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02.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穿越之因爱而生/作者:玲珑心事』 『状态:已完结』 『内容简介: 当你在阅读它的时候,请忘记一切的烦恼,跟着我的节奏与思绪进入它的世界,希望它能带给你幸福与欢乐!故事不会太长,也不会太复杂,因为简单就好,幸福就好,一如我们的人生!因为这样,我会努力把它完成!』 ------章节内容开始------- 第1卷第一章   “灵儿——”随着一声尖锐刺耳的刹车声和一声绝望破碎的声音,打破了原来并不喧嚣的街道的和谐。   远远望去,一位挺着大肚子身怀六甲的孕妇怀中正躺着一位满是血渍、因疼痛而扭曲的脸。   “灵,灵儿,你,你别吓我……”那位孕妇早已吓得面如土色,语无伦次,她纤细美丽的手颤抖地抚触着怀中人新鲜的血渍,眼神中充满了自责、悔恨与内疚。   “快,快送医院……”,围上的人群越来越多,好心的人早已拨通了急救电话,也有人在不断地安抚那位孕妇,生怕她再有个什么闪失。   “惜若,惜若,怎么呢?!”随着一声声情急的呼唤,一位俊美的男子挤进人群,“惜——”当他真切地看到那一幕影像时,突然头脑像被抽空般,怔住了!“灵,灵儿——”那位男子无比怜惜并轻柔地抚触那位叫做灵儿的被血渍浸湿的头发,尽管他尽力控制,可依然掩饰不了语气中的惶恐与颤抖。   “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惜若早已泪眼婆娑,悔恨至极!   “若——”,一声微微的声音从灵儿口中逸出,很艰难很吃力但却很坚决,像是要掏尽肺腑般把肚中的话全部说出,“若,不要哭…对,对胎儿不,不好,别,别哭…”说着,想抬起手去抚惜若脸颊的泪珠,可抬到一半,却最终无力地垂了下去,一旁的男子忙双手握住那愈来愈冰冷的手,心中的恐惧逐然扩大!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我知道你放不下——”惜若悔恨交加地自责。   “瑾,”灵儿看着这一对满是愧疚的情侣,心中原有的石头突然释怀了,原来自己从来没有真正得到过,那又谈何失去?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自己的执着到底是福是祸?原来一切到头皆为空呀!   “原来,我也不觉着,我,我可以那么快地走向宽恕…”灵儿的唇边泛出一丝安然的笑意,“可是,直到,直到此时此刻我才知道,才知道,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们能够过得,过得幸福…。”   “你别用力说话,医生等会就到了,”被称为瑾的男人心痛地听着她对他的宣判,越发不安。   灵儿吃力地摇摇头,鲜血更加模糊了她那美丽苍白的容颜,只见她用力地拉着瑾和惜若的手,费力地、缓缓地把他们交叠在一起,平静而安祥地道:“答应我,好好生活,永远——”   灵儿的美眸在得到他们致地点头承诺后,便紧紧得闭上了。   “灵儿——”惜若悲痛过度,昏死在瑾的怀中,又是一片忙第1卷第二章   第二章   “这是哪?为什么会有哭声?是阴曹地府吗?为什么哭得这么悲切?”灵儿想费力睁开眼,可是眼皮好重好重,重得撑不开,是梦吗?可是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了成全?不,更为了解脱。   “灵儿——”那声音越发地近了,很是哀伤却很陌生,“你为什么还不醒来,还在怨哀家么?”闻着又是一阵短暂的抽泣,虽然陌生,但动情处听得灵儿心中万分酸楚,这世上到底是谁这么关心自己?除了自己的父母…。可是,灵儿自小便无父无母,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她几时曾享有此等殊荣?   “母后——”,一声浑厚并带有磁性的声音突然想起,有着淡淡的无奈,“您?!”欲言又止。   “昊儿……”,慈爱的声音再度响起,依然掩饰不了她心中的悲痛,“昊儿呀,哀家知道,知道你不喜灵儿……可你别忘了,人要懂得钦水思源啦!