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02.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亿万老公,请自重/作者:慧慧』 『状态:已完结』 『内容简介: “她嫁给我,这五亿立刻到账!”这就是她的身价。作为商业联姻的牺牲品,她想找个顺眼的男人完成自己的逃婚计划。却不想那一夜中了标,而那个男人竟是自己的神秘未婚夫……”   』 ------章节内容开始------- 第1章:商业联姻   第1章:商业联姻(本章免费)   坐在这家会员制的pub中,商凯歌感觉自己终于可以大口大口的吸气,走出家门的她,有了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凯歌,说实在的,这么多年来,就属你最够朋友。今天才回国,晚上就由台中北上来看我。”温红薇--凯歌的大学同学,毕业后直接进了报社当娱乐新闻记者。   凯歌端起一杯调酒,在红薇的杯子上轻轻一碰,而后仰头喝了一大口。   “两年多没见,说实在的,挺想你的。”   红薇轻轻一叹。“是呀!一转眼都两年了。”   她们两人是大学同学,也是室友,感情可比姊妹还亲。   “这两年来你好吗?”凯歌问,又喝了一大口杯中的饮料。   “还算可以。”红薇笑笑地看着凯歌,见她已喝完杯中饮料,伸手向酒保准备要第二杯。   “你怎么了?这样喝会醉人的!”由高脚椅上支起身子,她赶忙拉回凯歌的手。   虽说调酒酒精浓度已不高,但喝多了仍然能醉人。   “高兴嘛!庆祝我们两年多来首度见面。”凯歌并不想多提。   红薇谜起了眼。“该不是你妈又对你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吧?”   以她对凯歌的了解,很有可能。   凯歌一怔,随即苦苦一笑。“什么事都躲不过你的眼睛。”   她的话让红薇一对细眉马上拧起。“说吧,这次又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对着她的眼,凯歌轻轻一叹。“她要我去相亲,然后准备嫁人。”   “相亲?”这话可着实吓了红薇一跳,她伸来一手,抓起凯歌的手。   “怎样的男人?”   凯歌诚实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很有钱?”依红薇对凯歌母亲的了解,她自然这样猜。   “也许吧!”凯歌应得有气无力,其实,她根本无心去了解。   “你答应了?”很有可能,凯歌一向心软,尤其是见到家里那票女人哭。   凯歌沉默着没有响应。   光看她的表情,红薇就知道答案是肯定的。   “你有没有想过,对方搞不好还是个变态老伯?”   “天知道。”耸耸肩,凯歌的双手一摆。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想了也是多余,除非她能狠下心完全不管,直接离家出走,否则相亲之后,只要男方点头答应,恐怕由不得她说不嫁。   “什么天知道?”红薇的神情看来比她还紧张。“你就不能收起心软的毛病,对她们凶一点,反抗一下吗?难道你甘心将保留了二十四年的清白,平白地奉送给一个老头?” 第2章:他与我不对盘   第2章:他与我不对盘(本章免费)   看着她紧张的模样,凯歌摇头笑笑。“你倒比我还紧张。”   “我当然紧张。”见她还笑得出来,红薇有些生气。“你就是心太软,才会被你家那票人吃得死死的。”   她的话让凯歌的脸色微沉。   “其实都还没见过,我也不能确定对方是不是个糟老头。”一整天沉浸在低气压中,她的心情是不好的.,但在见了红薇后已渐渐好转。   不过红薇说得有道理,没理由她要将宝贵的第一次让人糟蹋了。   于是她决定放纵自己一次──她要自己选择对象!   才想着,她抬起头来,就恰巧见到了一个缓步走了进来的男子。   他天庭饱满,剑眉锐眼,薄唇上搭着直挺的鼻子,单就五官来论,至少就有八十分。何况他还拥有至少一百八十公分的伟岸身形。   “凯歌,今晚你住我哪儿好了,不过……你还认得路吧?”在商凯歌分神的同时,红薇突然拉了她一下,神情看来有些紧张。   “嗯……认得。”虽然才刚回神,但凯歌很快瞧出不对劲。“怎么了?”   红薇的眸光频频瞥向门口,还左躲右闪的,好似在躲人。   “遇到了不想见的人。”她说着,跳下了吧台的高脚椅,一副准备闪人的模样。   随着她的视线,凯歌很快瞧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孔。“咦?那不是……”   她几乎要大声喊出,红薇却适时地扑上,以手摀住她的嘴。   “是大明星没错,但他与我不对盘。”红薇急忙解释着,而后一脸的歉意。“对不起,我得先走了,若是被他堵到就惨了!”   收回手,红薇一溜烟地窜入人群中。   但是,一、二分钟之后,她便瞧见红薇被那个男人给堵住,不过并没有什么不和谐画面产生,那男人一抱住红薇就猛亲,而后半拉半扯的楼着她离开。   之前她还在怀疑,红薇怎能带她到这种会员制的Pub喝酒?   如今终于有了答案!或许……她该找个时间好好地问问红薇,她和那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关系?   “龙少,今晚喝什么?”酒保的声音突然传来,拉回了凯歌飘远的思绪。   “一样。”紧接而来的低沉嗓音,则让她反射性地转过头--是他,方才见到的男人,如今已坐在吧台前,两人间仅隔着一张椅子。 第3章:你不会接吻吗   第3章:你不会接吻吗(本章免费)   这是龙寘谦首度将女人带回住处。说实在的,她并不是绝色,但却给他一种前所大有的感觉。   她的额头光洁、眉儿弯弯、鼻子小巧,让人不住想一亲芳泽;而她的眼,不特别大,但黑白分明,整体给他的感觉是清秀的,就如她身上淡淡的肥皂香一样。   “这是哪儿?”商凯歌大约有五分醉,在她主动向龙寘谦搭讪之后,她又喝下了三杯调酒。   “我的住处。”看着仰躺在床上,脸蛋因酒精而染上淡淡绯红的人儿,他的心竟有股莫名的激动。   他虽不乏女伴,不过却从没试过流行的一夜情,这是他首次由Pub中带回一个女人。   “你的住处?”凯歌甩甩头,无法让已经模糊了的大脑恢复正常运转。   “要亲嘴吗?”站在床沿,龙寘谦先扯下领带,随后是袖扣,然后衬衫被拋得远远的,修长的腿一跨,他上了床。   不仅是大脑,此刻的凯歌连眼儿都变得朦胧。   “为、为、为……什么不?”连舌头都不灵活,她盯着他宽阔结实的肌理,感觉呼吸一窒。   “想我怎么吻你?”他在她身边躺下,支手撑着脸的看着她,突然有了逗她的想法。   “你、你你说呢?”他的贴近、他的气息,无一不教她紧张得颤抖。   虽然在电视和电影中看过,但她又没有实战经验,怎会知道该怎么吻?   “我说?”他的脸突然一吋吋逼近她,近到两人几乎要贴在一起。“是蜻蜒点水的吻,还是热情的法式吻?”   “都、都……都来一点吧!”她感觉他的唇就要贴上她的了。   “都来一点?”她以为是在点菜吗?龙寘谦摇头浅笑。   若不是方才她作风大胆,一口答应要与他回来,他还真怀疑,她根本该是个毫无经验的女人。   “我的意思是……你想怎么吻我,就自己看着办。”凯歌偷偷地吁出一口气,她绝对不能让对方知晓她是第一次。因为会出入那种场合的男人,恐怕不会想和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做那件事吧?   “我看着办?”忍俊不住地朗笑出声,龙寘谦抬起头来,让两张脸的距离拉开些。   从来都只有他要人看着办,而她,可是第一个要他看着办的人。   “我的意思是……”凯歌忍不住咽下一口口水,紧张得连双手都不知该如何摆。“你不会接吻吗?”算了,用激将法好了。   “我不会接吻?”龙寘谦略略起眼,不知该不该恭喜她,她的激将奏效了。“你很快就会知道我会不会接吻!”   随着话落,他一手抚上她的下颚,抬紧的同时,他准确无误地贴了下来--   先是蜻蜒点水的琢吻着她……嗯,如他想象中的美好,然后或轻或重地分别啃咬着她   两人的气息越来越不稳,终于,她张开嘴吸气,而他则趁机侵入,更恣意、更大胆的品尝着她。   “如何?你还满意吗?”他离开了她,笑着问,但从她那对迷蒙的眼儿中,他早已读出肯定的答案。 第4章:你把我当什么   第4章:你把我当什么(本章免费)   “还……还好。”显然的,她是嘴硬。   “还好而已吗?”他的笑容沁入些许邪气,说话的同时,炙热的气息已拂上。   “啊!”凯歌尖叫一声,浑身窜过一阵颤栗,因为他张嘴含住了她一只耳朵!   “你真让人感到挫折!”他离开了她的耳朵,倏地抬起一手摀住了她的嘴。   凯歌眨着双眼,因他的话而脸蛋更红了。   “谁叫你含着人家的耳朵,好恶心!搞不好口水都滴到里头去了。”   龙寘谦首度感受到被人打败的感觉,是出于气愤,或是故意使坏?他一张嘴就咬了她耳朵一下。   “啊!好痛!”商凯歌再度尖喊了声,不过这次是喊疼。   龙寘谦的手也准确地再度压上。   “女人家只有第一次才会疼吧?”他故意曲解她,不过却打从心里喜欢她,因为她的不做作。   “我就是……”第一次。凯歌赶紧坞住嘴,“你的话好低级!”   或许她根本不该随便找个男人的,毕竟光看外表,准确度不高。   “低级?”她是第一个敢骂他低级的人,龙寘谦想,今夜,他真的为她开了许多先例。   “我想,我后悔了。”她突然推开他,由床上坐起,然后--   “啊!”她喊出今夜的第三次尖叫。   她的衣服不知在何时敞了开来,露出里头粉蓝色缀着小花的可爱小衣。   “你为什么解我的扣子?”   “难道你做那件事都不解?”龙寘谦也由床上弹坐而起,手一伸就抓住了她。   “这关我脱不脱衣什么事?”她只好壮着胆,理直气壮地说。   “是呀!我倒忘了,不脱同样能做那件事!”他的嘴角擒着笑,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你……”凯歌顿时哑口。   果然,人是不可貌相的。而她一定是一时昏头了,否则怎会想随便找个对眼的男人,就与他对上呢?   甩开了他的手,凯歌低头赶紧扣好衣扣。   “不管怎么说,也无关脱不脱,总之……我……我不想做了!”跳下床她急急往后退开两、三步。   龙寘谦看着她的动作,真的很想笑。   “你不想做了,那我怎么办?”修长的腿一跨,他下了床,朝她走近。   商凯歌吓得频频后退,一对黑白分明的眼儿滴溜的转了一下,不经意地瞟过他腿间隆起的部分。   “我……嗯,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不如……”喉头一紧,她咽下一大口唾沫。“不如你自已解决吧!”她可是用尽了勇气,才敢将话给喊出口。   “我自己解决?”龙寘谦起眼,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他往前逼近一步,凯歌就往后猛退一步,直到她已退到门边,眼看就要无路可退。   “我劝你冷静,强暴现在已经是公诉罪了!”她一手往后伸,一阵摸索后,终于握住了门把。   “强暴!?”脸色一变,龙寘谦凶狠地瞪着眼。   她把他当成什么了?他龙寘谦要女人,还用得着强迫吗?   看着他一对闪着怒火的眼,凯歌只想赶快落跑,握在门把上颤抖的手一转,喀喳一声,门已开启。   不过,显然她的动作不够快。   龙寘谦的身影一闪,砰地一声,将门给压了回去。   他瞪着她,而她则是更加的惶恐。   “你……你别激动,千万别激动,有话好说……”她的舌头打颤,口齿不清。   他的双手伸了过来,箝住她的双肩…… 第5章:除非我娶了她   第5章:除非我娶了她   “你把我当什么了?我--”   来不及将话给说完,就见他脸色蓦地一青,随后疼得弯下腰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你逼我的!”商凯歌举脚往他腿间一顶,旋开门,飞也似地往外跑。   深吸了几口气,龙寘谦直到可以挺直腰,追出门口时,早已失去了她的身影。   站在红薇公寓门口,商凯歌按了许久门铃,终于有人来开门,她感激得几乎要掉泪。   “红薇,借我钱吧!”她指着身后的出租车司机。   显然整晚的倒霉事不只有一件,在离开了那个男人的住处之后,她才发觉钱包不见了。   不知是在逃命奔跑的过程中掉在路上,还是忘在那个男人的屋子里?   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总之,钱包是丢了。还好证件没在里头,要不,那个男人要是找上门的话,麻烦就大了。   “我钱包丢了。”凯歌双手合十,做出拜托状。   红薇折回屋子里,一下子又现身门口。“多少钱?”她问凯歌身后的司机。   掏钱付过车资后,红薇等凯歌先进门,而后转身关门,上了锁。   “怎么会丢了钱包呢?”印象中,凯歌从来不是个迷糊的人。   凯歌自然不敢把方才发生的事说出,所以只好顾左右而言他。“不知道,我离开Pub后又到附近的商家逛了一下,可能是遇上扒手了吧?”   “逛到忘了时间?”红薇叹了口气,指指墙上的钟。   凌晨一点三十分。   若凯歌再慢些出现,或没拨电话,她就准备上Pub去找人了!   “喔,那是因为中间我有搭公车,但搭错车了。”凯歌随意编了个理由,很快转开话题。“你在Pub里躲的那个巨星?”   一提到他,红薇马上绷起脸。“走了,他说要到大陆去拍戏,可能要去个一年半载!”   凯歌双手负背的走近,上上下下的盯着她瞧了会儿。   “你谈恋爱了?”她的表情好似发现了新大陆般。   “谁谈恋爱?”红薇伸手推了她一下,径自转身窝回沙发上。“我才不可能跟那种花心大萝卜谈什么恋爱!”   平日写多了那些艺人的绯闻八卦,她才没兴趣掺一脚。   凯歌亦步亦趋的跟着,兴致勃勃地问道:“要不,干嘛见到人家就跑?”   早在Pub那一眼,她就直觉不单纯。   红薇瘪着嘴瞪她。“你很闲呀?”   凯歌坐上沙发,挨到红薇身旁。“别小气嘛!就当是恋爱故事,说来听听吧!”   红薇翻眸白了她一眼。“你还有心情管我,你自己呢?先说说你自己该怎么办吧?”   “我?”指着自己,凯歌的好心情也跟着不见。“我能怎么办?相亲是一定得去的,如果对方满意,接着可能就得嫁为人妇了。”   “你真的甘心?”红薇摇着头问。   “不甘心又能如何?”凯歌摊摊双手,耸耸肩。   “只要你的心肠别那么软,你家那票恶女人就没办法老是利用你。”红薇越说越气,不过脑筋一转,倒是想到了另一重点。   “你妈这次到底帮你物色了什么对象?”她想起她一直没问这个问题。   “你听过龙氏集团吗?”凯歌的声音听来有气无力的。   “龙氏里的主管?”一听到龙氏,红薇精神一震。   凯歌对着她眨眼摇头。“不是,听说是龙氏的接班人,目前应该是老板了吧!”   “什么?”红薇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半晌之后,她才颤着声问。“是龙寘谦吗?”   凯歌不明白她为何惊讶。“好象是吧!”她根本没心思去记对方叫什么名字。   “什么叫做好象是吧?”红薇睨着她,刷地由椅子上站起,在客厅里来来回回踱着步。   “你认识他吗?”凯歌觉得眼睛都快花了。   红薇终于停下脚步,摇摇头。   “别说我不认识了,商界中也极少人见过他,听说他是个狠角色,从来不接受采访,也不公开拍照,大概只有龙氏集团里的几个高阶干部见过他。”   在跑娱乐新闻前,她曾跑过半年的产经,所以才会知道有关龙氏的传闻。   “这么神秘?”凯歌大吃了一惊。   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大人物,为何要接受与她相亲的条件?度假中心的开发计画对他来说,真有那么重要吗?   “我真想不透,龙家到底图些什么?”红薇问出了凯歌心里的疑惑。   “当然了,我的意思并不是你不够好。”红薇急忙解释。   凯歌一笑,表示并不在意。“听我妈说,是为了度假中心的土地买卖。”   “我就知道。”红薇大喊一声,一副忿忿不平的模样。“你妈一定是看上人家的财势。”   凯歌低下头,并不她没否认,因为事实确实如此。   “不过,既然那个龙寘谦的条件那么好,我实在想不透,这次我妈怎会要我去嫁,而不是凯筝?”   “好?”红薇望着她,大大地哼了声。   “她当然要你嫁,而不要凯筝嫁喽!”红薇实在不懂,手心手背不都是肉吗?为何在凯歌家偏偏就有天差地别的待遇?   “为什么?”她之前还猜那个龙寘谦可能是个糟老头呢!不过目前听来,好似又不像。   “或许是神秘吧!总之,关于他的传闻,可多如牛毛。”   “举个例来听听吧!”凯歌抱起沙发上的抱枕,抵着下颚。   “举例……”红薇偏头想了下,重新在沙发上坐下。“听说,他换女人的速度如换衬衫。”   “喔!”这点凯歌倒不是很在意,毕竟有钱的男人很难有真心。   “听说,他身高不到一百七。”   “耶?”凯歌抬高一眉,这点倒是与她的想象有些接近。   “还有呀!听说他很严酷,不管在生活或是工作上。”   “嗄?”这下凯歌不得不担心了。   万一她真嫁给了这号人物,那她的下半辈子不就像在牢房中度过?   红薇不再继续往下说,因为凯歌一对拧得死紧的眉,已说明了她此刻心情的恶劣。   “凯歌,你有没有考虑过,干脆离家出走搬到台北来?”离开那个家对凯歌来说,绝对是百利无一害。   “到台北?”她也想,但是……她真能撒手不管吗?虽然事关她一生的幸福。   “是呀!先上来与我同住,等找到工作,再决定要如何做?”   “这……”也不失为一个方法。   “你还记得徐政光吗?”红薇突然想起一个人。   “徐政光?”凯歌很努力在大脑中搜寻着。   “是大我们两届的学长。”红薇提醒。   凯歌恍然大悟。“喔,对。他怎么样了?”凯歌不明白红薇为何突然提及他。   “上个星期我才遇见他,他现在负责跑产经新闻,听说要升主管了。”她还记得这个学长对凯歌极有兴趣,以前在学校时就对她很殷勤。   “喔。”凯歌的反应没特别热衷。   “什么喔?”红薇睨了她一记。   凯歌脸上的表情写着,要不然呢?   “我找找他的电话,约他时间见面吃个饭。”红薇已为凯歌想好了出路。   “为什么?”凯歌不认为有见面的必要。她还记得那个学长被她拒绝过,若又见了面,不是挺尴尬的?   “难道你想一直窝在家中?”红薇睨了她一记,接声说:“好歹人家现在已经是个主管了,要帮你安插个工作应该不难。而你若不想干记者,干嘛大老远跑到英国学大众传播?”   “这样好吗?”凯歌有点犹豫。   “没什么不好,有现成的人脉却不用,就是傻子了!”红薇说做就做,马上打电话去。   婚姻是什么?   通往幸福的殿堂?爱情的坟墓?还是累积财富的最好方法?   如果你问商凯歌,她给你的答案一定会是最后者!   是的!她的母亲就是用这法子,由一个平凡、三餐不济的村妇,跃升到上流社会的贵妇行列中。   她的母亲一共结过四次婚,在每段婚姻中都生了一个女儿,而凯歌的父亲是母亲的第一个男人,也是最穷的那一个。   从懂事以来,商凯歌改过三次姓,这让她对于自己姓什么变得不再那么的在意,就像便利贴一样,姓氏也是随时可以撕下丢弃的。   如果你问她,对于爱情和婚姻,难道从不向往吗?   她会很直接的摇头。   说没受到母亲的影响,是完全不可能。所以她不相信爱情,也不相信婚姻。她不想象母亲一样,以出卖自己的爱情和婚姻来交换物质享受。   多金不见得就会幸福。何况,她还有两只手及一个不笨的脑袋,她相信她的幸福可以靠自己的双手争取,而不是等待男人的给予。   婚姻是什么?   解决需求的正当手段?传宗接代的必要过程?利益共享的交易行为?还是……神经错乱、肾上腺素激增下的错误决定?   如果你问龙寘谦,他给你的答案一定会是最后者。   对一个成功优秀的企业继承人而言,他不乏女伴,利益也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去创造,而若要拥有一个亲骨肉,则根本不需透过婚姻这个过程。   所以,如果有一天他想结婚的话,他可能就是神经错乱、肾上腺素激增,该去就医了。   如果你问他,对于爱情,难道从来不向往吗?.   他给的答案会是嗤哼一声。   男人需要爱情吗?爱情不过是编给未到手的女人一个美丽的梦想罢了。   而他,从来不屑为之。   金钱和权利,就是两性间最佳的迷幻药。   几天前   商凯歌才踏进门,身后拖着的大行李箱还没来得及提到房间里放好,就发觉家中的其它成员全都聚在客厅中,一副准备开家庭会议的样子。   “凯歌,快过来吧!就等你了。”她的母亲转过头来呼喊。   一旁的三个妹妹跟着连声应和。   “大姊,快,就等你了。”商家老二商凯乐喊。   “对了,大姊,你由英国回来,有没有带礼物?”商家老三商凯琴干脆跑过来,直接接收了她的行李。   “老三,你别太过分了!我要的东西,你一件也不准拿。”商家的老么商凯筝直冲过来,砰地一声,往行李上一趴,整个人霸在上头。   “妈咪,她瞧她啦!”抢不过凯筝,凯琴气得直跺脚。   “凯琴呀,你跟妹妹争什么?就不能让让她吗?”没理会气得跺脚的凯琴,王雪黛一开口倒是偏袒着最小的女儿。   “这些就是她的家人。他们一向只论金钱,不讲情感,也不计手段。   至于商凯歌,则是这个家中的异端,因为她没学好这些特点。   所以从小到大,只要在家中,她都只能当个乖宝宝,听话、不抗驳,如母亲所说的,给妹妹们做个好榜样。   而商叔叔虽然不是她的生父,却也供应她几年生活和教育费;至于三涸妹妹,虽然不同父亲,但是同一个母亲所生,也是她放不下的亲人,她只能任她们予取予求……   凯歌拉回思绪,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只能在心中摇头叹息。   “其实我的行李中除了一些书外,什么也没有。”   她哪有多余的钱买礼物呢?当初能出国深造,靠的是奖学金;而这几年来在英国的学费和生活费,也全都是靠自己打工赚来的。   就凭着那么一点骨气,她没再花家里半毛钱……不!或许该更正,是没再花凯筝的父亲半毛钱。   “啊!什么都没买?”凯筝马上噘起嘴,满脸的不悦。   “没关系啦!凯筝,妈咪晚一点再陪你去百货公司,看你要买什么都可以。”王云黛急忙安抚。   “妈,我也要。”一旁的凯琴靠过来抗议。   “你这个死丫头,什么叫作你也要?”王云黛当然是大声喝斥。   顿觉委屈,凯琴只好晃到一旁的沙发坐下。   商凯歌静静地看着她们,一时说不上是厌恶或心酸。   她出国的这三年,虽然生活清苦,但也避开了这些一再上演的势利景况。   “好了!你们吵够了吗?妈咪,别忘了你要大姊回来的重点。”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的凯乐,终于开口了。   她这一出声,王云黛好似大梦初醒,巧笑倩兮地晃回商凯歌身旁。   “凯歌呀!是这样的……”她难得主动地拉起商凯歌的手,双眸朝着其它三个女儿释出暗示。   只见三人立刻忙碌起来,倒茶的倒茶、拿脱鞋的拿脱鞋、挪坐垫的挪坐垫。   看着三个妹妹殷勤的动作,再加上母亲热络地拉着她的手,一同走往沙发,商凯歌顿觉浑身不对劲。   直觉告诉她,有大事要发生了!   果然,她的屁股都还没来得及坐上坐垫,王云黛就开口了……   嗯……凯歌,是这样的,你年龄好象也不小了吧?”   商凯歌咽下一大口口水,连忙摇着头。“还好,不过才二十四。”   “都二十四了,还说还好!”王云黛拍拍她的手。“妈咪告诉你,我们女人家的青春是有限的。”然后她眼一瞟,只见三姊妹也跟着频频点头应是。   商凯歌见状,心里不断发出警告--这天大的事,还肯定不是好事!   王云黛又接着说:“我二十四岁时,都已经生了凯乐了。”   “妈咪,说重点。”一提到她,凯乐顺势靠了过来,提肘推了母亲一下。   凯歌将这动作看在眼中。   “喔!对。”王云黛立刻绽开笑容,紧紧地握着凯歌的手。“凯歌,妈是为你想喔!你该结婚了吧?”   “我……”果然不是好事。“还……还太早,何况我又没对象。”凯歌道。   “我就说嘛!妈咪,你现在相信了吧?大姊是没对象的!”如中了乐透彩似的,商凯乐高兴地只差没跳起来。   “好、好、好,就这么说定了。”王云黛接声道。   “什么说定了?”凯歌瞬间被一股不好的预感吞噬。   “大姊,你的婚事呀!”这次搭腔的是凯琴,她甚至毫不掩饰的窃笑着。   “我的婚事?”这……   “先相亲、后结婚,对方可是龙氏集团的接班人喔!”凯筝也是眉开眼笑。   龙氏集团的接班人!?   她怀疑,如果真有那么好,为何她这三个势利眼的妹妹会不要?恐怕对方不是矮不隆咚的丑八怪,就是缺胳臂、少眼睛的人吧?   “我不想这么早结婚!”   她的话才一出口,就有四对瞪得如牛铃般大的眼睛同时看着她。   “凯歌呀!你真不懂事,也不想想人家龙少爷的条件多好!”她的母亲首先发难训斥。   “既然他的条件那么好,就让凯筝嫁吧!”母亲不是一向最疼凯筝的吗?   “大姊,你少害我了,人家今年还没满十七耶!”凯筝大声地说。   不过平日打扮时,却没见她有过十七岁该有的模样。   “那么,凯琴也可以呀!”凯琴今年不是刚好满二十?   “大姊,你讨厌我就说一声嘛!何必这样陷害我呢?人家已经有男朋友啦!妈咪上回还见过,夸他长得英俊,又有才干。”   “那么,凯乐……”商凯歌将眸光拉向凯乐。   凯乐双手一摆。“别看我,你知道我已经订婚了,大学一毕业就会结婚。”   “……”凯歌沉默了,但她的心中已作好打算。   这次无论如何绝不能让步。哪怕得离家出走、得从此断了这份亲情,老死不相往来……她也绝不能答应。   不过,这个念头只维持了几秒,因为眼前──   “凯歌呀!”方才还在斥责她的王云黛,转眼间抽抽噎噎了起来。“妈咪也舍不得你嫁呀!但你想想,你商叔叔把你养这么大,没功劳也有苦劳吧?现在不过要你去相亲、嫁人,你就一副抵死不从的模样……”   看着她,商凯歌蹙起了眉。接着,她又转望她的三个妹妹,只见她们个个眸眶噙泪,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大姊,你是唯一能救这个家的人了。”一手拚命的擦着眼睛,商凯筝说。   “商叔叔说,这个合作案如果成功,我们商家就可以三代吃穿不用愁了。”凯琴抓起她的手,晃呀晃地拚命撒娇。   “姊,就当是报答商叔叔吧!”凯乐补上一句。   “我们这块地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买主的,而且,他还肯让我们参与投资,一同开发度假中心。”一提到未来的发展,王云黛忘了该掉泪,双眼立刻熠熠发亮。   “我……”凯歌,你该拒绝!你该拒绝的!她的心中一遍遍地吶喊着,但她却发觉自己居然心软的说不出口。   凯乐望了她一会儿,然后偷偷地向母亲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我就知道大姊最识大体了。”说完话,她转身就上楼去。   “大姊,爸爸会感激你的。”凯筝也跟着跑上楼。   “大姊,祝你相亲顺利喔!”凯琴飞也似地溜掉。   终于,偌大的客厅中仅剩母女两人。   “凯歌呀!你要好好把握这次机会,龙家可是富可敌国喔!”王云黛终于说到了重点。   望了她一眼,商凯歌咬着嘴唇,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她的心正在往下沉,哀悼着她往后的人生。   谁叫她心软?活该!   办公室门外传来了几声敲门声,办公室里的人却一点响应也没有。门外的人等得有些不耐烦,再度抬手敲门,办公室内高大的真皮座椅后,才终于有了动静--   高芷蕾站了起来,没忙着整理自己的衣裙,倒是先伸出一双葱白的手,帮背靠在座椅上的男子,一颗颗扣好衬衫上的钮扣,系好领带。   “行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你整整衣衫,去开门吧!”龙寘谦推开了她的双手,由椅子上站起,走到窗边去抽烟。   望着他的背影,高芷蕾先是一怔,随后委屈地扁着嘴。   已经三年了,从跟在他身边当他的助理秘书开始,她和龙寘谦就超越了老板和员工应有的关系。   当然,这一切都是她主动的。龙寘谦在一开始时,就说过他们之间只有身体上的关系,没有任何情感,而他也永远不会给予承诺。   拉好衣衫,高芷蕾抬手抚过一头长发,来到门边。   一拉开门,见到门外的人后,她瞪了他一记,然后重重地跺着脚步走出。   艾略特皱着眉头看着她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后往内走,再反身合上门。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他很快见到正在窗边抽烟的龙寘谦。   龙寘谦转回身来,耸耸肩,表示并不在乎。   “你的习惯实在应该改改。”艾略特准备像个长辈般,唠叨一番。   “先说说企画案如何?一会儿再谈私事。”龙寘谦眉一扬,先发制人。   龙家几代下来都很优异,举凡金融、交通、饭店、科技和生物医药,龙家都有涉猎,还经营得有声有色。   尤其在传到龙寘谦手中之后,他更是将集团给壮大。   他培养手下参政、奖励员工研发、作育学界人才,如今的龙氏集团在黑白两道间有着一定的势力,也因此更增添了一种神秘色彩。   “企画案。”喔!对。艾略特低头看着他手拿着的卷宗。“地主说卖土地不是问题,但他开出了一个让人很难启齿的条件。”   最近龙氏准备在中部盖一个大型的度假中心,既然称之为大型,面积自然有上百公顷,而土地的收购则是首要之务。   在收购的过程中一切顺利,唯一一个较为难缠的地主姓商,他是那百来公顷的土地中,拥有最大土地的地主。   一开始他拒绝卖地,直到后来知晓是龙氏要收购来开发大型度假中心的,态度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说地是可以卖,但他有一个附加条件。   “什么样的条件?”龙寘谦一手轻抚着下颚。   “很无理的!”艾略特考虑着该不该说。   以他对他表哥龙寘谦的了解,他是绝对不可能答应对方的条件,所以说了也是白说。   “有多无理?”龙寘谦看着眼前的艾略特……由外表看来,他明明是个百分之百的蓝眼外国人,却说着一口标准的中文,真是有些不搭。   “商老头说……”艾略特抬眼,偷偷瞄了他一记。“他说,要是你能答应娶他的女儿,那么别说是土地,就算要他多投资个一、二亿,他也绝不手软。”   “喔?”薄唇一勾,龙寘谦朗笑了两声。   艾略特以为他会生气的,却没想到他却笑出声来。   “他的女儿长得像恐龙吗?”走回到办公桌前,龙寘谦将手中的香烟按熄。   “呃……不会。”艾略特摇头,他记得看过商老头提供的照片。   照片中的女子脂粉未施,看来清清秀秀,虽称不上艳丽绝美,但给人不错的感觉。   “我想,他只是想攀附龙氏吧?难道他没听过关于我的传闻吗?”龙寘谦走了回来,一手搭在艾略特的肩上。   外界说他冷漠严厉,傲慢又无情,换过的女人更多如过江之鲫,想不到,还有人肯将女儿往他的怀里推?   艾略特双手一摆,耸肩。“天晓得!”   两人相视一笑,龙寘谦掏出一根烟递给他。   “或许他根本不在乎吧!如果能将女儿嫁给你,哪怕是个暴发户,都能藉由龙氏的名声来耍威风。”艾略特坦白的说出个人想法。   龙寘谦但笑不语,拿出打火机帮艾略特点烟。   “你合计过吗?如果不理会商老头,我们多久可以收购完毕?何时又可开始规画动工?”   艾略特吐出了第一口烟圈。“整个进度可能会慢上半年吧!”   当然,最后土地还是会到手,只不过得耍上一些手段。   “这样……”龙寘谦陷入沉思,他的双手负背,来回走了几步。“你去安排吧!”他有了决定。   “安排?”这决定教艾略特被烟呛了下,咳了几声,才缓和下来。“你真要接受商老头的条件?”这怎么可能?   “除非你能想出不用多花半年时间的方法。”他一向要求工作效率,别说是半年,就算多半个月,他都不能接受。   “寘谦……”艾略特还想开口再说些什么,但龙寘谦却抬起一手,制止了他。   “反正只是看看,没人规定看过了,就得对对方负责吧?”他依然笑着,但那笑容却教人头皮发麻。   “这算不算玩火?”艾略特望了两指间的烟一眼,已无心再抽,索性踱到桌边按熄。   “玩火?”龙寘谦哼声一笑。“我对玩火没兴趣,吞火,倒是可以考虑。”   “吞下你身边的火艳女郎吗?”艾略特意有所指地说。   女人家有时挺死心眼的,何况高芷蕾也跟着龙寘谦两、三年了吧?   虽然艾略特不怎么喜欢她,但因为龙寘谦的关系,他也不敢多作批判。   龙寘谦瞥了他一记,转身走回办公桌。“我知道你指的是高芷蕾。”   艾略特不否认,笑笑的跟到桌边。   “你选她,该不会只是图个方便吧?”他知道龙寘谦的眼光极高,就算找个情人,也会挑个美貌和性格兼备的女子。   “不能否认的,她的身材很好。”   “我真怕有一天,你会被自己这性格给害死。”听他这么说,艾略特几乎能确定,龙寘谦真的只是图个方便。   龙寘谦不以为意的耸肩笑笑。“不会有那么一天!”   他知道艾略特指的是爱情,但对于一个自认不会为爱情迷失的人来说,当然永远不会有那一天。   “快去通知商老头吧!至于日期和时间,就由他决定。”他再度抬起头来,脸上的笑容已不复见。 第6章:临时换新娘   第6章:临时换新娘   可是他们两个都没有想到,自己心中的冤家在这个混乱的夜晚以这样的形式而出现了!   虽然昨夜遭到突击,但龙寘谦却发觉自己的心情不仅没受到影响,甚至还出奇的好。一早进到办公室,他几乎是眉开眼笑的。   “看你心情挺好的,昨夜发生了什么好事吗?”手中抱着一叠资料,艾略特早已等在办公室里。   “如果我告诉你,昨夜我让人放鸽子了呢?”   认真想来,他自己也觉得意外,那女子留给他的印象太深刻。无关乎那偷袭的一脚,他甚至还记得她的长相。   艾略特扬眉一笑,将手中抱着的东西往桌上一放。   “我当然不会相信,你的神情看来比较像只偷腥的猫。”   龙寘谦走到办公桌前,将脱下的西装递给正好伸过手来的艾略特。   “是吗?”但是,最后他不仅没偷到腥,还让人给踢了一脚!   艾略特将接过手的西装,挂入一旁的壁柜中。   “怎么,难不成你昨夜真的跟某个女人一同度过吗?”回过身来,艾略特高高地挑起一眉来。   “瞧你那是什么表情?”龙寘谦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怎么说我也是个正常的男人,难道就不能抱着女人过夜?”   艾略特走了过来,拉开办公桌前的椅子。“就因为你这样说,我才更要怀疑。   “有什么好怀疑的?”伸手拿来整叠的资料,龙寘谦没再抬头,开始审理起那些文件。   “因为我知道你是不和女人过夜的。”艾略特挪挪身躯,背靠在椅背上,轻松地翘起长腿。   “没人告诉你,我和女人过夜。”   “那么……”艾略特感到好奇了。   “我昨夜一个人睡,今早一个人醒来。”似乎是发觉了文件中有不周详的地力,龙寘谦以一指轻敲着桌面。   “你的话前后矛盾。”这下,艾略特被搞胡涂了。   停止了敲桌面的动作,龙寘谦终于抬起头来。“我们暂且不谈论什么矛不矛盾的问题,商家的事,你安排得如何?”   手里的企画案就是有关于度假中心的,除了土地的收购问题之外,目前当务之急是做好水土保持的工程。   “约好了,商老头说选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   “他这么迫不及待?”龙寘谦挑起一眉,揶揄地笑着。   艾略特双手一摊。“贪心吧!如果能逮到你这个女婿,只要投资个一二亿,很快就能变成一、二十亿。”   龙寘谦的笑纹僵在嘴角,一手轻抚着下颚。“也有可能一、二亿会变成一、二百万,谁能担保投资是稳赚不赔?”   艾略特听了下巴差点没掉下来。“你……该不是有其它的打算吧?”   眸光一敛,龙寘谦的笑纹消失于嘴角。   “你去回复他,就照着他的决定,今晚我们一同南下到台中去。”   商凯歌一向不敢怀疑温红薇的行动力。   昨夜才嚷着要约徐正光一同吃饭,而现在,三人果然就在一起吃饭了而且还是吃早餐。   “我要火腿蛋三明治,你们呢?”红薇说着,由椅子上站起来,准备去点餐。   “我要奶茶和火腿蛋汉堡。”凯歌说着,也跟着站起,想一起去点餐。   红薇实时将她接回椅子上。“你坐,我去点就好。”她又转向徐正光。“徐哥,你要什么?”   徐正光看了她一下,搔搔头笑笑。“应该我去吧?”   红薇豪气的挥挥手。“跟我客气什么?就我去吧!你们聊。”   徐正光又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转头看了凯歌一下,随即又将目光给拉回。“这样吧,给我一份萝卜糕加一杯豆浆。”   “没问题。”红薇笑说着,朝凯歌眨了一下眼睛,很快地转身离开。   顿时安静下来,气氛显得有点尴尬,于是徐正光先开口说话。   “红薇说你刚由英国回来?”   “是呀!”凯歌点点头,僵硬的一笑。   看着她的笑容,徐正光有些失神。“想到报社或是电台工作吗?”   凯歌收起笑容,很坦白的点点头。“红薇说……你升主管了?”这样会不会太现实?她以前拒绝过他的追求。   “是呀!”徐正光又搔搔一头短发,开朗地笑着。“其实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主管,新闻跑久了、人认识多了,机会自然就多了。”   他还是像从前一样的谦虚。   商凯歌看着他,再看看他一头三分长的短发。   就连那头短发也与从前一样。   “其实我本来没想这么快上台北来的,毕竟我才刚回台湾,但是红薇说她话还没说完,徐正光却突然打断了她。   “跑产经如何?”   “啊?”凯歌忘了合嘴,瞪大眼看着他。   “我是说,如果你不嫌弃我们报社的话,就到我的旗下来跑产业经济的新闻,如何?i”再次见到她,徐正光发觉自己还是很喜欢她。   “这……”凯歌很想答应,但如果他还想追求她,那么她就不能接受这份工作。   “当然了,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去电视台的话,我也可以介绍你去。”徐正光将她的犹豫曲解。   “不是的。我……”   徐正光猜出她的心思。“你放心好了,在工作上我一向是公私分明的,虽然以前你拒绝过我的追求,但现在当普通朋友也不错。”反正以后多的是接触的机会,他相信凯歌会渐渐发觉他的优点的。   “真的?”压于心头的巨石骤然卸下,凯歌脸上又展露笑容。   “当然。”看着她脸上甜美的笑,徐正光觉得自己陷得更深了。“你决定好什么时候来报到,就通知我,不过我可要先告诉你,在工作上,我可是很严苛的喔!”   他掏出口袋中的名片夹,由里头抽出一张递给了她。   接过名片,凯歌盯着上头的头衔。“才几年,你已经当上总编了!?   徐正光搔搔短发,不好意思的笑着。“还好啦!不过是比人家卖命,而退休的总编刚好向老板力荐我。”   “你还是像从前一样的谦虚。”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凯歌突然想起从前。“对了,过了这么多年,你一定有女朋友了吧?”她记得,他以前的人缘也不差。   徐正光脸上的笑容陡地一僵,叹了口气,瞧瞧四周。   恰巧,温红薇正好端着早餐走了回来。   “你知道的,当记者得二十四小时standby,别说没时间交女友,就算有,对方也多半会受不了。”   “啊!”听着他感叹似的口吻,凯歌顿觉尴尬。   “在谈些什么?好象挺开心的。”回到座位的红薇一开口,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尴尬。“这是你的,这是我的……”她很体贴地将餐点分配好。   徐正光啜了口豆浆。“也没什么,只是在向凯歌抱怨,记者这一行并不轻松。”   “是呀,徐哥说得没错。”心有同感,红薇大声应和。   看看自已面前的餐点,商凯歌又看看温红薇,最后将视线拉到徐正光身上。   “听你们这么抱怨,好似我要进这行得再多多考虑。”   “也不全然是这样,有苦当然就会有乐,说到这甘苦谈呀……”温红薇咬了一口三明治,准备谈起工作经,但手机铃声却在这时响起。   她先看了徐正光一眼,他摇摇头,表示不是他的手机在响。   “对不起,是我的。”红薇的眸光还没拉到凯歌身上,她先举手自首。   手忙脚乱地由背包中取出手机,商凯歌刻意压低嗓音。“喂,我是凯歌。”   “凯歌呀!”电话那端传来王云黛的声音。   商凯歌微蹙起眉,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地又压低了些,整个通话过程只听见她不断地说“喔”、“好”、“我知道”,然后就匆匆地断了线。   “你妈打来的?”凯歌还没将手机收好,温红薇就嚼着三明治问。   “是呀!”凯歌的笑容僵在唇边。   红薇端起桌上的奶茶,用力的吸着。“你什么时候要搬到台北来?”不在乎有第三者的存在,她故意间。   其实用膝盖想也知道,凯歌的母亲一早就急着拨电话,铁定没什么好事。如果能劝她早早搬离那个家庭,搞不好是功德一件!   “呃……”没料到红薇会突然这么问,商凯歌愣了几秒。   看着两人间突然变得有点尴尬的气氛,徐正光很识趣地打算先退场。   他推开椅子站了起来。“红薇,谢谢你的早餐,待会儿我还要开会,所以得先走了。”   拿起喝了一半的豆浆,他转向商凯歌。“凯歌,关于方才我所提的,你可以考虑个几天,不用急着给我回答,但请相信我的诚意,我随时欢迎你成为我的工作伙伴。”说完,他很快地转身离去。   “唉,真是个风度翩翩的正人君子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于街角,温红薇终于拉回了眸光,半感叹地说。   凯歌没理她,自顾自地吃着汉堡,喝着奶茶。   “呃!当年你为何看不上他?”红薇双手撑着下颚问。   “没感觉。”凯歌并不想谈,一语带过。   “有时,我觉得我们女人挺可悲的。”红薇莫名其妙地插入这句。   “嘎?”听出她似乎有弦外之音,凯歌停下吃汉堡的动作。   红薇表情认真的看着她。“好男人我们都不要,偏偏要去注意、在意那些可恶透顶的坏男人!”   凯歌偏着头,似在思考她的话。   “其实有时候想想,若要找个终生依靠,嫁给一个深爱自己而不见得是自己很爱的男人,似乎也不错。”红薇继续发表高见。   凯歌还是没回答,只是勾唇笑笑。   红薇瞪了她一记。“其实我觉得徐正光还不错。”   “那你可以追他。”凯歌凉凉地说。   “你欠扁喔!”红薇知道她知晓她的意思。   “我说过了我对他没意思。”凯歌只好再次挑明了说,免得红薇热心过头地扮起月老。   “只是对他没兴趣,还是对所有男人都没兴趣?”红薇仔细想了下,凯歌好象从未交过男友!   “你明知道我不喜欢谈论这个话题。”凯歌又吃起汉堡。   “算我失言。”红薇知道她生气了,不再追问。   凯歌昂起脸来瞪着她。“下次别再谈这话题了。”   “是,我的凯歌小姐。为了赔罪,一会儿我请看电影,可以了吧?”红薇调皮地对她眨了下眼。   凯歌这才想起方才母亲命令她得马上回家。“对不起,我不能去看电影。”   “为什么?”唉!好不容易她才有一天休假。   “我妈要我马上回家。”凯歌的声音不难听出无奈。   “干嘛?”如过她也有一个这样的恶魔妈妈,不疯掉才怪!   “相亲。”凯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来似毫不在意。   “这个天杀的老妖婆!”温红薇大声地诅咒。   若是那个女人不是凯歌的亲生母亲,她相信,她可能会骂得更难听。   商凯歌一眼就认出了他!在自己的首次相亲宴上!   虽然他这次戴了副眼镜,头发也一丝不苟地往后梳,但除非他有个双胞胎兄弟,否则不可能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何况,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坐在五星级饭店的餐厅中,商凯歌看着眼前的男人,不仅心中忐忑不安,简直如坐针毡。   “艾略特先生,这位是……”商家的男主人商祖业一见到龙寘谦出现,双眼一亮。   “这位就是我们龙氏的大老板,龙寘谦先生。”艾略特看了龙寘谦一眼,主动当起介绍人,却意外地发觉了他反常的举动。   龙寘谦目不转睛地盯着与他对坐的商凯歌瞧,眉心还微皱。   他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她,而且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龙先生你好,我是王云黛,是……”一听到他就是龙寘谦,王云黛热络地主动攀谈。   她原以为一个能够领导庞大财团的人,应该不会太年轻。如今一看,才知道他顶多三十出头,而且还有着斯文俊逸的面貌、完美得可媲美男模特儿的身形。   综合以上种种优点,王云黛后悔了。她根本不该带凯歌来,像这样优异的男人,应该给凯筝才对!   “你好。”王云黛的话顺利拉回了龙寘谦的注意力,他态度反常的有礼,连一旁的艾略特都大大吃惊。   “龙先生,这位就是商先生和商太太。”艾略特实在搞不懂,龙寘谦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很高兴认识你们。”简短的一句寒暄后,他分别与他们握手,然后眸光又落在商凯歌脸上。   “这位是?”他明知故问。   迎视着他,凯歌不觉紧张了起来,胃部一阵痉挛。   “喔!我竟忘了帮你们介绍,她是我的大女儿,凯歌。”商祖业道。   “凯歌?”龙寘谦挑起一眉来,彷佛在咀嚼着这个名字,然后毫无预警地说:“我还以为遇到熟人了呢!”   商凯歌的心猛地一跳,一手压住胃部,脸色几乎刷白。   “仔细一看,才知道认错人了,毕竟这地球上有几十亿的人口,偶尔遇见长得像的人,似乎也不需要觉得稀奇。”   “呃……是呀、是呀!”王云黛接话,因为她不希望龙寘谦将太多注意力放在凯歌身上。“凯歌怎样也不可能认识像龙先生你这样的大人物,何况,前几天她才由英国回来。”   “喔,是吗?”龙寘谦嘴角一勾,轻轻地一笑。   商凯歌沉默着没说话。他有多邪恶、多出格,她昨晚已经领教过了。   不过,龙寘谦显然还不想放过她   “是呀!凯歌小姐,你的脸色好象不太好,是哪里不舒服吗?”   凯歌的双手在桌下紧握成拳,胃部一阵抽搐,她难过地蹙起了眉。   终于,她再也忍不住地说出今晚的第一句话:“对不起,失陪一下,我胃痛的老毛病又犯了,得去一下洗手间。”   推开座椅,她不失优雅的站起身,看来极为镇定的转身离去。   “商先生,凯歌小姐有胃疾?”龙寘谦盯着她的背影瞧,在心里忿忿地低咒了声。   瞧她穿的是什么衣服?那袭黑色小礼服的背部几乎全镂空了!   “呃……”商祖业愣了下,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   “喔,是这样的,凯歌在台湾时身体挺好,但这几年到英国留学,可能不注意饮食吧,所以身子就弱了。”王云黛接口,极力想将话题拉开,看能不能绕到凯筝身上。   “对不起,我也想去一下洗手间。”龙寘谦却突然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错愕的三人。   凯歌怎么也没想到龙寘谦会在洗手间的门口等她,几乎她才踏出洗手间的门口,就被他箝住手臂,拉到一间VIP房里。   “你到底想玩什么把戏?”他将她困在门板与他之间。   如果将昨夜发生的一切,视为她的手段之一。那么,在Pub里,她是故意向他搭讪,而后准备和他缠绵的吗?   当然,会这么做,无非是为了能让今日的相亲成功。   但这个该死的女人却忽略掉最重要的一点:他,龙寘谦,会是个任人摆布的人吗?   “我玩把戏?”商凯歌挣扎着,急欲推开他。这个男人有多糟糕,她昨夜已经领教过了,她不想再跟他纠缠不休。   龙寘谦扯住她的手,将她整个人揪到眼前。   “还说你不是玩把戏!?否则昨夜你又何必急着上我的榻?”   榻!?   凯歌的脸蓦地一红。他以为她是想让今日的相亲顺利,昨夜才会主动跳上他的榻?   心中一股无名火被煽燃起,那间,她忘了胃痛,也忘了恐惧,双手使尽全力地往他的胸膛一推。   “喂!你少自大了!你以为龙寘谦三个字有什么了不起吗?也许有许多女人对你趋之若鹜,但绝对不会是我商凯歌。   我甚至不想来这个可恶该死的相亲宴,也恨自己不得不像个傀儡般任人摆布,更不想将我的清白免费奉送给你这个混蛋!”凯歌气得全身发抖,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堆,末了,还对他扮了一个鬼脸。   她潇洒地想甩身离去,但手还没来得及碰到门把,整个人却又教他给扯了回来。   他一手扣紧了她的下颚,将她的脸给抬高。   “你的意思是说,你昨夜会找我上床,是想给准备娶你的我戴绿帽?”他的眉结深深地拧着,眼眸冒火。   “我管你戴什么帽子!”她太生气了,根本忘了自己方才说过什么。   “昨夜若不是遇上我,你就准备随随便便找个男人送上清白,是不是?”一想到本该属于他的权利,可能会被其它的男人给剥夺去,没来由的,他就是火冒三丈。   “你发神经呀!”凯歌又用力的推开他。“就算我去找男人,又关你什么事?J”   这次她学乖了,才一逃开他的箝制,就立刻退离他数步。   “怎么会不关我的事?”龙寘谦一步步地逼近。   “当然不关你的事,我们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她戒备地看着他,一再地后退,几乎要与他绕着室内兜圈子了。   “谁说我们没关系?就冲着你这句话,我答应商老头,娶你!”   “嘎?”凯歌如让人下了定身咒,忘了该跑、该避,一张脸倏地刷白。   “是你先惹上我的,别怪我这么做!”龙寘谦说着,薄薄的唇扬起一抹胜利的笑。   凯歌还来不及思考他的话,他的俊颜已在她的眼前放大,很恣意地,他又吻上了她。   一顿相亲宴吃下来,每个人都各怀心事。   凯歌整晚提心吊胆,忐忑不安,就怕龙寘谦真会对商叔叔提出结婚的要求。   直到餐宴结束,他和艾略特驱车离去,她才松了口气,当他只是耍坏逗她。   回到家,商叔叔将车子开到车库,而她和母亲则是先进屋去。   凯歌回身推上门,心想:折腾了一晚,应该可以上楼休息去了吧?   “凯歌,我想你还不累吧?”她的母亲却突然唤住她。   凯歌回过身来,尽量让脸上保持着笑容。“是,不会太累。”   其实她已快累挂了,在那间VIP房里,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才推开了龙寘谦。   “那么,你上楼去把凯筝叫下来,还有你,也要一同来!”王云黛说着,内心已盘算好。   凯歌没多想,转身上楼去叫人。   不到几分钟,凯歌又回到客厅,身后跟着商凯筝。   “妈咪呀!到底是什么事?人家跟同学正在讲电话耶!”凯筝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   “哎呀!你这丫头,电话一会儿再打不就得了。”王云黛说着,上前将她给拉了过来。   这时,商祖业刚好停好车,推开门走了进来。   “祖业呀!你来得正好,关于龙先生的事,我想我们该重新谈谈。”觑了凯歌一眼,王云黛放开凯筝,走向商祖业。   “好吧,大家到书房来吧!”商祖业与她交换了眼神。   “凯筝,你过来。”王云黛喊着,等商凯筝走近,抓起她的手,就直接就往书房走。   看着这一家三口的背影,凯歌再度感到自己是被孤立的。再一次地,她想起了红薇的提议。   “凯歌,快过来呀!你在发什么呆?”很快地,王云黛的声音飙了过来。   “喔,来了。”凯歌马上回神,大步跟上。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飙驶,一路上,艾略特的脑子被问号塞得满满的,终于,他再也按捺不住   “你今晚的心情似乎很好?”艾略特的双手掌着方向盘,问道。   至少就某方面来说,他已嗅出了不对劲的氛围,譬如,这顿饭局应该要早早结束的,但却拖了三个多小时,实在诡异!   “你不觉得商凯歌挺有趣的?”龙寘谦按下车窗,点了根烟。   “有趣?”会吗?艾略特高高地挑起一眉来,不这么认为。   商家的大小姐一整晚下来,可没说过半句话,若不是一开始两方介绍时她有开口打招呼,搞不好还会被人误认是个哑巴。   “我看她性子直得很,脾气也不若外表的温驯。”龙寘谦朝着车窗外吐了口烟,转回头来的那,嘴角还挂着笑。   昨夜,她踢了他一脚。而方才在VIP房里,她也百般抗拒。   “你什么时候学会看相了?”艾略特瞥他一眼。   “我不会看相。”   “那你如何知道她温不温驯?性子直不直?”艾略特不得不怀疑,他是否错过了什么精采好戏。   “这已不是我第一次见到她了!”龙寘谦又吸了口烟,缓缓地将烟雾吐向窗外。   “你们之前就认识?”这点倒是让艾略特大吃了一惊。   “不仅认识,还差点上了床。”龙寘谦笑着说,眸光集中在两指间点燃的烟头上。   “啊?”艾略特差点吓掉下巴。   “你有必要这样大惊小怪的吗?”龙寘谦似雷达般的视线刷地扫向他。   “既然这样,那么……”艾略特想问,这桩婚事是否就此作罢?   “我改变主意了!”龙寘谦弯身在烟灰缸里将烟按熄。   艾略特有不好的预感。   龙寘谦一手撑着下颚。“到了我这个年纪,结个婚来玩玩,好象也挺不错的。”   艾略特听了,差点没昏倒!   “你开玩笑的吧?”他想还多活几年,可不想让表姨给活活掐死。   “前几年,我妈不也催着我结婚?”他回得云淡风轻。   “那是一回事,现在又是另一回事。”艾略特发觉自已的头皮已开始发麻。   “我看不出有何不同?”不同样都是结婚?就是让一个女人搬来与他同住嘛!但,最好那个女人能够放聪明些,别想干涉他的私生活。   “寘谦,我知道你是开玩笑的。”艾略特的眼尾颤抖着。   “我是不开玩笑的人。”他放低了椅背,让自己舒适的躺下,闭目养神。   艾略特不死心的继续劝说:“其实这个度假中心如果不做,对整个集团来说,不至于会有多大的损失。”   龙寘谦把已脱下西装,盖在身上。“你应该知道,我是一个有始有终的人。”   “但要与商老头夫妇成为亲家……”艾略特没再往下说,因为他接着要说出口的话不会太好听。   “像贪心的暴发户是吗?”龙寘谦懒懒地睁开眼。   艾略特心有同感的猛点头。   “我要娶的可不是那对夫妇,而是他们的女儿。”说着,他又闭起眼。   “你没听过有其父,必有其子;有其母,必有其女?”唉!冒汗了,是不是车内的冷气不强,还是被他给吓出冷汗?   “你的中文程度倒是进步不少。”龙寘谦说着风凉话。   “……”艾略特低声咕哝了几句。   “帮我安排明天晚上请他们吃饭,要他们上台北来。”他决定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商凯歌跟着进了书房,推上门后,转身,就发觉气氛不对劲。   “凯歌,你过来这边坐下。”王云黛朝她招招手,指着一旁的沙发。   凯歌往沙发一看,商叔叔和凯筝早已坐定,他们三人分坐三角,看来有点像三堂会审。不由得,她全身打起一阵冷颤。   “还杵在那儿做什么?快点过来,妈咪有话要对你说。”王云黛再度开口催促。   商凯歌硬着头皮走近。   “你说?还是我说?”凯歌的屁股都还没贴上沙发,商祖业就开了口。   商凯歌偷偷地以眼尾瞄了商祖业一眼,随即发觉他和母亲交换了一个眼神。   “凯歌是我的女儿,这重事当然得由我说。”王云黛执起凯歌的手,轻轻地在上头拍了几下。   “凯歌呀!妈咪知道你一向最听话了:”她眸中闪动着水光。   完了!又是眼泪攻势!   商凯歌点点头,心头忍不住颤了下。这跟上回要她答应相亲时的场景,很类似!   “虽然你不是你商叔叔亲生的,但他也无怨无悔的将你给养大。还有,凯筝虽跟你是不同父亲所出,但你们怎么说也是同一个妈生的……”王云黛滔滔不绝地说着。   凯歌这下不仅心口发颤,连头皮都要发麻了。直觉告诉她,这次的情况可能比要她去相亲还严重。   “妈,你到底要说什么?我从来不认为凯筝不是我妹妹呀!”反正横竖都一死,她想让耳根早些清静。   “真的吗?”王云黛兴奋地抓起她的双手,眸子里的泪光霎时不见,换上一抹光彩,耀眼得很。“既然这样,妈就跟你直说了。”   “好,你说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不会拒绝。”凯歌被握紧的手实在有点疼,她僵硬的一笑,而后赶紧抽回。   “有你这句话,妈就放心了。”王云黛说着,看了商祖业一眼。   接着,她收回目光,再度开口:“之前要你嫁给龙寘谦的事,我和你商叔叔又讨论了下,结果是||我们觉得你跟他似乎不适合。”   “啊?”凯歌惊讶地膛大眼,一抹狂喜倏地注入心底。   太好了!不用嫁了!   王云黛误以为她反对,又开口:“我们觉得他和凯筝比较配。”   “嘎?妈,你疯了吗?”凯筝瞪大了眼,刷地由沙发上站起来,一手腰。   “祖业呀!把她带走、把她带走,你跟她说去。”为免凯筝阻挠她劝说凯歌,王云黛挥挥手,要丈夫先把她带到一旁。   商祖业很配合地把凯筝一把拉走,父女俩推开落地窗,走到阳台上。   “妈,凯筝不是还没满十七?”看着两人的背影,凯歌问道。   “没满十七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还不是十六岁就嫁给你那个死鬼老爸了!”   上回母亲的说词可不是这样。这可真是大逆转!   “可是为什么要凯筝嫁呢?J我看那个龙……龙寘谦,少说也有三十了吧?他们两人差那么多岁。”他狂傲、自大,这样的男人哪能嫁?   “哎呀!年龄不会是什么问题。”王云黛又倾身向前,紧紧地握住凯歌的双手。“反正晚上关起灯来,跟谁不都一样。”   “妈!”凯歌很诧异母亲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除非你不愿意?”王云黛眉一揪、眼一瞪,马上翻脸。   “我怎会不愿意。”叩天谢地都还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感激之意。   不过,就算她有多高兴不用再与那个恶男人,她也反对母亲将妹妹给推入火坑。   “既然你愿意,就这么说定了,我会再找时间安排凯筝和龙寘谦见面。”王云黛已开始在心中盘算着,要带宝贝女儿到哪里去做造型。   “妈……”凯歌想提醒她,龙寘谦是个表里不一的人。   他的邪恶,她瞧过;他的霸道,她见识过;他有多么的肆无忌惮,只有她亲身体验过。   但他的吻、他的味道,甚至到现在还深刻地印在她的脑海中,教她想忘都忘不了。   “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王云黛的双手一摆,表示此事不用再谈。凯歌看着她,再转头看看阳台上的父女,心惊地一沉。凯筝已一扫方才的阴郁,神情愉悦、喜孜孜地推开落地窗,朝她跑了过来。   “大姊,你真好耶!爹地说,你一定会把龙寘谦让给我。”   看着她,凯歌到了口的话却不知该如何吐出来。   罢了!很多事并非是她想改变就能变的。   “妈,我已经找到工作了,报社要我尽快去上班,所以。我想明天就搬到台北去。”   凯歌的行囊一向不多,所以连夜整理好所有东西后,一早她就搭着最早的列车北上,到了温红薇的住处时,她甚至才刚起床。   红薇将客房整理好给凯歌,两人又来到巷口的早餐店。点了餐点后,她们找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昨天的相亲宴如何?龙寘谦可是个有着三头六臂的人物?”温红薇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看来大约三十来岁吧!”凯歌考虑着该不该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盘托出。   但是,如果说了,红薇一定会骂她是笨蛋。   毕竟,光是想在Pub里找个对眼的男人,将第一次送给对方的想法,就足够让红薇将她给骂到臭头。   “耶?还挺年轻的嘛!”红薇笑笑,看着早餐店的老板娘端着她们的餐点走了过来。   等老板娘将东西放下,人走远了,红薇才又笑着问:“既然条件那么好,就没道理接受你那对贪心父母所开的条件。你说说,他是不是长得像暴龙?还是像冬瓜?或是秃头又暴牙?”   凯歌被她夸张的话和表情给逗笑了。止住笑后,她开口说:“没那么惨,如果单就外表来给分,我想那个男人应该可以达到九十分的标准吧!”   但如果把内在分数算进去,恐怕会变成负分!   红薇的双眼一亮。“是个优质男?”   太没天理了,有钱、有能力,又长得俊逸非凡,老天爷怎可让他这么得天独厚?   “优质……”凯歌在心里细细思量着,该如何对红薇说关于那个男人的恶行恶状?   “内外兼备,还不能被称为优质吗?”红薇瞄了凯歌一眼,忍不住出声抱怨。她的眼界未免太高!   “内、外是怎么界定的?”凯歌拿起桌上的卫生筷,夹起一块蛋饼,却又放下。   “喂!别太贪心,小心会遭天谴喔!”红薇以为这样的男人,她还不满意。   “哇!什么天谴?你根本就不知道。”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凯歌决定坦白,就算会被红薇骂笨,也总比被误会好。   于是,她缓缓地述说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然,省略了那些激情的镜头。   “你这个笨蛋!”果然,凯歌都还没说完,红薇已忍不住站起来,破口大骂。   过分尖锐的音调,很快引来早餐店里其它人的注意,红薇赶紧坐了下来,将脑袋压得低低的。   “对了,说到你那个妈,其是太过分了!”虽说五根手指伸出来是不可能一样长,但她也未免偏心得太严重了吧?   凯歌不以为意的一笑,她早已习惯了。“我比较担心的是凯筝。”   “你管她去死呀!”红薇又忍不住大声一骂。   他们商家人个个都是势利眼,从来没人把善良的凯歌当一回事,那么,她又何必顾虑到家人会如何呢?   “话不能这么说……”凯歌的声音变细了。   “商凯歌,我劝你别再这么心软了。好好的在台北做你的记者,别再管你家是地震、着火,还是淹大水了。”   “红薇,你不知道的……”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是她的家人呀!   “停!”红薇突然倾身向前,用双手捧住了她的脑袋。“你现在给我听好,别再去管你家狗屁倒灶的事,你说的话,他们末必会听,所以后果他们得自己来扛。”   这回,凯歌沉默了。   红薇说的不无道理,她的话,妈妈和商叔叔是真的听不下去。   “不过,有件事,我真是有点怀疑。”红薇抽回手,突然莫名其妙地丢下这句话。   “什么事?”凯歌拿起筷子,玩着盘中的蛋饼。   “那个男人真的对你说了那句话吗?”   “什么话?”凯歌不明白她指的是哪一句。   “他说他答应娶你呀?”红薇想着,高高地挑起一眉来。   “你神经呀!”凯歌伸手推了她的脑袋一记。   当时龙寘谦的话确实吓到她,不过事实证明,他并没有真的提。   “谁说我神经了?”红薇满脸的不服气。“对于这种男人,你最好还是小心点。”她自己不也遇上了一个。   “我够小心了。”凯歌嘟起嘴。怪就怪老天爷喜欢开她玩笑,才会让她遇见龙寘谦。   红薇夹起一块萝卜糕,送到嘴边时,却停下了动作。“我觉得这次你妈妈铁定会吃瘪,她太小看龙寘谦了!”   虽然过去她才跑了几个月的产经新闻,但她认为,龙寘谦绝对是个惹不起的人物。   “……”凯歌没说话,忧愁全写在眉间。   “你知道商界中……大家称他什么吗?”红薇张口吃下萝卜糕,声音听来含糊。   “什么?”凯歌面前的蛋饼已快被她给戳烂了。   “龙门太子。”终于将嘴里的东西给吞下,红薇喝了一大口奶茶。   “这很奇怪吗?”她可看不出这样的称号有何特别,或有任何威胁性。   “当然。”红薇将奶茶给咽下,双眼睁得大大的。“你看过电影没有?”   凯歌摇摇头。   “难怪你不知道。”红薇呿了声。“龙寘谦是个有仇必报的人,手段可与电影中的不相上下。”   凯歌听了,连鲜奶都喝不下去了。   “总之,以后你能离他多远,就闪多远吧!”终于吃光了盘里的萝卜糕,红薇抬起头来,认真的说。   “我也不想再见到他。”光是想到他的名字,就够教她心颤了。   “这样最好。”红薇偏头想了下,然后吞吞吐吐地说:“明天……我得去一趟上海。”   “出差吗?”凯歌还以为会有人陪,结果她才上台北来,红薇却要出差。   “也不算是。”红薇难得将话说的不清不楚。   凯歌懒得猜,也不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要去几天?”   “一个星期,或许更久也说不定。”都是老总坚持要她去采访那个家伙“这样啊……”也罢,工作嘛!谁都身不由己。   “你别担心,我住的地力治安挺好的,你只要晚上将门窗给锁好,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凯歌到报社找徐正光,本来只是想送送履历表,没想到他竟问她是否能马上上班。   为了想快点适应环境,凯歌点头答应了。   一整天下来,徐正光并没有让她跟着其它同事去跑新闻,而是由内部文字编排开始做起。   这样的工作,凯歌做来得心应手,一转眼,她竟忙到了晚上六、七点。   看看窗外天色已暗,盏盏霓虹点缀着街景,她终于忙完了手边的工作。   才关上计算机,抬起头来,就见到徐正光端着一杯咖啡走过来。   “第一天上班就加班,看来我真是没用错人。”他说着,将手上的咖啡递给她。   凯歌接过咖啡,对着他一笑。“谢谢,刚到新环境,是该认真些。”   “你这句话有语病。”徐正光将一手插到西裤口袋中,脸上的笑容十分愉悦。   “喔?”凯歌知道他在开玩笑,于是也笑着问。   现在她发觉,与他相处其实不难。   如果当年在学校时,他没向她告白,她想两人应该早就成为朋友。   “以后熟悉了,就可以不用这么认真啦?”徐正光摊摊双手。   看着他,凯歌噗哧一笑。“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   “我当然知道。”没想再逗她,徐正光抬手看了眼手表。“已经快七点了,不如一同去吃个饭,如何?”   “这个……”凯歌犹豫了下。   “就算是庆祝从今天起,我多了一个得力助手。”徐正光说。   凯歌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正想开口答应,背包中的手机却突然响起。   “对不起,我接个电话。”她拿起背包,由里头找出手机,一接通,电话那端却传来女子的哭泣声。   “喂,我是商凯歌。”   “大姊,你快点来救我和爸妈,我们在远企的XX餐厅里。”是凯筝,她边哭边说着,听得凯歌一头雾水。   “怎么了?你们发生什么事……”她还没来得及将话问完,凯筝就已经挂断电话了。   “怎么了吗?”徐正光关心的问。   “没、没什么。”凯歌不想让外人知晓家务事。“对不起,我今天不能跟你去吃饭了,我爸妈还有妹妹突然上台北来,要我赶去见他们。”   “那你快去吧!”徐正光并不勉强。   “谢谢,改天换我请你!”凯歌对着他一笑,拿起背包就要离开。   “对了,从这边到远企,要如何搭车。”她忽然想起,台北的路她还不是很熟。   “要不要我送你?”徐正光不想放弃机会。   “不了。”   “那……”徐正光想了下。“你搭出租车好了,否则你得搭捷运再转公车,或转两次以上的公车。” 第7章:放了我,你这个恶魔   第7章:放了我,你这个恶魔   商凯歌一踏入餐厅,侍者就引着她来到这间包厢。   侍者在门板上轻敲了几下后,推开门让她进入。   凯歌才一踏进包厢,就见到商叔叔、母亲和凯筝三人全缩在一块,而坐在靠窗的位置那双手抱胸的男人,正是龙寘谦。   “怎么了?”她问,感觉到气氛不对劲。   “你是第一个敢将我的话当耳边风的人。”龙寘谦的声音听来极不高兴。   凯歌不明白他为何这么说,她走了过去,站在王云黛身旁。“妈,怎么了?”   王云黛抬头瞪了她一眼,小声地说着:“他说我们耍他,他要见的是你,我们为何带凯筝来。”   “大姊,你跟他说说,让我和爸妈先走如何?”凯筝悄悄地伸出一手来,扯了凯歌的衣袖一下。   这个男人虽然英俊又多金,但只要一想到方才他发怒的模样,凯筝死也不敢再接近他,更别提要跟他结婚了。   凯歌从不认为商叔叔、妈妈和凯筝会是胆小的人,但此刻,他们似乎是真的被吓着了。   这个恶劣的男人!到底对她的家人使了什么手段?   “走吧!关于婚礼的一切细节,我会派人跟你们联络。”龙寘谦再度开口,他的耳力极佳,凯筝小声的话,他全听进了耳里。   彷佛得到特赦,商家夫妇和凯筝三人,飞也似地站起身—拉开门,逃难似的往门外冲。   “他们居然这样丢下你。”他道。   迎着他脸上揶揄的笑,凯歌的火气很难不飙起。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低级?你到底怎么恐吓他们?”   对于她的怒火,龙寘谦选择视而不见。缓缓地抬起一手来,示意要她走近。   “你根本是个混蛋!”嘴里虽骂着,不过凯歌还没胆大到敢不听他的话。   她挪挪脚步,才往前走了两步,就被他倾身一拉,无预警地被拉到他面前。   “他们说要将你最小的妹妹嫁给我?”他取下金边眼镜,锐利的眸光似要将人给看穿——他想确认她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   如果她不仅知晓,而且还是同意的,那么,他就会狠狠地给她一点教训,好让她知道,他龙寘谦一向说一不二。   “那就恭喜你了,你抽到我们家的最大奖!”凯歌无惧地迎着他的目光,挣扎着想抽回手。   “你果然知道!”他不仅没让她如愿,还加重了手劲。   凯歌疼得喊了出来:“放开我,你捏疼我了,你这个恶魔!”   “恶魔?”他微微地勾起嘴角。“这是个不错的称呼,我喜欢。”   “你到底想怎样?”如果可以,她真想甩他两巴掌。   “我想怎样……”龙寘谦笑了,笑声让人毛骨悚然。“你很快就会知道,我不是个可以任人摆布的人。”   说着—他一手突然箝紧了她的下颚,在凯歌还来不及反应时,他已经吻住了她。   这是个强势的吻,强势得接近惩罚。他几近霸道地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的品尝着属于她的香甜滋味,直到两人的呼息渐渐浓浊,他才离开。   “今晚可以跟你吃饭吗?算是回请。”他的眸光从她的唇瓣移开来,看着她动人的眼瞳。   凯歌的大脑还没回复运作。   见她没回话,他修长的指头再度抚上她的唇。   终于回过神来,凯歌反射性地退开一大步来。“你难道一直都是这样恣意妄为的吗?”   他已不是第一次吻她,却总让她无从防备。   耸耸肩,龙寘谦不以为意地道:“我只是想回请你一顿。”   “我并不想跟你吃饭。”凯歌死命地瞪着他。   “这点,我看是由不得你。”他说着,转身走到门边,拉开门,朝着外头的服务生招招手。   服务生很快走了过来。   “这餐厅的上海菜做得还不错,就来几道招牌菜如何?,”龙寘谦转回头来问凯歌。   凯歌还生着气,不想理他,只是睁着一对大眼狠狠地瞪着他。   “你没意见的话,就照着我的习惯上菜。”他摆了摆手,对着服务生说。   服务生应了声是,很快地退下。   门又被关上,他回到她的身旁,拉起她的手,在桌边坐下。   “你早晚得适应我的恣意。”他没头没尾地说。   “凭什么?”   “凭我很快地就会成为你的老公!”这句话龙寘谦是笑着说的,他发觉逗她似乎挺有趣的。这是以往他所遇到的女人,无法给他的。   “我不想跟你开这种玩笑。”   “这可不是玩笑。”这一刻,他是认真的。或许他真的病了,得了一种叫作“动心”的病。   他不知道如何可以医好这种病,也许结婚会是个不错的法子。   拥有她、让她变成他的,或许他就能较不受她吸引,等到新鲜感没了,也许病就能痊愈。   看着他认真的神情,凯歌的心蓦地一动。   “在我家,凯筝是最优秀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说,总之,就算是她在害怕吧,她害怕真会与他牵扯在一起,那未来的日子她该如何过下去?   “喔?”龙寘谦高高地挑起一眉。   “我爸妈都是这么说的,所以没道理你舍优就劣!”   “你是优?她是劣?”只手撑在桌上,龙寘谦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不是,她是优,我是劣。”凯歌真想一手打掉他脸上的笑。   他睨了她一记,道:“我不吃涩口的果子,也不喜欢半夜抱人起床尿尿。”   “你!”凯歌的脸蓦地一红。这个男人虽有着高贵的身分、令人着迷的外表,却会说出一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双关语。   “我对你的妹妹没兴趣,我要娶的人是你。”他说得斩钉截铁。   “我没说要嫁给你。”   “你父母点头了。”他告诉她在她进到这里之前所发生的事。   “那是因为你威胁他们。”   “我有吗?”他当然不会承认。   “你没有吗?”她怀疑。   “嗯,或许我有说了一些话。”龙寘谦故作沉思的模样。   凯歌睁大眼,想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我说要取得你家那块地,不见得要透过联姻的方式。”   凯歌的眼睛瞪得更大。她才不信咧!这些话还不至于会将人给吓哭、吓傻吧?   双手一罢,龙寘谦朝她笑笑。“你不信?”   “鬼才信你!”   “算了,我老实告诉你吧。”他故意停顿了下,脑中已经忍不住想象着接下来她会有何反应。“我跟你父亲说,除非把你嫁给我,否则这次的合作就算破局,而破局之后,我可不敢想象会有何种报复的手段。”   这句话才比较像他这种超级恶质男,所会说的话。   “你都不怕天谴吗?”最好老天爷能够擦亮眼,打雷时,一次劈死他。   “天谴?”既然都说了,他不介意说得更清楚些。“想不想听听我的报复手段?”   凯歌对着他哼了一声。   “我对你的父母说,我会让他们倾家荡产。那块地既然我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我会动用人脉让它变成政府的征收地。   而你家的动产、不动产、房屋、金融往来,只要动用我龙氏的关系,可让这一切在一夕之间消失。”   “所以,他们就被你吓着了?”凯歌相信,绝对有这个可能。   “至于你的凯筝妹妹,别说我对她没兴趣,我甚至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所以她被你给吓哭了?”凯歌真想冲向前去,狠狠地咬他一口。   这个男人真的很该死!而最该死的一点,是他做了这些可恶的事,可是由他的脸上竟看不出半点内疚?   “你竟然没尖叫?”在他说了那些话后,他以为她会尖叫的。   “我为什么要尖叫?”她才不是那种会大惊小怪的女人。   “显然我的这些话没将你给吓着?”龙寘谦摆出一脸失望的模样,“不过,有件事倒是让我挺意外的。”   凯歌不想接话,继续瞪着他。   “你的父母和妹妹竟然拋下你,逃走了!”   让人点中了死穴,商凯歌那间僵住—心阵阵抽痛着。   原来,她并不是完全不在乎,她只是选择漠视。   就这样,包厢内霎时安静了下来,直到门外传来几记敲门声。   “龙先生,你点的菜好了,现在可以上菜了吗?”   这是凯歌第一次乘坐有司机驾驶的私人房车,回到住处。   她原以为龙寘谦送她到公寓楼下,就会主动离去。   但他跟司机低声交谈了几句,司机就倒车出了巷口,很快地消失在凯歌的视线范围内。   “不请我上去喝杯茶或咖啡?”龙寘谦神情自若地踱到她身边。   “不方便!”凯歌没给他好脸色看。   “我看不出有何不方便之处?!”他向她伸来一手,表示乐意接收她手上的钥匙,帮她开门。   “孤男寡女的,你说方不方便?”如果瞪人就能杀人,她真希望此刻就能奏效。   龙寘谦显然不想再跟她多言,他一把抢过她手中的钥匙。“我们是未婚夫妻。”   晃了下手中的钥匙,他眼尖地挑起一把,打开了公寓楼下的大门。   如果可以,凯歌真想破口大骂。   “你还发什么愣?不上楼吗?”   凯歌咬着牙,恶狠狠地低咒了几声。   “快点!几楼?”他催促的声音又传来。   “四楼。”凯歌心不甘情不愿地说。   