里头便有些胆怯,唯恐因此而惹祸,遂想着寻机示好,这次恰好路经此处,便上来恭喜,谁知道竟然撞在枪口上而@****他自己却浑然不知,还在笑呵呵的继续套近乎。   朱梓峻眉角微动,眼角的余光将林采兮面上神色尽数守在眼底,但她面上却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张老爷客气了,改日等我回到城内,定然派人上府来府中喝喜酒。”   张老爷登时便笑的满面春风,抱拳道,“到那时定当不醉不归。”他人虽愚钝,但对此时的状况还是有些察觉的,笑过之后便道,“不打扰二少爷林姨娘神仙眷侣了,告辞。”   朱梓峻竟是站起身送了两步,还客客气气的说了几句应景的话儿,返回房里,仍旧坐在椅上,一句话都未说。   林采兮望着朱梓峻的目光不由得复杂起来,以往的朱梓峻并不是这般模样的,今日怎会如此?他不是应该很讨厌那位张老爷吗?可是似乎看不出一点厌恶的模样。而现在他不是应该问问她美娇娘的事情吗?他怎会表现的如此淡定?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件事,难道……?   她蓦地盯住朱梓峻,想从他面上寻出些迹象来,却什么都未瞧出,她低头沉思片刻,末了叹口气,抬头道,“梓峻,我……”   朱梓峻缓缓抬头,面上带着笑,可目里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欢喜,似乎还多了几丝冷疏,他淡淡的道,“怎么了?”然后目光落在她高高鼓起的肚子上。   林采兮心里一阵抽搐,这样陌生的目光令她莫名的一阵心慌,她抬手放在他手掌上,稍显着急的道,“梓峻仍是未说出完整的一句话,她本来是想将整件事都说给他听,本来想恳求他的原谅,可当她的目光对上他带着微笑却不带丝毫感情的漠然目光时,心便一下子沉了底,她忽然觉得此时,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她已经伤了他的心。   所以良久,她只低声道,“咱们,回府吧。”   朱梓峻嘴角微笑依然,淡淡应道,也没有多余的字。   这一日庄子里气氛沉闷,所有人都在忙碌碌的收拾东西,准备着主子回府的事,他们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好像赌气般的就要回去了呢?。.。   更多到,地址@ 374.回府   中午时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妥当,气氛依旧凝滞不安,就连小小的朱澈都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只乖乖的呆在张妈身边,一句俏皮的话儿也不敢说了。   众人草草用完午饭,未作休息,一行人便上了路。   一路上,朱梓峻只微微闭着眼靠在车旁,林采兮仍旧躺在软软的毯子上,下了山,气温渐渐升高,车内的温度也高了许多,她非但未觉出炎热,心底里还不时窜上阵阵冰凉。   自始至终朱梓峻都未问过她关@****于纳妾的事,更没有在这件事上说过任何一句话,他面上疏落的淡淡神色,他周身散发出来的疏离,都令人感到阵阵沉闷。   林采兮也完全没了主意,原本想好的很多话都无从说起,她安静的躺着,想了一小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头绪,最后索性什么都不想了,闭着眼假装睡起觉来。   傍晚,被太阳炙烤了一整天的止安城散发着阵阵热气,空气里充溺着一股股燥热,就连行走在路上的马都有些疲累烦躁,迈着沉重的步子缓慢的拖动着身后的车厢。   疲累的大马喘着粗气,拼着最后几丝力气终于走到了目的地,耷下脑袋停住脚步,连仰首的力气都没有了。   车帘子一被打开便有阵阵热气窜进来,接着便涌进来一股燥热,林采兮微不可见的蹙蹙眉,朱梓峻已半站起身,伸过手来。   林采兮看他一眼,抬手扶住他,小心翼翼的跟着下了马车,门口自有人瞧见主子下车,早有人疾步奔回内院相告老夫人。   进了府门,进了内院院门,朱梓峻转身看看林采兮,“你先回去歇着,我去上房看看娘。”   林采兮刚想开口说她也一起跟过去,朱梓峻却已朝菊焉道,“扶姨娘回院里歇着。”   说完便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而去,竟是未给她丝毫说话的机会。   林采兮对着他离去的方向默默看了一会子,菊焉眼见着姨娘面上已渗出汗丝,遂轻声劝道,“姨娘,外头热的很,莫要燥了身子,咱们还是先回吧,爷也是担心您身体,方才受了这半日的颠簸,等歇好了再去见老夫人也不迟呀。”菊焉其实也不明白主子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她亦敏锐的感觉到二少爷对姨娘的疏离。   林采兮收回稍有些呆怔的目光,扶着菊焉的手缓缓走回峻园,回到屋里,身上已出了满身的汗。   她也确实有些累了,喝了碗酸梅汤便上床歇着了,又深思了一会子便沉沉进入梦乡。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外头天色已完全黑下来,屋里点点烛光,将屋内各样物什照的影影绰绰,她外头喊了句,“菊焉。”   菊焉应声进来,笑着轻声道,“姨娘,您醒了,您的饭一直温着呢,我这就让他们送过来。”   林采兮摇摇头醒醒神,接着问道,“菊焉,二少爷还没回来么?”   菊焉明显的愣了一下,竟兀自转了话题,“姨娘,您是这会子用饭,还是等会儿再吃?您有没有特别想吃的?我再让他们给您做去。”   林采兮有些奇怪的看她一眼,见她面上有躲闪之色,更觉得奇怪,遂又问道,“菊焉,二少爷到现在还没回来么?”   菊焉面上堆着笑,笑的灿烂,落在林采兮眼里,却觉得勉强无比,“姨娘,二少爷这会子八成正陪着老夫人说话呢,或许今晚就不回来了呢。”   这话更让林采兮觉得奇怪,朱梓峻又不是小孩子了,如果说朱澈陪着老夫人说话,说的高兴了便陪在老夫人身边睡了,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可是现在居然说朱梓峻留在老夫人身边一晚上,未免有些诡异了。   林采兮从床上坐起身,从菊焉手里接过一件纱衣披在肩上,目光有意无意的瞟在菊焉面上,见她似乎有些犹疑不定,遂问道,“二少爷今晚不回来了?”   菊焉低低啊了一声,小口微张,过了片刻,才缓缓低声道,“跳豆说,二少爷去了张姨娘房里,今晚不回来了。”   林采兮眼皮子猛的跳了一阵子,颓然呆坐在床上,张姨娘?莫不是刚刚被老夫人纳进门的新姨娘?朱梓峻居然去了她那里。怎么回事?朱梓峻究竟是什么意思?   林采兮这边还在发呆,外头的门帘子被挑起来,香秀在外头禀了一声,“姨娘,老夫人来了。”   林采兮怔了怔,忙从床上坐起身,扶着菊焉的手出了内门。   老夫人正坐在外间椅上,见她出来,便道,“她们说你晚上的饭还没吃,不吃饭可不行,有什么事不能解决的,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不能跟自个儿的身子过不去。”   老夫人的话让林采兮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微微屈膝朝老夫人拜了拜,“娘,该我是看您的,这大热的天,您也要当心身体。”   老夫人摆了摆手,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径自问道,“采兮,纳妾的事你是怎么跟梓峻说的?我怎么看他今天有些不对劲?”   林采兮胸口像被堵了块大石头,闷闷的道,“娘,这事我根本没跟他说,原本我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做的,可谁知……”她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边说着张老爷上山拜访的事,面上净是沮丧。   老夫人眉头皱了皱,“我这还奇怪你们怎么突然就回来了,居然没派个人来说声,瞧这模样,倒是赶巧了。”