如若没有慕容一家的牺牲哪来我们母子的今天……”   “母后——”,沉稳的声音再度扬起,没有半点哀伤,只是有点惋惜,“母后,报答有很多种方式,为什么你要选择这一种呢?”   “昊儿,灵儿是慕容家的唯一血脉,我答应琴兰妹妹要好好照顾她,疼她,爱她,我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而现在只是这么一袭荣华,也奢侈么?”那位原本高贵典雅的女人因为伤心过度,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岁般,风华褪尽。只见她颤抖着保养精致的手轻轻抚着床上一位绝代佳人如丝般光滑的肌肤,感受着温热的体温,唇边逸出一丝安慰地笑意,喃喃道:“昊儿,这么绝美的容颜为什么你总是不看上一眼呢?她,真得很美!她是哀家亲自为你选的皇后,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不看一眼呢?是在怨哀家的擅自主张吗?”   “母后,您知道,这不是儿臣想要的,”说得一字一顿,极力表明立场,又怕再次伤母亲的心,“可能,可能只是您老人家太庞爱她了…。”   “是吗?爱,也有错吗?”一滴清泪再次滑落她的脸庞,沿着那精致的妆容滴在了床上绝美的容颜上,晶莹剔透。   一滴冷冷的充满爱的清泪如一股暖流流入了灵儿的心田,引得床上的人儿轻轻一颤,随即那如扇子般美丽的睫毛也轻轻打开,露出了她那清丽的眼眸,在她还没明白什么状况下时,就已跌入一个满是清香的怀抱,感觉对方的体温是那么温暖与迫切,就像失而复得的珍宝样,“谢天谢地,灵儿,你终于醒过来了,要不然,将来哀家可拿什么面目去见你爹和你娘。”   “快,快传太医!”一阵阵急切地声音在灵儿醒来后热闹起来。   “娘娘醒来了?!”   “真的?!”   “可是又睡过去了……”   “太医怎么说的?”   ……   好不容易,在一切渐渐趋于平静,人群慢慢散去后,灵儿才缓缓从床上坐起,看着诺大的一个房间,华丽而整洁,抬手轻触着被褥良好的质感,就如人的肌肤一般柔顺丝滑,定是昂贵得紧!   那,这是哪里呢?自己又到底身在何处呢?充满期待和惶恐,这一切都美得这么虚幻,生怕一场梦醒来又是一场空。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呀——”禁不住疼出声,这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明明刚刚还倒在血泊中,怎么现在这么完好无损…。   不对,想着,忙一骨碌爬起来,疾步迈向不远处的桌子,上面正摆着一面铜境,仔细往前凑了凑,发现自己的脸还是这张脸,除了年轻些,没什么变化呀?想着用手挠了挠头发,突然手顿住了,顺着头发的手一点点滑下来,秀眉微敛,自忖:这么长?好像没这么长。   难以置信地,灵儿一下子双手捧住自己的脸,懊恼地踱回到床边,倚靠在床沿,正慢慢消化这一切?自己明明已经死了,怎么会来到这里?一模一样的脸,难道这是自己的前世?可这是为什么呢?突然间,想抓住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小姐莫要忘了,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如有什么不解,请来云来寺找我,后会有期。   这个声音,这句话,想起来了,是一个和尚,一个布衣和尚,在她向他施舍了一顿午饭的时候的笑谈,当时她也觉着他笑得若有所思,意味深长,可一时不明了,当想问个明白时,却已不见其踪影,为这事,她还耿耿于怀了许久,没想到,一切都应验第1卷第三章   第三章   重新躺下,灵儿把被子拉得好高,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把自己完整地隐入一片黑暗中,以为这样就可以逃避,以为这样就可以遁形,掩耳盗铃,不仅仅是她吧?现实中的梦,梦中的现实,也许在每一个人心中都有过,或者都经历过,这种借以逃避现实的一种自欺欺人的方式可笑、可悲却总是不断变着花样地再现与你,与我,与他,因为生来平凡、生来脆弱、生来使人怜惜,于心灵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可是,隐隐听到由远而近、轻微的脚步声,灵儿不得不小心地拉下被子,装作若无其事地闭目养神,不一会儿,闻到一股淡淡的兰花香,随即感觉到自己原本拉得太下的被子轻轻地被扯上了些,很是温柔体贴。