几次相处下来,她逐渐明了了他的行为模式,只要是他想说的、想做的,一律反对无效,抗议都是多余。   不知是因为他腿长,楼梯爬得快,还是凯歌太久没运动,才爬到三楼,她已气喘吁吁。   “你在干嘛?慢吞吞的!”已站在四楼的龙寘谦转过身来见不到凯歌,于是又跑下楼。   双手撑在楼梯的扶把上,凯歌昂首瞪了他一记。“你别连爬个楼梯都欺负人。”   她的模样让龙寘谦觉得好气又好笑。“才爬了三楼,竟就喘成这样?”   凯歌咬着牙,一步一步走向他。“是呀,我承认我是缺乏运动,而且没你有那双长腿。”   龙寘谦看了她一眼。   “你的腿是没我长。”突然,他想起她那双匀称白皙的腿……突地感到一阵火热。   “该死的!”他低咒了一声,二话不说的牵起她的手,就往楼上走去。   “喂,我们说好,你喝完咖啡就得走!”站在门前,她好不容易甩了他的大掌。   龙寘谦朝着她笑笑,没点头,也没摇头。   “还有……这屋子可不是我的,所以你不能乱逛。”还好红薇一早就出发到大陆去了,否则她可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   “你跟人同居?”龙寘谦拿着钥匙直接开门。   他虽没看着她,但光听着他冷冽的嗓音,就够叫凯歌毛骨悚然了。   “是我的大学同学,女的。”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向他解释,也许连她都不得不向恶势力低头。   龙寘谦回过身来看了她一眼。   见到他俊颜上的笑,她想,他应该是对她的回答感到很满意吧!   “进来吧!”他退开一步。   凯歌小心翼翼地闪过他,进屋。   “我去厨房煮咖啡,你喝完了就走。”说着,她将背包往沙发上一丢,就进了厨房。   龙寘谦关上门,落了锁,缓步踱到沙发旁坐下。   凯歌由厨房里走出来。“我已经在咖啡机里加了咖啡豆和水,一会儿煮好后你自已进厨房去倒来喝,我要去洗把脸。”说着,她转身就走。   没来得及开口喊她,龙寘谦就见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卧房的门板后。   由沙发上站起,他正想上前去敲门,手机却在这时响起。   “喂,你的手机在响。”他大声地喊着,很确定不是自己的手机。   卧房那端没有任何动静,他再喊了次:“商凯歌,你的手机响了。”   还是没有响应,龙寘谦只好拿起她的背包,由里头掏出手机来。   一按下通话键,他还没来得及出声,电话另一端的人就迫不及待地破口大骂: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心机变得这么重?都说好了要把龙寘谦让给你妹妹,却说一套,做一套……”   龙寘谦将手机拿远,想着,话筒那端嘶吼着的疯女人到底是谁?   “喂!你别以为不出声,我就不会找你算帐!”   虽然将手机拿离耳朵,但龙寘谦依然可以清楚地听到电话那端尖锐的吼骂声。   这时,商凯歌刚好拉开房门走出来。   “你咖啡喝完了没?”她想直接下逐客令,走过来,却瞧见他的手中拿着她的手机。“你拿我手机做什么!”   龙寘谦不耐烦地将手机塞到她手中。“有个疯女人一直鬼叫鬼叫的!”   看着他拧紧了双眉,凯歌将手机拿到耳边。“喂,我是凯歌。”   “我还以为你不出声了,你这个死丫头,你知不知道今晚的事你商叔叔有多生气,你呀你……”王云黛在电话的那端扬声谩骂。   不知过了多久,凯歌的耳朵都已痹,电话那端的人才甘心挂断电话。   她呆呆地看了看手机,深深吸了口气。   一转过身来,却见到龙寘谦怡然自得地坐在沙发上喝咖啡。   “怎样?那个人发泄完了吗?”他修长的指头在茶几上敲了几下,表示他善心的也帮她倒了一杯咖啡。   凯歌绽开一抹苦笑,她在沙发上坐下,端起苦涩的咖啡喝了一大口。   看了她一眼,龙寘谦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有件事我明知不该问,不过,还是想知道。”   她看着他,忽然间觉得很疲累,不想回答任何话。   “你是不是你妈亲生的?”   这一句问话,触动了凯歌内心刻音心隐藏的脆弱。   下一秒,她的眼睫眨了两下,泪水开始无声地往下落……   她不知道对一个人的观感是否真能在一夕间改变?   但,事情确实是发生了。   “说吧!有些事说出来,会比闷在心里舒服些。”龙寘谦显出难得的温柔,张开双臂抱着她。   当见到她泪眼婆娑时,他竟莫名地跟着心疼了起来?   这下,他真得病得不轻了!   凯歌一个劲地摇头,泪水、鼻水全都抹上了他的衣服。   从懂事开始,她就不曾再哭过。   她一直告诉自己要坚强;也拚命地训练自己不要在乎;又安慰自己,比起那些没父、没母的孤儿,她已经是幸运了许多。   “我……我已经没事了。”发觉自己竟窝在他怀里哭,还把他的衬衫都给哭湿了,凯歌连忙想离开他的怀抱。   “哭成这样,还说没事?”他用长指抹去她眼角的泪,然后站了起来。“浴室在哪?”   凯歌指了指卧房的方向,以为他要去梳洗。   龙寘谦往房里走,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又走了回来,手里还拿了条毛巾。   “擦擦脸吧!眼睛哭得红通通的,像只小兔子。”他又重新在她身旁坐下,直接扳过她的脸,小心翼翼地帮她擦了起来。   凯歌咬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似乎不是那么坏……这声音不断地在她心里深处回荡,一声大过一声。   终于,他放下了手中的毛巾。   “这样看来好多了。”   他冲着她满意的一笑,那抹笑容让凯歌的心猛地一震。   龙寘谦挪挪身躯,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然后将她抱进怀中,让她在他的怀中同样寻个最舒适的位置。   “我是我妈的亲生女儿……”凯歌不自觉幽幽地说。   “喔!”他一手轻柔地抚着她的发,听她诉说。   “而且我有三个妹妹……”她鲜少对人提起自己的家人。   “嗯哼。”龙寘谦继续抚着她的长发。   “和四个爸爸……”她吸了吸鼻子。   “然后呢?”他的手掌轻轻地在她的肩胛骨上按摩,让她舒服得几乎要闭上眼。   “我们四个姊妹有各自的父亲。说来好笑,从小到大,我换过三次的姓氏,我的生父姓吴,凯乐的父亲姓房,凯琴的父亲姓尤,最后……凯筝的父亲姓商。”   她自嘲地笑笑,眼底有着难掩的哀伤。“所以,姓氏对我来说,就像便利贴一样,说撕就撕,说换就换。”   龙寘谦的手停了下来,突然托高了她的脸。“这点我可不赞同。”   “喔?”她挑挑眉。   “万一婚后你冠上我的姓氏,我可不准你说换就换!”   凯歌噗哧一笑,“我是不可能冠夫姓的。”现在都什么时代了!?”   “这可就难说了。”他低下头来,在她的额上一啄。   凯歌感觉到这吻是温柔的。“你不怕我像我妈一样吗?”把换男人当成是累积财富的一种方法。   “我为什么要怕?”他由她身上,完全看不到她母亲的世侩、泼辣。   “那是因为你并不了解我妈,所以你不怕。”凯歌调整姿势,与他对看着。   “那你倒是说说,我为何得怕她?”他伸出手来欲抚触她的脸庞,但凯歌硬是转开脸,闪了过去。   “你以为我妈是因为遇人不淑,才嫁四个老公吗?”她真希望不用将话说得太明白,他就能主动放弃她。   “要不呢?”是有其它可能,不过他懒得猜。   “她嫁丈夫,就像挑金主一样。”这样说自己的妈妈,会不会太……   “大部分的女人不都是这样?”   “不一样的,我妈是在累积她的财富和社交地位,你懂了吧?”看着她神伤的模样,龙寘谦突然有了想保护她的念头。   他再度将她揽入怀中,“你的生父是其中最穷的一个?”他猜。   凯歌点点头。“其实我也不太记得了,只知道五岁前见过他几次,听说他现在在山区的小村落当老师……”   就这样,这一夜,她倚在他怀中,说了许多关于她自己的事,直到她沉沉睡去……   龙寘谦一早进公司,就将艾略特给叫进办公室。   “一会儿开会的事,准备得如何?”坐到位子上,龙寘谦指指门,要艾略特将门关上。   艾略特腿往后轻踢了下门,没等门合上,就直接走了过来。   “商老头方才拨过电话来,说等我们过去签约。”   “喔。”龙寘谦扬眉笑笑,低下头来开始工作。“要开发、工程、行销三个部门一同拟好企画书。”   “度假中心的案子真的要动工了吗?”艾略特拉开椅子坐下,与他隔着桌面相对。   “当然。”放下手中的笔,龙寘谦单手撑颚看着他。   “你真的打算娶他女儿?”艾略特觉得这玩笑开大了。   “为什么不?”耸肩一笑,他觉得艾略特是大惊小怪。“不过,我得更正一点。”   “什么?”艾略特纠着眉。   “凯歌并不是商祖业的亲生女儿。”龙寘谦扬眉,朝他一笑。   “在我看来,这并不是重点。”是不是亲生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还是商家的女儿。   “那什么才是重点?”   “你真的要为了一个度假中心,而牺牲掉自己的婚姻?”他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寘谦将婚姻当儿戏?   “谁告诉你,我会牺牲掉婚姻?”   “你都已经决定要结婚了,还能说不是吗?”他真不晓得姨丈和姨妈若听到这消息,会不会马上晕倒?   “谁告诉你我要结婚了?”龙寘谦翻眸瞪了他一记。   “你不是要签约了?”   “是呀!我是要签约了,如果不签,度假中心如何开始动工?”龙寘谦站了起来,绕过桌面站到艾略特身旁。“你太紧张了,想不想去度个假?”   艾略特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他。“难道商老头改变主意了?”   “没有。”龙寘谦拍拍他的肩,然后走到窗边去抽烟。   “没有?!”艾略特刷地站起身,跟了过来。“所以,还是会有婚礼?”   龙寘谦笑着转回身来,吐出一口烟圈。   “是的!”他抬起另一手拍拍艾略特的肩。“我打算将婚礼定在下个月八号。”   “什么?”艾略特大叫出来。   龙寘谦将手指压在自己的唇瓣上,示意他闭嘴。“有必要大呼小叫的吗?”   “可是……你方才不是跟我说,你没有要结婚吗?”艾略特开始在室内来回踱步。   “我有说过吗?”   “你不是问我,谁说你要结婚了?”   “我是这么说过没错,但我的意思是,我都还没对外说,你怎可能会知道?”   “寘谦……”艾略特靠了过来。   龙寘谦瞪着他。“别想对我说教,我决定的事,你照着办就对了。”   “可是姨妈跟姨父……”有人结婚不用告诉父母的吗?   “他们不是环游世界去了吗?”想找人也不容易,既然不容易,干脆不找不是好些?   “寘谦……”艾略特想再劝说。   龙寘谦可以不在乎,但他却怕姨丈和姨妈知晓后,会把他骂到臭头。   “停!”龙寘谦懒得听他讲大道理。“艾略特,我既然决定要结婚,自然有我的道理。话再说白一些,是凯歌真的让我动心了,否则你以为我为何会愿意和一个女人,分享属于我的一切?”   “可是,这……”艾略特想了下,沉默了。   “我放你几天假,一会儿的会议你不用参与。”龙寘谦边说着,边走到办公桌旁。   “啊?什么?”真让他放假?有这么好的事?艾略特不敢相信。   果然,龙寘谦从桌上拿起一张纸条,又折了回来。“你去查查这件事,当是让你放大假的理由。”   艾略特接过纸条看了下,嘴巴惊讶地张成了个O形。   “看来,这次你是认真的了!”   龙寘谦用力的拍了他的背部一下。“是呀!我从没这么认真过。”   艾略特哼了一声,两人互看一眼,朗笑出声。   “好了,你可以去办这件事了吧?”龙寘谦踱回座位,才一坐下,就道:“通知所有部门,一会儿的会议要好好评估度假中心所有该考虑进去的问题。还有,跟商祖业签约时,我要亲自去。”   “是的,老板。”艾略特笑笑,转身欲退出去。   才刚走到门边,就遇到推开门走进来的高芷蕾。   看了她一眼,艾略特再望向办公桌后的龙寘谦。   是到了该解决这个麻烦的时候了吧?   高芷蕾手上端着杯咖啡,脚上踩着三吋高跟鞋,扭腰来到龙寘谦的办公桌边。   “龙先生,我帮你冲了杯咖啡。”已经有好几日,龙寘谦没找过她。   龙寘谦合上手边的文件,背靠着真皮座椅,看着她。   “我试过温度,刚刚好,你不加糖也不加奶精。”高芷蕾故意举高了咖啡杯,嫣红的唇办在雪白的杯缘留下一个诱人的唇印。   看着她做作的动作,龙寘谦顿觉厌恶地撇嘴。“放着吧,我现在不想喝。”   真奇怪,以前他怎会不觉得她的动作看来恶心做作呢?是他真的太图方便,还是全凭感官考量?毕竟,高芷蕾的身材真的不错。   “这……”不敢杵逆他的意思,高芷蕾只好将咖啡往桌上一放。“龙先生……”娇嗔一声,柔弱无骨的身躯准备往他身上靠。   龙寘谦猜到她接下来的举动,早一步伸手拉开她。   “有件事,我想今天就该跟你说明。”龙寘谦首次愿意承认艾略特有先见之明。   好女人不该毫无矜持、好女人不会矫揉造作、好女人更不会为了满足物质,而贩卖自己和灵魂。   “你要说什么呢?”望着他,高芷蕾故意眨眨一双卷翘的眼睫。   今日的龙寘谦很不同!   以往,只要她往他身上靠,他便不会掩饰对她的兴趣。   龙寘谦觑了她一眼。“这个你收下吧!”拉开抽屉,他取出了一个信封,递到她的面前。   高芷蕾看着信封,愣了下。   “是什么?”该不是白金卡,或是无限额卡之类的东西吧?   龙寘谦没多说话,只以眼睛示意她将信封打开来看看。   高芷蕾的心里是愉悦地,但尽量维持着平静。   “哇!一千万!”当她打开了信封,见到里头的支票时,她再也控制不住地大喊出声。   龙寘谦看着她的动作,发现她因这笔金额,而激动的浑身颤抖。   “这是给你的。”   “我……”高芷蕾不敢置信的指着自己。   龙寘谦不再看她,他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看着街景。“不用怀疑,这一千万真的是要给你的。但,从下个月起,你调到温哥华去。”   “啊?”看着手中的支票,高芷蕾有点反应不过来。“龙……龙先生?”   “我说下个月起,你调到温哥华。”他并没有转过身来。   “为什么?”高芷蕾终于反应过来,快步来到窗边。   对她而言,龙寘谦就是她的金矿、银山,有了这座挖不空的山,她何必在乎那一千万?   “我要结婚了!”转回身来,他说得直截了当。   “啊?”脸色大变,高芷蕾被这突来的消息吓了一大跳。   她一直以为自己会有机会当上龙氏的总裁夫人,没想到还是失算了。   龙寘谦的嘴角微微勾起,绽开了抹嘲讽的笑。“现在你知道我的意思了吧?”   “可是,人家爱你!人家不想分手!”既然已无望当上龙夫人,高芷蕾想着,能当地下夫人不也一样?   “喔?”她应该是爱他的钱吧?“那么,你想怎么样?”   他的语调听来不愠不火,但若是真正了解他的人,恐怕早已吓得头皮发麻。   “我不会介意的,我们可以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关系。”她走近他,顺势一依,就要靠上他的胸怀。   龙寘谦厌恶地闪开身。“那还真是委屈你了!”   高芷蕾差点跌倒。“不委屈、不委屈,谁叫人家这么爱你。”   “别动不动就把爱挂在嘴边,”龙寘谦皱起眉。   虽然他并不相信爱情,但从她嘴里说出爱字,他却觉得那是一种亵渎。   “我……”高芷蕾被他的表情给吓住。   “如果你嫌一千万太少,我也可以一毛都不给。”他说着,目光变得犀利。   “……”高芷蕾不敢多言,更别说应话。   “如果你不想到温哥华,也可以辞职不干。”他又补上一句。“你在龙氏也有一段时间了,应该知道我的个性,特别是我如何会对付我的敌人。”   要不是徐正光刚好拨了通电话给她,顺便叫醒了她,商凯歌在上班的第二天,恐怕就要因迟到而羞愧得无地自容!   只差三分钟,她背着背包匆匆忙忙地跑进会议室。   会议室里坐着两男一女,三人动作一至地抬头看向她。   “对不起,我来迟了。”凯歌朝着三人深深一鞠躬。   “不迟、不迟,你来得刚好,我先帮你们介绍一下。”徐正光由椅子上站起,来到凯歌身旁。   “这位是摄影记者,张;而这位是主跑产经新闻的李,她过去可采访过不少知名人士喔!”   徐正光说完,张对着凯歌点头微笑,但李可就不同了,她几乎是高傲地将脸撇向一旁。   “你们好,我是商凯歌,商朝的商,凯旋歌曲的凯歌。”凯歌有礼的上前,伸出一手来。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张伸手与她一握。   凯歌接着转向李。   但李很明显地不想理她,凯歌只好尴尬地收回僵在空中的手。   “徐哥,我不知道你的用意是什么?明知道这个采访并不好搞,却又找个菜鸟中的菜鸟来与我们搭挡?”尴尬的气氛还来不及化解,李却突然站起身,拋出这些话。   是敌意!凯歌清楚地感觉到。不过,她不明了为何会这样。   虽然同事间相互竞争、排挤是时有所闻,但毕竟她们才第一次见面,她真的没有心理准备。   “李大小姐,我倒是认为多了凯歌这个搭挡,我们工作起来会更快乐。”张抱持着不同的看法,对于李的脾气,他早已受够了。   “你说那是什么鬼话?”李瞪着他。   “那是我自己的看法,你不爱听,那么干脆把耳朵摀起来。”张笑着摊摊手。   见他俩似乎快吵起来,凯歌觉得很内疚。   “好了吧!都一起工作了那么多年,别老是一见面就吵!”徐正光再也看不下去。“还有,李,你很快就会知道,凯歌不是你所谓的菜鸟。”   徐正光这席话除了是要说给李听之外,最主要还是为了安慰凯歌,由她骤沉的脸色不难看出,李的话多少伤害了她!   “谁知道。”李呿了声,重新坐下。   “唉……看来有人是在担心喔!”张则是故意说着风凉话。   “你……”李狠狠地瞪了他一记。   “我还是觉得让凯歌加入你们这组,是再恰当不过的了。”徐正光语重心长地说。至少凯歌能将这两人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冲淡些。   “凯歌,由今日起,你就和张、李同组,专跑产经新闻,还有……”   他话还没说完,手机却恰巧响起。   凯歌尴尬地看看自己的背包,很确定是她的手机在响。   “你先到外面去听,说不定是你家人打来的。”徐正光记得她说过,她的父母北上来玩。   凯歌拿出手机,尴尬地退出了会议室。   凯歌没料到龙寘谦会拨电话给她,而且还是在一大早。   “喂!你在哪儿?”他的语气同样霸道,也一样有朝气。   一听见他的声音,凯歌没来由地想起了昨夜,自己竟在他的怀中哭、在他的怀中述说关于自己的一切,还有……在他的怀中睡着。   “这个时间,我当然是在公司。”她小声地说着,就怕引来其它人的注意。   电话那头停顿了约两秒。“我还以为你今天会请假。”   “没事我干嘛请假?”   很意外地,他并没因她反驳的话而生气。   “你见到了没?”   “见到什么?”   “你别告诉我,你看都没看床头柜上的便条!”他可是牺牲掉许多脑细胞,才写出那些肉麻兮兮的话。   虽没见到他的表情,但凯歌却很肯定他已横眉竖目。   “我……我……是没看……”被他的气势压过,凯歌越说越小声。   谁会去看什么便条纸?她睡过头,上班都快来不及了!   “你这该死的笨女人,竟然看都没看一眼,就跑去上班!”龙寘谦在电话的另一端嘶吼。   “我……”她想应话,因为她一点也不笨。   “算了!”龙寘谦却早她一步。“今天中午我会去接你一同吃饭。”还是一惯的大少爷作风——说了算。 第8章:婚前协议书   第8章:婚前协议书   “我不知道中午的时候,会议结束了没,其实,现在我也还在开会中。”凯歌解释着,如果中午会议没结束,她岂能说走就走?   “这么说,我打扰到你开会喽?”   “也不是这么说啦!”凯歌怕他又要对着她吼。   奇怪,他今日的火气似乎比过往的每一天都旺!   “既然这样,十二点整,我去接你。”他直截了当地说。   “……”凯歌真想骂人。   这个男人怎么又跟昨夜判若两人了呢?哎……他的温柔又跑哪去了?该不会有双重人格吧?   “现在告诉我你的公司名称和地址。”他以惯用的命令口吻说道。   凯歌很不想说,但知道就算她不说,他也一定能查出来,而且搞不好还会直接到报社来逮人。所以,她说出了地址和报社的名称。   “你当记者?”他显然有点惊讶。   “我在英国留学时主修传播。”   沉默了约一、两秒,龙寘谦才又开口:“那么,就这样说定了。”   “……”凯歌没响应。   “你不出声,我就当你是答应了。”他的声音听来似乎已没了方才的火气。   “我又不能说不……”她小声地嘀咕着。   “什么?”他忽然大声地问。   凯歌又恢复了静默。   “记得准时。”他似乎已准备挂断电话。   凯歌忽然想起,“喂,你别到报社门口等我,在对街那家麦当劳好了。”一早发觉已经有人对她存有敌意,她可不想再当上办公室八卦的主角。   “为什么?”他直觉地问。   “我不想成为大家茶余饭后谈论的对象。”这点凯歌倒是没对他隐瞒。   龙寘谦哼了声,却意外的没拒绝,再次交代她要准时后,就挂断了电话。   凯歌看看手机,有点不满地吐吐舌头。   会议并没有进行的太久,而最后的决议是,除了一个重大的个人采访交由李独自进行外,其它采访则由小组进行,而凯歌则成了李的助手,分担部分的工作。   接近中午,回到座位后,凯歌开始着手整理起桌面上的东西。   由于己被分配到产经新闻一组,所以她得由办公室的南边搬到北边去坐。   等到搬好了所有的东西,她才赫然发觉时针和分针早已走到了十二的位置。   几乎是分秒不差,她的手机在这时响起。   凯歌叹了口气,拿起被埋在文件堆中的手机,才按通电话还没来得及出声,那端的人已经大声喊着————   “你要我上去抓人是吗?”龙寘谦的口气不怎么好。   她居然敢不听话,让他把车停在黄线区域等她?   “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出去。”凯歌连忙道歉。   “快一点。”口气似乎缓和了许多,或许因为她有道歉。   “喔,好。”   “等一下。”   “什么?”   “麦当劳里的东西,你会吃哪几样?”他没头没尾的问。   “……”凯歌愣了几秒。   “快说!”电话那端的人又开始不耐烦。   帮人点餐,他可是头一次。   “我……我们要吃麦当劳吗?”   “废话,一会儿后我们得去个地方,没时间停下来吃饭。”   “喔,那都可以。”凯歌没敢多问。   “鱼堡可以吗?那么……可乐,不,我记得你胃好象不好,就换玉米浓汤和一瓶鲜奶好了。”他霸道地帮她作了决定。   不过,这回凯歌并没有抗议,她甚至呆愣住,紧紧握着手机。   奇异的,她感受到他的温柔,虽然很不自然,不过却是货真价实的温柔。   “喂,在我车子离开点餐道前,你要给我出现!”他又在电话那端吼着。   凯歌跟徐正光报备过后,即匆匆忙忙地离开报社。   她奔过路口,闪过无数个与她擦身而过的行人,很快跑到麦当劳的点餐车道出口。   在她还没来得及大口喘息时,龙寘谦的车子刚好开了出来。   “上车。”他坐在驾驶座上,按下另一边的车窗。   凯歌拉开车门,听话的坐上车,不过因为跑步的关系,实在喘得太厉害。   “怎么?你跑了五千公尺吗?”他咧嘴笑看着她,话中虽有点嘲笑意味,但不忘贴心的递来一张湿纸巾。   凯歌伸手接过他的好意,边擦边说着:“还这么问我,不知是谁说分秒都不准差的。”   “你有这么听话?”带笑的双眼看了她一下,他实在怀疑。   “面对你的威胁恫吓,有谁敢不听话?”也不想想,方才对话中厉声硬气的又是谁?   “我可不承认我有威胁或是恫吓你。”看街道上的车流已较少,龙寘谦将车子缓缓驶上路面。   “通常做坏事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做了坏事。”凯歌哼声说着,低头一看脚上穿著的鞋子,不禁又深深一叹。“早知道今天就不穿这双鞋了。”   因为徐正光一早在电话中说到,要介绍她给同事认识,所以她才穿了双较正式的鞋子。   但没想到这双鞋根本是中看不中用,跑起步来实在折磨人。   “怎么?你的脚疼?”他用眼角余光瞥着她。   “是呀!我今天穿了双有点跟的鞋子,方才又跑步,所以……”如果可以,她真想将鞋子给脱下来。   “真不舒服就将鞋子脱下吧!反正车上又没有别人。”龙寘谦道。   “别人?你的别人的定义是什么?”   龙寘谦勾唇一笑。“我想这不需要解释吧!不管定义如何,至少夫妻铁定是不在别人的行列中。”   “我又没答应要嫁给你!”瞧他说的。   “后天我跟商祖业约好签约,顺便决定婚礼的细节。”因为不喜欢听到她再说出反对的话,他伸来一手,紧紧地握住她的。   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悸动经由交握的双手,不断地向凯歌传了过来,她觉得有些无力招架,心烦意乱。   “真的得结婚吗?”她看他的表情不似在开玩笑。   “当然。”他侧过脸来冲着她一笑。   他的笑容教她心口蓦地一窒。她垂下头,“其实……你不用答应我爸的要求,也一样能得到那块士地吧?”   前方刚好红灯,龙寘谦将车停了下来。“是这样没错!”   “那……为什么?”他为什么非得要娶她?她抬起头迎上他的视线。   他抬起手来掐掐她的下巴。“因为我的兴趣改变了。”   “什么?”凯歌无法了解他指的是什么。   “现在我对你的兴趣,远远超过那块土地和度假中心的开发案了。”   “啊!”她的眼珠差点没掉下来,小嘴微张着。   “瞧你吃惊的,快快回神吧,再摆出这副表情,别怪我马上变成大野狼,把你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这女人就是这样,她的表情有多诱人,难道她自己半点也不知?   凯歌猛地咽下一大口唾沫,颊上飘起两朵不自然的红晕。   “我……我们现在去哪?”她发觉前方的绿灯恰巧亮起,他把车子驶上高架桥。   龙寘谦没响应她的话,只道:“把鞋子脱下来吧,脚会舒服些。如果肚子饿了,后座有汉堡、浓汤和饮料。”   凯歌实在搞不清楚,他干嘛花了三、四个小时,将她带到中部这个偏远的山上来。   害她不仅来不及回去上班,还得打电话向徐正光编着烂借口请假。   山路蜿蜒,车子绕了许久,终于来到一所小得不能再小的学校,龙寘谦将车子停在树林外。   “下车吧!”他没多说,将车子熄了火,推开车门就跨下车。   对于艾略特的办事能力,他可是越来越满意了。   那小子为了能多放一、二天假,居然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将他所交代的事,查得一清二楚。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凯歌匆匆忙忙将鞋子穿上,跟着下了车。   “别问,跟我来就对了。”他绕过车身来到她身边,抓起她的手,大步往前走。   “喂,你走慢一点啦!我的脚会痛。”她跟得实在有点累,难穿的鞋子再加上地上坑坑巴巴的洞,没跌倒已算不错。   “这双鞋一会儿上车后就扔了。”他说着,虽仍是粗声粗气,不过却将脚步放慢了许多。   凯歌似乎已较能适应他的说话方式,虽然嘴上不饶人,但表现出来的行为,却又有着让人窝心的温柔。   “我们到底来这儿做什么?”   龙寘谦看了前方一眼后,眸光落在她脸上。   这时,几个小朋友从前方教室旁的空地,嘻嘻哈哈的跑了出来,在经过龙寘谦和商凯歌身旁时,不忘礼貌地与他们打了声招呼。   “请问,吴老师在这里吗?”龙寘谦问。   其中一个小男孩指着教室旁的空地。“吴老师在空地那里种菜。”   “谢谢你。”龙寘谦伸出一手摸摸他的头,几个小孩朝他挥挥手,就一哄而散。   “走吧!”龙寘谦转过身来执起凯歌的手。   “你到底要来找谁?是以前教过你的老师?”她忍不住猜测。   “一会儿见到,你不就知道了?”他还是不想解开她心中的好奇。   很快地,两人来到教室旁的空地,那儿有一畦田地、田地外隔着看来十分简陋的围篱,围篱内则零零散散地种着数种青菜,有个看来约莫五、六十岁的老先生,正弯着腰,手上提着水桶,忙碌地浇着水。   几乎在见到那背影的那,凯歌整个人就愣住了。   一个隐藏在她心里最深处的模糊身影,倏时明晰了起来。   经过了这么多年,她总认为就算有机会再见,她也不可能会记得他。   但她错了!毕竟她的身上是流着与他相同的血液,她清清楚楚的记得他的长相,哪怕是经过岁月的洗礼,她仍然能一眼认出已经苍老的他。   “你……你说他姓吴?”凯歌的声音是颤抖的。   由她的表情,龙寘谦看出她已经认出人了。   “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他摊摊手,老实地承认。   从他抱着她,听她说了一夜的心事后,他知道她其实很思念自己的生父。   凯歌看看菜园中的人,又拉回视线看着龙寘谦,瘪着嘴,一份感动溜过心头,眼睛一阵酸涩,而后一滴滴豆大的泪水便开始往下掉。   龙寘谦看着她,叹了口气。   “走吧!”他拉着她就要往菜圃里闯。   “不要,”凯歌却突然顿住脚步,拚命摇头,不想往前走。   “据我所知,你不是个会退缩的人。”人都来到这儿了,她居然想打退堂鼓?   “我不是退缩。”凯歌抬手抹掉眼角的泪。“也真的很谢谢你,至少现在我知道他健健康康地在这里。”   “你不想与他相认吗?”龙寘谦的眉间打了个结。   凯歌摇摇头又点点头。“换作是你,如果有人突然跑来喊你一声爸爸,你会怎么样?”   “我会告垮所有保险套生产商。”他一脸认真的表情。   凯歌想了下,然后噗哧一声笑出来。   龙寘谦睨着她,凯歌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随即撇开头。   这时,菜圃里的人刚好浇完了水,提着水桶走了过来。   凯歌紧张的抓住龙寘谦的衣袖,看着那人一步步走来。   “你们有事吗?”终于,那人来到他们面前。   “喔,是的,我们迷路了。”龙寘谦拍拍凯歌的手,一手紧紧反握住她的。   有了他的支持,凯歌不再那么紧张。   “你们打算要到哪?”看着眼前这对男女,吴兴盟忽然想起自己的女儿。   当年和老婆离婚时,她若没将女儿一并带走……应该也这么大了吧?   “喔!我们是要回台北,眼看着太阳要下山了,我和老婆的肚子也饿了,却还找不到地方可以吃东西,所以……”   没听他说完,吴兴盟就亲切地说:“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就留下来吃个便饭再走吧!”   “真的可以吗?”凯歌听他这么一说,双眼一亮。   “跟我们这种山区人家客气什么?”说着,吴兴盟领着两人,走向升旗台的另一方。   直到上了车,凯歌仍然无法相信,方才她居然与生父一同用餐。   “谢谢你。”龙寘谦还没将车子发动,凯歌突然说道。   他耸耸肩,伸来一手抚上她的脸。“吴老师说,欢迎我们随时再来。”   原来凯歌的生父会穷得几乎要三餐不继,是因为心肠太好,每月支领到的薪水,多半拿去救济贫户学生。   “嗯。”凯歌用力的点了下头,双眸发亮地看着他。“你会再陪我来吗?”   “当然了。”他倾过身来亲亲她的脸颊。“除非我很忙,否则以后每个月至少陪你来个一、二趟,如何?”   凯歌的脸蛋染上一层微红,又点了点头。   “你……会有很忙的时候吗?”从认识开始,她看他几乎都是挺悠闲的。   “得看情况。”他的大掌仍在她的脸上轻抚。只轻轻吻了她的脸颊一下,哪能满足他?   “你是说,你也会有很忙的时候?”她怀疑地略偏着脑袋。   “当然了。”龙寘谦轻声说着,俊脸又朝她挪近了些,这次的目标是她丰润的唇。   总该给点奖励吧?在他为她做了这么多事之后。   “你……”凯歌清楚地感觉到他气息的贴近,没来由地,她的心脏开始怦怦狂跳了起来。   她慌忙地抬起一手抵住他的胸膛,眸光越过他,恰巧见到窗外的景致。   “耶,好美!”双眸一亮,她大喊了声。   龙寘谦因她的一喊,也跟着转过头去——   只见微弱的光源,若隐若现,就似天上的星子般。   “是萤火虫。”凯歌拉开车门,下车,张开双臂,兴奋地在原地打转。   “瞧你兴奋的模样。”不知何时,他也跟着下车,来到她身边。   “很少见的!”凯歌又兴奋地转了一圈。   由于两人贴得很近的关系,他甚至可以由她的瞳仁中见到闪动的光彩,那光彩教他着迷。   “凯歌。”他低低地唤了声,突然张开双臂抱住她。   凯歌被吓了一跳,不过这次她没有推开他。   龙寘谦一手轻柔地揉着她的后脑,将她的脸压在胸口。“现在告诉我,你愿意嫁给我了吗?”   她埋在他的怀中,先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还是不能心甘情愿吗?”他伸手托起她的脸。   凯歌咬着摇头。“其实你又何必在意我的心意呢?反正嫁给你已成定数。”她没说出,她的心似乎在慢慢改变中。改变对他的印象、对他的观感,还有对他的评价……   “但,我要的不只是人而已。”   “那、那么……你还要……”凯歌由他的眼里见到自己的倒影。她不敢再肯定的说,她不要爱情,也不要婚姻。   相反地,她甚至开始有了一点点的期待。   “我还要你的……”他的脸贴近她,薄略的唇轻轻靠上她的耳窝。   “心!”随着将话吐出,他轻柔地吻了她的耳朵一记,然后是耳窝、脸颊、娇俏的鼻……   迷乱的感觉盖过了理智,当凯歌张开嘴来逸出第一声惊喘时,她已被龙寘谦压伏于车门上。   “不,不要……寘谦,不要……”感觉到他的手正触着她腿间的脆弱,凯歌突然清醒了过来,以双手推着他。   “我喜欢听你这么叫我。”   龙寘谦显然还沉浸在浪潮中,凯歌甚至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腰腹下明显的亢奋。   “寘谦。”她挣扎的更厉害,双手开始拍打起他。   龙寘谦一把抓住了她的双手。“这件事早晚要发生的。”他不明白她为何还要拒绝。   “我、我……”她迎着他的眸光,咬住颤抖的双唇。   见她眼角似乎又有泪光聚集的痕迹,他粗咒了一声,放开她,转过身去。   “整理一下,我们回台北去。”拋下话,他无声地绕过车身,径自拉开车门上车去。   望着他的身影,凯歌再低下头来看看自己一身的凌乱,心情复杂地开始拉整着衣衫。   “快点!”他按下车窗催促。   凯歌着好衣服,拉开车门坐上车。   “系上安全带。”他的声音听来很不爽快。   凯歌听话的系好安全带。   龙寘谦将车子入了档,驶出路面后,故意将车内的音响开到最大声。   车子开始往山下开,许久后,车子开到山下,凯歌再也受不住了——   “我有话要说。”   龙寘谦不理她,双眼直盯着前方,看似专心的开着车。   凯歌生气了,她关掉音响。“我有话要说!”   “打开!”龙寘谦大喊了声,很明显是在呕气。   “你以为你大声我就会怕你了吗?”凯歌决定与他杠上。   龙寘谦将车子驶到路旁停了下来。“我叫你打开音响,你听到了没有?”   “我不开。”她很执意,甚至与他大眼瞪小眼。“有人欲求不满,就要开大音乐来荼毒别人的耳朵。”   “你说什么?”他瞪大了双眼,活像想一口将她给吃下肚的模样。   他是欲求不满又怎样?也不想想罪魁祸首是谁?   “我说你欲求不……”满字还没说出口,凯歌已住了嘴。   他居然在瞪了她许久之后,突然笑了出来。他是不是气疯了呀?   “我是欲求不满没错,你也不想想这是谁造成的?”几分钟之后,终于,他停止了笑。   “……”凯歌瘪着嘴不敢说话。   “我说,若婚后你还这样拒绝我,相不相信我会直接强暴你!”他表情认真的恐吓她。   凯歌被吓得咽下一大口唾沫,以很小、很细微的声音抗议着:“有没有人说,你简直跟野兽没两样。”   “什么?”他的声音高扬。这个女人不要命了是不是?居然敢偷骂他。   “我又没说错,你方才明明就想在荒山野岭中对我……”她的脸蓦地刷红,又咽下一口唾沫,才接声说:“而且,我拒绝你,又不是表示不给你,人家只是想等到穿白纱之后嘛!”   看着她脸蛋上醉人的桃红,龙寘谦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来,轻轻地抚着她的脸。   “过去就算了。”曾几何时,他竟变得这么好说话了?“不过,你真的要在穿白纱之后?”   蓦地,他的心里闪过了一个念头……   回到住处洗好澡,凯歌躺到床上已是凌晨二点多。   她回想着今日所发生的一切,有故意刁难她的人、有她思念着的人,还有她本以为最差劲、最后却又忍不住喜欢上的人……   凯歌的脸蓦地一红,“我一定是疯了,才又想到他。”她坐起身欲拿放在床头柜上的冷气机遥控器,才发现一张被压在下头的便条纸。   “原来他真的留了张字条。”凯歌拿起纸条看着。   我不知道该如何对你说出此刻我心理的感受。   看你睡得那么甜,我实在不忍心吵醒你,这样的感觉对我而言是陌生的,但我却忍不住要告诉你,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凯歌,你知道吗?   因为你的出现,我开始审视自己的内心,原本抱持的终身不娶的念头,动摇了。   想着往后的每日,可以抱着你一同入睡,可以在你的身边醒来,婚姻对我来说,不再那么一无可取。   我是认其的想告诉你这些,也是认真的想娶你,想要你身、心都属于我,你能出自真心的答应嫁给我吗?   看完了纸条,凯歌的心情激动,连拿着纸张的手也失控地颤抖着。   那个高效如狂狮般的男人,居然会为她写下这张字字都透着真情的纸条……不觉地,她心里的矛盾、抑郁,顿时松解开来。   或许他能给她爱情,也能给她幸福的婚姻也说不定……   凯歌拿起被拋在床边的手机,拨了他的电话。   电话接通了,那端传来他的声音。   “不管你是谁,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信不信我会把你的头拧下来当椅子坐?”   凯歌握着手机,噗哧一笑,真是标准的龙大老板口吻。   “是我。”她说着。   电话那端的他忽地一愣,似乎是没想到电话会是她打的。   凯歌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径自接着说:“你留的字条我看到了,关于你今天问我的事,我现在回答你,我会嫁给你,而且是心甘情愿的!”   一说完,她马上挂断电话。   果然,没多久,凯歌的手机就再度响起……   凯歌承认,以前只要想到要回家,她的心里虽然有不舒服的感觉,但却不像这次这般紧张,紧张到她的胃几乎都要痉挛了。   看出她的紧张,龙寘谦握着她的手略加重了力道,温热的掌温透过肌肤不断地传送过来。   凯歌抬起头来与他对望着,龙寘谦给了她一抹爽朗的笑,为她打气。   站在自家门口,凯歌再次深呼吸,终于缓缓抬起手来,按了一下门铃。   今日一同前来的除了她和龙寘谦,还有艾略特和龙氏的一位资深名律师。   他们除了是要来签度假中心的土地买卖约之外,最重要的是要商量婚礼的所有细节。   “哎呀,龙先生,你可真准时呀!”令凯歌感到意外的是,来开门的居然是她继父。   “爸。”凯歌有点紧张地喊了声。   “乖,快进屋来。”商祖业笑容满面。   龙寘谦实在讨厌看到这副虚伪的嘴脸,他径自拉着凯歌往内走,艾略特和律师则是无声地跟上。   “哎哟!凯乐呀,你还不赶快上去把妹妹们喊下来,好让她们再瞧瞧她们的大姊,否则像我们家这种小庙,以后可难容得下像她这样的大佛喽!”   才进到客厅,王云黛酸溜溜的话就毫不留情地丢了过来。   “妈……”凯歌顿觉尴尬,咬着嘴唇欲走上前,但龙寘谦紧握着她的手却似乎没有收回的打算。   “商先生,看来你的夫人似乎不欢迎我们,关于这个合作案,不如就此作罢!”龙寘谦说着,握着凯歌的手转身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等一下呀,龙先生。”商祖业紧张地喊住他,赶快跑了过来,训了自己的老婆几句:“云黛,你一个妇人家,多嘴什么!”   其实近来他的资金吃紧,所以跟着人家将大笔现金投资到到股市里,结果不仅全被套牢,还欠银行一大笔钱。   因此,别说无法拿钱出来投资度假中心,他甚至还想赶紧将地给卖了,好拿来还清积欠的金额。   “我……你干嘛怕他?他要娶咱们家的女儿,还要看我们答不答应呢!”王云黛不服气地喊着。   商祖业赶紧伸手摀住了她的嘴,将她给拉到一旁。“你就不能少说几句吗?”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凯歌觉得很丢脸。   龙寘谦倒是不以为意的一笑。“关于我和凯歌的婚事,她已经成年了,就算没有你们点头应允,她仍然能成为我的妻子。”   “你说的是什么浑话!”王云黛听了,气得又要冲上前。   “你给我站住!”这时,商祖业再也忍不住的大喊。   王云黛被吓了一跳,安静了下来。   “龙先生呀,你大人大量,别听她一个妇人家胡说了,你喜欢我们家的女儿,我们高兴都还来不及,怎可能反对呢?”他说着,态度谦卑地只差没当场跪了下来。   “爸。”凯歌想上前去拉人。这下她觉得更丢脸了。   与自己的生父比起来,继父是很有钱,但,她的生父所拥有的骨气,却是再多的钱也买不到的。   龙寘谦没让她离开身边,本来握着她的手,改为揽紧她的肩。   “既然商先生这么说,不如我们就快快把土地的事谈妥了。”他朝着艾略特使了个眼色,艾略特很快走了过来。   “商先生,这是土地的买卖合约,一式二份。而这位是李传扬律师。”   律师走了过来,跟着坐到沙发上,开始一一念出合约的内容。   过了许久,商祖业开始觉得不耐烦。   “艾略特先生,能不能说说重点就好。”   “重点?”艾略特望了律师一眼,挑起一眉来。   “哎呀,就是这块土地卖给你们后,我到底能拿到多少钱?又有什么好处?”将合约书往前一推,那满满的文字,看得他都头昏眼花了。   “喔,是这点吗?”艾略特哼了声,向律师使了一个眼色。   律师由公文包中取出另一个卷宗,递到艾略特手里。   艾略特将卷宗给摊开来,“依照目前的行情,其实没有很高的价钱,但龙先生看在你是凯歌小姐父亲的面子上,所以愿意出两倍的价钱,全部的金额是五亿,不知商先生你的看法如何?”   “五亿?”一听到这个价码,商祖业和王云黛的眼睛为之一亮。   “如果你们没有意见,合约在这儿,签了后,这张即期支票就是你们的了。”艾略特将合约和支票往前一推。   “快签吧,老头。”王云黛在一旁催促着。   商祖业握起笔,手甚至还微微地颤抖着,大笔一挥,签下自己的大名。   “这是我的了吗?”抽起那张支票,他激动得几乎要亲吻那张支票。   “是的,已经是你的了。”艾略特冲着他一笑,转身看了龙寘谦一眼。   龙寘谦搂着凯歌走上前。“现在来谈谈关于婚礼的细节。”   “等一下,龙先生。”一旁的律师却忽然喊停。   “还有这份文件是需要凯歌小姐签的。”他由公文包里抽出了另一份文件。   “我?”凯歌起了眼,狐疑地看着他,又抬头看看龙寘谦。   “是婚前协议书。”律师说。   “婚前协议书?”王云黛的反应比商凯歌激烈,她挤身过来,伸手就抢走了那份协议书。   “什么是放弃财产声明?”她惊叫了出来。“什么叫作如果离婚,一毛钱也拿不到?”这次不只惊喊,她还搭配着瞪大着双眼的动作。“哇,越来越过分,不仅没有现金,连不动产也没有?”   看到最后,她干脆一把将协议书塞到凯歌手里。“你自己看、你自己看,这家伙……不嫁他也罢!”   拜托,她养了二十几年的摇钱树,居然要无条件的嫁给这个男人,而且往后一毛钱也拿不到?   凯歌将那份文件摊开,一一看过里头的所有条文。   “怎样,你肯不肯嫁给我?”龙寘谦并不紧张,很有耐心地等她将内文全部看完,才抬起她的脸问。   凯歌看着他,撇嘴一笑。   “好。”她拿起桌上的笔签名。   “笨女儿,你头壳坏去了吗?干嘛签字?”王云黛急得大喊。   龙寘谦不理会她,径自吻了下凯歌的脸。   “放开,你这个无赖,我女儿不嫁你,她是我的摇钱树,怎能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就这样随随便便被你给拐掉。”   或许是过于激动,王云黛想都没想的将心里的话,一古脑儿的说了出来。   摇钱树?!   商凯歌无法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一直以来,母亲虽然待她不好,她还是认为她是她最亲的亲人。但,她却只是将她视为一棵摇钱树!?   凯歌的眼里有着满满的哀伤,她推开龙寘谦,转身飞也似地奔了出去。   如果可以,她再也不回这个家了!   龙寘谦瞪了王云黛一眼,赶紧追了出去。   “我绝对不会让你们两人结婚。”王云黛也跟着想追出去,不过却让艾略特给拦了下来。   “关于这一点,商太太,恐怕无法如你所愿。”艾略特笑说着。   “关你什么事?”她没给好脸色。   “是不关我的事,但关龙先生的事,如果你和商先生敢到婚礼上来闹场的话,不仅这笔土地交易会自动失效,依照合约的内容,你们还得反过来赔偿龙先生五亿。”   艾略特说着,示意一旁的律师上前,将方才签好的合约,挑出几个重点,一一念了遍。   商家夫妇听了,也唯有摇头叹息的份。   “老头,我们误上贼船了。”为了那五亿,王云黛也只好忍气吞声,就当她的摇钱树早夭了……   回到龙寘谦住处的一路上,凯歌都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她静静地低着头,看着膝上交握的双手。   “到了!”龙寘谦将车子停入大楼的地下停车场,熄了火,拉开车门下了车,绕到她这边,帮她打开门。   凯歌坐在车里,咬了一下嘴唇后,抬起头来看着他。   “你早知道我妈妈是这样的人,所以才会故意拿出那张婚前协议书让我签,是吧?”   他对着她耸肩一笑,倾身向一刖,将她给拉出车来。   “要娶这样一个人的女儿为妻,你会不会觉得很丢脸?”凯歌背对着他,声音听来是哀戚的。   龙寘谦踢上门,按下遥控器上锁。   “在我的眼中,你是你,她是她。”他说着,张开双臂抱紧了她。   凯歌的双手抵着他的胸膛,硬是撑起脸来看着他。“可是,她是我妈!”   “那又怎样?”他低下头来,在她的额头上一啄。   “你不怕我遗传了她的基因,跟她一样的市侩、一样的糟糕……”她的情绪有些失控。   “嘘!”龙寘谦修长的指压上了她柔软的唇。   凯歌的双眼眨呀眨的,眼看泪水就要掉了下来。   “你身上也同样流着你父亲的血液呀!难道要我担心你会把我的财产全都拿去救济那些穷苦的人家?”他说着,吻掉了她眼角的泪。   凯歌被他的话给逗笑了。“可是,真的……”   他的手指再度压上她的唇。“别说了,现在跟我上楼去吧!我有样东西要送给你。”   搂着她,他再度低头在她的唇瓣上深深地一吻,两人一道进了电梯。   “好了吗?怎么样?还合身吗?”更衣间外,频频传来龙寘谦的声音。   原来他说要凯歌上楼看的东西,竟是一套白纱礼服。   那是他特地要美国纽约的时装设计名师设计,且以最快的速度制作,空运来台的。   “还蛮合身的。”凯歌在更衣室里说着,虽然无法靠着自己拉起背后的拉炼,但对于礼服的合身情况,她感到很惊讶。   “既然合身,就出来吧!”他发誓,她若再不出来,他可能会破门而入。 第9章:惊天大秘密   第9章:惊天大秘密   门终于被轻轻地拉开一道缝隙,由里头探出一颗小脑袋瓜。   “寘谦,我看我先换下来好了。”凯歌不好意思说出她根本无法将拉炼完全拉上。   “为什么?”   凯歌只好坦言:“我拉不到背后的拉炼,穿这种衣服时需要有人帮忙。”这也是结婚时,为何需要有伴娘的原因之一。   “你怎么不早说?”龙寘谦伸手就要推开门。   “你要干嘛?”凯歌紧张地抵住门板。   “帮你拉拉炼呀!”   “不行啦!我衣服没穿好。”   “废话,你衣服如果可以穿好,我还进去干嘛?”他的一手已抵在门板上,只要一使力,就可推门而入。   “但是……但是……”   “你别扭什么?又不是没见过你裸着身子的模样,更何况只是帮你拉拉炼!”在凯歌来不及反应下,龙寘谦推开门,进到更衣室里。   “你这个人怎么老是这样?”凯歌虽不满地嘟着嘴,但还是转过身去,让他帮忙拉起拉炼。   “怎样,还喜欢吗?”他搂着她的腰,来到镜子前面。   “嗯。”凯歌笑着点点头,看着镜中的两人。   他搂着她,宽大的手由背后紧紧地抱住她,两人甜蜜地依偎在一起。   “这礼服怎会这么合身?”   “特地请设计师帮你做的,当然合身了。”龙寘谦笑着,看着镜中的人儿,眼里绽着满意的光芒。   “可是,我又没量过尺寸。”   “我给他不就得了!”龙寘漾说着,忽然放开她,转过身似在寻找什么东西。   “你怎会有我的尺寸?”凯歌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他没理她,还在找东西。“头纱呢?”   “在盒子里。”凯歌指指一旁地毯上的一个红色盒子。   龙寘谦由盒中取出雪白的头纱,又走了回来。“来吧,我帮你把头纱戴上去看看。”   凯歌乖乖地任他摆布,但还没遗忘关于衣服合身的问题。“你怎么会有我的尺寸呢?”   “我没有呀!”龙寘谦将头纱直接覆在她头上。   “你没有?那你怎么给设计师尺寸?”她抬起头来看着他。   “凭着我的记忆。”看着面纱后姣美的脸孔,他不禁怦然心动。   “你的记忆?”凯歌的双眸在面纱后瞪得很大。   “当然。”他的手隔着细柔的丝纱,轻轻地抚上她的脸。“我摸过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当然会知道你的尺寸大概是多少。”   “色鬼!”看着他的手上上下下的指了遍,凯歌的脸蓦地变红。   她的表情让龙寘谦朗笑出声。   “老婆,可不可以?”他张开双臂,突地抱住她,将下颚抵在她的肩头。   “不正经!”凯歌娇斥。   他将她抱得更紧了,在她耳边小声地说:“不管,今晚我就要,是你说的,穿上白纱之后就给我……”   他的吻像暴雨般狂落了下来,从洁白的额头、完美的颈项……   “啊!”凯歌惊喘了声,一股热流随着他指间的撩拨,飞窜过全身。   蓦地,她睁开眼来,恰巧瞄见了可怜的白纱裙已被他扯裂了一大半。   “白纱破了!”她推推趴俯在她身上的他,不住为白纱抱不平。   “有什么关系,再做一件就好。”他昂起头来说道。   “你说得可简单,万一来不及,婚礼怎么办?”凯歌的尾音颤抖   “嘶———”布料被撕裂的声音再度传来。   “喂!你是野兽喔!”尖叫了声,她赶紧以双手捂住。   龙寘谦的嘴贴在她动人的唇瓣上。“是谁让我变成野兽的?”   这个该死的女人,对于自己的魅力,难道毫无知觉?能忍到今时今日,对他而言,已经很不简单。   “这……这么说,是我的错?”凯歌又惊喘了声。   她让他深陷了。   初时,他认为心动就像生病,只要拥有了、满足了,就能免疫。但如今他却发觉她就像毒品一样,一旦沾上,就注定要沉沦。   婚礼在凯歌的坚持下,以最简单、隆重的方式举行。   男方只有新郎、艾略特和一位律师出席。   至于女方,因为那纸婚前协议书彻底的惹火了王云黛,在她的三令五申下,商家没有半个人出现;而温红薇人也还在上海,所以凯歌就在连伴娘都没有的情况下,嫁给了龙寘谦。   婚礼之后,没有蜜月旅行。   原因很简单,因为龙寘谦正为度假中心的案子而忙。   至于商凯歌,因为刚到报社上班,也不好意思请婚假。   日子在不知不觉中,过了二个星期。   一早见到龙寘谦进了办公室,艾略特就迫不及待地跟上来。   “看来你的婚姻生活,挺幸福美满的。”他注意到了,这阵子,龙寘谦的脸上总挂着愉悦的笑。   随手将公文包往桌上一放,龙寘谦转身顺势脱下西装。“是的,我现在才发觉,其实结婚也挺不错的。”   艾略特伸手接过他的西装,帮他挂好。“你爸妈昨晚打电话给我。”   龙寘谦一愣。“干嘛?又想知道我的事?”   艾略特笑笑地说!“当然了,例行公事嘛!”   看着他的笑容,龙寘谦起了眼。“你该不是要告诉我,你一不小心,就将我和凯歌结婚的事给报告出来吧?”   “天地良心!”艾略特举起一手来。   龙寘谦狐疑地看着他。   “我真的没说。”他再次明志,但没忘要问出心里的疑惑。“不过,有件事我倒是觉得挺矛盾的。”   “什么事?”   “既然你对于你的婚姻那么满意,没理由不让姨父和姨妈知道你结婚的消息吧?”   龙寘谦皱皱眉,“你管得可真多耶!”   “好奇呀!!因为这挺矛盾的嘛!”艾略特不以为意的摊摊双手,一笑。   狠瞪着他,若不是今日一早与凯歌缠绵过,心情特佳,恐怕现在龙寘谦又要吼人了。   “你又不是不知晓,我的父母急什么?”最后瞪了他一眼,他折回办公桌后坐下。   艾略特靠了过来。   “抱孙子?”昨晚姨父和姨母还在电话中叨念了许久。   龙寘谦将唇抿得死紧,缓缓地点点头。   “这不刚好。”老婆都有了,生个孩子也是顺便。   “刚好个头!”龙寘谦的手一伸,推了他的脑袋一记。“凯歌又不是母猪,说生就生呀?何况,我才不让爸妈带给她太大的压力。”   “喔!”原来如此。   “那么,依目前的情况看来,那份婚前协议书铁定是假的?”他想起了那日在商家的情况。   “谁说是假的?”龙寘谦拋开手中的笔,抬起头来看人。   “难道会是真的?”他怀疑,这家伙明明爱死了他的老婆。   别说是明眼人了,只要会看字的,都知道那些条文对女方是极端不公平的。   “是真的。”龙寘谦双手一摊。“不过,凯歌并不介意。”   就因为爱她,才更需要这样的婚前协议书。   否则要是她那个妈哪天又跑来跟她说两句好话,以凯歌的心软,说不定又回去当个孝女了。   要是那个贪心的女人怂恿她与他离婚,届时难道他真要放她走吗?   “耶?”有人会对于那不介意吗?   不过,那日商凯歌确实是大笔一挥,就签了那份协议书。   “其实凯歌早已明白我的用意。”   “你是为了防……”艾略特偏头想了下,忽地想起一个人。“她!”   “是的。”想起王云黛这号人物,龙寘谦不由地拧起了两道浓眉。   “看来,你真的是很爱她。”连这种事情都能心细的注意到,若要说无情,谁会信?   “当然。”他坦言。“我根本可以说是个患了爱情毒瘾的人。”想要免疫,恐怕今生已难。   对于婚姻生活,凯歌适应得异常迅速。   关于这点,她也觉得很诧异。但让她感到更意外的,是她在生活上根本没有多大的改变。   除了由红薇的房子搬到现在的家之外,顶多是吃饭有人陪、睡觉有人陪、洗澡有人陪……其余的,还是没变。   她一样早早起床到报社上班,有时忙到晚上八、九点才下班,与龙寘谦一同吃晚饭。   一早,她照惯例搭捷运上班,然后在进报社前买了杯拿铁。   端着咖啡,她进到办公室,很快就发觉了气氛不对劲。   首先有几个跑社会版的同事,争相挤在会议室门口窃窃私语着,然后是会议室里不断传来尖锐的吼骂声,接着会议室的门让人猛地由里头拉开来,一个怒气冲冲的人跑了出来。   “真是不可理喻!”张边走边骂,没注意到差点撞到凯歌。   “怎么了?”凯歌赶紧将差点洒出来的咖啡放到办公桌上。   “还不是那个女人,自己完成不了工作,就找人发飙!”   “那你可以跟徐大哥说啊!”   张指了指会议室。“徐哥知道,两人正在里头谈。”但可怜的他,却被那个恶女人当成了出气筒。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0 2. c o m   “喔。”凯歌会意过来。   “他们在吵什么?”还有几个人仍偷偷地朝着会议室里瞄。   “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张泄气地道。   “什么事?”   张将她拉到一旁,小声地说:“是一件年度大事。”   “年度大事?”可能因为她是新进员工吧,所以没听说。   “是这样的。”张将声音压得更低些。“老板计画要做商业期刊已经很多年了,打算在下个月初,就推出创刊号,所以计画着第一期要访问个最具争议性且未曾曝光过的人物。”   “谁呀?”这么神秘兮兮地。   “你听过龙氏没有?”张几乎是在凯歌的耳边说。   “龙氏!”凯歌很惊讶。   “别说你没听过。”如果她点头,张也只能说,菜鸟就是菜鸟喽!   她怎可能没听过?那个龙氏的掌权者,还夜夜抱着她入眠呢!   轻咳了声,她笑笑地问:“我有听过,但是既然决定好要采访的对象,干嘛吵成那样?”   “这……你才刚入这行不久,所以没听说过吧?”   “什么?!”难道是她的老公有什么问题吗?   看着她睁大眼,张伸出一手来拍拍她的肩,以表示鼓励。“你现在不知道没关系,以后你自然会知道许多大老板的私人习性。”   “私人习性?”她的老公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习性吗?   “那个龙寘谦……喔,我说的就是龙氏的掌权者,他是从来不接受媒体采访的。”   嗯,她曾经听红薇说过。   “李已经亲自跑过几十趟了,每次都吃闭门羹。”   “哇!这么大牌?”好了,她决定晚上回去说说他。   “是呀!有钱人的脾气最怪了。”   “这样……”凯歌思忖了片刻。“不如,我去试试如何?”   “你去试?”张狐疑地盯着她瞧,果然是初生之犊不畏虎。   “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认识龙寘谦,而且跟他颇有交情,如果透过他,说不定龙寘谦会答应让我们采访。”她说的那个朋友,就是她自己。   坐在龙寘谦办公室的沙发上,李实在不敢相信,一直被她视为菜鸟的商凯歌,真能让龙寘谦答应接受她的专访。   “龙先生,请问,你是在几岁时立下承接龙氏的志向?”   龙寘谦不耐烦地瞥了她一记,随即将目光拉向一旁的凯歌,薄略的唇抿得死紧。   “我接龙氏,没有什么立不立志的问题,这是家族使命。”   她居然找个啰嗦的女人来采访他!?晚上回家,他一定要向她索讨加倍的热情。   “龙先生,你能不能谈谈贵集团最新的计画?听说有个耗资百亿的度假中心,正在规画动工中。”   “这是商业机密,不便奉告。”龙寘谦一语带过,微微抽动的眼角已显出他的不耐。   “你还剩下最后三个问题,等一会儿,我要开会了。”其实他已经想直接赶人了。   “呃……这个……”李一愣,但很快回复镇定。   这个男人果然如传一言中的狂傲。   但他的狂效是有道理的。因为虽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龙寘谦却不像其它企业的二世祖,完成学业归国后,就空降到管理部门,而是由龙氏的基层员工做起。   “龙先生,听说你当年进龙氏时,是由收发员做起?”   “是的。你还剩下两个问题。”他抬手看看手表。   凯歌在一旁对他挤眉弄眼,但他视而不见。   “这个……能不能谈谈,你在龙氏基层工作时的情况?”   “不能。你还剩一个问题。”   李感到挫败。不过这是创刊号,她总得问些能让广大女性读者感兴趣的问题。   “龙先生,听说你至今未婚?”   “好了,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了。”龙寘谦说着,由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向办公桌。   “龙先生,你还没回答呢!”李起身跟上去。   “你看我的样子是已婚?还是未婚?”在办公椅坐下前,他故意又看了凯歌一眼。   真不晓得她在想些什么,竟然要他别公开两人的关系?曾几何时,他变得见不得光了?   “这个……”李不得不承认,这很难猜。   “照我看,外界传的不见得都是对的;而外界没说的,也不见得就没发生。”他手往桌上的卷宗一抽,取出了张纸递给李。   “如果没内容写,你就照着这上头的填吧!”   “今天的访问到此为止,如果你们对于龙氏有兴趣,我可以请秘书小姐带你们四处参观一下。”龙寘谦摆明了是在赶人了。   “龙先生……”李本想再追问一些问题,但被龙寘谦一瞪,所有的话全都卡在喉头,一句也吐不出来。   “能拍张照吗?”这时,一直坐在凯歌身边,整场沉默的张,终于开口了。   “不……”能字还没说出,龙寘谦已收到凯歌瞪过来的眸光。“好吧,只此一张。”他坐在办公椅上让人拍照。   照片一拍完,李快步上前。“谢谢你的合作,龙先生。希望以后还有机会能再来采访你。”   “不客气。我赶着开会,不送了。”龙寘谦站了起来,走到门边拉开门。   李只能尴尬地一笑。   “我们走吧!”她对着张和凯歌喊。   张跟上她的脚步,而凯歌则是走在最后。   “对不起,商小姐,能不能请你留下来一下。”龙寘谦突然说。   准备离去的三人同时停下脚步。   “我有样东西想请你转交给你的好朋友。”他故意加重了好朋友三个字。   只有凯歌知道,龙寘谦口中的好朋友,指的就是她。   “凯歌你留下吧!我和张去参观一下。”李以为他所谓的好朋友,就是帮忙安排这次访问的神秘人物。   于是她偕同张先行离去,偌大的办公室里,独剩两人。   “喂,你真的很没诚意耶!”龙寘谦一关上办公室的门,凯歌就忍不住发难。   “没诚意就不会让你们来了。”龙寘谦说着,走了过来,张开双臂抱紧她。   “你干什么啦?这是办公室耶!”她伸出双手推着他,并在他的胸膛上槌了一记。   “有什么关系?又没人瞧见,就算有,谁规定老公不能在办公室里亲老婆的?”他说着,热吻就要落下来。   凯歌赶紧抬起一手来抵着他的嘴。“你方才那种态度,还想玩亲亲?”   龙寘谦摊摊手。“我就是这样呀!不信你可以去问问你那个好朋友,而且,她答应访问之后就随便我亲亲。”   看着他的笑容,凯歌懊恼得想咬他一口。“你根本没照约定。”   “我没接受访问吗?”他拉着她,将她给搂回办公桌后。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将她给抱坐在大腿上。   “有是有,可是你根本非常不配合。”凯歌噘起嘴抗议,两手忙着制止他不安分的手。   “我不配合?”龙寘谦哼了声,一手从她上衣的下探入。   凯歌狠狠地朝着他的手拍了下。“你有配合?”她怀疑。   “已经破例了好不好?”他抓住了她的手,箝在身后。   “你这哪叫访问?根本是自己写好了问答,要人照本宣科。”才说完话,凯歌猛地抽了口气,他居然真的……真的……   “别亲我那里啦!”无奈双手已教他给制住,根本无法抵抗。   “要不,你说……我该先亲哪?”龙寘谦抬起头来,笑得邪恶。   “讨厌啦……”   就这样,凯歌闪闪躲躲的,龙寘谦则像只恶狼,准备吃掉她。   “说真的,老婆,你有没有考虑过,别再当记者了?”偶尔他们正在激情中,她还会让手机给Call出门。   “不行啦……这是我的兴趣耶!”凯歌怕跌倒,她双手缠上他的颈子。   龙寘谦动得更激烈了。“知不知道我为何没将结婚的消息让我爸妈知晓?”   凯歌一个劲地摇摇头,闭起了眼,浑身窜过一阵颤栗。   “我看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爸妈一旦知道我结婚,接下来就会催着要抱孙子。”   也许在双亲责骂他不“告”而婚之前,赶快生个小孩,会是个不错的主意。   办公室内的温度很快地往上飙升,他们相拥着,眼里只容得下彼此,以至于忽略了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拉开一道缝隙,外面隐约可见有一个人影。   “什么结婚,根本是骗人。我就知道,他一定是有了新欢,才会想将我给甩掉。”高芷蕾很意外就在她即将调到国外的前一天,居然让她发现了这样一个大秘密。   “接受访问?哼,根本是因为钓上了一个女记者。”既然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她缓缓地掏出手机,小心翼翼地将镜头对准了办公室内──   凯歌和李的相处情况,似乎因为那次的采访而获得了极佳的改善。   然而,好景不长。   就在刊物发售后的第四天,一家八卦杂志以斗大的标题作出煽情的报导,凯歌也因此被叫进了会议室。   “你看,你到底做了什么好事?!”砰地一声,李将杂志扔到了凯歌面前的桌上。   这是一本刚上架的杂志,每周发行两次。   凯歌走上前,还没拿起杂志,却先瞥见徐正光沉重的脸色。   “我们先听听看凯歌的说法,这杂志过去也不是没有作假的情况发生。”徐正光说话了,不过眉宇间始终有着深深的凹壑。   “还听什么?!都这种情况了,你还帮她说话?我为你卖命了好几年,怎就没看过你帮我说话?”李咄咄逼人地,未了还不忘瞪凯歌一眼。“你简直是我们报社的耻辱!”说着,她头也不回地拉开会议室的门,走了出去。   凯歌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有件事她倒是明白了。   原来李会祝她为眼中钉,是因为妒嫉徐正光过于关照她。   “嗯,凯歌……这个!”偌大的会议室里虽然只剩两人,但徐正光却不知该如何启齿。   他站了起来,走到凯歌身边,将桌上的杂志推向她。   “我信得过你,你不是这样的人。”他说。   随着他的动作,凯歌觑了会议桌上的杂志封面,上头印着一串耸动的标题——   女记者为达采访目的,不择手段献身财团少东。   “天!”凯歌惊愕地捣住嘴巴,脸色蓦地刷白。   而文字下还有着小小的照片,虽然人是看不清楚,但场景却是在办公室。   该不会是采访那日的事吧?   她想一定是的,因为她只去过龙寘谦的办公室一次。   “你……”因为凯歌并无否认,徐正光的脸色变得更凝重了。难道……真有其事!   凯歌无法理会徐正光的反应,以颤抖的手急急地翻阅着杂志的内文。   “糟了,他一定会骂死我。”她已能想象龙寘谦火冒三丈的模样。   但是对于杂志上毁谤她的内文,凯歌并不是那么在意,倒是文中提到了龙寘谦有位不具名的前女友,这消息让凯歌仔细地将报导从头至尾看了遍。   “我不知道你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徐正光的话突然拋了过来。   “耶?!”凯歌终于放下杂志,抬起头来看着他。   “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我……不是的,徐大哥你误会了!”凯歌感觉到徐正光看她的眼神,是轻蔑的。   “我误会?”他又朝她逼近一步。   一直以来,她在他的心目中是神圣的、不可侵犯的,但是他却没想到,仅仅一篇专访,就能教她乖乖献身!   “是、是呀……”   “我误会什么?难道你没陪人家?”手一伸,他箝住她的手臂。   凯歌被他吓到了,惊愕得忘了喊疼。   “我、我、我……”“我”了好几声,她仍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就在此时,会议室的门被人推了开来。   “放开她!”龙寘谦现身在门口,而他的身后紧跟着李。   “啊,寘谦,你怎么跑来了?”凯歌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我叫你放开我老婆,你听见了没有?”龙寘谦吼道。   老婆?   这句话不仅吓傻了许多跟过来看好戏的人,也同样让徐正光惊愕得成了一尊石像。   而龙寘谦就这样大剌剌地走了过来,直接将商凯歌给抢回家去。   一路上,龙寘谦都不说话,光从表情,凯歌发觉很难看出他到底是不是在生气。   回到家里,凯歌再也忍不住了。   “你没说你有个女朋友。”就在他欲上楼梯前,凯歌绕到他的身前拦住他。   龙寘谦撇了撇嘴,瞪着她。“你也没说,为什么那个男的要拉住你的手?”如今回想起来,他有些后悔,至少该揍他几拳才对。   “我知道你在为杂志的事生气,但请别随随便便的将我和其它男人牵扯在一起。”   “你以为我喜欢玩连连看的游戏吗?”他倏地出手,捧着她的脸。   凯歌不甘示弱地迎着他的眸光,“难道不是?”   要不是那日他硬是拉住她,而且还吃了她一遍又一遍,也不会让人给偷拍到养眼的镜头!   “当然不是。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有意思。”那个混蛋居然敢抓着他老婆的手不放。   “……”凯歌无法反驳他的话。   “怎么,没话可说了吧?”   就在这时,门铃响起。   “你去看看是谁,一会儿到卧房来,我有话跟你谈。”龙寘谦说着,头也不回的就上楼去。   凯歌朝着他的背影吐吐舌头。她问的事,他都还没回答呢!居然还敢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   凯歌心里虽有千万个不服气,还是乖乖地走去开门。   凯歌很惊讶,因为一拉开门,见到的人竟然是凯乐!   “不请我进去坐?”凯乐说着,很主动的跨步入内。   见她人都已经进到客厅了,凯歌只好关上门,跟进客厅里。   “你怎么有空来?”   凯乐不知道龙寘谦在楼上,她大剌剌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周刊写成那样,我当然得过来一趟。”   “呃……你们都看到了?”天呀!好尴尬!   “是妈要我来传话的。”凯乐的神情中明显写着不耐。   “喔。”凯歌走了过来,在她对面坐下,才想起了没倒茶。“要不要喝些什么?”   “不用了。”凯乐站起来走了两步。“妈要我告诉你,对于那则报导,你一定要告到底,如果胜诉,至少也可以索赔个几千万。”   “啊?”凯歌一听,下巴差点掉下来。   “就、就……”就为了这事,所以妈妈要妹妹专程赶来?   “你一副吃惊的模样,你又不是不了解我们的妈。其实我这次来,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如果你还认她这个妈,就好好利用这次的机会吧!报导中不是说龙寘谦有女人吗?妈说可以原谅你之前不听话的行为,只要你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和龙寘谦摊牌,离婚回家。”   “耶?”居然有当人母亲的要自己的女儿快快离婚,搬回家去的?凯歌愣了许久。   “你最好回去告诉你妈,叫她别妄想,凯歌是不会跟我离婚的!如果她还想三番两次的来搞破坏,那么,我绝不会轻饶!”   龙寘谦的声音突地由楼梯上传来,不仅吓了凯歌一跳,也同时吓傻了凯乐。   “你……”结巴半天,凯乐就是无法将“你在家”几个字完整说出。   龙寘谦的脸色非常难看,他缓步下楼,来到沙发旁。   “滚,”只短短一字,已足以吓跑所有人。   凯乐立刻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龙寘谦将视线拉回到妻子身上,“走吧,我们上楼去谈。”   有些事是该谈开了,免得有人常常跑来制造事端。   “她真的是我的秘书。”他等着她进到房里来,然后反身踢上门。   凯歌没理他,径自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真的让艾略特那乌鸦嘴给说中了。”龙寘谦低咒了声,大步走了过来,跟着坐在床沿。   “又关艾略特什么事了?”凯歌双手抱胸看着他。   “他说我早晚会自作自受。”龙寘谦无奈地吁出一口气。   “这么说……你真的跟那个女的……天!”凯歌瞪着他,惊讶得捣住嘴。   “是在认识你之前。”他不疾不徐地解释。   “这么说,我才是第三者喽?”凯歌的表情更惊讶。   龙寘谦再也看不下去了,他伸出双手来,捧着她的脸。“停止你那愚蠢的想法,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没有第三者,好吗?”   凯歌眨了眨眼。“原来我从来不在你们之中!”   龙寘谦终于忍不住骂了出来。“是她不在我们之中。”   于是,他彻头彻尾地将过往的一切说了遍。   “你说她叫高芷蕾?”凯歌相信了,因为他没骗她的必要。   龙寘谦点点头。   “那你以后,我是说有时候,会不会想到外边去偷吃一下?”这种事最好还是问清楚。   “你猪头呀?”龙寘谦咬了牙,大声地骂出来。“现在我都有你了,为什么要这么做?   至于那个该死的高芷蕾,我已经把她给开除了,而且李律师已经准备要告到她去蹲大牢。”他干脆将她拉近,锁入怀中。   “不要吧?”要把人家告到去坐牢?就算毁谤罪已触犯刑法,不过这也太残忍了……   龙寘谦知道她又心软了。   “谁教她偷拍我们!”他咬牙切齿地说。   凯歌沉默了片刻,道:“你说,你不会再去找其它女人?”   “废话!”他脸色不善。   “那你对我是不是像艾略特说的……只图方便?”她悲观地想。   “下次你要是敢再跟我说这些五四三的,信不信我会让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低头,准确地攫住她的嘴,直到她快喘不过气来,他才意犹未尽的离开。   拉起凯歌的手,他开始仔细的检查。“对了,你还没告诉我,那个男的到底是谁?”真是欠揍,居然敢拉着他老婆的手?   “是以前的学长,现在是我的上司。”凯歌考虑着该不该将事情说得更清楚。   “只是这样?”龙寘谦狐疑的起眼来。   凯歌干笑了两声。“是呀,否则呢?”   “坦白从宽。”他的嘴角勾了起来,摆出威胁的脸色。   两人互看了一会儿,最后凯歌败下阵来。“好啦、好啦,我说就是了嘛!”   “快说。”他的模样似要吃了她般。   “嗯……他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有追过我啦!”她极小声地说着,就怕他发飙。   “什么?”果然,龙寘谦吼了一声。   “可是我拒绝他了嘛!他又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何况那时候对于爱情和婚姻,我根本是抱着恐惧的心态。”   听着她的话,意外地,龙寘谦安静了下来。   许久,他只是以一手轻轻抚着她的一头长发。“那么现在呢?”   “啊?”她抬脸望着他。   “现在你后不后悔?我是说……你嫁给我,还有对于婚姻?”他睇着她,表情认真。   凯歌咬着嘴唇,用力摇头。“你对我这么好,而且我也不是我妈。”   提到那个势利眼的女人,龙寘谦忍不住又粗咒了声。“以后我不准你回去那个家了!”哪有人三天两头,就要女儿和女婿离婚,尽早搬回家去?   “我想,除非他们有所改变,否则那个家,我也不会再回去了。”凯歌叹了一大口气。   “知道就好。”龙寘谦低下头来亲亲她的脸。“我才不会让她把我最爱的人抢走。”   “最爱?”凯歌被他突来的表白吓到。   “废话,不爱你,我干嘛娶你?你以为我真的吃饱太闲喔?”瞧她那是什么表情?   “老公。”凯歌感动得眼眶红红的。“我也好爱你!”   “我知道。”他拍拍她的背。   “你知道?”她不记得她有对他说过。   “废话!要不你早就逃婚去了,会乖乖嫁给我吗?”他又低下头来吻住了她的嘴,早已忘了当初他们是多么的不相信婚姻……   等一下!故事还没结束。   热吻中,有人的脑袋还是很清楚的。   “老婆,我看你别再去报社上班了。”   “为什么?!”当记者可是她的兴趣和志向。   “不用多久,你就会知道为什么了。”龙寘谦语带玄机地说。   三天后。   “臭小子,你结婚居然敢没通知你老子和你老娘!”龙寘谦的父亲在电话那端狂喊。   归功于八卦杂志的报导,龙寘谦父母亲很快就知道了他结婚的消息。   至于电话这端的人,还是散散地道:“要不然,你说该怎么办?”   “赶快生个孙子让我们抱!”   七天后。   “喂,凯歌吗?你怎会跟龙寘谦搞在一起呢?”温红薇由上海拨电话过来。   “我结婚了。”凯歌说着。   “什么?”   “我结婚了!”   “砰、咚……砰!”电话那端传来了碰撞声,不知她人是否摔得不轻? 第10章:逃离联姻新娘   第10章:逃离联姻新娘   “天哪,总算搞定了这麻烦的一对!”可爱的小丘比特抹了把汗,肥嘟嘟的小脸让人忍不住想掐一把。   “你说现在的男女为什么会那么害怕结婚呢?”旁边另一只小天使疑惑的揪着小辫子。   他今天是受小丘比特的邀请专门来看爱情直播剧的。他个人也认为小丘的工作更有爱,毕竟爱情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啊。可是今天一路下来,他才明白,原来小丘也怪可怜的。人哪真是奇怪,遇不到爱情的时候渴望爱情,遇到了爱情又恐惧爱情。可怜的小丘只能绞尽脑汁费力撮合。唉!   小天使正在总结一天的观爱心得,就听到小丘开始低叹:“天哪,我又要去处理一对了,今天我要处理的就是4对恐婚情人的事情,解决掉了1对,还有3对等着呢”   台湾   偌大的会议室里,没有任何声响,气氛凝结。   每个主管脸上的表情都是十分紧张且小心翼翼的,但他们心中对坐在主位上,主持这项会议的女主管,却都有所意见与不满。   可,这位看起来一脸冷然的女主管,背后却有一个强而有力的靠山,也就是他们的董事长──李子渊。   