老夫人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林采兮,“我瞧着梓峻倒是奇怪,今儿个去了我那里说了会子话,没等我说张姨娘的事,他倒是先开口说晚上要去那边,采兮,我瞧着他是在跟你赌气呢。”   赌气?林采兮怔了下,猛然间醒悟了,心头突突跳了几下,朱梓峻的确是在跟她赌气,那因为什么赌气呢?   瞬间,林采兮杂乱的脑子里有了清晰的思路,眼眶一热,眸里渐渐蒙上一层泪雾。。.。   更多到,地址@ 375.爷去了别处过夜   老夫人看看林采兮,视线从她肚上扫过,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意,“采兮,过几天我让万大夫再过来给你把把脉。”   林采兮心里想着事情,并未注意老夫人的话,随口应道,“哦,好。”   老夫人遂站起身,“你刚回来,也累,饭还是要吃的,这种时候你暂且由着梓峻的性子,他心里还是有你的,更何况你肚里还怀着他的骨肉。”   原来老夫人误以为林采兮是因为朱梓峻去了张姨娘那里才赌气不吃饭的,于是又道,“你放心,张姨娘不会留在府里的。”   林采兮胡乱的哦了一声,也没心情多做解释了,站起身行个礼送老夫人出门。   送走老夫人,菊焉已让人把饭端上来,林采兮蹙眉想了一阵,那日她去找老夫人,将皇上的话原原本本的说给老夫人听,老夫人当即便表示一定要想办法救下刘熏凤,不为别的,只为她刚出生的孩子。并且给林采兮出了个主意,纳妾之事打着林采兮的幌子,而实际操作则是老夫人,姨娘的人选,怎么将人纳进来再怎么赶出去,都是老夫人来办。而她只许把朱梓峻稳在别院里,等他回来,即使知道纳妾的事也已是过眼云烟,自是不会追究什么。   林采兮跪在地上感谢老夫人的救命之恩,老夫人握着她的手只笑着说了一句话,“采兮,莫要忘了,咱们是一家人。”   想到这里,林采兮心里一热,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叹口气,抛开那些杂念,坐到桌前开始吃饭,竟比往日里吃的还多了一些。   用过晚饭,林采兮在院子里溜达了几圈,直到夜色渐重,院里稍有些凉意的时候她才回到屋里,临睡前还吩咐菊焉给二少爷留着门。   守在一旁的菊焉香秀@****这才跟着稍稍的放了点心,但菊焉对二少爷去张姨娘那里过夜的事仍是耿耿于怀,直到晚上回到自己家还不住的缠着问跳豆到底怎么回事,可怜的跳豆急的差点跳床。   次日早晨她早早的便起了床,吩咐厨上把她的饭送到上房同老夫人一起用,她便径自去了上房,刚走到上房门口,便听到里头有欢愉的大笑声。   菊焉挑开帘子,林采兮便笑着进了门,老夫人坐在上首正笑的合不拢嘴,朱梓峻便坐在她旁边也张嘴笑着,而坐在最下面的则是个娇小的女子,面上未着任何脂粉,竟是个素面朝天的女子,瞧着倒是有几分自然清爽的姿色。   林采兮猜想这位定是那位张姨娘,遂对她微微一笑,然后才走到老夫人跟前行礼请安。   老夫人笑了笑,“今儿你们来的倒都早,一大清早的惹的我老太婆哈哈笑。玉兰,你也真会说笑,有你在啊,我老太婆可要把老牙都笑掉了。”   林采兮便顺着老夫人的话朝张姨娘看过去。   张玉兰随即起身行礼,“见过采兮姐姐。”   林采兮忙起身行礼,这边还没站起来,张玉兰已来到跟前将她按住,“姐姐休要见怪,您坐着说话便是。”   林采兮便笑着谢了谢,张玉兰却笑着道,“姐姐,我还要感谢您呢。”这话里似乎别有意味,林采兮抬头看她,见她目光闪烁,闪亮的眸子里藏着几丝调皮,似乎意有所指,倒让林采兮有些迷惑了,可当着老夫人朱梓峻的面她又不好多问,只好微笑着看她。   张玉兰灿然一笑便转身坐回旁边的椅子上,朱梓峻便道,“娘,咱们用饭吧。”   林采兮并没把过多的心思放在张玉兰身上,她虽不明白她到底什么意思,但凭直觉张玉兰并不是个有坏心眼的人,更何况她是老夫人找来的人,应该是个稳妥的。   反倒是朱梓峻让她有些啼笑皆非了,他确实在故意赌气,当着她的面故意的跟张玉兰说说笑笑,甚至还来了几次眉目传情,他虽是如此,可林采兮心里是明白的,他是气她怨她,却不是真要如此这般的。   各人揣着各人心思用完饭,放下碗筷朱梓峻便称有事要出门,不等老夫人问话便头也不回的出了上房的门。   老夫人无奈的看了看仍在晃动的门帘,又转过目光看一眼林采兮,林采兮自是明白老夫人的意思,遂微笑着回她一个请放心的眼神。   老夫人这才舒心吃了几口饭,这些日子她也是想开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何必事事都要替他们操心费劲?她又看一眼张玉兰,眸里升起笑意,这孩子倒也是她喜欢的,或许是她自己没有女儿的缘故,看见别家的女孩子就喜欢的很。   林采兮从上房退出来,张玉兰便也跟着出来了,她是一个人过来也是一个人出来的,身边并无伺候跟随的丫头。   她紧走几步跟上林采兮,笑道,“姐姐,我能不能到您院子里坐坐呀?”   林采兮回头看她,知她定是有话要说,遂笑着应道,“玉兰妹妹到我院里来玩,当然是欢迎了。一起走吧。”   张玉兰低头掩嘴轻笑,菊焉眼里的警惕与厌恶她还是看的分明的,这丫头八成是把她当做主子的敌人了。   林采兮也感觉到菊焉极其不友善的眼神,遂转过头朝她微微一瞪,菊焉很是不甘心的低了头扶着姨娘往回走。   一行人往回走着,林采兮不经意间问了句,“玉兰妹妹身边的丫头呢?怎么没跟着过来?”   张玉兰咯咯一笑,“让她们跟着我还不习惯呢,素日里我在家做活习惯了,用不着她们,再说了,我也不好意思用府里的姐妹呢。”说着面上露出赧然的笑。   莫非原来是个丫头出身么?跟在林采兮身边的丫头们面上立时便露出不同的神色来,大多是鄙夷之色,也有几个羡慕的。   林采兮却似乎并未注意到这事似的继续同张玉兰轻声说话,而张玉兰似乎也并不在意众丫头们的神情,兀自畅快的说笑着。   她们还没走到峻园门口,远远便看到香秀在园门口等着,一看见她们便急急的奔上来,“姨娘,亲家老太太过来看您了。”   怎么来的这么早?林采兮微微蹙眉,张玉兰也是玲珑心眼的人,接着便笑道,“姐姐,老太太八成是想您了,照礼说我该进去给老太太行个礼的,这会子老太太定然想您想的紧,我也不耽误你们了,该日我再见过老太太。”   林采兮客气了两句,张玉兰便原路返回离开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更多到,地址@ 376.二少爷的新姨娘   “二少爷昨晚上在张姨娘那里过的夜呢。”   “是啊,要么说男人心思都是一样的,哪里有单单守着一个的?真有这样的男人也是那些摆不上台面的破落户家里的。”   “……”   “……”   窃窃私语声断断续续传进屋里头,搅乱了正坐在屋里焦急等着女儿的林老太太的心。   林老太太原本满脑子都是半路上听来的闲话,什么朱家二少爷终于开窍肯纳妾了,又有说林姨娘脑子坏掉了,亲自恳求老夫人为少爷纳妾,还有说林姨娘被朱府赶到别院去住了,等等的话她听了一路子,这会儿又听见外头丫鬟们的私话,无异于在她心口投了一块大石头,掀起阵阵波涛汹涌。   门帘挑动,林采兮前脚迈进来,老太太已迫不及待的站起身迎上来,哎呦了一声便伸手去扶女儿的胳膊,林采兮便顺手亲热的挽住老太太的胳膊,笑嘻嘻的道,“娘,可想死女儿了。”   老太太自是笑的合不拢嘴,抬手在女儿手背上捏了捏,嗔道,“想我你还去别院住着,也不回娘家看看去。”接着老太太便朝菊焉道,“菊焉,你们该忙什么的都去忙吧,我同你们姨娘说说体己话儿。”   菊焉会意,朝屋里的丫头们挥挥手,都退了出去。   母女二人在椅上并排坐下,老太太急切的询问道,“采兮,你倒是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以前只道你是个犯傻的,后来你豁然开窍,娘高兴的朝天跪拜了好几回,可如今你怎地又犯傻了?替爷纳妾的事你也能做得出来?你说你……你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呦?”嘴上斥着尤不解恨,伸手在女儿的脑门子上点了几点。   林采兮嘟着小嘴佯装不懂的模样,晃了晃脑袋,撒娇道,“娘,很疼呢。”   见她似乎并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老太太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嗔怒道,“别在这里跟我打哈哈,娘跟你说正经事呢。