灵儿微微动了动身形,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慢慢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美丽而憨厚的眼神,只是在看到她睁眼的一刹那失了颜色,惊慌地像兔子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嗑得地板咚咚响,倒是灵儿恍了神,当她好不容易明白后,忙掀开被子,坐在床沿,弯腰低身挡住那继续糟蹋自己头颅的女子。   “公主饶命啊,小乔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虽然因为她的伏地看不清楚她的样子,可求饶的声音已经充满了哭腔,心生怜惜。   “小乔?”灵儿突然想到了那首曹操在《铜雀赋》中有“揽二乔于东南兮”的诗句,不免轻笑出声,随意问道:“那大乔呢?”   “公主饶命啊,这都是小乔的错,与姐姐无关…。”   “呃?”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这种离奇与巧合倒没来由得让灵儿全身心放松下来,看着小乔额头的血渍,有丝异样的感觉划过她的心间,轻轻却不容拒绝地挡住小乔死命地往下嗑的头,无奈地叹道:“好了,我不责罚你就是了。”   “谢公主,谢公主!”像是得到大赦般,小乔满是感恩戴德,这样的情景不用她说灵儿就知道这个捞什子的自己的这个前世肯定不是什么好的主,看把面前这位娇俏的美人儿吓得跟活见鬼似的,哎!   “小乔?”灵儿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似乎很喜欢。而一旁恭立的小乔却是听得心里寒嗖嗖的,山雨欲来风满楼,像有什么天大的祸一般战战兢兢。   “小乔,我睡了很久是吧?为什么了呢?”看着小乔憨厚的神情,莫名的,灵儿一时兴起,很有心情地逗着面前这位不经人事的小丫头。   “公,公主,”小乔回答地诚惶诚恐,欲言又止。   “没关系,说,据实说。”灵儿知道她要吃颗定心丸才行。   “三天三夜,公主是因为不小心坠入莲花池才……”小乔回答的声音越来越低。   “噢,”灵儿看着面前的小乔,忽地叹口气,把小乔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了,小乔的头垂得更低了。   “小乔啊,可能真得是坠入池中伤着脑袋了,好多事我都想不起来了……”说着,还故意用力拍了拍头,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公主,是不是很疼?”小乔一时忘了刚才的害怕,忙近身探寻,一脸焦急。这一切灵儿都看在眼里,这个憨丫头,真是心眼好!   “没事…”灵儿慢慢躺回床间,小乔麻利地为她垫上靠垫。   “谢谢。”灵儿习惯性并真诚地说道,同时一边还拉着小乔的手,怕她一时害怕又躲得远远的,并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拍床沿,轻柔地道:“坐下来,陪我说说话,小乔。自从摔伤以后,好多事我都记不起来了,你能给我详细说说吗?”   “呃?”小乔真得难以用“受庞若惊”四个字来形容,整张脸一瞬间处于一种无比震惊的状态。   灵儿不得不再次拍小乔的手,示意她坐下,轻柔地道:“从你震惊的眼神中我可以猜得出来以前的我有多么地恶劣,是不是人见人畏呀!别害怕,我只想听听以前那个真实的自己,你不要隐瞒噢,点滴!”   似是玩笑又似是坚持,小乔愣愣地点点头,毕竟她是从小侍奉公主长大的,她的习性与背景她都如数家珍,历历道来。   原来第1卷第四章   第四章   她现在所在的这个史迹是三国鼎立的局面,不过不是我们想像中的三国,是历史上没有存在过的:赤、炎、烈,三国势力均等,平分天下,互为友好。