所以,就算他们对这位女总经理有任何的意见,也只能在背后偷偷的批评,因为谁也不想失去这份高薪、福利佳的工作。   自从三年前,董事长宣布这位从美国学成归国的季冰宜为公司的空降总经理之后,他们的好日子就此终结,每天都过著水深火热、拚命工作、加班的辛苦日子。   她不仅订立了许多的规则,要全体员工一起遵循,并言明若有不愿配合者,可以另谋高就。此外,她还大刀阔斧的将公司一些旧习陋规与人事做了一番大改变,让公司呈现一番新气象。   当然,她的努力和公司的业绩也是成正比的。   也因此,她不仅在商场上声名大噪,也让老董事长对她更加的信任和重用,公司所有重要的决议几乎全交由她来裁决,自己则是呈半退休的状态。   因为这样,公司里待得比较久的老主管,自然对她有很大的意见;至于一些资历比较浅的主管,则是不服于她靠著裙带关系坐上这个位置。   其实,季冰宜心底也十分明白,这些男主管们对她有何评价,他们眼底掩藏不住的不屑和轻视,直射入她的心,要说不受伤是不可能的。   但,为了报答董事长的大恩,她咬牙撑下来了,今日永益百货能转亏为盈,她并没有骄傲之心,有的只是希望永益能更好。   所以,三年来,她已经习惯了这些刺伤人的目光和背后恶毒的中伤,并将自己保护得更加严密,不让任何人接近。   而那些老主管,她已汰换得只剩下几个较难对付的,不过她的计划若能成功,必能在近日内将他们给换下来。   “张副总,你对于黑风集团要与我们合作,有什么样的看法?”季冰宜精锐的眼光看向张念司,等著听他的意见。   张念司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在永益百货里算是较资浅的员工,原本担任人事部的经理一职,是她提拔他升上副总这职位的。   他是个很优秀的管理人才,季冰宜看重的就是他这方面的长才,最重要的是,他十分熟悉公司内部的人事状况,当初她甫上任,他给了她不少的帮助。   “总经理,我认为这件事可以纳入公司重要的合作方案之一,一旦和他们签约定案,对我们公司只有利而无害。”   “喔?你为什么对黑风有如此高的评价?”   “因为黑风现任总裁是一个眼光精准且有远见的人才,只要我们能与他们合作,对我们将会有很大的助益。”   “总经理,我也赞同副总的提议,有关于黑风集团的各项资料我们全都查过了,他们原先是一间传承数代的钢铁工业公司,排名世界前一百大。   而现任总裁在短短的五年间,就让公司的排名再前进为世界前十大,并将原本的黑风工业集团改为联合工商集团,工商界皆十分注目。”   时装设计部的女经理,如数家珍的念出她所知的资料,语气里净是推崇与赞赏,让季冰宜忍不住升起一抹好奇。   “沈经理,看来你对黑风有十分良好的印象,好吧,待会儿散会之后,你就把他们公司的资料拿给我,我会审慎评估,明天告诉你们我的决定。”   “是。”   “那现在我们就来讨论一下,为何这个月的业绩和上个月的相比,整整差了一大半,这个严重的问题,我很想问问业务部的何经理。”   她冷凝的眼光透著严厉的光芒,直向业务经理射去,让那位在公司做了近二十年的业务经理直冒冷汗,目光心虚的飘移著。   “这……我……这实在不能怪我,是……是我们的宣传部门没有把工作做好,所以我们才无法顺利的把商品给推销出去,我……呃……”他在季冰宜如冷箭般锐利的眸光注视下,不得不停止为自己的辩护。   而季冰宜则在宣传部经理想要开口为自己辩解时,抢先开口说道:   “这件事的责任在谁身上,我心底十分明白,何经理,下个月如果你不能将这个月的损失补齐,并交出一张亮眼的成绩单,你最好有回家吃自己的心理准备。”   她的话一出,何经理马上脸色大变,忍不住大声斥责道:“你……你竟敢这么对我说话?我在为公司卖命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今天要不是你……”   季冰宜早知道他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于是在他话未尽之前便冰冷的出声:“何经理,最好注意一下你说话的内容和态度。”   “我……”该死!这个冰山女暴君一端起主管的架子时,看起来是那么的难以招惹,让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他是看过她无情的铁腕作风的,要不然原先几个长老级的主管,也不会被辞退,而换上一批较年轻的新血。于是他只好选择闭嘴,但他心底的愤怒却更炽了。   “好了,今天的会议就先开到这里,散会!”说完,季冰宜率先走出会议室。   设计部的女经理连忙上前,将黑风集团的资料拿给她。   当季冰宜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时,才开始翻阅黑风集团的各种详尽资料,当她看到现任总裁的相片时,她的眼睛顿时瞪大,冷静的表情在这刻完全消失。   “黑磊风……”她喃喃念著。原来,八年前那个与她共度一夜的男人,叫黑磊风。   虽然时间已过了八年,但她永远也忘不掉当年那个改变她一生命运的男子……   原来,他就是黑风集团的总裁,她忍不住一笑。早知道,像他那样的男子,应该是个不简单的人物,现在果真印证了她当年的猜测。   真没想到,在八年后,她会以这种方式知道他的名字和一切背景资料。   他还记得她吗?一个和他度过二夜,就失去联络的年轻女孩?   或许,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吧!毕竟当时他们都太过年轻,事情也已过了那么久,或许他早就忘了她。   而她,能如此轻易的认出他,那也实在是因为这八年来,她身边有一个他的小小缩版,就算她想要忘,也委实无法忘记啊!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苦笑,接著,思绪不由自主的被拉回到了八年前   “季家在高雄的商场上,算是小有名声,但前阵子却传出他们在财务上出现问题的消息。”   季修明和李如月在商场上,有著极佳的人缘,其中以永祥企业的董事长和夫人与他们的交情最好,所以这次出了状况,永祥首先跳出来帮他们的忙。   可,在商言商,若事情对他们没好处,他们自然不会提出合作的要求。   果不其然,永祥提出了企业联姻的条件。   而在季家这方面,向来,李氏夫妻最令人称羡的,就是他们的恩爱形象,不论是在哪个公开场合里,都可以看到这对夫妻亲密的肢体动作与旁若无人的缠绵眼神。   他们的社会形象十分良好,堪称模范家庭,他们育有一个十九岁的乖巧女儿,正就读大学一年级,是个聪明、努力的优等生。他们十分疼爱这个唯一的掌上明珠,从不让她轻易的曝光。   “据李家夫妇的说法,虽然女儿的年纪还小,但小俩口对彼此的印象都颇佳。尤其他们的女儿又十分乖巧,只要他们对她的安排是为她好,她都会乖乖的照做。而这个联姻对女儿未来的幸福,十分有保障,所以,他们对这项联姻十分的乐观其成……”   一个纤细的年轻女孩,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看著电视上的专题报导,她的嘴角微扬起一抹不属于她这年纪该有的嘲讽冷笑。   啪地一声,拿起遥控器,将电视给用力的关上,她环顾著这个人人都以为是以爱与和乐架构起来的虚伪家庭。   各种高级、价值不菲的陈列品,把这个客厅点缀得像个冷冰冰的样品屋。   是的,在她的眼底,这里不是一个家,而是一个锁住她的豪华牢笼。   如果可以,她真想逃离这里,然后一辈子都不要再回来,甚至不要再看到那对虚伪的男女。   但,她不能,因为她该死的正是人们嘴里那对恩爱夫妻的乖巧女儿,而她理应扮演好他们所声称的乖女儿的角色。   谁教她要倒楣的来到这个世上,成为他们的女儿,这就是她季冰宜来到这世上必须要尽的义务。   若是她不从,他们便会想尽各种办法,好好的“照料”她这个从一出生,就替他们带来许多麻烦的亲生女儿。   而对于她身上莫名多出来的伤痕与瘀青,他们总是对外宣称,那是她不好好走路,不小心跌倒所造成的外伤。   而她也只能跟著他们演戏,否则,她所受到的皮肉之苦会更多,不但如此,精神上的折磨还会加倍。   以前,她渴望他们对她的重视和在乎;但现在,她反而希望他们忽略她的存在,这样她所受到的折磨就会少一点。   她忍不住悲凉的一笑,早该认清,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价值,就是替那对夫妻营造出一个模范家庭的假象而已。   现在是晚上七点,可从她放学回家到现在,家里一直是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人气,连家里请来的佣人,也都是有需要时才会出现。   也就是说,除非那对夫妻在家,否则他们家是不可能有佣人存在的,一旦他们决定要回家,自然会先通知佣人──桂嫂。   真是有点好笑,她这个亲生女儿竟然比一个佣人还不如,连父母亲什么时间要回家,都还要透过桂嫂的出现,才能知晓。   就在她陷入悲哀的自嘲时,大门被打开了,她连忙站起来,看见桂嫂提著大包小包的东西,微喘著气走了进来。   “嗳,小姐你好啊,吃饭了没?”   桂嫂对这个年轻的小女娃是很心疼的,她在季家帮佣已经好多年了,也是她带大小姐的。   直到小姐被送到幼稚园后,先生和太太才要她恢复之前随传随到的工作方式。她帮佣了那么多年,还不曾见过如此注重隐私的雇主。   甚至,他们还大方的送给她一支手机,以方便他们的随传随到,而且还给予她比一般的佣人还要高的薪资。   可,就因为这样,她明白这个人人称羡的模范家庭,其实并不如外人所想的美好。   但,她是领人薪水的人,有些话不是她该说的,有些事也不是她能管的,所以她只能装聋作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对冰宜的关心,她却不能装聋作哑,若没她多少关照点,她那对只忙著自己事情的父母亲,能有多少时间花费在这个瘦弱又明显不快乐的年轻女孩身上?   “桂嫂,你……他们要回来了?”冰宜有些讶异的看著桂嫂在这个时间还出现。   这几个月来,他们那对夫妻几乎都是不到半夜不会回来。   可,今天却一反常态的这么早回来?   “是啊,他们两个小时前拨电话给我,要我到超市去买些食材回来,煮一桌丰盛的晚餐,好招待今晚的客人!”   桂嫂边说边走进厨房,开始整理手里的东西,并忙碌的洗洗切切了起来。   冰宜并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的站在厨房门口,看著桂嫂忙碌的身影,苦涩在心底慢慢泛滥开来。   有多少次,她站在这里,希望看到厨房里那个忙碌的身影,是她亲爱的妈妈,但,自从她渐渐懂事后,她开始知道,这是一个永远都不会实现的奢望。   突然,从玄关处传来一阵吵杂的声音,她知道,是那对夫妻带著客人回来了。   她没有迎上去,反而将身子缩到一旁去。   “冰宜,你怎么躲在那里?还不快出来和客人打招呼?”亲切好听的声音里有著虚假的和善。   闻言,冰宜眼底的鄙夷再次浮现。   “我……”又不是酒店小姐,为什么非要出去陪客不可?   可是,她只敢在心底反驳,却不敢当面说出,因为她太过明白,反抗的下场会是什么。   “冰宜,还不快点过来,平时我们是这样教你的吗?”季修明也开口训斥她。   然后,只见他展开笑容,转头对著客人们道:“真是抱歉,让你们看笑话了。”   “哪里,冰宜可能是害羞吧!就我的印象,她一向是个安静内向又乖巧的女儿,我们家儿子若有你们家女儿的一半,我们就该偷笑了。”   方怡君笑著替冰宜打圆场。   况且,一个乖巧的媳妇比较不会给他们郭家惹麻烦,也比较好掌控,比起儿子外头那些不正经的女人,她自然瞧得顺眼多了。   “怡君哪,你真是客气了,谁不知道,你家杰明是一个多么优秀的青年才俊,才不过二十五岁,就当上公司的总经理,还把公司经营得那么好。”李如月太过清楚这位好友最宠爱的,就是她的宝贝独生子了。   “哪里的话,如月啊,还是你家女儿比较乖巧,根本就不必你们担心,我那个浑小子仗著在工作上的表现良好,就给我交些乱七八糟的女人,简直要气死我了。”   郭杰生虽然对儿子在商场上的表现十分满意,可却对他在女人方面的品味不敢恭维。   男人要花心可以,但总不能毫无选择吧?   可他专找那些烟花女子寻欢作乐也就罢了,还喜欢去碰那些未成年的少女,每次为了要收拾他那些烂帐,他都气得快要脑充血,因为那些人总是闹到公司里去,让他颜面尽失。   “呵,杰生啊,你也别气了,我相信,只要他娶了我们家冰宜,自然就会收心了,何况,我们这次的联姻计划,他也没反对啊!”   “说得也是。”   待他们坐下后,冰宜才走向前,向他们打招呼。   “伯父、伯母你们好。”   冰宜强压抑下想要反抗这桩婚姻的情绪,因为她知道那对夫妻一旦作了决定,她就别想要再翻盘了。所以,就算她心底有多大的反弹,她都必须将自己真实的情绪给隐藏起来。   这也是她从小就学会的本能,这会让她少受许多苦。   她讨厌这样的情况,更厌恶这样的自己,可她却必须继续这样演下去。   而那个郭杰明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她早就从媒体报章里知道,他虽在工作上有所表现,但却也是个自大的混球与色猪。   她绝不嫁给像他这样不负责任又花心的男人!自以为有几个臭钱,外表又长得还可以,就不可一世的扰乱无数女人的芳心,这样的男人她最瞧不起了。   就像她瞧不起眼前这对虚伪夫妻一样,表面上好像是对人人称羡的恩爱夫妻,私底下却各自过著各自的生活。   他们以为她不知道吗?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就不存在了,现在恩爱的形象,其实是个最大的讽刺和笑话,因为他们都各自有个见不得光的爱人。   看著眼前这两对夫妇十分愉快的在谈著两家联姻的美梦,她心底的绝望和悲哀就愈形扩大。   说什么为了他们的幸福著想,但,他们所谈的,却都是联姻过后,能带给两家多大的利益和好处。   这就是外界认为,疼爱她、为她未来幸福著想的好父母,多么可笑啊!   她早就在看清这对夫妻的真面目后,深深的相信,婚姻只是让这种虚伪的人用来伪装的一个温床,她拒绝向这样的婚姻妥协和屈服!   可,看著他们如此开心的讨论著,她完全不能接受,却又无法拒绝的婚姻,她感到恐惧极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找个借口,迅速的逃离这里。   “对不起,我突然有点不舒服,想要上去休息一下。”   在得到一番虚伪的关心之后,她逃离了那里,但她却没有回到房间里去,反而从后门偷偷离开。   她决定让自己好好的放纵一下。   她选择了一个从同学口里得知,虽好奇,但却不曾去过的地方。   站在眩目的PCB招牌底下,她没有半点迟疑的走了进去。   她压抑许久的情绪,必须得到宣泄。尽情的放纵疯狂,是让她不至于发疯的唯一方式。   她决定找一个她看得顺眼的男人,来个一夜情,作为她向那对夫妻抗议的方式。   黑磊风这次会从美国来到台湾,是为了不想太早背负家族的使命和责任,所以才会暂时选定这里,作为他躲避爷爷的地区。   黑风企业在欧美已有不小的规模,在世界上算是榜上有名的企业体,其社会地位也堪称举足轻重。   从小,黑磊风就接受柔道、跆拳道、空手道、剑道等防身训练,不但如此,他还必须上各种学识、人际关系等等的课程。   这些都是为了他日后能顺利成为接班人的准备,他无法拒绝,因为,他是黑风企业唯一的接班人,他的父母亲早因一场空难而双亡。   他的父亲也是爷爷的独生子,因为不想继承父业,不想接受联姻的安排,而和母亲私奔、结婚,过著两人的幸福生活。   所以爷爷会如此严格的栽培他,为的就是不希望他和自己的父亲一样。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忍不住浮现一抹嘲弄的笑意。   如果那个老家伙以为,他会乖乖的听从他的安排,那他就错了。   他和他的父亲当然不一样,他对商场上的事务十分感兴趣,甚至将它当成人生最大的挑战,要做就做到最好,要爬就要爬到最高。   但,他做事一向不喜欢让人家操纵与安排。他来到台湾,就是为了要反抗那顽固又守旧的老家伙,他要让他知道,他不是什么事都会顺著他的安排去做的。   他要老家伙明白,只有他低头,他才有可能会回美国,要不然,他打算就在台湾好好散散心,顺便观察一下台湾商界的发展趋势。   他当然知道,以他爷爷的权势,要不了多久,一定会找到他,并要人请他回去,但他还是会坚守他的坚持,绝不退让,因为他明白,那老家伙非他不可!想到这里,他缓缓扬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在看了一整天的资料与各国股市基金的走势后,他感到有些疲累。   于是,他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时间,决定出去找个地方,放松一下心情,再回来继续工作。   他选择了离租赁住所不远的一问PCB,当他踏入这间吵杂的酒吧时,吧台边的人并不是太多。   他选择了角落的位置。   来这里,他只是纯粹来放松心情的,并不想要多与人交谈,所以他点了餐和调酒后,就开始默默的观察起这里的人。   观察人们睑上的表情是一种能让他放松的方式,另一方面,也可以累积他观察人的经验。   来台湾三个月了,他常来这里,却从没答应过任何一个主动来搭讪的女孩的邀约。   他并不是个没有渴望的男人,但若非想要发展一段长久关系的话,他是绝不碰女人这种麻烦的动物的。   突然,他看到一个年轻的生面孔,让他游移的目光倏然停住,再也移不开。   她是一个十分有气质的女孩,就像误人凡尘的天使般,迷惑了他的眼。   像她这样一个清灵脱俗的年轻女孩,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   而且她还是一个人来的,难道她不怕碰到什么危险的情况吗?   他可以肯定,她一定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虽然她想力持镇定,可他却看出了她的紧张与颤抖。   这时,舞池里的人们开始多了起来,喧闹的吵杂声不断茶毒著他的耳朵,让他不住蹙起眉头来。   她实在不适合这种场所。这是他直觉的想法,他有一股想要把她拉离那里,但理智却要他别多管闲事。   谁知,那个年轻女孩似乎也看到他了,她站了起来,朝他笔直的走了过来。   他可以肯定,她是冲著他来的,因为她的眼睛直视著他。   又是一个想要搭讪的女孩吗?他无法肯定,因为她和其他的女孩不同。   她的五官细致又干净,浑身散发著纯净与无邪的气质,根本就不像那种想要一夜,或是追逐爱情游戏的女孩。   她眼底的惊慌紧张与那青涩的模样,让他不设防的任由她走过来,而且还主动开口邀她:   “坐吧,想要暍什么?我请你。”   “谢谢。”   季冰宜在酒吧里坐了好一会儿后,她十分的失望,原本打算要离开的,因为这吵杂的环境,还真让她无法适应。   再加上,这里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可却没有一个她看得顺眼的,让她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一项错误,直到她看见眼前的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有棱有角的脸庞,让他看起来异常的严肃、刚硬;而他的外型高大俊伟、英姿焕发,举手投足之间充满自信的神彩与浑然天成的领袖威仪,让他在人群之中更显出色。   或许是他表情严肃的关系,让许多女人就算因他的英俊外表和挺拔的高大身形而深受吸引,却也不敢上前与他搭讪。   可,他实在深深的吸引了她,所以季冰宜鼓足所有的勇气,不顾一切的走向他。   “不过,喝完这杯后,我希望你能赶快回家,这种地方,实在不适合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停留。”   “我……我只是想要一个可以放轻松,做自己的地方而已。”   她没想到,这个男人竟会要她离开。   “如果你真的想要这么做,这个地方也不适合。来到这里的人,只是在放纵自己,并不代表他们会做自己。”   “我……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好吗?”   她不想和他多谈自己的心情,她只想要达成目的,而且对像是他的话,会更让自己确定,她的选择没错。   这个男人,真的和一般的男人不一样!   她的第一次,她绝不要委屈自己,随便找个男人。   这次,她要做自己的主人,好好的替自己作决定。   她必须向自己证明一次,她季冰宜也是有能力可以反抗他们的,并且反抗那个表面上总是装得一副乖乖女的虚伪自我!   “说说看,”他也想知道,她主动找他,到底想做什么。   “你……你可以……”她的话含糊不清的,而且吵杂的人声与高亢的音乐声,也掩去了她的声音。   “什么?”忍不住地,黑磊风的身子向她倾近,他清爽好闻的男性气息顿时向她的感官飞扑而去,让她惊慌失措的倒抽了口气。   “我……”那么不知羞耻的要求,刚才她小声的说过一次后,就忍不住脸颊发热,现在他还要她再说一次,她实在没勇气。   看到她羞涩无措的可爱模样,不知为何,竟牵动了他一向不起波澜的心湖,忍不住柔声的再次询问她:“没关系,你说说看,只要我帮得上忙,我一定帮。”   “你一定可以帮上忙的,只是看你愿不愿意而已。”他的温柔话语,让她忍不住冲口而出。   “呵……”看著她如此激动又可爱的模样,黑磊风的心情竟莫名的飞扬了起来。   他不曾碰到像她这样坦白又可爱的女孩子,让他忍不住露出一个轻笑。   他的笑容让她看得愣住了。   他笑起来有一种特别的魅力,那双带笑的眸子好像带电般,将她毫不设防的芳心给攫获了。   “你应该多笑的,你笑起来的样子好有吸引力,也好好看喔。”一向不在人前表露出自己真实情绪的季冰宜,在他面前又恢复成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纯真和坦诚。   “你怎么知道我平时都没有在笑呢?”   “如果有的话,你的嘴角就不会往下垂,而是会像这样往上扬才对。”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两只手指就自然的放上他的嘴角边,将它的肌肉往上拉。   他没有回话,气氛突然一阵凝结。   他幽深的眼眸和呼在她面颊上的热气,让她惊觉自己的举动太过突兀,吓得赶紧放开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小女孩,你只是不该玩火。”黑磊风对她如此惊慌的表情感到有趣,忍住笑意,他硬是板起脸来。   “我……我只是觉得在这里很不自在,想问你,能不能送我离开这里?”   “你知道自己在要求什么吗?难道你不怕我是个坏人?”   “你不像个坏人。”   她飞快的回答,并没有让黑磊风感到高兴,反而对她这种不设防的天真心态感到不悦。   若今天她遇到的不是他的话,那……   他简直不敢想像那种可怕的画面,只要一想到她可能会被其他心怀不轨的男人给拐骗走,他的心底就不舒爽。   “坏人不会在脸上写上他是个坏人,小笨蛋!”他责备的语气是粗声粗气的,可却温暖了季冰宜那颗不曾受人关爱的心灵。   “但我相信你,这……这样足以让你送我离开这里了吗?”   “为什么非要我?你也可以自己离开。”不知为何,黑磊风总觉得这小女孩似乎在算计他什么。   而他对她的关心,也超出了正常范围,他一向没有什么耐心和女人周旋的,可她却破了他的例。   “你刚才答应要帮我的忙的,不是吗?”   “这个忙我确实能帮上,但我还不想离开这里。”   他不懂,她为何坚持要他送她离开,她大可自己离去,不是吗?   “其实,除了要你送我离开这里,我还想请你帮我另一个忙。”   “原来你要求我的,是两件事。好吧!那另一件呢?” 第11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第11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这……”她的脸颊突然浮现娇羞的红晕。   “请你说清楚点,好吗?我没兴趣玩猜猜看的游戏。”黑磊风感到一头雾水,不懂她在说些什么。   看出他的不耐,她知道自己若不赶快鼓足勇气把话说出来,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于是,她深深吸了口气后,大声又清晰的对他道:   “我想和你缠绵,所以才想请你送我离开这里。”   “什么!?”原本正要吞进去的酒汁,在听到她的话后,差点从他的嘴里喷出来。   他放下酒杯,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瞪视著她。   “你再说一次!”   “你……我想你一定已经听清楚了。”老天!看他那么激烈的反应,希望一定不大了,她该怎么办?   “别说笑话了,我绝不可能答应的。”   他那一副她疯了的模样,令季冰宜差点哭了出来。   “好吧!或许我让你看不上眼,你也不想和我这种女孩会这样,那……很抱歉,打扰你了。”   她失望的站起身,就要离开他的身边,谁知,他却突然伸手用力的握住她的手臂,阻止她的离去。   “等等!你要去哪里?”   “既然你不肯答应我的要求,那……我只好去找别人了。”   这是她唯一的赌注了,若是这男人真的不在乎的话,那……她也没别的办法了。   “你在说什么?再给我说一次试试看!”他简直无法相信这个笨女人竟会说出这种话。   “本来就是,你……”   “住口!你知不知道,并不是每个男人都会像我这样的,若是你去碰到一些喜欢使用暴力或是……”   “那你就答应我的要求啊!”   这个年轻的女孩身上,有一种不顾一切非要往前冲的决心,他不敢掉以轻心。   在他的理智还未意识到他在做什么的时候,他已经低咒一声,用力拉著她的手臂,冲出酒吧,所以他并没有看到,跟在他身后的季冰宜,眼底闪过一抹胜利光芒。   直到他们来到旅馆内,黑磊风脸上的表情都不是太好看。他原本严肃的脸庞,因为这样而显得更加的冰冷,难以亲近。   但,这些却无损于季冰宜的决心,相反的,她因为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而感到些微的期待和紧张。   其实,对于女孩子的第一次,她并不像一般人那样有所期待,因为她早就因家庭环境的关系,决定做个快乐的不婚族。   这个决定她不曾告诉任何人,就连她的父母都不知道,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苦笑,她想,就算他们知道了,也决计不会理会她的想法,坚持要她做对他们最有利的事。   她对婚姻有一种深深的恐惧感,这种恐婚症的原因,她心底很清楚,全都是她父母亲的行为所替她带来的。   所以,婚姻之于她,是没有必要的。她想过了,在她未来的生活里,不需要一个男人来替她惹麻烦,所以,对于和男人爱爱的事,她完全没有任何的想像。   但现在,和这样一个男人关在同一个房间里,说她不紧张是骗人的。   “如果你要反悔,现在还来得及。”   黑磊风真的被这个女孩给弄迷糊了,她看起来,显然十分的不在行。   他就不懂,她为何坚持要和他发生关系,而更令自己不懂的是,他明明可以拒绝的,但他却一点都不想,甚至还很欢迎这个麻烦。   因为只是单单这样看著她,他就有一种想法。想要拥有她的念头,竟不可思议的占据著他的脑海,他不曾对任何一个女人产生过这种急迫的想法。   从刚才一见到她纯真、青涩的模样,他就想要她了。但他还是给了她一次机会逃脱,而她竟然连犹豫都没有,就直接拒绝他了──   “不!我绝不后悔。因为对像是你,所以,我更坚定我的想法。”   她的话,深深刺激了他,他随即将她攫到自己的怀里。   轰!   一股热流顿时爆开,在他碰触到她柔软的身躯时,他才发现他对她的渴望,竟是如此的强烈。   “你再也没有反悔的机会了,因为,我不会放手了!”   他的话,并没有让季冰宜退却,她将一双藕白的小手攀上他的脖子,红唇也跟著贴上……   “唔……”当她柔软的红唇,碰到他冰凉的薄唇时,他宛若遭电击般,脑袋瞬间一片空白……   季冰宜的思绪陷在八年前那夜火辣辣的情景里,无法回神,她的眼神迷离,每每只要一想到那火热的一夜,她就忍不住脸颊染上一抹臊红。   那一夜,黑磊风爱了她数回,他强大的需求,简直要吓坏她了。   当黎明的第一道光线升起时,她便醒了,并迅速拖著疲累又酸痛的身躯离开。   她以为,他们不会再有相见的一刻,所以离去前,她还特地将他的面容牢牢的在脑海里刻划了一遍,却没想到,他们今天还会有再见的机会。   他的出现,让她想起许多她不愿再去回想的不堪往事──   当初,她想要利用一个新生命让父母亲蒙羞,甚至放弃联姻的目的确实达成了。   但,同时她也被赶出那个冷冰冰而没有人气的季家,不过,她一点都不后侮。   而替她收拾善后,并带她远离这一切的,是她的舅舅,一个终生未娶的可爱老好人。   当初,她的父母亲逼她将孩子拿掉,甚至要逼她去做再造手术。   她不肯妥协,她的父母亲几乎愤怒得要打死她。   在此同时,一向疼爱她的舅舅刚好回来台湾,在得知这件事后,和她的父母交换了些商业上的利益后,便将她带到国外去。   她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舅舅给的,所以,在他告诉自己,希望能整顿台湾的公司时,她便义无反顾的来到这里,打拚出一张亮丽的成绩单,以报这八年来,舅舅对她的关心和疼爱。   她觉得自己幸运的,就像八年前遇到和她发生关系的他一样。   而现在,他就出现在她的眼前,让她知道,原来她儿子的亲生父亲,竟是一个如此不凡的男人。   可现在,她……她该怎么做才好呢?见他?不见他?她真的必须要好好的考虑一番了。   当黑磊风再度踏上台湾的土地时,他脑海里闪过的,竟是八年前的那段艳遇。   当然,事情已经过了那么久,那个年轻女孩的模样,他也不太记得了,只隐约记得,她是个极为特殊的女子,她带给他的悸动,到现在还很令他惊讶!   这八年来,他的身边并不是没有别的女人,但,却再也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像当年的那个年轻女孩一样,如此轻易的触动他的心。   那夜过后,他隔天早上醒来,发现那个女孩离去时,他竟有一抹失落的愤怒,有股被利用的感觉浮上他的心头。   那几天,他依然到酒吧里去,为的只是等待那个年轻女孩再度出现,他想要知道,她究竟为什么会挑中他,作为失去贞洁的对象。   结果,到最后,他没有等到她,反而等到美国方面传来爷爷病危的消息。   爷爷的家庭医师紧急的找上他,要他赶快回去探望因工作过度而心脏病发的爷爷。   他无法多想,只好赶紧赶回美国去。   当时,他不但要担心爷爷的病情,还必须接掌当时营运状况不稳的公司。所幸车,靠著他的智慧与努力,和他原先就安排好的一群优秀下属,顺利的度过了那次的难关。   于是在爷爷出院后,就宣布升他为副董事长兼执行长,成为公司实际的掌权者与决策者,而爷爷只是挂名的董事长罢了。   他让公司在短短的半年内,就进入正常的营运状况,接著再利用五年的时间,将原本发展单一钢铁重工业的公司,转为发展多项重工业的公司。   并在此同时,他还发展其他方面的联合子公司,除了原先的重工业以外,还涉及了航海货运、金融、电子科技、饭店等。   如今,黑风已是世界知名的联合集团,不但有上千亿美金的总资产额,在他的带领下,每年的营收已超过六百亿美金,当然,这只是保守估计下的数目。   而现在,他最新的增资计划,便是到台湾找寻合作的公司,而永益百货公司,便是他相中的公司之一。   在来之前,他已经调查过了,这间永益百货的底子十分的良好,若不是之前的人事乱七八糟的话,它将是一间很好的公司。   想到这里,他的视线再度调往办公桌上那份有关永益百货的详细资料。   这个空降来到永益的女总经理,确实有她的本事,才能把永益这间人事乱七八糟的公司,在短短的三年间,变成一间还算赚钱的公司。   当然,若是他来做的话,绝不只是这样,但若以一个年轻的女人来说,这位女总经理的表现,已足以令他刮目相看了。   虽然对于台湾的投资环境,他并没有太大的信心,但,他的目的是藉助永益,好推展进中国大陆的这个最终目标。   叩叩──敲门声响起。   “进来。”   “执行长,永益那边的总经理来访,您要见她吗?”   “喔?她怎么会突然跑来?不是说还要考虑吗?”他有些疑惑的问著女秘书。   “我刚才也问过他们随行的秘书了,听她说,好像是他们总经理要先和你谈谈,再决定是否要和我们谈合作的事宜。”   “好吧,你先带他们到会客室去,我随后就来。”   “是。”   黑磊风看著秘书出去后,他的眼神闪过一抹兴奋的光彩。   看来,他的对手确实是一个十分小心谨慎的人,看样子,这将会是十分有趣的一次交手。   没有人知道,其实季冰宜是很紧张的,她一再的为自己作心理建设,告诉自己,黑磊风一定早已忘了她,也忘了那一夜。   可,知道是一回事,她还是很紧张哪!毕竟,他可是浩浩的亲生父亲,看到他那张相片,才让她惊觉,浩浩竟和他长得如此的相似!   也因为这样,她才不想和黑磊风有任何的牵扯,就算公事上的接触最好都不要有。   但,经过这几天来的评估,她却没有什么借口好说服自己不要和黑磊风谈这笔合作计划,因为他所开出的条件十分诱人,只要和他谈成了,就有可观的进帐了。   于是,和张副总商谈过后,她决定先来拜访黑磊风,若确定他们之前提出的合作计划条件不变,她就没有理由拒绝。   她坐在会客室里的沙发椅上,而且是正对门的位置,所以,当门被推开时,她一眼就看见了他。   他的容貌就和她在相片里所看到的一样,但相片并没有把他真实的神韵给表达出来。   他看起来比八年前更加成熟、更富男性魅力,岁月并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反而增添一股迷人的气息。   他严肃、刚硬的线条依然,而他的沉稳和不怒而威的气势,则更为显著。在他的身上,她看见一个成功男人的自信与威仪。   他已经从一个年轻的男子,转变成一个成熟的男人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阳刚气息,强烈的让她感受到他所蕴藏的强大力量。   她可以想像,若是和这样一个充量力量的男人为敌的话,将是自找苦吃。因为,他的眼神太过锐利,就像一个可怕的猎人般。   而她,一点都不想成为他的猎物。   黑磊风一进门,就察觉到一道小心翼翼在观察他的视线,于是他看了过去,但他的眼一对上她的,就再也移不开视线了,心脏像是猛地被撞击了一下,让他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   这女人……并不能算是美丽,但她小巧的脸蛋上,却有一双迷人的眼睛,此刻正闪著晶亮的光芒。   她的外表看起来冷静而干练,但,她那挺立的鼻子与看来粉嫩柔软的唇瓣,再加有致的曲线与修长的身材,使她看起来成熟又富女性魅力。   这大大的改变了他对一般女强人的刻板印象,也让他多看了她好几眼,而愈是看著她,就愈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微蹙著浓眉,他苦苦思索,却怎样也想不起,自己究竟是在何时、何地,遇见过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自认为,自己在商场上过人的认人本事,并没有消失,也没有退步呀!   就这样,一个在回忆过往,一个想要搜寻脑海里的某段记忆,两道视线就此紧紧的交缠,再也无法栘开。   这奇异的一刻,却被黑磊风身后的男人给打断了。   “咦?执行长?你怎么不进去呢?”   何济民是和黑磊风一起从美国来的,也是他的得力助手。   黑磊风用力的把他拖到一旁去,对他低语道:“济民,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曾见过她?”他的眼神瞄了季冰宜一眼。   何济民看了她一眼后,突然笑著对黑磊风调侃道:“怎么?你老兄终于对女人有兴趣啦?”   “少开玩笑了,我说正经的。”他用力的瞪著何济民。   “好啦,我说真格的,这季冰宜也曾在美国社交圈里出现过,也难怪你对她有点印象罗!”何济民又看了季冰宜一眼,话里似乎有所保留。   “是这样吗?”黑磊风却觉得,他和季冰宜应该不是在那种场合里见过才对,可他却又想不出来是在哪见过,   何济民突然用力出拳打在他肩膀上。   “你干嘛?”黑磊风恶声的斥责他,十分火大。   “是好友我才劝你哪,这季冰宜可是你惹不起的黑寡妇,你要对谁有兴趣,我都支持,但她可不行。”   “怎么说?”这黑寡妇的名词套在她身上,会不会太过沉重了?   “在美国社交圈里,大家都知道她是李子渊的情人,而且她还有一个儿子呢!”   “喔。”他陷入沉思,不懂自己为何在听到这些事情后,心底会有种闷闷、不舒服的感觉。   他完全忘了此行的目的,直到何济民走上前和他们打招呼,才拉回他的神志,他也跟著走上前去打招呼。   “很抱歉,我们刚好有点事在讨论,才会如此失礼,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当然不会。”张念司连忙搭腔,心底却疑惑不已。   怎么总经理会如此失魂的盯著对方的执行长看啊?而这个执行长竟也死盯著他们总经理看。这真是太反常了,今天这场会面,气氛一开始还真是有点诡异!   “那……我们现在可以开始进入主题了吗?”察觉到张副总疑惑的眼光,季冰宜发现自己失态了,连忙出声补救这种情况。   “黑执行长,对于这次的合作计划,我们十分有兴趣,只是我们不懂,你们为何愿意提出如此优厚的条件呢?”张念司一开始就把疑问给点出来。   “这样不好吗?”   “不是不好,我们只是想要知道原因是什么,毕竟在商场上打滚,最重要的就是小心与谨愤。我想,这点执行长应该很明白才是。”   季冰宜悦耳嗓音冷静地响起,也让黑磊风将视线正大光明的摆放到她的身上去。   其实从他一进门到现在,他的注意力都不曾从季冰宜的身上栘开过。从一见到她到现在,那股似曾相识的感觉不但没有消失,甚至有加深的趋势。   “季总,对于你的看法,我很赞同,而且你这番话,更让我坚定想要与贵公司合作的想法。我有信心,只要我们合作,一定会成功的。”   “谢谢你的赞美。”她回避他愈形炽热的眼光,心底的惊慌逐渐形成,胃开始抽痛起来,她害怕起他会认出她来。   可,那应该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们只有那一夜的记忆,而且时间都已经过了八年,他和她都有了改变,再怎么样,他是绝不可能认出她的。   “但,黑执行长,我想这还不足以造成理由吧?”   黑磊风和何济民对看了一眼后,他向后者使了个眼色,要他把资料拿给他们看,然后才开口道:“现在你们所看到的,是我们公司针对台湾与大陆投资环境的评比。”   在他们接过资料,开始翻阅的同时,黑磊风的眼神仍不曾离开过季冰宜。   她不但给他一种似曾相识感,甚至还激起了他强烈的兴趣,她就像八年前那个年轻的女孩般,带给他一股强烈的悸动,也让他对她产生了征服的欲望。   好不容易,他才又再度找到一个能挑动他心湖的女人,这次,他不会再放过了。   何况,他游戏人间多年,一颗飘泊的心,早就想要安定下来了,父母的恩爱,让他对婚姻也有了同样的期许,所以才会拒绝爷爷为他安排的对象。   他相信,这个世上是有真爱的,就像他的父母亲那样,为了爱情、为了可以永远相守在一起,放弃所有,只为了拥有彼此而私奔。   但他绝不会笨得像他父母亲那样,舍弃一切而私奔,他会尽一切努力得到任何他想要的。   而眼前的女人,就是他要得到的。   他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出错,自己的心动不是假的,他们之间一定可以有个美好的未来。   “如果你资料里的结论是对大陆未来的整体经济较为有信心,为何你还要来台湾投资呢?”   季冰宜一看完资料,马上提出自己的疑惑,当她说完抬起头,却一眼撞进他深邃的眼睛里,让她心跳倏然失速。   这男人为何突然用如此炙人的热烈眼神看著她?好可怕,好像她才是这次合作计划里,他想要得到的利益似的,这让她有些畏惧。   她的反应,敏锐的黑磊风并没有错过,他笑开了。   “季总,待会儿一起用餐如何?”   “什么!?”   真没想到,他竟如此大胆,不只用眼神掠夺她,竟还出口邀约她,简直令她不敢置信。   而在场的,不只是她惊讶,就连何济民和张念司都颇为震惊,黑磊风竟这么明目张胆的表示了对季冰宜的兴趣。   但,黑磊风一点都不以为意,对他们的反应也不在乎,至于何济民不赞同的目光,他根本就不甩,邀约的话既已出口,代表这事已成定局。   于是,他马上切入正题,继续讨论之前的问题,也不管人家是否答应他的邀约。   “关于你们的问题,我也不多隐瞒了。不错,我最终的目标是到大陆去投资。”   他突然转移话题,让季冰宜一时无法反应,但他的话却又如此具震撼力,让她很快就回神,专注在公事上。   “如果事实真如你所说的,那你还有诚意和我们公司合作吗?”   “当然有。毕竟,在一片不景气之中,有实力的人,依然可以赚到他想要赚的利润,差别只是在于短期和长期而已。”   “我懂了,你所谓的长期投资,就是到中国大陆去投资,对吧?既然这样,你找上我们永益那就更奇怪了。”   “一点也不!你们永益不是打算年底要到大陆去投资的吗?而这正是我找上你们合作的重要原因之一。”   “我们确实是有这个计划,但……你们怎么会知道的?”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季总,这个道理我相信你一定比我还要明白才是,至于这项内部资讯,我当然有我的管道可以得知。”   “你还真敢说,黑执行长,你刚才说的可算是我们永益的商业机密。”   “确实是,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这消息绝不会外流,而这也是我找上你们公司的主因,难道你不想听听吗?”   “你说吧!”看来,她公司机密文件的保全做得还不够周全,这点一定要好好的检讨才行。   “我们长期在欧美地区进行商业活动,我和我爷爷不算是台湾人,顶多只能算是华裔吧!”   “正因为我们不是台商,便无法享有台商才有的多项优惠利益。而据我了解,所有到大陆去经商的,就属台商的待遇最好。”   他总算说到重点了!季冰宜脸上浮现一抹精明的微笑,对他道:“黑执行长,你是想要利用我们公司到大陆去设厂、投资之际,抢搭我们的顺风车,是吧?”   “没错。对于台湾的投资,我没有那么大的兴趣,我的企图和野心都在中国大陆。”   “你这么诚实的向我说明你想要利用我们公司的企图,你认为我还有可能答应和你合作吗?”   “当然有可能。我若没有相当的把握和自信,你想,我会主动告诉你,我的计划吗?”   “当然不会。但……”她丝毫不怀疑眼前这个男人,确实很有自信。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吃个饭吧!”   他迳自站起身,决定会议的结束,再度令众人傻眼,尤其是季冰宜。   “我们还没讨论完。”   她不得不提醒他,因为她迫切的想要知道,他的自信和把握究竟从何而来。   “我知道,但现在我肚子饿了,我知道附近有间餐厅的东西不错的,我们先去吃个饭,再来讨论,你以为如何?”   他嘴里虽然是在询问她的意见,但他的行动却完全相反,不容她拒绝的,他站到她的身边,等著她站起身来。   “季总,既然黑执行长肚子饿了,不如我们就先去吃个饭,再来讨论吧,反正现在也到了用餐时间了。”张念司看到黑磊风强硬、坚持的态度,只好开口提议。   “张副总,你知道我习惯把事情做个结束才休息的,你……”   “季总,既然黑执行长都这么说了,我们来到人家这里,也不好拒绝人家,何况吃饱后再来讨论,也是一样的。”   季冰宜看了一眼张念司,再看著杵在她身边,看起来十分坚持的黑磊风,她知道自己非妥协不可。   “好吧,先吃饭。”   她先举步绕过他的身边,走向门口,却听见黑磊风对自己的总经理吩咐道:   “济民,那就麻烦你作东,请张副总去吃饭。”   “啊!?”他的要求让在场的三人同时傻眼。   不待他们有任何的反应,他便笑得一脸狡诈的道:“我和季总还有一些重要的事要商谈,不宜有第三者在场。”   说罢,他便半强迫的拉著季冰宜离去。   直到走进电梯后,季冰宜才用不赞同的谴责目光看他。   “你不该没经过我的同意,就私自做这种奇怪的安排。”   “会奇怪吗?我一点都不觉得,何况,我是真的有些重要的事,必须私下和你讨论。”   听到他的话,季冰宜的眼神突然闪过一抹亮光。   “你是说,你要和我谈有关于刚才合作计划的商业机密吗?所以,你才需要私下和我谈,是吧?”   她兴奋、期待的语气,就像个小女孩般。黑磊风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如此稚气的一面,忍不住轻笑出声。   “真看不出来,堂堂一个永益百货公司的总经理,竟然会有如此天真、可爱的一面,真是令人感到耳目一新啊!不过,我还挺喜欢的。”   “你……你太过分了!你觉得这样耍我,很好玩吗?”她恼羞成怒的对他斥道。没想到,自己竟会在他面前如此失去警戒心,而被他给耍弄。   在羞愤的同时,她还感到一股失落的痛楚,因为恶意捉弄她的人是她日思夜想的他,所以,她更是无法忍受。   “你别误会,我没有耍你的意思,只是认为你这样……’他突然住口不语,一抹深思的光芒掠过他的眼,接著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对她小声的道:“你这副模样,让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受。冰宜,我可以这样叫你吗?为何我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就对你有这种感受呢?你能给我解答吗?”   他一连串的问题让季冰宜完全忘了羞愤的感觉,惊慌的神色随即爬上她的脸,让她的面色变得有些苍白。   “你……你在胡说什么?我都听不懂。”她急忙否认。   老天!难不成他认出她来了?   不!绝不可能的!她慌乱的摇摇头,觉得整颗心都揪紧了,也被他给弄乱了。   倏地,他一个倾身,用他体型上的优势,将她在电梯的墙板上,灼热的呼吸就喷洒在她的脸颊上,他那双有著超强电力的眼眸,紧紧的攫住她的视线。   她感觉自己在他灼热的注视之下,几乎要承受不住的软倒在他身下,她力持镇定的勉力开口道:   “你……你想做什么?”   “冰宜,难道你不觉得,从我们一见面,就有一些什么在我们之间发生吗?你都没有感觉到那股强烈的电流,正在我们之间流窜吗?”   “你……”她瞪大眼看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严肃、沉稳的男人,竟然会对她说出这么肉麻的情话。   这太令她难以置信了,难道这八年来,这男人学会的,就是如何在女人面前说甜言蜜语吗?   “我只感觉到,你八成是疯了,所以才会对我说出这么越矩又失礼的话,但我很大方,可以原谅你的一时疯狂。”   天哪!为什么他的接近,会如此撼动她的每一丝神经,让她强烈的感受到他的存在?   尤其是他好闻的男性气息,就这样无预警的充斥著她的感官,令她无法抵挡他的男性魅力。   失速的心跳、疯狂鼓噪的敏感神经让她知道,这个男人现在比八年前还能影响她,还要令她渴望……渴望拥有他……   瞪视著眼前这副宽阔、结实的男性胸膛,曾经有好多次,她渴望能像这样,靠在眼前这样的胸膛里,好好休息一下,以抚慰她疲累、受折磨的身心。   天啊!她到底是著了什么魔?在碰到这个男人以后,她所有的冷静全都消失不见了,再这样下去,她怕要疯掉的是自己了。   不!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蓦地,黑磊风竟放声大笑。   他……男性的浑厚笑声好听得让她一时著迷,不能自已,抬起头,看著他因笑容而显得更为年轻的男性脸庞,她突然傻住了。   怎么她才刚作好决定,拒绝受这魔魅男人的影响,这男人立刻就可恶的用这好听的笑声,来迷惑她的心神,让她完全忘了刚才的决定。   甩甩头,季冰宜想要甩开这种对他著迷的糟糕心情,突然,当地一声,电梯门滑了开来,不顾他会如何看待她,她不假思索地立刻冲了出去。   她现在只想要逃离他,逃出他所散发出来的魅力的影响范围。   她一定要抵挡住这股惑诱,不然,她的秘密就会被这个男人发现。   她绝不能让他知道浩浩的事!   一想到浩浩,她如梦初醒的发现,自己绝不能和这个男人再有任何的接触了。   他太危险了!第一次的交手,她发现自己输得彻底,她绝不能再犯第二次错误,就算是为了公事也不行!   她情愿失去现在的成就,也不愿失去浩浩。   浩浩是她的宝贝,是她的性命,也是她的一切。   高跟鞋在地上奔跑的声音盖过一切,直到她跑得再也喘不过气来,再也跑不动为止,她才慢慢的停了下来。   正大口大口的喘著气时,耳边却听到一个揶揄的男声,令她全身一僵。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请人吃饭,会恐怖到让人拔腿就跑的地步!”   是他!他……怎么追来了?慢慢的直起半弯著的身子,她微喘著气,惊异的看著他。   “你……你为什么……”她依然在喘气,说话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他好心的替她接话道:“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是追著你来的呀!”   她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有些气结的瞪视著他。   “我当然知道你是追著我来的,我想问的是,你为什么脸不红、气不喘的,不像刚跑过的人。”   “这个你就不必太心理不平衡了,我每天都会到健身房里去运动,这点跑步我还不看在眼底!只是……我不明白,你干嘛突然跑那么快?”   “你管我。何况我跑了就跑了,你追什么追呀,很无聊耶你!”   她突然展现的娇嗔模样,让黑磊风一时看傻了眼。   他一脸严肃的走近她,伸出手,抚上她因跑步而红扑扑的细致脸庞,喃喃地道:“奇怪?为什么你愈表现出一副小女人的娇态,我就愈觉得熟悉呢?’   他开始觉得,自己会对她有种熟悉的悸动感觉,并不只是因为她引起了他的兴趣,而是或许他和她真的认识!   “你……你在胡说什么?我……我们今天根本就是第一次见面,我可以肯定,我今天是第一次见到你,我们怎么可能会之前就看过?你记错了!”   她的坚决否认,让黑磊风眯眼锐利的盯了她好一会儿后,才放过她,改牵著她的手,对她道: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相信你一次,现在,我们可以去吃饭了吧?”   啊?现在是什么情况啊?季冰宜看著两人十指相握的手,不敢相信,自己辛苦的跑了那么一大段路,喘得像只牛似的,竟然还是无法摆脱身边这个男人!   忍不住苦笑一声,再看看两人交握的手,她的心,竟有一丝期待与兴奋之情缓缓升起。 第12章:快乐的不婚族   第12章:快乐的不婚族   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她突然笑了。   算了吧!这个男人一旦坚持起来,自己是抵抗不了的,只要她坚守内心的秘密,这男人绝对猜不到的。   就……放纵这一次吧!这些年来,为了浩浩,她拒绝了所有男人的邀约,因为她坚持给浩浩最完整的母爱。   但,最重要的是,她虽渴望爱情,却不想要婚姻,所以,她不断的拒绝男人。   这个八年前和她有过短暂亲密接触的男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改变了她的一生;八年后,他们虽看似没有任何关系,但实际上,他们之间却有一个不可抹灭的关系人存在,那就是浩浩。看在这个奇妙的关系上,她决定暂时不要拒绝他。   但,这都是看在浩浩的面子上!她刻意的强调,为的只是想要说服自己那颗为了他的出现,而怦然失序的芳心罢了!   因为,她绝不可能因为黑磊风的出现,而改变她的想法,她不婚的想法依然和八年前一样。   所以,现在对身边这个男人的感觉,就当成是她的一个小秘密吧!   而现在答应和他去吃饭,就当作是补偿自己,这八年来的辛苦生活吧!呵!   她嘴角那抹宛若偷腥猫儿般的满足笑意,引起黑磊风的注意,让他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这个女人真的有点奇怪,原先是一脸冷静的表情,接著变成抗拒的神情,现在又是一副偷笑的满足神情,让他感觉迷惑,却也令他想要更进一步了解她。   季冰宜,你是逃不掉了!   “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次。”季冰宜脸上满足的偷笑,才维持没多久,随即崩裂。   她不敢相信,她才刚坐下来点完餐,本想好好欣赏一下这间餐厅里特殊的欧风设计,他却突然向她投下一颗炸弹,炸得她脑袋一片空白。   “我说,请你和我交往,好吗?”相形之下,黑磊风的表情就显得镇静、自在多了。   “别一副震惊的表情,我的请求没有那么难以接受吧?而且我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很认真的在告诉你我的心情。”   她没想到,他竟会开口对她提出这样的要求,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但,看著他认真的眼睛,她竟有一种心动的感觉,想要开口回答他“好”。   可,一想到现实的环境以及她的恐婚,她及时的收回了一颗渴望爱情的心。   她也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当然会渴望爱情,期待恋爱中那种甜美的感受,可这些年来,那些热烈追求她的男人,大多是想要安定下来的。   但,一谈到婚姻,她莫名的恐惧就会浮现上来,太多的不确定及以往父母亲的婚姻状况,都是她恐惧的因素。   而如今,这个男人虽然只是想要和她交往,并没有说到一生一世,但只要想到她和他原有的牵扯,再加上自己对他的感觉有别于以前碰见的男人,她就却步了!   毕竟,他是黑磊风,不是那些她足以应付的普通男人,她还是不要冒险吧!   冷静过后,她脸上带著一抹世故的微笑,对他道:“黑执行长,我很感谢你对我的青睐,但我只能说,谢谢你的好意。”   “为什么?”   “因为我不能。”   “是因为李子渊吗?”   “这和他……”季冰宜突然住了口,从他脸上的表情,知道他也听到那个流言了,于是她改口道:“没错,就是因为他,我不能背叛他。”   “笑话!你们男未婚、女未嫁,都有资格选择更好的对象,这个不是理由!”   “谁说不是?他对我有恩,我不能做个忘恩负义的女人。”   “但,你并不爱他。”   “错,我很爱、很爱他。”是舅舅教会她怎么去爱的,她当然对他有著无比的敬爱和感恩。   “可恶!”   他可以从她的眼神看出真诚,但她这种爱意的表现,却是对著另一个男人的!他感到十分不舒服,甚至有些愤怒。   “我相信,黑执行长一定是个有风度的人,绝不会因为这样就为难我这个小女人吧?”   “不!我不会为难你,但我会让你改变主意。”   “啊!?”   她没想到,眼前的男人竟如此顽固,她以为自己已经让他打退堂鼓了,却没想到,他依然如此坚持。   她本该感到不耐烦或是生气的,但奇异的是,她的心竟为了他的坚持而感到些微的喜悦,因为这代表了就算他们没机会发展一段恋情,可,这个惹她心动的男人,其实心底也是对她有意思的。   他的在乎,暖了她的心,也让她心底滑过一抹骄傲的喜悦,她在他心底还是挺有魅力的,不是吗?   看著眼前这个好看的男人,她有一种渴爱却又不能去碰触的酸楚感觉。唉!她这女人还真是够矛盾的。   “冰宜,别怀疑我说的话,我对自己相当有自信,我不相信你对我没感觉,只要你肯给我机会,我保证,你绝对会爱上我的。”   “我以为,你是个不婚主义者。”   “我只是还没碰到那个可以和我共度一生的女人,所以我任由别人传闻,因为只有我最清楚自己的心。”   “你该不会是想要暗示我,你现在已经找到了,而那个人就是我?”   他专注凝视著她的眼神,让她忍不住兴奋的发颤,她知道,她不该让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应该要阻止他的,但,话却又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像在逗他似的。   “呵呵呵……你确实很聪明,那我能说,我有这个机会吗?”   “不!你没有。”她突然无情的说,可心底却在悔恨自己不该一时情不自禁的口不择言,这样只会让事情更糟,她根本没有本钱和这男人玩爱情游戏。   对她丕变的态度,黑磊风并不以为意,他只是笑笑的看著她,似乎已洞悉了她内心深处的想法,那令她害怕。   就因为害怕,所以,她忍不住脱口而出的对他道:“我告诉你,没有用的,不管你怎么做,我绝不可能接受你的追求,因为我……我已经有爱人了。”   “呵,我不在乎,冰宜,我会让你知道,我一点都不在乎你是否曾经是别的男人的女人,只要从这一刻开始,你是专属于我一人的就行了。”   “你听不懂吗?外面都在传闻,我是李子渊的情人,我靠著那种功夫取悦他,所以我才能得到今天的地位和财富,我是个……”   “住口!”   他突然的怒斥,让季冰宜住了口,可却也让她冷笑了起来。   “怎么?无法承受我和别的男人的闲言流语了?还说你不在乎!其实没有男人可以忍受的,我……”   “我叫你住口!季冰宜,你以为我真的在乎那些流言闲语吗?我说过我不在乎就是不在乎,否则今天我就不会要你和我交往了。”   他严厉的表情隐约透露著愤怒,怒火在他的眼里闪烁,让他看起来有些可怕。   季冰宜被他的威严给震慑住,只能瞪著他看。   “冰宜,我要你给我仔细听好了,我承受不了的是,你竟然用这么轻蔑的语气形容自己,你也说了那是流言闲语,可你却把它给听进去了。”   “你知不知道,那对你而言,是一种侮辱自己的行为,也是一种看轻自己的表现,如果你这么不尊重你自己,那你就没资格为自己发言,把那个权利给我。”   “什么!?”她被他这番话给震撼了、给感动了。   “你还不懂吗?如果,你真的那么不爱惜你自己,那我要告诉你,还有一个人会爱惜你并尊重你,而那个人就是我,所以,请你把自己交给我,因为我会比你自己更喜欢你。”   从没有一个人这样对她说过,这个男人,只不过是和她在八年前有过,而在八年后,他们的认识也并不深,他却可以对她说出如此动人的话。   她……她该怎么办?   她的坚强与伪装,几乎要因他这番令人感动的话而卸除了,只是……   她还有资格拥有这份感动与聿福吗?   看著他的脸庞,就像看到浩浩那张可爱的小脸庞一样,她的心情紊乱到几乎要失控的地步!   不行!她不能乱了阵脚,不可以软化在他的温柔告白里,不然,以后有他加入的生活,将是她无法控制的。   好不容易,她才把生活全都掌控在自己的手里,她不想因为他的介入,而将一切毁于一旦。   她无法冒一丝丝的险,因为她有预感,一旦让这个男人进入她的生活,绝对会天翻地覆的。   她无法去预想,当他发现浩浩的存在时,将会有怎样的反应?   不过,若是她的话,一定是愤怒与无法谅解,甚至会想尽办法把孩子带走。   这些虽然都是她假设的情况,但却不无可能,所以,她只能忍痛拒绝这个男人。   “没有用的,不管你再怎么说,都不可能改变我的决定,我想,我们还是只维持公事上的关系,这样会比较好。”   “难道你就甘于当别人见不得光的情人吗?”   他真的很愤怒,明明她就已经有软化的迹象了,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又坚定了自己的立场?   难道,她就真的这么爱那个李子渊吗?   若是别的女人,他或许会就此放弃,但她不同,因为她是除了八年前的那个年轻女孩之外,第一个如此触动他心弦的女人。   他真的不想这么轻易的就放弃说服她的机会,忍不住摇摇头,他对她道:“冰宜,请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好吗?毕竟想要遇到一个如此有感觉的对象,是很难的。”   “那又如何?只怪我们相遇太晚了,所以……我只能谢谢你的青睐,但我真的承受不起。”   如果,他们之间没有浩浩的话,她今天或许真的会被他的真诚给感动,甚至跟他来一段甜美的恋情,只要不涉及婚姻。   她对他是真的很有感觉,就如他所声称的,只可惜……她坚定的对他摇摇头,脸上有著绝不妥协的固执。   若是他知道,她害怕与他发展的原因,他可能会真的跑过来掐死她。   因为,他现在就是这副模样,但他却极力在隐忍著。   “我可以给你的,是男女之间对等的关系,也是一个可以让你摆脱闲言闲语的机会,你却不肯接受,我真不知道,你的坚持究竟是为了什么?”   “看在你这么尊重我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没有任何人知道,你是第一个。”   “嗯?”在怒火之中,他真讶异自己还能这样与她对话。   “我喜欢当人家的情人,对于这个名词,我有著无比的狂热与兴趣,所以,这就是我不能答应你的原因之一。”   在他微瞪大的眼睛里,有著不敢置信。   这女人真的有惹人发火的本事!   他咬著牙,冷冷的回她道:“听你这么说,我还真该感到荣幸,是吧?”   “你若要这么想,我也没有意见。”   “那好。”他突然站了起来,走到她的面前,在她还搞不清楚他想干什么之际,他已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用力的把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你……你要做什么?我们还没吃饭呢!”   “都被你给气饱了,还吃什么饭?”他没好气的回道。   拉著她的手,不顾其他人异样的眼光,他就这样把她给拖出了餐厅。   “黑磊风,你是疯了不成?干嘛把我带到这里来?我要回去。”   被他一路强拉著走,接著又坐上他的车,来到他目前所住的饭店套房里,她十分生气。   “你在怕什么?你不是说,你对情人这个角色十分有兴趣,而且还有一份狂热,那我现在就让你继续扮演,你还有什么意见?”   他居高临下的看著躺在大床上,想挣扎起身的季冰宜,突然觉得她可恶极了,竟一再的激起他一向不易失控的脾气。   他一向以傲人的自制力与冷静取胜,很少有人可以激起他的情绪,但这可恨的小女人,却一再的破了他的例,让他频频失控,做出连他都料想不到的事。   “黑磊风,就算我真的有兴趣,对象也不会是你,你给我让开!”   季冰宜对目前的情况,感到心底有些慌乱,但她必须保持冷静,好脱离这个困境。   “别想走!”黑磊风真的被她激到理智全失,他霸道的将她的身子锁在自己的怀里。   “冰宜,你说的话,真的很令我生气,你知不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才真的让我很生气,你这样对我简直是莫名其妙,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你竟然敢对我做出这种无礼的行为,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该死!怎么没人告诉她,黑磊风是一个这么可怕又难以掌控的男人?   八年前的那一夜,她找上他,难道真的只是一时好运,才能安然的离开吗?   还是他曾受到什么刺激,才会如此性情大变,让她完全无法捉摸?抑或是,她根本就不曾了解过他?   毕竟,他们的接触是很短暂的,除了那一夜火热的缠绵之外,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交集。   “我当然清楚,不明白的其实是你。”他的眼眸紧紧的缠住她的视线,让她颤然不已。“冰宜,既然你想做情人,那么那个男人为何不能是我?”   他端起她的下巴,眯起眼睛锐利的审视著她,对她道:“我想将我们之间的关系定位在正常的关系上,既然你不想,我也可以尊重你,但不论你作什么决定,我都不许你把我排除在外。”   “你……你这个人真的很鲁又很番耶,我不想和你再多说什么了,我懒得理你,放开我!”   她用力的推著他,想要挣脱他的拥抱,却发现怎样都推不动他,努力了半天,累的却是自己,对他没有分毫的影响。   “你……到底想怎样?快点让开啦!”   推不动他,让她气到几乎要哭出来,可又不想在他面前示弱。这样的情况,真的让她很受挫。   她不曾碰到像他这样坚持又霸道的男子,一般对她有意思的男人,在她的暗示或直接的拒绝下,早就放弃或走开了。   可,像他这样厚脸皮的死缠著她不放的,她还是第一次碰上,害她不知该如何处理,她几乎想要朝他尖叫出声了。   “不!我不让,既然用言语无法和你沟通,那么,我会用行动让你知道,我究竟想怎样。”   他的话像是宣示,在冰宜的脑筋还想不到他的意图时,他已先有了动作。   “不……唔……”来不及了,在她有所警觉时,他已迅速覆上她的唇,止住了她所有的抗议。   他健硕的身躯与她柔软的身躯紧紧相贴,没有一丝的缝隙,也让她不得动弹。   想要抗议,她的嘴却被他紧密的吻住;四肢想要挣扎,却被他牢牢的制住,只剩下一双愤怒喷火的眸子,能够表达自己现在内心的想法。   他装作没看见,只是用力的亲著她,这是他从一见到她,就想要做的事情。   贴在她身上的感觉,美妙得平了他刚才的怒火,现在的他,在触到她柔软的肌肤、感受到她甜美的滋味后,只想要沉浸其间,并不顾一切的拥有她。   熟悉的火热感觉再度在他刻意的撩拨下,熊熊燃烧了起来,让她无法招架的陷入极度的诱情之中,完全忘了之前的挣扎。   好熟悉的感觉!那种在初见到她时,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觉又浮了上来,而且这次更加的强烈。   微眯著眼,看她脸上每个细微的反应和表情,他脑海里迅速的闪过一个模糊的欢爱画面……   他惊愕的发现,那是八年前的某个火热画面……细滑的感觉与轮廓竟荒谬的和八年前的那个年轻女孩如此相似。   但随即,她的回应,让他狠狠的将那个影像和可能甩出脑海里,并嗤笑自己的想像力过于丰富。   冰宜怎么可能会和八年前那个年轻女孩是同一个人呢?世上没有那么巧的事!   现下他想要的人是她,他就不该再有这种荒唐的想法。   两人间深深地结合,一次次的,不曾停歇,直到一阵强烈的欢愉同时攫住两人,将他们送到极乐境地……   看著躺在身边的男人,冰宜有一种很复杂的感觉。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之间会演变成这种情况?就像是八年前一样,他们又发生关系了。   只是,这一次他们却是在知道彼此身分的情况之下发生。   而且这一次,她很清楚,他们之间绝不会像八年前那样,拥有一夜后,就从此各不相干。   而这样霸气的他,正是她所害怕的。她怕自己,会无力去抵抗他向她所撒下的魔咒。   轻悄的起身,就像八年前那样,她想要悄悄的不告而别,她太明白,现在的自己太过脆弱,还不适合面对他。   “想去哪里?”   一道低沉的沙哑男性声音从她身后响起,也适时的阻止了她的行动。   他伸出一只强壮的手臂,圈住她的身子,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   “放开我,你的目的都已经达成了,你还想要怎么样?”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你这么处心积虑的把我带到这里来,不就是要和我这样吗?既然目的都达成了,你还抓著我干嘛?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身分!”   “我就是知道自己的身分,才会这么做,我以为,经过刚才的缠绵,你会懂得我们之间是多么适合对方,却没想到,你依然在逃避。”   “我没有逃避,真正有问题的人是你,你一直故意听不懂我的拒绝,然后想要以手段来留住我。”   她的指控让黑磊风讽刺的大笑了起来。“如果我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那你为何还不肯留下?”   “你……算你会说话,我怎样都说不过你,但……请你放开我,刚才所发生的事,就请你忘了它。”   “忘了它,是吗?冰宜,你还真知道怎么惹我生气。”   放在她纤腰的手一紧,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发现自己又被他在身下。   “你……你又想做什么了?”她有些没好气的道,对他无赖的行为感到无力。   他的眼神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幽深而炽热,手掌抚上她柔软的脸颊,低喃道:“想做什么?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冰宜,你究竟有什么魔力,竟让我对你眷恋不已、不想放手?”   他有些迷惑的看著她,对自己竟会对她如此的执著,感到有些无法置信,但他并不因为这样的迷惑,而减少想要她的强烈。   “你的话很动听,但我不会因为这样而心动的,这种错误发生一次就够了,若你再一意孤行的话,后果你自己负责。”   “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我只是在提醒你,你现在在身下的,是你想要合作的对象的女人,只要你现在马上放开我,我可以当作没这回事,否则,我不保证我们的合作还可以继续。”   “真好。没想到,你还这么替我们公司的利益著想,如此用心的提醒我,但我要告诉你,这招是没有用的,我想要什么,一向都可以得到它。”   “你这是在向我宣战吗?”   “不!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我这几年来的成就,是众所皆知的,我相信你也很清楚,这除了凭实力之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因素。’   “什么?”   “我有不计一切代价的决心,试问,在这世上,有几个人可以做到像我这样?’   这点,她不得不认同。   对于黑磊风在商场上的评价,她早就一清二楚,他为人首重诚信,但他的行事作风却十分的狠厉、凶猛,就好像在作战一般。   那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传闻,她可听多了,虽没实际见过,但舅舅也曾告诫过她,若有一天在商场上,和黑磊风有机会交手,最好和他成为伙伴,而不要成为敌人。   因为,一旦与他成为敌人,那就要有心理准备,成为被他消灭的对象。   “或许没有。但,情场并不是商场,你的作法未必是对的。”   “那是你的想法,就我而言,不管要的是什么,作法都是一样的,只要能得到我想要的,对与错都不是那么重要,何况,感情这种事更是没有对错。”   “好,既然你没有丝毫反省的心态,那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合作,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冰宜,我才刚对你在公事上的表现感到欣赏而已,你却又令我失望了,要知道,想要在商场上成功,就必须要把私事和公事分开。”   “哈!那还真是抱歉,我竟然会给你这种错误的印象,因为我根本就对商场上的那种成功没兴趣,我只是在报恩而已。”   “报恩?这是什么意思?”   “这……和你没关系。”她慌乱的眼,避开了他探索的目光。   “好,这个我可以不管,但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却不能不管。”   黑磊风突然松开了她,在她才刚站直身子时,他也从床上坐了起来,眯著一双锐利的眼直瞅著她看。   “我现在先放你走,但,你若以为,我们之间会就这样结束,那你就错了。”   他的话令她的背脊升起一阵寒意。   她当然知道,他的威胁都是真的。但她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后,就转身想要离去。   “我决定了,我要马上打电话给李子渊,告诉他,我要把他的女人抢过来,劝他最好另找别的女人。”见她竟无视于他警告的话,转身就要走开,这严重的激怒了他。   “你敢!?”   太卑鄙了!他竟敢这样威胁她,让她原来想要离去的脚步,不得不停住,并看著他真的探身到电话旁,开始拨起电话。   她瞪大眼睛,眼底有著惊慌。   她怕的并不是他对舅舅的呛声,而是自己的底将会在舅舅不知情的状况之下给泄露了出来,到时候事情就真的不可收拾了。   这是她冒不起的险,于是一个大步,她冲向他,想要抢下他手里的电话,谁知,却被他一个用力给搂入怀里。   “冰宜,你是第一个敢如此与我对抗的女人,我很有兴趣探讨这背后的原因,我相信,这原因一定会很有趣。”   她因他的话而身子一僵,接著,倔强的对他回道:“你这人就是从没被人拒绝过,才会养成你这种自负、霸道的个性,我会让你知道,不是每个人都必须要照著你的意思去做事的。”   “呵呵……我还真要谢谢你的抬爱,但,你愈是抗拒,我就愈要去查出原因,因为,你明明就和我一样,深受彼此的吸引,这么明显的火花,我怎可能视而不见?”   季冰宜终于抬眼望向他,她为他敏锐的观察力感到心惊,张口想要否认,却让他趁机吻住了微启的唇瓣。喃喃地对她道:“你以为你嘴里一再的否认,就能说服我?殊不知,你的表情相肢体行动,已不自觉地向我泄露了你内心的秘密。”   “你以为你看出了什么?你只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让我暂时妥协!”   “那又如何?你毕竟是妥协了,虽然是短暂的,但却更证明,你内心里的秘密。”   “少罗嗦!我能有什么秘密?”   “当然有。”他的手掌在她的脸颊上轻抚著,“你的秘密如此轻易就让我看见,在每一次我们的亲之间……”   他突然用力亲著她的唇、她的颊、她脸庞的每一个地方,然后才又轻柔的对她道:“你对我的每个吻都有回应,我对你的每一个抚触,你都反应得很热情。”   “这算是什么秘密?你别笑死人了,这只是一个正常的女人,诚实的表现而已。”   “没关系,你可以继续否认你对我的感觉,把它当成是一种单纯的发泄,但你却骗不了你的心……”   他的手掌心贴放在她心脏,感受它在自己掌心下的跳动,他的眼睛则专注的看著她的每一个细微反应。   “不要这样……”她真的想要振作自己,也想要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但她却做不到。   与他紧紧相贴的身子是如此的火热,他的言语和动作,已严重的干扰了她。   “为什么害怕?我不是影响不了你吗?为何你不敢勇敢的尝试看看?或许,你得到的,会比你想像的还要多。”   “够了!如果这是你要求我和你交往的手段,那……我只能说,你白费力气了!”她突然用力的推开他。   “随你要打电话给谁,也随便你要怎么做,但我绝不会和你继续玩下去的。”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她匆促的转身离去。   她深知,再和他继续纠缠下去,她会是最后的输家,所以她选择逃开!   她的落荒而逃,让黑磊风的眼睛倏地危险的眯起。   他是不是逼她太紧了?   