娘问你,外头说的那些可都是真的?”   林采兮知道一味糊弄老太太是过不去的,遂正了脸色,很认真的回道,“娘,不管您听到了什么,也不管您看到了什么,都请您相信我,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您要跟我讲的大道理我都明白,岂会有我自个儿将丈夫退到别人那里去的道理?娘,您放心,我不会胡来的。”   老太太更着急了,急的一脑门子的汗,急道,“那你说到底是个什么道理?我是你亲娘,有什么话不能跟娘说的?有什么道理不能跟娘讲的?”   有些事现在还不能说,林采兮只好应道,“娘,现在还不到说的时候,请您相信我,我心里有分寸的,不管二少爷因为这件事对我态度如何,这件事我都不会后悔的。”她顿了顿又道,语气更加坚定,“娘,我不会后悔的。”   老太太急切的心反倒平静了,沉声问道,“采兮,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亦是不能跟娘说的么?”   林采兮摇了摇头,面色稍显凝重,语气里已露出少许恳求之意,“娘,这事儿过几日您便知道@****了,到时候我再跟您细说好不好?现在您就不要再问了。”   老太太纵使心中疑惑再深,但见女儿为难的模样,也不好再多问下去,只得重重的叹口气,“闺女啊,娘盼着你顺顺利利为朱家生下个少爷,这样日后也便有个靠头了。”   林采兮轻轻拍了怕老太太的手背,“娘,您放心。”   门口有人影晃动,接着便传来菊焉低低的询问声,“什么事?”然后便是一阵静默。   老太太眸中露出一抹精光,悄声道,“莫不是有什么事?”   林采兮也挑了挑眉,扬声道,“菊焉,进来吧。”   菊焉应声而入,面色平静,但微微扬起的嘴角却透露了她此时偷偷窃喜的小心思。   她的这点小心思能瞒过林老太太,却瞒不过林采兮,她只瞟了菊焉一眼,便转了视线。   菊焉朝里走几步,面上的喜色终于禁不住露出来了,低声禀道,“姨娘,府门口有人闹起来了。”声音又压低了些,“说是因为张姨娘。”说到最后一句菊焉面上幸灾乐祸之意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   林采兮管不得菊焉面上什么神色,只是奇怪什么人会因为什么事敢到府门口来捣乱,遂问道,“因为张姨娘的什么事?来闹事的又是什么人?”   菊焉面上的喜色又夹了几丝轻视,仿佛还有些厌恶似的,“是个极年轻的男人,喝醉了酒一直在门口跪坐着,嘴里还叫着张姨娘的闺名。”   老太太眼珠子一转,冷笑几声,哼了哼道,“只怕这张姨娘也不是个省事的,能勾的男人跑到门上来闹也算是本事了。”老太太说了这句话,只觉失口,但又想到是当着自家闺女的面,况且菊焉也是个信得过的,所以便又接着问道,“这样的丑事还在自家门口,府里没人去管么?”   老太太的话正说到菊焉心坎里,她登时便觉得找到了同盟军,添油加醋的将那男人在门口的种种丑态细细的说给老太太听。   林采兮并不去理会菊焉后来的话,心思全都集中在老太太方才说的话上,难道门口的男人是张玉兰的相好情人?那为何?   她回过神恰好听到菊焉狠狠的说了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遂皱着眉厉声斥道,“菊焉,这些话不许胡说,咱们才刚回到府里来,什么情况还不知道,莫要坏了他人名声,这样的话说出去,对府里的名声也不好,若朱府的名声给败坏了,你我x后出门还能有个好名声么?”   菊焉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她怎么没想到这些,只顾着羞辱别人,却忘了坏的也是朱府的名声,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遂羞愧的低下头,“姨娘,我……”   老太太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听女儿这么说话,自是明白这话有一部分也是说给她听的,便道,“采兮,这事传出去终归不好,我该说的话也说了,也看到你平安无事,我便安心了,我也不坐了,老夫人那里我也不过去了,待会儿我从后门出去,只当没瞧见这码子事,别再给老夫人心里添堵了。”   林采兮知老太太是为自己着想,心里自然感激不已,遂不再挽留老太太,吩咐菊焉把老太太从侧门送了出去。   送走老太太,林采兮吩咐香秀去门口打探情况,过了一会子香秀回来禀告那男人已被朱府家丁送回去了,府里关于张姨娘的流言也越来越多。   林采兮静坐着想了一阵子,来闹事的人不但没受到惩罚还被朱府人好好的送回去,哪有这样的道理?难道这是老夫人为了休掉张玉兰而用的计策么?可细细想起来又觉得不对,老夫人绝对不会冒着败坏朱府名声的危险用这样的计策,这其中似乎还有别的古怪。   “香秀,去请张姨娘过来坐坐。”林采兮收起纷乱的思绪,吩咐了一声,正巧菊焉掀帘子进来,她便又道,“菊焉,张姨娘的事然后休要再胡说,不管什么时候见了她都不得再露出轻视之意,莫管她是什么出身,也莫管她曾经做过什么事,都不可再如此对人,你可明白?”   方才送老太太出门的路上菊焉就想的很明白了,姨娘的脾气她最清楚,别人不招惹到门上来,绝对不会自去找麻烦,而她又何必节外生枝为姨娘寻找麻烦呢?但她始终坚持的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却不可无,所以在她心里自是有自己的一番计较。   这会儿姨娘又说到这个份上,她自然晓得其中利害,遂郑重点头应道,“姨娘请放心,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不一会儿,张玉兰便随着香秀来了,方才的她还是清纯动人,虽不明艳,倒也美丽大方,此时却显得有些低落,眼角下似乎还有些红肿,声音也有些沙哑,像是刚刚哭过的模样。   菊焉恭恭敬敬端茶倒茶后,跟香秀一同退出去。   张玉兰微低着头,神情沮丧。   林采兮歪着身子靠在椅上,自张玉兰一进来便开始打量她,此时见她虽然面色不佳,但却肯跟着香秀过来,便不是装哑巴来的,或许这会子正在整理心情吧。   静默片刻,林采兮便径自轻声问道,“妹妹可是因为方才的事不开心?”   张玉兰缓缓抬起头,稍显惨淡的面上挤出几丝笑意,缓缓摇了摇头,喃喃道,“姐姐说错了,我不是不开心,他能来,我是再开心不过了。”她明亮的大眼里氲出一层泪雾,目光虽是对着林采兮的,却令人感觉那目光在遥望远方,“可是,姐姐,我虽然开心,却只想哭。”   林采兮看着她柔声道,“若想哭,你便只管哭,哭累了也有歇着的地方。”   张玉兰非但没哭,反倒扑哧一声破涕而笑了,“姐姐,即使你不取笑我,我可还怕外头的姐妹们笑话我呢。”。.。   更多到,地址@ 377.原委   林采兮见她笑了,心头一松,也随着笑起来,欠了欠身子,收住脸上的笑,正色问道,“玉兰,今儿个外头闹事的人可是为着你来的?”   张玉兰挂满泪痕的面上忽然浮上一层淡淡笑意,但嘴上却哼了一声,“谁稀罕他来闹事?早干什么去了?这会子又来闹@****事了。”   林采兮只淡淡笑着并不多说话,等她接着往下说。   张玉兰顿了顿,果然主动的接着往下说起来,“姐姐,我也不怕你取笑我,我答应朱老夫人的请求进了朱府做姨娘,便是为了他。”   林采兮一惊,张玉兰原来是为了那个男人才答应了这件事,她原本以为老夫人用的是钱,竟没想到是这么回事……她心里的疑惑更大,同时对张玉兰也多了几分好奇。   张玉兰见她面露疑惑,遂轻叹了口气,转了方才的话题忽然问道,“姐姐,二少爷来我房里过夜,你心里头是个什么滋味?”   林采兮没想到她会忽然问这个事,摸不清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张玉兰眼角微挑,瞧了她一会儿才笑了笑道,“姐姐,咱们都是女人,你不说我也明白的。”她顿了顿,眸里透出一丝亮光,“姐姐,我可真羡慕你,最令人羡慕的便是你们夫妻的相知相爱,我来府里的这些天,听到的无一不是二少爷如何疼爱林姨娘   1/7。.。   更多到,地址@ 378.至死不渝   傍晚,被太阳炙烤了一日的大地依旧散发着阵阵热气,团团热气像蒸笼一样将大街小巷封的严严实实,烦闷的空气令人感到窒息,就连门前的垂柳都恹恹的一动不动的抚在地面上。   