而她所处的国度则是炎,她原名慕容紫灵,是十八年前天下第一庄的掌上明珠,十八年前,因为政变,天下第一庄为了护佑当今的太后叶语兰与皇上君昊,几百条人命一夕血流成河,并因为他们的牺牲而决定了他们今日的地位,剩下的几个死士凭高超的技艺与智慧含着血泪完成了使命,从此退隐不问世事,他们一生忠于慕容家,不肯再效忠于任何人,即使贵为帝王。   当今太后叶语兰为了弥补与偿还这份情义,赐封慕容紫灵为镇国公主,并与十六岁时许于当今炎帝君昊,享尽荣华。只是因为叶语兰的庞爱,慕容紫灵性情变得任性而骄纵,自私而暴戾,虽然上上下下怨声载道,可叶语兰仅是睁只眼闭只眼,只当是最大能力地弥补她从小失去双亲的亏欠,这种包容只是让叶语兰更快地走向自我毁灭,她变得越来越偏激,终于导致坠池……   听着小乔惶恐而越来越低的传述,灵儿,也就是慕容紫灵仔细地听着这有关于这个身体,也可能是自己的前世的一切一切,虽然不知道这次重生对自己到底意味着什么,但既然来了,就应该承担起活下去的责任。   想起自己闭上眼睛万事皆空的那一刻,突然兴起一念:如果还能给我一次生命的机会,该多好啊!如果还能给我一次活下去的机会,我不会再让它走得如此仓促……对生的眷恋,是那么浓烈,只有在失去的那一刻才恍然醒悟,且行且惜!   “公主,公主,”小乔大胆地试探性地唤醒了正在神游的公主,为什么她要流泪?而且还那么地伤心。   “没事,”慕容紫灵轻揩了眼脸上的泪水,强装笑颜,装作不在意可又有点恍惚,用着只有自己能听懂的话喃喃道:“我是慕容紫灵,紫灵,灵儿,都不错的。”   “公主,”小乔有点无所适从,面对如此可亲的公主。   “好了,小乔,天色晚了,你去歇息吧,我一个人呆会…。”慕容紫灵故意轻拍了拍小乔娇嫩的脸,打趣道,对这个世界第一次见面的人,只是想要主动缓和这种气氛,拉近这种距离,因为初来乍到。   “噢,”小乔听话地站起身,摸着自己刚才被公主拍过的脸颊,不知为什么,感觉怪怪的,陌生却很亲切很温馨,并且有了一点点依恋与喜欢。   瞬间,又恢复了刚才的平静,就像刚才的对话未曾发生过,就像刚才的小乔未曾出现过,慕容紫灵静静打量着这间“属于”自己的房间,美眸流转,顾盼生辉,轻轻抚弄着床幔精美的纱,感觉就如生活在童话中的公主般不可思议,静静感受那美好的触感在手指间滑动…抬眼透过虚掩的窗户看着夜空中皎洁明媚的月亮,心中一动,因为她在不经意留意到了不远处的琴台。   情不自禁的,慕容紫灵慢慢离开床幔,推开那扇虚掩的门,顿时是另一种天地,原来这里还有一个如此宽阔的阳台,周围有着精美的栏杆均匀地矗立,闲瑕时可以轻倚栏杆,望着视野开阔的皇家花园——御花园,小桥、流水,如临仙境,可这只是让慕容紫灵有短暂地惊讶,更令她称奇与喜欢的是她正轻轻抚摸的琴身,从小,她就爱筝,虽然一身贫苦与饥寒,可她总是能省下钱去练筝,在孤儿院的时候,她单调而重复的琴声往往招来更多的同情,因为她的勤奋与努力,终于渐渐崭露头角,并逐渐获得越来越多的人的认可与欢迎,只是这不是她生活的全部,她把它当做一种爱好,一种与自然契合的手段,因为那个时候的自己才是人琴如一,物我两忘。   “叮——”纤纤玉指轻轻一拨,音色无比纯正,果然是上品,看来这个身体的主人虽然有些恶劣,可与自己的爱好却是如此相似,真是感叹造物主之神奇!   像是有一种魔力般,她坐了下来,熟练地试了试音并做了细微的调整后,一曲流畅的音符从指间缓缓流出,充溢着整个空间,并开始弥漫第1卷第五章   第五章   “谁?!”君昊刚刚批阅完今日的奏折闭目养神之际,远远传来若有若无的声音,不仔细听很容易被忽略,毕竟他是练过功夫的人,听力比常人更强上许多。   “主上,”一直候在他左侧的伟岸男子也听到了,正准备移身前去探寻。   “等等,影,”君昊慢慢睁开眼睛,淡淡地道:“我们一起去——”说着,人已到了门口,那个被唤作影的男子似乎早已习惯他的不按理出牌,紧随上前。   不一会儿,他们已经来到了御花园,也看到了正在抚琴的慕容紫灵,“主上,不知这一次她又要玩什么花样?”影似乎也早已习惯那位有着天仙般美女的做作。   “她喜欢琴,可今天很不对……”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充斥着君昊的心,看着那熟悉的脸庞,却突然感到很遥不可及。   