握紧拳头,他告诉自己,季冰宜将是他最大的挑战,她愈是要躲开他,他就愈要紧追不舍。   他很有自信,她到最后一定会属于他。   否则,她刚才就不会和自己那样了。   虽然她已不是第一次,但他可以感觉到,她并不是个私生活很乱的女孩,刚才他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她的反应虽热情,但却太过生涩。   这很奇怪,她声称是李子渊的情人,但她的反应却让他直觉不对劲。   从黑磊风那里离开后,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星期。   在这两个星期里,她没有再见过他,而他们之间的合作还在讨论阶段。   在这期间,都是张副总过去他们公司和他们开会商讨的,自己连一次都没再去。   她不得不承认,她害怕再度见到他。   她并不是怕他,她真正伯的是,自己对他控制不住的感觉与他对自己的影响力。   托著腮帮子,她的注意力完全没放在公事上,满脑子都是他。   那个男人总是有这个本事,将她迷得团团转,让她的脑袋完全无法正常运作。   唉!她还真没用……   此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她纷乱的思绪,她想也不想的就将手机给接了起来。   原来是学校的老师打来的,但当对方告知她,浩浩在学校里受伤昏迷,而送到医院急救时,她整个脸色倏然变得苍白。   她急急的冲出办公室,简短的对秘书交代过后,她就直奔主管专用电梯前,完全没有看见秘书身边那抹高大的人影。   “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如此慌慌张张的?”   黑磊风给了冰宜一个星期的时间好调适自己的心理,却没想到,他这样的宽容与退让,得到的却是她的避不见面。   终于,他再也忍不住了,于是怀著怒气找上门来。谁知,却看见她突然冲出办公室的慌张模样。   “是你。”看见他,就让她联想到浩浩那张小脸庞,她眼底的无助与脆弱更加深了,担忧与恐惧让她泪光浮现。   她没有明显的排拒他,还对他露出这么惹人怜惜、心疼的表情,让他整颗心都揪紧了。   “冰宜,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儿子在学校受伤了,甚至还严重到昏迷,我……我现在要赶去医院了解实际情况。”   她可以感觉自己说出的话是颤抖的,身子也是发抖的。   她害怕会失去浩浩,此刻的她全乱了方寸,突发的状况,让她忘记,这个男人不该在这个要命的时刻出现在她面前。   可,当她颤抖、发冷的身子,突然被搂进他温暖、宽大的怀抱里时,她竟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听著他沉稳的心跳声,她发现自己好像又有了力量。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现在我就载你到医院里去。”他拉著她进入电梯,迅速的按下了地下室的按键。   当走出电梯,他推著她要走到他的车子前时,她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是谁。   “不!我自己过去就好了,不必你陪我。”   “不行,现在的你并不适合开车,太危险了,如果你也出事的话,那你儿子要怎么办?”   她知道,他说得有道理,而且看著他坚持的表情,她知道,她说不赢他,但……她不能让他看到浩浩啊! 第13章:他是我的儿子   第13章:他是我的儿子   她该怎么办呀?上帝!为什么在她最害怕、无助的时候,又让这个男人来插一脚呢?   但,黑磊风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她想,也不想与她辩论。他强势的拉著她,上了他的黑色莲花跑车,问了她哪问医院后,就不再理会她的抗议,专心的开著车子。   来到医院门口,她心底的惊慌再度攫住她的心神,下意识地,她的眼神寻求著他的精神支持,而他也将这个支撑她的角色扮演得很好。   “我们先进去问个清楚。”   “嗯。”这一刻,她没有再迟疑,就算要冒著浩浩被发现的危险,她也无法再拒绝他的关怀了,因为她发软的双腿,清楚地提醒著她,此刻的她有多么的脆弱。   若没有他扶著她,她想,她没有力气走进医院里,也没有勇气去询问浩浩现在的情况究竟如何,因为她恐惧听到会令她心碎的答案。   任由他强壮的手臂支撑著自己,他们来到急诊室,浩浩的班导师和主任都已经在那里等著他们了。   “季小姐,浩浩现在正在手术室里急救。”   “沈老师,为什么浩浩会有那么严重的伤势?这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他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很严重?否则他为什么要动手术?”   季冰宜整个人都快要疯掉了,她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严重,如果她失去浩浩的话,那……她还有什么力量,继续活下去呢?   “季小姐,你不要急,医师现在已经想办法在抢救浩浩了,别担心,应该不会有事的。”沉香玟是浩浩的班导师,对于浩浩的伤势,她也很担心。   “如果没有事,为什么浩浩要动手术?为什么你在电话里告诉我,他昏迷不醒?”   “那是因为他失血过多的关系,医师正在里头帮他把伤口缝合,相信他不会有事的。”   “浩浩是我的宝贝,如果他出了什么事,要我怎么办?”   季冰宜整个人几乎要崩溃了。   她简直无法想像失去浩浩的情况,他是她这八年来唯一支持她活下去的理由和力量,她绝不能失去他。   “季小姐,我们可以体会你的心情,校方对这次的意外也感到十分的遗憾和难过,我们相信,像浩浩这样乖巧的孩子,一定会得到老天保佑,他会没事的。”   主任看到沈老师泛红了一双眼,知道她无法回答季冰宜的话,只好出声代为回答。   黑磊风看著冰宜这副伤心欲绝的模样,他的心狠狠的被揪疼了,心疼她的情绪在泛滥,他忍不住将她拥入自己的怀里,安慰著她。   “先生,我们想要知道的是,浩浩究竟是怎么发生意外的,我希望你能老实的把所有的经过都告诉我们,我们将会依你们校方的诚意来决定,是否要控告你们。”   黑磊风的话一出,让主任和老师的脸色同时变得惨白。   “呃……不知道这位是……”   “我叫黑磊风。”   “黑先生,你好,我记得浩浩并没有父亲的,不是吗?不知你是以什么立场来说这些话?”   主任看著这个相貌与气势皆不凡的男人,觉得有些畏惧。但,他的话语,明显的威胁到校方,他不得不开口予于还击。   “我……”   黑磊风才要开口,手术室的门却在此时打了开来,引起他们所有人的注意,也让他们之间的对话暂时打住。   他们全都迎了上去,却只看见一个医师和护士走出来,季冰宜马上著急、焦虑的问道:“医师,我儿子怎么样了?他……有没有事?”   年轻的医师马上开口道:“你是病人的母亲吗?”   “是的,我是。”   “病人之前大量的失血,造成他的失温与昏迷,我们现在正在极力抢救。”   “天哪!”   “请你不要太激动,里面还有很多医师和护士正在抢救他,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需要大量的血浆,可我们医院里和他相同血型的血液却不够用。”   “那就向别的医院调啊!”黑磊风也急了,他知道这是救命的事,容不得一点迟疑。   “我们已经在做了,但小病人的情况实在是太危急了,若等到别的地方调血浆过来,怕会来不及,既然这里有他的家属,那是再好不过了。”   医师的暗示,让季冰宜马上会意,她连忙挽起袖子,对医师心急的道:   “医师,我是浩浩的亲生母亲,我可以把我的血给他,不管多少,都可以抽给他。”   “你是什么血型的?”   “我是B型的。”   “那不行,他是A型的,你的和他的不相符,无法捐血给他。”   “我和病人同血型,马上安排我去捐吧!”   黑磊风的突然出声,让每个人都很惊喜,尤其是医师,因为情况紧急,他马上拉著他进入手术室里。   因为黑磊风及时的捐血,让浩浩的情况很快就稳定下来,而其他地方的血袋也陆续调来,让黑磊风可以得到休息。   为了可以方便照顾两人,季冰宜要求医院,让他们两个人住在同一间病房里。   冰宜从医师的口里知道,黑磊风坚持要医师不必顾虑他,尽量从他身上抽血给浩浩度过难关,毕竟他是个大人,比一个小孩更能撑得住。所以,黑磊风最后才会因捐血过度而疲累的沉沉睡著。   所以在看著打著点滴的他,和浩浩一同被推出手术室,她由衷的感谢上天。   现在,她站在病床边,看著他们父子,她有一种想哭的感动。   她没想到他们父子,竟会是用这种方式见面。   她以为,他们父子一辈子都不会相见了,现在这种情况,让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自私了?   看著病床上那两张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他们关系的脸庞,有一种混合著疼爱与心痛的复杂感受,在她心田里流动著。   她知道,事情再也瞒不住了,但奇异的,她的心并没有之前想像的那样慌乱与恐惧,反而有一种放松与解脱的感觉。   “季小姐,原来浩浩说他的父亲只是到很远的地方去工作,这件事情是真的,我之前还以为他是在说谎,现在亲眼看到他父亲,我还真为自己当时怀疑浩浩,感到有些羞愧呢!话说回来,他们长得还真是像。”   主任和沈老师都还没有离去,他们站在季冰宜的身后,为两张如此酷似的脸庞感到惊奇,并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她如此说道。   季冰宜转身看向沈老师,对她询问道:“浩浩……他这么和你说?”   “是啊!浩浩一向是个十分安静又乖巧的学生,但每次他在同学们笑他是个没有父亲的私生子时,总是显得特别的愤怒与反弹,好几次都和同学打了起来。”   “什么!?浩浩他打架?难怪有那么一、两次,他会躲著我,将自己关在房里,原来是打架了,不敢让我知道。”冰宜喃喃地道,有些难以置信。   她没想到,浩浩竟会因她的自私与任性,而承受这些苦果!想到这里,她的心就好痛。   “是啊!这下可好了,浩浩的父亲现在回来了,就再也没有人敢笑他了。”   “对,没有人敢再笑他了。沈老师,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其实,我该更早告诉你,其实浩浩是有父亲的,我们都同样的爱他,只是大人总是有些苦衷和无奈的。”   她好想哭,这辈子,她从没这么爱哭过,但哭无法让她从心痛的煎熬里走出来,因为,她知道,浩浩所面对的不快乐,都是她造成的。   “我明白的,现在浩浩没事,那我们就放心多了。”   “是啊!季小姐,我和沈老师还有事,必须要回学校,如果有任何问题,麻烦你再打电话到学校来。”   主任看没事了,便想要先行离去。   “主任,等一等,我还有问题要问你,等问完之后,你要走,我也不会留你。”   黑磊风突然醒了过来,甚至还叫住主任,让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呃……黑……黑先生,你……你醒了?”   “主任,我想这次你应该不会再问,我和浩浩有什么关系,也不必再研究,我是不是有这个资格,问问事情发生的经过了吧?”   “当……当然不必,只是黑先生,你确定要现在知道吗?不如……我们等浩浩好一点后,再来谈这件事,我想这样……”   “我很坚持现在马上要知道,意外的经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我想,身为浩浩的父亲,这点权利应该还有吧?”   此刻的黑磊风浑身散发著冰冷的气息,原本就够严肃的表情,变得更为严厉,他锐利的眼眸,现在正散发著可怕的光芒。   主任在意识到这点后,只能赶紧把事情的经过给说了一遍。   “黑先生,我可以向你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的,浩浩真的是因为同学们骂他是私生子,所以他才会抓狂地冲向那些同学。而那些同学因害伯他那可怕的气势,所以才会随手抓起身边的砖块,就往他的额头砸去,却没想到会因此而闯了大祸。”   “很好,那几个同学呢?”   “现在还在学校的训导室里。”   沉香玟突然上前对黑磊风要求道:“黑先生,我知道那些孩子不该做出如此过分的行为,但他们毕竟都还小,几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早因这件事吓坏了。”   “你是在替他们求情?”   “我……我只是在向黑先生说明,希望你能放过那些孩子们,既然浩浩已经没事了,那我想……”   “这件事我自有主张,你们可以走了。”   “但,黑先生,那些孩子……”她还想要说服他,但主任却先一步的拉走她。   “沈老师,这些事还是等浩浩好一点再说,我们先走了。”   主任迅速的拉著沈老师的手逃命去。他还没见过一个气势如此磅碡的男人,简直吓坏他了。   他们的离去,让室内陷入一片静寂,接著,黑磊风的声音响起。   “季冰宜,我很想知道,为什么我和你会有一个八岁的儿子?”   “因为……八年前,我……我就是那个在酒吧里,坚持要和你的女孩。”   “该死!我就知道……我早该知道的。”他忍不住低咒一声,然后站起身走向她,并低头看著她。   “我就说,为什么我会对你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原来是这么回事。该死的你,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认出我了,为什么你却不肯承认?你甚至还可恶的抗拒!”   “我不得不!因为,我承受下起失去浩浩的痛苦,所以,我才会拚命的抗拒你。”   “只要否认我,不让我知道浩浩的存在,就不会让你失去他了吗?”   他突然朝她大吼,显然已被她逼得失去了控制。   “你这个笨女人,你告诉我啊?你让浩浩一直承受著私生子这个身分,就不会失去他了吗?看看你所做的,你差点就害死他了。”   “我知道。我现在才知道,我有多自私,还差点因我的自私铸成大错……”   泪水从她的眼角溢出,浸湿了她的面颊。   她的泪水令他揪心,闷痛的感觉在心底蔓延,他为自己的心软感到生气。   “你应该告诉我的。”   “八年前,我不知道你是谁,八年后,我是因为看了你的资料,才认出你的。”   “这八年来,你一直在商场上打滚,就连李子渊都知道我,你为什么会不知道?”   “我知道你的名字,只是─直不知道你的长相,我若早看过的话,就会知道你的。”   “那,你若早知道的话,你会来找我吗?”   “不会。”   “我就知道,只是我不明白,李子渊明明看过我的,他又怎会不知道,浩浩是我的儿子?毕竟,我们长得如此相像。”   “这点,他没有告诉我,所以我不知道。但,浩浩一向都不会出现在公众场合,我将他保护得极好,所以,虽然他的长相和你如此相像,也没有引起太多议论。”   “该死!你竟然瞒著我,我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你知道我内心现在有什么感受吗?”他咬牙的质问她。   “我隐约可以想像得到,但我只能和你说,对不起。”   “如果……让你重新选择,你还会再瞒我吗?”   “会。”   她毫不犹豫的回答,让黑磊风气得几乎想掐死她。   “那你为什么非要留下他不可,在发现他的存在时,你其实可以处理掉他的,反正,我们之间只是一夜,感情并没有深厚到需要你留下这个孩子,作为我们之间的纪念和回忆。”   “你说得没错,我们的感情确实没有那么深厚。但当初,我只是想要利用他,没想到,我最后竟会爱他如此之深,也对自己当时想要利用浩浩的想法,感到惭愧和羞耻。”   只要一想到她当时的想法,她就觉得汗颜,觉得自己不配做浩浩的母亲。   “说清楚。”   “你不会想知道的。”   他要她说的,是她不愿再去回想的不堪往事,她不确定,她能在他面前说得出口。   “我就是想知道,不管这里面究竟有什么天大的秘密,我都非知道不可!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随便唬弄过去,我全部都要知道。”   “何必呢?我承认自己当时的作法不对,但我并不想伤害任何人,我相信你也只是把它看成一夜,过了就算,那你现在又何必要追究?”   “因为,这是你欠我的!我总有一种被你利用的感觉,现在你必须要对我解释清楚,而且是从八年前,你找上我的那一夜开始说起。”   每当他露出这副坚持的表情时,她就知道,这代表了他绝不可能妥协,也不会退让。   于是,她幽幽的叹了口气,在看了依然熟睡的浩浩一眼后,她拉著他坐了下来。   “你才刚输完血,还是坐下来比较好。”   于是,她开始从八年前说起,说起那个令她感到悲哀与虚假的家,说起她为何要找上他,与他发生一夜,甚至连她被逼联姻的事全都说了……   “你的父母亲确实很可恶!但……你对我所做的一切,也很可恶!”语气里虽然对她有诸多埋怨,但他的心底早已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了。   如果当年他知道她的处境和计划,他就该阻止她天真的想法,甚至另想办法来帮助她,因为,他可以想像,她当年的作法,会给她带来多少的苦头吃。   “或许吧,但若我们现在没有再相遇,你也没有认出我,我曾对你所做的事,就一点儿都不可恶了,不是吗?”   黑磊风狠厉的眼神死瞪著她,他其实有一种想要出手掐死她的冲动,因为她竞丝毫没有悔意,还说出这样的话,可到最后他依然无法对她做出任何伤害的举动。   “冰宜,你现在回来台湾了,那你的父母亲呢?”   他可以发誓,当她听到父母这两个字时,身子显得十分僵硬,这表示她还是很在乎他们当年对她的伤害。   “不知道,我尽量要自己不要去注意他们的事。”   “但,那是不可能的,他们依然在商界里活跃,不是吗?”   “是,但那是在南部,就算有公事上的接触,也都是张副总去交涉,我绝不可能会再和他们见面。”   “真不可思议,你来台湾都三年了,他们居然一次也没来找过你?”   “呵,这种事没啥好奇怪的,要不是和我们公司合作,他们有钱赚,他们还恨不得不要和我这个败坏门风、又未婚生子的女儿,有任何的牵扯呢!”   “思,那,你还没告诉我,李子渊的身分呢?”   “你知道这个做什么?该告诉你的,我全都告诉你了。”   “不要太嘴硬,知道吗?冰宜,女孩子有时候也该柔软点,这样才不会吃亏。”   他对她不驯的态度,不怒反笑,但看起来却比他不笑时,还要可怕。   “在商场上,我是个女强人,若不是我的强硬作风,我相信自己早就被男人给吃干抹净,连骨头部不剩一根了。”   “我们现在不在商场上,我也不是你的敌人,你不必表现得那么强悍,我一点都不喜欢。”   “我有问过你的意见吗?赫!你……你干嘛突然靠我那么近?别……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伯你。”   她原本倔强的脸庞,在他突然迫近的情况之下,变得惊慌失措。她微发著抖,一双手挡在他胸前,试图要阻挡他的前进。   “冰宜,我没有要你怕我,但你每次都要那么倔强与固执的对我,让我感觉到你十分的不可爱。”   “你……”她为之气结!他竟敢说她不可爱?他凭什么?   “呵呵……看来,你很在意我对你的评价,如果你真的想在我面前做一个可爱的女人,那你就该乖乖的听我的话。”   黑磊风心里蕴藏著的怒气和不满,在看到她如此可爱的表情后,神奇的消失了。   他的心情奇异的好了起来,因为意识到她对他的在乎。毕竟一个女人会如此在意一个男人对她的评价,那代表她是真的在乎他的。   “你以为你是古代的帝王吗?凭什么要我听你的?”她不服气!   “凭什么?呵,冰宜,或许我不是占代的帝王,但我却想做我们两人世界里的唯一国王,而你则是我的王后。所以,你问我凭什么?就凭这个。”   他的自负、狂妄与霸道,真的让冰宜瞠目,却也令她大笑出声,好似她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般。   “黑磊风,你不觉得你自己很好笑吗?你以为你想,全世界的人就得跟著你的想法,去配合你吗?就算你真的这么行,我也不会是那个陪你疯的人。”   “不!你错了,我一点都不想全世界的人配合我,我只要你配合我就好了,对于你这种幼稚的嘲笑行为,我可以大方的原谅你一次,但我劝你最好不要再犯。”   “哈!黑磊风,你愈说愈可笑了,你以为这里是你的地盘吗?何况,我是一个人,不是一个东西,我有感情、有思想,绝不会受你的威胁和影响。”   “是吗?那我们可以试试。”他咬牙的对她道。   他真的觉得她惹火他的本事也是一绝,原本褪去的怒火,又再次如狂风暴雨般的袭来。   “冰宜,你犯了一个致命的大错误,以为我对你的一再纵容,是一种无能的表现。你惹恼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一点都不想和你牵扯上。何况,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   “这种话,你不只说过一次了,我很高兴你不怕我,因为我也不想让你害怕,毕竟以后我们的相处,若是都处在这种恐惧的关系中,也不是我乐见的。”   “等一下,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们刚才不是在讨论这个,也没有作成结论,请你不要擅自把我和你说在一块。”   “闭嘴!现在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任何令我感到生气的话,因为你招惹不起我!”   “你以为你……唔……”季冰宜不从,想要再开口,但黑磊风的脸已然覆了下来。   他方才被她挑衅得几乎要爆发的怒火,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他若不给这个女人一点惩罚,她真的会以为他只是嘴巴说说而已。   于是,他用力的盖上了她的柔唇,没有之前的怜惜,也没有蜜意,只是狠狠的吻住她的唇,并啃咬著。   “嗯……啊……”他弄痛了她,让她不住痛喊出声。   她的喊痛阻止了他的动作,他猝然松开了她,并对她道:“冰宜,不要再惹我生气,一旦我抓狂起来,会做出什么事,我也不知道,你明白吗?”   她想要开口,却无法出声,在她的内心深处,真的被他这突来的行为给吓到了。   他的侵略虽一向都是热情与狂野的,可如此失控的伤她,却是第一次。   她想,他是真的很生气。   “对不起,冰宜,但,请你不要再向我挑衅了,好吗?”   她可以从他话里的那一抹心疼,感受到他真诚的歉意,于是她没有再多说什么倔强的话,她也明白,是她一再的激怒他的。   只是……她也有她的委屈哪!   “如果……你不要那么、霸道,我就不会……”她没有再往下说,对于自己复杂的情绪,也感到有些无措。   “如果你不要这么嘴硬、这么倔强,总是急著要反抗我的话,你就不会认为我了,一切都是你先惹我的,你懂吗?”   “我……呃……”原本还想争辩,却在收到他眼光里的警告时,不甘愿的改口:“好吧,我承认,我在面对你的时候,一点都不肯让步,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那都不重要了,现在唯一重要的事情是,你将会是我的,而且不会改变。”   “你又来了,难道你就不能换个台词吗?”她没好气的道。   “你还不是一样,就是不能改改你嘴硬的毛病,偶尔展现一下你女性的娇柔,这样会让男人更疼你的。”   “我不用男人疼,这辈子我都是靠我自己走过来的,没道理现在你出现了,就要我改变,何况,这世上的每个人都是不可靠的,唯一可以信任的只自己。”   这次,她的愤世嫉俗与偏激的言论并没有惹得他不快,反而令他明白,她会如此别扭,都是因为她对人不信任所导致。   “冰宜,你是不是有什么没告诉我的?要不要趁现在也一并说一说?”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单纯的认为,这世上可以信任的人本来就不多。”   “你说,你在怕什么?”   “我说过了,我什么都不怕,我只是不再随便相信人而已。”   “但,你可以相信我。”   “你凭什么这么说?”   “就凭我是你的男人,也是你孩子的父亲,我想,这个资格应该够了吧?”   “对,你是浩浩的父亲,但那并不代表你是我的男人,我也不会承认。”   “冰宜,你不要逼我。”他的话语虽轻柔,却透著危险的警告意味。   这女人瞒了他这么多年,却依然一脸的不知悔改,让他觉得很火大!   从没有一个人,可以像她这样,总是惹得他怒火中烧,却依然表现出一副无辜样,令他对她又爱又气,却也无法真的对她怎样。   她瞪著他,心底暗想,这男人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答案是没有,从她第一眼挑上他开始,她就知道,他是个不凡的男人。   “如果……我没有听你的,也不想照你的话去做,那你……你会怎么做?”她想了解他的底限在哪里,这样她才能想出应变的措施。   “我会自己去查,而且是详细的查,把你季冰宜这个人摊在显微镜头下,看个清清楚楚,完全没有一丝的秘密。”   闻言,季冰宜怔住了,沉默了一会,她终于开口:   “好,我答应你,把浩浩让出来,让他同时有爸爸,也有妈妈。”   “然后呢?”   “目前我只能做到这样。”她交握的双手因用力而泛白。   “好,我暂时接受你的让步,但,这件事并没有就此结束,我不会放弃的。”   她绝对不知道,她当年自私的决定,对他来说是一件多么残忍又令人难以接受的事,好似她对他来说,只是贡献一颗精子的陌生男人。   “我……对于这件事,我真的只能和你说声抱歉,我从没有想要伤害你的意思,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的。”   “够了!现在我想听的不是你的道歉。”   “我明白,但,磊风,我想让你知道,我并不后悔生下浩浩。”   她无悔的表情、认真的语气,轻易的取悦了他的心。   “你这是在安抚我的怒气吗?”   “不!那是因为我爱他,他的存在,让我有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气,若真要对你说些什么的话,我想,我会对你说声谢谢。”   “谢谢?”他挑眉看她,却也明白,他是栽在这个女人的手上了,而且是心甘情愿。   “是的,若不是你,我又怎能拥有一个如此贴心、可爱的宝贝,他是上天在我最无助、孤寂的时候,送给我的礼物,而当时的你,就是上天派来的使者。”   “因为,我亲自把礼物送到你的手上,是吗?”   “是的,我不得不承认,你送的这个礼物,是无价的珍宝,让我的人生有了很大的改变。”   “看来,你似乎很满意这个改变?”   “是的,我当然满意,就算当初我只是想要利用你,利用浩浩来帮助我自己逃出那个牢笼,但后来我却发现,我得到的竟是这么的多。”   “你的得到里面,包括我吗?”   “我……我不是说了吗?我会给浩浩一个父亲,他同时也会拥有我这个母亲。”   “你懂我的意思,不过,如果你真的想要逃避的话,我可以暂时不逼你,但……”黑磊风看得出来,她明显的逃避与恐惧。但她究竟在怕什么,他却不得而知。   他是可以暂时放过她,但,他一定要问一个他最介意的问题。   “李子渊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冰宜,我一定要知道。”   “他是我舅舅。”   事情都到这一步了,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她若不回答他这个问题,她知道,他真的会去查。   而且他的眼神在告诉她,只要她回答他这个问题,其他的,他可以慢慢的等。   “有血缘关系的?”   “是。他是我母亲最小的弟弟,只是他一向很有主张又不爱受到拘束,所以才会四处旅行,后来,才在美国闯出一番事业来。”   接著,她说出舅舅以利益交换她的事。   “冰宜,你竟没告诉我,你的父母是如此的可恨,竟然毫不知耻的收下自己亲弟弟的钱,才肯放过差点被他们活活打死的亲生女儿。”   冰宜一直以为,自己的泪早在八年前和那对夫妻恩断义绝后流尽,但现在在他的面前,她的泪水又再度溃决。   他用力将她拥入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抱著,紧到让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她原想挣开,但却在他柔得要滴出水来的声音里,停住了动作。   “没关系的,宝贝,现在你不用再这样辛苦的伪装坚强,也不用再苦苦的对抗我了,从现在开始,我会好好的照顾你,你不必再战斗了,这世上,再没有人敢欺负你,因为你有我。”   “你……”他的这番话道出了他已明白,她这些年来的委屈和辛酸,他真的懂,所以才会对她说出这些体贴的话来。   偎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她突然有一种找到依靠的安心感。   他说得对,她不用再辛苦的战斗了,这些年来的坚强独立,让她累了。   身心的疲惫,让她不再嘴硬,尤其是他现在的温暖怀抱,是她最无法抗拒的,如果……他愿意在她能接受的范围之内,进入她的生活,她想,她不会反对。   眼角瞄到还在病床上睡觉的浩浩……   而且她也不能自私的只为自己著想,她必须考虑到浩浩,何况,现在黑磊风已经发现他了,之前的顾忌已去了大半,她也不用再那么坚持了。   “磊风,如果……如果我说,我愿意和你妥协,愿意和你一起给浩浩一个完整的家,你觉得如何?”   她突然转变的态度和软化的语气,让黑磊风感到惊奇,他应该没听错吧?   “我觉得如何?你在问废话吗?我当然是觉得好极了!”   瞧这男人一脸神彩飞扬、眉飞色舞的模样,让季冰宜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同时有一个念头冒出。   “瞧你高兴成这样,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爱上你又如何?这又不是什么丢睑的事,难不成我还要否认吗?”他一点都不想掩饰对她的爱意。   一个轻推,他将她推离自己的怀抱,抬起她的下巴,问道:“冰宜,我都告诉你我的心意了,那换你告诉我,你爱不爱我?”   被这男人索爱的认真表情给感动了,她笑得一脸满足,这一刻,她愿意相信,他是爱她的。   原本,她没预期要听到这个的。但显然,在听到他说爱她时,她的心跳著实漏跳了一拍,因为……   “我当然也爱你,或许应该说,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爱就开始了吧!”   否则,她又怎会一眼就挑上他作为一夜的对象,而且十分坚持非他不要?   她的想法刚好和黑磊风的不谋而合,若不是当年对她有意,他又怎可能会由一开始的反对,到最后的屈服呢?   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他们抵挡不了对彼此的吸引力和兴趣呀!   一想到这里,他们忍不住相视一笑。   在含情脉脉的对望之中,很快的就擦出火花来,情不自禁的,他们的身子同时向对方紧贴。   “冰宜……”   “磊风……”   同时深情的喊著对方的名字,他们几乎要醉在对方含情的眼眸之中,完全忘了周遭的一切……   黑磊风首先忍不住,勾起她的下巴,顺势俯首吻住。   他轻柔的将她压倒在病床上。那饱满柔软感觉,让他要发狂。   “啊……磊风……好舒服……”她闭上眼,感觉在蔓延。   “呵呵……我会让你更舒服的……”   她热情的回应,无异是鼓舞他的最佳奖品,让他更加高涨。   他迅速露出结实的健美体格,接著,他迫不及待的也扯去她的衣物。   当一股冷意袭上季冰宜的身,她才惊觉到不知何时已被褪下,一丝理智倏然飘进她的脑海,令她警觉的想要推开他。   “不……不行,我们不能……浩浩他……”   她慌张的眼神瞟向浩浩,不住懊恼一声,天哪,她究竟在做什么啊?   儿子还躺在病床上,她……她却和他的父亲在一旁做这种事?   羞耻心令她想要推开他,无奈他却怎样都不肯放手。 第14章:我们结婚吧   第14章:我们结婚吧   “别担心,他现在正熟睡著,根本不会醒来,何况,我相信他看到自己的父母亲这么恩爱的样子,一定也会很高兴的。”   “噢,你……”这男人,他敢说,她还不敢听呢!   她开口想要抗议,可,当她的目光对上了他那双炙热的眼时,她的话,顿时哽在喉头里,无法说出口。   她已浑然忘我,当然也把儿子的存在给忘了,只沉溺在有他的世界里。   “冰宜……经过了这么多年,我终于找到了你,我爱你……”   “我也爱你……”冰宜紧紧的抱住他,眷恋地紧紧搂著他,嗅闻著他的味道。   此刻的她有一种满足的感觉,有一种想要与他永远这样下去的渴望……   “磊风,我好希望,时间就此停止。”   她的话,让他抬起眼来看她。   “冰宜,就算时间是往前走的,我们之间还是会永远这样,紧紧的相连、深深的拥抱著对方,不会放手。”   她的手在他微湿的发上轻抚著,她的眼神透露著不信,但她却十分轻柔的应了声:“嗯。”   她简短的回应,却让磊风的心闪过一抹不安,她怀疑的眼神令他介意。   “你不相信我的话?”   “我现在相信你的话。”   “只是现在?”   她没有回答他,只是拉下他的头,主动的献上自己。   明知道她在逃避,他也想问个清楚,但她却让他很快的忘了一切。他低咒一声后,拿回主导权,开始回应这个由她主动挑起的吻。   欢爱过后的舒畅与疲累,让她连一丝想动的念头都没有,只是蜷曲在他的怀里,任由他的手指恣意的爱著自己的肌肤。   此刻,她柔顺得像只温驯的猫咪般,让黑磊风爱不释手地揉著她,对她的眷宠,全都写在他的脸上。   “我要你和浩浩一起搬到我那里去住。”问完后,生怕她的答案是否定的,所以黑磊风身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   “好。”   她简短又爽快的应好,反而让黑磊风错愕,以为自己听错了,似乎有点不敢置信,她竟如此好摆平。   “冰宜?你……再说一次。”   看著他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冰宜忍不住感到好笑,于是又再度对他道:“我说,好。磊风,我和浩浩搬去和你一起住。”   “呵呵……”不理会自己脸上现在的笑容有多白痴,磊风对她这个答案,感到十分的开心,笑得一脸满足。   “妈妈……你们在做什么?”一个童稚的声音突然响起,让冰宜整个人惊跳起来。   黑磊风就比她镇静多了,他压下冰宜的身子,迅速的拉起一边的床单替她盖上,然后才转头对浩浩道:   “我们是在培养感情,好给浩浩一个有爸爸也有妈妈的家啊!”   “噢,该死!”冰宜的低咒声从床单下细微的传了出来。   她就知道会有这么尴尬的情况发生,早知道,她就该坚持住的。   她的沮丧,却惹来他的大笑,令她不得不怨嗔的隔著床单捶打著他。   黑磊风完全不以为意,因为他实在是太开心了,原先复杂难受的心情,在得到冰宜的回应之后,完全消逝不见,并且他对自己可以同时拥有挚爱与儿子,感到心满意足。   他宠溺的亲了她一下,对她道:“我替你做掩护,你慢慢的整装吧,我先去和我们的儿子好好的熟悉一下。”   他一说完,随即跳下床,快速的著好装后,走向一脸困惑的儿子,开始与他攀谈了起来。   在浩浩住院的这段期问,磊风和浩浩相处融洽,也连带著让他和冰宜之间的感情有了很大的进展。   他们每晚都很热情,且白天里的交谈也不算少,这些让他们对彼此的了解也更深了。   而当他把当年他爷爷和父母亲的事告诉她时,冰宜竟然反问他,这样不会对婚姻有排斥和恐惧感吗?   “当然不会,冰宜,我父母他们是很恩爱的,虽然当时我的年纪小,但我隐约可以感受到,他们对彼此的深浓爱意。”   “难道,你不恨你爷爷吗?”   “为什么要?’他有些惊讶的反问她。   她却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像在研究他似的。   “因为,是他害得你没有父母的,若不是他的反对,或许你的父母他们还会活得好好的呀。”   他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才对她道:“谁告诉你,是我爷爷的反对害他们死掉的?”   “难道不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我父母亲虽然是私奔而结婚的,但他们过得很快乐,他们的过世是因为有一次,他们一起搭飞机去游玩,发生空难所造成的,幸好,我爷爷及时找到我,我才不至于变成孤儿。”   “原来是这样。”   她静默了好一会儿后,突然问他一个问题。   “磊风,你相信婚姻和承诺吗?”   “为什么不信?我父母的婚姻给了我一个很好的示范、我没理由要拒婚呀!”   “那你为什么到现在还不结婚?”   “可能是因为我还没有遇到对的人吧,可……现在,我想,我应该是遇到了!”   他炙热又富含深意的眼光,让冰宜不住逃开他的视线。   这件事,黑磊风虽没再多提,但心里仍觉得怪怪的。   现在回想起来,他发觉每次冰宜提及婚姻这事时,表情和语气都怪怪的,但他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只好先暂时不去追问。   三天后,浩浩在医师的许可下,终于可以出院,于是黑磊风马上帮冰宜和浩浩搬家,搬到他在台湾买的房子里。   接下来的同居生活,让他十分满意,唯一不对劲的是冰宜的反应。   虽然,她对同居生活没有什么意见,但每当在电视上看到婚纱的介绍,或是有关结婚的话题,她就会转台。   “咦?冰宜,你怎么又转台了?我觉得刚才报导中的一袭婚纱礼服挺美的,你怎么不多看看呢?”   “那有什么好看的?反正我又不打算穿,看了也是白看。”她的反应十分的冷淡。   可,他却把遥控器给抢了过去。   “不会呀,我觉得挺美的,何况现在又是结婚的旺季,电视上有关结婚商品这类的讯息还挺多的,我们可以多参考看看。”   “拜托!你又不是女孩子,怎么也那么爱看这种东西?有没有搞错啊?”她带点嘲讽的对他道,然后从他手里将遥控器再度抢了回来。   看著画面跳到财经报导上,他没有再坚持,只是看著她,好一会儿,他才道:   “冰宜,你是女孩子吧?”   “这点,我相信你比任何人都还要清楚。”看也不看他一眼,她的表情充满不耐,好似在说,你在问废话般。   “既然是这样,那你刚才和我说的那句话,不就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我只是比一般女孩特殊了点,刚好不太爱看这类的东西,如此而已。”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可,难道,你都不会对自己未来的婚礼有所期待或幻想吗?”   “没什么好想的。”   “为什么?一般女孩子都会对自己的婚礼有所憧憬的,不是吗?”   “或许,但那绝不是我,因为,我是个实际的女人,否则我怎么带领一间公司呢?”   “那和婚礼并没有冲突,好吗?”   “算了,讨论这个没有意义,我要去洗澡了。’   几天过后,黑磊风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想著这些事情,他愈想就愈觉得,当时的讨论,才不是没什么意义呢!   最近,他有了想要定下来的念头,愈是与她相处,他就愈深受她的吸引,不管是她的倔强、不认输,或是她的聪明、冷静,他统统都喜欢。   想要紧紧将她抓牢的念头,是愈来愈强烈了。   但,他们之间什么话题都可以谈,可他只要提起有关婚姻的事,她就变得十分不对劲,让他感觉很挫败。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的轻叩声,把他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看了一眼桌上堆积如山的公文,从他来上班到现在还完好如初,就可以知道,冰宜对他的影响力,真是愈来愈大了。   不住苦笑了一下,他坐直了身子,对门外的人说了声进来,门随即被推开来。   何济民一进门,就看到黑磊风反常的呆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公文依然是两大叠,没有半点减少的迹象。   “执行长,上班时间都过了一半,你怎么还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发呆呀?啧啧,这可真不寻常,也不像是你的作风噢,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何总经理,你是不是嫌我派给你的工作太少了,所以,你才会有时间在这里找我的麻烦?”威严的声音响起,让人警觉他话里的认真。   “哎呀,执行长,你不要那么严肃嘛,我只是觉得,这样的你,不像平常的你嘛,至于说你生病了,也是有根据的呀!”   “听你在胡说八道,我哪里有生病?”   “当然有,而且你生的还是心病,这种心病还有一个名字,就叫爱情,而这种病的良药,就叫季冰宜,我说得对吧,执行长?”   “够了,我的私事不需要你来插嘴,我问你,我们和永益的合作计划案,进行到哪里了?”   “我和永益的副总谈得颇投机,再加上我们和他们合作,给的条件十分优渥,他们极愿意与我们合作。只是其中有一、两个小细节还需要商谈,我相信只要再讨论一下,应该就可以签约了。”   “那就好,和永益的合作就有劳你费心了。”   “我知道,但……我这边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有听过高雄季氏百货吧?”   “嗯。”   “嘿!执行长,你难道就不能有点表情吗?我在说的,可是你爱人的父母耶!”   “那又如何?”   “什么如何?他们都找上门来了,你还不感到奇怪吗?”   “他们去找你?”   “他们是到公司来找我没错,但他们却指明要和你谈话,说有一笔大生意要和你谈,还说只要你愿意和他们谈,保证会让我们公司得到非常大的利益。”   “他们这么和你说?”   “是啊!现在大家都知道我们要和永益合作的消息,但他们会想要插一手,令我感到很意外。”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只有我知道,他们是秘密来见我的,并没有对外放出这个消息,而且他们还说,只要我能说服你,他们就愿意开一个正式签约的记者会。”   “济民,你想,他们会是因为冰宜的关系,所以才如此低调?”   “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我劝你不要对他们抱太大的期望了,因为我对他们主动找上门的目的,抱持很大的怀疑。”   “这点我也有同感,这样吧,你帮我安排和他们会面的时间,我很想知道,他们究竟想干什么。”他脸上出现一抹深思的表情。   “这件事你要让冰宜知道吗?”   “我会让冰宜知道,但我不想让永益的副总知道。”   “OK!那我了解了,和他们约好时间后,我会告诉你的。”   “时间不要订的太紧迫,我要有点时间去查查他们的底。”   “我早派人去查了,有消息我会马上拿过来给你看,等你看完后,我才会安排你们会面,那现在我出去做事了。”   “嗯。”   等何济民出去后,黑磊风看著桌上的电话,迟疑了一下,才打给了冰宜,和她约好晚餐在家里一起用。   挂下电话,他不理会桌上的公文,便站起身走了出去。   不顾秘书讶异的眼神,他只是严肃的对她交代道:   “我有重要的事要出去,今天有任何安排,全都帮我挪到明天去,有事就去找总经理处理,明白吗?”   “呃……是!”秘书被他匆促交代的话语,给惊得愣住,等回过神来回应,他的身影早已远去。   季冰宜一回到家,就感到十分奇怪。   磊风不是和她约好要在家里吃饭的吗?怎么室内会一片黑漆?他明明说,不必她准备,他会将一切都打理好的。   还有,现在这个时间,浩浩应该也已让保母接回家了才对,可屋内却没有半点声响,这让她心底的疑惑不断的加深。   走到玄关处,她正想要打开电灯,她的眼角却突然瞄到餐厅的方向出现了亮光。   “冰宜,喜欢我送给你的惊喜吗?”黑磊风那低沉好听的嗓音在室内响起。   她将视线看向发声处,她看到他站在餐厅的入口处,嘴角正挂著微笑,眼含深情的看著她,突然,季冰宜觉得有一种幸福的感受涌上心田。   家,代表著一个可以遮风避雨和享受幸福的地方。她懂了,在磊风的身上,她找到了这种感觉,这是她以前从不曾有过的感受。   但,这种感觉可以维持多久?心底的怀疑在此刻冒出来,想要破坏她目前幸福的感觉。   可,当她看到心爱的男人,就站在那里,用著一双期待的眼神看著她时,她硬生生压下那怀疑。   她微笑的举步走向他。   “我目前感觉到的只有惊,至于喜,那就要等你让我看到,你要送我的是什么,才能决定我是否会喜欢罗!”   她伸出一只手,放到他张开的手掌心上,他很快的就将它握紧,然后另一手握住她的纤腰,将她往餐厅的方向带。   “噢!天哪!这……真是太棒了,磊风……我……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她的惊呼声中,带著难以置信的喜悦。   餐桌上的烛光晚餐布置得十分浪漫与丰盛,可以看出是经过一番精心设计,桌上还有一束鲜艳欲滴的火红玫瑰。   在烛光的衬托之下,每─样东西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唯美。   “你只要说声谢谢,我就觉得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磊风,我想,我不该只和你说声谢谢,我还要献上我最真诚的爱以及一个吻,才足以表达我此刻感动的心情。”   说完,她随即转身向他,热情的对著他的唇,用力亲了一下。   “冰宜,你的吻和你的爱我都欣然接受,现在,我们先用餐,好吗?”   “嗯。”冰宜任由他牵著,走到他费心布置的位子上去,却没看见他眼底有一抹深思的光芒划过。   “虽然我不想要在这个时刻杀风景,但我还是想要问,你应该有把浩浩给安顿好吧?”   原本在倒香槟的磊风,闻言再次轻笑,将半满的酒杯递给她,然后才道:“浩浩也是我的宝贝儿子,我当然早就将他安置好了,不用担心,现在……”他将酒杯拿高兴她的相碰。“就让我们好好的来干一杯吧!”   玻璃酒杯在空中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但冰宜却没有移开它,只是定定的看著他,对他发问道:“我可以知道,我们要庆祝什么吗?”   “我安排这一切,当然都是有意义的,这一杯就庆祝我们的爱情,长长久久,你觉得如何?”   冰宜没有马上回话,因为她感觉,这句话他好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而且还在等著她的答案。   “我觉得如何?你都这么说了,我就算有意见,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这一切都是你辛苦安排的。”   “这么说,好像你对我的话很有意见,是哪一句呢?我相信,应该不是指爱情,否则,你就不会开口说爱我,那我想……应该是‘长长久久’这句话罗?”   他的话让冰宜握住酒杯的手一颤,然后对上他晶亮的眼神,她突然领悟了些什么,一口气干了手里的酒。   “我懂了,你费心准备这些,是在质疑我的真心,是吗?”   相对于她的激动,磊风显得镇静多了,他对她柔声的道:“冰宜,我绝没有怀疑你对我的真心,你不必那么生气。”   “我才没有在生气。”   磊风对她的否认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横过桌面,伸手握住她紧抓住酒杯的手指,想要将它给扳开。   在扳不开她手指的情况下,他轻扬眉,轻声的提醒她:“如果你不放开,我要怎么帮你倒酒?”   她听得出他话里的含义,他是在告诉她,若她没有激动、生气的话,那又何必要紧握著酒杯不放呢?   “可恶!你到底想做什么?”又不是第一天和他相处,她会不知道,他这些举动里包含什么意思吗?   “冰宜,我并没有要怎样,我只是……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以变得更好、更稳固、更长久,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磊风,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我们之间又不是像在谈公事,只要条件谈好了,彼此都满意后,这件合作案就可以维持不变的关系。”   “你说得对,我们之间的关系,绝不是像在谈公事,毕竟感情的事,又岂能公事化?但,我却也希望,我们的关系,能像在公事上那样,一旦有了合作,就要订下契约。”   “你说什么?契约?”   “怎么?我有这个打算,让你很惊讶?”   “你……你的意思是说,你费心安排了这一切,就是要向我求婚,是吗?”   “没错。”他爽快的回答,然后站起身来,走到她的面前,屈下一膝,他的眼睛与她的相对。   “冰宜?你愿意嫁给我吗?”请求的话一说完,他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今天特地跑去选购的钻石戒指。   对于他突如其来的求婚动作,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不假思索地,她站起身来,推开他往外跑出去。   她的动作,让黑磊风有些讶异,但他随即追了上去,看到她站在客厅,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   “冰宜,要不是我有信心,你是真心爱我的话,我会以为,自己在你心底,是个可怕的大怪物,让你吓得逃离我身边。”   他揶揄的话,让冰宜迅速的转身。   “磊风,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但我却必须告诉你,你这个求婚太过突然了,我没办法接受。”   她急切的解释,代表她对磊风的重视,虽然她不想结婚,但并不代表她想要失去他,甚至惹他心伤。   “我知道。”他平静的语气,好像在说,他早就知道会有这种结果。   狐疑的眼神在他身上打转,她忍不住说出心里的想法:“我总觉得,你今天所做的一切,好像都是在测试我。”   “是,我是在测试你。”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是真的想要与你共度一生,想要当那个和你牵手走一辈子的人。”   他脸上认真的表情、眼底的深情,深深的震撼了她,也狠狠的撞击了她那颗爱他的心。   “你……如果你真的想要和我牵手走一辈子,也未必一定要那张纸来证明。”   “我当然知道,并不一定要那张纸来证明我们的关系,但,冰宜,我希望能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不管是法律上的或是私下的关系。”   “那……你现在测试了,接下来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我想,在你还无法接受结婚这件事之前,我只能继续爱你。”   “你好像很无奈。”   他的妥协和态度上的软化,让她松口一口气,说话的语气也不再那么的强硬和冷淡,有了和他开玩笑的心情。   但,天知道,这只是她故意转移话题的,面对他的深情,她有罪恶感,可有著恐婚症的她,却又无法除去这个心理障碍,所以只能选择对不起他!   “不,爱你不是件无奈的事,只是……冰宜,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这么排斥婚姻吗?我发现,你并不是排斥和我维持长期的亲密关系,但为何,你却因为那张纸而……”   她盖住他的唇,对他摇摇头的道:“既然你知道,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的话,那么那张纸存不存在,并不是那么重要。”   磊风将她拥入怀里,紧紧的抱住,对她道:“或许你说的有理,但,对我来说,结婚有其一定的意义,否则,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想要结婚了。”   她在他怀里的身躯一僵,因为她听得出来,他还是坚持要和她结婚,并没有被她说服,也不打算放弃,他只是暂时撤兵而已。   “磊风,我们可不可以暂时不要谈这个?”   “当然可以,因为我们还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要谈。”   “是什么事?”   “是公事,但也可以说多少和私事有点关连,而这个私事又和你有直接的关系。”   “你这话绕来绕去的,终归一句,就是和我很有关系。但,我们之前不是已决议好,将我们的合作案都交给下面的人去处理了吗?”   “是没错,但今天我公司的总经理却告诉我,在我们几乎要谈妥合约的这个时候,却有人想要进来插一脚,而且听说提出的条件,比你们还要优厚。”   “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了?”   “当然有,因为表明想要插一脚的人,是你父母,所以,我想我有必要先和你说一声。”   一听完黑磊风的话,冰宜的反应是整个人呆愣住。   她没想到,八年后,她还会和他们再有扯,毕竟三年前她回来台湾时,他们也不曾有任何动作。   当她刚回来的时候,还一度忐忑不安地害怕他们会再度介入她的生活,但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那她也乐得在台北继续经营她和浩浩两人的生活。   而现在,他们却再度出现,还找上磊风。他们两人的同居关系虽没有刻意公开,但,这几乎已是商界众所皆知的事。   难道,他们打的是和八年前一样的主意?想要藉由她这个早在八年前就断了关系的女儿,得到他们想要的利益?   “或许,他们并不是真心想要和你谈合作,而是想要藉著公务之便,和你谈我。”   “你这么想?”   “对,除了这么想,我实在想不出来,他们为什么现在又突然冒了出来,而且还是找上你。之前我们虽有生意上的竞争,但都是各凭本事。”   “嗯……我也这么想,冰宜,你确实是个冰雪聪明的女人,毕竟,我们之间的合作,是很多企业主都不敢大胆尝试的,可你却愿意和我合作,也是令我佩服的地方。”   “那是因为我比任何人都相信你在职场上的表现。既然你需要藉助我们公司到大陆发展,那我当然就有那个胆量,让你支付我们在大陆发展的全部资金罗!”   “呵呵……那是你慧眼识英雄。况且,一旦我们联合进击大陆成功,你们公司还能得到一半赚钱的机会。你说,像你这么精明的总经理,怎可能不把握?”   “磊风,其实你也可以不要答应我们这个条件的。”   “我是可以,但,虽然永益名义上是你舅舅的,但实际上却是你所拥有的,那么我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反正,我所拥有的一切,也都是属于你的。”   他的话让她静默片刻,接著用双手紧紧的拥抱著他的腰,对他轻声的道:“磊风,你总是有办法让我这么的感动,你对我这么好,反而让我觉得自己好自私。’   “怎么会?我一点都不觉得你自私,反而要感谢你把我们的儿子教得这么好。”   “可是……我只是享受著你对我付出的,却一再的拒绝让你走入我内心最深处的世界,甚至不让你明白,我所恐惧的究竟是什么,这样对你不公平。”   他用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对她柔声的道:“如果你真的觉得不公平,那你就告诉我,你到底在怕什么,好吗?”   “我……”   看她一副为难的样子,磊风也不打算逼迫她,他只是微笑的对她道:“如果你说不出口,就不要勉强了。”   “磊风,你要和我父母见面吗?”   “你想和他们见面吗?”   “不要,那一点意思都没有。”她迅速的拒绝,让他微眯起眼来。   “嗯,那就这样吧。”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会和他们见面吗?”   “既然他们想见我,我当然不会拒绝。”   “那有什么意义?你又不可能和他们谈合作。”   “当然不可能,但我想要亲眼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父母,竟会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把自己的女儿变成一个有恐婚症的女人。”   他的话,让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底也流露出一股惊慌。   “你……你怎么会知道的?”   这是她一直说不出口的秘密啊!   “这是我观察后所得出来的结论。冰宜,你还要逃避多久?我记得,我曾告诉你,我们之间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只要肯说出来,就都不会是问题呀!”   “你不会懂的,他们那对虚伪的夫妻所营造出来的美好婚姻假象,带给我多大的痛苦和压力?是他们让我害怕结婚,恐惧婚姻所带来的,并不是美好的快乐和幸福,而是不断的虚假和灾难。”   “所以,你才会一再的逃避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对我说出的承诺,感到怀疑,因为你害怕现在一切的美好,都会被婚姻这个大怪兽给夺去?”   “是的,这就是我害怕的地方,每当我面对其他夫妻时,我的脑海就会猜想,他们恩爱形象的背后,是不是也充满了虚假和谎言?”   “冰宜,这样的你让我好心疼,你一定很累,对不对?必须经历这一些,而我只是隐约猜到些事实,就一再的逼问你真相,想要解开你内心里的结,却忽略了你的感受。”   “磊风,你不要这么说,这是我自己的问题,就算你现在不逼我,我想,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有一天,这个问题依然会被提及的。”   “冰宜,我知道,现在我和你说什么,都无法让你真正的安心,不如……我们就结婚吧,让我用事实来替你治疗这个心病,好不好?”   对他的提议,她充满讶异。   “我都这么告诉你了,你还这么说,难道你真的对我们之间这么有把握?”   “当然有,如果我连自己都不相信,要怎么说服你,让你来相信我呢?” 第15章:爱的奇迹   第15章:爱的奇迹   “但我没有自信,我真的没有!磊风,你不要再逼我了,我不认为你的提议行得通,我禁不起这样的试验,我是真的爱你,但也没有勇敢到可以拿我们的爱来试。”   “谁要和你试?婚姻又不是儿戏,试过后如果不合,就可以把它丢掉,它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责任感和信赖呀!”   “但,如果婚姻只剩下责任感,那不是很悲哀吗?”   “哎!你就是摆明了不相信婚姻,就算我和你说再多,你也听不进去。但,冰宜,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如果你相信我们之间是有真爱的,那你就要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他宠爱的抚著她的发丝,然后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才又继续微笑的道:“一旦你相信了,那你就不会再有恐惧,因为,当真爱与信任充满你的心时,你的心就再也装不下其他负面的情绪了。”   “磊风,你说得好容易,但……实际上,它没有那么简单的。”   “亲爱的,我当然知道它不简单。若能够,我愿意亲手为你屠恶龙。但,我不能,这场战役要你亲自去打,我只能默默的支持你,并守护你,让你知道,我的爱是永远不变,就算死亡,这份爱也不会结束。”   “为什么你总是能将这些话说得如此的动人、自然?”   “因为我相信爱,也相信你。我知道,当你在说爱我时,是发自真心的,而实际上,是你的爱在支撑著我,所以,我相信,我的爱也可以支撑你的。”   他依然是那么自信,好似什么都打不倒他。看著他那副神彩飞扬的模样,难道这些真的全都是因为他爱上她?   她……真的对他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她微偏著头,默默的观察他,而他也不说话。   该说的都说了,剩下来的,就看她了。   自从两人谈开后,磊风就没有再逼她,反而若无其事的继续过著日子,好像他们之前的讨论不曾存在。   但,只有她自己心底清楚,他们之间确实因为上次的交谈而悄悄改变了。   他知道她内心深处最深的秘密和恐惧,但他却一直用著包容、体谅的态度对待她,她可以很清楚的知道,他在等待,等她的改变和答案。   而她呢?一面在思考,一面却又在逃避,这样的她或许很懦弱,但她却又惊讶的发现,以前她连想都不会去想的问题,现在却开始会不由自主的去想。   她会开始思索一些原本根深柢固的旧有观念,也会去想他告诉她的那些话,然后,她愕然的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她走在路上,竟会开始注意起路边的婚纱馆。   以前,她是从不看那些东西的,就算是看到了,她也会尽快闪身走过,那种排斥的心态,深得令她颤然。   可现在,看看她,她一个回神,竟然发现,自己驻足在婚纱公司的玻璃橱窗前,看著那些美丽的婚妙礼服发呆。   她无法置信的瞪著玻璃窗里的自己,还是不能理解,自己怎会站在这里?   难道这是因为,她心底的恐惧,正因磊风的爱而一点一滴的在消褪?   这……看著一袭袭穿在模特儿身上的美丽婚纱,她竟有一丝的渴望浮现,想像著,若是那些婚纱穿在自己的身上,该是多美丽……而她的身边   赫!   她……她该不会是真的被他给传染了吧?两人穿著结婚礼服的影像,竟一再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连忙甩甩头,将那些她还不能坦然接受的影像给甩出脑海里,接著大步走开。   来到商业大楼附近的咖啡厅,她突然看见黑磊风和他公司的总经理从车子里跨了出来。   见状,她正想要上前与他打招呼,却看到咖啡厅门口出现一对熟悉的男女。   她倏然僵住,整个身子无法动弹,脸色苍白如雪。   磊风是有告诉过她,他要和那对夫妻见面,但,她却从没想过,竟会那么巧合的被她撞见。   看著那对夫妻,看著那对她该叫父母的男女,她这才惊觉,他们对她的伤害是如此之大,至今她还无法释怀。   而也因为这份伤害,她拒绝了磊风对她的深浓爱意,虽然她知道,磊风在耐心的等待著她,但这份爱,或许会随著她的固执,而随风消逝。   捂著嘴巴,她突然有了一番新的领悟,更有一种想要哭泣的感觉,但那不是伤悲,而是欢喜,因为她竟还能在这种错误的心态下,得到一个这么好的男人。   这一刻,她有一种想要奔向磊风,投向他怀抱,向他倾诉一切的冲动。   顾不得他现在是否有空,她的行为是否得宜,她冲动的奔跑上前,想要叫唤他、想要诉尽她现在的心情。   可,当她奔到咖啡厅门口时,他们早已走人,而没有看到她。   于是她只好跟著进入,本想要去打断他们的谈话,但她却在靠近他们,听见他们的对话时,倏然顿住了脚步。   “黑执行长,我们十分清楚你在商场上的实力有多雄厚,我们夫妻今天约你来,对你提出的要求很简单,希望你能将欧美地区让出一席之地给我们,只要你答应,我们之间什么都好谈。”   季修明对眼前这气势非凡的男人感到很满意,他也很高兴,那个他不愿承认的亲生女儿,多少还有一点可以利用的价值。   “季先生,你真的以为,你自己有那个资格,可以向我要求什么吗?”   “为什么没有?要知道,我女儿冰宜,可是替你生下了个儿子,不但如此,她现在还和你同居,我们没要求你要对她负责任,你就要感到庆幸了。”   李如月也出声了,她同样对眼前的男人看上了她那败坏门风的女儿,感到十分开心,也认为这样对他们公司十分有帮助。   看来,这对夫妻脑海里只想到庞大的利益,自私自利的心态完全不输当年,甚至还有变本加厉的趋势,丝毫没有一点的侮意,否则,他们今天就不会出现在他面前了。   一想到这里,黑磊风不禁咬牙切齿地对他们冷冷的道:“你们还知道冰宜是你们的女儿?”   “废话!她可是我怀胎十月,辛苦生下来的耶,我怎么会不知……赫!你……你那是什么表情?别……别以为我们是被吓大的。”   李如月话说到一半,在看到黑磊风杀气腾腾的表情时,被吓得噤了声,接著,想起丈夫就在身边,她连忙又壮起胆子,继续把话给说完。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冰宜会对婚姻有恐惧感了,如果我也不幸的有对像你们这么可耻的父母,我想我也会对人性失去信心。”   他满腔的怒火几乎要爆发,要不是看在他们年纪颇大的份上,他真的会出拳好好的扁他们一顿泄恨!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侮辱人?你这样胡乱骂我们,真是太没礼貌了!”   “修明,你疯啦,干嘛这样对黑执行长,若要说错,那也只能说是冰宜那死丫头的错,一定是她在黑执行长的面前,说我们如何的亏待她。”   “可恶!那个死丫头,亏我们如此费心的栽培她,她竟是这样对待我们,不但在当时不知耻的搞大肚子,还在外人面前编派我们的不是,真是太不要脸了!”   “就是嘛,黑执行长,你可不要听冰宜那死丫头胡说八道,我们这父母可当得辛苦了,要知道,那死丫头就不知道是不是反骨,竟然做出如此不知羞耻的丢脸事,还要四处说我们如何的对不起她……”   她对冰宜羞辱的话不断的冒出,说得十分开心,全然忽略了黑磊风此刻紧握的双手,正激动的颤抖著,似乎就要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黑执行长,其实我家那个冰宜,早就和我们断了关系,我们今天是好心,才特地来告诉你,那丫头的真实面貌。你若聪明,就小心点,最好和那个小孩去验个DNA,否则,说不定,她还让你戴了绿帽,你还……啊!”   李修明的话还没说完,痛呼声便大声的响起,他整个人被黑磊风揪起,一拳给打倒在地上,沙发也跟著应声而倒,发出巨大的声响,引起其他人的惊呼。   可,当他们看到黑磊风全身散发出杀气腾腾的可怕气势,与脸上那愤怒的冷酷表情时,全都吓得不敢出声。   “我警告你们,如果敢再从嘴里吐出一句诋毁冰宜的话,我就会让你们知道失言的可怕后果!在我的心底,她是这世上最值得我珍爱的宝贝,谁都不准欺负她,否则就是与我为敌!你们白痴的不懂得她的好,不知道自己损失的是什么,那也就算了。可,我绝不能容忍你们从那张肮脏的嘴里,吐出任何一句侮蔑冰宜的话。我真庆幸冰宜已和你们脱离关系,否则,她今天若见到你们的表现,一定会引以为耻的。”   “磊风……”   冰宜的叫唤让黑磊风先是一僵,接著他深吸一口气,慢慢的转身面对她。   看著她脸上那激动、泪流满面的模样,他想要开口安抚她:“冰宜……”   冰宜不等他开口,便用力的扑进他的怀里,紧紧的拥抱著他。   “磊风,我爱你,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她的爱语告白,让磊风讶异,连忙略微推开她,低头看著,怕她一时受到的刺激太大。   “冰宜,你不要太过在乎他们,他们……”   “不要,磊风,不要和我说那些安慰的话,我不需要,因为我已经看清楚了,只有你才是我真正需要在乎的人。”   “冰宜?”   他还是用著担心的眼光看著她,生怕她只是在硬撑而已。   “冰宜,你这是对待父母的方式吗?我们是怎么教你的?”李如月一看到冰宜的出现,马上又出现那副高傲、想教训人的模样。   “对不起,我的父母早在我八年前离家后,就已经和我断绝关系了,所以,女士,你可能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你。”   “你……”   李如月忍不住倒抽了口气,对著季修明尖声的道:“你看看,这就是你生出来的好女儿,竟敢这么对我说话?真是反了!”   季修明也恼了,他一个大步就要上前给冰宜一个教训。   “冰宜,我看你是太久没受教训,才会变得这么的放肆,看我……啊!”   他的手才伸到半空中,就被磊风给用力的握住。   “季修明,我警告你,冰宜是我的女人,你想动她,最好考虑一下,你是不是承受得起我对你的惩罚。”   “我……我管自己的女儿,关你什么事?”   “你听不懂,是不是?我都说冰宜是我的了,你还有什么意见?你在八年前就已与她断绝关系了,现在你根本就没这个资格教训她。”   “黑磊风,你放开我老公,你这个野蛮人,我们养了冰宜那么多年,花费那么多的时间和金钱,你今天想要罩她?可以!你必须对我们做出些赔偿,否则……”   李如月一向气势凌人,那容得冰宜和这男人在她面前放肆,就算黑磊风是个狠角色,但她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我和我老公就开个记者会,控诉你们这对狗男女私生活不检点,也顺便让大家知道,冰宜是个多么无情无义的不肖女!”   黑磊风突然放开季修明,让他几乎要跌倒,接著,他眼神凌厉的直视李如月,对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威胁道:“你、真、的、惹、火、我、了。”   他拿出手机,接通了何济民的电话,对那头的他交代道:“从现在开始,针对季氏百货做出打压与收购的行动,并利用关系,要求借贷给季氏的各家银行,开始催讨季氏的欠款,我要你在三天内,让他们关门大吉。”   他的话一说完,随即听见季修明与李如月明显的抽气声,他们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对他叫喊道:   “不,你不能这么做……”   “得罪我的……不!该说得罪我爱的女人,就是这种下场,有本事,你们可以去召开记者会,但我可以预先告诉你们,你们一旦召开记者会,我会让你们在台湾待不下去,要是不信,我们就走著瞧!”   他狠狠的瞪视了他们一眼后,随即拉著冰宜离开,丝毫不去理会,那两个原本很嚣张,但此刻变得十分狼狈与凄惨的夫妻。   一走出餐厅,两人手牵著手,在大街上走著,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过了好一会儿,冰宜才对黑磊风道:“谢谢你,磊风,刚才你对我的护卫,让我很感动。”   “傻瓜,说什么感谢?你可是我的女人,我不保护你,要保护谁?”   “他们……真的让我觉得很丢脸,有时候,我会想,情愿不曾出生在这个世上……”   “冰宜,你不要这么想,我……”   “磊风,听我说完,这些想法,是在我还没遇见你之前存在的,但现在,我不再这么想了,因为你的出现,让我明白,原来我的出生,是为了要与你相遇。”   “冰宜,你能这么想,那真是太好了,我也很高兴自己能与你相遇,让我明白,幸福是什么滋味。”   “嗯。”   看她又陷入沉思之中,眉宇间似乎有著淡愁,他忍不住叫唤了她一声。“冰宜,刚才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我知道你还是很介意他们对你的伤害,但我……”   “不,我一点都不介意了。”   有他如此的深情爱意,那对夫妻给她的伤害,如今对她而言,已是云淡风轻了。   “但……”   “我是说真的,磊风,你真的不要替我担心,我只是在想,我该用什么方式来和你聊聊,我现在心底的想法,我有太多的话,想要和你分享了。”   “真的吗?”   “这些天我想了很多,也想过你告诉我的那些话,而我有了个结论。”   “是什么?”磊风的语气里有一丝的期待,他隐约看出了冰宜的改变。   看出他对她的期待,她忍不住微笑的对他道:“你知道刚才我站在哪里吗?”   他只是摇摇头,没有搭腔,冰宜于是微笑的继续道:   “婚纱馆前!这是我第一次站在那里,等我回过神来,我还有点无法相信,自己竟然会克服了心结,站在那里发呆。”   闻言,黑磊风完全说不出话来,但惊讶过后,随即而起的却是狂喜。   “呵──难怪你会这副惊讶的表情,连我自己都很讶异呢,不过,这都要感谢你,是你的存在,让我明白,自己这个恐婚症的心结有多么的愚蠢。”   “磊风,谢谢你替我出气,他们对我来说,再也不会是问题了。”   “冰宜,但我还是想问,究竟为什么你会突然……”   啾地一声,她突然用力的亲了他一口,才又道:“因为你。一切都是因为你,黑磊风。你的人、你的心、你的爱,改变了所有的一切,造就了爱的奇迹,让我不再害怕。”   黑磊风脸上的表情,明显的因为她的话而变得柔软、变得愉悦。   “冰宜,我很高兴,是因为我让你改变了,这表示,你愿意嫁给我?”   “呵呵……这个嘛……我还要考虑考虑,毕竟,我们现在的生活也不错嘛,没有婚姻的束缚,人家还是叫我小姐呢!”   她突然调皮的一笑,露出长久以来,难得一见的灿烂、轻松笑颜,眼底玩笑的神彩,让她的眼睛闪闪发亮。   “冰宜,你……”对于她这突然转变的新风貌,黑磊风又好气又好笑。   “呵呵呵……磊风,我是开玩笑的,像你这么极品的男人,如果我不赶快订下来的话,我怕很快就会被别的女人给抢走了,那我岂不呕死了?”   “哈哈哈……冰宜,你就这句话最得我心,这么说来,你愿意和我结婚罗?”   “嗯……这个嘛,就等我看到喜欢的礼服再说罗!”   “想考验我的办事能力吗?那有什么问题!”   她故意吊他胃口的态度,一点都没有影响到黑磊风的好心情,两人亲密的手挽著手离去。   “是吗?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诚意罗……” 第16章:我想要拥有你   第16章:我想要拥有你   而下面将是另一个恐婚情人的故事   “我们结婚好吗?”   “你在开玩笑吗?”苏月娜一双大眼,错愕的瞪着身旁的枕边人方熙玮。   “我是认真的。两年前我就跟你提过了,是你觉得还太早。”方熙玮皱着眉头看着苏月娜,总觉得她似乎在逃避些什么。   从两年前起,他就不断的跟她提起过结婚的念头,只是她一直不在意,甚至认为他在开玩笑。   “我还不想结婚。”苏月娜心虚的低下头,避开方熙玮的目光。   “那么你想等到几岁才结婚?”   “我还不知道,反正我现在还不想结婚嘛!”苏月娜对于婚姻一直有种排斥感,她却从不曾对方熙玮提过这件事。   “娜娜,我们都同居五年了,难道你还不想定下来吗?”方熙玮觉得奇怪,一直维持同居关系,难道苏月娜不会觉得不安吗?   “我们现在这样也很好,不一定要结婚。”   “你究竟是不想结婚,还是不想嫁给我?你不觉得我是那个可以跟你一起过一辈子的人吗?”方熙玮感到生气。他不明白,为什么每回提起这个话题,苏月娜总是闪闪躲躲的?   “玮,你想太多了。我只是还不想结婚而已,我喜欢现在这样。”苏月娜也感觉到方熙玮的怒意,这让她感到不安起来。   她也明白一个人的耐性是有限度的,而方熙玮已经等她这个答案等了两年,他会生气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我不想继续这样下去。”方熙玮坚决的说道。   “为什么?”苏月娜望着方熙玮认真的神情,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娜娜,从你大学毕业到现在,我们都交往八年了,你也已经三十岁了,你真的不觉得我们该结婚了吗?”   “我还没有这个打算。”苏月娜搂上方熙玮的颈项柔柔的说着,人便要往他身上靠过去。   “娜娜,别撒娇,也别再用这种借口搪塞我,这一次我要答案,我要你明确的告诉我,结还是不结?”方熙玮拉开苏月娜的手,稍稍推开她。   每回他提起结婚的话题,她就主动投怀送抱,企图以这种方式转移他的注意力,他这次不能再让她用这招蒙混过去!他是打定主意要结婚了。   “你为什么一直想要结婚呢?”苏月娜知道以往的法子行不通了,所以她希望能让方熙玮自己打消结婚的念头。   “我都三十五岁了,我想要有老婆、孩子,而不是只有个同居人而已。”方熙玮的愿望其实很单纯,他只是想和自己深爱的女人共度一生。   “我们这样不好吗?”苏月娜曾对方熙玮提过,要为他生个孩子的,是他自己拒绝的,她不明白他现在又为什么想要孩子了?   “说不上好或是不好,我只是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并不属于我。”方熙玮沉声说道。   “我爱你这样不够吗?”这一直是苏月娜无法了解的,她总认为只要能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其他事物就变得不再重要了。   “我想要拥有你。”   “你已经拥有我了。”苏月娜最无法理解的就是,她觉得他们明明拥有彼此,为何方熙玮不这么认为?还是他感觉不到她的爱?   “我不这么觉得,虽然结婚不过是个形式,但却能够证明你是属于我的,不论是在形式上或是实质上。那样我才算真正拥有你。”   “不管有没有结婚,你都拥有我。”   “娜娜,我爱你,我希望能和你共度一辈子。但是我要名正言顺的妻子,还有就是我希望我的子女是婚生子女。”   方熙玮一直无法了解苏月娜的想法,因为就在他第一次跟她求婚被拒之后几天,她竟主动开口说,她想帮他生孩子,但却还是拒绝嫁给他!   “玮,我现在没办法给你答案。”苏月娜只想继续拖延这个问题。   她想和方熙玮在一起,却不想嫁给他,或许该说她根本就不想结婚,但是方熙玮就是不了解。   “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考虑,这一个月我会搬去老家公寓,你知道可以去哪找我。”方熙玮这次可是狠下心要让苏月娜点头,不管她再怎么哭闹撒娇,他都不能心软。   “玮,别这样,不要逼我。”苏月娜没想到方熙玮会这么做,这五年来,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她突然害怕起来了。   “经过八年了,如果你还不认为我是能够陪你共度一生的人,那么我们也没必要走下去了。这样下去,只是浪费彼此的时间。”   “我不想失去你。”   “那就别做出会让我们两人后悔的决定。”方熙玮捧起苏月娜的脸,在她唇上轻轻一吻后,开始换衣服收拾东西。   “玮,不要走好不好?”苏月娜泪水盈眶的望着方熙玮,她简直不敢相信他真的会这样弃她而去。   “相信我,我也不想这样子。”方熙玮在心中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心软。在公事上他向来以作风强硬闻名,却总是栽在这小女人手上。   “可是……我不要你走嘛!”苏月娜的泪水落了下来。她真的不想失去方熙玮,她真的很爱他。“如果你始终不愿意嫁给我,那么我总有一天也是会离开的,我不可能这样永无止境的等下去。”方熙玮眼中满是不舍的看着苏月娜的泪珠滑落,他忍着拥她入怀安慰她,继续收拾他的东西。   “如果你爱我,就不要走。”   “就是因为我爱你,我才想要娶你,想要和你过一辈子,但是我不确定你是怎么想的。这一个月的时间,就是为了让你好好想清楚。”   方熙玮从不要求苏月娜对他完全坦诚,她可以拥有自己的秘密,反正女人家总会有些秘密存在,他不在乎;他要的只是她能爱他,而且完全属于他,如此而已。   “玮,我爱你。你不要离开我,我答应你,我会考虑的。”苏月娜见方熙玮东西都收好,打算要走了,她开始感到心痛。   “我也爱你,可是如果要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唯一的方法,就只有你选择的人是我。”方熙玮看着苏月娜的泪水不停的滴落,他实在很不忍心,可是他不要再因为一时的心软而功亏一篑。   “我爱你,我只爱你,也只要你在我身边。”苏月娜不自觉的轻微颤抖着,她怕方熙玮就这样弃她而去。   她跪坐在床上,双眸含泪的望着自己伸手可及的爱人。望着那熟悉的俊颜,却又因他的态度而感到陌生。   这是她没见过的方熙玮,他眼中的坚定不容怀疑。   “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只戒指,如果你改变心意,就戴上它来找我,你要记得,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方熙玮将装着戒指的小盒子,放到苏月娜手上,这戒指已经在他手上太久了。   “如果一个月之后,我还是无法决定呢?”苏月娜低头看着手上的盒子,就是没有勇气打开它。“那也是你的选择,而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方熙玮不是不愿意等,而是没时间等下去了,因为远在美国的父亲,已经对他下达返美的最后通牒了。   当初为了追求月娜,在台湾滞留了八年,父亲一催再催,他也一拖再拖,现在是拖不下去了。   谁叫他们这家族企业传到他这一代,就只有他和一个表弟方需昕,偏偏这个表弟一直不务正业,老跑得不见人影,很自然的,他的父亲及叔叔们,就将目标放在他身上,急着要他回去接掌家族企业。   不过,他可不是傻子,再怎么样也要将方需昕拖出来分担一些,不然到时就算娶到月娜,也没时间陪她。   还好现在他身边还有一个得力助手莫亚轩,一个学生时代就认识的好朋友。在方需昕能独当一面之前,只好委屈他辛苦一点了。   “如果我没办法决定,你就会永远离开我吗?”问出这个问题,苏月娜依稀有种心碎的感觉。   “我希望我们不会走到那一步。”   方熙玮轻抚着苏月娜的脸庞,深深凝望着她,“我走了。”   他希望自己这样的决定是正确的,因为他并不想失去她……   “喂?月娜?”叶莉莉还在想,是谁在这个时间打电话来,真是杀风景。   “月娜,你别哭,怎么回事?”叶莉莉一听苏月娜哭得很伤心,连忙推开还在逗自己的丈夫,专心听电话。   “姐,你可不可以来陪我?我好害怕。”苏月娜边哭边说,几乎让人听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   “怎么回事?熙玮呢?”叶莉莉紧张了一下,她很怕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因为没道理方熙玮会让月娜哭得这么伤心,而不理会。   “他走了,我一个人好寂寞。”   “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听到苏月娜的回答,叶莉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怎么可能?   “我一个人在家里,你能不能来陪我?”苏月娜止不住泪水,哽咽的说着。   “我马上来,你等我。”   “怎么回事?”身旁的莫亚轩望着妻子突然变得紧张的神情,关心的问着。   “不知道,月娜只是一直哭。”   “那熙玮呢?”   “谁知道?”   “你现在去陪月娜,那我怎么办?”   “只好对不起你了。”叶莉莉拍拍莫亚轩的脸,笑了笑。   “这么晚了,我跟你一起过去。”莫亚轩看了一眼床头钟,都快十一点了,他可不放心让妻子在这种时间独自出门。   “谢谢你,我保证以后会好好补偿你的。”叶莉莉温柔的给了丈夫一个吻。   “你最好记得。”莫亚轩只是微笑着。   其实他能娶到身旁的娇妻,也是月娜牵的线,更何况,对妻子而言,苏月娜是她最重要的亲人,他又怎么能够坐视不管呢?   “月娜,我是莉莉,你开门。”叶莉莉在门外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应,她开始着急的喊着。   一旁的莫亚轩只是拍着妻子的背安抚她。   “姐?”苏月娜哑着嗓子贴在门后出声问着,在确定门外的人是叶莉莉之后才开门。   苏月娜一见到她,立刻扑进她怀里。   “怎么回事?别哭了。”叶莉莉抱住在她怀里猛哭的苏月娜。   “我一个人好害怕。”苏月娜哭个不停,任由叶莉莉将她带回沙发上坐下。   “熙玮人呢?”莫亚轩在屋里张望着,却没看见方熙玮的人影,同时他注意到屋里所有的灯光都打开了。   “他说他要搬去老家公寓住。”苏月娜哽咽的回答。   “为什么?他不要你了吗?”叶莉莉闻言忽然感到十分生气。方熙玮之前还曾信誓旦旦的说,他会爱月哪一辈子的,怎么没几年就变心了?   “莉莉,别妄下定论,你也明白熙玮怎么对月娜的。”莫亚轩身为方熙玮的好朋友,在这种时候,可不能不为他说句话。   认识他们俩的人都明白,方熙玮是怎么对待苏月娜的,他爱她之深,更是有目共睹的,再怎么样,他也不可能会抛弃苏月娜的。   “可是月娜都已经哭成这样了,他人呢?”叶莉莉心里也很明白方熙玮的为人,她只是心疼怀里这个小她三岁的表妹。   “先听听看是怎么回事再说。”莫亚轩看看妻子,再望着还在抽噎着的苏月娜。   “月娜,别哭了。你不说清楚我们会担心的。”叶莉莉轻轻拍着苏月娜的背安抚她。   苏月娜怔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才好。   “怎么了?你们吵架了吗?”叶莉莉很怀疑的问着。她很难相信方熙玮会跟月娜吵架,他总是由她任性也事事顺着她,这样要怎么吵?   “玮要我嫁给他。”苏月娜红着双眼嗫嚅着。   “那很好啊,有什么好哭的?”莫亚轩感到一头露水。怎么会方熙玮求婚求到人失踪了,而苏月娜哭成个泪人儿?   其实莫亚轩知道方熙玮这两年来,多次求婚被拒的事情,不过他从不曾对妻子提起这件事,而苏月娜似乎也从没说过。   “月娜,你该不是拒绝熙玮了吧?”叶莉莉望着苏月娜哭得一塌糊涂的模样,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还没准备好嘛。”   “熙玮就因为你拒绝他一次求婚就走人?”叶莉莉实在不敢相信,方熙玮这么没有耐性,他难道不明白月娜心中对婚姻的感受吗?   “莉莉,这不是第一次了。据我所知,这两年来,恐怕不下十次了。”莫亚轩觉得自己该为方熙玮说句公道话。   “什么?你为什么没告诉我?”叶莉莉语带责备的问着丈夫。   “我以为月娜会告诉你。”莫亚轩耸耸肩,很无辜的望着妻子。   “月娜,你现在给我从头到尾解释清楚。”一向没什么脾气的叶莉莉难得动怒,连莫亚轩都让她吓了一跳。   她本来还在想,方熙玮是不是没打算要娶月娜,没想到事实完全相反,而她是唯一被蒙在鼓里的人!   “这是第十八次。”苏月娜低垂着头,讷讷的说着。   “什么?你再说一次。”叶莉莉不自觉的提高音量,这下她可真是佩服起方熙玮,竟然能这么锲而不舍的求了十八次婚。 第17章:第18次求婚   第17章:第18次求婚   “我还没有准备好嘛。”苏月娜让叶莉莉一凶,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猛然落下。   “不准哭了,你是怎么回事?一次两次你可以说你还没准备好,可是两年十八次耶,你这个理由就交代不过去了。”   叶莉莉心想,就算方熙玮真是愤而走人,也是情有可原了。要是她,早闪人了,才不管她到底有什么天大的苦衷。   “我……我只是怕嘛。”   “你怕什么?怕熙玮不爱你吗?”叶莉莉直觉苏月娜是个傻女孩,如果方熙玮不爱她,就不会两年求了十八次婚还不放弃了。   “月娜,这一点你根本不需要怀疑,熙玮真的是很爱你。”莫亚轩实在不明白,苏月娜怎么忍心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方熙玮。   “我知道。”苏月娜很明白方熙玮对她的心意,但她总觉得婚姻之于她,就好像是个诅咒一样,她害怕若是她真和方熙玮结了婚,会失去他们现在所拥有的幸福。   “月娜,你不能拿你妈妈当例子。你是你,你妈妈是你妈妈,你不会跟你妈妈一样的,再怎么样你也该对熙玮有信心啊。”   “姐,我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惧,我没有办法决定。而且我也很怕玮会因此离开我。”   “他不会离开你的,别哭了。”   “他会,他已经走了。”   “他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你可以叫他回来。”   “他不肯留下来,他说要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考虑,要是一个月之后,我还是不能作决定,我们之间就结束了。”可是她就是难以克服心中对婚姻的排斥感。   “月娜,你告诉过熙玮你的感受吗?”叶莉莉不明白方熙玮怎么会做这么冒险的尝试,万一月娜还是这个样子,他真会弃她而去吗?   “没有。”苏月娜摇摇头,她不知道该怎么跟方熙玮说这件事。   她知道方熙玮从不勉强她做任何事,就算她什么都不说,他还是一样爱她,所以她就一直没将这事告诉他。   “月娜,你不说出来,熙玮是不会明白的。你不要这么不明不白的,就让幸福自你手中溜走了。你好好跟他说,他一定会等你的。”   “他说他不会这样无止境的等下去。”   “那是因为他不明白,如果你让他明白,他会等你的。”   “如果他不呢?”   “你不试试看怎么会知道呢?”   “我可以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莫亚轩在一旁听了半天,却仍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其实月娜对婚姻会有排斥,是因为她妈妈的缘故。她妈妈带着她一嫁再嫁,却从没真正安定下来。”叶莉莉对于这种情形也长很无奈,谁叫月娜她爸爸命短,才离婚没两年就死了,所以她才会跟着妈妈到处跑,这也是她害怕寂寞的原因。   “月娜,其实结婚和人生中很多事情一样,都是一个赌注,没有人能向你保证结果一定是好的,但是也没这么可怕。何况熙玮这么爱你,你们会过得很好的。”莫亚轩这才明白,何以方熙玮的求婚会一直失败。   如果他坚持要月娜说出原因,说不定他们老早就结婚了。   谁叫他太爱月娜,连一点点委屈都舍不得她受,说起来也是活该啦。   “我不知道。”   “月娜,人生本来就是一种冒险,不去尝试,是无法了解个中趣味的。”莫亚轩鼓励着苏月娜。   他很希望她能主动去找回方熙玮,如果她就这样放弃了,方熙玮可是会十分伤心的。   再说,这五年来,他们跟已婚夫妻根本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月娜自己没发现罢了。   说穿了,方熙玮想结婚也只是想确保自己所拥有的罢了。   “我很爱玮,我不能冒险,我不想失去他。”   “可是你不试着做些什么,最后你还是会失去他的。”叶莉莉实在是很怕,苏月娜就这样让方熙玮从她生命中离去。   “姐,你帮我把玮找回来好不好?”苏月娜带着水气的美丽眼眸,满是哀求与期盼。   “这件事我帮不上忙,如果你真爱他,想留住他,就得自己去争取。如果你不能坦诚面对他,就让他走吧,这样对你们两人会比较好。你们在一起八年了,如果这些年下来,你还不能肯定他会带给你幸福,就放他走,外面等着递补你位置的女孩多的是,别老霸着他不放。”叶莉莉虽然心疼苏月娜,却也很同情方熙玮。   “莉莉,别这么说。”莫亚轩总觉得莉莉今天对月娜说的话太重了。   “本来就是,你自己也知道熙玮有多受欢迎,凭他的条件,多的是女孩子投怀送抱,根本不差月娜一个。”叶莉莉只想让苏月娜了解,方熙玮可是很受欢迎的,若拿出来竞标,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会挤破头来抢哩!   “月娜,别理会莉莉说的话,熙玮是爱你的,别人抢不走的。不过,这次帮不了你,想要什么,就得自己去争取。”莫亚轩知道,方熙玮这次真的是狠下心了,如果苏月娜还是拒绝他,恐怕他真的会就这样走开了。   “为什么我们不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就好呢?”苏月娜泪眼汪汪的望着莫亚轩,想知道答案。   “或许你一直安于现在这种状态,但是熙玮却很不安。你害怕结婚,而熙玮却害怕只能继续维持现在这种关系。”莫亚轩惊奇的望着苏月娜那张梨花带泪的脸庞,她已经哭到双眼发红、声音沙哑,却完全无损她的美丽。他不知道方熙玮是怎么逼迫自己丢下她离开的?   “为什么?”   “维持同居关系并不代表拥有,这种关系对熙玮来说并不稳定,同居对于对方是没有约束力的。我想熙玮是怕他这样等下去,有一天你要嫁的人却不是他吧。”   “我爱他,这样不够吗?”   “或许熙玮只是想确定自己真正拥有些什么。”   “他已经拥有我了,不一定需要经由结婚这种仪式来肯定。”   “月娜,你难道从不会感到不安吗?如果今天有另外一个女人明目张胆的跟你抢熙玮,你会怎么办?”莫亚轩很希望苏月娜能想明白其中的差异。   “我不知道,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苏月娜摇摇头,这八年来,她和方熙玮一直都过得很好,从来没有人试图介入他们之间。   “你错了,不是没有发生过,是你不知道而已。”莫亚轩笑看着苏月娜的天真。她难道从没注意过自己枕边人身上所散发的魅力吗?   “玮喜欢上别的女人吗?”苏月娜杏眼圆睁,一脸的震惊,她从没想过这件事有可能会发生。   “目前没有。那是因为熙玮很爱你,所以你才会不知道那些女人的存在。”   “是吗?”苏月娜现在开始感到忧心了。她从来没想过有人会跟她抢方熙玮,而照莫亚轩的说法来看,似乎有不少女人觊觎他。   “你自己可要想清楚啊,你不要熙玮,别人还抢着要呢。”叶莉莉知道莫亚轩的一番话,已经引起苏月娜的重视,于是她再下一次重药。她倒要看看,这个方熙玮一直放在温室里照顾得好好的女孩,会怎么应付眼前的危机。   “我没有说我不要。”苏月娜可没办法眼睁睁看着方熙玮,投入别的女人怀抱里。   “这么有耐心的男人不多了,能不能把握,就看你自己了。”叶莉莉知道接下来,就得看苏月娜自己在这场人生的赌局上,能不能克服恐惧,勇敢地下注了。   “月娜,你知道熙玮的背景吗?”莫亚轩斟酌着该不该由他来说这件事。   “我不需要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要知道我爱他就可以了。”苏月娜根本不在乎什么家世背景,就算方熙玮是杀人放火的强盗头子,她还是爱他。   “难怪熙玮会觉得不安,也难怪你对他而言是这么的特别了。”莫亚轩笑了出来,他想起八年前,方熙玮刚认识苏月娜时,差点为了她而跟他们家的老头子撕破脸。   “什么意思?损我吗?”苏月娜不高兴的视线直射向莫亚轩。   “我怎么敢?你是熙玮的心头肉,我还不想失业哪。”莫亚轩可是很识相的。“你有没有想过,我经常要出差,熙玮却不必,是为什么?”   “不用就不用,哪有为什么。”苏月娜宝在不想听这些。   “为了这件事,他们家老头可是气得半死。他一直等熙玮回去接他的位子,熙玮说什么都不肯回去美国总公司,他宁愿待在台湾负责一个小小的分公司,就连业务会报都叫我代替他去。”   “亚轩,你是说熙玮是公司下一任总裁?八年前,现任总裁说要退休,后来又取消,就是因为熙玮要留在台湾?”叶莉莉吃惊的望着自己的丈夫。她只知道自己工作的公司和方熙玮的公司是相关企业,却不知道他来头这么大。   “没错。熙玮认识月娜的时候,只是来作例行视察,本来待一星期就该回去的,结果却待了八年,你说老头子会不生气吗?”   莫亚轩别有深意的望了苏月娜一眼,才继续说着:“熙玮不出差是他知道月娜怕寂寞,他怕自己出差的时间太长,月娜会被别人追走,所以他选了一个最笨的方法,他宁愿让老头子骂个半死,也要守着月娜。不过,老头子已经下了最后通牒,他只再给熙玮半年,时间一到,不想回去都不行。”   “玮要走了?他没告诉我。”一直一脸无所谓的苏月娜忽然紧张起来。   “因为你不想知道,而这也是熙玮急着要确定答案的原因。”莫亚轩知道其他的该让当事人自己去想,多说无益。   “好了,该说的也说的差不多了,我们该回去了。”莫亚轩拉起妻子,对着苏月娜说着。   “姐,你不留下来陪我吗?”苏月娜一听,恳求的望着叶莉莉。   她实在不想自己一个人,尤其在知道方熙玮不会在台湾久留之后,她更感到孤独,希望有人陪。   “月娜,人生中有许多事情,是必须要自己去面对的,不是每件事情别人都帮得上忙的。”莫亚轩摆明了不让叶莉莉留下来陪伴苏月娜。   “姐……”苏月娜对着叶莉莉撒娇。   “亚轩说的对,这回你得靠自己,我们帮不上忙了。”   叶莉莉转而支持丈夫的做法,让苏月娜几乎说不出话来,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所有人都要弃她而去?   “只要陪我一个晚上好不好?”苏月娜的眼里又泛起了雾气。自从认识方熙玮开始,她就忘记什么是寂寞了,但在方熙玮离去的刹那,那种令人无助的感觉又回来了。   “不行,你知道你打电话来的时候,我们正在忙着繁衍下一代吗?我们要回家继续。”莫亚轩可不能让妻子一时心软,就答应苏月娜的要求,因为她实在得要好好反省一下了。   “亚轩!”叶莉莉顿时红了一张脸,她实在没想到自己那一向脸皮薄的丈夫,会在这种时候说出这种话。   “对不起。”苏月娜也是红透一张脸,她向来任性价了,习惯大家都依着她,而叶莉莉也一向是随传随到,她从来没想过会打扰到他们。   “没关系,不过下不为例。白天莉莉可以借你,晚上得要还我。”莫亚轩对着两个红着脸的女人笑说着。   “不要闹了啦!”叶莉莉心想,这个家伙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回去得好好修理一顿才行。   “好,不闹了。我们可以回家了吗?”莫亚轩敛起笑容,问着身旁的妻子。   “月娜,我回去你自己一个人没关系吧?”叶莉莉知道苏月娜一向怕黑也怕寂寞。   “姐,没关系。还有,莫哥,对不起我任性惯了,以后我会注意。”苏月娜心中对莫亚轩感到歉疚。她发现自己对亲人真的是任性过度了……   “那我们回去了。”莫亚轩对苏月娜微笑着,她总要学会长大的。   “嗯。”   送走莫亚轩和叶莉莉夫妻俩之后,苏月娜锁好门,依旧让满室灯火通明。她回到床上却睡不着,望着另一半空荡荡的床铺,忍不住又哭了出来。   苏月娜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她好不容易才睡着,却又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苏月娜接起电话,用着沙哑的声音应着,却发现竟然是一个女人打电话来找方熙玮,她马上就哭出来了,匆匆说了句“他不在”,就立刻挂上电话。   她挂上电话后心情十分恶劣,索性将电话线拔掉,然后又一直哭到睡着,当她醒来时已经天黑了。   一整天没吃东西,她却不觉得饿,也不想离开床,她只是抱着方熙玮的枕头,眷恋着他留下的味道。   苏月娜就这样睡睡醒醒的在床上躺了三天,总觉得还很累。   她奇怪着这三天怎么会这么安静,一通电话都没有,才想起电话线被自己拔掉了。   这时,她忽然想起了那个打电话来找方熙玮的女人。   她坐了起来,决定要采取行动,她才不要把玮让给别的女人。   就在苏月娜打算下床的时候,忽然觉得一阵昏眩。三天没吃东西,血糖太低了,她决定先祭祭五脏庙之后就去找玮。   不管是谁,都不能抢走她的玮!   苏月娜填饱肚子之后,还洗了个澡,在她正打算换衣服的时候,忽然有人猛敲她的门,她吓了一跳,走到门边隔着门询问着:   “谁啊?”   “月娜?我是莉莉,你还好吗?”叶莉莉的语气里满是担忧。   “姐?你这时候来有事吗?”苏月娜开了门,让叶莉莉进门。叶莉莉这时候不去上班,跑到她这来干嘛?   “谁叫你的电话整整三天都没人接,你的电话没挂好吗?”叶莉莉看苏月娜精神还不错的样子,总算放下心来了。   “电话没响。”苏月娜只是耸耸肩,不怎么在意的说着。   “没响?怎么会?坏了吗?”叶莉莉觉得奇怪,当她跟着苏月娜走进房间时才发现,电话线根本就被拔掉了。   “月娜,你拔掉电话线,电话当然不会响。你这样大家会担心的,我看你这个性,没第二个男人受得了。”叶莉莉无奈地摇摇头,看来也只有方熙玮有绝佳的耐性应付月娜。   “我不在乎。”她才不要其他男人,她只要玮。   “你现在要去哪里?”叶莉莉疑惑的看着苏月娜开始上妆。   一向很少上妆的她,竟然在这个时候上起妆来了?再说她本来就是个美女,不施脂粉的脸蛋,就已经是粉雕玉琢了,连女人看了也会为之心动的。   “去找玮。”苏月娜随口回答着,继续手上的动作。   “你决定答应他的求婚了?”叶莉莉有些讶异,苏月挪一向固执,这次才经过三天就已经想通了吗?   “没有。”   “那你找他干嘛?”叶莉莉吓了一跳,她不知道苏月娜到底是怎么想的,难不成她以为方熙玮会跟她妥协吗?   “我不能把他让给别人,他是我的,我只是还没有办法决定要不要嫁给他。”苏月娜的态度十分坚决。   她的语气让叶莉莉想起了小时候从不认输的苏月娜。   “月娜,你这样不行。熙玮是个人,不是物品,他有他自己的想法、意志,不是你想怎样就可以怎么样的。”叶莉莉现在觉得很头大,不过就是求婚嘛,怎会搞得一团糟呢?她完全没想到,始作俑者就是她和莫亚轩的一番话。   “我不管,我就是要他。”苏月娜早认定方熙玮是她此生的伴侣,不论他们结婚与否,都不会改变。   “真是的,大家都宠坏你了,尤其是熙玮,就跟小舅一样过分宠你。”叶莉莉看着苏月娜比实际年龄还小的一张娃娃脸,不由得感叹了起来。   苏月娜从小就让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着,尤其是她们唯一的舅舅于哲然。   说起来这舅舅,还真是怪人一个,明明很聪明,却又老是在装傻,一把年纪了还老爱捉弄人,偏偏又宠月娜宠得过分,也难怪月娜的个性会跟这怪舅舅很相似。   “舅说要来看我。”苏月娜忽然想起于哲然寄给她的包里里面,第一次出现的字条,只说他会来,却没说明时间。   “什么时候?”   “不知道。”   “你是不知道,还是舅叫你别告诉我?”叶莉莉怀疑的看着苏月娜。她其实也知道她这舅舅防她就像防小偷一样,因为她每回都会通知月娜的妈妈去逮他。   “真的不知道,舅就是这样,你也知道的。”   “先不谈这个了,月娜,如果熙玮真的喜欢上别人,你要怎么办?”叶莉莉一时兴起,试探性的随口问着。   “死给他看。”苏月娜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月娜,你开玩笑吗?”叶莉莉被苏月娜的话吓到了。   “你说呢?”苏月娜看也不看叶莉莉一眼,其实,她也只是说说而已,她才不会真的傻到死给别人看。   “不需要这么激烈吧?”叶莉莉没想过苏月娜会给她这种答案,看她的模样又不像是在开玩笑。“随便啦。”苏月娜看叶莉莉一脸吓呆的模样,差一点笑出来。没想到她竟然信以为真,月娜也不打算澄清或安抚她,就随便她去想。   “如果你真的这么在乎熙玮,嫁给他就好了,这样别人想抢也抢不走。”叶莉莉还是希望苏月娜能够选择比较简单的解决方法。   “不管有没有结婚,我们都已经属于彼此了。而且谁说结婚之后,别人就抢不走的?你忘记了吗?我老妈就抢了两次别人的老公耶,结婚不一定可靠的。”苏月娜想到自己的母亲抢了别人的老公,却又都维持不久,一次半年,另一次还不到三个月就结束了,谁说婚姻具有保障来着?   “不能这样子比较,你妈妈那种是属于玩票性质,并不是认真的,可是你和熙玮在一起八年了,我看你们都是很认真的看待对方,你们结婚一定可以长长久久的。”   “都一样,没什么差别的。”苏月娜看着母亲那些断断续续,却又不持久的婚姻,让她对婚姻完全没有信心。   “月娜,我看你该先级熙玮好好谈谈,再决定结婚的事情。”   “这种事很难说清楚。”苏月娜摇摇头,开始换衣服。   “月娜,我觉得有时候你也该站在熙玮的立场想一想,不能只是想着自己的感受。”   “我知道,不过玮最后都会随我想怎样就怎样。”苏月娜也不是没想过,虽然她嘴上这么说,其实也是很认真考虑过方熙玮每一次的求婚,只是总下不了决心。   “就因为这样,你就吃定他了?”叶莉莉在想,方熙玮该不是前世欠月娜的吧,不然怎么会让她吃得死死的?   “反正他也不反对。”   “月娜,听我的劝,先跟熙玮谈一谈。”叶莉莉劝道。   “再说。”   “月娜……”叶莉莉还想说些什么,却让苏月娜夜生生截断了。   “姐,我要出门了。”苏月娜实在不想再听叶莉莉的叨念了。   “既然你听不下去,我也没办法了。”叶莉莉只能无奈的看着苏月娜,漂漂亮亮的出门去找方熙玮。   方熙玮才不过离开苏月那一个晚上,就觉得难以忍受,整夜辗转难眠,差一点就忍不住跑回去找她了。   他并不肯定自己这么做,是不是能收到预期中的效果,可是他知道,他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许多女孩不都渴望能穿上白纱,嫁给心爱的人吗?怎么月娜似乎只喜欢同居关系,而不要更有保障的婚姻关系?   一夜未眠的方熙玮一脸倦意,就在他停好车要进公司时,听到有人喊他:“方熙玮!”   “小姐,对不起,我们认识吗?”方熙玮疑惑的望着眼前这个打扮冶艳又笑脸盈盈看着他的陌生女人。   “这么快就忘记我啦?”这女人趋前,直接靠在方熙玮身上。   方熙玮立刻推开这个女人,离她三步之远,他实在不喜欢这女人身上过重的粉味和香水味。   “很抱歉,我真的不认识你。”   “怎么现在避我像避毒蛇猛兽一样?以前我们总是勾肩搭背的,你莫忘啦?”这女人兴味盎然的看着方熙玮闪避她的动作。   “小姐,你认错人了,我真的不认识你。”方熙玮实在不想继续跟这女人耗时间。   “你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原本我还想要投靠你的说。”这女人开始有些不高兴了。   “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收留你?”方熙玮实在很想叫这女人滚远点,不过他脸上还是带着礼貌性的微笑。   “干嘛?怕老婆会骂啊?”这女人不怒反笑的又往方熙玮身上靠去,她几乎是挂在他身上,对着他的耳朵吹着气。   “小姐,请你去找别人,我想多的是男人会收容你。”方熙玮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用力推开她,转身就要走。   “我就只想找你,你对我不感兴趣吗?”这女人站稳后,又将手搭上方熙玮的肩,一声一气的问着。   “对不起,我没兴趣。”方熙玮不耐烦的甩开这女人的手,径自走开。   “方熙玮!你太过分了。”这女人生气的喊着,她的声音忽然变得不一样了。   方熙玮一听到熟悉的声音,惊讶的转头盯着这个女人。   “你……需昕?”   “就是我啦,你真过分,不认得我就算了,竟然说我像妓女。”方需昕不高兴的瞪着方熙玮。   “方需昕,你有毛病啊,一个大男人没事把自己搞成这德行干嘛?”方熙玮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浓妆艳抹的女人,就是小自己五岁,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弟。   “这说来话长。”方需昕也是一脸的无奈。   “你不好好待在美国,弄成这德行跑来吓人啊!”   “就是因为不得已必须弄成这个样子,才跑来投靠你,如果我这个样子回家,肯定会被我老爸打死。”方需昕一想到自己父亲的怒颜,立刻感到一丝寒意窜起。   “那就不要搞成这个样子。”   “没办法了,我告诉我老爸,我要来台湾找你,一个月之后我才会回美国。你会收留我吧?”方需昕一脸楚楚可怜的望着方熙玮。   “不要装出一副欠扁的模样!还有,我能说不吗?”方熙玮看着方需昕一妆艳抹的脸,实在越看越觉得滑稽。不过,方熙玮心里也有了打算。这可是方需昕自己送上门来的,不趁这机会训练他一下,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那就麻烦你打个电话给我老爸,不然他可能会跑来抓我回去。”方雾昕很明白,方熙玮的一句话,在那四个老头眼中,比他说破嘴都来得有效。   “你先给我解释清楚,你为什么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方熙玮实在不能忍受方需昕这一身的装扮。   “没办法,因为一场赌约。”方需昕看似无所谓的耸耸肩,其实他心里也颇不爽的。   “赌什么?”   “就是扮成女人一个月啊。”方需昕差点就要翻白眼了,他这一身打扮他还看不出来吗?   “你有毛病啊,什么不好赌,竟然赌这种事。”方熙玮实在很受不了,真不知道他的脑袋都在想些什么?   “一万美金耶,你要不要?!”   “不要。”为了一万美金虐待自己?他才不干,   “那时候是骑虎难下嘛,一票人起哄,又有些喝醉了,所以……”方需昕可不敢告诉方熙玮,他们一票人一摊喝过一摊,不小心误闯酒吧,闹得太疯才会搞成这样。   “你跑到这来,就算你不穿成这样,他们也不会知道。”方熙玮很想叫方需昕换掉那一身不伦不类的装扮,要是让人见到,脸都丢光了。   “他们说会有人不定时监视,以防我作弊。”方需昕知道他一上飞机,就有人跟着他了,他才不要冒险输掉这一笔横财,反正以前在学校演话剧穿女装也穿习惯了,没什么好损失的。   不过,其实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为了钱,他不想输是因为他可没兴趣陪男人。   “你自作自受。”   “你也别这样,就当看在一万美金的分上嘛。”方需昕也知道他是自作自受,但是这又不是他愿意的,就是二选一的选择题嘛。   “那是你的问题,我是可以收留你,可是你可不可以省一点化妆品和香水?”方熙玮受不了方需昕身上散发出的浓重味道,他忍不住想念起苏月娜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   “怎么?这样不漂亮吗?我到这来的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男人的目光停在我身上移不开呢!”方需昕见方熙玮一脸的嫌恶,真不知道他的审美观念是不是出了问题?他的女装扮相可是很讨喜的,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是女人呢。何况刚才方熙玮自己也没认出他是个男人啊。   方熙玮差一点昏过去,他还真敢说!虽说方需昕的模样是蛮漂亮的,不过大概只有嗅觉有问题的男人,才能忍受跟他在一起吧。   “我麻烦你朴素一点,我可不希望熟人误会我。”   “我这样看起来真的像妓女吗?”方需昕对方熙玮的评论很不以为然。   “在我眼里是。”   “喔,知道了。”方需昕无奈的说着。   “知道就想办法处理一下你的脸,又不是调色盘,颜色上那么重,看起来实在很好笑。”其实方熙玮最受不了的,是方需昕身上的味道,而不是颜色。   “不然叫你老婆教我啊。”   “我还没结婚。”方熙玮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论着。   “你不是两年前就说你想结婚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结?”方需昕感到十分讶异,以往方熙玮说出口的事就会立刻去实行,怎么会都两年了,还没结婚?   “人家不肯嫁,我有什么办法。”方熙玮想到这一点,也觉得很郁闷。   “怎么可能?”方需昕根本无法相信方熙玮这句话,之前在美国只要是女性,可都是哈他哈得要死,现在竟然会有女人拒绝他?   “就是这样。”   “你求婚的对象是个女人吧?”方需昕忽然感觉怪怪的,他望着方熙玮的眼神有些奇异。   “废话,你这是什么问题?”方熙玮瞪着方需昕,他记得自己跟他提过苏月娜的。   “没有,我只是很难想象有女人会拒绝你。”   “这下你知道了,我不是那么受欢迎的。”方熙玮苦笑着。   “怎么回事?”方需昕可是很好奇,这个拒绝方熙玮的女人长什么样子?他突然很想认识她。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两年来,我求了十八次婚,而她总是告诉我,她还不想结婚。”方熙玮想着苏月娜给他的理由,总觉得她在敷衍他。   “什么?是你有毛病,还是她有毛病啊?十八次?她这是摆明了不会嫁给你嘛,你以某在演日剧一零一次求婚啊!”方需昕一听,差一点没跌倒。现在哪有人会对同一个人求十八次婚的?也不可能会有人拒绝人家十八次吧?   “无所谓了,反正这是最后一次了。”方熙玮看着方需昕脸上的表情,忽然觉得自己很窝囊。   “你们还没分手吗?正常人早就分了。”这是让方需昕更惊讶的事情,一般来说,若女方不断拒绝男方的求婚,这应该表示她没有继续交往的意愿,她应该会提出分手的才对。   “就当我不正常好吗?别说了,我先带你回家。”这番谈话让二度未眠的方熙玮心情更恶劣。   “对了,你家电话很奇怪喔。”方需昕突然想起一大早时的奇怪状况。   “怎么了?”   “我早上打电话去你家,有个女人哭着接电话,只说你不在就挂掉了。”   “什么?”方熙玮心里一阵抽痛,娜娜不会是从昨天哭到早上吧?   “我本来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看你认不认得出我。”   “方需昕,你该不会是用女声打电话去我家吧?”方熙玮用力的剩着方需昕。   “干嘛这么生气,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方需昕不明白怎么刚才还好好的方熙玮,竟会突然发脾气。   “如果娜娜误会了,我就要剥你的皮!”方熙玮怒吼道。   “哪有这么严重,跟她解释清楚就好了嘛。”方需昕可没有被虐待狂,专程跑到台湾来让人剥皮的。   “算了,我现在住在老家公寓,这种时候是不适合解释的。”方熙玮转念一想,或许这样也能够促使苏月娜早一点作出决定。   “干嘛?你们没分手却‘分居’啊?”方需昕开玩笑似的说着。   “少说风凉话,当心我让你露宿街头。”方熙玮叙睨着方需昕带笑的脸,他实在很想给他一拳,打掉他脸上那痞痞的笑容。   “是,你是老大。”方需昕乖乖敛起玩闹的态度,看也知道方熙玮现在心情欠佳,还是少惹他为妙。   “喂,你如果要这副德行在街上到处走,不要告诉别人你认识我。”   “干嘛?觉得很丢脸啊?”   “你说呢?”方熙玮瞪了方需昕一眼就坐进车里。   “人家现在是女生耶,也不服务一下。”方需昕忽然又转成女声对着方熙玮抱怨着。   “你自己没手啊,当心我把你丢在路边。”方熙玮不耐烦的喊着。   “算了,谁叫我倒霉,遇上了一个不会怜香惜玉的男人。”方需昕一脸无奈的模样。   “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女人啊。”方熙玮对这个爱玩成性的表弟,也只能摇头叹息。   就在方熙玮带着方需昕驾车离去的同时,正巧被莫亚轩和叶莉莉夫妻俩看见这一幕…… 第18章:得想个办法   第18章:得想个办法   莫亚轩考虑了很久,才决定要去询问方熙玮,关于他前两天和叶莉莉同时见到的情景。   他实在很难相信方熙玮会移情别恋。   不过,莫亚轩总觉得那天和方熙玮在一起的女人,有些眼熟,但却想不起来是在哪见过。   “熙玮,你和月娜怎么样了?”莫亚轩实在觉得很难开口询问。   “目前算还好吧。”方熙玮觉得还没得到坏消息,应该算是好吧。   “那么你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就看娜娜怎么决定了。”   “如果月娜没打算嫁给你的话,你真的会弃她而去吗?”其实这个问题是叶莉莉最关心的。   “可能吧。我想我已经没办法继续过着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这一点莫亚轩倒是说中了,方熙玮真的是怕他这样等下去,有一天苏月娜要嫁的人却不是他。   “就算月娜还是爱着你也一样吗?”   “我不确定,我也不想失去她。”   “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你离开以后,月娜一直在哭?”莫亚轩觉得有责任让方熙玮知道,苏月娜为他的离去感到很伤心。   “嗯。”这一点方熙玮已经由方需昕所说的话推断出了。   “那你还忍心丢下她?”方熙玮没什么表示的态度,让莫亚轩觉得很不可思议,他竟然一点也不关心?   “我也是不得已的。”方熙玮是很心疼,但他却必须强迫自己视而不见。   “那你知不知道,从那天之后,你们家的电话一直没人接?莉莉急得一早跑去看月娜,怕她会出事。”莫亚轩觉得这件事方熙玮总该会紧张了吧!   “娜娜没事的。”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莫亚轩看方熙玮还是一副没事人的态度,不禁纳闷着。   “娜娜一定是把电话线拔掉了。”方熙玮脸上带着笑容对莫亚轩说着。   “是吗?”莫亚轩简直不敢相信,方熙玮竟然还笑得出来,难道他一点也不担心吗?他真的关心月娜吗?   “娜娜的脾气就是这样。”   “熙玮,不是我多事,可是你确定你这么做可以吗?”莫亚轩很怕方熙玮的尝试会失败,因为那天回家之后,叶莉莉已经将苏月娜的情况跟他说得很清楚了,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不认为方熙玮选择的方法会生效。   “希望会成功,不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如果真的失去苏月娜,他恐怕会不知道该怎么过日子。   “熙玮,你真的爱月娜吗?”莫亚轩见方熙玮的态度很反常,他忍不住开始怀疑了,尤其是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之后。   “当然,为什么这么问?”方熙玮很疑惑的望着看似有话要说的莫亚轩,他没想到,莫亚轩竟然会问他这种问题。   “因为前两天我和莉莉在公司门外,见到你载着一个漂亮的女人离开。”莫亚轩觉得真的该为月娜好好问清楚。   “你觉得‘那个女人’漂亮?”方熙玮觉得好笑的看着莫亚轩。   “是啊,我觉得她的漂亮不会输给月娜。月娜的美是绝丽脱俗的,那天和你在一起那个女人比较成熟冶艳。”莫亚轩老实说着,但看到方熙玮的诡异笑容,心里开始觉得毛毛的。   “我觉得月娜比较漂亮。”方熙玮实在没想到,连莫亚轩也会觉得那个样子的女人算漂亮,真是奇怪了。   “不过,你如果见到他,千万别告诉他,你觉得他很漂亮,他会乐到半夜爬起来笑。”方熙玮很肯定方需昕会乐翻天,他一直都很以自己的演技为傲的,何况现在又能骗过老朋友,又怎么会不乐?   “这是什么意思?”莫亚轩根本不明白方熙玮在说什么,忽然他注意到方熙玮眼中闪着奇怪的光芒,而且他的唇边似乎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没什么意思,只是他现在住在我那里。”方熙玮唇边的笑意明显的逸了开来。   “什么?你这么快就另结新欢?你不是说你爱月娜吗?”方熙玮所说的话就像是颗炸弹在身边爆炸一样,震得莫亚轩毫无招架之力。   “没错啊,我是爱娜娜,这又不互相抵触。”   “你把别的女人带回去住,你敢说这样没关系?”他该不是疯了吧?这种话都说得出来,他还真不是普通的反常!   “那又怎么样?”方熙玮看莫亚轩一副着急的样子,差一点大笑出来。   “你不怕月娜知道吗?”   “也许让她知道会比较好也不一定。”让方熙玮觉得很泄气的一件事就是,八年来,苏月娜从不曾某他吃醋过。   “你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你该不会以为让月娜吃醋,她就会决定嫁给你吧?所以你才会带那个女人回家吗?”莫亚轩实在不相信,方熙玮会做这种可能弄巧成拙的事情,除非他的脑筋不清楚了。“不是我想带他回家,是他赖着我。”方熙玮看莫亚轩惊急的反应,终于笑出来了。   “她赖着你,你就这样让她赖着啊?”莫亚轩见方熙玮竟然还笑得出来,不由得火大起来了。   “有什么办法,谁叫我跟他交情不浅。”方熙玮实在不知道一起长大的交情都算浅的话,那怎么样的交情才能算深呢?“而且那个人,你也认识。”   “我也认识?”莫亚轩一头露水的反问着。   “嗯。”   “我是觉得有些眼熟,可是我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莫亚轩想了很久就是想不起来。   “一开始我也没认出那个‘女人’是方需昕。”方熙玮看着莫亚轩努力思索的模样,忍不住揭晓答案。   “方需昕?”莫亚轩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需昕他装成那个样子干嘛?”   “他跟人家打赌扮女装一个月,又不敢那副德行回家,才跑来求我收留他的。”方熙玮解释道。“你的意思是,需昕要那副样子跟你住一个月?”莫亚轩对这个讯息感到吃惊,他很难想象一个大男人能够这样子忍受一个月。   “嗯。”   “要是让月娜看见怎么办?”莫亚轩只是觉得在这种敏感的时候,可别又节外生枝了。   “看着办。”方熙玮心里盘算着,或许该让月娜见见这副德行的需昕,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你是说你不打算解释,也不打算处理吗?”莫亚轩觉得很惊讶,一般恋爱中的男女都会极力避免被误会,怎么方熙玮竟是采取相反的做法?   “没什么差别,反正娜娜从来不吃醋,也不觉得别的女人会对她构成威胁。”方熙玮还曾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在苏月娜眼中不具魅力,所以她从不嫉妒。   “是这样吗?”莫亚轩总觉得苏月娜那天的反应,好像不是这样子,也许是方熙玮自己不曾注意过,也没给过她机会吃醋吧。   “不然呢?就算直接告诉她,我带别的女人去吃饭,她也不会有反应的。”苏月娜无所谓的态度,常令方熙玮觉得不受重视,也更加深他的不安。   “或许吧!”莫亚轩很确定方熙玮真的没注意到,苏月哪会吃醋这件事。   “还有一件事。”   “什么?”方熙玮不怎么感兴趣的随口问着。   “熙玮,你有没有注意过月娜对婚姻的观感?”   “你想说什么?”   “莉莉跟我说,月娜很排斥婚姻,所以她才会一再拒绝你的求婚。”莫亚轩觉得应该告诉方熙玮这件事,主要也是希望他别逼苏月娜逼太紧,以免她一急,作出无法挽回的决定。   “怎么回事?”莫亚轩这句话让方熙玮一愣,他从没想过苏月娜会排斥婚姻,而他跟她求了这么多次婚,也没听她提起过。   “你知不知道月娜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   “知道。娜娜说她爸爸在她十岁的时候过世了。”   “那么月娜有告诉你,从那时开始,她跟着她妈妈,而她妈妈却不断的换男友、换丈夫的事情吗?”   “我不知道。”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月娜对婚姻有着很深的不信任感,时间一久,她便下意识的排斥婚姻关系。”   “娜娜没跟我提过这件事。”方熙玮皱着眉头,他不明白苏月娜为何从没跟他提过这件事,她不信任他吗?   “我想月娜只是觉得婚姻关系并不可靠,也不见得有保障吧。”莫亚轩在知道整个情况之后,对苏月娜的成长过程起了怜悯之心,相对的他也挺同情方熙玮。   “这是娜娜觉得同居比结婚稳定的原因吗?”方熙玮开始了解苏月娜的感受了。可是了解归了解,却也不能放任她这样下去。   “或许吧。我只是希望你能再给月娜一些时间,别逼她太紧。”   “不行,我不想再等了。”   “熙玮,你难道不考虑一下娜娜的心态吗?”莫亚轩感到错愕,他不明白向来都对苏月娜过分体贴的方熙玮到哪去了?   “如果因为知道这件事就继续顺着她,那也只是让她不断的逃避下去而已,如此一来,我们一辈子也给不了婚。”方熙玮即使心疼娜娜,但也觉得该是时候强迫她面对现实了。   “你不会担心你这样把娜娜逼急了,她会跑掉吗?”莫亚轩明白月娜是该长大了,但是熙玮的做法似乎太冒险了。   “那我也没办法,就当我们有缘无分。”方熙玮的语气满是无奈,方才的笑意早已自脸上隐没。“你真这么看得开?”莫亚轩不相信的反问着。若是方熙玮真这么放得下,他早就走人了。   “其实我做不到。”方熙玮自己也很感叹,他就是舍不下苏月娜。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苏月娜在身边,他就会感到很满足。   “那你就该试着改变一下做法,让你们两人都多一点时间去调适一下。”莫亚轩提出他的建议。“再说了。”方熙玮实在不敢去想失败的结果。   “熙玮,你的脸色不太好,要不要休息一下?”莫亚轩看着方熙玮略微苍白的气色,关心的询问着。方熙玮这几天脸色似乎都不是很好,只是今天好像特别明显。   “没关系,只是没睡好。”方熙玮何止是没睡好,他根本就睡不着。离开苏月娜这几个晚上,他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无法入睡。   “没睡好?你不是一向都很好睡的吗?!”莫亚轩觉得很奇怪。   “我想念娜娜。”   “什么?”莫亚轩一时反应不过来。   “可能是习惯了吧,没有娜娜在身边就是睡不着。”   “熙玮,你这样不行,我看你还是回去找月娜吧。”莫亚轩眼见这两个人痛苦的两地相思,实在不知道该说他们活该,还是要同情他们。   “不行,我不想前功尽弃。”   “你这样又何苦呢?”   “别再说了,这个话题就此结束。还有……”方熙玮可没好心到让方需昕晃荡一个月。“亚轩,让需昕分担你一半的工作。”   “一半?你确定?”莫亚轩惊讶的望着方熙玮。   “是的。”方熙玮抬起的双眼中,已经完全不含带私人情感,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肯定态度。   “知道了。”莫亚轩明白话家常的时间结束了,很认分的遵从方熙玮的指示。   苏月娜在接近中午的时候,跑到方熙玮的公司去,不过她还没见到方熙玮,却先遇上了莫亚轩。   “月娜?你来这里干嘛?”莫亚轩望着很少出现在公司里的苏月娜,而最让他惊讶的是,她打扮得很漂亮。这个现象实在很不寻常。   “来找玮。”苏月娜理所当然的说道。   “你决定答应他的求婚了吗?”莫亚轩端看着苏月娜的姿容,他眼中的欣赏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   “没有。”   “那你来干嘛?”莫亚轩讶异地看着她,那她是来干嘛的?她应该知道方熙玮在等她的答案吧?“我想念玮,想见他。”苏月娜露出一丝甜甜的笑意。   “如果是这样,我要先告诉你,熙玮精神不太好。”   “玮怎么了?”听到这句话,苏月娜心里紧张了起来,脸上也不自觉流露出关心的神色。   “我不知道,不过他好像三天没睡觉了。”莫亚轩看着苏月娜的反应,知道她真的在乎方熙玮。“他生病了吗?”苏月娜吓了一跳,三天没睡觉?这是不可能的,玮向来都睡得很好的,他不舒服吗?   “可能吧。”莫亚轩一语带过,他觉得这应该让他们自己去说。   莫亚轩话才说完,就见到苏月娜着急的往方熙玮的办公室方向跑去。   她一路直冲进方熙玮的办公室,也不管门外的秘书惊愕的表情,就这么闯了进去。   “娜娜?”方熙玮望着突然打开的门,惊讶的看着还站在门边喘着气的苏月娜。   他走到苏月娜身边,顺手带上门,“你还好吗?”   “你呢?”苏月娜上气不接下气的反问着。   “我?我还好。”方熙玮注意到今天苏月娜跟平常不大一样,她今天特别打扮过了。   “真的吗?”苏月娜呼吸渐趋平稳,眼中满是担忧的望着方熙玮。   “真的。你今天很漂亮,要出去吗?”方熙玮心想,娜娜不会是要跟别人出去约会吧?   “来看你。”苏月娜带着绝美的笑容,伸出双臂搂着方熙玮的颈项,让自己贴近他。   “为什么突然想来看我?”方熙玮一听,顿时放下心来,他顺势搂着苏月娜的腰,搂着这个他夜夜想念的女人,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我想念你嘛!”苏月娜一贴上方熙玮,突然间心就安了下来,她就是喜欢他给她的安全感。   “是吗?那你决定好了吗?”方熙玮只是随口问着,他知道苏月娜还没决定,因为他注意到她并没有戴上那枚戒指。   “还没。”苏月娜脸上的光彩忽然黯淡下来。   “没关系,你还有时间。”方熙玮实在不想见到苏月娜脸上有着不快乐的神情,他希望她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玮,你不舒服吗?你的脸色好差。”苏月娜心疼的摸摸方熙玮的脸。   “没有,我很好。”方熙玮对于苏月娜的关怀感到窝心,他脸上漾出幸福的笑容。   “可是我刚才遇到莫哥,他说你三天没睡觉了,你是不是生病了?”苏月娜的忧虑并没有因为方熙玮脸上出现的笑容而消失。   “我很好,只是睡不着。”   “怎么会?”   “我认床。”   “你骗人。”苏月娜才不会相信这种鬼扯,方熙玮是出了名的好睡,怎么可能会认床?   “没有你,所以我睡不着,我想你。”方熙玮紧紧拥着苏月娜,将脸埋在她的秀发里。   “我也很想你,你回来好不好?”苏月娜的语气里有着哀求,她感到很寂寞,而且家里的灯这几天从来没熄过。   “不行,你得先作出决定。”方熙玮只是紧抱着苏月娜,他知道她寂寞,因为他也一样。   “玮……”   “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真的很希望能像现在这样,一直跟你在一起。”   “我不要这样下去。”   “我只爱你,我不会离开你的,除非你不爱我了。”苏月娜一想起打电话来的那个素未谋面的女人,她的心情不自觉的低落下来。   “我爱你。”看见她哀伤的神情,方熙玮忍不住吻上了苏月娜的唇,想吻去她的哀伤。   他们两人吻得难分难舍的,根本没注意到有人开了门又关上,他们只是沉浸在两人的世界里。她突然推开他。   “怎么了?”方熙玮望着苏月娜的香肩,实在不愿就此打住。   “玮,地方不对。”苏月娜突然红了脸嗫嚅着。   “放心,现在是吃饭时间,不会有人进来的。”方熙玮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她。   “不行啦。”苏月娜推开方熙玮流连在她肩上的手,转身把自己的衣装整理好。   “你不是想念我吗?”方熙玮从背后拥着苏月娜,在她颈边摩蹭着   “嗯,可是不能在这里。”苏月娜红着脸,低下头,轻声的说着。除了在卧房,其他的地方她都感到很不自在。   “你干嘛这么害羞?”其实方熙玮又怎么会不明白她的心思,毕竟他们都在一起八年了。   “这种事本来就是很私密的嘛!”   “好吧!”方熙玮很无奈的放弃,他也只能顺着苏月娜。   “玮,你要不要睡一下?你的脸色真的不太好。”苏月娜转身看着方熙玮,她很担心他会搞坏了。   “我睡不着。”方熙玮也知道自己该睡一下,但是睡不着他也没办法。   “你睡一下,我陪你。”苏月娜边说边拉着方熙玮往沙发走去。   “你要陪我多久?”方熙玮坐在沙发上笑问着苏月娜。每回她来办公室找他,总是很快就离开了,而且她来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出来。   “你想我陪你多久,我就陪你多久。”苏月娜帮方熙玮把鞋子脱掉,让他躺在长沙发上,然后自己坐在一旁的沙发一等他睡着。   好一会,苏月娜发现方熙玮只是一直看着她,却不闭上眼睛。   “你为什么不睡?”   “我跟你说过,我睡不着。”方熙玮根本不想睡,他只想抱苏月娜。   “你眼睛张着,当然睡不着。”苏月娜蹲在方熙玮身旁,用手将他的双眼遮起来。   “没有用的。”方熙玮笑着拉下苏月娜的手。   “好吧!”苏月娜迟疑了一会儿,就把自己的鞋子脱掉,然后整个人趴在方熙玮身上。   “娜娜?”方熙玮惊讶的看着苏月娜的举动。   “一起睡,这样总睡得着了吧?”苏月娜抬起头对方熙玮说着,并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就像他们平常睡前一样。   “嗯。”方熙玮微笑着抱紧苏月娜,这一刻他真的是感到很满足。   只是让人意外的是,苏月娜竟然比方熙玮还快进入梦乡。   看见她睡着,方熙玮感受着苏月娜的体温,和她身上的淡淡馨香,这才缓缓沉入梦乡。   方需昕开了门又吃惊的马上把门关上,他实在没想到会撞见这种情况。   不过,他很好奇,这个女人是谁?   刚才那一眼,他并没有看清楚那女人的长相,其实也看不到,因为方熙玮和那个女人几乎是贴在一起了。   方需昕本来是想来找方熙玮讨价还价的,但照这情形看来,现在不是个好时机。就在他打算离开的时候,见到莫亚轩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莫哥,有事吗?”方需昕问。   “我想看熙玮要不要一起去吃饭。”莫亚轩看着方需昕一身女人装扮却是男人的声音,不禁觉得好笑。   “我劝你别开门。”   “怎么?月娜还没走吗?”莫亚轩觉得奇怪,通常苏月娜只要见到方熙玮就马上走人,几乎不停留的。   “我是不知道里面那个女人,是不是你说的那一个,不过看来她是走不了的。”方需昕一脸暧昧的对莫亚轩说着。   “干嘛?”莫亚轩看到方需昕的表情,顿时鸡皮疙瘩掉满地,心里也毛了起来,他实在很怕看到方需昕脸上出现这种表情,总觉得他不怀吁息。   “他们两个人黏在一起,你说她要怎么走?衣服现在还穿着就该偷笑了。”方需昕想着门后那火热的一幕,实在不确定他们记不记得自己在哪里?   “那一定是月娜不会错了。”莫亚轩点点头。   “为什么?”   “熙玮除了月娜,是不会碰别的女人的。”自从方熙玮认识苏月娜的那一天一天开始,他就连多看其他女人一眼都没有,又怎么可能会去碰月娜以外的女人呢?   “他想娶的就是这个女人吗?”方需昕好奇起来了。   “对呀,你还没见过月娜吗?”莫亚轩觉得奇怪,怎么他们在一起八年了,却还不认识对方的家人?   “苏月娜?还没见过,只听熙玮提过。”   “你会喜欢她的。不要打扰他们了,跟我和莉莉一起去吃饭。”   “你不怕你老婆误会啊?”方需昕三八的对莫亚轩抛媚眼。   “莉莉知道你是谁,误会不了的。”莫亚轩看方需昕的举动笑了出来,他只觉得方需昕再不收敛一下那好玩的个性,早晚会出纰漏的。   “真无趣,都是熙玮这个笨蛋,让我这趟旅程少了不少乐趣。有机会我一定要整整他。”方需昕哼道。   “他最近要烦的事可多着,你别挑这时候找他麻烦。”   “有什么好烦的,不过就是一个女人嘛!”方需昕总认为女人多的是,不必死守一个。   “这个女人可是跟他的命一样重要,你不要拿这个来开玩笑,熙玮可是会翻脸的。”莫亚轩叮咛着方需昕。他可不希望方需昕闲着无聊,跑去恶搞一番,要是真让月娜误会,可就难收拾了。   “这女人很特别吗?”方需昕很好奇,怎么样的女人能让方熙玮这么死心塌地?以他的条件,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月娜是很特别,但是也很难懂。”   “怎么说?!”   “简单一点讲,就是月娜的个性很内敛,但是也很随性,刚认识她的人,是感受不到她的喜怒哀乐的。她一直都和别人保持距离,不过熙玮好像是例外。”莫亚轩想起方熙玮和苏月娜第一次见面的往事,不禁笑了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内敛又随性?这样能组合起来吗?方需昕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就是她第一眼给人的印象十分冷淡,她好像看不到除了自己以外的事物。”   “那不就给人很高傲的感觉?”方需昕总觉得莫亚轩的说词前后不一,他是不是在耍他啊?   “那倒不会,只是一副不关心、无所谓的样子,就好像什么事情都影响不了她一样,但是真正认识她之后,却又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莫亚轩没注意到方需昕脸上的怀疑,只是自顾自的回想着印象中的苏月娜。   “听起来这女人很奇怪。”   “或许你觉得她奇怪,不过熙玮可是很迷恋她。”莫亚轩笑说着。   “为什么?”方需昕疑惑不已。   “因为月娜的真性情,只要熟识她,你会发现她是很直率的。只不过她也任性的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就是了。”莫亚轩觉得虽然苏月娜很任性,但越是跟她熟识,越会不自觉的喜欢上她,这很难理解,也说不出来为什么。   “什么意思?她表里不一吗?”方需昕忽然觉得不知是莫亚轩的表达能力太差,还是他的理解力太差,怎么他听得雾煞煞的?   “也不是这样子,等你认识她之后,自己去判断吧!”   “你刚才说熙玮是例外,又是怎么回事?”   “我和熙玮是在咖啡店遇到月娜的,那时候有人跟她搭讪,可是她理都没理,就像是视而不见一样。   店员说,月娜常常去,有时一坐就是一下午,想跟她搭讪的人也是常常出现,只是她从没理过人,最多就是抬头看人家一眼。   起初熙玮也只是一时兴起去跟她打招呼,没想到她跟熙玮对望五分钟之后,竟然对着他笑,之后他们就开始交往了。”莫亚轩回想着那让人惊异的五分钟。   “熙玮的魅力,只要是女人就抵挡不了的。”方需昕只觉得这是很理所当然的,要不是方熙玮自己有着过多的原则,早就后宫佳丽三千人了。   “如果我告诉你,在那短短的五分钟之后,熙玮再也无法将目光自月娜身上移开,你觉得呢?”莫亚轩笑看着方需昕一脸的理所当然,如果当时他也在场,一定会把眼珠子搞丢。   “很难想象。”方需昕摇摇头,不怎么相信莫亚轩的说词。   “我也是。不过这是事实,我不知道那五分钟里发生了什么事,我只知道他们无言的对望了五分钟之后,就像是认识了对方一辈子一样。”   莫亚轩记得在方熙玮走向苏月娜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两人身上,当苏月娜的笑容出现的刹那,所有的声音都不见了,就像是时间突然暂停一样。   “这么神奇?”方需昕想,如果真这么有趣,他也想认识这种女孩。   “是很神奇也很诡异,不过熙玮很快乐。”莫亚轩光是看到方熙玮脸上的雀跃神情,就不难猜测他的心情。   “那她不爱熙玮吗?”方需昕怀疑的是,这女人不会是要着人家玩吧?   “月娜很爱熙玮的,她不会愿意失去他的。”   “那她为什么能拒绝熙玮十八次求婚?应该没有人会拒绝人家十八次吧?”   “这就要去问月娜本人了。”   “我没办法理解。”   “能不能理解不重要,重要的是,公司的午休时间是有限制的。”   “真倒霉,早知道熙玮不会那么好心无条件收留我。”方需昕苦笑着,唉,谁叫他有求于人。   “需昕,先警告你,别跟熙玮讨价还价,如果不想让家长领回,就安分一点。私底下相处是一回事,扯上公事,他可是很无情的。硬要去碰钉子,就别怨我没先警告你。”莫亚轩当然明白方需昕来此的目的,相识多年,实在不忍心看他自己去找骂挨。   “知道了啦。”   方熙玮一觉醒来只觉得全身舒畅,精神也明显的好多了。   方熙玮看了一下时间,发觉已近四点了,他不想惊扰还伏在他胸前安睡的苏月娜,他很满足的拥着她,叹了口气。   他开始想着,若是苏月娜真的再次拒绝他的求婚,他该怎么办?   若是一没有娜娜在身边,他就无法入睡,那么他是会先疯掉,还是会疲劳而死?或者在这之前就先心碎而死了?   我该怎么做才是最恰当的呢?方熙玮不断的在心中问着自己。   他并不是没有仔细考量过莫亚轩告诉他的话、给他的建议,可是他就是不想继续和苏月娜仅是维持着同居关系。   不是他不愿体谅她的心情,他只是等得太久了。随着时间过去,他越来越不能满足于现在的情况。   认真说起来,他们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好,八年了,他们相识相恋已经八年了,其中五年,他们就像是已婚夫妻一般的朝夕相依,唯一缺少的就只是那一道手续而已。   而且岁月的过去,并未冲淡他们之间的热情。   很多人都说,头一两年是最甜蜜的,不过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对彼此只剩下一种习惯,可他发现,她对他而言,不只是成为一种习惯而已,她已经成为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一如空气之于他般重要。   就在他意识到苏月娜已经成为自己心灵的一部分时,他便向她求婚。只是他怎么也没料到,竟会是如此艰难。   方熙玮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苏月娜的情形。   那天他和莫亚轩只是不经意的听到咖啡店的店员,八卦的谈论着一个惯常坐在窗边角落的女孩,一个有着漂亮脸蛋,对人不理不睬也不笑的美女。   他和莫亚轩看着上前搭讪的男人,就连得到美女正眼一瞧的机会都没有,心中不免也同情起他来了。   方熙玮起初是抱着好奇又好玩的心态,上前和苏月娜攀谈,他不过是想知道,为什么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待人却如此冷淡?   “你的听力有问题吗?”方熙玮还记得他对苏月娜说的第一句话,也就是因为这句话,让她抬起头望着他。   方熙玮惊呆了,他从没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孩。她十分漂亮,鹅蛋脸配上细致的五官,看起来就像是个精致的艺术品,身上还有着一股清新淡雅的气质,深深吸引住方熙玮。   而女孩只是张着美丽且满是疑惑的眼眸,无言的凝望着方熙玮,就在他们凝望对方几分钟之后,女孩粉玫瑰色的唇瓣微微牵动,接着扬起唇角笑了出来。   她的笑容自然而甜美,他再也无法将目光自她身上移开。或许在那一瞬间,他就已经不由自主地爱上她了。   方熙玮嗅着鼻前清淡的馨香,他一直很享受这宜人的香气,让人有种舒爽的感受。   恰巧苏月娜自己也不喜爱香水与化妆品散发的香气,因此从不使用香水,也只选择不具香味的化妆品。   细数这八年来的点点滴滴,方熙玮注意到自己对苏月娜的爱意在日常生活中一点一滴的累积着,但却不确定,她是否爱他如他爱她一般?   八年来,苏月娜从不过问他的行踪,即使在他们同居的五年里,就算他很晚才回家,她依然带着笑容对他说一句:“你回来啦。”   她不怀疑、不嫉妒,甚至连吃醋也不曾有过,她究竟是过分信任他,还是根本就不在意他?   方熙玮曾经很怀疑,自己之于苏月娜具有什么样的意义?   他对她而言,只是一种习惯,还是天冷可以取暖,无聊可以打发时间的消遣而已呢?   怀中人儿的蠕动,将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方熙玮拉回神。   “玮,几点了?”苏月娜朦胧的问着,她仍趴在方熙玮胸前,听着他的心跳,眷恋着他的温暖,不愿起身。   “四点半。”   “还早,再睡一下。”   “现在是下午,不是清晨。”方熙玮温柔的对着苏月娜说着。在他们沉睡的时候,方熙玮的秘书体贴的为他们拉上所有的窗帘,满室的昏黄让她误解了时间。   “下午?”睡到迷糊的苏月娜忽然记起了自己身在何处,她抬起头望着方熙玮笑了笑。   “嗯。”方熙玮看着睡眼惺忪却带着浅浅笑意的苏月娜,他很想这样跟她过一辈子,只要她也愿意。   “你怎么不叫醒我?”苏月娜伸手摸着方熙玮的脸,她对方熙玮转好的气色感到安心。   “我想等你自己醒来。”方熙玮只是微笑,他喜欢她的手带给他的触感,也喜欢她压在他身上的重量及温度。   “我爱你。”苏月娜好喜欢看着方熙玮带着微笑的脸庞,她喜欢跟他四目相对的亲昵感觉。   方熙玮什么也没说的吻上苏月娜的唇,他其实很想问她爱他有多深?不过他也知道有些问题还是不问的好。   “玮,你今天是怎么了?”苏月娜注意到了方熙玮微妙的心情变化。 第19章:不要拒绝我   第19章:不要拒绝我   “我很好。”   “是吗?”苏月娜就是觉得怪怪的,她有一种感觉,她觉得方熙玮好像有话要说,却一直没开口。“真的。”方熙玮只能给苏月娜一个微笑,大手轻轻把玩着她及腰的长发。   她的长发是为他而留的。   第一次见面时,苏月娜是一头清爽俐落的短发,这八年来,她为了他蓄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只因为他说了想要她留长发。   “你不开心要告诉我,不然我会不知道。”方熙玮不曾这个样子过,她心头忽然浮现叶莉莉对她的劝告,这让她不安了起来。   “那你不开心会告诉我吗?”方熙玮知道自己心中的波动与挣扎,已经影响到月娜了,其实,他不想她烦恼的。   “嗯。”苏月娜点了点头,又将头枕在方熙玮的胸膛上。   “还不想起来?”方熙玮轻笑着摸摸苏月娜的后脑勺。   “我喜欢这样贴着你。”苏月娜每回感到不安时,她就会这样贴在方熙玮身上,这让她觉得安心。   “是吗?”方熙玮笑着抱紧苏月娜,一个翻身,将她在身下。   “玮?”苏月娜疑惑的看着方熙玮带笑的脸。   方熙玮只是笑,然后开始吻着苏月娜。   当他的唇离她的,转而流连在她粉颈间的同时,他的一只手也不安分的想撩起她的裙摆。   “玮,别在这里。”苏月娜不自在的望了望办公室的门,连忙抓住方熙玮蠢动的手阻止他。   “娜娜,不要拒绝我。”方熙玮抬起充满渴望的眼望着苏月娜。   凝望着方熙玮眼中的渴求,她不自觉的松开手,让他继续下去。   方熙玮正高兴于苏月娜的同意,却有人十分不识相的开门闯了进来。   “熙玮,我们晚上去……”方需昕的声音飘散在空气里,他目瞪口呆的望着正火辣辣上演的场景,惊讶得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该死!”方熙玮一听到方需昕喘气的女声,立刻拉下苏月娜的裙摆。可恶,他应该先锁门的!“我就跟你说要先敲门吧。”跟在后面,也是一阵错愕的莫亚轩,首先恢复镇定,尴尬的对方需昕说着。   苏月哪一听到方需昕的声音,心头一震,立刻认出这声音是那个打电话到家里找方熙玮的女人,心情瞬间跌到谷底,不悦隐隐浮现在脸上。   不过,在场的人只有莫亚轩注意到苏月娜红潮未退的脸上那丝不高兴,他知道苏月娜吃醋了。“有事吗?”方熙玮寒着一张脸,不悦的瞪了方需昕一眼。   “没……没什么大事。”方需昕嗫嚅道。糟糕,坏了人家的好事,这下免不了要挨顿揍了。   “月娜,晚上跟我们一起去吃饭。”莫亚轩开口邀着苏月娜,并观察着她对方需昕的反应。   “对啊,大家一起去也比较热闹。”方需昕附和着,眼睛直盯着苏月娜的脸,同时向她和方熙玮靠近,很习惯的把手肘搁在方熙玮肩上靠着他。   这女孩还真不是普通的漂亮。那水嫩嫩的皮肤、细致的五官,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原来方熙玮喜欢的,是这种类型的女孩子!   “不了,我想回家了。”苏月娜看着方需昕靠在方熙玮身上,可是方熙玮却一丝推拒也没有,这一点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别这么扫兴嘛,晚上我们还可以跟熙玮一起打发时间。”方需昕实在不想错过这养眼的镜头,他鼓吹着苏月娜加入他们。   “不用了。”苏月娜在方熙玮脸上看不出什么反应,她的心一凉,淡淡的说着,就打算离开。   “我送你回家。”方熙玮舍不得让苏月娜就此离去,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臂。   “不必了,我知道怎么回家。”苏月娜甩开方熙玮拉住她的手。   方熙玮还搞不清楚苏月娜忽然转变的态度是怎么回事,就见她头也不回地离他而去。   “你那是什么态度啊!”莫亚轩在苏月娜离去之后,好笑的对着方需昕说着。   “我怎么了吗?”方需昕跟方熙玮一样搞不清楚状况,他只知道苏月娜好像在生气,而自己似乎是她生气的对象,只是她把气出在方熙玮身上了。   “你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吗?”莫亚轩看着眼前这茫然的两兄弟直摇头。   “我哪有说什么?她不肯留下来,总不能怪我吧?”方需昕开始紧张的辩解着,万一真要把这笔帐算在他头上,那他可就真的是吃不完兜着走了。   “晚上我们还可以跟熙玮一起打发时间,这是什么意思?”莫亚轩叹了口气,看来他们似乎没注意到这句话的严重性。   “可以一起打打牌、看看电影什么的。”方需昕理所当然的回道。   “是吗?我听到的可不是这样。”   “什么意思?”方需昕觉得莫名其妙,而这句话引起方熙玮的注意力。   “我会以为你想参与熙玮他们刚才正在进行的活动。”   “什么?”方熙玮和方需昕同时诧异的瞪大眼睛,惊呼着。   “你们以为呢?”看见他们的反应,莫亚轩不禁摇了摇头。   方熙玮和方需昕对看一眼后,恍然发觉问题出在方需昕那一身女装打扮。   “真该死,你这个混帐东西,没事穿成这副德行干嘛?”方熙玮咆哮着,这才想到苏月娜误会了。“我这几天都这样,又不是故意今天才穿成这样,这一个月我都得这个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方需昕很无辜的承受方熙玮的怒气。   “熙玮,这说不定也是件好事。”莫亚轩见情况不对,连忙替方需昕解围。   “这算什么好事?”方熙玮气怒不已。   “起码证明月娜会吃醋。”莫亚轩笑着提醒方熙玮。早上他还说苏月娜不会吃酸的,现在事实证明不是那么一回事。   “也对。”方熙玮的怒气忽然平息下来了。这是否意味着苏月娜真的在乎他?   “那要不要去跟她解释一下?”方需昕见方熙玮的怒意缓了下来,他感激的望了莫亚轩一眼。   “不用了,没关系。”方熙玮不在意的说着,他想知道苏月娜会有多在意这件事?这也相对的表示她有多在乎他吧?   “你确定?”方需昕怀疑的望着方熙玮,他刚才还一副要吃人的样子,怎么才一转眼的时间,整个人就变了?   “嗯。对了,你们两个到底跑进来干嘛?”方熙玮忽然问起了他们破坏他好事的原因。   “我们……只是想问你,晚上想去哪里吃饭?”一回到这个问题上,方需昕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和莫亚轩的脸上都有着显而易见的尴尬神色。   “你是嫌工作太轻松了吗?要不要我多找些事给你做?”方熙玮的不和善表现得很明白,他的求不满严重的影响了他的情绪。   “我又不是故意的,谁叫你们自己不挑地方。”这句话方需昕不敢大声说出来,只敢小声的嗫嚅着,他可没大胆到在老虎嘴上拔毛。   “算了,去吃饭了。”方熙玮也不想再探究这个让他不满足的原因。   苏月娜简直气坏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方熙玮竟然会让别的女人,那样靠在他身上,也难怪那女人敢大大方方的打电话到家里找他了。   最可恶的是,那个女人竟然还无耻的邀她……   他瞎了吗?那女人的妆浓的跟妖怪一样,这样他也喜欢?   苏月娜气冲冲地在街上晃了两个多小时,才回到家里,她生气的卸着脸上的妆,无意之间由镜中瞥见身后的电话。   她呆呆的望着镜中的电话想着,方熙玮不知道会不会打电话回来?   卸完妆,苏月娜躺在床上,心中开始感到不安。   刚才方熙玮并没有追着她出来,他真的喜欢那个女人吗?   他喜欢那女人胜于她吗?   他放弃他的求婚了吗?