朱梓峻迈着大步走进朱府大门,额头上渗着一层细汗,眉头紧蹙,跳豆默默的跟在后头,偷眼打量迈步走在前头的主子,心下一阵忐忑,最近几日,二少爷心情不好,脾气也稍显暴躁,他除了小心便是谨慎。   两人刚走到二门边上,就看到院子里头几个快步奔跑的小丫头,个个脸上慌张不安。   两人都意识到定是府里出了什么事,跳豆不等主子吩咐便率先上前拦住个小丫头问道,“你们这么慌张去做什么?出什么事了?”   小丫头抬眼瞧见跳豆身后正黑着脸的朱梓峻,吓得抖了一下,忙低了头禀道,“回少爷,是林姨娘,方才在院子里摔了一下……”小丫头的话还没说完,站在她跟前的两个人已没了踪影,她长舒了口气,抬起脚一溜烟儿的奔向别处。   朱梓峻心急如焚的奔回峻园,一颗心全吊在林采兮身上,由不得心下懊恼,真真不该在这个时@****候跟她赌气,可是她做的事又实在令人气恼,峻园内静悄悄的,更增加了他的担忧,莫不是……?   他不敢再想下去,径自奔向房内直奔内室。   跳豆也紧跟着朱梓   1/7。.。   更多到,地址@ 379.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   葛小五的脚步声渐远,皇上斜身靠在靠背上,瞧着站在大厅的两人,缓缓道,“你们来这里不是只为了要带公主出去玩玩吧?”   朱梓峻朝前一步,抱拳道,“皇上英明,下臣是来接人的。”   皇上拉着长长的音调哦了一声,然后把目光定在林采兮脸上,别有深意的反问道,“你们是来接人的?”   林采兮不等朱梓峻再说,率先道,“皇上英明,我们只是来接人的,我们感念皇恩浩荡,这份恩情民妇永世不忘。”边说着边挺着笨拙的身子跪在地上。   朱梓峻忙返过身来扶住她,亦是别有深意的道,“皇上不喜欢这种繁缛礼节,感谢只要放在咱们心里就好了。”   皇上又要着恼,但想起日后还有好戏看,便忍了忍,瞥眼看向黄家恩,“好了,把人带来跟他们走吧,也少两张吃饭的嘴。”   林采兮@****心下窃喜的当口还不忘在心底暗暗嘲笑皇帝的小气,明明拥有一大国的财富,却连一口饭都不舍得给人吃,小气鬼。   两人谢过皇上便带刘熏凤离开了落雁山庄,葛小五已经在马车上等着了,而刘熏凤却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直到被拉着上了马车,才喃喃的问了句,“采兮,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里?我是不是……快要被……”说着一行泪便滚落下来,两只手更是将宝儿紧紧的搂在怀里。   1/7。.。   更多到,地址@ 380.姨娘生了   吱吱不停的知了声透过闷热的空气愈发显得嘹亮,远方天边压着一大片乌云,使得天空更加沉闷,仿佛一眨眼便有黑云压下来一般。   林采兮懒懒的躺在床上,心情莫名的烦躁,预产期已过了几日,李妈以及老夫人又找来的几个接生婆子都在紧张的等待着了,奶妈也找来了好几个,可她肚里却一直没动静,不由得她着急,她忽然想起前世在书上看到的各种难产事宜,每每都吓出一身冷汗。   她望着高高隆起的肚尖,忍不住低声道,“宝贝儿,都过日子了,你还不想出来见爹娘么?可叫娘担心死了,可真是个磨人精。”   “他不是不想见爹娘,八成是不想见你。”朱梓峻放慢脚步走进来,在床边坐下然后很无奈的看着林采兮,像方才那般的自言自语他每日里都要听上几回,他甚至开始怀疑孩子不愿意出来是因为害怕他娘的唠叨。   林采兮动了动身子,斜眼瞥他,哼哼道,“既然他想见你,那你把他唤出来。”   外室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两人都有些诧异,最近院子里都知道林姨娘已近临盆,素日里走路都是轻声轻气的,这会儿,定然是出了什么事。   奔进来的是菊焉,一进门便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姨娘,不好了,宝儿,宝儿娘跟宝儿都不见了。”   林采兮心头一抖,砰的一下从床上直挺挺的坐起来,急着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会不见了?不见了会去哪里?”   菊焉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站在当地说话都有些不连贯,“我出来的时候,还,还好好的,可,方才,方才我,我回去的时候,他们,他们就不见了。”   “你……你……”林采兮一连说了两个你,猛然两手捂住肚子低低的啊了一声,接着便猛的半倒在床上。   朱梓峻吓了一跳,忙靠过去抱住她,“采兮,采兮,怎么了?”头也不回的嚷道,“快去叫大夫。”   菊焉吓得更厉害,泪珠子哗啦啦的落下来,非但没出去叫人,反而几步奔到床前,哭道,“姨娘,姨娘……”   林采兮一手捂着肚子一手紧紧攥着衣角,额头上的汗珠子立时便渗出来,艰难的道,“梓峻,我许是要生了。”   朱梓峻一颗心被高高揪起来,两条胳膊都微微颤抖起来,一把把菊焉从床边拉起来,吼道,“快去叫接生婆子,快去。”然后半跪在床边将林采兮平放在床上,两手紧紧攥住她的手,“采兮,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呢,疼不疼?疼就喊出来,使劲抓着我,抓着我啊。”   林采兮面上已满是汗水,下身传上来的阵阵疼痛令她有些眩晕的感觉,她很想挤出来一个微笑来安慰朱梓峻,可实在是笑不出来,疼的最厉害的时候,她低低的喊出了声,“都是骗人的。”   并未听清她说什么的朱梓峻迫不及待的问她,“采兮,你说什么?你要什么?”   林采兮却只能无力的摇头,她想说的是电视上书上都是骗人的,疼一阵吆喝一阵孩子就生出来,这是一种钻心的令人无法忍受的疼,毫无预兆的令人想到死亡的疼,她甚至想放弃这种在她看来无异于自杀的行为,她疼的眼泪都流了出来,汗水泪水在她脸上疯狂肆虐。   朱梓峻弯着腰,伸手去擦她脸上的泪,心疼的恨不得代她受这样的罪,眼看着她痛不欲生,他却无能为力。   李婆子第一个赶到房里,一看到紧张的不知所措的朱梓峻,便平静的道,“二少爷,请您先出去吧,您在这里只会让姨娘更加不安。”   朱梓峻转过头来,眼里通红,“我得留在这里陪着她。”   林采兮虽然很想最爱的人能在这个时候陪着自己,可她同时也想到这个时代的种种忌讳,他在这里反而帮了倒忙,这个时候可不是任性的时候,遂紧紧握了握他的手,缓缓的摇了摇头,费尽力气道,“先出去吧”   朱梓峻还是不肯,但看到林采兮的坚决,只得放下坚持,“我就在门外,有事就叫我。”   朱梓峻一出门,李婆子便走到床前,仔细的观察了一阵,然后严肃的道,“姨娘,大多像您这般的都不会这么疼,我想大概同您的身体有关,不要怕,按照我说的做,一定会没事的。”然后她微笑着,眼里闪着亮光,散发着沉稳的自信,轻声问道,“姨娘,您相信我么?”   林采兮点了点头,看着她眼中的亮光,心头的恐惧渐渐的消了些,有李妈在,她真的放心不少,但一想到这里简陋的接生环境,她还是担心的要命。她拼命的忍着疼,照着李妈说的每一句话做,吸气吐气用力压力,拼尽全身的力气去完成每一个动作。   站在门外的朱梓峻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一张脸的像关公,任何人都不敢靠近一步,里间传来的每一声尖叫都死死的揪着他的心,若不是老夫人亲自看着他,他早就忍不住冲进去了。   外室小厅里,朱家几乎所有的人都到了,孔白薇,朱梓夏,两位姨奶奶,全都紧张的坐在椅上,全神贯注的听着里头的动静,谁都不说一句话,院子里更是站了一片丫头婆子,随时等着主子传唤。   在屋里来来回回进进出出的丫头婆子们,一个个面上都带着紧张沉肃的神色,个个都在心里为林姨娘祈祷,希望她能顺利生下小少爷,他们也可以跟着沾点光。   院外乌云压顶,片刻的功夫便下起大雨来,原本站在院外的丫头婆子们全都进了廊子避雨,并无人敢走开半步。   哗啦啦的大雨声将朱梓峻混沌的思绪惊醒,他忽然记起菊焉方才说的话,忙起身走到院外,唤个小丫鬟去叫跳豆,小丫鬟回来禀告跳豆出门办事去了,他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知道定是跳豆知道了刘熏凤出走的事,出去找他们了。   