静静地,那琴音自然转变,音色依然饱满流畅,只是这次不同,旋律显得伤感与离愁,并且伴随着她的低吟浅唱:   梦中人熟悉的脸孔   你是我守侯的温柔   就算泪水淹没天地   我不会放手   每一刻孤独的承受   只因我曾许下承诺   你我之间熟悉的感动   爱就要苏醒   万事沧桑唯有爱是永远的神话   潮起潮落始终不毁真爱的相约   几番苦痛的纠缠   多少黑夜挣扎   紧握双手让我和你再也不离分   枕上雪冰封的爱恋   真心相拥才能融解   风中摇曳炉上的火   不灭亦不休   等待花开春去春又来   无情岁月笑我痴狂   心如钢铁任世界荒芜   思念永相随   万事沧桑唯有爱是永远的神话   潮起潮落始终不毁真爱的相约   几番痛苦的纠缠   多少黑夜挣扎   紧握双手让我和你再也不离分   悲欢岁月唯有爱是永远的神话   谁都没有遗忘古老古老的誓言   你的泪水化为漫天飞舞的彩蝶   爱是翼下之风   两心相随自在飞   你是我心中唯一的美丽的神话   悲欢岁月唯有爱是永远的神话   谁都没有遗忘古老古老的誓言   你的泪水化为漫天飞舞的彩蝶   爱是翼下之风   两心相随自在飞   你是我心中唯一的美丽的神话   时而婉转,时而高亢,深情款款,柔和的月光洒满了她的全身,给她笼罩上一层如梦如幻的光芒,温柔、端庄、圣洁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可是为什么她的眼角在闪光,是眼泪吗?为什么这么悲伤?连听的人也似乎感觉到了那份心底浓得解不开的惆怅。   渐渐地,歌声止了,可琴声反而愈来愈哀怨,那么地忘我,以至于忽略了冰冷的泪水与指尖的血混合时都毫无知觉,是心痛呵!   “不好——”君昊听着琴音越来越不对,暗叫一声,刹时不见踪影,影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不对,紧随而至。   “咚——”筝断了,那原本不点而红的朱唇“哇”逸出一口鲜血,染红了她最喜爱的纯白纱衣,洒在了她最喜爱的琴筝上,缓缓地闭上了眼,似乎感觉自己的灵魂又被抽走,端坐的身躯无力地倒在了她刚刚互诉衷情的琴筝上,再次失去知觉。红与白的交映在她的身上绽放开,就像一朵极美的花儿,可是君昊却没来由得觉得非常刺眼与心悸。   一个箭步,君昊扶住了继续下滑的娇弱身躯,不假思索地从怀中掏出一颗黑色的药丸快速塞进了慕容紫灵的口中,熟练地用另一手号了下她的脉搏,才渐渐松口气,这一气呵成的动作倒是令一旁的影觉着陌生,他的主上的行为很不寻常,连平日自己也舍不得用的救命药丸也毫不犹豫地给了另外一个人,还是一个女人,尽管这个女人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在影怔神间,君昊已轻轻抱起慕容紫灵走向了床幔,并小心地把她放在床上,一时间眼神隐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与侥幸,并且更多的是疑惑和不第1卷第六章   第六章   “小乔——”   “小乔见过皇上,”慌慌张张的,当慕容紫灵苍白的脸及满身的鲜血的样子映入小乔的眼帘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吓得魂飞魄散,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自己才偷懒打了一个时辰的盹,就变成这个样子呢?   “起来,好好照顾她——”说着,君昊步履沉重地准备离开,当快到门口时突然转过身来,命令道:“今夜的事谁都不能说,知道么!”   “是,”小乔的头如蒜捣,惟命是从!   今夜,对于小乔又将是一个不眠夜,只是她一整夜都在疑惑着:娘娘怎么突然吐了那么多的血?发生了什么事?更奇怪的是皇上怎么会在娘娘的房里?真是越想越不明白,直到天亮。   当慕容紫灵再次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小乔因为照看自己而疲倦地伏在床沿的小脸,心中掠过一丝从未有过的温暖,想起昨想起昨晚自己的失态,突然昏死过去,可能吓着小乔了!只是奇怪得是似乎还有另外一个人,当自己倒下去那一刹那,感觉到一份温暖有力的怀抱…可能,只是错觉,佑大的皇宫有谁会去在意与关心这个人见人怕的娘娘呢?除了那个视她如已出的太后叶语兰,可会是她么?不可能。