还是他放弃的是她呢?   他已经不能忍受她的任性了吗?   还是他已经不再爱她了呢?   一想到这一点,月娜的眼泪不由自主的落下来,她从没发现,自己是如此的依赖着方熙玮。具美工设计的工作,养活自己足够了,但她的心却依赖方熙玮。   她想着自与方熙玮相识以来的点滴,他抚平了她的寂寞,他带给她快乐,她不自觉的依赖着他,而他也是一直照顾疼爱她,总是带着笑意,包容着她的一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方熙玮的依赖与日俱增却不自觉,在方熙玮走的那天,她才猛然发觉,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是寂寞的、是没有欢笑的、是空洞的、是无依与无助的。   此时的苏月娜不禁怀疑着,她需要方熙玮,更甚于他需要她。   方熙玮没有她,顶多无聊个几天,很快就会有人填补她的位置。   但是她呢?没有方熙玮的她该何去何从?又该如何自处?   苏月娜越想越伤心,她难过的哭了起来。   此时电话铃声乍然响起,月娜快速的接起电话,却失望的发现,来电的人是叶莉莉,而不是她希望的人——方熙玮。   “月娜,你还好吗?”叶莉莉听着苏月娜不怎么对劲的声音,关心的问着,她已经从莫亚轩口中了解了发生的事情。   事实上,莫亚轩、方熙玮和方需昕都和叶莉莉一起在听着这通电话。   “嗯,我很好。有事吗?”苏月娜勉强让自己的声音趋近正常,却掩不住略微发抖的嗓音。   “月娜,你在哭吗?”叶莉莉担心的直接说破。   “姐,我想要去找我妈咪。”苏月娜略微哽咽的对叶莉莉低诉着。   “月娜,你妈出国去了,因为你的电话没人接,所以她叫我告诉你一个礼拜以后,她才会回来。”叶莉莉知道情况真的不对劲,因为苏月娜只有在最脆弱的时候,才会称呼她妈“妈咪”。   这个讯息只换来苏月娜的静默,也让其他三、四人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月娜,我晚上过去陪你,好吗?”叶莉莉柔声安慰着苏月娜。   “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没关系,过几天就习惯了。你来陪我,莫哥会寂寞的。”静默了一会儿,苏月娜总算是平静下来了。   “没关系,亚轩他不会介意的。”此时的莫亚轩是同意叶莉莉去陪伴苏月娜的。   “真的不用了,我也想有人叫我阿姨。”苏月娜忽然笑了出来,她并不知道电话的另一头不是只有叶莉莉而已。   “那我呢?我也希望有人叫我阿姨呀!”叶莉莉忽然觉得尴尬的红了脸,有些不知所措的反问着。   “玮不要我帮他生孩子。”苏月娜幽怨的说着,却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已经在电话的另一头造成骚动了。   莫亚轩眼明手快的搞住方熙玮的嘴,阻止他差一点脱口而出的话语,不然苏月娜就会知道他们都在偷听了。   “我想熙玮应该不是这个意思,他应该是想先结婚才生孩子吧。”叶莉莉替方熙玮把没说出口的话说出来。   “没关系,没有差别了。”苏月娜的声音忽然有些遥远,她失神了一下。   “月娜?”   “嗯,我还在听。”苏月娜忙将注意力移回叶莉莉身上。   “你想生孩子吗?”   “嗯。”其实月娜一直很想要小孩的,随着年龄增长,她有些担心再这样下去,会生不出孩子,所以她才会问方熙玮,帮他生孩子好不好。没想到他却拒绝了。   “如果熙玮不要你帮他生孩子,你可以找别人生啊。”叶莉莉看了方熙玮一眼,恶作剧的对着苏月娜这么说。   只见莫亚轩和方需昕得很努力,才能阻止方熙玮发出声音,和从叶莉莉手上把电话抢走。   “我只想生玮的孩子,这样子以后我才能够告诉我的宝贝,他的爸爸是怎么样的人。”苏月娜这句话一出口,方熙玮马上就安静下来了。   “那你要怎么告诉你的宝贝?”   “他的爸爸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是我最爱的男人,谁都比不上他。他有着最好的耐心、最大的包容力,和最深的温柔。”苏月娜轻声浅笑的说完这些话。   苏月娜连用了五个“最”字,显示了方熙玮在她心中的价值,叶莉莉笑看着方熙玮一脸的感动。方熙玮一听完苏月娜这句话,就想冲回她身边,却让莫亚轩紧紧抓住,并对他摇摇头。   “既然熙玮在你心目中这么的好,你嫁给他不就好了吗?”叶莉莉这句话却换来了一阵静默。   他们四个人的心都悬得高高的,紧张得要命。   “姐,我不跟你聊了,这几天我拖延了不少工作,我得完成。”静默之后再发声的苏月娜,并没有回答叶莉莉的问题,因为在她目前的想法里,这是两回事,沾不上边的。   “好吧,不要让自己太累了。”叶莉莉也不勉强苏月娜,省得她又突然别扭起来。   “嗯,拜。”   苏月娜挂上电话之后,在心里作了一个决定——她要偷偷怀个方熙玮的孩子。   苏月娜等了几天,没等到方熙玮的电话,她开始烦躁起来了。   她真的开始相信,方熙玮爱上了那个女人了,不然他怎么会对她不闻不问呢?   苏月娜决定要自立自强,她可不能呆坐在家里,等着方熙玮琵琶别抱。她必须确定方熙玮还爱不爱她,她决定去等他下班。   月娜躲在方熙玮公寓附近两个多钟头,就是为了等着他出现,好不容易盼到他出现,所看到的情景却让月娜差一点大哭出声。   她居然见到方熙玮带着那女人回家,他们还一路有说有笑的。   月娜呆呆的坐在外面,直到她感觉到些微凉意,才注意到自己已经枯坐了近三个钟头,而那个女人却一直没有离开。   月娜心情烦闷的回到家里。   她该怎么办呢?叫她把方熙玮拱手让人,她做不到,但是现在她又该怎么把他抢回来呢?   最糟的是,她不再自信满满的肯定,方熙玮是爱她的了。   第二天过了午饭时间之后,苏月娜出现在方熙玮的公司里。   今天她打扮的比上一回出现时还美丽耀眼,她将及腰的长发整个盘在头上,露出她美丽的脸蛋和细致洁白的颈项。   她刻意选了贴身却又不紧身的洋装,完全展露出她纤合度的身材,她的整体打扮给人高雅的感觉。   不爱逛街的月娜还真感谢她亲爱的舅舅,每月寄来一个神秘包裹,否则她又怎么能够想打扮就有现成的服饰呢?   当她一出现,立刻吸引了许多男男女女的目光,但在她见到方熙玮之前,却在走道上遇到了方需昕。她心中浮起一抹怒气,为何这个女人一天到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她是跟着方熙玮来上班吗?   方需昕远远见到苏月娜的出现,不禁赞叹着,即使他穿着女装,也忍不住想向她吹口哨。   他本来想跟月娜打招呼的,但见她一副不理不睬的模样,就知道她现在当他是情敌,为免节外生枝,他也就打消了念头。   方雾昕望着苏月娜的背影,忽然觉得很好笑,他想这小妞发狠了,她竟然真的以为对她死心塌地的方熙玮,移情别恋了。   当月娜出现在方熙玮办公室门外时,把他的秘书给惊呆了,她没见过月娜几次,却一次比一次漂亮,这一回她差一点认不出她来。   这回月娜可是先敲了门才进去,当方熙玮见到她时,也是吃了一惊。   “娜娜,你……”在一起八年,他还从没见过月娜像现在这样打扮过。   “我漂不漂亮?”笑靥如花的苏月娜一见到方熙玮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所花的时间值得了。   “你要去哪里?”方熙玮的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他实在很怕他的娜娜这副模样出门会被别人拐走。   “我漂不漂亮嘛?”苏月娜执意要由方熙玮的口中听到答案,她缓缓的在他面前转了个圈。   “很漂亮。”方熙玮目不转睛的盯着月娜,像怕她会不见一样。   “真的?”月娜很满意自己造成的效果,这证明了她对方熙玮还是具有吸引力的。   “嗯。你要去哪?”方熙玮重复问着这个令他放心不下的问题。   “女为悦己者容,你说我要去哪?”苏月娜轻笑着搂上方熙玮的颈项。   “我不知道,你得告诉我。”方熙玮搂着月娜的腰,让她贴近自己。   “我特地打扮来见你的啊。”苏月娜送上自己的香吻,却只点到为止,不让他真正吻她。   “娜娜……”方熙玮失落的看着突然转出他怀抱的苏月娜。   “玮,你下午有空吗?”苏月娜眨着她长长的睫毛,在方熙玮跟前站定,神态妩媚的轻声问着。   “有,打几通电话后,我就有空了。你想去哪里都行。”方熙玮动作迅速的拨了几个熟悉的号码,在十分钟之内交代完整个下午的工作。   “那你整个下午都可以陪我罗?”苏月娜笑着走至办公室门边,顺手将门锁上,然后又轻晃到窗边,将窗帘都拉上。   “娜娜?”方熙玮不明白苏月娜在做什么。   “你不是想抱我吗?”苏月娜站在方熙玮面前,开始宽衣解带。   “娜娜,你……”方熙玮呼吸急促的望着苏月娜,不敢相信眼前的惊喜。   “到下班时间,你只有不到三小时的时间,如果你想抱我,不把握时间吗?”苏月娜笑着缓缓去除自己身上剩余的衣物,并将自己移进方熙玮的怀中。   下一瞬间,方熙玮便贪婪的吻上渴望已久的柔软。   他轻划开苏月娜盘起的长发,让她的长发像瀑布一样流泄而下,他最爱她长发披散在枕上的模样了……   温柔之后。   方熙玮抱着苏月娜挤在长沙发上,他们的身躯紧贴着彼此。   “娜娜……”   “嗯?”   “我们刚才没有采取措施。”方熙玮现在才担心刚才的后果。   “没关系,不会有事的。”其实她才希望出事呢,不然她花这么久时间安排的一切不就浪费了。“娜娜,你会考虑我的求婚吧?”这是方熙玮最在意的一件事。   “玮,你爱我吗?”苏月娜不回答方熙玮的问题,她抬起头,问了这个自己很担心的问题。   “你知道的。”方熙玮微笑着点点她高挺的鼻尖。   “我不知道。”   “我爱你,我只爱你。我会一辈子爱着你。”方熙玮心想,若这是娜娜想听的话,他愿意天天对她说。   “是吗?”   “你怀疑吗?”   “你有跟别的女人这样吗?”苏月娜紧紧盯着方熙玮的双眸,想确知他没有骗她。   “我没有,从我们认识以后,除了你,我没碰过别的女人。”方熙玮坦荡荡的说。   “真的?”苏月娜美丽的眸子闪动着光彩,在昏暗的室内有如夜空中闪耀的星辰,震慑着方熙玮。   “真的,我以人格保证。”   “那么上次我在你这见到的那个女人是谁?”苏月娜没打算告诉方熙玮,她见到他带着那个女人回家的事。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0 2. c o m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你不会是以为我跟……”娜娜竟以为他和需昕之间有暧昧?   “你是我一个人的,我不想跟别人分享。”苏月娜将头枕回方熙玮胸前,妒意满怀的说着。   “娜娜,你吃醋吗?”他笑着问苏月娜。   “当然,我嫉妒。你是我一个人的,我不允许别人觊觎。”苏月娜嘟着嘴瞪着方熙玮,大声说着。她这吃醋的模样看在方熙玮眼中,是再可爱不过了。   “那你也只属于我一个人吗?”苏月娜这反应表示她重视他、在乎他,他不禁笑开了。   “嗯,除非你不想要我了,我才会去找别人。”苏月娜着迷的看着方熙玮俊逸爽朗的笑容,忘了自己还在生气。   “不会有那一天的。”方熙玮拥紧苏月娜,接触让他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娜娜,我……”   “不行,时间到了。”苏月娜没让方熙玮说出口,就立刻拒绝他,她知道他想说什么,因为她也感受到他蠢动的渴望了。   苏月娜望了一眼时钟,即将到下班时间了,她可不想再体验一次上回那种尴尬的感觉,她立刻离开方熙玮,开始穿回自己的衣物。   “娜娜,你真残忍。”方熙玮叹了口气,也开始着装。   “没有时间嘛。”若不是为了想怀玮的孩子,她才不愿意跑到他办公室跟他发生关系,害她不自在极了。   “那么再给我一个吻吧?”   苏月娜轻轻在方熙玮唇上啄了一下,但是方熙玮可不会就这样放过她,他把她拉回怀里足足吻了五分钟才放开她。   “我要回家了。”苏月娜急急忙忙的想离开。   “你在急什么?”方熙玮看着月娜慌忙的样子感到疑惑。   “我不想遇上莫哥嘛,我会觉得很尴尬。”苏月娜颊上染着淡淡的红晕,头越垂越低。   “有什么关系!”方熙玮看着红了脸的苏月娜,不住心动,这跟刚才那大胆的态度,简直判若两人,他爱怜的将她拥进怀里。   “我不想嘛。”   “留下来陪我吃晚饭?”   “以后再说吧。”苏月娜在方熙玮唇上一吻,就立刻离开他,然后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他的办公室。   莫亚轩和方需昕都看到了苏月娜匆忙离开方熙玮办公室的身影,莫亚轩只是奇怪,她为什么走得这么匆促,而方雾昕一看到她披散下来的长发就知道原因了。   “你在笑什么?”莫亚轩奇怪的望着忽然发笑的方需昕。   “想知道原因,进去看看熙玮,你就知道了。”   “为什么?关熙玮什么事?”   “你进去就知道了。”方需昕笑得诡异。   莫亚轩一进去,即见到方熙玮衣衫不整的模样,立刻明白了方需昕的意思。   “怎么?飞来艳福啊!”方需昕消遣着正在把衬衫扣子扣好的方熙玮。   “不要闹了。”方熙玮现在很烦恼娜娜的心态问题。   “干嘛?你还不满足啊?”方需昕看着方熙玮没有笑容的脸,继续开着玩笑。   “不是,只是我不确定娜娜在想什么。”   “又发生什么事了?”方需昕还以为他们两人可乐着,怎么?还有什么其他问题吗?   “我不知道,只是有种不好的感觉,我总觉得娜娜似乎没打算嫁给我了。”方熙玮沉声说道。   “你确定吗?”莫亚轩也跟着方熙玮担心起来了。   “我不确定。”方熙玮摇摇头,他只是感觉到不对劲,却没有什么实质的迹象能证实。   “既然不确定,又有什么好担心的?”方需昕看着另外两人越来越沉重的表情,感到有些受不了,他觉得他们想太多了。   “就是因为不确定,才会让人担心。”莫亚轩觉得方需昕的乐天实在是无药可救了。   “干嘛担心啊?你老婆跟苏月娜不是姐妹吗?叫她去问不就知道了?”方需昕怀疑眼前这两个人,有资源都不会运用吗?   “有这么简单就好了。”莫亚轩苦笑着摇摇头。   “这有什么难的?还是你老婆不肯帮忙?”方需昕想,该不是方熙玮得罪过人家吧?   “那倒不是,只是莉莉说,月娜最近几天突然沉默很多。”   “娜娜不想说,谁问都没用。”这一点方熙玮可是比谁都了解,所以每当苏月娜心情有异而沉默的时候,他只是安静的陪在她身边,从不过问。   “不会吧?”方需昕还是不相信她有这么难搞。   “亚轩,莉莉有说什么吗?”不理会方需昕的反应,方熙玮开始不放心的询问着。   “莉莉只说你现在麻烦大了,看你要怎么去收拾。”   “怎么说?”方熙玮一脸的不解。   “上次月娜来找你之前,她们稍微谈了一下,那天莉莉很担心,还叫我提醒你不要乱说话。”莫亚轩的疑惑并不亚于方熙玮,他不明白,不过就是求婚嘛,能有什么大麻烦呢?   “我什么时候会乱说话?”方熙玮觉得疑惑,他看起来像是那种会随口乱说话的人吗?   “我也觉得很奇怪,所以才没跟你提。”   “那我到底有什么大麻烦?”   “莉莉没说清楚,她只说月娜不会放弃属于她的事物,照莉莉的说法,月娜好像是认定你属于她。”   “还有吗?”方熙玮不是很确定,这个讯息代表的意义是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莫亚轩想了想,不觉得还有什么讯息是有用的。   “是吗?”   “熙玮,我想月娜会不会是怕你被别人抢走?”莫亚轩只能提出怀疑,他一直都不是很能了解苏月娜的想法,只能猜测而已。   “抢什么东西?”方需昕一头雾水,他还是不明白有什么东西可抢的。   “这不都是你搞出来的。”方熙玮顿时明白了何以月娜会突然打扮得漂漂亮亮来找他了。   “我?!我又怎么了?”方需昕一脸无辜的望着眼前的两人。   “谁叫你要用女人的声音打电话到我家去。”方熙玮不满的瞪着方需昕。   “什么时候的事?”   “我搬出来的隔天早上。”   “那就是说我跟莉莉那一番话产生效果了,再加上需昕刚好这副德行出现成了助力。”莫亚轩若有所思的低声说着。   “你们跟娜娜说了什么?”方熙玮听到莫亚轩的话,眼中闪着警戒的光芒。   “我们只是说你很受女人欢迎,如果她不要,还有很多人在排队。”   “你们搞什么?不要乱来好不好?”方熙玮一听,脸色一沉,他可不希望月娜以为他在外面乱搞。难怪从不曾过问任何事的她,会突然问他有没有跟别的女人。   “我们只是想帮忙。”莫亚轩赶紧解释道。   “想帮忙也别帮倒忙,你知道刚才娜娜问我什么吗?”方熙玮口气不佳,眼中闪过一抹烦躁之色。   “什么?”   “她竟然问我有没有跟别的女人。”方熙玮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心中升起的烦闷感让他很不舒服。   “她也会担心啊!”闻言,莫亚轩笑了出来,他还以为苏月娜自信满满的认定,方熙玮不可能被别人抢走呢。   “我才担心好不好,娜娜八年来从不过问我去哪,也没怀疑过我,现在我那住了需昕,你们又这样说,万一她误会了……”方熙玮有些气急败坏,不自觉提高了音量,他的两道眉毛都快握手说嗨了。   “你不要这么紧张,如果她不相信你,早就跟你发脾气了。”莫亚轩觉得很无奈,这两个人干嘛不干脆一点,把话说开呢?   “我不确定,这种事从没发生过,我不知道娜娜会怎么处理。”方熙玮烦躁不已。   “直接问她就好了。”方需昕忽然没头没脑的冒出这句话。   “怎么问?”莫亚轩好奇的看着方需昕,他想知道,他凭哪一点认为月娜会回答问题。   “不需要搞得这么复杂吧,只要把你想知道的直接问她就行了。就算她不回答,也会知道你想知道什么,不是吗?”   “你不了解月娜,平常时候是可以这么做,可是现在她就连莉莉都不多说什么了,这时候去问她是问不出什么结果的,只会让人更担心。”莫亚轩可不想见到刚认识月娜时,她脸上那种淡漠又毫不在意的神色,那个样子让人感觉很遥远又很不真实。   “那就需要我来帮忙刺激她一下了。”方需昕可是很想见见苏月娜脸上的表情变化,他见到她时,她脸上总是没什么表情,当然除了他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满脸通红的样子除外。   “你这个破坏大王,不要给我惹是生非。”方熙玮可不想把事情越搞越糟。就算他起初也有意要利用一下方需昕的女人扮相,但现在这状况却让他打消了念头。   “是,你是老大,你说了算。”方需昕嘴里这么说,心里可不这么想。   他非得为自己这趟不得已又无聊的旅程,找些有趣的元素才行。   苏月娜和方熙玮两人第一次欢爱没有措施,月娜硬是在家等了三天,才兴匆匆的跑去找章玉君——她是月娜的客户之一,具,而她是个妇产科医生。   “我怀孕了吗?”月娜十分期待的望着章玉君。   “现在还不能很肯定。”   “为什么?”   “才三天而已,你在急什么?现在做出来的检验都还有商榷的余地,我还没办法给你很肯定的答案。”   章玉君觉得奇怪,一般未婚者不是都担心自己会意外怀孕吗?为什么她会那么高兴?她望着苏月娜绝丽的容颜纳闷着。   “那要什么时候才能确定?”月娜有些失望的问着。   “你过四五天再来一趟,我再帮你检验一次,应该就能确定了。”章玉君安慰她。   “还要这么久,那这次抽血都没意义吗?”   “这次的结果只能怀疑你有可能怀孕,但是也有可能只是假阳性反应。最好是能确定你的经期具的延误之后,检验才是最可靠的。”   “可是那至少还得等上一两个星期,我不想这样等。”苏月娜心想,她得再找方熙玮试一次。   “为什么?这有什么好急的?”   “我已经三十岁了,我只是想要生个孩子嘛。”   “那你男朋友呢?他同意你现在生孩子吗?”   “我不管,我想要孩子。”   “其实你不用急的,很多人到近四十岁,都还会顺利怀孕的,虽然生产的危险也相对提高,但不是不可能。何况你才三十,就算再过两年生孩子,对你而言还是十分安全的。” 第20章:我想要个孩子   第20章:我想要个孩子   “可是我现在想要。”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决定,你得考虑清楚。”   “我考虑过了,我很肯定想要怀孕。”   “好吧,如果是这样,我得提醒你,有些人怀孕初期会不太舒服,像是头晕、呕吐等等。不过这些症状是因人而异,有些人并不会有明显的异常情况。对于这一点,你要有心理准备,因为有些情况比较严重的,是会影响到日常生活的。”   “还有其他该注意的事情吗?”   “目前没有,如果你早上起来会有恶心呕吐的感觉,记得先来找我。还有,你要放轻松,压力太大也会不容易受孕的。”   “好吧,谢谢你。”苏月娜试着让自己轻松一点,她含着谢意对着章玉君粲然笑着。   “不客气,记得好好照顾自己,这也就是照顾你未来的孩子。”章玉君再次叮嘱。   月娜离开章玉君那里时决定,要再找方熙玮试一次,如果她这么刻意还是没能怀孕,可能就是注定她无法帮方熙玮生个孩子了。   这几天下来,方熙玮越来越担心了。   从那天月娜离开之后,他打了几次电话给她,她却都是很匆促的结束谈话。   就在方熙玮决定,要请叶莉莉去看看月娜的时候,她又出现在他的办公室了。   “娜娜?你还好吗?”方熙玮看苏月娜跟平日一般的模样,没有特别的装扮,却一脸看似不开心的神色,关心的询问着。   “嗯。”苏月娜不想解释些什么,她只是直接投进方熙玮怀中,寻求他的呵护。   “怎么了?什么事不开心?”方熙玮温柔的问着怀里的月娜,她只有不高兴的时候,才会以这种方式靠在他胸前。   “没什么。”苏月娜抬起头,认真的望着方熙玮,她只想确定方熙玮没有骗她,因为她又在附近见到方需昕了。   最近她老是会看见方需昕,她实在很怀疑,这女人为何总是会出现在方熙玮附近?   “怎么了?”方熙玮看见月娜眼中异样的神色,他担心的问着。   “我想你。”苏月娜楼上方熙玮的颈子,直接送上自己的香吻。   “娜娜?”方熙玮猛然抓住苏月娜的双手,因为她竟然开始脱他的裤子。   “怎么了吗?”苏月娜眼波流转,笑望着方熙玮。   “你到底怎么了?”方熙玮觉得她忽然间变得很奇怪。她以前是绝对不会同意在办公室里跟他发生关系的,更别提要她主动了。上回发生的事情,事后他越想越觉得诡异。这回又怎么可能任由不明状况再次发生?   “我只是想你嘛,你不想我吗?”苏月娜撒娇的对方熙玮笑着。她只是想要怀孕而已。   “我很想你,但是我也觉得你最近很奇怪。”   “是吗?你不喜欢吗?”苏月娜微笑着抽回她的手,开始解方熙玮衬衫的扣子。   “娜娜!”方熙玮再次抓住苏月娜的双手,牢牢的握着。   “到底怎么了嘛?”苏月娜有些不高兴的看着方熙玮奇怪的表情。   “没有措施,我不能再碰你,一次是侥幸,我可不相信每次都会那么幸运。”方熙玮不知道苏月娜的目的,他只是不想让她未婚怀孕。   “你不想要孩子吗?”苏月娜认真的问着方熙玮。   “还不是时候。”方熙玮忽然间不确定,自己真的了解苏月娜了。   “是吗?”苏月娜心里十分失望,她忽然有一种想法,方熙玮到底是因为不希望她怀孕才不碰她,还是因为他不想碰她?   “你在想什么?”方熙玮注意到苏月娜突然的沉默,担忧的问道。   “没什么。”苏月娜不想问,她只是轻轻抽回她的双手,然后再帮方熙玮把衣服整理好。   “娜娜?”方熙玮不解的看着苏月娜奇怪的表现。   “没什么事我回去了。”苏月娜在方熙玮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但就在月娜步出门外,恰巧与正要进来的方需昕错身而过,她抬头,表情漠然的望了方需昕一眼就离去了。   方需昕并没有在苏月娜脸上或是眼神里攫取到敌意,他只觉得她虽然看着他,却又好像没看见他,这让他觉得十分奇怪。   “你们怎么了?”方需昕好奇地问着方熙玮,却见他的样子也怪怪的。   “我不知道。”方熙玮摇了摇头,突然,心头掠过一个想法,苏月娜奇怪的表现,该不会是想跟他道别吧?   “她一直都是那种奇怪的表情吗?”方需昕纳闷着。   “什么奇怪的表情?”   “刚才我觉得她在看我,却又觉得她没看到我。”   “那是因为她不想理你。”   “是吗?”方需昕还是觉得奇怪,因为上一回见到苏月娜时,他是可以很明白了解她不想理会他的,怎么这一次感觉却不一样?   “嗯。”   “你怎么回事?”方需昕注意到方熙玮忽然的沉默,和脸上沉重的表情。   “我不确定月娜是怎么回事。”方熙玮对于苏月娜异样的行为感到耿耿于怀。   “熙玮,别怪我说风凉话,你不能一直都顺着她的意思过日子,你得让她明白,你想要什么。”方需昕忽然间神情严肃的对方熙玮说着。   在方需昕离开后,方熙玮试着想理清苏月娜的行为,但是他实在找不出有什么可以解释的原因。   苏月娜回到家里,情绪十分低落,她不知道该怎么想,才能让自己的心情好一点。   在她见到方需昕如她一般,可以自由来去方熙玮的办公室之后,她开始怀疑方熙玮对她的忠诚度了。   虽然方熙玮信誓旦旦的跟她说,他没跟别的女人,但是她见到他带着那个女人回去,又常在他办公室里见到那个女人,这要她怎么想?   何况,他今天拒绝她!这还是她头一次挑逗方熙玮被拒绝。   她开始认真的看待方需昕对她的威胁了,她不再认为这只是方熙玮偶尔偷腥而已了。   不!她必须避免任何从她手中把方熙玮抢走的可能。   月娜想了想,决定明天要再试一次今天没成功的事。   她把家里的保险套拿一些出来戳洞,有了工具,方熙玮就没有拒绝她的理由了。   东西弄好之后,月娜突然觉得有些累了,于是衣服也不换就直接躺在床上睡着了。   方熙玮想了一下午,他的心情还是好不起来,他决定晚上要回去看看月娜。   他回到家里,只觉得整间屋子静悄悄的,一点声响也没有,只是满屋子灯火通明。   他在床上发现睡着的月娜,她没换衣服也没盖被子。   “娜娜,你这样会感冒的。”方熙玮侧躺在月娜身旁,在她耳边轻轻说着。   “嗯?”苏月娜被耳边的搔痒感扰醒,她张开眼睛,见到是方熙玮后,立刻就笑了。   “怎么不盖被子?”方熙玮玩着月娜的长发,笑着问她。   “不小心睡着了。”她本来只是想躺一下而已。   “感冒怎么办?”   “看医生啊。”   “别淘气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方熙玮亲昵的吻着月娜的额头。   “你怎么回来了?”月娜觉得奇怪,她还以为方熙玮这一个月都不会回家,直到她能给他肯定的答案话止。   “我想知道你好不好?”方熙玮说着。他实在放心不下苏月娜离开他办公室时,那奇怪的反应。“打个电话就知道了,干嘛还跑回来?”苏月哪慵懒的伸展着四肢,然后偎近方熙玮身旁。   “你不想我回来吗?”方熙玮温柔的看着苏月娜的动作,伸手环住她。   “那你要搬回来住了吗?”苏月娜抬眼直盯着方熙玮的双眼问着。   “还没。”   “你还不想回来吗?”苏月娜的语气里有着明显的失落。   “我只是回来看看你。”方熙玮很想回到苏月娜身边,但是他不能在这时候放弃。   “只是这样?”苏月娜心里突然浮现不悦的情绪,她的笑容褪去,淡然的说着,同时还故意别开眼不看方熙玮。   “你不想见到我吗?”月娜的表现让方熙玮心中累积的不安逐渐扩散。   “我想见你,下午才会去找你,我以为是你不想见到我。”苏月娜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反应,声音里也听不出什么情绪表现。   “我想你也想继续下午没做的事。”方熙玮只是想做些事情,证明娜娜依然是属于他的。   “是吗?如果我不想呢?”苏月娜的脸上没有笑容,只是望着方熙玮。   “你不想吗?”他不明白,下午娜娜明明还热情如火,怎么才几个钟头之后,忽然又这么冷淡?   他望着月娜没有笑意的双眼,他不觉得她是在跟他闹着玩。   方熙玮开始怀疑,月娜是不是不再爱他了?还是因为他的离去,使她对他的爱逐渐冷却了?   因为过去八年来,月娜除了经期以外,几乎没拒绝过他!   “你说呢?”月娜并不想拒绝方熙玮,她只是想要小小报复一下方熙玮下午的拒绝。   方熙玮看着月娜脸上的表情,忽然说不出话来。   他在月娜身旁平躺下来,静静的不说一句话。   苏月娜觉得方熙玮的反应很奇怪,她不明白他怎么忽然间不说话了?   “玮?”苏月娜翻身趴在床上看着方熙玮。   “嗯?”方熙玮没什么精神的应着。   “你不舒服吗?”苏月娜伸手摸摸方熙玮的额头,看着他一脸的无精打采。   “我觉得心痛。”方熙玮望着苏月娜的脸,他不确定她还会留在他身边多久?她再如此温柔碰触自己的机会还有多少?   “怎么了?要不要去看医生?”苏月娜一听,担心起来了,她不记得方熙玮有心脏病的。   “医生帮不了我的。”方熙玮见到苏月娜脸上出现的担心神情,安慰的想着,至少她现在还在乎他。   “可以的,我陪你去看医生。我先找莫哥来帮忙。”苏月娜一急,就要起身打电话,却让方熙玮拉住。   “娜娜,你还爱我吗?”方熙玮知道苏月娜误会他的意思了,但若是月娜真的不再爱他的话,他宁愿心脏病发,死了还好过些。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先去看医生好不好?”苏月娜只希望方熙玮能先放开她,好让她能打电话。   “我没事,不用去看医生。”方熙玮突然觉得心中有一股空虚感,他松开苏月娜的手,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玮?”苏月娜看方熙玮奇怪的模样,心里好担心,她不知道他是怎么了,这是以前不曾发生过的情况。   “我觉得心痛,是因为我怕你不再爱我了。”方熙玮动也不动,只是望着天花板,就像是对着天花板说话。   苏月娜忽然明白,方熙玮为什么会这个模样了,他以为她拒绝他,是因为不再爱他。原来他们两人有相同的想法!   苏月娜一句话也不说,她悄悄的把自己身上的脱掉,同时也不发一言地等着方熙玮发现。方熙玮没听见月娜的回答,这种时候的沉默几乎令他感到心碎。   她的沉默是代表着她不再爱他了吗?他不能就这样失去她的!他立刻回过头来,搜寻着月娜的身影。   “娜娜?”方熙玮吃惊的发现,苏月娜已经坐在床边对他微笑着。   “你不是想继续下午没做的事吗?”苏月娜笑看着方熙玮一脸呆愣的模样。   当月娜让自己的身躯,贴上方熙玮时,他才回过神来。   “你不是说你不想吗?”   “我只是说如果,我没说我不想。”苏月娜开心的笑着,她知道自己真的吓到方熙玮了。   “你……”   苏月娜先给方熙瑛一个长吻,阻止他开口说话,然后才回答他先前的问题:“玮,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你吓到我了。”方熙玮紧紧拥着苏月娜。   “谁叫你下午要拒绝我。”她娇嗔着,脸上有着淡淡的红晕。   “我只是不想你意外怀孕,并不表示我不要抱你。”方熙玮希望能在有工具的情况下进行。   “玮,让我怀孕好不好?”她央求着,她真的很想生方熙玮的孩子。   “我不想让你当未婚妈妈。”   “我不介意。”   “我介意。”方熙玮双眼流露的神色是认真严肃的。   “没有关系的,孩子还是一样有爸爸和妈妈,没什么不同的。”对苏月娜而言,只要父母都在身边,就算是完整的家庭了,这与婚姻关系存在与否是不相关的。   “娜娜,你还是不答应我的求婚吗?”方熙玮眼中闪过一丝疑惧。   “我还没办法决定,我已经三十岁了,我真的想要孩子。我怕再过几年,就算想生孩子都生不出来了。”苏月娜有些心虚的低下头,避开方熙玮的目光,却错过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情绪。   “你不想结婚就只想生孩子吗?”   “你生气吗?”苏月挪用眼角偷偷瞄着方熙玮略微严肃的神色,不敢抬眼与他相对。   “我不是生气,只是在没有婚姻做保障的情况下,我不能让你怀孕。”方熙玮一直试着想让苏月娜了解,他对这件事的观感。   “我不在乎,我只是想生你的孩子嘛。”   “我也很想要你为我生孩子,但是我在乎的是,这样对你不公平。”   “我不觉得就好了。”   “我爱你。所以不想让你背负未婚生子的压力,就算你自己不在乎,可是我在乎。何况孩子将来能不能承受自己是非婚生子女的事实,是我们不能确定的。”   “玮,我会冷。”苏月娜很肯定方熙玮绝不会同意她未婚怀孕了,她不想再跟他争辩,也不想继续讨论,同时她心中开始动摇了。   她从没站在孩子的立场上考虑过这件事情,方熙玮这番话提醒了她另一个重点,一个值得深思熟虑的问题。   “对不起,是我的错。”方熙玮连忙搓搓苏月娜的背脊,然后翻身让她躺平在床上,再拉过被子为她盖上。   “玮……”苏月娜茫然的望着方熙玮体贴的举动。   “嗯?”方熙玮一手支着头,侧躺在苏月娜身旁,温柔的凝望她。   “你要走了吗?”   “你要赶我走吗?”方熙玮手指轻轻摩掌着月娜柔嫩。   “我想你留下来陪我。”方熙玮亲昵的动作,让月娜脸上出现淡淡的红霞。   “是吗?”方熙玮探索着她柔软光滑的身子。   “我可以继续吗?”方熙玮在月娜唇边低语着。   “嗯。”苏月娜赶在方熙玮之前,伸手到抽屉里,拿出保险套,避开了她动过手脚那一些。   怀孕这件事情,她还得站在孩子的立场仔细考量,不急。   事后,方熙玮悄悄离开沉睡着的苏月娜——这是他第一次丢下熟睡中的她。   苏月娜一觉醒来,发觉方熙玮不在身边,她心中感到一阵惊悸。   没有发现只字片语的苏月娜,怎么也止不住脑海中复杂而混乱的思绪。   忽然间,一个清楚的影像间进脑海里,那是一张妖妮女人的脸,一个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徘徊在方熙玮身边的女人,那个方熙玮带回家的女人!   苏月娜连忙起身,慌乱的险些摔下床。   她必须杜绝所有的可能性!   在稍作梳洗后,她换上一身轻便的休闲服,顶着一头还湿着的长发,随手收拾一些资料,抱起她的手提电脑,就往方熙玮身边奔去。   方熙玮的秘书见到苏月娜急急忙忙的进入方熙玮的办公室,也不阻拦她,只是讶异着苏月娜怎么每次给人的感觉都不同?就像是多重性格的聚合体。   “娜娜?你……”方熙玮倚在办公桌旁,惊讶的望着苏月娜手上的东西。   “你走了。”苏月挪一双美眸盛满了惊恐,浮现着水气,直直盯着方熙玮。   她一进门,目光的焦距就落在方熙玮身上,完全没注意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接下月娜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他将苏月娜拥进怀里安抚着。   他带着微笑神情极其温柔,语调极其轻缓,看得莫亚轩和方需昕目瞪口呆的。   无法想象方熙蹊这个在公司经常冷着一张脸,脸上总是只有礼貌性微笑的男人,竟然也会有这样的表情!事实上,连方需昕和莫亚轩也是第一次见到。   苏月娜靠在方熙玮胸前摇摇头。   “怎么不把头发吹干,会感冒的。”方熙玮摸着苏月娜微湿的头发,皱了一下眉头。   “太麻烦了。”   “你干嘛把电脑抱出来?”   “我想你陪我工作。”苏月娜抬起头,对方熙玮轻笑着。一到了方熙玮怀中,她就莫名的感到安心。   “为什么?”他低下头额头贴着她的,唇边含笑低声问着。   方熙玮有些纳闷,苏月娜从没提过这种要求,以往她总是会在他回家前结束工作的。   “我想嘛!”苏月娜甜腻腻的笑着撒娇,她不想告诉方熙玮她在紧张什么,只是享受着此刻的甜蜜。   “咳、咳!”方需昕轻咳两声,以显示他和莫亚轩的存在。   打从苏月娜进门开始,他们就像是被遗忘了一样,虽然眼前由俊男美女主演辅导级的温馨小品,十分赏心悦目,但却难保接下来的发展是不是会转变成令人尴尬的限制级。   方熙玮和苏月娜旁若无人的亲昵状态,瞬间被方需昕发出的声响打散,苏月娜吓了一跳,习惯性的闪身到方熙玮身后。   苏月娜抓住方熙玮的手臂,站在他背后,视线越过方熙玮,一脸漠然的注视着方需昕带笑的脸,让人很难将之跟刚才带着娇气,看似感情丰富的女人联想在一起。   “娜娜,我都还没机会跟你介绍,这是需昕,他是……”他伸手抱住苏月娜的腰,将她带到前面,想介绍方需昕认识,但他话都还没说完,就因为月娜突然的行为而愣住了。   苏月娜忽然搂住方熙玮的颈项,贴上自己的唇,旁若无人地给他一个火辣辣的长吻。   这突然的变化,让站起身的莫亚轩和方需昕,差一点跌回椅子里,两双眼睛张得大大的,就像看到连环车祸在眼前发生一般,盯着苏月娜的动作。   “我不想知道她是谁。”苏月娜不带感情的对方熙玮说着,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然后她缓缓退开,朝门口走去。   “嗨!莫哥。”在经过莫亚轩时,她开口跟他打招呼。   只不过那三个人还是一脸呆愣,没人反应过来。   “娜娜……”苏月娜正要开门时,方熙玮才回过神来喊住她。他不能确定她是否会再回来?   “我去洗手间。”苏月娜没有回头,她微微低下头,轻声抛下这句话。   苏月娜一出门外,头垂得更低了,她知道自己的脸一定红透了。刚才的一时冲动,达她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也想不透自己怎么会这么明目张胆,就像是刻意要表演给别人看一样。但既然做都做了,也无法后悔,只得赶快让自己发烫的脸冷却下来。   苏月娜发现方熙玮的秘书正盯着她看,她不自在的转开头,快步走出去。   苏月娜急忙走进女厕里,想缓解脸上的灼烫感,她用冷水在脸上拍了由,伸手取了张擦手纸,擦干脸上残余的水珠。   当苏月娜抬起头,望向镜中自己影像,才发觉旁边有两个女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她觉得很奇怪,她应该不认识她们才对,但是其中一个跟她一样留着一头长发的女人,似乎欲言又止。   “有事吗?”苏月娜让她们盯得有些不舒服,干脆先开口打破沉默。   “没……没什么。”长发女人似乎没料到苏月娜会开口跟她们说话。脸上微微一红,紧张的回答着。   而另一个短发的女人却是张大眼睛瞪着她,活像见到怪物一样。   苏月娜不甚在意的耸耸肩,决定不理会她们。   她对着镜子摆了拢长发,检视一下自己的仪容,然后从从容容的离开女厕,回去找方熙玮。   “就是她!”   她一踏出女厕门外,就听到里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声惊呼。   “我怎么了?!”苏月娜觉得莫名其妙的喃喃自语着。   她不想理会,也对那些八卦不感兴趣,她脚步连停也不停的,一如她来时匆匆,去也匆匆。   “她很漂亮。”长发女人嘴里的话语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但是她的语气却有些酸酸的。   “那又怎么样,又不是漂亮就不会失恋。”短发女孩嘴硬的说着,她也知道她们就是再怎么努力打扮,也不及苏月娜十分之一的美。   “难怪方总从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长发女人的语气酸得可以,除此之外还含带着浓厚的妒羡之意。   “不必羡慕也不必嫉妒,说不定她很快就成为过去式。”短发女人像是说风凉话般,冷言冷语着。   “怎么说?”长发女人一听,脸上神情忽而复杂起来。   她一则以喜,一则以扰。喜的是,一旦苏月娜成为过去式,她就有机会成为方熙玮的枕边人;扰的是,竞争的人很多,以自己的条件,虽不是很好,却也不是最好的。   “你不知道这两个礼拜以来,方总身边一直带着另一个女人吗?”短发女人有少惊讶的看着长发女人。她这么迷恋方熙玮,竟然会不知这件事!   “我不知道,那女人是谁?公司同事吗?”长发女人瞬间紧张起来,她可不希望她痴恋了这么多年的对象,最后却又是落入别的女人手中。   “好像是从总公司来的。不过,她可是和方总一起上下班的。”短发女人似乎是积极炒作着这消息,生怕有人不知情似的。   “这两个女人哪一个漂亮?”   “差不多吧,我是觉得我们刚见过的那个比较漂亮,方总带着的那个,感觉起来俗艳了一点,比较像是情人。”短发女人评论着。   她很想鼓励长发女人积极去追求,但是单就长相而言,她实在是没机会了。   “这样吗?”长发女人的心情沮丧极了。   “你也别灰心,不试试看怎么会知道结果?”   “我长得又没她们漂亮。”长发女人还是颇有自知之明,所以她一直选择暗恋的方式而不表白。“你哥不是认识方总?你可以请他帮忙,没道理不帮自己的妹妹嘛。”   “这样不好吧,要是方总拒绝的话多难堪。而且……方总喜欢的是她。”长发女人怯怯的说。   “不一定,你想想,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都没打算结婚,而她几乎不到公司找方总的,可是她最近来得这么勤,你难道没感觉到不对劲吗?”   “是有些怪怪的。”   “还不就是因为出现了另外一个女人,让她自觉地位不保,才会跑来看看,这可是你的机会,要懂得把握。”   “嗯。”   苏月娜回到方熙玮的办公室时,已不见莫亚轩和方雾昕的人影了,只见方熙玮笑吟吟的望着她“干吗?”苏月娜让方熙玮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她有意的回避他别有深意的目光。   “我只是觉得你今天很不一样。”方熙玮将苏月娜揽进怀里,在她耳边低语着。   “哪有,我跟平常一样。”   “是吗?那再给我一个吻。”方熙玮语气中有着戏谑的味道。   “你……讨厌啦!”苏月娜绝丽的脸蛋又在瞬间红透了,她知道方熙玮指的是刚才她吻他的事。“我不讨厌,我很喜欢。”方熙玮顾左右而言他,他望着怀中佳人嫣红着一张俏脸,有着说不出的心动。   “不要闹了啦,该工作了。再这样闹下去,我们都不必做事了。”苏月娜想离开方熙玮的怀抱。却让他抱得更紧。   “玮,放开我啦。”苏月娜抬起头望着方熙玮若有所思的眼神,忽然觉得有丝陌生感。   “再给我一个吻,我就暂时放开你。”方熙玮脸上的笑容隐没,他的语调里隐约透露着不安。   “玮,怎么了?”苏月娜察觉到不对劲,她有些担心的仰望着方熙玮。   “娜娜,你还是不答应我的求婚吗?”   “玮……”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够一辈子就这样不放开你。”   “再给我一点时间想想。”苏月娜望着方熙玮深情诚挚的双眼说道。在他求了这么多次婚之后,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只是从小累积的疑惧,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安抚的。   “你还有两个礼拜。”   “嗯,放开我吧。”   “那我的吻呢?”笑意又回到了方熙玮唇边,他半耍赖的要求着苏月娜,他渴念着她柔软的唇瓣。   苏月娜红着一张粉脸,轻轻在方熙玮唇上啄了一下。   “就这样?”方熙玮的不满足完全显露在脸上,却只见苏月娜点着头。   “我要刚才火辣辣的那种吻。”方熙玮邪气的要求着,眼、唇边都含着笑意。   “刚才那是意外,我只是一时冲动才……”苏月娜越说越小声,她垂下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就连她自己都还弄不明白,又该从何说起?   在一起这么久,这还是她第一次用这么火热的方式主动吻方熙玮。   “那就再让它发生一次。”方熙玮的笑意自唇边漾了开来,他劝诱着。   “我没办法啦!”苏月娜羞赧的低下头,她还在思考刚才一时冲动的勇气是哪来的?   “好吧,但你不可以用那种方式去吻其他男人。”   “我又不是花痴,我只会吻你,你是我唯一认定的男人。”苏月娜轻笑出声。   她向来都很直接地表达她对他的情感,但是最近她有些怀疑,他并不明白她的爱。   “那如果我离开你呢?”方熙玮只是抱着好玩的心态问着苏月娜。   苏月娜一双美眸陡然间瞪得大大的,说不出半句话,脸色略微苍白,豆大的泪珠倏地夺眶而出。   “娜娜……”方熙玮一愣,他没想到一句玩笑话,却引来苏月娜这种反应。   他们过去也曾开过这种玩笑,但苏月娜总是笑着回答他:我会把你抓回来。   而这次,怎会是这样的反应?   “没事。”苏月娜看到方熙玮脸上愣住的表情,才发觉自己已然落下了泪珠。   她并不确定自己心中那复杂的情绪所代表的意义,她只是不再觉得那是句玩笑话了。   这曾是他们之间最亲昵的笑语,现在却成了她心中的痛……   这句话就像是个预警一般!   “我真的没事。”短暂的沉默之后,苏月娜轻抚着他纠结的眉头,勉强微笑着安抚方熙玮。   不管以后会如何,重要的是,她现在拥有他,在此刻她也深深相信,他是爱她的……   “你心里有事要告诉我,我不希望你不快乐。”方熙玮收紧双臂,拥紧怀中的月娜,他希望能成为她的依靠、她的支柱。   “我没事,只是最近几天情绪有些不稳定而已,没什么关系的。”苏月娜靠着方熙玮一向能带给她安心感受的怀抱,满足的轻叹一声。   “我爱你。”   “我知道。”苏月娜抬起脸,一抹绝美的笑靥展现在脸上。   方熙玮着迷的凝望着苏月娜笑靥如花的脸庞,他希望这笑容只属于他一个人,他不想与他人分享,也不想有其他人见到。   苏月娜这些天以来,天天到方熙玮的办公室里,跟他一起工作。   陪在方熙玮身边,渐渐让她感觉安心些,也踏实些。   这些日子,她仔细的分析过那天她一时冲动引发的意外,她发现自己的行为,只是针对方需昕,只是为了让她明白方熙玮是属于她的,所以才会用那种方式宣告她的所有权。   虽然是收到效果了,却也让自己感到些许难堪。   从方需昕的态度,苏月娜明白了她尊重她的表态,所以从那天之后,她和方熙玮之间,似乎变得有礼且保持着距离。这一点也是让苏月娜逐渐感到安心的原因。   在这件事情之后,苏月娜开始思考着自己心中的恐惧。   那天,她忽然发觉,自己最恐惧的不是婚姻,而是失去方熙玮。   这个认知让她开始斟酌着利害关系,她试着想理清莫亚轩对她提过,关于婚姻与同居关系相异的地方。   苏月娜一直不认为婚姻关系会优于同居,她当然知道同居关系对于对方是不具有约束力的,但是她以为,当男女两个人决定要同居时,就是表示两人都有心,既然如此,自己会忠实的对待对方。她和方熙玮这五年来不就是这样过来的吗?   苏月娜想不通的是,方熙玮怎么会想要结婚?他不觉得他们过得很好吗?   而莫亚轩却说,方熙玮是怕他这样等下去,最后她要嫁的人却不是他。   但是,她从没考虑过要结婚的!她只是想这样跟方熙玮过一辈子。   看来,他们在这一点上的想法,有些出入。   苏月娜曾一度以为,方熙玮不明白她对他的爱,她才会旧事重提,要帮他生孩子,没想到他却再次拒绝她。   她觉得能为自己深爱的男人生孩子,是件幸福的事情,她有些着急的原因是她发觉自己已经不再年轻,她担心自己的期望会落空。   而生孩子这件事,却也让她必须考虑另一个她一直忽略掉的问题——孩子的想法。   就是因为在意孩子的想法,所以方熙玮才会坚持他的孩子必须要是婚生子女吗?孩子真的会在意吗?   随着时间流逝,眼看方熙玮给她的期限越来越近,月娜心里着急起来了。她越急就越是无法好好思考,她还没有办法给方熙玮答案,但是她也没有时间了。   想着想着,苏月娜突然发现,她忘了她跟章玉君约了时间了。 第21章:强大的情敌   第21章:强大的情敌   “怎么了?”坐在一旁的方熙玮望着苏月娜突然瞪大的双眼,奇怪的问着,她好像被什么吓到一样。   其实方熙玮早就注意到苏月娜在发呆,一开始他看着窝在沙发上直盯着电脑屏幕不动的苏月娜,还以为她是在思考要从何着手她的工作,只不过她的神情似乎太凝重,发呆的时间也太长了一点。   他一直看着她,直到她脸上出现像是惊讶又像是错愕的表情,才开口询问。   “没有,我突然想到,我前两天约了一个朋友,却忘了去见她。”苏月娜不怎么专心的随口回答着方熙玮。她提醒着自己,要拨个电话,重新跟章玉君约时间。   “什么朋友?”方熙玮见苏月娜心不在焉的样子,不放心的追问着,他可不希望有别的男人在追她,而他却不知道。   “你不认识的。”苏月娜头也不抬的就轻描淡写说着,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为了想怀孕,跑去找妇产科医生的事情,就算她目前打消了念头也一样。   “不能告诉我吗?”方熙玮起身走到苏月娜身边,望着她。   “不重要。”苏月娜不想多做解释,以免说漏了嘴,可她一味想忽略这个话题,没注意到方熙玮情绪上的变化。   “是吗?”方熙玮总觉得苏月娜瞒着他什么事,而且还是很严重的事情,这让他心里十分不舒服。   “嗯。”   “那你刚才在想些什么想到发呆?”   “没什么。”苏月娜回避着方熙玮的目光。   “有什么事是不能告诉我的吗?”   “没有。我去一下洗手间。”苏月娜怕方熙玮会追根究底,慌忙找个借口离开。   方熙玮望着苏月娜慌忙离去的身影感到郁闷,他知道去洗手间只是月娜不想回答问题的借口。   他无奈的盯着月娜手提电脑的屏幕,无聊的敲着键盘,想找一下游戏来打发时间,忽然间见到一个标着自己名字的资料夹,方熙玮好奇的开启它。   看到资料夹里的内容,方熙玮笑开了。   资料夹一开启,就见到自己的脸跳上屏幕晃动着,接下来是一连串的动画。里头的主角就是他和月娜,而背景都是他带月娜去过的地方,不管是国外或是国内旅游景点,这个动画就像是他们的旅游日记,还不时配上一些有趣的对话。   可惜的是,对话只有字幕,没有声音。   方熙玮这才醒悟,苏月娜不管去到哪里,总是不忘带着相机的原因了,她用相机记录着他们的点点滴滴。   动画到了后来,背景转换成了他们家附近的街道,接着方熙玮愣住了,因为月娜手中多了一个婴儿,而他手上则推着婴儿车。   方熙玮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这才明白月娜有多想要孩子。   他看着屏幕里温馨的画面,忽然也很渴望有个孩子,这个感觉好幸福、好快乐。   动画最后还出现他和月娜变老以后,手牵着手散步的情景,然后忽然跳出的是月娜哀怨的脸孔,电脑随着动画中月娜的表情发出声音,吓了方熙玮。   方熙玮清楚的听到月娜的声音说着:“玮,你知道我很爱你吗?我想你不知道。”   方熙玮不知道当月娜说这句话时,是在怎么样的情况下,但她的语调听起来好悲伤、好寂寞。   动画结束后出现的东西才真是让方熙玮吃惊,他看到一些标上日期的文字,以及他和月娜的一些合照。   这些文字的内容让方熙玮呆住了,他一直以为月娜完全不重视他的求婚,但这些文字证明了他是错的。   这上面的每一个日期,都是他向月娜求婚的日子,她记得,记得他每一次的求婚,也珍惜着。   在方熙玮还没从这份感动里反应过来,就让一通电话破坏了他的兴致,接完这通电话,让他顿时铁青着脸,一脸的怒意。   苏月娜逃难似的跑进女厕里,接着就有人跟在她身后进来了。   她起初不怎么在意,但是忽然发觉有人一直盯着她,让她抬头望了一下,她发现盯着她的人,就是上一回在这里遇过的长发女孩。   苏月娜忽然觉得怪怪的。这几天她总觉得好像有人在监视她,本来还以为是自己神经过敏,但是此时投在她身上的视线,跟她之前感觉到的很相似。   “你别再缠着他了。”长发女孩语调愤慨得几乎像是吼出来的一样。   “小姐,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苏月娜没料到这女孩会这么愤懑,她依然是一脸的漠然。   “他不喜欢你了,别再缠着他,他不属于你。”   “小姐,说话请说重点。”苏月娜感到不耐烦,但是她脸上却丝毫不露痕迹,依然是一脸淡漠。   “方熙玮,我说的是方熙玮。他已经不喜欢你了。”长发女人的愤慨已转为一种愤怒了,苏月娜淡然的态度惹恼了她。   “跟你有关系吗?”苏月娜语气不变,表情不变,看起来完全不受影响的模样。   “我……当然有关系,我是他未来孩子的母亲。”长发女人愣了一下,急,便信口胡说着,她只是想在言语上占上风,根本不在意自己说了些什么。   “是吗?”苏月娜心里有气,可是她却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这女人这么冷淡,他跟你在一起一点也不快乐。”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苏月娜打量着长发女人,她一眼就看出了她喜欢方熙玮。   “不要以为长得漂亮,就可以目中无人。”长发女人已经开始口不择言了,苏月娜的无动于衷已经令她不知所措了。   “随你说。”苏月娜见这女人语无伦次,不想再搭理她。   “你别想逃,方熙玮并不属于你,别以为你可以独占他。”长发女人见苏月娜打算离开,连忙出声阻止。   “小姐,请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你到底有什么事?”苏月娜不想在意眼前这个女人的疯言疯语,她只想打发她离开。   “我要你离方熙玮远一点。”   “凭什么?”苏月娜脸上闪出一丝怒意。   “就凭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长发女人很得意能激起苏月娜的注意力。   “那只是你自己说的。”苏月娜语调冷冷的,一如她的表情一般。   “你……你那是什么态度,不要以为你们同居就了不起,要结婚才算数,才算是真正拥有,也才能真正的独占。你要搞清楚,同居不代表什么,更不具有意义,何况你们同居这么久,他也没打算娶你,现在机会是我的,你别妨碍我。”长发女人气急败坏的大喊着。   “抢得走你就去抢,抢得赢就是你的。”苏月娜变相的下了战书,她就不信她抢得走!   “你说的,你输定了。”   长发女人自信满满的态度,反倒让苏月娜好奇万分。   “何以见得?”苏月娜不动声色的反问着。   “我怀孕了,为了孩子,他会娶我的。”长发女人逞强的说着,这是她计划中要做的事,只是她必须先将苏月娜赶走,才能为自己制造机会。   “或许吧!”苏月娜的脸上完全没有表情,有的只是一片冷漠,她的唇角甚至还逸出一抹冷冷的笑意。   “你这女人有问题。”长发女人被苏月娜冰冷的笑容给吓到了,她丢下这句话就慌忙离去。   苏月娜就站在那里,呆呆出神好一会儿,慢慢的,她冰冷的表情似乎有了温度,两行清泪沿着她颊边缓缓流下。   苏月娜忽然间蹲了下来,她将头靠在自己膝上,缩成一团,双肩抽搐着,隐隐传出啜泣声。   这一切方需昕都看在眼里,一身女装打扮的方需昕,是没办法去上男厕的,只好往女厕跑。偏偏今天这么凑巧,让他撞见这件事,他也只能躲在里面,偷偷借由镜中影像看着两女相斗的场面。   起初方需昕还以为,苏月娜真的就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有自信,但是眼前低声啜泣的女人,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刚才那个长发女人说苏月娜冷淡,这一点方需昕可不认同。   尤其是在见过她和方熙玮相处的情形之后,是很难将她和冷淡联想在一起,如果他们相处的情景能用冷淡来形容的话,那世界上恐怕也没有所谓的热情了。   过了好一会儿,渐渐听不到苏月娜的啜泣声,正当方需昕考虑着要不要现身时,苏月娜突然站起来,把方需昕吓了一跳,差点跌倒。   苏月娜洗洗脸,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她望着镜中自己的影像,轻声说着:“没事了,开心点,不然玮会担心的。”   她说完这句话,就对着镜子露出一个灿烂亮眼的笑容,只是在她转身之际,却又恢复她脸上一贯的淡漠神色。   方需昕惊讶的望着苏月娜的动作,原来淡漠是她的保护色,她其实是个感情很丰富的女人。而且她很在意方熙玮,不想让他担忧,就像方熙玮说过的,她其实是很温柔的。   这下方需昕完全懂得方熙玮的意思了,他衷心希望苏月哪能成为他的表嫂了。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够帮得上忙,最起码也得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方熙玮。   “你上哪去了?”方熙玮的语气很差,一脸的不高兴,他一见苏月娜进门,劈头就问,就算平日再细心,此刻也没心思注意到她的不对劲。   “洗手间。”苏月娜不明白方熙玮怎么突然生起气来了,是因为她没回答他的问题吗?   “去洗手间要这么久吗?”从方熙玮接到那通令他十分不悦的电话,已经过了二十分钟,这样算起来,苏月哪去洗手间,花了近半小时的时间?   “玮,你怎么了,为什么要生气。”苏月娜不明白方熙玮的怒气是哪来的,她唯一肯定的是,他在生她的气。   “二十分钟前,有一个叫于哲然的男人打电话来这找你。”   “他有没有说什么?”苏月哪一听,急急的追问着,刚才的难过情绪一扫而空,雀跃不已。   “他要你到楼下去见他,他说他在楼下大门口。”她那兴奋的神情令方熙玮心里很不是味道,脸上的肌肉紧绷着,忍着一肚子的妒意与愤怒不发作,因为他还没问出那男人是谁!   “我得赶快下去,不能让他等太久。”苏月娜过于兴奋,没注意到方熙伟不自然的脸色,她急急忙忙就打算离开,却被方熙玮拦住。   “那男人是谁?”方熙玮十分简单的质问着,他只要苏月娜给他一个简单的解释就好。   “玮,我现在没空跟你说,他很重要。”苏月娜心急的拾起包包就要走。   “你爱他吗?”   “我很爱他。别等我吃饭了,我今天不回来了。”苏月娜心急的没注意到不对劲的地方,她匆匆交代一声,就走了。   方熙玮满腹的怒意瞬间化为为有,只留下满怀的惆怅与失落。   他静静的站在窗边,望着苏月娜楼着那男人的手臂,开心的消失在人群之中,就连方需昕什么时候站在他身边都没发觉。   “熙玮?”方需昕看也知道方熙玮的心情不好,他也看到了苏月娜和别的男人离开的景象,自然明白方熙玮心情不好的原因。   “嗯?”方熙玮忽然感到很疲累,他让自己瘫进椅子里。   “月娜她……”方雾昕本来是想告诉方熙玮,女厕里发生的事情,却让方熙玮粗鲁的打断了。   “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听。”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你应该要知道的事。”方需昕耸耸肩,不在乎被迁怒,而且他不相信苏月娜和那个男人之间,有什么暧昧关系,因为她和他在一起时,跟她和方熙玮在一起时,完全不相同。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了。”方熙玮十分冷淡的拒绝着。   “随你。我只能告诉你,别伤了月娜的心,她是爱你的。”方需昕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娜娜真的爱他吗?   她说那个男人很重要,比他对她更重要吗?   看她迫不及待的往他身边奔去,答案不问自明了。   方熙玮觉得心好痛,那个男人叫他的娜娜为娜儿,这是否意味着他们很亲近?   月娜说她很爱那个男人,那么她把他放在哪里呢?   方熙玮想起方需昕临走前要他别伤了娜娜的心,但现在是娜娜伤了他的心,不是他伤了她!   方熙玮不禁怀疑着,苏月娜拒绝他的求婚,是为了那个男人吗?他几乎是忘了不到一个小时前,他才在月娜电脑里看到的小动画了。   方熙玮一夜辗转难眠,他一早就等着苏月娜进门,可是好几个钟头过去了,也没见到她的身影。这让他的心情愈发沉重,心情也烦闷了起来。   昨天月娜走后,方熙玮的心情简直就跌落谷底,他怎么也无法忽略她急着去见那个男人时,脸上兴奋雀跃的神情。   方熙玮一整个早上,都无法将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满脑子只想着苏月娜。   他不经意的往窗外下的街道一瞥,落入眼中的情景却震住了他!   苏月娜来了,那男人送她来的。他见到月娜就在大马路边吻那男人的脸颊,她还目送他离去,远远看过去就是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方熙玮瞬间沉下一张脸,他忽然体认到自己竟是如此强烈。过去,他一直没发现这一点,是因为苏月娜待人一向冷淡有礼,唯独待他不同。而她一直在家工作,很少与外面的人接触,甚至也很少出门,而出门时总是为了工作。   突然,方熙玮想起一件事,苏月娜不出门、不逛街,但是她衣橱里的衣服却不断的增加。   如果她不逛街,怎么添购新衣?他和叶莉莉会为她买衣服,只是有很多衣服并不是他,也不是叶莉莉买的,因为叶莉莉要给月娜的东西,多半是由他带回去的,所以他很清楚。   包裹?!方熙玮猛然想起,苏月娜每个月都会收到一个包里,他一直不知道寄件人是谁,也从不过问,他只知道每当苏月娜收到包里时,都会很开心。   是那个男人吗?   如果是他寄那些衣服给月娜,他怎么会知道她穿什么尺寸的衣服?他们……   思绪及此,方熙玮不敢再想下去,他心里的妒意已经快要满出来了。   方熙玮等着,等着苏月娜开门进来。   他试着隐藏起自己的嫉妒,试着让自己不动声色,他不能让苏月娜离开他,他绝不会放她走的!   “怎么这么晚才来?”方熙玮一见到苏月娜神采飞扬的脸庞,心里就有气,因为让她的开心并不是他。   “我又不是你的员工,不需要遵照上下班时间吧。”苏月哪还沉浸在自己愉悦的心情里,没留心到方熙玮的不快。   她很习惯的走到方熙玮身旁,直接往他腿上坐,她搂着方熙玮,有话想要告诉他。   “你昨天上哪去了?到了九点都还没人接电话。”方熙玮说话的语调就跟平常一样,但他心里的怒气正节节升高。   他昨天下班之后,找不到苏月娜,叶莉莉也不知她上哪去了,他只要想到月娜跟个陌生男人出游,心里就一直平静不下来。   “你最近很喜欢问问题喔!”苏月娜还在考虑,该怎么开口跟方熙玮提她想说的事情,而忽略了他隐然浮现的怒气。   “我不能问吗?”方熙玮低头看着在他怀里略微发呆的苏月娜,他控制不住心中妒怒的感受,她竟然在他怀里想着别的男人?   “玮,我有事要告诉你。”苏月娜有些犹豫,她不知道方熙玮能不能接受。   “昨天那个男人是谁?”方熙玮的语调中满是愤怒。   “什么?”苏月娜第一次见到方熙玮发脾气,她愣住了,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只是张着一双美目讶然的望着他。   “昨天跟你出去的男人,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方熙玮忽然间失去耐性,大声咆哮着。   “你在生什么气?”苏月娜没想通方熙玮在气什么,她想伸手抚去他的怒意,但他却别开脸,拒绝她的碰触。   “我不该生气吗?如果我跟别的女人去过夜,你会不会生气?”方熙玮快气疯了。   “你……你不相信我?”苏月娜忽然明白方熙玮生气的原因了,她惊讶的望着方熙玮,这是他最近常问东问西的原因吗?   这个认知让苏月娜的心都碎了,原来方熙玮不信任她。   “我该相信你吗?”方熙玮不明白苏月娜为何什么都不说,也不为自己解释?对他解释对她而言没有意义吗?   苏月娜不发一语,只是望着方熙玮,眼中浮上一层水气。   “娜娜……”方熙玮一见到苏月娜眼中浮现的水气,理智在刹那间回笼。   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他不该对她发脾气的。   方熙玮本想再说些什么,却让突然进门的人群打断了。   而苏月娜则快速的别过脸,眨掉眼中的泪珠,在她回头之际,又是平时那冷淡的表情。   这一瞬间,方熙玮的心都结冻了,他的娜娜在疏远他!   “熙玮,好久不见了,我特地来找你吃饭的。”郭奕德上前打着招呼。   方熙玮很惊讶会见到郭奕德,这个毕业后就少有联系的好友,当年郭奕德和莫亚轩同属留学生,同时和他成为朋友。   “你这个大忙人,什么风把你吹来的?”方熙玮和老友寒暄着,眼角却瞥见苏月娜默默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还不是我妹妹蕙如在你这工作,又说想认识你,我才想趁这机会找你聚一聚。”郭奕德根本不想做这种事,却拗不过自己的亲妹妹,只好厚着脸皮带她来了。   “哥!”郭蕙如脸上一红,娇喷着。   苏月娜注意到,这女人就是她在女厕遇上的长发女人。   她脸上的表情冷淡极了,跟在郭奕德后面的莫亚轩、叶莉莉和方需昕三人,都注意到不对劲。   “这位是……”郭奕德一进门眼光就不时飘向苏月娜,看得方熙玮不大高兴又不便发作。   “不重要。”苏月娜抢在方熙玮之前冒出这句话,她的语调冷得众人都感觉到寒意了。   “那么美女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就是有郭奕德这种不怕死、不怕冷的人存在。他一眼就让苏月娜清雅绝美的脸庞给吸引住了。   “抱歉,我和人有约了。”苏月娜说完这句话,拎起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的离去。从头到尾,她都没看过任何人一眼,就连叶莉莉也不例外。   “娜娜……”方熙玮不能让苏月娜就这样离去,他拉住她,却只听到她冰凉的语调,就连回头也不愿意。   “请放手。”苏月娜冷漠且有礼,一如对待其他人一般,方熙玮不再是特别的了。   方熙玮让苏月娜的冷漠给愣住了,他不自觉的松开手,就这样让她离去。   “熙玮,怎么回事?”叶莉莉着急的问着,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月娜这副模样,虽然月娜一向对不熟识的人冷淡以待,却从不曾给人冰冷的感觉。   “是我的错。”方熙玮觉得很懊恼,他不应该放手的,他甚至不该对娜娜发脾气,他应该相信她的。   “有人愿意解释一下吗?”郭奕德看也知道情况不对劲,他知道他来的不是时候,更确定的是,他妹妹完全没希望了。   因幕方熙玮从他们进门以来,连瞧他妹妹一眼都不曾,他整副心思全在刚才走掉的那个美女身上。   “奕德,对不起,今天不能陪你吃饭了,咱们再约时间。”方熙玮脸上有着歉意,丢下这句话,便急忙追出去找月娜。   他不能让她就这样离开他!   方熙玮急急迫下楼,却见苏月娜已走出大门外,他赶忙冲上前去拉住她。   “娜娜,对不起,是我不对。”方熙玮那一张俊美的脸上净是后悔,平日沉稳的神态早已不见踪影。   “放开我。”苏月娜拒绝抬头看方熙玮,她只想挣脱他紧抓住她的手,却怎么也甩脱不了。   “原谅我,我不能失去你。”方熙玮着急的说着,苏月娜望着他的眼中,失去了以往的热度,这是他不能忍受的!   “放开我,我不认识你。”苏月娜心中认定,她的玮是不会怀疑她的,就像她一直相信他一样。   “我爱你,我不想失去你。”   “我不爱你了。”苏月娜幽怨的说出了违心之论,下一刻她只感觉到方熙玮松开了她的手。   她不自觉的抬眼望向他,却怔愣住了,她见到方熙玮眼底浮现的哀伤,他的面容不再带有神采,也不再有着往日的意气风发。   她知道自己这句气话,已经伤到他了。   苏月娜无法承受方熙玮神色间流露出的哀伤,她慌乱的只想要逃离,转身,她就往车潮往来的马路上奔去:   一辆计程车笔直快速的朝着苏月娜撞过去,不知是幸运之神眷顾,还是苏月娜命大,这计程车硬生生在她膝边停住了。   见状,方熙玮的脸孔瞬间刷白,他的心跳几乎也在这一刻停住了。   “小姐,你找死啊!”计程车司机气急败坏的将头探出车窗,大声喊着。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撞死我?”苏月娜表情冷淡,但是语气却含着哀戚。   “不!”方熙玮让苏月娜这句话给唤回了神志,他立刻冲向车道,将苏月娜带回安全的地方。   “就算想死,也不要拖累别人嘛。”计程车司机颇感无奈的看着他们两人,他见苏月娜完好无伤也,不逗留,就驱车离去。   “别这样对待我,我承受不了的。”方熙玮白着一张脸,紧紧拥任苏月娜。   “放开我,那女孩在等你。”苏月娜轻轻推开方熙玮,语调轻缓的说着,却不抬头看他。   “我不认识她。”方熙玮望着苏月娜缓和的脸色,他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是吗?可是她跟我说她怀了你的孩子。”苏月娜淡淡的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去,不再回头。“我……”方熙玮过于讶异而呆愣住,完全忘了该拦住月娜解释清楚。   见鬼了!他从没见过那女人,她怎么可能会怀了他的孩子?方熙玮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时,苏月娜早已远走。   “怎么回事?”随着方熙玮追出来的莫亚轩和叶莉莉,急忙上前询问着。   刚才那惊险的一幕让他们都吓坏了,叶莉莉还惊魂未定的苍白着一张脸。   “我不知道。”方熙玮茫然着,他不明白苏月娜怎么会误会有别的女人怀了他的孩子?   “小妹,你没希望了。看来熙玮很爱那女孩。”郭奕德笑着对郭蕙如说着,他们已经由窗子见到街道上所发生的事情了。   “她可是熙玮的命啊。”刚才的景象实在是令方需昕捏了一把冷汗,他不敢想象,若是苏月娜出事的话,方熙玮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不嫉妒吗?”郭蕙如心里很不是滋味的望着方需昕。   “我干嘛嫉妒?”方需昕觉得这女人怎么说话总是没头没脑的,昨天在女厕跟苏月娜挑衅也是这样。   “你不是也喜欢方熙玮吗?”   “为什么你会这样想?”方需昕饶富兴味的看着郭蕙如不悦又不解的神情,有些明白郭蕙如为什么会向苏月娜挑衅了。   她以为他会出现在方熙玮身边,是因为方熙玮和苏月娜感情生变,以为会有机可乘,想先下手为强。   “不然你为什么一天到晚在他身边转?”   “郭小姐,我想你误会了。熙玮是我表哥,我来度假,他让我住在他家,帮我省了不少住宿费。”方需昕抛给郭蕙如一个浅浅的微笑,却迷住了郭奕德。   “你是他表妹?”郭蕙如惊呼着,她还以为……   方需昕一听到郭蕙如的话,差点就翻白眼了,不过,谁叫他穿着女装,也无从否认起。   不过最惨的不是这个,是在听到郭奕德的话之后,他还真想就这么一头撞在墙上。   “小姐,我对你一见钟情,可否赏脸吃个饭?”郭奕德谄媚的对着方需昕笑着,露出一个自认为最迷人的笑容。   “哥!”郭蕙如觉得生气,她是要郭奕德帮忙撮合她和方熙玮,不是叫他来追女人的。   “你一见钟情的对象不是熙玮的女朋友吗?我注意到你刚才猛盯着人家瞧,看得熙玮眼睛都快冒火了。”方需昕戏夸说着,唇边还挂着一抹媚笑。   “那个天仙美女既然是熙玮的,别人就没份了,没人能从他手上抢走的。”他虽然深深被苏月娜吸引,不过在确知她属于方熙玮之后,就不敢妄动非分之念了。   “那倒是。”方需昕和郭奕德有同感。   “那女人那么冷淡,跟她在一起有什么好?她不过是长得比别人漂亮一点。”郭蕙如的语气里满是不屑,她很不满所有人都认为方熙玮是属于苏月娜的。   “酸葡萄心理!你以为月娜冷淡,是你不认识她。至于长相……不言自明嘛。”方需昕从头到脚轻蔑的瞄了郭蕙如一眼。他对于郭蕙如感到些许不耐,她那不屑的语气更是引起他的反感。   “你……你没品!你丑八怪!”郭蕙如让方需昕的眼神、语调惹毛了,脱口就是辱骂的话语。   “蕙如!”郭奕德吃了一惊,却来不及阻止郭蕙如出口的话语,“对不起,我这妹妹被宠坏了。”   “郭哥,我是无所谓,倒是令妹……你总不会一辈子袒护她吧,她总该学会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任的。”   “你什么意思?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啊。你……”郭蕙如可不能容忍有人用这种口气教训她。   “蕙如!”郭奕德眼神严厉的制止郭蕙如继续吐出更不得体的话语。   “郭小姐,我是没什么了不起,但是如果我的长相可以归在丑八怪之列,那么你不就见不得人了?若说我没品,那么我实在不知道你又多有品了!在你开口侮辱别人的同时,先想想你说出口的话,是否侮辱到自己。”方需昕不再卖郭奕德面子,他知道郭蕙如没好好得到一次教训,是学不乖的。   “哥!你就这样看人欺负我。”郭蕙如不满的转向郭奕德求援。   “郭小姐,这是你自找的,就像你昨天在女厕里对我表嫂说的话一样。”   “你表嫂?!”郭奕德纳闷的看着方需昕。   “就是刚才走掉的美女,她叫苏月娜。喔,应该更正一下,该说是未来的表嫂才对。熙玮已经求婚了,正在等她的答案,谁知道杀出你妹妹这个程咬金,说了一些不堪入耳的话,要是真把月娜气跑了,我看熙玮恐怕要独身一辈子罗。”方需昕若有所指的看了郭蕙如一眼。   “蕙如,你到底跟人家说了什么?”郭奕德直觉这问题严重了,他可不希望这任性价了的妹妹,真坏了人家的姻缘。   “我哪有说什么?”郭蕙如打算来个矢口否认,反正光凭苏月娜一张嘴是口说无凭的。   “是吗?昨天不知道是谁叫月娜离熙玮远一点,还说她怀了熙玮的孩子,熙玮会为了孩子娶她的。”方需昕不以为然的看着郭蕙如。   “什么?”方熙玮一进门就听到方需昕这句话,他瞬间寒着一张脸,吓得郭蕙如连忙躲到郭奕德身后。   “熙玮,我昨天就想告诉你这件事,是你自己不想听的。”方需昕也让方熙玮一张满寒露的脸给吓着了,他连忙撇清关系,以免遭到池鱼之殃。   “算了,是我的错。让我自己静一静。”方熙玮长叹一声,闭上双眼,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其他人只能默默离开,留下他一个人。   “熙玮,月娜昨晚没回家,你知道她上哪去了吗?”叶莉莉慌张的跑进方熙玮的办公室,脸上满是忧惧的神色。   “莉莉,别急,熙玮也很担心的。”莫亚轩安抚着爱妻,他看方熙玮一脸的疲惫就知道,他也是急了一夜。   “他昨天一个晚上没睡,就在门口巴望着月娜会回家。”方需昕打着呵欠,他陪着方熙玮枯等了一晚上,实在是累惨了。   “怎么办?月娜会不会出事?月娜说过,如果熙玮不爱她,她会死给他看的。”叶莉莉一急,也没多加考虑,就直接说出这句话,却吓坏了其他人。   “娜娜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方熙玮闻言霍然站起,询问着叶莉莉。   “你搬出去之后,月娜第一次来找你那天。”叶莉莉想了一会儿,很肯定的告诉方熙玮。   “熙玮,别紧张,月娜不会有事的。”莫亚轩有些责怪妻子的直言,他出言安抚方熙玮,他不相信苏月娜会有轻生的举动,她不是那样的人。   方熙玮觉得很懊悔,他不应该对月娜发脾气的,更不应该离开她的。   他现在只能祈求老天爷别让月娜出事,只要她平安,他什么也不求了。   “有位先生要找苏小姐。”秘书敲了门,进来告知这件事。   “请他进来。”方熙玮冷淡的说着。   方熙玮看着走进来的男人。那是一个很好看的男人,而且带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是方熙玮?”这男人看着方熙玮,挑了挑眉,眼中有着赞赏。   “我是。你是……”方熙玮觉得奇怪,对方似乎认识自己。   “久仰大名,我是于哲然。”   “我们见过吗?”方熙玮疑惑的看着于哲然唇边逸出的笑意。   “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于哲然笑得更开心了,也难怪娜儿会开口闭口就是方熙玮,这男人确实可以配得上娜儿。   方熙玮正打算开口问些什么,却见于哲然转向方需昕,并将手上那束玫瑰花给了他。 第22章:乱吃飞醋   第22章:乱吃飞醋   这情景让大家顿时愣在当场,包括方需昕本人。   “扮相挺不错的,跟我去吃个饭。”于哲然笑看着方雾昕既讶异又疑惑的表情,明白方需昕已不记得他是谁了。   “干嘛送花给我?”方需昕有些粗鲁的反问着,他觉得这男人莫名其妙,但是又好像在哪见过……   “我高兴。”于哲然看着方需昕脸上不悦的神色,觉得很好玩。   “喂……”   “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男人的模样。”于哲然竟然伸手抬起方需昕的下巴,直接吻上他的唇。   这一幕可把莫亚轩和方熙玮给吓傻了。   “你神经病啊!知道我是男人,你还亲我?”方需昕满脸通红,用力推开于哲然。   “我喜欢。”