他站在院外呆呆的看着越下越大的雨,心头的恐惧再度膨胀开来,屋内的尖叫声令他心神俱散,他不知道原来生孩子竟是这般的,竟比走鬼门关更令人感到心惊。   当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从屋里传出来,透过厚厚的雨帘传向远方的时候,朱梓峻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浑身颤了几颤,两只手颤抖着张了张,又紧紧的合在一起,他竟不知该作何反应,直到里间的门吱呀一声响了的时候,他才猛然惊醒般的转身朝屋内奔去,看刚到了离间门口就又被丫头们拦住了。   他便有些着恼了,低吼道,“怎么还不能进去?”   小丫鬟面上喜色难掩,“恭喜少爷,姨娘肚里还有一个。”   “啊?”朱梓峻彻底的呆住了。   老夫人面色舒缓,笑的合不拢嘴,抬手拍着他的肩膀,呵呵笑着,“梓峻啊,这一胎是一对哈。这头生的是个女儿,我喜欢,我喜欢啊,哈哈。”   接着孔白薇朱梓夏两位姨奶奶都上前来贺喜,过了半刻的功夫,屋内又传来一阵婴儿哭声,外间的喜悦喧笑声嘎然而止,全都静等着里头传来的禀告声。   里门再次被打开,李婆子两手一边抱着一个小被褥,喜笑颜开的道,“恭喜老夫人贺喜老夫人,恭喜二少爷贺喜二少爷,母女平安,姨娘生了一对千金,瞧这模样儿,真俊。”   老夫人心里有些失落,仍是迫不及待的走上前,登时便被引住了,包褥里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娃娃,粉嘟嘟红润润的小脸蛋儿,一对乌溜溜的大眼睛,乌黑的头发闪着亮光,白嫩的皮肤上泛着红晕,嫣然一对瓷雕娃娃,哪里像是刚出生的婴儿。   老夫人心头短暂的失落立时便被喜悦填满了,哈哈笑着道,“赏,赏,丫头婆子都赏,李妈刘妈重赏。”   满屋子的丫头婆子们都齐声道谢,再看着粉雕玉琢般的孙小姐,真真是不得了的欢喜。   朱梓峻却顾不上看一双女儿的模样,疾奔向房内扑到床前,紧紧抓住林采兮的手,眼里竟落下泪来,哽咽着唤道,“采兮,采兮……怎么样了?”   林采兮面色惨白,虚弱的睁开眼,全身上下已没有一丝力气,就连点点头都觉得费劲,她只安静的看着朱梓峻,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朱梓峻将脸伸过去紧紧贴在她脸上,低声喃道,“什么都不要说了,我知道我都知道,采兮,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受的这些罪。”   林采兮顿时心里热乎乎的,方才受过的所有罪都如云烟一般的消散了,一切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他们的爱情结晶终于诞生了,而且还是两个,她胸里充斥着满满的喜悦,她转过头朝外间摇了摇头。   朱梓峻立时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也不管外头有多少人,也不管旁人说了什么,奔出来便将两个孩子接过来抱在怀里进了里间,当他第一眼去看两个孩子的时候,禁不住也被吸引住了,竟如个毛头小子般的嘿嘿傻笑起来。   林采兮拿眼瞪他,他便咧嘴笑道,“真真俊俏,比你还俊。”   若不是今天体力消耗过多,林采兮差点吐出血来,真不知道这话是夸人还是贬人,可当她看到抱在朱梓峻怀里的一对女儿时,她自己也被惊住了,她从来不知道刚生出来的娃娃是这个模样的,人家不是说刚生出来的小孩都是很丑的么?有的看起来还很令人害怕,可她的小宝贝们却漂亮的让人挪不开眼,她真的有些怀疑这是从她肚里蹦出来的小娃娃?她也咧嘴嘿嘿傻笑起来,笑过之后她便开始骄傲起来,她生了一对姐妹花哈,美若天仙的小姐妹花。慢慢的她开始觉得自己很伟大起来。   林采兮睡了整整一天的时间精神才恢复了一些,她精神头一好,这满院子里便都热闹起来,先是朱家的姨奶奶小姐少爷们前来祝贺,后来又是府里的丫头婆子们,再后来大家又轮番着来看孙小姐,络绎不绝@****的人又把林采兮折腾的几近瘫软,直到最后朱梓峻下了令五日之内谁也不许再来峻园,就连府外有来探望的也都被他尽数挡了去,这才算消停了些。   老夫人命人找了测字先生,专门为两位孙小姐测了名字,因是雨天出生,便叫做雨潇,雨琳。   朱雨潇朱雨琳,林采兮瞧着倒也不错,又是老夫人用心给测的,自是乐得其成的用了此名字。   一下得了两个***,可把朱澈喜坏了,起初高兴的一整日没去上学,寸步不离的跟在奶妈身后逗两个妹妹玩,后来竟又要搬到妹妹屋里同奶妈子一起住,只恨不得时刻同两个妹妹在一起,就连两个小家伙睡觉的时候,他都不舍得离开。   林采兮实在瞧不过了,直接下令让张妈把朱澈强行带走,气的朱澈咧着嘴大叫,满嘴的豁牙子立时便露出来,惹得满院的丫头们呵呵笑,他这才恨恨的跟着张妈回了自个儿的院子。   因着两位孙小姐的出生,林采兮原本准备好的一套婴儿专用品便有些不够用,无奈之下只好让菊焉带着小丫头们连夜赶制了些,尿布子湿疹粉子围嘴子,还有防止手指甲挠脸的小手套子等等全都挨个儿做了双份的,这几日忙活下来,已快到了孙小姐满月的日子。   眼看着时间一日日过去,天气已渐渐变冷,出走的宝儿母子仍是杳无音信,就连原本说好第二日便要回来的林采书都没了消息,派人去林宅询问,只说也是未得到消息,不知何时回来。   林采兮不免又担心起来,朱梓峻派出去的人已将整个止安城都找遍了,独独找不到宝儿母子的踪影,她开始有些后悔当初将哥哥的事告诉刘熏凤的莽撞行为了。   朱梓峻见她月子里仍是郁郁寡欢,心下亦是着急不安,他自是知道过月子对女人的重要,只恨不得立时便将宝儿母子找回来以安林采兮的心。   .。.。   更多到,地址@ 381.意外惊喜   虽然刘妈为两位孙小姐找了最好的奶妈,但林采兮仍是坚持每天亲自给孩子喂奶两次,这样算下来,每天就要喂奶四次。老夫人对此颇为不解,几次告诫她只有那些寒门穷户才会自己给孩子喂奶,但见她仍是乐此不彼的每日里给孩子喂奶,再看到两个玉琢粉雕的小娃儿欢快的笑脸时,便不对此不以为意了。   林采兮自然明白母乳喂养孩子的好处,只是她不便讲出这其中的道理,不但对孩子的身体好能增加母子间的感情,还有一样也是她在乎的,便是孩儿的吸允将会降低日后乳腺方便的疾病,总之,在她看来,自己哺乳孩子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晚上,奶妈将两个哄睡的孩子抱走,她便歪着身子靠在床上,神色淡然,眉目间已有了初为人母的成熟。   朱梓峻从外头进来,瞧见她低着头一副深思的模样,暗暗叹口气,走过去坐在床边,嗔怪道,“累了吧?你何必事事都要自己做?不是还有刘妈李妈奶妈子的么?偏要累的自己吃不消。”   林采兮抬头微微一笑,“喂养自己的孩子有何累的?即使累也是幸福的。”   朱梓峻伸手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很有些玩味的道,“倘若我也是个小娃儿就好了,就可以天天被你抱着喂奶吃了。”   林采兮的脸陡然红了起来,低声嗔道,“胡说八道。”   朱梓峻哈哈大笑,伸头抵在她额头上,低喃道,“你也该喂喂我了。”   林采兮吓了一跳,忙将他推开,“不行,日子还早着呢,这还没满月呢。”   朱梓峻再次哈哈笑起来,揶揄的问道,“什么日子还早着呢?跟满月有什么关系?”   林采兮这才意识到他在捉弄自己,满面羞的更红,气的转过头躺倒床里头去,才刚一翻身,整个身子便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两人相拥着安静了一会,林采兮又开口问道,“还是没有消息么?”   朱梓峻缓缓摇头,心底的沉重也缓缓浮上来,“她是刻意躲着咱们,怕是难找了。”   林采兮低低叹口气,心情愈发的沉重起来,一整晚都在半睡半梦中渡过,令她想不到的是第二日便得到林采书已到城门的消息,她精神很是振奋了一下,但一想到失踪的宝儿母子,便又沮丧起来,这下该如何同林采书说明这件事呢?   晌午时分,宁家姐妹一同到院子来,带了些京城药材,说给林采兮补身子,又说等喝了满月酒便随着二老爷离开朱府回京城去。   