于哲然不以为意,只是笑着。   “舅舅,你闹够了吧,需昕是正常男人,你别闹他了。”叶莉莉忽然出声制止于哲然。   她对这个异于常人的舅舅,实在是很头大,就跟月娜一样。   “舅舅?”莫亚轩和方熙玮异口同声惊呼,疑惑的望着于哲然。   “乖!”于哲然理所当然的说……   方熙玮这才确定,这似曾相识的感觉是因为月娜,他和月娜有几分相似。   “莉莉,我也是正常男人啊,这么久不见,你竟然对舅舅这么说话。”于哲然装出伤心的表情给叶莉莉看。   “少来了,需昕肯定是去过你的酒吧,才会让你耍着玩。”叶莉莉恍然大悟方需昕为何坚持一定要穿女装一个月了,不是为了钱,而是因为她这个三八的舅舅。   “知道你还拆我的台。”于哲然笑着给叶莉莉一个拥抱。   “昕儿,陪我吃顿饭,你就不用再穿女装了。”于哲然似笑非笑的对着方需昕提出交换条件。   “少肉麻了,我宁愿穿女装。”方需昕想起来了,就是这个男人害他得穿女装一个月。可恶!   “是吗?”   “你少打歪主意。”方需昕看到于哲然眼中闪过一抹诡异的神色,不由得背脊发凉。   “舅,你别闹他了。月娜不见了,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不见了?娜儿是玩捉迷藏的高手,她不想让人找到,就没有人能找到她。”于哲然一副不关心,也不怎么在意的说着。   “舅!你一向最疼月娜,她也跟你最亲,你就帮帮忙,把她找出来嘛。”   “一定是有人乱吃醋,才会把她气跑的。”于哲然若有所悟的看了方熙玮一眼。   “就算是这样,你也有责任啊!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还是先把月娜找出来比较重要。”叶莉莉还不了解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舅舅,是什么样的个性吗?她敢说现在这情况,他得负一半责任。   “熙玮,如果你把表弟送给我,我就帮你把娜儿找回来,怎么样?”于哲然揽上方熙玮的肩头,若有所思的目光瞟向大惊失色的方需昕身上。   “那可不行。”方熙玮毫不考虑就拒绝了于哲然怪异的提议。   “你不想把娜儿找回来吗?”于哲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看着方熙玮。   “我当然想把娜娜找回来,但是我不能为了我自己,牺牲需昕。他有自己的想法和自由,谁也不能强迫他。”   “难怪娜儿对你死心塌地,她的眼光很好。”于哲然拍拍方熙玮的肩头,笑得开怀,他知道方熙玮会珍惜也会照顾好娜儿的。   “娜娜有说什么吗?”   “她开口闭口就只有你,说到我不想认识你都不行。”   “可是我却伤了她的心。”方熙玮很自责曾经对苏月娜的不信任。   “放心,娜儿怀了你的孩子,她会回来的。”   “什么?娜娜怀孕了?”方熙玮一脸诧异的望着于哲然。   “怎么?你还不知道?喔哦,竟然让我这个舅舅说漏嘴了。”于哲然也感到些许惊讶,他不明白方熙玮怎么会不知道?   “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前天下午陪她去看医生。娜儿说要告诉你的,怎么她没说呢?”于哲然想着当娜儿知道自怀孕时,高兴得又蹦又跳的样子。   “她还没告诉我。”方熙玮这才想起苏月娜说有事要告诉他,原来是这件事,而他却没给她机会说出来。   “熙玮,你不想要孩子吗?娜儿好像很担心这一点。”于哲然觉得奇怪,决定问一下。   “我不是不想要孩子,我只是想先结婚。可是娜娜不愿意。”   “你放心,只要耐心等着,娜儿会回来找你的。她可是很认真在考虑你的求婚喔。”于哲然当然知道方熙玮求了十八次婚,他真的很佩服他的毅力。   “希望是这样。”   “美女,真的不一起吃个饭?”于哲然还是不放过方需昕,他笑看着方需昕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实在有趣极了。   “懒得理你。”方需昕不想跟于哲然纠缠下去,他知道这个人自己惹不起。   “好吧,我也得去机场了,免得错过班机。美女,咱们美国见了。”于哲然投给方需昕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得他心里直发毛。   “舅,你就这样走了?”叶莉莉不敢置信的望着于哲然,她没想到他会抛下月娜离去。   “不然要干嘛?又没有美女陪我,娜儿也有人顾着,我不回去在这里做什么?”于哲然这一趟主要的目的,是来看看方熙玮这个人,目的达成了,当然就回去罗,在这边耗着也没意思。   “你不去看看阿姨吗?”叶莉莉提醒于哲然该去看看苏月娜的母亲。   “我老姐?你当我傻子啊,去看她不是自找死路吗?再让她唠叨下去,我会老得比她还快。”于哲然赶着离开有部分原因,也是怕让他姐姐知道他在这里。   “我送你去机场。”方熙玮见于哲然没有改变心意的可能,他主动说着。   “不用了,我不会迷路的。你好好等娜儿回来,她就交给你了。”于哲然难得露出正经的模样,语重心长的对方熙玮论着。   再者,他也不能让方熙玮送他去机场,因为他和月娜约在机场见面,既然月娜还不想见方熙玮,就只能让他继续等。   于哲然朝大家挥挥手,就转身离去。   “那怪人真的是你舅舅吗?”方需昕在于哲然走后,带着疑问看着叶莉莉。   “他真的是我舅舅,虽然他只有三十八岁,不过,他的的确确是我的母亲和月娜母亲的亲弟弟。”叶莉莉有此同情的看着方需昕。通常让她这个舅舅看上的几乎都跑不掉,何况方需昕落在他手里已经快要一个月了。   “三十八岁?看起来不像。”方需昕好奇起来,怎么这个舅舅跟苏月娜一样会保养?他们的年纪都让人看不出来。   “干嘛?对我舅舅感兴趣啦!”叶莉莉戏谑地笑看方需昕沉思的模样。   “鬼才对他感兴趣,我只是在想,你舅舅这么乱来,你舅妈不管吗?”   “舅妈?你不知道我舅是同性恋吗?我哪来的舅妈啊。”叶莉莉疑惑的望着方需昕,难道他都没注意到自己早就落入陷阱中了吗?   “什么?”这个讯息可把方需昕吓傻了。   “别怪我没提醒你,我舅可是看上你了,救得了你的只有月娜了。去求月娜看她肯不肯帮忙说服舅舅放过你。”叶莉莉现在不只是同情方需昕了,她可怜他。   “熙玮,赶快把表嫂找回来。”方需昕这下可是比方熙玮更急着想要找到苏月娜了。   “你以为我不想吗?”方熙玮心中忧虑不已,可是他又找不到娜娜,娜娜究竟是躲哪去了?   “娜儿,别为难熙玮了。”于哲然叮咛着苏月娜,这年头会求十八次婚的男人,已经找不到了。   “我没有为难他。”   “让人家求了十八次婚还不点头,不是为难人家是什么?”于哲然看着苏月娜的眼神里满是宠溺,他轻轻拍拍月娜的脸颊。   “我只是怕嘛。”苏月娜和于哲然是无话不谈的,虽然名义上喊他舅舅,两人却是从小一起长大。   “有什么好怕的?我看你从小到大没怕过什么。”于哲然唇角漾出一抹会心的笑意。   “我只是怕结婚以后,很多事情会改变。”   “改变是一定会有的,就像是会多出一倍的家人,和一堆根本没见过的亲戚。但是唯一不会改变的,就是你们的感情。”   “会这么简单吗?”苏月娜疑惑的看着于哲然,没想到他竟如此简略的就解释了她烦恼已久的问题。   “就只是这么简单。不要光拿你妈那个坏例子来看,她的性格有问题,要找到跟她合得来的人不容易。她跟你爸可以在一起十年,我都觉得惊讶,因为每一个遇上她的男人都爱她,可也都因为爱她而离开她。”   “我不明白,妈从不跟我说这些。”   “你跟着你妈换过这么多个继父,应该有注意到,他们每一个人其实都爱着你妈妈,即使离婚或分手之后还是一样,就连你爸爸也是。   他们会离开你妈妈都是因为知道,自己不是她所需要的,他们希望能带给她幸福快乐,当他们发现这不是自己能做到的时候,选择了让她自由,让她去追寻自己的幸福与快乐。”   “我不懂,如果他们真的爱妈妈,为什么会让她离开?”   “真正的爱并不是独占对方,而是希望对方幸福快乐。你跟你妈都很会选男人,你们都找到真正懂得爱的男人。”   “那么拥有跟独占有什么不同呢?”   “独占有着强烈的占有意味,这是会让人喘不过气的,会让人有压迫感的。拥有是一种很抽象的形容,是一种能让人安心的感受,是一种没有束缚的约束。这是我的想法,你自己想想,你的感受是什么?”于哲然很明白只要牵涉到感情的问题,就没有所谓的正确答案。   “太深奥了,我不能理解。”   “其实你本来就知道的。你想想熙玮,他想拥有你,所以他想要结婚,但是他并不是想要用婚姻约束你,他是想用婚姻来保护你,同时也让个己能名正言顺的告诉别人,他在你心中的地位。”   “可是婚姻只是形式而已,有没有并不重要。”   “婚姻或许只是形式,不具有意义,有意义的是形成这种关系的人。”   “舅,那我该怎么做?”苏月娜想由于哲然这里得到肯定的答案,她不想再迷惘下去了。   “我不能告诉你该怎么做,我想你的心中早就有答案了。只要跟随心的方向,你就不会再迷惑了。”   方熙玮搬回家里住,就为了等月娜回来,可是等了几天,就是没等到苏月娜回来。   长时间的等待换来了无数的心焦与疲惫,方熙玮无法入睡,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越来越焦虑。为了让自己小睡片刻,他破天荒的吞下两颗安眠药后,仰躺在床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熙玮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苏月娜一回到家就看见,方熙玮在床上沉睡着。   苏月娜坐在床沿看着方熙玮憔悴又疲惫的容颜,觉得好心疼。   其实,她没有生他的气,她只是需要时间想清楚。   她很明白方熙玮和那个长发女人之间没有关系,她那时气的是方熙玮竟然不相信她。但是当方熙玮颤抖着抱紧她时,她的气就消了。   在机场送走于哲然的时候,于哲然让她明白,方熙玮真的爱她,也在乎她,才会疑心她和于哲然的关系。   于哲然要苏月娜好好想想方熙玮的感受,要是今天她和方熙玮的立场对调,她会有什么样的感受?   苏月娜看着方照玮沉睡的容颜,她伸手轻抚他纠结的眉心。   她爬上床,窝进方熙玮怀中,轻轻说着:“我的心一直在你身上。”   方熙玮在睡梦中感觉到胸前有着熟悉的重量,又似乎闻到苏月娜身上那抹淡淡馨香……   “娜娜……”方熙玮在意识朦胧间,轻轻呼喊着思念的人儿。   “嗯?”苏月娜随口应着,她想方熙玮不会这么快醒来,他只是在说梦话。不过,她很高兴他就连在梦中都想念她。   鼻前的馨香、温暖的触感刺激着方熙玮的感官,他猛然张开双眼,就见到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脸庞!   “娜娜!”方熙玮拥紧怀中的苏月娜,他必须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玮?”苏月娜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醒过来。   “都是我的错,别生我的气,别离开我。”方熙玮用力将苏月娜抱在怀里,用力的就像是要把她嵌进自己里。   他过重的力道让月娜觉得空气似乎变得稀薄,却也不抗议,因为她心里深深感受到他对她的重视。   “玮,我怀孕了。”苏月娜微笑的脸庞上幸福洋溢,她看着方熙玮的双眼,柔声说着喜讯,就算他已经知道了,她还是想要亲口告诉他。   “如果你不想结婚就不要结了,以后我们再跟孩子好好解释。”   “嗯。”苏月娜笑靥如花,她搂住方熙玮的颈项,给他一个又深又长的吻。   “娜娜,你不生我气了?”方熙玮还是放不下心。   “我跟那个女人没有关系,除了你,我真的没跟别的女人上过床,所以她不可能会有我的孩子。还有需昕,他是我表弟。他是从美国来……”方熙玮还没解释完,苏月娜就举起手堵住他的唇。   “玮,别说了,我没生你的气。我知道的,关于需昕的事,舅已经告诉我了。”苏月娜眼边、唇边都盈满了笑意,她清丽绝伦的脸庞满是光彩,眩惑着方熙玮。   “真的?”   “真的。还生你气,我就不会回来了。”苏月娜轻抚着方熙玮冒出胡碴的脸庞,温柔的说着。   “谢谢你。”失而复得的喜悦充斥整个胸臆间,方熙玮深深体认到何谓拥有,心相属的时刻即是!   “玮,我很想你。”苏月娜唇边带着一抹媚笑,惑着方熙玮。   “我也很想你。”   方熙玮吻上月娜的唇,他的手却怎么也解不开她颈间的扣子。   “这扣子打不开。”方熙玮抬起头望着苏月娜,他这才注意到她穿了件旗袍,她以前没穿过这种的。   “看清楚了。”苏月娜笑意盈盈的为方熙玮示范。   “这太麻烦了,以后别穿……”话音顿止,方熙玮惊愕的瞪大双眼,望着苏月娜敞开的前襟,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   “娜娜?”方熙玮对上苏月娜的双眼,却只见她张着一双闪亮的美目,含笑注视着他。   “今天是你给的期限的最后一天,而你要的答案在这里。”苏月娜选在今夜回来,就是因为要给他答案。而她没将戒指戴在手上,她把成指挂在脖子上。当她解开前襟时,方熙玮很自然的就能看到他求婚的戒指!   “你的意思是……”方熙玮还无法由惊愕中恢复过来,他已经不敢想月娜会愿意嫁给他了,但是现在……   “我觉得自己戴上戒指不怎么有意义,我在等你为我戴上。”   “娜娜,你愿意嫁给我吗?”方熙玮取下苏月娜颈上的戒指,他很慎重的再次询问着。   “我愿意。我愿意一辈子属于你。”苏月娜给方熙玮一个粲然的笑靥,她不再旁徨,也没有迷惑了。   “我爱你。”方熙玮执起苏月娜的手,轻轻将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然后深深地吻着她。   他们两人的情感就在这个吻里蔓延,也在婚姻里延续下去…… 第23章:我不需要他   第23章:我不需要他   最后一对恐婚情人的故事   “妈妈,爸爸呢?”在一个台风夜里,小女孩依偎着满脸愁容的母亲问。   眼角泛着泪光,神情显得十分悲愤而哀戚的母亲,紧紧抱住小女孩,“我们不需要爸爸,再也不需要了……”   “妈妈……”小女孩疑惑又忧心地问:“爸爸去哪里了?”   “你爸爸他……他已经离开我们了。”母亲说。   小女孩一脸惊疑,“为什么?”   看着小女孩无辜的脸庞,她眼泪不听使唤地落下。   她无法告诉才八岁的女儿,她的父亲已经跟另一个女人私奔的事实。   “妈妈……”见母亲伤心流泪,小女孩伸手为母亲拭去眼泪,“不要哭。”   她伸出双手,环抱住母亲的颈子,“妈妈还有琉璃……”   听见她如此体贴的话,伤心的母亲不知能说什么、该说什么,只是更用力地抱住她。   “是的……”她声线颤抖地说,“妈妈还有琉璃,妈妈只要有琉璃就好了。”   “妈妈……”   “男人不可靠,孩子才是永远的……”她眼底充满着愤恨及怨怼,“我不需要他,不需要他……”   听见母亲眼中的愤怒,小女孩心里有满满的不安及疑惑。   她不懂父亲为何离开了她们,也不知道母亲眼底为何会有那样的怨恨,她只知道……爸爸不在了,她只有妈妈。   她不想失去妈妈,所以她要当个听话的小孩,免得妈妈也不要她。   她的视线穿过母亲颤抖而瘦削的肩膀,看见窗外的狂风骤雨,不安在她小小的心房里不断地、不断地累积——   “小老板娘,酒店送酒来了,你要不要确定一下?”   “小老板娘,菊之间的客人说……”   “小老板娘,昨天的单据好像少了。”   每天睁开眼睛,琉璃就不断不断地听见这样的呼喊。“小老板娘”已然成了她惟一的名字。   在东京念完大学,她就在母亲的命令下回到了伊豆,正式进行老板娘养成的修行计划。   “玄春”是一间老旅馆,在主人北条志一多年前离开后,就由其妻明子打理。   明子在离婚后,回复了她的本姓松本,而琉璃也从北条琉璃变成了松本琉璃。   虽然母亲很少提及那个离家后便失去消息的父亲,但随着年龄增长,琉璃也慢慢的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外遇了。后来他选择了外遇的对象,离开了她们母女俩。   两个因为相爱而结合的人,最后却因为男人的背叛而结束。   曾经因为活在爱里而美丽的女人,在男人离开后却变成了心里住着鬼的怨妇……那真是世界上最悲哀的事啊。   一直看着母亲的琉璃,心中对婚姻充满了无限的恐惧。她不想让鬼住到她心中,而先决条件是拒绝去爱。   她母亲常把一句话挂在嘴边——“嫁个丈夫,不如生个小孩。”   这句话表达了她对父亲的不谅解,也道出了遭受背叛的女人的无奈。   因为父亲的抛弃,因为母亲长年来的教诲,琉璃也渐渐觉得婚姻及男人是世界上最不可靠的两种东西。   所以她并没有结婚的打算,甚至对婚姻有种难以言喻的排斥及恐惧。   借精?如果具有必要,也许对婚姻存着怀疑及戒慎态度的她也会尝试。   半夜一点,琉璃经过办公室,发现母亲明子还在办公室里。   “妈……”她探头,“还不休息?”   明子抬起头,“还有一点账要对,你先去睡吧。”   琉璃迟疑了一下,“要我帮忙吗?”   “不必了。”   “噢……”看母亲似乎不需要她,她转身准备回房。   “琉璃……”突然,明子唤住了她。“不累的话,过来跟我聊聊……”   “嗯。”琉璃点头,走进办公室,在明子旁边的位置坐下。   明子继续看着手上的各笔账目,“做得还习惯吗?”   “有点累,不过还应付得来。”她说。   “才三个月,没那么快上手,不过……”说着,她转头睇着琉璃,温柔一笑,“你是我的女儿,我相信你一定办得到。”   琉璃点头一笑,没说什么。   母亲一直是个女强人,尤其在父亲离开之后。   她强势而坚毅地扛起重担,把玄春经营得有声有色,比起父亲是毫不逊色,甚至有超越之势。   “琉璃,怪妈妈把你留在乡下吗?”明子问道。   她微怔,“妈?”   “你还年轻,又在东京那种大都市念了四年书,要你回到伊豆是委屈了你,可是……”她突然搁下手中的纸笔,伸手握住了琉璃搁的手。   望着年轻秀丽的琉璃,她露出了母亲欣慰又不舍的眼神,“妈妈希望你能继承玄春,好好把旅馆经营下去,这年头男人都不可靠,女人要有谋生能力才能有尊严的生存下去。”   琉璃没有搭腔,只是沉默地听教。   “玄春的营运不错,客源也稳定,只要你肯做,至少一辈子不愁吃穿。”   “我知道。”琉璃点头。   明子更使劲地抓住她的手,“妈妈跟你相依为命,绝不会害你,把妈妈的话记住,知道吗?”   琉璃又是点头。   明子满意地一笑,松开了手,将视线又移回账本上。   “去睡吧,明天你休假,好好玩一天。”她说。   “嗯。”琉璃起身,“那你也早点睡。”   “唔。”明子点了点头。   看着灯下专注又严肃的母亲,琉璃心里有点不舍。   这十几年来,她知道母亲是如何一个人在苦撑着。如果爸爸当年没离开,现在家里的气氛应该不是这样的吧?!   印象中,爸爸是个温和又笑口常开的人,他不曾对母亲说过一句重话,她怎么也没想到那样的爸爸,也会有离开她们的一天。   为什么?为什么?她常常这样无语问天。   如果连那样的好人都不可靠,那这世界上还有没有什么男人是可以信任的?   “干嘛闷闷不乐?”穿着一身粉红色时髦套装的美纱嘟起小嘴,疑惑地望着琉璃。   琉璃搅拌着杯里的咖啡,有气没力地说:“没有啊,只是旅馆的工作有点累。”   “所以说,我才不肯继承家里的旅馆啊!”美纱是附近菊助旅馆的老板女儿,跟琉璃是一起长大的姐妹淘。   她并没有留在自家的旅馆工作,而是选择当一个上班族。   琉璃睇着她,有些羡慕,“你还有两个妹妹,我妈妈可只有我一个孩子。”   “那倒是。”美纱吃了一口软绵绵的蛋糕道。   “不过……”咽下了蛋糕,她望着琉璃,“要是你一直在旅馆里工作,不是注定要一辈子待在伊豆吗?”   “伊豆有什么不好?”   “是没什么不好,只是……”她皱皱眉,“像你这样在东京生活了四年,难道一点都不会向往都会的生活?”   琉璃沉默了一下,“都会有都会的便利繁荣,但乡下有乡下的纯朴悠闲,看你怎么看它   “离家出走?”明子看着眼前这个高大英挺,带点不羁气息的年轻人,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和典笑着点点头,“是的,家父是个严肃的人,但我却是个叛逆的孩子,所以……”   “你就离家出走,跑到伊豆来?”明子问。   他咧嘴一笑,“伊豆是个好地方,不是吗?”   他这句话深得明子的欢心,虽然他是个年轻男人。   但对于他这样英俊又年轻的男子,她是有点戒心的。   她倒不是担心他能不能胜任,而是……他太出色了。   出色到她有种莫名的惶恐,像是随时会出什么事情似的。   她不应该雇用他,但不知怎地,她竟拒绝不了他。   “老板娘,我什么都肯做,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明子犹豫着。   突然,门口传来圣伯的声音——   “唉呀,人真是越老就越不中用了。”他吃力地要将酒店刚送来的酒抬上推车,但似乎不小心扭了腰。   “琉璃,叫岩吉来帮……”明子话未说完,只见和典走出了门口帮忙。   他手脚利落地将一箱箱的酒放到推车上叠好,脸不红气不喘,轻松极了。   “老伯,要推去哪里?”他问。   圣伯一怔,“你是……”   “我是蜷川。”他一笑,“告诉我要推到哪里去。”   “厨房。”圣伯指着旁边的一条小路,“从这里进去,走到底再左转。”   “好。”和典点点头,拉起推车,健步如飞地往小路走去。   这一幕,明子及琉璃都看在眼里。   明子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圣伯走了过来,笑问:“老板娘,你从哪里找来这个年轻人?”   “他……他是来应徵的。”明子说。   圣伯露出喜色,“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咱们玄春缺的就是年轻力壮的年轻人。”   明子微微拧起眉心,认真的思索起来。   是的,玄春一直没有年轻男人,“年纪最小”的那个都有四十五岁了。   旅馆的粗活没减少,但男员工的年纪却都越来越大,当然也慢慢的无法胜任粗重的工作。   “妈……”琉璃望着她,试探地问:“你决定怎样?”   明子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但此时,她已决定了一件事——   不一会儿,和典回来了。   他徐徐地走了过来,顺手拎起搁在门边的帆布袋,“老板娘,请你再考虑看看吧。”   “年轻人,谢谢你。”圣伯笑得有几分纯朴腼腆。   “小事情。”他撇唇一笑,转身便要离去。   “年轻人。”突然,明子叫住了他。   和典停下脚步,却没有立刻回头。此时,他的脸上浮现一抹高深的微笑。   转过身,他神情平静地望着明子。“还有事吗?老板娘。”   “你留下来工作吧。”明子说。   她这句话一说出口,圣伯满脸是笑,而琉璃则显得惊讶。   明子像是经过深思熟虑般才开口:“一开始薪水并不多,你愿意做吗?”   他点头,“只要有得吃,有得住,我无所谓。”   “嗯。”明子点点下巴,“那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她看着圣伯,“圣伯,你带他去员工宿舍吧,顺便把旅馆的工作内容跟他说一下。”   “好的。”圣伯应声,笑眯眯地看着和典,“年轻人,跟我来吧。”   “是。”和典先向明子欠了个身,然后尾随着圣伯而去。   明子直挺挺地站在门边,沉默注视着圣伯跟和典的背影。   “希望我的决定不会让我后悔……”她喃喃地说。   “妈?”琉璃疑惑,“你说什么?”   明子眉梢轻轻扬起,撇唇一笑。“没什么……”   “你去洗澡休息吧,明天还有一整天的活儿要做呢。”她说。   琉璃点头微笑,“知道了。”   对于母亲答应雇用蜷川和典的事,她心里其实充满了疑窦。   一直以来,旅馆都不雇用年轻男子,理由很简单,当然是为了避免发生母亲不想看见的意外插曲。   难道母亲感觉不到蜷川的“危险”吗?像他那么出色的男人,母亲难道不怕她……   或许他在母亲的眼里并不是那么出众不凡,而她会觉得他特别不一样是因为什么呢?莫非她心里真的有点……   噢,不,才不会。   她又不是没见过帅哥,才不会对那家伙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呢!   晨五点,琉璃从温暖的被里爬起来,穿上和服,盘好头发,开始一天的工作。   刚走进厨房,她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   “早。”换上旅馆工作服的和典站在料理台前洗菜,神清气爽。   一大早就看见这张好看的脸孔,琉璃怔愣了一下。“早……”   此时,厨师多良哈哈大笑,“琉璃,你看帅哥看傻了?”   闻言,琉璃陡地回神,有点羞恼。“多良叔叔,你在说什么?”   “害什么羞?”多良将刀子一把把地榈好,“你也该是会欣赏男人的年龄了,不是吗?”   “多良叔叔。”此时,她发现和典正似笑非笑地睇着她。   不知怎地,她竟觉心虚地闪避了他的目光。   “多良叔叔,”她强自镇定,神情认真而严肃,“菊之间的客人说他今天要吃点清淡的,请你帮他拟份菜单。”   “噢,没问题。”多良简单地在白板上记了几笔,“还有什么要注意的?”   “今天没什么要特别注意的,我……”她快速地别了和典一眼,“我出去了。”说完,她转身就离开了厨房。   她前脚刚走,多良便叹了一口气。“唉……”   和典微微皱起眉头,疑惑地问:“多良先生,你叹什么气?”   “我只是觉得明子跟琉璃母女俩,很叫人替她们惋惜。”   “惋惜?”   “嗯。”多良点点头,十分感叹,“琉璃的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因为外遇而离开了她们,明子从此把男人当洪水猛兽,还不断灌输琉璃一些错误的观念。”   “错误的观念?怎么说?”和典感到好奇。   “她说男人不可靠,孩子比较好。”多良压低声音说,“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   迎上他神秘兮兮的表情,和典摇摇头。   “就是只要孩子,不要男人。”多良说。   和典眉头微微一拧,思索了一下。“你是说……”   “借精生子。”多良一脸严肃又生气,“你相信吗?一个母亲居然叫她的女儿借精生子……”   和典先是一怔,旋即笑了起来,“很时髦的想法嘛!”   多良板起脸孔,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居然在笑?身为男人,你能忍受有个女人只要你的种子,却不要你的人吗?”   和典将洗好的菜往旁边一搁,“多良师傅,你太古板了。”   “什么?”多良睨了他一眼。   “如果我的能帮到有需要的人,那也不错啊。”他说。   多良一震,像是看见了什么珍奇异兽般的看着他。“这世界真是病了……”   和典一笑,拍拍他的肩膀,“没病,只是变了。”   “你这东京来的小子,脑袋真的跟我们不一样。”多良皱眉轻斥。   “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他要过的人生,她们也是,不对吗?”   “是没错,不过……”多良神情严肃,“要是她过的并不是她自己的人生呢?”   和典微怔,有点疑惑地睇着他。   多良双臂环抱胸前,感慨地说:“明子强迫琉璃过她的人生,而琉璃也以为那是她的,但琉璃的人生经历不见得会跟她一样,不是吗?”   说着,他用那双又黑又大的眼睛直视着和典,“我说什么,你知道吗?”   和典撇唇一笑,“我想我知道。”   多良摇头,“明子她以前不是这样的……”说着,他深叹一记。   “她当年可是镇上第一美女,温柔婉约,娴静良淑,是许多年轻人的梦中情人,北条那家伙追求到她时,不知羡煞了多少人……”多良回忆起过往种种,不胜唏嘘。   “他们婚后一年就生下琉璃,前几年一家和乐,简直可说是最完美的家庭,直到……”   “第三者的介入?”和典接口。   “嗯。”多良变得凝肃,“对方是个插花老师,在她的主动追求下,北条他竟出了轨。”不久后,明子也发现了。   她要北条在她及外遇对象之间做个选择,那一晚北条驱车前去跟外遇对象沟通,然后就没再回来了。   其实之前在咖啡厅里,和典已经约略知道一些,但经多良详述后,他更清楚之间的来龙去脉。   “老板娘从此就变了?”   “没错。”多良一叹,“她是受害者,但因为父亲的外遇而被母亲灌输‘男人不可靠’观念的琉璃,更是受害者。”   “唔……”和典没多说什么,只是想起琉璃那张美丽,却又带着淡淡忧愁的脸庞。   多良重重地拍拍和典的肩膀,“想不到我跟你这小子还挺有话聊的,哈哈……”   和典睇着他,淡淡一笑。“也许休息后,我们还可以喝两杯呢。”   “是吗?”听到喝两杯,多良的精神全来了,“那真是太好了。”   每个星期三晚上,琉璃都会到下田学习琴艺,去的时候因为时间还早,她会自己搭车去。   但回程因为时间晚了,通常都由多良或司机岩吉开车去接她。   十点钟,琉璃抱着琴走出教室,一眼就看见旅馆的小卡车停在路边。   车上坐了个人,但似乎不是多良,也不是岩吉。   突然,车窗摇下,里面的人探出头来——   “需要我帮你开车门吗?”穿着招牌白T恤的和典,脸上挂着他那迷人的笑容。   “怎么是你?”琉璃讶异地看着他。   “大家都没空,只好派我来。”他说。   “噢……”她站在车门边,不知在想着什么。   “干嘛?你对我的开车技术不信任?”他咧嘴一笑。“男人真的那么不可靠?”   她隐隐听出他话中另有意涵,但……他怎么知道?   “上车吧。”他催促着,“时间不早了。”   她微蹙眉头,“你……你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了什么?”和典佯装糊涂。   见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琉璃沉默了一会儿。   是她太敏感吗?忖着,她无意地别了他一眼。   “你放心,我有驾照,技术绝对可靠。”他撇唇一笑。   她又犹豫了一下,终于打开车门,抱着琴坐上车。   琉璃紧抱着琴,坐得极靠近车门,如果车门在这时掉了,她铁定会摔出车外。   和典别了她一记,“位置很大,你不需要坐那么过去。”   “你可不可以不要管我?”她有点羞恼地说。   “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有敌意?”他反问她,一脸的促狭。   “你……”她转头瞪着他,却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她要对他那么“坏”?他其实也没惹到她,为什么她就是那么介意他的存在?   是的,存在。   他是个“存在感”十足,让人很难忽视的人,过去她不曾正眼瞧过任何男人,现在当然也不会。但……怎么他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当她越是强迫自己不要注意到他,就越是难以漠视他的存在。   “你讨厌男人?”他突然问道。   琉璃涨红了脸,不满地瞪着他,“你太多事了。”   “我只是好奇。”   “请你收起你的好奇。”她说。   “很难。”   “什……”她一怔。   “我说很难。”他转头瞥了她一眼,“我很难对你不好奇。”   听到他这句话,琉璃的心跳突然急遽起来。   她心慌意乱,不知所措,却也不想让他发现。因此,她板起脸孔。   “你想怎样?”她狠狠地瞪着他。   和典看了她一下,唇角一勾,露出了促狭的微笑。“你又来了……”   “咦?”   “你那种仇视的眼神又来了。”他说,“还说你不讨厌男人?”   “那是因为你太让人生气了。”她说。   “我哪里惹你不高兴?因为我好奇?我说话轻薄?还是……我说中了?”   他气定神闲,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的表情,让她无端地生起气来。   她别过脸,看着窗外,索性不理会他。   和典从车窗玻璃中看见她生气中又带着娇羞的脸,淡淡一笑。“你真的生气了?”   她轻哼一声,维持沉默。   “我没什么恶意,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讨厌我。”他挑挑眉,“因为我是男人?”   她皱起眉头,依然不说话。   “可是多良师傅、岩吉,还有圣伯他们都是男人,你怎么不讨厌他们?”   “因为……”因为你跟他们不一样。她转头瞪着他,几乎冲口而出。   是的,他跟他们不一样,也跟她曾遇见过的男人都不一样。   其他男人不会让她情绪浮动焦躁,不会影响她的生活,而他才出现短短几天,却已严重影响了她。   她仿佛每天都能听见他的声音,即使他并没说话。   她好像每分每秒都注意到他的身影,虽然他根本没出现在她视线范围以内。   这是她从来不曾经历过的感觉,而这感觉让她在觉得慌张不安之外,竟有一种不知名的雀跃及期待。   “因为什么?”和典转头凝睨着她。   “看前面!”见他盯着自己,她紧张地大叫。   “别紧张。”说着,他将目光移回正前方,然后笑了起来。   不知怎地,他朗朗的笑声让她觉得很轻松,虽然她还气恼着他。   一直以来,父亲的背叛及母亲的严厉教诲,让她的生活过得很压抑。   久而久之,她的笑容变得很职业,而且只有在对着客人时才笑得出来。   “你不喜欢笑,对吗?”   他的声音将她拉了回来。她微怔,蹙眉觎了他一记。   “没事干嘛笑?”   “真的没什么事能让你发自内心的笑吗?”他问。   “什么发自内心?”她微嘟起嘴,“你的意思是说我笑得很假?”   他抿唇一笑,“不,你笑起来很美,只是……有点职业。”   他脱口而出的恭维,教她又一次羞红了脸。   她飞快地将脸转向窗外,“你一定常对女孩子这么说,不过这一套对我是没用的。”   “噢?那什么才有用?”他挑挑眉问道。   “都没用。”   “为什么?”   “因为我讨厌你,这样行了吧?”被他问烦了,她发起脾气,没好脸色地瞪着他说。   被她这么吼,他没有尴尬,也没有恼羞成怒,反而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   “你!”她瞪着他,一脸的无奈懊恼。   “你的反应真的很有趣……”他笑说。   “够了你!”她语带警告,“不要笑了。”   “你可以讨厌我,但不能阻止我笑。”   “你耍什么嘴皮?”她羞恼地瞪视着他,但胸口却有一种暖呼呼的感觉。   有点兴奋、有点喜悦、有点不安、有点……她说不出来的轻松自在。   就在这一际,她发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她最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星期天早上,美纱打扮得花枝招展到玄春找琉璃。   她是个极度讨厌和服的女生,一辈子穿和服的次数不超过五次,所以即使是休假日,她也不肯乖乖穿着和服在家里的旅馆帮忙。   一到玄春门口,她就看见穿着工作服在庭院里扫地的和典。   “咦?”她一怔,因为这是张生面孔,好看的生面孔。   他这型的男人在镇上还不曾看过,可见他并不是本地人。   只是……一向只用“欧吉桑”的玄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年轻的生力军?   “你早。”她主动趋前问候。   和典一听见她的声音,就认出她是之前跟琉璃在咖啡厅里聊天的朋友。   “你早,找小老板娘?”他露出那迷人的笑容。   美纱一怔,有点小小的兴奋。“你……认识我?”   他一笑,“当然,美女总是比较显眼。”   他这句话说得美纱心花怒放,立刻绽开笑靥。   “美纱?”此时,琉璃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见美纱跟和典似乎正在交谈,而且美纱脸上还漾着娇媚的笑容,她心里有点怪怪的……   而那怪怪的情绪里,隐隐夹杂着一点点的不高兴。   她没有深究那情绪的真正含义,迅速地趋前,“你怎么这么早?”   美纱走过和典身边,问:“你今天能不能出来?”   “不行。”琉璃摇了摇头,“昨天来了两个团,快忙翻了。”   “这样呀……”美纱有些失望。   “做什么?”琉璃问。   “有个男客户约我吃饭,他可能会带他朋友,所以找你一起去。”   美纱才说完,琉璃发现和典好像听见了她们的谈话内容。   想起上次在咖啡厅里,他也“不小心”偷听了她们的对话,她机警地将美纱拉到角落里。   “干嘛?”美纱不解地问。   “小心隔墙有耳。”说着,她瞄了还在打扫的和典一眼。   发现她瞄了和典一记,美纱觉得疑惑,“你说他?”   “嗯。”她点头。   “他是谁?哪里找来的?”美纱不在意谈话被听到,反而好奇他的来历。   “他自己找上门的。”她说。   “啊?”美纱蹙眉一怔。   琉璃一脸神秘,“你记得上次我们在咖啡厅聊天的事吗?”   “当然。”她点头。   “他听到我们的话。”   “然后呢?”美纱歪歪头。   “然后他就跟着我回来了。”她说。   “什么?”美纱一脸吃惊的表情,“你把他说得像‘背后灵’一样。”   “他跟背后灵没什么两样……”琉璃说。   “怎么回事啊?他干嘛要跟着你?”   “他听说我家缺人手,所以就跟着我,想到我家应徵。”   美纱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从哪里来的?”   “东京。”她说,“他说自己跟父亲闹翻了,所以离家出走……”   “东京啊……”听见东京,美纱的眼睛亮了起来,“太好了,我最喜欢东京来的男人。”   “喂,你待会儿不是要去约会?”琉璃皱皱眉头,损了她一句。   美纱嘿嘿一笑,“又不是正式的约会。”说着,她转头瞄了和典一眼,“他很帅耶,搞不好是哪家的大少爷,天生叛逆,所以闹逃家记喔。”   “别傻了,什么大少爷,搞不好他是通缉犯呢。”琉璃说。   “我看人的眼光很准的。”美纱信心十足地说。   “不跟你鬼扯了。”琉璃秀眉一场,“你去约会吧。”   美纱不以为意地笑笑,然后轻拉住她和服的袖子,“反正你对他没兴趣,也没意思,不如介绍给我认识。”   “你们刚才不是认识了?”琉璃口气有点酸酸的。   美纱斜睨了她一眼。“口气很酸喔?干嘛,你喜欢他?!”   琉璃倏地红了脸,“谁喜欢他?”   为免美纱发现她的心慌,她强自镇定。“你喜欢他,自己去追吧!我要去忙了,再见。”说罢,她转身就往屋里走。   走到门口时,她装作不经意地回头瞥了一眼,只看见活泼又娇媚的美纱正跟他聊着。   美纱浑身上下充满了一种亮丽、抢眼的美,时尚的她跟东京来的和典其实是非常速配的……不知为何,她有些难过起来。   撇过脸,她快速地走进屋里。   午夜,旅馆渐渐冷清下来,来往穿梭着的人也慢慢地变少。   除了轮值的员工,其他人都已经回到宿舍休息。   和典洗过澡,一个人在后院的走廊一坐着抽烟,模样悠哉极了。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   他叨着烟,将手伸进口袋里摸出了手机。“喂?”   “和典?”电话那头传来他母亲蜷川美智子的声音,“找你好几天了,跑到哪里去?”   “我在伊豆。”他说。   美智子一怔,“伊豆?”   “嗯。”他闲闲地答。   “一定是你爸爸派你去的,对不对?”   “嗯。”   “真是的,干嘛叫你去?!公司都没人了?”   “这个开发案,爸都交给我了。”他低声地说。   “你是说那个复合式大型观光饭店的开发案?”   “没错。”说着,他下意识地看看周边,“别谈那个,不方便。”   美智子顿了顿,“那么神秘?你在当间谍?”   “差不多。”他一笑。   “咦?”她感到惊讶,“你爸爸居然叫你做那么危险的事情?”   听到母亲这么说,和典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真宝耶,什么危险不危险的?”   “我要去找你爸爸问个清楚。”   “你别闹了。”他笑斥着。   “说,”美智子口气严肃,“你到底在那里做什么?”   “打杂。”他说。   美智子愣了愣,“打……打杂?你从美国深造回来,居然跑去打杂?”   “工作无贵贱,OK?”   “也是为了那个开发案?”   “没错。”他说。   知道打杂只是开发案的一部分,美智子不愿却也无奈地接受了。   “都做些什么?”   “在厨房帮忙,有时整理庭园,有时搬搬货,载送客人……”   “厨房?庭园?你……”她疑惑地问:“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在旅馆工作。”   “啥米?!”美智子惊讶地喊了一声。   生在蜷川家,贵为长京集团未来接班人的他,从小就是个茶来伸手、饭来张口,食衣住行都有人伺候着的大少爷,而现在却为了工作去伺候别人?   “你怎么做得来?”她忧心地问。   “我行的,没问题。”她大惊小怪的反应,让和典啼笑皆非。   她总以为他是没人照顾着就活不下去的大少爷,却不知道他在美国深造的那些年,一直瞒着家里在打工。   父亲在美国开了个户头给他,他当然没有经济上的问题,之所以跑去打工兼差,只是为了体验不同的人生。   “这里的工作虽然忙碌繁重,但步调却很轻松。”   “你说什么东西?”美智子无法理解,“既然忙碌,又怎么能轻松?”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我现在的日子过得很惬意就是了。”   “可是……”   “宝贝……”他总是这么称呼他母亲,而他母亲也喜欢他这么叫她。“别穷担心了,下次休假,我就回去看你。”   “和典……”   “就这样,再见。”不等母亲再“关注”,他迅速地断线,却发现烟只剩一截烟屁股。   他重新点燃一根,却听见身后有细微声响——   琉璃发誓自己绝不是故意在这里偷听他讲电话,只是不小心经过,听见他说“宝贝”,然后她就不由自主的驻足了。   宝贝,别穷担心了,下次休假,我就回去看你。   听见这样的话,不难猜到电话线的那端会是谁。   那样的语气,那样的表情……是他东京的恋人吧?   “干我什么事?”在她心里如此忖着的时候,一种陌生的、不曾有过的难过袭上了她的心头。   她陡然一震,心慌又心虚地想转身就跑——   “喂!”突然,和典发现了她,也叫住了她。   “什……什么?”她自觉不能就这样落跑,否则更显得她心里有鬼。   转过身,她故作镇定地望着他。“什么事?”   他将手机放进口袋里,挑挑眉心睇着她。“你偷听我讲电话?”   该死,她该不是听到什么吧?   “我耳朵也没失聪,但绝不会听不该听的事情。”她趁机糗了他一下,谁叫他在咖啡厅时偷听她跟美纱的对话。   虽然她明显的是在调侃他,但他不以为意。   “人家说女人小心眼,真是一点都不假。”他语意促狭。   “什么?”她不服气地瞪着他,“谁小心眼?”   “你还在气我听你跟朋友讲话?!”他抽了一口烟,悠闲地问。   “你才不值得我气那么久呢。”她噘着嘴,轻哼一声。   看着她那小女孩似的表情,他笑了。   他真的觉得她很有趣,虽然她总是凶巴巴地对他。   其实,他不觉得她真的有多么讨厌他,相反地,当她横眉竖眼地瞪着他、叨念他时,总给他一种像是在打情骂俏的感觉。   虽说他来到这里为的是那桩开发案,而遇上她更是偶然。   但闲来没事逗逗她,真的挺好玩的。   “要不要坐下来聊聊?”他问。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她没好气地说。   “真是冷淡,我好歹也是你的员工耶。”他一脸可怜哀怨。   看着他那张英挺中带着点狡猾味道的脸,她羞恼地拧起秀眉。“你又不是我雇用的。”   “那倒是,不过……”他顿了顿,“既然老板娘能接受我留在这里,我就真不知道为什么你不能?”   “我跟我母亲不同。”撂下一句,她几乎可说是落荒而逃地逃离他的视线。   “不错嘛,”看着她的背影,他撇唇一笑,“你还知道自己跟你母亲不同……”   第二天傍晚,美纱又来了。她是个行动派,从不放过任何可能的机会。   “他呢?”见到琉璃,她劈头就问。   琉璃一开始还不明白她指的是谁,但旋即,她意会到美纱指的“他”就是蜷川和典。   “我以为你是来找我的。”她酸酸的说。   “你不是在吃醋吧?”美纱指着她鼻子,开玩笑似的说:“我开始怀疑你喜欢的人是我了耶。”   “你找死啊?”琉璃瞪了她一记,好气又好笑。   见美纱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琉璃自觉有义务提醒美纱几句。   “我告诉你,你最好放弃他。”   美纱皱皱眉头,“怎么?你对他有兴趣?”   “你真是……”琉璃羞恼地瞪着她。   “如果是你有兴趣,那我就放弃   又是星期三学琴的日子。   出门前,琉璃特地跑到厨房去找多良,耳提面命半带威胁地警告他:“不准再叫那家伙来接我。”   虽然当时多良正忙着上菜,但她想……他应该有听进去吧?   近十点,她离开琴艺教室,一走出门口,便看见旅馆的小卡车。   这次,来接她的人没坐在车上,而是靠着卡车,站在一旁。   而那个人……还是他?   她气呼呼地冲到车子旁,“多良叔叔呢?”   “他忙。”和典闲闲地说。   “那岩吉咧?”   “他也没空。”   “为什么每次都是你有空?!”她有点愠恼。   “我不知道。”   “我不要你来接我。”她瞪着他说。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反应为什么这么激烈,他奉命来接她,其实一点错都没有,她没理由更没借口怪他什么,但……   但每当看见他,她就忍不住闹起别扭来。   虽说她一向对男人就维持着不即不离的态度,但她从不对任何一个男人发过睥气,动过肝火。她是怎么了?她真的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和典神情平静,不发一语地望着她。   “你是怎么一回事?”须臾,他淡淡地问道。   隐约感觉到他有点不高兴,她倒是心虚起来。   “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反正车我开来了,你坐不坐?”他问。   琉璃飞快地瞥了他一眼,半声不吭地开门上车。   车子在回玄春的路上行驶了许久,两人始终不发一语。   看着路边的树木一棵棵地往后倒退而去,琉璃不知怎地竟觉得头晕……   “慢一点……”她说。   和典并没听见她的声音,继续踩着油门。   “我说……”她莫名焦躁起来,并气恼地大叫:“开慢一点!”   和典微微一怔,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将车子开到路边,并紧急煞车。   轮胎级路面摩擦,发出了——的尖锐声响。   琉璃惊魂甫定,心惊胆跳又懊恼不满地瞪着他,“你……”   “你真不可爱。”他打断了她,两只眼睛笔直地盯着她。   她陡然一震,错愕地望着他,好一会儿回不过神来。   “刚开始我还觉得你只是爱闹别扭,但现在我发现你的性情简直是古怪。”他说。   “你……”她露出不满的表情。   “适度的刁钻很可爱,但过分的刁钻叫野蛮。”他直视着她,“你懂不懂?”   “你想教训我?”明明有点心虚,但好强的她还是不肯退缩让步。   “我没想教训谁,只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着,他熄掉了引擎,“说说看,我是哪里让你看不顺眼?”   看他突然熄了火,而车子又停在荒郊野外,她觉得不安又惶惑。   “你……你开车。”她感觉自己的声线在颤抖。   “你放心,我不会做坏事,只是想听听你怎么说。”他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惧。   “我没什么好说的。”她说。   “怎么没有?你不是看我不顺眼?”他神情凝肃地看着她。   “我没看你不顺眼……”她小小声的道。   “那你干嘛事事针对我?”他问。   她下意识地往门边移,没回应他的问题。   见她不断地往门边移动,和典伸出手去,一把就攫住了她的手。   “呃!”她大吃一惊,两颗眼睛瞪大了地看他。   “你是对所有的男人都不满,还是只针对我?”   “我……”车内有点昏暗,但她还是看见了他闪着锐芒的双眼。   她两只眼睛不安又委屈地睇着他。“送……送我回去。”   “你还没回答我。”   “我没义务回答你的问题,而且你干嘛为难我?”她懊恼地睇着他。   他一怔,“我为难你?”   真是够了,是谁不断地挑剔人、刁难人的?   虽说一开始,他还有种“打情骂俏”的感觉,但近日来,他越来越不觉得是那么一回事。   他感觉她在排斥他,不全因为他是男人,仿佛还有其他原因。   是什么原因,他不知道也不清楚,不过她没理由得寸进尺。   “你发什么呆?送我回去。”她语气强硬。   这会儿,他大少爷脾气一来,也跟她杠上了。   “你这种脾气,是正常男人都会倒退三步。”他语带嘲弄,“你可能会嫁不出去。”   “要你管?”她羞恼地瞪着他,“我从没打算要嫁。”   “放心吧,没人敢娶你的。”他哈哈一笑。   “你!”即使在母亲的影响下,她本就没结婚的打算,但被他这么一激,还真是教她生气。   他在说什么东西?有多少男人追在她后面,就为博她一笑,他居然说她没人要?   见她生气涨红着脸,和典露出得意的笑。   但随即,他笑意一敛,“你这种脾气,真的会没有男人敢要你,不过……我不怕。”   琉璃一怔,惊疑地望着他。   “我不怕你这种脾气。”他神情严肃,“我敢娶你。”   他这句话才一出口,琉璃的心就咚咚咚地跳个不停。   她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发烫,耳根发热,整个人像是快烧起来似的。   “你……”她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我敢娶你。”他将身子欺近她,近距离地凝视着她惊羞的脸庞。“你敢不敢嫁我?”   他的欺近教她更加惊慌,她反射地伸出手推他。   “走开!”她大叫。   他身子一侧,她推了个空,整个人被那股力量拉着往前。   “啊!”一声惊呼,她跌进了他怀里。   还没来得及推开他,她就先抬起头来。   脸一扬,她的视线对上了他的——   窗外透进的微光下,四目相对。   他心头一悸,而她惊慌害羞。   她惊怯的模样还是那么地美丽,美丽得教他失去该有的理性。   头一低,他迅速地在她唇上印上一记。   她瞪大双眼,像是被电到了般的僵硬。   和典的吻温暖而带着试探,不深入,更不具攻击性,像是……羽毛轻触般。   望着她一脸惊怯的表情,他胸口一阵激动。   她并没有拒绝,更没有闪躲。   “你这样的女孩若真抱独身主义,那真是……太可惜了。”他低声地说。   说罢,他情不自禁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再一次掠夺了她的唇。   这回,他的吻变得有点狂妄,有点热切……就像是要她永远记得这一秒钟的震撼般。   她是想推开他的,可是……她却浑身无力。   她像只被麻醉了的羊,瘫软在他强劲的臂弯里。   她感觉到他的心跳、他的气息、他的温度……她从不知道男人的身体是这样的温暖,而胸膛又是那么的宽阔厚实。   这是她从不曾有过的经验,它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强烈、那么的震荡她原有的世界。   忽地,一道强光射进了车内,惊醒了她。   那是一辆行驶过的车辆所发出的光线,而它适时地将她从另一个世界里唤回。   她以双手推开了他,羞恼而惊慌地瞪着他。   他一怔,自知失礼地露出歉疚的表情。   “我……”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   她瞪视着他,恨恨地说。   她打开车门,飞快地跳下了车,沿着马路旁,快步地往前走。   见状,和典立刻跳下车子,追了上去。   “你做什么?”他拉住她的手。   她转头瞪着他,“我要走回家!”   走回家?开车都要花上四、五十分钟的路程,她居然说要走回家,而且是现在?晚上十点?   “你发疯了?”他蹙眉,难以置信,“你不怕遇上坏人?”   “坏人?”她直视着他的脸,“刚才在车上的那个坏人,现在就在我眼前。”   他哑口无言。   是的,他刚才确实亲了她,而且还两次。   不过他不是抱着占便宜的心态,而是真心的。   “刚才的事,我不会道歉的。”他说。   “什么?”她一震。   不道歉?他是什么意思?当然她是不冀望他会道歉,不过他这一副理苜气壮的模样,还是教她动了气。   “无赖!”她气得大骂。   “我不下流,也不是无赖,好吗?”他皱皱眉头,懊恼地说。   “那你是什么?”她瞪着他,咄咄逼人,“你凭什么那么做?你凭什么?!”   “因为我……”他犹豫了几秒钟,“因为我对你有好感,行吗?”   她一怔,眼底翻腾着复杂的情绪。   有好感?他是说他……喜欢她?对她有意思?   他怎么可以?他明明已经有女朋友了,怎么还可以对她示爱,甚至亲吻她?   难怪妈妈说男人不可靠,尤其是好看的男人。   还没结婚都如此用情不专,结了婚,进入一成不变的婚姻生活,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你真可耻。”她咬牙切齿地道。   “什……”他一震。可耻?   真是够了,她刚才骂他下流、无赖,现在又说他可耻,天知道她接下来还要骂他什么。   做错了被骂当然应该,问题是……他做错了什么啊?   就因为他向一个决定不婚,甚至惧婚的女人示爱?   “你明明有她了,居然还……”她气恨地说。   “她?”他一怔。她指谁?   怔愣了一下,他脑海中闪过一张面孔——美纱。   “你说她?”他浓眉一挑,“拜托,我跟她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我不想知道。”她打断了他的话。   “你误会了。”   “跟我不相关,我不想知道。”她又说。   看着她那张冷漠而恼火的美丽脸蛋,他沉默了一下。   她为什么这么生气?因为她以为他跟美纱有什么?   如果真是因为这样,那是不是表示她介意,她在……吃醋?   琉璃瞠瞪着他,又侮骂了一句卑鄙,然后转身要走。   “喂。”他及时地拉住了她。   “放手。”她回瞪着他,两只眼睛像要喷出火来。   迎上她愤怒的目光,他无奈一叹。“我投降,好吗?”   她不解地望着他,没有说话。   “我下流、无赖、可耻、卑鄙,你爱骂什么就骂什么,但是拜托你,别真的从这里走回家。”他露出了温柔又爱怜的表情,“很晚了,别拿自己的安全赌气。”   他这些话说得中肯又诚挚,一时间,她竟顶不上话。   “你要是有什么万一,我没工作事小,一辈子良心不安事大。”他说。   她沉默不语,只是蹙着眉心,懊恼地看着他。   “上车,好吗?”他瞥了小卡车一眼,“我保证不会再说话。”   她瞪着他,有点怀疑。   “我发誓。”他举起右手,一脸正经,“一路上,我会安安静静,连喘气都很小心。”   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她动摇了。   其实她也不是真的想坐“十一号公车”回家,只是一口气吞咽不下,一定要发泄发泄罢了。   踌躇了一下,她转身往车子的方向走。   见状,和典松了一口气,赶快跟了上去。   坐上车,发动引擎,他再睇了她一记。   她将头望向车窗外,摆明了不只不想听到他的声音,更不想看见他的脸。   蹙蹙眉头,他有点无奈,但并不觉沮丧。   不管是高兴还是生气,有反应总比没反应好。   至少他知道,她在意他跟美纱的关系——虽说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忖着,他乐观地撇唇一笑。 第24章:那你来求我   第24章:那你来求我   利用一天的休假日,和典回了东京一趟。   不只为了让母亲看他一面,也为了向父亲报告这次开发案的行前勘察结果。   他非常在意这个开发计划,不只因为他好胜,想要有所表现,最主要的是……他跟他父亲有个交换条件。   回到东京的家,他先请思子心切的母亲喝了杯咖啡,然后就到父亲蜷川信的书房里。   敲敲门,他走进了蜷川信的书房。   “爸。”   蜷川信放下手里的书,拿掉老花眼镜。“去看过你妈了?”   “嗯。”他点头,在蜷川信的书桌前坐下。   “如何?”蜷川信用字简短。   他知道父亲指的是开发案。“很有可行性。”   “噢?”蜷川信眉心微拧,神情严肃而认真,“说来听听。”   “我观察过那一带的旅馆,都是一些中小型规模的旧式旅馆,经营得普普通通,只有一两家的生意算是不错,其他的就几乎是靠着家里几个人撑撑场面,只有固定的客人偶尔上门。”   蜷川信认真地听着他的报告,没有插话。   “那里的风景秀丽,又有几处的天然涌泉,经济价值颇高。”和典的神情不似他在玄春时那般吊儿郎当,在蜷川信面前的他精明锐利,眉宇之间有着一种征服者的气息。   “我们公司已经在那附近购买了一些地,如果再收购那些经营不善的旅馆,一定可以重新动土,开发一家复合式的大型度假中心。”   蜷川信眉丘微隆,“收购?你是说……”   “这些旅馆几乎都有跟银行借贷的问题,而据我调查,他们借款的银行是三叶银行在当地的支行。”他说。   “三叶?”   “是的。”他点头,“就是最近我们即将并购的三叶银行。”   “是吗?”蜷川信显然有点意外。   他信心满满地一笑,“再不用多久,我们即将成为这些旅馆的债权人,到时我们要收购他们的土地,是易如反掌之事。”   蜷川信满意地笑睇着他,“想不到你做了这么多功课……”   他把这个惟一又叛逆的儿子送到国外念书,果然是正确的决定。   和典撇唇一笑,“我可不会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   蜷川信微怔,发觉他所说的“未来”,并不是指事业上的表现,而是……   “你是认真的?”他笑看着和典。   “当然。”和典点头,“您也必须信守承诺。”   “你放心,我答应的事不会反悔。”蜷川信笑叹一记,“只要你顺利完成这个开发案,我就不干涉你的终身大事。”   听他这么说,和典笑了。   这就是他跟蜷川信的条件交换——爱的自由。   他从小生长在豪门之中,可以说是衔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   自幼,他就是一个可以呼风唤雨,翻天覆地的人,当然这也就养成了他叛逆不驯的个性。   自明星高中毕业后,叛逆的他在威权的父亲及温柔的母亲之要求下妥协,前往国外念书,并拿了几个学位。   回国后,他从母亲口中知道,父亲有意替他挑选未来的结婚对象。   对方是旧大臣鹰取的曾孙女,今年刚从大学毕业的鹰取真子。   蜷川家是富可敌国的财阀,能跟有政治背景的家族联姻,对蜷川家来说简直是如虎添翼。   叛逆而又自主的他不肯做如此的妥协,而精明严厉的父亲又不放弃任何可能的希望;与其跟父亲长期抗战,搞到永无宁日,索性以这次的开发案跟父亲赌输赢。   换言之,他若成功,父亲便无权介入他的婚事,随他自由。   但若是不幸失败,那么他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这是步险棋,输赢的代价就是“自由”。   但天生叛逆的他,还是赌定了。   望着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父亲,他不显惧色,表现得意气风发,又势在必得。   “我会成功的。”他说。   看见母亲的办公室里来了两个西装笔挺的陌生男人,琉璃好奇的打量了几眼。   在旅馆忙了一圈回来后,她发现在母亲办公室里的两个男人已经离开。   “妈……”她轻敲了一下门板,走进办公室,“刚才那两个人是谁?”   明子看着手上的公文来,“是银行的人。”   “咦?”她一怔,“银行的人?他们来做什么?”   “我叫他们来的。”明子合上了公文夹,“我打算扩建整修旅馆。”   “扩建?”她有点惊讶。   虽说旅馆的营运状况不错,但扩建整修可需要一笔不少的钱。   明子脸上漾着自信的神采,“我已经跟三叶银行贷款了两千万,刚才已经签约了。”   “什么?”她讶异地张大嘴。   “放心吧,妈妈不做没把握的事。”她撇唇一笑。   琉璃不是怀疑母亲的能力,而是……两千万实在不是小数目。   “玄春已经有六、七十年历史了,也该整修一下,你说不是吗?”明子站起身,望着窗外,“我听说有个大财团准备在附近盖度假中心。”   琉璃微怔,“是真的吗?”   “应该不假。”明子转头看着她,“如果我们旅馆不整修一番,到时可能会被崭新时髦的度假中心影响。”   “嗯。”她点点头。   “琉璃,”明子凝视着她,“我们一定能把玄春做得有声有色的。”   “妈……”   明子走向了她,轻拥着她的肩膀,“就算没有男人,女人能做的事也多着,不是吗?”   望着母亲,她发现母亲脸上有着自信的风采,但眼底却闪过一抹寂寞。   没有男人的女人还是可以自立自强,可没有爱情的女人……是不是比寂寞?   到浴池洗了个舒服的澡后,琉璃悠闲地往房间的方向踱去。   经过后院时,她发现和典正在那抽烟。   下意识地,她想快速地通过他身后,赶快回房间休息去。   但和典却突然回头——   “之……”她怔愣住。   “你在躲我?”他问。   琉璃感觉自己的心跳加速,喉头有点紧。想说话,却好像发不出声音。   他走向她。又问:“你已经躲我好几天了,不是吗?”   “我……”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却不得不装出若无其事的镇定模样。   抬起眼,她直视着他,“我为什么要躲你?”   他撇唇一笑,“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我那天吻了你?”   “你……”她瞪了他一眼。   看见她羞恼的模样,和典忍不住笑了起来。   从那天晚上开始,他就发现她在躲着他。每当他出现在她附近,她就装作没看见他也没听见他的样子,然后匆匆地离开。   “其实我第一次亲你时,你好像没有拒绝。”他说。   她陡地一震,脸儿刷地一红。   “就是因为你没有拒绝,我才会吻你第二次。”   “谁……谁说我没拒绝?”她心慌意乱,语无伦次,“我是……我只是……我吓坏了。”   “你吓坏了?”他挑挑眉,疑惑又语带试探,“你是第一次跟男人亲吻?”   她羞恼地喊:“我为什么要跟男人亲吻?”   他微怔,然后露出了促狭的笑容。“所以说……我是你初吻的对象?”   “你……”她美丽的脸像一颗涂了红色颜料的蛋般,“无聊!”   撂下一句,她转身就要走。   和典伸手,抓住了她。   “你……”她更是愠恼的瞪着他。   只是在生气的同时,她惊觉到有一种奇怪的情绪在酝酿着。   那天晚上他亲吻了她以后,使表现得像个没事人儿一样,整天在她附近出现。他怎么能那么若无其事?   是因为他已经习以为常了吗?接吻对他来说,是不是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他明明有宝贝女友,为什么要对她做出那种事?为什么要扰乱她的生活?   “其实你不必那么在意……”他淡淡一笑,“我是……”   他想告诉她,他是因为喜欢她才亲她,而不是抱着占便宜的轻薄心态。   “我不是你。”她打断了他。“我跟你不一样。我不能不在意,因为我不是随便的人。”   说罢,她甩开他的手,转身要走。   “慢着。你是什么意思?”他走到她面前,直视着她。   “难道不是吗?”她眼神严厉地看着他。   “当然不是。”他一点都没有犹豫,果断地予以否认。   “我亲你是因为我喜欢你。”他说。   听见他说喜欢她,她的心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但她依然强自镇定。   他喜欢她?那他在东京的“宝贝”呢?难道他就不喜欢“宝贝”了?   “只要喜欢就可以亲吗?”她质问他。   “当然要看对象。”他答得一本正经。   “是吗?什么对象可以亲?”   他凝视着她,声调平静和缓。“像你这样。”   “你……”她气恼地瞪着他,有股想踢他一脚的冲动。   男人居然可以不专情到这种地步?电话里跟东京的女友情话绵绵,挂了电话就对其他女人说喜欢。   他不解地盯着她,“你看起来像是想踢我一脚的样子。”   “我是很想。”他居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为什么?”他眉心微蹙。   “因为你不专情!”因为激动,她的声音忍不住拔尖起来。   他微怔,“我……不专情?”   她是从哪里观察来的?突然,他想到美纱——   “我说过跟她不是那种关系。”他又一次严肃地重申。   叫“宝贝”还说不是那种关系?他根本是睁眼说瞎话,她气愤地瞪着他。“我不想知道你的事。”说着,她飞快掠过了他,快速离去。   近晚上十二点,和典在前庭扫地,做最后的整理。   “蜷川。”突然,美纱娇柔甜蜜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这几天,她几乎是一有空就往玄春跑,连多良他们都忍不住揶揄她是不是想到玄春上班。   她笑眯眯地来到他面前,“还在忙?”   “对。”他回答。   “待会儿下班后想不想去喝酒?”她大方邀请他。   和典搁下手边的工作,神情严肃地看着她。   见他如此严肃的表情,美纱怔了一下。“你怎么了?”   “美纱小姐,你喜欢我?”他劈头问道。   她愣了一下,难掩娇怯。“你怎么问得这么直接嘛。”   “你在倒追我?是不是?”他又问,并直视着她,要她立刻回答。   迎上他直接又锐利的目光,美纱娇滴滴地点头。“对啦,人家是……”   她话还没说完,和典突然丢开手中的竹扫帚,一把抓住她的手往通往后面厨房的小路走。   美纱穿着三寸半的高跟鞋,踉踉跄跄的跟在他后面。“蜷川?去哪里?”   他转头瞥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但眼底却写着“别多问,跟我来”。   这么晚了,他却拉着她到后面厨房?虽然有点不安,但其实她最高兴的。   和典拉着她来到厨房外,正巧琉璃也跟多良讨论完明天的菜色,并准备离开。   一踏出厨房门口,看见和典拉着美纱,她一脸惊疑。   “琉璃?”美纱惊羞地叫着。   琉璃往和典的脸上一瞧,感觉明显有点不悦。   有宝贝女友的他,不只向她示爱,现在连美纱都不放过?   “你这是在做什么?”她直视着他,语带质问。   “向你证明。”他拉着美纱,站在她的面前。   “你在说什么?”琉璃不解地问。   “证明我跟美纱小姐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关系。”他说。   “什……”她一震。   真是见鬼,她什么时候说他跟美纱是那种关系了?   美纱怔了怔,困惑地望着他。“蜷川,这是怎么回事?”   “美纱小姐,”他看看美纱,严正地道:“请你告诉她,我跟你不是交往中的关系。”   “咦?”美纱一愣,脸上有点错愕。   见状,琉璃也尴尬起来,“蜷川,我没有……”   “我有喜欢的人。”他打断了琉璃,注视着美纱。   美纱微怔,“啊?”   “很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所以不能接受你的好意。”他说。   被他当着琉璃的面拒绝,美纱露出了尴尬又困窘的表情。   “蜷川,你……”琉璃一震,紧张地想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我喜欢她。”他看着美纱,诚恳而笃定地说。   美纱脸上有着复杂而错愕的表情,“是……是吗?”   “美纱,”琉璃焦急不安地急着解释:“别听他……”   “很好啊。”突然,美纱笑望着她。   她一怔,“美纱?”   “如果他喜欢的是你,我放弃。”话罢,她转身离开。   看见美纱几乎是头也不回的离去,琉璃立刻追了上去。   “美纱、美纱。”在前庭,琉璃追上了美纱,并拉住了她。   “美纱,你……”   “我没事。”美纱转过身,笑看着她。   腴见她眼角微湿,琉璃露出了歉疚的表情。“美纱,我……”   “你是怎么了?我真的没事……”美纱以指尖抹去了眼角的微湿。   看着她强挤笑容的脸,琉璃的心揪得死紧。   美纱笑叹一记,“唉,老是约不动他,我早就猜到了。”   “美纱……”   “跟你没关系,你别一副对不起我的表情。”美纱笑斥着她。   听见她这么说,琉璃更是难过了。   “知道他喜欢你,我还挺高兴的。”美纱说。   琉璃微蹙眉心,“美纱……”   “这证明他的眼光确实不差。”美纱笑了笑。   “美纱,我不会理他的。”琉璃神情坚定。   美纱微怔,“为什么?”   “我……”   “你不是真的想独身一辈子吧?”美纱皱皱眉头。   “我妈妈也一个人过了这么久。”她说。   “那是因为她还有你。”   “那我可以生个孩子。”   美纱瞪大眼睛,“老天,你真的有那种打算?”   她眼眶微湿,用力地点了点头。   “琉璃,”美纱注视着她的眼睛,像要看透她的想法般,“你该不是因为他拒绝我,所以你也打算拒绝他吧?”   琉璃没有回答,只是一脸懊恼又生气。   “拜托,你别那么想……”美纱笑叹着,“我这个人很容易转移目标,明天可能就开始跟别人约会了。”   “美纱……”   “如果你不喜欢他,那也就罢了,但要是你对他有一点点的好感,就不准因为我而拒绝他。”美纱以命令的口气说道。   “美纱……”她感觉美纱好像看出了她极力想隐藏的心事。   美纱挑眉一笑,“好了,不早了,我回去   玄春的员工宿舍在旅馆最后面的地方,而且还分了男女两栋。   冲进男性员工宿舍,琉璃就直接往二楼蜷川的房间跑。   “蜷川。”她敲门。   没几秒钟,门开了。   打着赤膊、拿着换洗衣物正要去澡堂的和典,疑惑地看着她。   看见他若无其事的脸,琉璃的怒气一古脑地往脑门冲。   扬起手,她出其不意地给了他一耳光——   “我恨你!”她说。   无端挨了一耳光的和典怔愣住,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他长这么大,还没人敢动他。而她……居然打他一耳光?!   尽管已经打了他一巴掌,琉璃还是觉得怒气难消。手一抬,她又想再给他一耳光。   “喂!”这次,和典攫住了她的手,“我会翻脸的。”   他严正地提出警告,“我是喜欢你,但那不代表你可以打我。”   琉璃眼眶泛红,两只眼睛死命的瞪着他。“我不会原谅你的。”   “我又做了什么?”他浓眉一挑,有点懊恼。   “你伤害了美纱。”她咬牙切齿地说,“我讨厌你。”   “但我对她确实是没感觉。”他说。   看他一副“我没有错”又理直气壮的表情,琉璃气得几乎要掉下眼泪。   “你为什么那么残忍?美纱她……”   “残忍?”他打断了她,神情转而凝肃,“我不喜欢她,却不告诉她,那才叫残忍。”   “你不该当着我的面拒绝她!”她恨恨的直视着他。   迎上她责难的目光,他一敛平时嘻嘻哈哈的态度。   “我只是想向你证明。”   “你想证明什么?”她气恼地问。   “证明我跟她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关系。”他说。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跟她是那种关系?”她气愤地推了他一把。   他退回房里,疑惑地看着她。   琉璃逼近他,“就为了证明这么无聊的事,你伤害她?”   “她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他说。   “你知道什么?你根本不了解她!”   “不了解的人是你吧?”他直视着她,严肃地道:“你以为每个女人都会为情所苦,为情所伤吗?”迎上他的目光,她陡然一震。   和典将手上的换洗衣物往柜子上一丢,神情凝沉地看着她。   “世界上总有不如人意的事情,就连感情也一样。”他说,“有结果的恋情也好,没结果的恋情也罢,那都只是人生的一小部分,就算失去了也永远有重来的机会。今天失恋了,被背叛了,明天地球还是一样的转,为此而对一切失望的人,是可悲的。”   他这些话像是一根根的剌般,深深地扎进了琉璃心底。   她知道他说得没错,但她无法附和赞同。   “被背叛的是你母亲,不是你。”他说。   “你说什么?”她一怔。   “我在这里工作也有一段时间了,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他神情平静却肃穆,“我知道你父亲外遇,离开了你跟你母亲,我知道你排斥婚姻,甚至有借精生子的打算。”   “你……”听见他这些话,她露出了困窘的表情。   “婚姻触礁,被心爱的丈夫所背叛的人是你母亲,不是你。”他注视着她无助又懊恼的眼睛,“你没经历过那样的人生,那不是你的人生。”   “住口!”她激动地大叫,眼泪顿时扑簌簌地落下。   “你懂什么?!”她抬起泪湿的眼睫,“像你这种坐这山,望那山,心猿意马又朝三暮四的男人懂什么?”   她说什么东西?心猿意马?朝三暮四?她从哪里看出他是这种人?   “当你们这种男人毫不在乎地伤害着别人的时候,哪里知道女人的苦?”她泪眼汪汪,伤心又沮丧,“我知道我妈妈的苦,我是看着她坚强又伤心背影长大的,你懂什么?你凭什么告诉我这些鬼话?!”   “你记得你父亲吗?”突然,他话锋一转。   她一震,“什……”   “你还记得他吧?”他神情严肃而认真,“他抱着你、背着你、牵着你的那些美好回忆,你都不记得了吗?”   她震惊地看着他,脑海里浮现了父亲的形影——   “如果你心里还记着一个人,怎么能只记住他不好的一面?一个人若只靠着怨恨及痛苦,是不可能活下去的。”   他所说的话,句句都像是颗大石头般,重重地砸在她胸口上。   “你母亲以为她恨你父亲,其实她根本还爱着他。”   “什么?”她陡地一震。   “是爱让她活下来,是爱让她决定在这个地方将你养大,因为她根本还没放弃。”   “你胡说!”她大喊。   她妈妈还爱着她爸爸?不,怎么会?   她妈妈这十几年来总是告诉她男人不可靠,她怎么可能还爱着爸爸?   “那你告诉我,她为什么不带着你离开?”他的眼神锐利而睿智。“如果她恨透了你父亲,为什么还留在他的旅馆里,坚决地扛起了一肩重担?”   顿时,她的脸上充满了迷惘及困惑。   “如果她还爱着你父亲,还对他有所期望,就不该把你教育成一个仇视男人,恐惧爱情及婚姻的女人。”   “那又怎样,”她泪如雨下,“就像你,你说得头头是道,但一点都可靠……你跟我爸爸一样,都背叛了相信你、爱着你的女人。”   “背叛?!”他有种“一个头两个大”的无力感,“我不是已经证明我美纱小姐不是那种关系了吗?”   “不是她!”她大叫。   “那是谁?”他不觉也大动肝火。   “是宝贝。”她愤然地瞪着他,“那个你叫她宝贝的女人。”   “宝……”他瞪大眼睛,要发出的声音,突然哽在喉咙。   怪了!哪来什么叫“宝贝”的女人?难道……   “还说你没偷听我讲电话?”他浓眉一拧。   她一脸心虚,“我……我只是不小心听到一点。”   “那你以为宝贝是谁?”他无奈一叹,“那是……”   忽地,他搁在柜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转身要去拿的时候,琉璃见势要走。   “慢着。”他眼明手快,一把攫住了她的手,“先别走。”   “放开……”她挣扎着,但挣不开他的五指紧扣。   他拖着她走了两三步,拿起了正响着的手机。   “喂?妈,干嘛?我现在有事……对,对,拜托你了,宝贝,我明天再打电话给你,对,就这样。”说完,他将手机往床上一丢。   琉璃怔怔地看着他,回想着他刚才的说话内容。   妈?宝贝?他妈妈是宝贝?宝贝是……他妈妈?她糊涂了,她真的糊涂了。   “刚才是……”   “我妈。”他说。   “你……你叫她……”   他咧嘴一笑,“宝贝。”   顿时,琉璃满脸羞红,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原来是这样……”这会儿,和典全明白了,“你说的‘她’不是指美纱小姐,而是我妈那个宝贝啊。”说着,他自顾自地笑了。   “你……”她感到无地自容,“放手……”她不断地扭着手腕,企图挣脱他。   他紧紧扣住她的手,两只眼睛则凝视着她。   “你……”他盯住她的眼睛,“吃醋?”   “什……”她一震,耳根发烫。   “你以为我在东京有宝贝女朋友,所以你生气?”   “才不是!”她坚决否认,但眼睛却泄露了她的秘密。   迎上他锐利的目光,她下意识地别过头。   “你不敢看我?”   “我为什么要看你?”她两只眼睛瞪着墙壁看,就是不看他。   “看着我。”他说,有点命令的口气。   她秀眉一拧,“不要。”   “真的不要?”   “不要。”   “那我要亲你了。”说罢,他身子一欺。   感觉到他的靠近,琉璃反射动作地转头瞪着他,“你敢?”   盯着她羞赧又懊恼的脸庞,他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孩子般一笑。   发觉自己好像被耍了,她又急着别开脸。这回,她还不及侧过头,就被他振臂一抱。   “你……”她惊慌地瞪着他。   而同时,他的脸已经靠近——   惊觉到他真的要亲她,她本能地别过头,而他的吻落在她耳际上。   她以为她躲开了,却没想到一个耳朵上的轻吻,激起了她心里澎湃的浪。   她的心疯狂的跳动着,胸口发烫、思绪紊乱……她竟迷醉在他的唇温下。   下意识地,她伸手推了他一把,“不……”   “事实证明你误会我了。”他说。“我根本没有什么宝贝女朋友,所以更没有你说的那种不专情的问题……刚才你错打我了。”   想起自己刚才一时冲动,就给了他一耳光,她真的是后悔透了。   “我……我跟你道歉。”她露出心虚的表情。   “怎么够?”他撇唇一笑,“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打。”   “那……那你想怎样?”她皱皱眉头,有点不安。   他忖了一下,语带试探,“是不是怎样都行?”   她感觉他话中有话,而且似乎设了什么陷阱。   “你到底……”她懊恼地瞅着他。   视线一与他交集,她赫然发现他的眼神是那么的炽热而深沉。她一震,潜意识的想跟他保持距离。   手一推,这才惊觉到他一直是打着赤膊的,也就是说……从刚才到现在,她一直靠在他的胸膛里。   脸儿一热,她惊叫一声。   她想挣扎,但他牢牢的圈抱住她。“我现在应该可以理直气壮、光明正大了吧?”   “干嘛?”她一怔。   “亲你。”话罢,他低下头,攫住了她的唇。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的亲吻,而对象依旧是他。   “唔……”她微眯起眼睛看他,发现他也正低垂眼睫。   他的眼神很迷人,看着看着,她竟有种晕眩的感觉。   “唔……”皱皱眉,一种不知名的热浪正袭击着她。   渐渐地,她知道那热浪是因为她渴望着他。   她陡地一震,不觉心惊。   怎么会?她怎么可能会对男人有所渴望?她不相信男人,不相信爱情可以长久,更不相信婚姻能有永远的忠贞……   “唔……”因为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她消极地抵抗着。   他的吻充满了热情及渴望,像是一把燎原的烈火燃烧着她。   她无力地瘫软在他怀里,被动地放任他的掠取。   “不……”她浑身无力地抓住他的手臂,却停止不了下滑。   他拉住她,将她拥在怀里。   “我上次不是随便说说的……”他低声地说,“如果你真的嫁不出去,我娶你。”   她感觉自己的心在颤抖着,他的声音变得很不真实。   他要娶她?问题是……她并没有结婚的打算。   再说……她如何能知道他不会像她爸爸那样。   “我不……”她望着他,露出了迷惘的表情,“我不想受伤……”   “琉璃?”   “我爸爸是个很温柔的好人,如果连他都有可能背叛我跟妈妈,那你……”   “你怎么知道我会?”   “你怎么知道你不会?”她略显激动,“你认识我才多久,怎能断定可以爱我一辈子?你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一时冲动?”   他眉心一挑,“所以你打算未战先降?”   “你……”   “你还没试过,怎么知道你不会得到幸福?”他直视着她。   她唇片歙动,一时之间说不出话。   “琉璃?”   她抬起眼,眼角微泛泪光。“我怕跟妈妈一样,如果我必须一辈子恨着那个我爱的人,我……”   “你……”他心头一撼,眼底闪过一抹欣喜,“你是说……你喜欢我!”   琉璃凝望着他,沉默了一会儿。   “我……不否认。”   “琉璃……”   “但是我怕。就是因为知道自己喜欢上你,所以更觉得不安。”   和典浓眉紧拧,懊恼又焦躁。爱一个人真有那么痛苦?真有那么难?   爱就爱,不爱就不爱。爱过了,就算最后分开又怎样呢?   因为不想分开,所以选择不在一起,那不是本末倒置吗?   “我第一次对男人有这种感觉,这是第一次……”她凝望着他,泛红的眼眶使她看来楚楚可怜、惹人疼惜。   “我从没爱过任何男人,因为我知道爱很伤人。”   “琉璃……”他抓住她的肩膀,想再一次拥抱她。   她是这么的坚定,却也如此的脆弱。   她的心里充满了不确定感及不安全感,他想借着强而有力的拥抱给她相信的力量。   “不要。”她断然地推开他。“请不要搅乱我的人生。”   “你的人生?”他有点愠恼,“那不是你的,是你母亲的。”   “那也是我的人生!”她紧抿着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的人生已经规划好了。”   “那是哪门子的规划?”他声线一沉,“借精生子?那是规划吗?”   她紧咬着唇瓣,直视着他,默认了。   “男人不可靠,却可以生出可靠的孩子?”他质疑她的人生规划,“你不觉得矛盾吗?”   “你……”   “你是你母亲惟一且骄傲的女儿,但是没有你父亲,就不会有你这么好的女儿,不是吗?”   他说的每句话都深具道理,她无法反驳,只能选择沉默及逃避。   “我不想跟你说了。”她消极地想逃开。   转过身,她急着要离开他的房间。   和典及时拉住了她,“琉璃。”他一振臂,将她扯了回来。   四目相望,她心头一阵揪紧——   “你只会逃避吗?”他凝视着她,声音里带着无奈及懊丧。   她微顿,迷惘地望着他。   “因为害怕爱情、害怕婚姻、害怕被背叛,所以你一路逃,像只胆小的小狗般,是这样吗?”   “你不明白……”   “我是不明白。”他神情凝肃地说,“我不明白你在逃避什么。”   “我……”在他一步一步的逼近后,她的眼泪终于溃堤,“我在逃避我爱的男人,如果这是你想听到的答案,我现在就告诉你……”   闻言,他心头微微一撼。   她的意思是……她逃避他,因为他是她爱着的男人?   这真是个好消息,虽然还不是太明朗。   “琉璃……”这不是亲吻她的好时机,但他忍不住又想亲吻她。   低下头,他欺近了她——   “不要。”她非常坚决地推开了他。   “琉璃。”他单手扣住了她的腰。   转过头,她眼神笃定。“放开我。”   他迎上她坚定的眸子,声线沉稳。“我不会放弃。”   她一震,两只眼睛圆瞪着。   她的意志并不是坚不可摧的,她在动摇,当然……只有她自己知道。   “我不是那么容易死心的人,除非我得到更明确的拒绝。”他说。   她咬咬唇,猛地挣开了他,旋身而去。   她不敢回头,不敢停留,只能不断不断地往前疾行。   她知道只要再多待一秒钟,她就可能会被他说服,然后……然后她的人生就要开始混乱。   “是真的吗?”一大早,梅婶跟几个旅馆的欧巴桑,就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你听谁说的?”梅婶惊讶又不敢相信。   “是圣伯说的,他说还有别人看见。”   “不会吧?”梅婶难以置信,“你说……小老板娘跟蜷川抱在一起亲嘴?”   “圣伯不会乱说的。”   “听说他们两个人还衣衫不整呢。”   “天啊……”梅婶捂着嘴巴,震惊又忧心,“难道她真的打算借精生子?”   “蜷川年轻又英俊,是女人都会喜欢他的,你没看连‘菊助’的美纱也三天两头往这里跑。”   就在大家忘情讨论着的时候,明子已铁青着脸站在她们背后的转角处。   没人发现她,当然也不知道她们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已经清清楚楚地进了她的耳朵。   “梅婶。”她走了出来,吓坏了一干人。   梅婶有点心虚地看着她,“老板娘……”   其他人在跟明子打了招呼后,便纷纷走避。   待所有人都离开,明子劈头就问:“是真的吗?”   梅婶一震,“啊……”   “你们刚才说的事是真的吗?”明子眼神凌厉又威严。   梅婶心虚地低下头,“那是……是圣伯他们看见的。”   “什么时候的事?”明子眼底明显窜燃着怒焰。   “昨天……晚上……”梅婶嗫嗫地说。   “是吗?”明子唇角微微一勾,冷笑着:“我真是引狼入室了。”   “老板娘,”梅婶抬起脸来望着她,“其实那也不值得大惊小怪,他们是年轻人,谈谈恋爱也是……”   “恋爱?”明子打断了她,“琉璃不需要谈恋爱。”   “可是她正值……”   “爱一个人只会让自己受伤。”明子睇着她,“我从小就告诉过她的。”   “老板娘……”梅婶皱起眉头,感到无奈。   “你去工作吧。”明子说,“记住,别再跟任何人讨论这件事。”说罢,她转身就离开。   “这是你的薪水。”明子将一个装有纸钞的薪水袋推到和典面前。   和典微怔,“什么意思?”   一天的工作才要开始,她就把他叫进办公室,还给他一个薪水袋?   说真的,他兼差打工不是第一次,但被炒鱿鱼却是头一遭。   他并不是没这份工作就活不下去,但要叫他走路总该有个理由。   “你应该知道。”明子凌厉的目光直视着他。   他浓眉微恻,“我知道?”   他自认没做错什么,惟一可能的就是……   “因为琉璃?”他坦荡荡地迎上她严厉的视线。   “既然你知道,就不要再多说什么了。”说着,她翻开桌上的账本,摆明不想跟他多谈。   “就为了这个?”他淡淡地问。   明子眉心一拧,抬眼怒视着他,“就?你以为你做了什么?!”   “我喜欢她。”   “她不需要你的喜欢。”她说。   “你并不是她,怎么知道她的需要?”   “我是她的母亲。”总是冷静又冷漠的她略显激动。   “所以你就有权决定她该过什么样的人生?”和典以质疑的口气问道。   明子有点恼羞成怒。“你!”   “我有追求她的自由,而她也有是否接受的权利。”   “你只会伤害她!”明子霍地拍桌站起。   “爱不会造成伤害,伤人的是……恨。”   她瞪大双眼,激动又错愕。   “你了解恨的感觉,是因为你爱过,但是她没有,她的人生经验是假的,是你像催眠一样告诉她的。”   “你……滚!”她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凶恶地咆哮。   总是内敛沉静的她,从不曾如此失控过。她之所以这么激动,全是因为他一针见血地说中了她的心事。   “你真的恨琉璃的爸爸吗?!”他缓缓地说着:“其实你还爱他,不是吗?”   “你懂什么?”她声线一沉,略显颤抖。“你知道什么?”   “我或许不知道,但也许我可以说中你的心事。”他态度不卑不亢。   她一震,“你说什么?”   “其实你一直盼望着他有朝一日可以回到你们母女身边,不是吗?”他问,“你带着琉璃留在这里,为的不就是等他回心转意吗?”   “什……”明子的脸色大变。   “你还深爱着他,但是你也恨他。”他续道:“你不只催眠了琉璃,也催眠了你自己。”   “你……”   “因为你无法接受自己还爱着那个背叛你的男人的事实,对不对?”   明子想反驳他,但却震惊得说不出话。   “你不断告诉琉璃男人都不可靠,是因为你想惩罚他。”   “你盼着有天他会回来,你盼着他看见因为他的背叛,而一辈子不相信真爱、不相信男人的女儿,你盼着他因此而自责痛苦,然后乞求你的谅解。”   “够……够了……”她的身体在发抖,强烈的愤怒填满了她的胸口。   “滚!滚!滚!”她指着门口,一连说了三个“滚”字。   看着她因为激动而颤抖着的身躯,和典知道……他说中了。   “你马上离开,我不准你再踏进玄春一步。”她恨恨地说。   “你是老板娘,我会尊重你的决定。”他拿起薪水袋,“不过,我不会放弃琉璃。”   她冷然一笑,“你死了这条心,我不会让你接近她的。”   “是吗?”他撇唇一笑。   其实不用她赶,他也迟早要走。那个开发案已经着手进行,也该是他回东京处理一切的时候。不过……他会再回来的。   “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说罢,他转身,潇洒地步出办公室。   望着庭前的老梅树,琉璃露出了寂寞的神情。   和典离开已约莫一个月,离家出走的他,现在若不是回东京,就是在日本的某一个角落里。   他意外地闯进她的生命,应该只是个过客,却无端地占据了她的心房。   他离开的那天,多良他们都去送行,只有她一个人偷偷地躲在搂上,隐身窗后远望。   她知道母亲如此果断且不近人情地辞了他,不只因为那晚的事传到了母亲耳里,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知女莫若母的她,已经觎出自己的女儿爱上了那个男人的事实。   那之后,她母亲并未严词训斥她半句。但母亲的沉默,却加深了她的不安以及罪恶感。   表面上,她装出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但她的心已经跟从前不同了。   “小老板娘?小老板娘?”一名穿着“前原组”工作服的中年男人,连叫了她两声。他是在玄春进行整修扩建工作的工头。   “抱歉……”她回过神,有点慌张,“有什么事吗?”   “前楝的工事到今天全都结束了。”他说。   玄春的工事已经进行了一个月,为了让玄春尽快营业,前原组的人可说是卯足了劲地日夜赶工。   “是吗?”她有点惊讶,“真是辛苦各位了。”   “应该的。”工头笑着,“明天我们就会进行后楝的扩建及整修,预计也是一个p用的时间完成。”“麻烦您了。”她弯腰一欠。   最近母亲经常往银行跑,几乎将玄春的所有工作都交代给她。   不过因为工程进行的关系,玄春也暂时歇业。   “琉璃……”此时,明子从外面回来了。   “妈,你回来啦?”琉璃起身,“前楝的工作都收尾了。”   “噢?”明子看起来有点疲惫,“想不到他们动作挺快的。”说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琉璃贴心地为她倒了一杯茶,“明天他们要开始后楝的工程,预计一个月完成,我想我们可以开始接受预约了……”   明子揉揉眉心,“嗯,这些事都由你去做吧。”   看她疲倦憔悴的模样,琉璃忧心地问:“妈你好像很累,去休息一下吧。”   明子摇摇头,“哪来的时间休息?每天忙着找钱真够累人的。”   “我们已经跟银行贷款了,不是吗?”   “那些钱拿来整修扩建还不太够呢,我这次几乎把所有钱都砸下去了。”她说。   琉璃有点忧心,“妈,这样会不会太危险?”她的作法简直就是不留退路。   明子眼神一凝,“若不孤注一掷的去做,玄春是不会突破的。”   看着母亲,琉璃不知为何,竟感到不安。   “明天就把大家都找回来,准备重新开业。”明子说。“不赶紧赚钱,是无法付贷款的。”   “是,我知道了。”琉璃点了点头。   东京,长京大楼。   这是一楝以花岗石做为外墙,位于港区,面向东京湾的气派大楼,同时也是长京集团的总公司所在地。   在二十楼的会议厅里,蜷川信所主持的高层会议上,正在发言的是长京集团的接班人兼副总裁——蜷川和典。   “目前我们已经完成并购三叶银行的所有工作,接下来就能着手收购一些体质不良的旧式旅馆。”他示意助理打开幻灯片,用笔描出地图上的几个区域,“现在我们已有的土地是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而其他零星地带就是那些老旧旅馆……”   说完,他要助理再换一张片子。   “接下来,我决定一边进行整地的工作,一边收购旧旅馆。”   “收购旅馆方面不会有困难吗?”一名经理问道。   “困难不是完全没有,不过都是可以解决的。”他自信地一笑,“这些旅馆都跟三叶借了钱,而过去他们都有延迟还款的纪录。”   “延迟还款?”   “没错。”他说,“合约上载明只要延迟超过三十天,就必须无条件撤离,并由银行方面接收旅馆。”   “不过因为人情的压力,银行在这方面并没有太强势。”   “就是因为这样,三叶才会经营不善吧?”另一名高级主管开玩笑地说。   和典撇撇唇角,“这是三叶过去的作法,但今后,我们所管理的三叶将会在这方面严格执行。”   “副总裁的意思,是要让这些老旅馆自然淘汰?”   “是的。”他点头微笑。“我估计过,这个大型度假中心每年能替长京赚进近百亿的钱,绝对值得投资。”   此时,在一旁的蜷川信突然问道:“那一带呢?”   和典微怔,“哪里?”   “就是地图上凹进去的那一带,那里无法一起开发吗?”他问。   和典非常清楚他指的是哪一块,他的神情突然有点不自然。   “……”那一带包括了玄春,而那是他不愿意去碰触的。   于理,既然要开发并收购那附近的土地及旅馆,就没理由放过玄春,但于情,玄春跟他有着感情。   “你跳过那一块,有什么特殊的考量吗?”蜷川信精明的眼睛紧盯住他。   他知道和典为了开发案而在那附近的旅馆工作过,而那间旅馆可能就在未纳入开发计划的区域里。   如果真是这样,那表示他有了“感情”的考量。   突然,他将身子欺向坐在一旁的和典,低声地:“有什么让你犹豫的吗?”   和典浓眉一挑,方才轻松的神情忽地消失。   是的,故意跳过那一个区块实在不够专业,也于理不合。   如果他真要从父亲手上赢得自由,那么,他就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收购玄春,他可能得不到琉璃的谅解;不收购它,他所有的努力又会功亏一篑。   两害相权取其轻,他总得在这之中作出抉择。   沉吟片刻,他很快地作了决定——   “我没什么好犹豫的。”他说。   “是吗?”蜷川信一笑,神情高深莫测,“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什么?”听见菊助的老板及老板娘上门来焦急哭诉,明子震惊不已。   “明子阿姨,”跟着一起来的美纱虽不想继承家里的旅馆,却还是露出了愁容,“是真的,不只我们,就连玉泉、首里、泡盛馆都被长京集团收购了。”   明子惊疑地问:“为什么他们能收购你们的旅馆?”   “因为三叶银行。”菊助老板愁眉不展,“我们一直都跟三叶银行贷款。”   “这跟三叶银行有什么关系?”想到自己在一个多月前,也跟三叶银行贷了两千万,明子不由得紧张起来。   “我们这几天才知道,三叶银行已经被长京集团并购了。”他说。   “什……”明子陡地一震,“怎么会这样?”   “以前三叶银行可以准许我们延迟缴款,但现在他们不准。”菊助老板看着明子,“合约上白纸黑字写着延缴三十天就必须撤离,由银行接收旅馆,你应该知道吧。”   明子眉心纠结,沉默地点了点头。   “你跟玉泉他们都答应撤离了吗?”明子问。   他摇摇头一叹,“没办法啊,我们根本无法如期缴款。不过……”   “不过什么?”   “长京集团倒是出奇地友善。”他说,“他们还补助了每家旅馆一千的搬迁费及安置费。”   明子一怔,每家旅馆一千万?他们真是大手笔。   听见菊助老板这么说,琉璃忖了一下,像是意识到什么。   “这么说来……他们根本是早有计划。”她说。   “我想也是。”明子点头,“长京集团根本是有计划性地想收购所有的旧旅馆。”   琉璃感到忧心,“妈,那我们……”   “我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的。”明子说。   这间旅馆对她来说有着特殊的情感,不只因为她担起了重担,并将它打理得有声有色,更主要的是……这儿有着太多回忆。   “但是我们已经没有太多存款,现在旅馆又在半歇业状态,我怕……”琉璃眉心微蹙,满脸的愁色。   明子坚定地道:“必要时,我会先向其他银行借贷。我绝不让任何人拿走玄春!”   附近的旧旅馆一家家的迁出撤离,而琉璃则每天和明子忙着跟银行打道。   半个月下来,她们并没有得到任何一家银行的帮助。   虽说她们拥有玄春,但别家银行在得知她们已向三叶银行贷款后,纷委婉的拒绝了她们的贷款申请。   这天,是贷款延缴的第二十天,偿还贷款的金额还是不够。   这几天,玄春的员工七拼八凑的凑了几十万,但明子并没接受大家的帮忙。   别说她是个自尊心强的人,就算她不是,也不能拿大家的钱。   不过她也明显地感觉到,不只银行不敢贷款给她,就连游客也少了。当然,附近的旅馆已几乎停业是有影响,但更大的原因却是那个开发案。   长京集团不只有计划地收购土地及旅馆,还企图让玄春无法经营。   “老板娘……”梅婶从外面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不好了,是……是……”   “发生什么事了?”见她慌慌张张,明子不觉也有点心慌。   “蜷……蜷川……”梅婶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蜷川和典?”她一怔,这个人的名字已经有好一阵子没被提起了。   他来做什么?难道他对琉璃真的还没死心?   长京集团的事已经够叫她烦心,他现在还来凑一脚?!   “他来做什么?”她一脸不悦。   “他……你真的想不到,他……”梅婶说得让人不知所云。   明子蹙眉一叹,“算了,他在哪里?”她问。   “松本老板娘。”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办公室门外响起。   明子将视线往门口一移,只看见西装笔挺,俊伟依旧的和典。   他的西装扮相让她相当吃惊,不是看轻他穿不起名牌西装,而是今天的他跟她所认识的他有一段很大的差距。   她注意到在他身后还站了一个人,而那个男人居然是三叶银行的经理——福山。   他跟福山一起出现,比他单独的出现更教她震惊。“你……”   “我今天来是要跟你谈谈贷款的事情。”和典说。   明子微怔,“你?跟我谈贷款?”难道他在三叶银行上班?   他点头,“福山先生告诉我,你已经延缴超过二十天了,是吗?”   福山告诉他?这是说他的职位在福山之上,所以福山必须向他报告?   “没错,我……”   “松本老板娘,”他打断了她,“你应该知道延缴一旦超过三十天,你就必须无条件撤离吧?”   她眉心一拧,“我知道,不过如果你……”   “你误会了。”他一笑,“我今天来不是跟你要钱,毕竟离期限还有十天。”   明子狐疑地望着他,“那你……”   “我想知道你还能撑多久?”他说。   明子不悦地道:“你是什么意思?”   “附近的开发及旅馆的封馆,都影响着玄春的生意,你觉得你撑过这次以后,还能熬多久?”   “我不会让玄春倒闭!”她气愤地说。   “你对自己未免太过自信。”他直视着她。让玄春关门大吉。对他来说,根本最易如反掌的事。而这也是他必须做的事情——尽管他不愿。   但这个开发案的成功,直接关系着他的将来,他有势在必行的决心及在必得的自信。   “我知道玄春为了扩建整修,不只借了两千万,也投入了你所有的资金,如果营业状况无法恢复以往的水准,你绝对付不出贷款。”   发现他如此清楚玄春的营业及财务状况,明子错愕又惊惶。   “我想你应该知道长京集团会补助一千万协助旅馆撤离及安置,如果愿意放弃,我可以给你更好的补助及优惠。”   “你……”听见他说这些话,明子感到气愤,但填满她胸口的,是更多的疑惑。   她无法理解他为何能有这么大的决策权,他是什么样的职位,怎能轻易地说出这种话?   “至于玄春的员工在度假中心竣工后,也会安排他们到度假中心上班,薪资方面,绝不会比他们现在还少……”   “慢着。”明子打断了他,质问:“你凭什么说这种大话?”   “大话?”和典撇唇一笑,“我从不说大话,如果没有百分之百的决策权,我不敢给你这样的承诺。”   “什……”明于困惑的看着他,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多。   此时,一旁的福山趋前,“副总裁,我们还要去稻佐旅馆。”   “我知道。”他淡淡地说道,然后笑睇着明子,“稻住旅馆的老板也相当固执,不过他也许会比你更快答应我的条件。”   明子怔怔地看着他,忍不住地轻颤起来。   “副……副总裁?你是……”   “副总裁是长京集团总裁蜷川信先生的公子,也是未来的接班人。”一旁的福山说道。   明子陡地一震,“什么?你……你是……”   简直不敢相信眼前那个曾经在这里打杂的年轻人,竟是长京集团的未来接班人。   他为什么到玄春来打工?难道说……   “你是来打探的?”她气愤又震惊地瞪视着他。   “应该说是行前勘察。”他说。   “你……你真是……”她几乎快说不出话来。   “松本老板娘,希望你能认真考虑我提的条件。开发此地对你有帮助,对你的员工也有助益,对这里的繁荣发展更是件好事。”   他拿出名片递给她,而她神情恼火的不肯收下。   他将名片往桌上一放,“我等你的好消息,后会有期。”说罢,他转离去。   一出门口,他就惊见站在门边的琉璃。   她用一种幽怨、不满的眼神望着他,他知道她听见了办公室里所有的对话。   “好久不见。”他力持领定地看着她。   自知她的眼神及表情将使他的决心动摇,他迅速地躲开她的目光。   “福山,我们走吧。”说完,他迈开大步,往前走去。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琉璃仿佛能听见血管内血液沸腾的声音。   是的,她都听见了,不管她相不相信,那些事情都已经由他口中得到证实。   尽管不该,她还是爱上了他,但他……他欺骗了她、欺骗了所有人,他只是个骗子。   拉住他!质问他!突然,她听见自己心里的声音。你甘心吗?你真的甘心吗?   “不……”她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我不甘心。”说着,她转身追了出去。   司机打开车门,和典毫不迟疑地就要上车。   “蜷川和典。”突然,琉璃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   他微怔,挺起腰杆,转过了身。   她冷冷的注视着他,然后缓缓地步向他。“骗子!”她恨恨地说。   听见她叫他骗子,他的心头一紧。   “离家出走?”她冷笑一记,“你骗了我,骗了所有的人。”   他没否认,事实上,他是不驯,但却不是什么离家出走的叛逆儿子?   “你到我家只是为了成就你家的开发计划,你……”她声线微微颤抖,“你真是下流。”   “我没想过要骗你或是任何人。”他说。   “还说不是骗?”眼眶里,她的泪水正打转着。   停顿了一下,她恨恨的又说:“一切都是诡计,不是吗?”   “你先到玄春打工,趁机打探玄春及各家旅馆的营业情形,然后并购了三叶银行,逼着大家不得不放弃旅馆的经营权,你好卑鄙!”   “他们的倒闭不是我的错。”他的瞳孔正视着她,灵魂却背对着她,“他们都是体质不良的旅馆,被淘汰是必然。”   “如果你们不咄咄逼人,他们不会被逼着放弃!”她异常气愤。   “为什么?!”突然,她大喊一声,泪水也应声滑落。   看着她这样的神情,和典的心在抽痛着。   他知道他伤了她,但这是他在经过考虑后所决定的事情,容不得一丁点的摇撼。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那么做?”   “很抱歉,”他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缓和,“我有苦衷。”   “苦衷?”她蹙眉冷笑,“为了钱,你可以践踏别人的感情?你知不知道你走后,大家有多想你?他们当你是朋友、是自己人,可是你……”   她的声音哽咽了。   好一会儿!她终于又开口:   “你辜负了他们,你只是在利用大家对你的友好及信任,你的目的其实是玄春!”她最后一个字特别的用力使劲。   和典脸部表情平静,但眼底却充满了矛盾的情绪。   正在气头上的琉璃,当然看不见他眼底的复杂情感。   “多良叔叔他们那么喜欢你,可是你却……你太差劲了!”   “我没欺骗你们什么,除了我的身份。”他说。   “你……”   “我没用假名,也没欺骗谁的感情。”他直视着她,毫不心虚,“我真的非常重视级多良师傅他们的友情。”   “重视?”她蹙眉冷哼,“你是这样重视的?”   “我知道你无法谅解我,不过我不是你所想的那种人。”   “我很清楚你是哪种人。”她声线一沉,“为了自家的度假中心,不惜以卑劣手段打压其他旅馆业者,你就是那种人。”   “如果我打压其他业者是为了我家的度假中心的话,那我爱上你又得到了什么好处?”他反问她。   她陡地一震,激动得几乎窒息。   爱?她还能相信他的爱吗?   在他离开后,她相信自己确实是爱上了他,但现在他出现了,他以长京集团副总裁的身份出现了,她无法再相信他,因为……他真的伤透了她的心。   “你这种人有什么资格把爱挂在嘴上?你只是个说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的大骗子,”她恨恨地瞪他一眼,“你认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   “你倒是说说,”他神情凝肃,“我‘假装’爱上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的目的是玄春,不是吗?”其实她无法明确的将“他爱她”跟“玄春的未来”划上等号,但她无法再相信他,也无法再接受他任何的解释。   “你谎称离家出走而到玄春打工是个事实,你是长京集团接班人是个事实,你收购了所有的旅馆是个事实,你即将对玄春下手更是个事实,你能否认吗?你还要我解说什么吗?”   面对她一连串的质疑,和典没有解释什么。   “我要收购玄春是个事实,不过……我爱上你也是个事实。”他说。   他的话刺痛着她的心。如果他爱她,为什么要毁掉她的回忆?   玄春是离她而去的父亲惟一留下来的东西,更是她母亲苦心经营的果,可是他……他竟那么轻易的就夺走一切!   “就算你的爱是真的,我也不会接受你的爱,你这种人……你这种人……”她哽咽得不能言语。她不想在他面前暴露出自己的脆弱,但是……她无能为力又六神无主却是不争的事实。   “琉璃……”她的眼泪让他钢铁般的意志柔软了。   他不愿意看见她伤心流泪,更不愿意变成她怨恨的人,但是他有着不得不为之的苦衷。   而他,必须试着向她解释,并得到她的谅解及认同。   “琉璃,其实我……”   “你想怎样?”她抬起泪湿的眼睫,幽怨而愤懑地睇着他,“怎样才能放过玄春?”   放过玄春?!她以为他针对的是玄春吗?   “玄春是我跟妈妈的一切,我不会让你夺走它。”她坚定地说。   “我从没想过要夺走你的什么。”他说。   “你已经破坏了一切。”   “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   “毁掉别人的一切吗?”她激动地道,“因为你家财大势大,就能理所当然的夺走别人所拥有的东西吗?”   “抢别人的东西绝不是我的兴趣。”他说。   站在她及那些旅馆业者的立场,他们这种财团当然是十恶不赦,罪无可恕;但站在地方发展的立场上,长京集团的开发却能带来地方的繁荣及发展。   “我从没恶意要夺走你家的旅馆,只是天意安排,你家的旅馆就开在这里。”   望着他的脸,她沉默也迷惘。   他的眼神是那么地澄澈,他的声音是那么地诚恳,她几乎没有理由怀疑他所说的话,但她所不愿相信、不愿接受的一切都是事实啊。   “为什么?”这是什么天意安排?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她爱上的是他?   她该全心全意地恨他、对抗他,可是她也爱着他,而且那份感情强烈得让她的心脏像是要爆开了般。   “琉璃,这个开发案是一定会进行,也已经在进行,我答应你绝不会让这些旅馆业者失业。”他真诚地说,“完工后,我会安排所有人到度假中心工作,我保证薪水及福利绝对比他们现在还要……”   “那又怎样?”她幽幽地打断了他。   抬起眼睑,她哀怨地瞅着他,“所有回忆都不见了,都不见了……”说着,她忍不住掩面啜泣。   和典心头一紧,本能地伸出手去轻拍她的肩膀,“琉璃。”   在他的手放上她肩膀的同时,她扬起脸来看着他。   “你真的爱我?”她突然问道。   他微顿,点了点头。   “如果我跟你结婚,你愿意放过玄春吗?”她问。   他浓眉一挑,“为了玄春,你就愿意结婚了?”   “为了玄春,我什么都愿意做。”她眼神笃定。   看着她坚定的眼神,他心情一沉。她这么说的意思是……她愿意嫁给他,但她是为了玄春,而不是因为她爱他。   “为了玄春,即使对象不是我,你也愿意?”他神情一凝。   “是。”她毫不犹豫地点头,“这里有我跟爸爸妈妈共同的回忆,我不想失去。”   凝视着她毅然的美丽脸庞,他竟没有一丝的喜悦。   “你不想失去回忆,而我也有不想失去的东西。”他神情转而凝肃。   瞒见他神情的转变,她一怔。   “这个开发案若不成功,恐怕我失去的东西比你的回忆要重要得多了。”说完,他转身要坐进车内。   “蜷川……”她慌忙地拉住他的手。   他回头盯着她,“如果你不想失去回忆,就别浪费时间在这里求我。”   她微怔,迷惑地望着他。   “玄春现在最需要的是钱,你应该赶快去找钱。”因为懊恼她刚才的那番话,他忍不住语带戏谑,“为了玄春,你不是什么都愿意做吗?”   琉璃一愣,隐隐感觉到他话中有话。   “你……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他唇角一扬,勾起一抹冷漠又伤人的笑,“以你的条件,要是手腕好的话,一个月要赚个两三百万应该不是难题。”说罢,他坐进车里,迅速地关上车门。   “开车。”他说。   司机点头,发动了引擎就往前驶去。   在后视镜中,他看见孤伶伶地站在原地,神情既无助又茫然的琉璃。   他的心剧烈地揪痛着,而他也想起自己刚才的话有多残忍。   他想……他肯定是气疯了,不然也不会对一个女人说出那样的话。   “该死……”为了玄春,她真的什么都愿意做吗?即使对象不是他,她也可以牺牲?   没错,就是因为她那番话,他才会气得失去了理智跟厚道,而说出那些可怕又冷酷的话。   此刻,他心中虽有着懊悔,却也对她所说的话介意不已。   几天过去了,明子因为无计可施而显得消沉。   老式旅馆对抗大财团,那就等于是小虾米对抗大鲸鱼一般,不管她如何虚张声势,终究还是不敌长京集团的财雄势大。   尽管她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但她知道……该是她作决定的时候了。   “妈,”琉璃走过办公室,看见母亲还孤单地坐在里面,忍不住出声叫唤,“还不睡?”   明子转头看着她,“琉璃,你进来。”   她点头,缓慢地步进办公室里。   “琉璃,”明子神情疲倦地望着她,“我决定了。”   “咦?”她微怔。   “我决定将旅馆结束,接受蜷川的条件。”   琉璃惊讶地望着她,“为什么?”   明子轻声一叹,“虽然我非常不舍,但身为老板娘,我必须替这些为玄春卖命几十年的员工打算。”   她黯然又无奈的苦笑一记,“其实都是我错估情势,才会让玄春走到这步田地,要是我不向银行贷款,不将所有资金投入,事情也不会变得如此难以收拾……”   “妈,可是……”   “琉璃,”明子打断了她,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舍不得,不过我们不能只替自己想。” 第25章:大结局   第25章:大结局   “我知道,不过一定还有其他方法可以想。妈,我们不该就这样放弃。”琉璃焦急地道。   明子眉心一纠,沉痛地说:“你以为我愿意吗?我是真的无法可想了啊。”   “妈……”看见从来不向命运低头的母亲,终究也决定投降,琉璃只觉得心好痛。   “蜷川答应我会安排员工们就业,也会提高补助金额,我想……”明子说着说着,流下了无奈绝望的眼泪。   “妈……”母亲的泪水化作一根根的针,重重的扎在她胸口,她伸手抱住母亲,“别这样……”   “琉璃,你是不是对妈妈很失望?”明子声音沙哑,“我总要你坚强,但其实……我并没自己所想的那么坚强……”   “我……我……”明子看着办公室里的一桌一椅,恋恋不舍,“我多舍不得这间旅馆,它是……”   她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想说,却又难以启齿。   “琉璃,”她噙着泪水,歉然地说:“妈妈真的对不起你……”   “妈,”琉璃眉心一皱,“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硬把你留在这里,还不准你谈恋爱,我……我把你的人生……”   “那不是妈的错!”琉璃紧捏着她的手,“我不想谈恋爱,我一点都不想,男人就像妈妈所说的一样,他们都……都……”说着,她想起了和典。   想起他迷惑着她的种种,想起他要夺走她的一切,想起他对她说了那么残忍又冷酷的话……她不自觉地红了眼眶。   “琉璃,”明子凝视着她的眼睛,“看着妈。”   琉璃强忍着泪水,缓慢的迎向她的目光。   “你喜欢蜷川,对吧?”明子问。   “妈,我没有。”她否认着,但眼睛却泄露了她的心事。   “妈妈懂……”明子怜爱地望着她,“你的眼睛……当初我看着你爸爸时,就是这样的眼神。”   “妈……”惊觉自己的心事被母亲看出,她羞愧地低下头。   “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接受他了,不是吗?”   “不会的,他……”她一震,慌忙地扬起脸来望着明子,“我……我不原谅他,他要夺走玄春,他……”   “琉璃,”明子感慨地一叹,“虽然我对这件事非常生气,也根本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但跟银行借钱是我自己作的决定,并没有任何人怂恿我或逼迫我。”   “妈,你……”   明子无奈一笑,“我的意思是……这其实是一个因果。”   “我不明白。”   “如果不是我作了错误的判断,不向银行借钱,那么我就不会欠他们钱,而他们也夺不走玄春。”她幽幽地望向窗外,“持平而论,他只不过是在商言商,做他该做的事罢了。”   “妈,不管怎么说,我都不原谅他,我不准任何人拿走我们的回忆。”   “回忆……”明子微微一顿,“就是因为回忆,我坚决守着这间旅馆,就是因为它是……是你爸爸的。”   听见十几年来,从不提起父亲的母亲谈起父亲,琉璃感到错愕。   明子眼神迷蒙,仿佛回想起什么般。“我恨他离开了我们,恨他背叛了我对他的爱,但是……我并没有带着你离开这里。我想向他示威,希望有朝一日他回来,能看见我没有他依旧能活得如此精采,但其实我……也许我根本是还爱着他。”她眉心一蹙,唇角笑着,眼泪却潸然而落。   “妈……”琉璃震惊不已。爱?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见的。   她以为母亲恨透了父亲,可是她却说她还爱着他?   “我赶蜷川走的那天,他对我说了很多话,也让我终于有些醒悟。”明子笑叹着:“活到这种年纪,居然让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给教训了。”   提起和典,琉璃沉默了。   “他说我还爱着你爸爸,把你教育成痛恨男人、怀疑爱情的女人,全是为了惩罚那个背叛我的男人……也许他真的说中了。”   “妈……”   “这就是妈妈对不起你的地方。”她一脸歉疚地凝视着琉璃,“妈妈不该将自己的不幸强加在你身上。”   “妈,你……”十几年来第一次听见母亲说这些话,琉璃就像被原子弹轰炸了似的震撼。   “事在人为,也许你……”明子爱怜地抚摸着她的脸颊,“你能遇到一个永远爱你的男人。”   “不!”琉璃激动地道:“我不需要爱情跟婚姻,我……我不会让妈妈失去玄春,我……”   “傻瓜。”明子笑叹一记,站了起来。“不管是有形还是无形的东西,终有一天会离我们而去。”“我要去休息了,明天我还要去找蜷川好好谈谈呢。”说着,她轻拍琉璃的肩膀,“你也早点睡吧。”   琉璃没说话,只是木然地坐着。   等到她回过神来时,发现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母亲决定放弃了,放弃玄春,也放弃爸爸的回忆。   到今天晚上她才发现,这十几年来支撑着母亲活下去的,不是对父亲的怨恨及不谅解,而是爱。   但是怎么能?她怎么能让母亲十几年的苦心经营付诸流水?   她办不到,因为这里不只有母亲跟父亲共同的回忆,也有父亲跟她之间温馨而美好的记忆,她不能让任何人夺走,即使是她爱恋着的男人。、   忖着,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起身,并在母亲的抽屉里找到和典留下来的名片。   拿起话筒,她拨了上头的号码——   刚洗完澡,和典就接到琉璃打来的电话,她的声音有点沙哑,也带着点哽咽。   她说她要来,而这个……让他的心情再也平复不下来。   坐在客厅里,他不停地看着墙上的钟,而时间就像牛步一般,慢得教他心慌。   终于,他听见门铃声,起身,他踱到门口,打开了门。   “我以为你住饭店。”她说。   “这楝公寓是我家在二十年前盖的。”   “原来你们家在下田有房子,难怪你对这里的路这么熟。”说着,她笑睇着他,“你离家出走时,应该住这里,怎么跑去我家了?”   他当然听得出她在讽刺他,但他并没有什么反应。   “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   “是的。”她点头,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般地走进屋里。   和典关上门,转身看着她,眉心微微一蹙。“你的表情很认真,认真得很可怕……”   “还有转圈的空间吗?”她突然问道。   他微怔,“转圈?”   “那个开发计划。”她问,“有中止的可能吗?”   “没有。”他不假思索地说。   “如果我拜托你呢?”她感觉自己的心在颤抖,但她表现得勇敢而冷静。   他浓眉一挑,有点疑惑。“拜托我?”   她点头,“我愿意答应你任何的事情。”   和典心头一紧,微带懊恼地看着她。“任何事情?包括你的人?”   她咬了咬唇片,迟疑了一下。“若有必要,未尝不可。”   “对象不是我也无所谓?”他沉声问道。   她微怔,迎上他懊恼愠怒的眼睛。   她感觉到他在生气,但她顾不了那么多。“只要保住玄春,我什么都愿意做。”   “是吗?”他冷然一笑,“你母亲已经无计可施了吧?”   “那是当然。”她直视着他,“我们对抗的可是财力雄厚、有权有势的蜷川家。”   “你在怪我?”   “不,我妈妈说错不在你。”   闻言,他微扬起下巴睇着她,“真教我意外,我以为这世界上最恨我的除了你之外,就是你母亲了。”   “我妈妈是个明理的人。”她眉心一拧,“她说这是因为,如果我们不跟银行借钱,就不会被迫撤离。”   和典沉吟片刻,撇唇一笑。“看来,你母亲是比你通情达理多了。”   她知道他在调侃她,不过她不介意。   “你到底答不答应我?”因为焦急,她的情绪显得有些浮躁。   “答应你什么?”   “中止计划,或者通融一下,让玄春能晚一点缴款。”她说。   他蹙眉一笑,“你不是说真的吧?”   “我知道你有那个权力。”   “我有,不过我不会那么做。”   “蜷川……”她神情焦虑,“你不能夺走玄春。”   “看你这么急着来找我,可见它即将是我的了。”他不是故意对她无情,只是他太介意她那些话。   什么为了玄春,即使对象不是他,她也愿意……听了就火大。   这会儿,他倒想看看她为了保住玄春,究竟能牺牲什么了。   “你不必求我,按时把钱缴了,长京集团再有钱也夺不走玄春。”他说。   “你明知道目前玄春是绝对拿不出钱的。”她激动地拉着他的手臂。   他冷漠地脸视着她。“是吗?那应该不关我的事吧?”说罢,他轻轻甩脱她的手,“与其在这里拜托我,不如赶快去赚钱。”   “你……”她感到羞恼气愤。   “回去吧。”伸出手,他打开了门,做出一个“请出去”的姿势。   琉璃强忍着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倔强地看着他。   看见她那样的眼神及表情,和典只觉自己的心就像要被撕成两半似的受。他别过头,不看她。突然,他听见门板砰地一声——   他猛然回头,以为她已离去。但才刚转头,他看见琉璃关上了门。   “我会的……”她背靠着门板,摆出“我绝对不走”的架式。   眼泪从她倔强的眼眶中淌出,她坚定地注视着他,动也不动。   他一震,惊愕又疑惑地望着她。   “为了玄春,为了我跟妈妈的回忆,就算要我出卖,我都愿意!”她仿佛宣誓般地朝他大叫。她说得真坚决。   “是吗?”他胸口中填满了怒火及妒意,因为懊恼,他冲口就说:“太好了,我会去捧场的。”   听见他这么说,琉璃的心像是要爆炸了般地痛苦。   “你是这么无情又残忍的人吗?”她语带幽怨,“你真的可以这么毁掉别人的幸福吗?”   “幸福?”他眉心一叫,“你的幸福是什么?你知道什么是幸福?心中对男人充满了怨恨及怀疑的你,哪有什么幸福可言?”   “我的幸福就是守着玄春!”她激动地叫喊着:“因为守着它,我就有可能等到爸爸回来的那一天!”   “什……”他一震。   “你不也说了吗?你说支撑我妈妈活下来的是爱,不是恨……”她声线颤抖,泪眼朦胧,“你说对了,我妈妈是还爱着我爸爸,她还在等他。”   和典愕然地望着她,“你说……”   她抬起泪湿的眼睫,“等我爸爸回来是她的希望,也是我的希望,为了这个愿望能有成真的一天,我……”   “你愿意牺牲一切?”他打断了她。   她眼神坚定地注视着他,“是,我愿意做任何事,即使是跪下来求你。”   “我不用你跪。”   “那我的人呢?如果我让你拥有我,你会考虑吗?”   看着她认真而笃定的神情,他知道她所言不假。为了玄春,她是真的豁出去了。   “上次你说你爱上了我,是真的?”他目光变得深沉。   迎上他的目光,她微微一怔。   “现在呢?”他的视线像是两道强光般照射着她的眼睛,“现在你对我还是那种感觉吗?”   琉璃凝望着他,眼神有点迷惘了。   她现在还爱他吗?在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她对他的感觉还是没变吗?   答案应该是肯定的,因为在面对他时,她的心脏总是扑通扑通地跳得飞快。   这样的悸动在之前跟之后,都是一样的。   只是,她怎么能对他坦白?他隐瞒身份到玄春工作,有计划地进行收购附近的土地及旅馆,然后……连玄春也即将归他所有。   他已经是她的敌人了,她如何能告诉敌人,她还是爱着他?   “不……”突然,她听见自己微弱的声音,“我对你已经没有那种感觉。”   这是跟她的真正心意完全违背的话,但她说出来了。   “对一个处心积虑,甚至即将夺走我家一切的男人,你想我还会有什么感觉?”   和典气恼地瞪着她,心里不知在忖度着什么。   惊觉自己似乎讲了什么话,琉璃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   迎上他愠怒的目光,她不由自主地垂下了头。   他在生气吧?因为她说她对他已经没有感觉。   但他有什么理由生气?难道他真的喜欢她?如果他爱她、在乎她,为什么不理会她的苦苦哀求,执意收购她家的旅馆?   是他先“对不起”她,要说生气,她才最有资格生气。   想着,她猛地抬头想跟他抗议两句。   “我买你。”她刚抬头,就迎上了他冷漠的眸子。   “咦?”她一怔。   “为了玄春,你不是什么都愿意做?”他唇角一瞥,勾起一抹阴骛而深沉的笑意,“只要有钱,你就能保住玄春,不是吗?”   在他眼中跳动着一种她感到陌生的火光,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是那异彩却教她心跳急促、呼息紊乱。   他那攻击性的目光令她觉得畏怯,下意识地,她退后了两步。   而就在同时,他振臂一扯,将她捞进了自己怀中。   低下头,他攫住了她的唇——   “唔!”琉璃陡地一震,心惊又羞怯。   和典原本只是一时冲动,抱着一种处罚她、捉弄她的心态,可是当他再一次吻上了她,他立刻惊觉自己已失策了。   他深深的攫住她,在她甜美又带着点无助、惊疑的檀口中,汲取他所渴望的馨香。   从她不明显的动作中,他感觉到她想抗拒,却又不得不屈服的无奈。   如果今天对象不是他,她是会悍然拒绝,还是比面对他时还温顺呢?   对象是他或不是他,她的决定及作法会否有所不同?   他的心好乱、好急,因为心慌意乱,他越加地焦躁狂暴……   “嗯……”琉璃紧闭着双眼,只觉得自己像是要窒息了般。   她想推开他,但……她脑门麻痹,整个人都陷在一种不曾有过的惊悸里。   他紧紧地缠住她的身躯,每当她一动,她的柔软,就悄悄摩擦着他。   那是一种他不曾有过的美妙,即使这不是他的第一次。   “蜷……蜷川……”她本能的想抗拒,怎知她的声音竟虚弱得像是在邀请般。   他将她推倒在宽敞舒适的沙发上,迅速地覆上,又一次的索求着她。   “唔……”感觉到他的动作越来越狂暴,她挥动双手,阻挡他压下来。   她的挣扎及抵抗让他的征服本能更为觉醒,一股气从腹间往上窜冲,瞬间就淹没了他的脑门。   “是你来求我,不是吗?”他沉声一喝。   “蜷川……不……”她好怕,他不同于平日的狂肆霸道,让她惊恐得喊出声。   “你不是什么都愿意做?怎么,后悔了?”他压低声音,目光如炬地注视着她。   “我……”他眼中有着她不曾见过的异彩,她知道此刻的他已疯狂地想拥有她。   可是……他眸底有太多的懊恼及不满,她觉得他像是在惩罚她、糟蹋她。   她不该接受这样的对待,但是是她自己提出那样的条件交换,既然早有决心,又怎能临阵退缩?   但不管他此时对她是哪种看法、哪种心情,也抹灭不了他是她至今惟一动情的男人的事实。   如果她的人生中只能有一次这样的经历,那么他是她惟一也是最佳的选择。至少……她是爱他的。   “你在想什么?”他轻捏住她的下巴,唤回了她。   当她迎上他目光的同时,他撇唇一笑。“在想旅馆的事情?”   琉璃眉心一拧,像在进行无声抗议般地直视着他。   “既然你提出那样的条件交换,是不是该尽职一点、认真一点?”说着,他眼神一凝,“至少此时,你心里、眼里都该只有我吧?”   “我顺了你的意,你会给玄春一个充裕的时间吗?”   她心里就只有玄春吗?难道她看不见在他愤怒而冷漠的背后,是对她深刻而炽烈的感情?   “那得看你的表现,不是吗?”因为不理性的愤懑充满了他的脑袋,他不由自主地说出极为冷酷的话。   琉璃心头一酸,有种受辱且委屈的感觉。   “怎样?你到底还要不要?!”他问。   她紧咬着牙根。几秒钟的思索后,她仿佛壮士断腕般,用力地点了头。   一阵莫名的酥麻在奔窜“不……”   “你不愿意?”他微沉下脸,语气中带着种霸道威胁的味道。   她六神无主地望着他,还没来得及回应,他便又攫去了她。   尽管这是一次“交易”,但不可讳言地,她对他有着强烈的反应。   “你不是还在想旅馆的事吧?”他眼底有一丝的懊恼。   她一怔,“我不……”   随即,她否定的言语被他热情的封住,她明知道自己要抵抗,但他强而有力的臂膀又令她感到很踏实。   他的手沿着她美丽的曲线往下滑移。   “啊!”她惊羞地瞪大眼睛,满脸通红。   睇着身下美丽绝伦的她,他顿时涌现一股难以压抑的狂潮——   从他燃烧的眸子里,她看见了他满腔的热情及渴望,她隐约知道就在今晚,即将发生她从来不认为会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她的内心是多么地矛盾挣扎,她想就这样深陷在漩涡里,渴望她惟一渴望过的男人。   但另一方面,她又无法忘记他的身份,及他要对玄春做的事情。   如果她想反悔,一定要快。因为再不快点逃出他,必然一发不可收拾。   “你又想什么?”发现她又心不在焉,他明显的懊恼焦躁起来。   “我……”一时之间,她回不上话。   “在这个时候,只准想着我。”他霸道地说。   然后俯低身子,火热燎烧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在他令人心荡神驰的撩拨及教人痛苦的内心挣扎矛盾下,她再也受不住地哀求着:“不……不要……不要!”突然,她用力地推开了他。   她无力地瘫在沙发上,动也不动,只是流泪。   和典浓眉一纠,神情懊恼。   她居然在此时喊停,为什么?即使她已至此,终究还是不愿意被他所拥有?   想起她为了保住自己及母亲共有的回忆,本以抱着不顾一切豁出去的决心,却又在最后一刻坚决的拒绝了他,他就……   “这是你的决定吗?”他沉声问道:“就算失去玄春,也不愿跟我有任何的关系?”   她陡地一震,这才惊觉自己已经激怒了他。   她在想什么?她忘了他是掌控一切生杀大权的人吗?不,她没忘,她只是无法跟自己所爱的男人在这种情况下发生关系。   她喜欢他,他们应该因为爱而相拥,而不是……   “我懂了。”他霍地站起身,“你走吧。”   闻言,琉璃惊慌起来。“不,我……我可以……”   “我不可以。”他沉声一喝,懊恼而受伤地瞪视着她,“我不想强迫你。”   “蜷川,不……”她不安地坐起,可怜兮兮地拉住他,“我……我们继续,拜托你……”   睇着她泪眼婆娑,无辜而脆弱的模样,他的心像是被狠狠的刺了一刀般。   即使不愿跟他发生关系,但为了玄春,她还是对他苦苦哀求。他在做什么?他怎么可以这样伤害他所爱的女人?   他爱她,而一时失去了她的爱,他还需要什么“爱的自由”?   他伸出手将她的穿上,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然后抓着她的手往门口走。   “蜷川?”她不解地望着他。   “我说真的,你走。”他坚决地道。   “不,我……”她慌得又掉下眼泪。   知道她还是担心着玄春的存在,他眉心一拧,“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开发那个地方?”   她微怔,疑惑地看着神情严肃的他。   “因为我跟我父亲有个约定。”他说。“开发案若是成功,我便拥有爱的自由,若是失败,我就得接受父亲的安排,跟我不喜欢的女人结婚。”   她陡地一震,“什……”   “为了能跟我心爱的女孩在一起,我必须完成这个开发案,我只是没想到……”他眉心一锁,神情痛苦,“它的成功竟跟你的回忆冲突。”   听见他这些话,琉璃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爱你,是真的爱你。”他像是考虑了很久似的,才说出这句话。   “因为爱你,我……会成全你的回忆。”说罢,他将她推出门外,毅然决然地关上了门。   站在门外,琉璃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像是飞出躯壳般地飘到空中,然后观察着她自己。   她看着自己木然的望着门板,好久好久,终于……她转身如行尸般离去。   “什么?”明子接到银行经理的来电,非常震惊,“这怎么可能?!真的?谢谢,谢谢,我知道了……”放下电话,她兴奋地看着一旁的琉璃。   “怎么了?妈。”看着许久不曾露出笑容的明子,琉璃感到疑惑。   “你绝对不相信这个消息,”明子欢喜地抓着她的手,“玄春可以继续经营了。”   “咦?”她一怔。   明子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长长一叹,“真是谢天谢地,长京集团的开发案取消了。”   “什……”琉璃陡地一震。   “不只这样,听说银行也将把其他旅馆的产权释回,也就是说大家又能像以前一样经营旅馆了。”她说。   琉璃可以想见母亲此刻是如何的欢喜,她应该也要觉得高兴,因为她们终于保住了所有的回忆。   但意外地,她并没有太多的惊喜及庆幸,因为她知道开发案的中止,就等于让和典失去了“爱的自由”。   她原以为自己可以牺牲一切保住玄春,却没想到有个男人会为了她而牺牲掉他要的自由。   男人真的不可靠吗?一个不可靠的男人,有没有可能为了一个女人牺牲他极力争取的东西?   她跟母亲确实能继续拥有她们对父亲的回忆,但在这同时,她也注定要失去那个肯为她牺牲的男人。   “琉璃?”明子转头,赫然发现沉默的琉璃,脸上正垂着两行泪。   “嗯?”琉璃恍若回神,浑然不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淌下泪水。   “琉璃,你……”敏锐的明子立刻察觉有异,而且马上联想到和典。“你跟蜷川有什么……”   “妈,我跟他没什么。”她有点不打自招的急着否认。   明子不安地看着她,“你不会是跑去跟他……跟他……”   “不。”琉璃猛地摇头,“他没有对我怎样,他……”   “这么说你是真的去找过他?”   琉璃眼见瞒不了她,只能心虚的点点头。   “如果你没给他什么,他怎么会取消计划?”站在商业立场上,这实在太不合理了。   琉璃急得掉下眼泪,“妈,真的没事,我……”   “琉璃,为什么?”明子心疼又歉疚,“为什么你要去找他?”   “因为我不想妈妈失去对爸爸的回忆。”她噙着眼泪,“当我听你说到你其实还爱着爸爸的时候,我……我好高兴……”   “琉璃?”   “我好高兴你并不是靠着对爸爸的恨坚持下去,我……我不想你失去玄春,玄春是爸爸的。”说着,她哽咽了。   见状,明子只觉得心痛得快要昏厥,“琉璃,我的宝贝女儿……”她伸手一揽,将琉璃抱在怀中。琉璃像个孩子似的哭倒在母亲怀里,“我求他给我们筹钱的时间,甚至用我自己做……可是他没有,他没有拥有我。”   明子一震,“他……”他不是非常喜欢琉璃吗?为何琉璃都送上门去,他却没对她……   “他说我可以为了玄春而牺牲,他也可以为了爱我而牺牲……”   “琉璃……”明子心疼不舍地抱紧她,心疼被爱情折磨着的琉璃。   “这个开发案是他跟他父亲的赌注,成功了,他就拥有爱的自由,要是失败,他……”   “爱的自由?”明子一怔。   “他中止了开发案,也就是说他……他必须在他父亲的安排下,跟他不爱的女子……”她哭着,再也无法言语。   听到这儿,明子已明白了一切。   她轻轻地推开琉璃,怜爱地抹去她脸颊上的泪,“琉璃,爱情就是会教人痛苦,我才告诉你不要去碰它。我爱你爸爸,但还是不能保证他永远不会背叛我,蜷川也一样……那一天,你爸爸告诉我他要去跟那个女人分手,但是他却一去不回,选择了她……”   提起这段往事,即使她心里还爱着琉璃的父亲,眼底还是露出了些许的不谅解。   “蜷川现在爱着你,但谁知道他哪天会背叛你呢?”她紧握着琉璃的手,“人心是善变的,也许你们这么无疾而终,就是最好的安排。”   “妈……”也许她母亲是对的,也或许她根本错了。   但不管她母亲是对是错,她都已经跟和典错身而过了。   她擦掉眼泪,不想母亲因为她的伤心而感到内疚。“我没事的……”她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能保住玄春真是太好了,不是吗?”   明子似乎觎出她在强颜欢笑,却什么都没说地蹙眉一笑。“是啊,真是太好了。”   长京集团,总裁办公室。   “你在玩什么?”蜷川信愠恼地瞪着站在他面前的和典,“你居然就这么喊停?!”   和典沉默地面对父亲的责难,神情平静。   “我要你马上复工。”蜷川信说。   “不行。”他不假思索地回绝了蜷川信。“我已经将旅馆的产权释还给业者,并重新打了合约。”“什么?!”蜷川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见的,“我把开发案整个交给你,你居然这样恶搞?你是故意的吗?”   “我不管你怎么想,总之复工。”他语带命令。   “爸,”和典直视着他,神情坚定,“您已经把开发案交给我,也就是说由我全权做主,现在我决定停工,希望您尊重我的决定。”   “你……”见他如此坚决,蜷川信不觉疑惑,“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爸,开发案失败,对您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真正有切身影响的人……是我。”   蜷川信一顿,“你是什么意思?”   “开发案失败,我赔上我的自由,您并没有损失。”他说。   蜷川信怔愣住,狐疑地望着他。“你……”   是的,开发案不管是失败还是取消—他都必须遵守约定,对他在他婚事方面的“关心”没有异议。   只是,他为什么突然放弃他极力争取的“爱的自由”?一切不是都非常顺利的在进行吗?   他无法理解,甚至根本摸不透和典的心思。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不解地看着和典,怒气消褪了一半,“你不是一直在跟我争取那份自由吗?怎么现在却……”   “我遇上了比自由更重要的东西。”是的,他“爱的自由”,显然已输给了琉璃“珍贵的回忆”。   “你……”他微怔,旋即一个念头钻进了他脑里,“你碰上了谁?”   和典正视着父亲的质疑,撇唇一笑,“一个我可以用生命去爱她的女人。”   蜷川信一震,“既然你有喜欢的女人,那么就更没理由放弃你的自由了,不是吗?”   他微蹙起眉头,怅然地道:“我的自由跟她的回忆相互矛盾,所以我成全她的回忆,免得她恨我一辈子。”   “你在说什么回忆?”蜷川信有点被他搞糊涂了。   虽然对于他中止开发计划的事感到气恼,但此刻,他更想知道和典跟那个有着回忆的女人的事……   “她是当地旅馆的小老板娘,那家旅馆是她父亲留下来的,现在正由她跟她的母亲在经营着,对她们来说,那间旅馆是她可用来回忆父亲的惟一东西。”   “所以你就……”蜷川信几乎不敢相信他就这样放弃了他的自由,那女人在他心里的分量已超过一切了吗?   “爸,愿赌服输。”他坦然接受一切结果,“您可以开始安排我跟鹰取真子的相亲了。”说罢,他转身走出了蜷川信的办公室。   望着他的背影,蜷川信喃喃地说:“这小子,你来真的?”   “新闻快报,长京集团原订在伊豆的大型度假中心开发案在日前喊停,而在今天早上工人准备撤离所有机具时,却在开挖地点的六十公尺山坡下发现一辆破旧的蓝色轿车。   今人惊愕的是,车上有一具已化为白骨的男性骨骸,警方在他的车内发现了证件,男子身份为北条志一……   据警方研判,北条志一应是在回家的途中,因车辆失控而坠落在山谷下,依法医初步鉴定,确定他应该死亡至少十年以上,更详细的情形、我们会继续为您播报……”   坐在电视机前,明子面无血色地盯着电视机,她手中端着的咖啡杯正颤抖摇晃着。   “志……志——”就在她喊出这十几年来不曾喊过的名字的同时,她手中的咖啡杯也应声落地。   看着碎裂的磁杯及洒满一地的咖啡,她黯然地流下了眼泪——   在确认山谷下的男性骨骸,就是十几年前离家未回的北条志一后,警方让明子领回了他的遗骨。   在领回遗骨之后,明子立刻为他办了一场简单庄严的法会。   确定志一早已在十几年前的那个台风夜意外身亡,固然是件遗憾又感伤的事,但相反地,明子的心也踏实了。   法会结束的当晚,明子一个人沉默地坐在灵前,神情平静地注视着遗照中的志一,眼眶中虽犹有泪,但眼神却充满了早已不见的温柔。   琉璃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坐在灵前的母亲。   这是在父亲离开以后,家里第一次悬挂起父亲的相片,第一次有人敢在母亲面前提起父亲,第一次母亲没有因为提起父亲而动怒。   不只母亲心里踏实了,就连她的心情也好像沉淀下来了。   明子觉察到琉璃的存在,“琉璃,还没睡?”   琉璃点头,走了进来,“有点睡不着……”   “是吗?”明子微微一笑,“那就过来跟我一起陪陪你爸爸吧。”   她轻点下巴,在明子身旁坐下。   突然,明于幽幽地道:“我埋怨了他十几年,想不到他已经……”   “妈……”琉璃转头望着母亲,发现她眼睛已悄悄蒙上泪光。   她伸出手,紧握着母亲的手,而明子也紧握住她的。   明子感慨地道:“要是十几年前就知道他已经死了,这十几年来,我不会怀着怨恨活着,不会把你教养成……”   “妈,不是你的错。”看着母亲,琉璃不禁眼眶泛红。   “不,是我不好。”明子非常自责,“那一天我不该逼着他去找那女人摊牌,我不该在台风夜还要他冒着风雨在山路上行驶……”说着,她再也忍不住地掉下眼泪。   琉璃用力地捏紧她的手,“妈,都过去了。”   明子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拭泪,声音微微沙哑,“是啊,都过去了……虽然他曾出轨,但最后他还是选择了我们,这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嗯。”琉璃点头,“爸爸的选择并没有让我们伤心失望。”   警方的报告上说明她爸爸是在回来的路上,因车辆打滑而连人带车摔下山,也就是说,她爸爸并不是一去不回,他确实是回来了,只是车子再也开不到目的地。   “是啊,这确实是他的选择……”明子喃喃说道,然后望着琉璃,“琉璃,我现在也要你自己作选择。”   “妈?”   “你爱蜷川吧?”明子抿唇一笑,“去找他吧!”   “妈,”她蹙起眉心,“他必须跟别人……”   “你甘心吗?”明子打断了她,“妈妈做错了,也真的很后悔,我不希望你跟我一样后悔……”   “妈……”提起和典,琉璃的心不觉激动起来。   是的,她确实不甘心也不愿意,当然更不想后悔,只是……还来得及吗?   “只怕来不及了。”她幽幽说道。   “不去做就永远来不及。”明子力劝她,“他能为你放弃‘爱的自由’,你就不能不顾一切的争取追求吗?”   “我……”她当然行,她……她爱他。   所以不管结果如何,她不能什么都不做,一辈子活在悔恨里。   “去吧。”明子温柔一笑,轻拍她的肩膀,“明天就去东京找他。”   “不。”琉璃霍地站起,“我现在就出发。”   明子一怔,讶异地看着她,旋即,撇唇微笑,“好啊,我送你去车站。”   早上十点,琉璃来到了长京集团总公司。   进到宏伟的大厅,她走向柜台。“请问蜷川和典先生在吗?”   三名柜台小姐好奇地打量她,“请问小姐如何称呼?找副总裁有事吗?有事先预约吗?”   “我是‘北条琉璃’,我没有预约,不过我找他有急事。”她简短地说明。   “这样啊,那我先帮你做预约。”柜台小姐说。   琉璃突然轻拍桌面,神情严肃。“不,你没弄懂,我必须立刻见到他。”   小姐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我……我懂了,不过副总裁今天并没有来上班。”   “咦?”琉璃微怔,“那他……”   “他今天要跟鹰取家的小姐相亲,所以……”   相亲?他今天要相亲?!不,她一定要见到他,她要告诉他,其实她一直爱着他,没有改变,从来没有!   “请你告诉我地点,好吗?”琉璃恳求着。   “呃……”三名小姐面面相觑,有点为难。   “我不会给你们惹麻烦的,拜托。”琉璃低头欠身,诚恳又心急。   其中一名小姐咬了咬唇,像是有所决定。“中午在希尔顿二楼的百合厅。”她说。   另两名小姐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干嘛说?”   “没关系啦,我看她真的很急。”她说。   琉璃感激地看着她,“谢谢你,小姐,谢谢你。”得到确切讯息,琉璃不敢迟疑地转身就走。   “请问蜷川先生来了吗?”来到百合厅外,琉璃向侍者打听。   那侍者一脸怀疑,“请问你是?”   “我是北条琉璃,我有急事要见他。”   他皱皱眉,“请稍等。”他走向另一头,向经理请示着。   那经理观着她,神情犹豫而谨慎。不多久,侍者走了回来。“小姐,非常抱歉,蜷川先生今天包下了百合厅,恐怕不方便让你……”   “我一定要见他。”不等侍者说完,她诚恳请求着。   “真的很抱歉,我们不能那么做。”   “求求你。”顾不得旁人的好奇打量,琉璃就差没跟他下跪了。   此时,远远看着的经理皱起眉头,吩咐另两个人趋前。“小姐,请你马上离开。”   “不,我……”她知道这些人可能已经把她当疯子一样看待。   但无论如何,她都要见和典一面,她一定要将自己真正的心意告诉他。   “拜托,我真的要见他……”   她话还没说完,两名饭店人员忽地架住她。“小姐,失礼了。”   “不……”被他们左右箝住,她完全无法抵抗,只能任由他们将她往长廊的另一头带。   “不,请你们告诉他一声,我……”她的胸口一阵抽紧,不禁急得掉下眼泪。   “发生什么事?”忽地,百合厅的门口传来和典的声音。   “蜷川先生。”经理恭敬地喊了声。   听见他的声音,琉璃再也顾不得什么地大叫:“和典!蜷川和典!”   她的叫声引起了和典的注意,他转头一看,只见琉璃被两个人架着往长廊的另一头走。   他陡地一震,沉声喊道:“放开她!”   那两人一愣,一脸不知所措。   “放开我!”琉璃使劲地挣脱了他们,转身朝着和典跑过来。   看见她突然出现在这里,他已经够惊讶。再见她犹如久别重逢似的向他跑来,他就更诧异了。琉璃就这样奔向了他,伸出手,紧紧、紧紧地抱住他。   他一怔,“琉……琉璃?”她是吃错了什么药?   终于能见到他,琉璃激动地掉下眼泪。“对不起……对不起……”   他皱皱眉,感到疑惑,“琉璃,你是……怎么了?”   琉璃抬起脸,泪眼婆娑地望着他。“我爱你,我不要你跟什么鹰取小姐相亲,我……”   和典震惊地看着她,“你……”她爱他?她不是说她已经恨透了他,对他再也没有任何感觉?   “我知道开发案的取消让你失去了爱的自由,我也知道我跟你的身份一点都不配,但是我……我……”想起自己跟他根本是毫无希望,她不禁哽咽。   “琉璃,你不是拒绝我了吗?我以为你……”上次在下田,她在最后一际悍然地拒绝了他,那不是代表……   琉璃懊恼又自责,“我爱你,可是一想到那简直是交易,我就……”   她的泪水不断地消落,模样是那么的教人爱怜。   “我没对你诚实,其实我……其实我……”她欲言又止,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我知道你要相亲,我不是故意要破坏你的好事,我只是……我……”她慌得语无伦次,不知所云。   但就算别人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至少此时,和典是明白的。   他端起她泪湿的脸,温柔地一笑,“别哭……”   “和……和典……”   他用指尖抹去她眼角的泪,深情地道:“我都明白了。”   “你一定整晚都没睡,是不是?”   她噙着泪水,用力地点点头。   “我帮你订个房间,你先休息,有什么事晚点再说。”他耐心哄着她。   “不,不,我……”“晚点”是指等他相完亲吗?不,等到那时候,什么都来不及了。   看她如此焦虑心急,他一方面觉得不舍,一方面又感到欣慰。   “放心,等我跟我父亲沟通完,我就……”   “你要跟我沟通什么?”忽地,蜷川信偕同夫人美智子从百合厅走了出来。   他样貌威严,而美智子则是贵气和蔼。两人看着泪眼汪汪的琉璃,都有点疑惑。   但只一会儿,两人已经猜到琉璃的身份——   “爸,她是……”   “我知道她是谁。”蜷川信打断了和典,“她一定是那个你可以用生命保护的女孩。”   用生命保护?琉璃一怔,惊疑地望着和典,而和典则有点不好意思。   “和典,”蜷川信看着他,“你现在到底想怎样?”   蜷川信向来是个快人快语,又习惯速战速决的人。当然,他的儿子也是。   “爸,我要跟琉璃在一起。”他毫不犹豫地说。   “你应该知道你已经输了自由。”蜷川信说。   “我知道,不过您没说我一定要跟鹰取小姐结婚,不是吗?”和典直接与他谈判,“您当然有权关心我的婚事,不过我还没失去选择跟拒绝的权利,对吧?”   蜷川信眉心一拧,“听你的口气,你似乎会跟我抗争到底?”   “是的。”他不假思索地点头。   蜷川信沉吟须臾,然后看着一脸惶惑的琉璃。她是和典宁可牺牲自由,也要保护的女孩,可想而之,叛逆又固执的和典会为了她而跟他没完没了。   他当然可以强势地介入,毕竟他赌嬴了。但他强势介入的结果会是什么呢?   “琉璃小姐,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蜷川信问。   “我……”琉璃怯怯地,“我不想后悔。”   蜷川信挑挑眉,“也就是说……你是来阻止相亲的?”   琉璃摇摇头,“不,我……我不敢那么想,我……”   “你知道和典会为了你跟我闹翻天吗?”蜷川信注视着她。   她微怔,眨了眨眼睛,模样娇美又惹人怜惜。   他皱皱眉。这个女孩别说了解她,光是看着就很难教人不爱怜。   “算了,也许真是注定的。”他凝视着她,唇角轻掀,露出了一记不明显的笑意。“谁教鹰取家的人在赴约的途中发生车祸呢!”   “啊?”琉璃一震,惊疑地看着身旁的和典。   和典致撇唇,潇洒一笑,“我刚才就是想告诉你,相亲取消了。”   “什……”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怎么会?”   “是天意吧,琉璃小姐。”此时,美智子趋前,轻轻执起琉璃的手,“瞧你看起来很累。”   说着,美智子吩咐经理,“待会儿帮这位小姐准备一间舒适的房间。”   “是,我这就去。”经理不敢马虎,连忙转身离开。   “和典,我跟你妈妈要到医院去探视鹰取先生一家,顺便跟他们解释并婉拒……”   “婉拒?”和典一怔,“爸……”   不苟言笑的蜷川信瞥了他一眼,“哼,我懒得再理你的事。”说罢,他转身就走。   美智子拍拍和典的手臂,笑说:“你在这里陪琉璃小姐吧,等她休息够了,晚上回家里吃饭,就这样。”话落,她旋身随着蜷川信离去。   和典跟琉璃目送着他们离开,然后几乎在同一秒钟望向彼此。   四目交会,琉璃露出羞涩又不安的笑容,“你爸爸他……”   “你听不懂吗?”和典轻拥住她的腰,“我爸爸不反对我们的事。”   “啊?”她一震,感到惊讶。   “有没有比较安心了?”他促狭一笑。   “这……”一时之间,琉璃还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和典眸光深情地注视着她,“太好了,不是吗?”   迎上他温柔的目光,琉璃心里有种踏实的感觉。怎么这样顺利呢?难道是疼爱她的爸爸在悄悄庇佑着她?   “我好像在做梦。”她说。   和典低下头,在她额头轻吻一记。“这可不是做梦。”   此时,饭店经理来了。“蜷川少爷,我们已经为这位小姐准备好房间了,请跟我上楼。”   “嗯。”和典牵着琉璃的手,在经理的带领下缓步向电梯。   “琉璃,”突然,他微弯下腰,低声道:“待会儿先睡个觉,然后……”   “你!”琉璃惊羞地瞪着他,“你在说什么?”   “就是休息睡觉啊。”他眼底带着一抹狡黠,“你以为是什么?”   “你……”惊觉自己被捉弄,她满脸通红。   他得意地笑了,“要是你不想睡觉,我们倒是还有很多事可以做。”说完,他朗声大笑。   就在步进电梯的同时,他忽地从经理手里拿走房门插卡,然后迅速将电梯门关上,把经理拒于门外。   琉璃一怔,疑惑地道:“你做什么?”   他凝视着她,撇唇一笑,原本轻揽着她的手臂猛地一振,将她捞进怀中。   低下头,他迫不及待地攫住他渴望已久的甜美——   (完) =已完结=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02.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