林采兮稍感惊讶,朱义盟不等着慕容一笑回来了么?   宁夏飞摇摇头,苦笑不已,“咱们爷的脾气,你是不知道,他决定的事谁也无法改变,如当初咱们来此寻找少爷,他急的恨不得立时便找到,这会子找到了,反而又不急切了,说是要等着慕容一笑找到京城去。你说这对父子,你来我走,你走我来的躲来躲去,错过了多少的好机会?”   朱义盟能做到这般实在出乎林采兮意料,她以为朱义盟会一直等到慕容一笑回来,倘若慕容不回来,他也会追到天涯海角把他找回来。   林采兮不禁暗笑,这对父子作风果然有几分相似,当初慕容一笑对澈儿不也是这般么?最初的火爆到最后的平静,惊人的相似又是惊人令人叹服。   或许这便是世人常说的世事无常吧?她在感叹世事无常的同时,对刘熏凤的担忧反而消减了许多,也许她也应该放下一些东西,不必执着于非要怎么做,也许人家想的比她更多更周全呢?   直到了傍晚时候,府外才传来消息,林采书已回到止安城,自是先回了林宅,另外派人来朱府相告择日登门探望小甥女。   林采兮更觉得奇怪,林采书不是这样的人,她已经跟派去的人说的很详细,一见到林少爷便带到朱府来,这样的话派去的人自是带给了林采书,可林采书非但不来,怎么还托辞起来了呢?   她心下又忐忑起来,总觉得有什么事特别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她皱着眉对着朱梓峻,一次次的询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一颗心除了担忧便是胡乱猜测,到了最后,她也突然觉得自己开始变得婆婆妈妈,俨然一唠叨妈子,难道这便是做了母亲得来的附赠品么?   又过了两日,传来一个更令人惊异的消息,林采书新纳了一房妾室,林宅上下一片欢腾。   林采兮真的有些懵了,呆愣愣的看着朱梓峻,不敢相信消息是真的,一定是她听错了,莫说林采书方耶茹两人刚刚新婚,便是凭着两人的感情,林采书也不会这么快便纳了小妾,林采书不是这样的人,看他确实如此做了,这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他们在京中遇到了什么事么?   朱梓峻当场便表示次日去林宅走一趟,林采兮仍是急惶惶了半日,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林宅里去看个清楚,只是他们都没想到,次日清晨,朱梓峻还没出门,林宅的两顶小轿子便到了府门口。   林采兮不顾菊焉的反对,穿了厚厚的衣服坐到外间来,菊焉只得将外间的所有窗户都关的严严实实,又把门帘子换成厚重的毛毡帘,直见得半点风都透不进来了才算安心。   香秀站在外头小心的挑着帘子,林采书缓缓走进来,面色红润,比往前更显潇洒,眉宇间多了几分豪情,或许同这一趟京城之行有关吧。   林采兮一见他进来,便有些激动,扶着椅子的手也微微有些颤抖,还未说话,眼眶便先湿润起来,低低的叫了声,“哥哥。”内心里总觉得愧疚不安,仿佛刘熏凤所遭遇的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林采书却微微一笑,投给他一个极其温和的眼神,然后同朱梓峻见了礼,这才朝门外轻声喊道,“你们,也进来吧。”   门帘再次被挑动,相携而入的两人面上都带着淡淡的笑,齐齐望向半坐着的林采兮,而林采兮则彻底的惊呆了,一根手指落在半空中动弹不得,半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连朱梓峻都惊得站起身来,对着三人道,“你们?”   林采书微微一笑,伸手牵住一人的手,柔声道,“这便是我新纳的妾室。”   接着清脆的参拜声响起,“妾刘氏见过小姐。”   林采兮再也坐不住了,直愣愣的站起身,瞪着林采书讶然道,“哥哥,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回过神两眼盯着林采书的新妾室,真有点哭笑不得,什么新小妾嘛?明明就是失踪多日的刘熏凤,只是今个儿她并未抱着孩子,而且整个人容光焕发,面上一直带着淡淡笑意,竟使得她比往日更俊俏了几分,跟她相携而入的是方耶茹,一身小妇人装扮,可可巧巧的站在两人身边,眉角带着轻笑。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她彻底被搞糊涂了。   看着站在林采书身旁的两个女子,面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朱梓峻已隐隐猜到了一些头绪,遂笑道,“别都站着了,快坐下说话。”   菊焉已将屋内不相干的小丫头们都尽数赶出去,端了茶倒上便也走出门去站在门边守着,方才当她看到刘熏凤的时候,同样惊得说不出话来,但更多的则是惊喜,姨娘终于不用再为此事担忧了,终于可以好好的过月子养身子了。   几人落座后,林采兮一会子瞅瞅这个一会子瞧瞧那个,目光不住的在林采书方耶茹刘熏凤三人身上转来转去,又见三人但笑不语,似乎在等她醒过神来,她眼珠子转了几圈,忽然间就醒悟了,莫非……?   她嗤嗤笑了起来,其余人反倒奇怪了,方耶茹开口,“采兮,你笑什么?”   林采兮一边笑着一边站起身走到方耶茹跟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笑嘻嘻的道,“采兮见过嫂嫂。”   方耶茹登时便红了脸,从袖内掏出几个小包包,一本正经的回道,“姑奶奶莫要见外。”说着便将见面礼递到@****林采书手上,也不管她接不接,兀自缩回手来。   乍听到姑奶奶的称呼,林采兮扑哧笑的更欢,将沉甸甸的小包包拿在手里,“那我便收下了。”说着转身站在屋中央对着三人嬉笑道,“莫非你们在路上恰巧遇见了宝儿娘,便相认下来,所以回来的时候才不敢直接到朱府来。”其余的话便不必多说了,他们定然已经知晓了整个事情经过,只是她还是有些奇怪的,林采书怎样将刘熏凤认下,又是怎样使得方耶茹同意纳了刘熏凤为妾的呢?方家的人也都同意么?而刘熏凤又是以怎样的心理再次入住林宅,却从夫人将为了姨娘的呢?   刘熏凤抿嘴偷笑,含着道歉轻声道,“采兮,对不起,我早做好了要离开的准备,只是找不到机会,本想等到你生了孩子再走的,可听人说你哥要回来了,我知道你定会将我的事说给他,所以我……谁知道,天下竟有这样的事,我在出城门的时候,竟会遇到你哥,被他认出来带到城外,还有耶茹……你哥怕再生事端,所以回来便对外宣称纳妾了。”她朝方耶茹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许许多多的话都在这一个眼神里尽数表达,感谢的话她已说过很多,她现在也终于相信方耶茹是真心实意的让她留在林家,甚至要给她平妻之位,但她已看淡了那些,妻妾只不过是个名号,她更在乎的是一家人能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在一起。林家人给予她的,她将会用一辈子的时间记在心里用余生的精力去回报。   林采书从椅上站起来,站直身子,对着林采兮猛的弯下腰去行了个大礼,林采兮不敢受,斜了斜身子错开去,忙伸手扶住林采书,“哥哥,你这是做什么?”   林采书再抬起头时,眼里泪光点点,“采兮,你为咱们林家做的,做哥哥的一辈子都还不清。”   林采兮眼眶又湿润起来,上前一步靠在林采书的怀里,哽咽道,“哥,一家人还说这些话干什么。你再这样,我可生气了。你不知道,这会儿,我心里有多高兴。”她看着站在林采书身后同样红了眼眸的方刘两人,心里充溺着满足与幸福,她不停的在心里呐喊,世界真美好,生活真幸福,一切的一切,都完美的解决了,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千倍万倍,同时她也在心底庆幸骄傲,她的家人,她最亲最亲的人,都是以情为重的,抛却勾心斗角抛却利欲熏心,他们最在乎的是彼此珍惜的情分,她真的好开心好开心,她很想哭,她很想好好的大哭一场,连日来的揪心与焦灼,藏在心里的痛楚,都在这一瞬间爆发出来,她紧紧抱住林采书,在他怀里放声痛哭。而房里的每个人都跟着落下泪来,痛苦的幸福的欢欣的酸楚的,所有的心情都掺杂在一起伴着泪水翻腾。   林采兮趴在林采书怀里痛哭的时候,朱梓峻的眼都红了,他很想上前将她抢过来抱在自己怀里,可他也明白只有这样她才能将这些日子里闷在心里的苦楚释放出来,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靠在别的男人怀里痛哭。   最后他还是忍不住了,上前将林采兮轻轻揽回来,柔声劝道,“你还在月子里,不能哭,不然会落下病的。”   林采兮便很乖的止住哭,绽开一个大大的微笑对着他,这是她为数不多的如此听话,朱梓峻自然是极其受用的,回给她一个更加温柔的微笑。   林采兮留了三人在府里用饭,瞧着三人恩爱互敬的模样,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既为他们高兴又为他们这些经历唏嘘不已。   趁她走神的空挡,朱梓峻悄悄凑近她耳边,轻声道,“其实,三人行,咱们也可以的。”   林采兮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立时便压低嗓音怒道,“不准,我们只可以两人行。”   朱梓峻则离了她身边悠哉悠哉的回了句,“可惜啊,已经多了一个。”   林采兮噎的说不出话,瞪着眼狠狠的盯着朱梓峻,直到心里有了主意,才眉眼舒展,欢笑起来。   今天码文的时候,想到马上就要完结了,心里忽然很不舍得,觉得   应该好好的道个别。   .。.。   更多到,地址@ 382.姨娘私奔了!   妾上无妻   书名:   春节期间由于电信机房内部存在安全漏洞,导致网站访问不稳定,我们已经在尽力处理问题,感谢大家支持。   朱府上上下下都在为两位孙小姐的满月宴席忙碌着,各个院内丫头婆子们都不得空闲,竟比往日里过年还要累上几分。老夫人卯足了劲要让全止安城的人都知道朱家生了一对仙童儿模样的姊妹花,不但宴请全城的富贵显赫,还在门前准备了三日流水席,不管什么人也不管是何种身份,哪怕是街头的乞丐,只@****要前来道贺恭喜的全都可以坐下吃席。   而老夫人每天都会让奶妈把孙小姐抱到上房去,成日里高兴的合不拢嘴。乐里偷闲的空挡,她不住的期盼着林采兮早日过完月子,身子早日恢复,她也好把朱府管家的权利尽数交出去,留出多些的时间陪着小孙女玩耍。   这一个月里似乎最清闲的就是林采兮了,累了就躺在床上歇着,闷了就到外间的小屋里走走,偶尔看看书。墨兰四人前来请安贺喜的时候,林采兮才想起前些日子让她们做的事,便顺便检查了下四人的进展速度,发现四人倒也可教,进步神速,比她预想当中的要好得多,她便又留了些任务给她们,她简单说了几句话预设了一种场景,然后让她们回去各做几幅画并且写上一些描述来表达不同的故事。   林采兮画漫画的初衷是为了朱澈,后来又想到以此挣些钱,没想到每种念头被扼杀在摇篮里了,她倒,他噌的一下从椅上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奔到大厅中央,又忽然顿住了脚步,转身回到椅上坐下,但他放在膝上的手却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             (:→)   ");   &&2&&3&&n   如果您喜欢,请,方便以后阅读更新连载。.。   更多到,地址@ 383.五福临门【大结局】   慕容一笑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走进大厅,目不斜视的径直走到老夫人跟前跪下行了个大礼,这是女婿拜见岳母才有的礼节,随后又给老夫人贺喜,递上送给雨潇姐妹的礼物。(56书.库小说网请记住我们的):。   老夫人眼角湿润,自她知道慕容一笑的身世后,便有些可怜他,同时也有些愧疚,总觉得这些事同自家老爷是脱不了干系的,现在见他回来,自是一阵开心,笑着哽咽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朱梓峻上前狠狠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回来的正是时候。”   慕容一笑对他点点头,然后又看看林采兮,目里闪过一道奇异的光亮,他稍稍沉吟片刻,径自走到朱义盟跟前。   朱义盟猛的抖了一下,紧紧攥着的手心里已渗出细汗,看着自己朝思慕想的儿子走到跟前,竟然紧张的不敢看儿子一眼,他担心儿子一张口便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他甚至有些希望儿子没有回来才好,至少他还有一线希望,而现在……   慕容一笑并没有给他过多的思考时间,直挺挺的在他跟前跪下,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个头,声音洪亮的叫了声,“爹。”   朱义盟惊呆了,他呆愣愣的坐在椅上,一动也不敢动,他害怕一动弹,这一场梦就醒了,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他希望这梦能做得久一些,他的心在激烈颤抖着。   慕容一笑又连着在地上磕了两个头,每磕一个头都会喊一声爹。   朱义盟依旧神色呆滞,毫无反应。   坐在他身后的宁夏飞轻声唤他,“爷,爷,少爷在叫您。”   朱义盟禁不住又打个寒颤,一双眼死瞪着看着慕容一笑,一眨也不敢眨,唯恐一眨眼儿子就消失了,当他终于在儿子脸上看到一丝笑容时,他才醒过神来,霍的站起身,颤抖着手去摸儿子的头,刚碰到头发,口里便爆发出一声哀吼,“儿子……”接着便是抑制不住的泪珠一串串的落下来。   他伸手想将儿子从地上扶起来,但他自己却身形一颤,差点倒在儿子身上,反被儿子伸手扶住,这一刻,他不再是刚强的朱家二老爷,亦不是京城里打拼江湖的朱大爷,他仅仅是个受尽折磨的父亲,他瘫倒在儿子怀里失声痛哭,顾不得满屋子看着的客人。   见此情景,在场之人无不为之动容,妇人们更是个个眼里含着泪花,知晓内情的人无不为他们的相认欢欣,一时间人群里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朱家的人,上到老夫人,下到丫头婆子,全都随着落下欢喜的泪。   林采兮更是开心,这对父子终于在差点擦肩而过时留住了彼此,她擦着脸上的泪,开心的说不出话来。   朱义盟父子哭过之后,慕容一笑并不忌讳,站起身当着众人的面将两人之间的事说了个大概,当众人听到两人的忘年交之情时,皆感叹不已,这世间的事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原来这些日子慕容一笑去外城找了刘老爷,问清楚了当年的事,也确认了自己确实是朱义盟的亲生儿子,这一路行来他也想清楚了,他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不能让自己的爹再重蹈自己的覆辙,眼见着儿子在跟前,却无缘相认。(搜索56书.库)   最后慕容一笑又朝朱义盟跪下请求道,“爹,孩儿请求您一件事。”   朱义盟此时只顾着满心欢喜,莫说一件事,便是十件八件他都会满口答应。   慕容一笑接着道,“请您准许孩儿娶梓夏为妻。”   朱义盟怔了下,未作犹豫,便笑道,“只要你喜欢的,爹都会答应。”   慕容一笑含笑起身,在人群里搜索朱梓夏的身影,而朱梓夏早已羞红了脸躲到大厅之内的里间去了,一颗心欢喜的活蹦乱跳,压也压不住。   此时一直坐在一旁的方老爷站起身,朗声道,“老夫人,府上可谓是喜事连连,两位孙小姐,三夫人怀了身孕,二老爷认了儿子,又要娶儿媳妇,可谓是五福临门哈,老夫人,可羡煞我们这些人也。”   此语一出,满座皆起,尽数道贺恭喜,老夫人笑的无言可表,吩咐朱正可着劲的上酒上菜,定让大家不醉不归。   酒宴之外却还有个让众人都不知晓的小插曲,在后院的某个小角落里,忽然传出一阵男女斗嘴声。   女人声音压得很低,“干嘛躲在这里,定然没干好事,哼,贼眉鼠目的。”   男人声音稍高,却是愤怒无比,“你还讲不讲道理了?这是在我的府上我的院子里,作为客人,你不在厅里喝酒,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还有,你别说你不认识路。”男人的一根手指差点点在女人的鼻子上,他才不相信她不识得路。   女人生气的将那根可恶的手指推开,“不要这么猖狂,你以为我是故意来你这里的?要不是有事,你求我来我都不会来。”   “呵呵,这就好笑了,那你说你到我院子来有什么事?”男人朝女人凑近了一步,差点挨到她身上。   女人忙后退几步,狠狠的道,“有什么事还用不着你管,也没那个必要跟你说,你快让开。”   男人毫不客气的哼了声,“在我的地方有事,我当然要管,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女人有些不耐烦了,提高声音,甚至挥着小拳头道,“你让不让开?”   男人啼笑皆非的看着她,很不屑的道,“你的小拳头挠痒痒还差不多,你不会是想给我挠痒痒吧?”   “你你……”女人生气了,猛的用力推了男人一把,再不多说一句话,夺路而逃。   站在院子外头的几个丫头吓得谁也不敢说话,因为他们谁也招惹不起,谁让他们一个是朱府的四少爷,一个是方府的二小姐呢。遇到他们,她们也只有装作看不见听不见的份。   三年后的一天,朱府的大门前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大堆书,桌前已排了很长的队伍,人人面上掩不住的热情与崇拜,他们的热情尽数投给坐在桌后的貌美小妇人,她手上正拿着一支笔在某本掀开的书上刷刷写着字,写完一本便发给站在桌前的一人,那人半弯着腰伸出两手恭恭敬敬的将书拿在手里,激动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娘,你什么时候签完名。”从府门里蹦出两个梳着小辫子的小姑娘,一蹦一跳的来到妇人跟前,其中一个撒娇道,“娘,爹在里头生气呢,要您立马回去。”   @****妇人扬扬手里的笔,宠溺的看看站在跟前的两个女儿,伸手在她们白嫩的小脸蛋上捏了捏,“宝贝儿,回去告诉你爹,娘一会就回去了。”   人群里传来一阵骚动,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两个小姑娘,眼里的崇拜更加火热,这便是漫画里的双胞胎姐妹,她们比书中所说更招人喜爱,瞧那双水灵灵的大眼活脱脱会说话般,一怒一笑皆在不言中,瞧那嘟起的红唇,瞧那眉那鼻……甚至有人在问,可不可以要张姐妹的签名画?   妇人觉察到前头的骚动,眉头微皱,正想说话,身后便有人低声道,“林采兮,你若敢让女儿上前签名,日后我便不让你出门了。”   林采兮回头,投上一个甜美的笑,“亲爱的老公,就一次嘛,一次好不好?”   朱梓峻断绝拒绝,“不好。”他怀里正躺着一个熟睡的小娃儿,即使在睡梦中,一双小手仍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衫。   朱梓峻看着面前看不到尾在哪里的长队,眉头紧锁,紧走几步靠近林采兮,狠狠道,“林采兮,儿子你都不要了,你眼里还有没有女儿,还有没有儿子,还有没有老公?”   林采兮喜笑颜开,“有,有,当然有了,老公不要生气嘛,来,儿子让我抱抱。”   朱梓峻忙后退一步,“儿子刚睡了。”可不舍得给她碰醒,刚退了半步又紧跟着上前凑到林采兮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道,“儿子都快一岁了。娘曾经说过的你可不要忘了,你要是再不抓紧再不关心我,娘可就张罗给我娶妻纳妾了。”   林采兮气的干瞪眼,狠狠道,“你当我是猪啊,三年生了仨,还要生?”她声音似乎有些大了,一对女儿正不解的看着她,她说了一半,忙住了嘴。   “哈哈……这阵势,惊人哪。”大笑声从一侧传过来,慕容一笑大摇大摆的走过来,朱梓夏则抱着个小孩儿,站在他们中间的还有个刚会走路的小丫头,“采兮,你可挣了大钱了,梓峻,你应该开心才是啊。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朱梓峻没好气的回头瞪他,压低嗓音,生怕吵醒怀里的儿子,“挣钱这么好,你来干吧。”   慕容一笑朝他怀里的娃儿看一眼,抿嘴笑,“可惜我没你家娘子有本事。”   林采兮看两人一来一去的斗嘴,很无奈的对朱梓夏笑了笑,又瞧着他们带来两个孩子,忽然来了个好主意,笑嘻嘻的起身拍手道,“我还有个更赚钱的生意呢,你瞧瞧咱们几家的这孩子,我们三个,梓源两个,你们两个,我娘家三个侄子,够开个幼儿园的了。”   朱梓夏听的奇怪,“幼儿园?”   林采兮投个白眼,一听就知道肯定没看过她的漫画,连幼儿园是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她也懒得计较了,解释道,“就是专门接收小孩子的地方,就是那些去族堂念书还小的孩子们,专门给他们建个地方,有专门的先生来教他们。”她这边刚说完,人群里已开始议论纷纷,那些看过她漫画的人对幼儿园的概念并不陌生,此时都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朱梓峻已变了脸色,怒道,“林采兮,越发得寸进尺了,你若再做这样的事,我明日里便要去京城,不回来了。”   林采兮嘿嘿笑,“老公,那正好呢,我也想去京城转转呢。我还想去看看梓沫跟耶语呢,不知道他们两个最近怎么样了。”   慕容一笑打断她的话,“你说还能怎么样,人家正值新婚,你去添什么乱?”   林采兮撇撇嘴,拍手笑道,“新婚也要闹,越闹越喜庆。”一想起他们两个的姻缘,她的心情就大好,这大好的姻缘啊,活生生一对欢喜冤家,居然在经历的三年长跑之后才修成正果,啧啧,原来古代也有马拉松之恋的哈。   朱梓峻气的再也不想多停留一刻,抱着儿子转身回府,亦不多说一句话。林采兮自然对等着要签名的粉丝们说声抱歉,然后吩咐丫头们将书发下去,这才一溜烟儿的追了进去,老公轻易不发威,发起火来也是很难哄滴,挣钱归挣钱,分寸还是要有的。   慕容一笑夫妇看着两人一前一后奔进府门的身影,禁不住相视而笑,这样的场景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堂堂四卫大首领就成了伺候孩子的小厮了,还伺候的心甘情愿,谁能想到在外头叱咤风云的大人物,在家里居然是这般模样?而以前柔弱的小女子倒成了轰动一时的名人,这世间奇怪的事还真多,发生在朱府的怪事更多。   林采兮一路小跑的时候,心情万分舒畅,她现在也是事业有成,婚姻幸福的女人了,她除了满足还是满足,她在前世未得到的,在这世里都加倍的还了回来,此时此刻,她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而她现下最需要做的便是让给她幸福的那个男人做世界上最幸福的老公。   当然了,她也没忘记老夫人给她立下的规矩,倘若她不能为朱家开枝散叶,便要为朱梓峻娶妻纳妾,哼,娶妻纳妾?这样的机会她是绝对不会给滴。   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峻园里唯一的女主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还是。   妾上终于完结了,心里说不出的沉重,这本书曾经花费了我很多精力,有段时间我连睡觉都想着书里的情节,书中每个人物的名字性格,都被我很认真的写在本子上。   当我再去看我手写的大纲时,更是说不出的感觉,有些地方已经远离了我写文的初衷,很多情节都是我后来随着故事的发展加上去的。   写到这里的时候,感觉还有很多都没发挥出来,我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学习需要仔细的揣摩。   最让我感动的是在我断更的这些日子里,亲们对我的不离不弃,我在书评区看到好多一直在支持我的朋友,你们是支持我写下去的动力,真的很感谢你们,也感谢每一位曾经为我提出意见的朋友。   在今后的日子里我会再接再厉,努力的把我的每一本书都用去去写,不求最好,只求更好。   亲们,采兮的故事就要跟大家说再见了。谢谢你们的一路陪伴。 =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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