可能,真得只是一场梦。   察觉到慕容紫灵的苏醒,小乔揉搓着迷矇的双眼,当看到慕容紫灵的浅笑又准备下跪时,慕容紫灵早先一步用手挡住她急急下跪的身子,佯装怒意道:“怎么还是不听话,有什么话非得跪着说。”   慕容紫灵慢慢坐起来,稍微动了动身子,感觉精神比昨夜醒来好上许多,倒是小乔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精力充沛的样子,充满疑惑:昨夜都吐了那么多血,今天精神还这么好,真是奇怪!   慕容紫灵看着小乔又在发呆了,不由地用手指轻刮了下小乔的俏鼻,逗道:“哟,小乔姑娘又神游到哪去了?回魂罗。”   “娘娘,”小乔脸红地娇嗔一声,刚才的疑惑被慕容紫灵这么一逗全抛到九宵云外去了,也忘记敢当初的胆怯,虽然心有余悸,终究好上一点了。   “小乔,我好饿呀,你去帮我找点吃的来。”慕容紫灵故意垮着一张苦瓜脸,用手轻轻地拍了自己的腹部,万分委屈状,任谁见着也不忍心。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字,小乔喜出望外地跑出门去,边跑边嚷,“马上就来——”说着,人已消失在慕容紫灵的视线中。   “真是个憨丫头!”慕容紫灵赞赏地点点头。   不一会儿,小乔就领着一大堆训练有素的丫头端着大碟小碟地进来了,摆了满满的一大桌。待她们那些人下去后,慕容紫灵就毫不客气地坐在桌前,虽然是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但她知道要先从清淡的汤开始,不然胃会受不了的。很快,桌上的食物就如秋风扫落叶般消失殆尽,直到慕容紫灵不小心地打了一个饱嗝,这一幕又让小乔目瞪口呆!天哪,这是她从小到大的娘娘吗?她可以用那么快的速度吃完整整一桌子的点心、菜肴的同时,还那么优雅,她是怎么做到的?!   看着小乔已快成O型的小嘴唇,慕容紫灵只是会心地笑笑,从现在开始,她必须习惯,习惯她的存在,习惯她的一切,时间会慢慢改变她的,这只是开始而已。   酒足饭饱,慕容紫灵困乏地打了个哈欠,怎么又想睡觉了?好了,那就睡吧,睡觉睡到自然醒,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呢?想着,慕容紫灵又倒回到床上,自己为自己扯上被子,一下子就坠入梦乡了,只留着一脸震惊还没消化过来的小乔如石头般立在那发愣。   就这样,吃吃睡睡,慕容紫灵原本消瘦的身体渐渐丰腴,恰到好处,脸色红润,更添了几分健康与柔美!倒是这半月来,从小乔那里断断续续地知道太后几乎每天过来一次,皇上来过一次,只是每次他们来的时候,她正在呼呼大睡,所以都错过了。   又是一个艳阳天!慕容紫灵坐在床上左三圈右三圈,稍微活动了下筋骨,闭目用力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感觉新生的美妙之处。   “娘娘,您醒了?”小乔早已端来洗漱品候着呢。   “嗯,”慕容紫灵随遇而安的心态马上显现出来,似是下大决定般:“待会我就去给太,母后请安,给我准备下。”   “好,”小乔乖巧地应承着。   说实话,慕容紫灵这一时半刻还真离不开小乔,不论是长发的整理还是繁琐的衣饰穿戴都得从新认识,离开她,自己可什么也不会呀。   可当小乔拿出一大堆艳丽的服饰及贵重首饰品时,真让慕容紫灵怔住了,不是说她不喜欢艳丽的服饰与首饰,而是要分场合的呀,这就像在家里去见见自己的母亲,有必要那么大费周章把自己搞得像个时装模特吗?   好不容易,慕容紫灵挑出一套淡紫色的纱衣,里面着纯白色的里衣裙,再找了副淡紫色的水晶耳环,头发就着小乔的意思拌了个最简单的发型,只用了几根淡紫色丝带及简易的头饰就可以了,小乔依照慕容紫灵的意思整装一新后,连她也目瞪口呆了,那清尘脱俗就如掉落凡尘的精灵,灵动清丽!“若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只知道以前娘娘那一种风情,却不曾想还会有这样的惊喜,相较之下,她更适合这样的装扮:出水芙蓉,自然,清新!   “小乔,小乔,”慕容紫灵满意地看着铜境中的自己,这张脸和自己的原本无异,更何况自己早已习惯了这种美丽,并对自我早产生了一种审美疲劳,在来生,虽然美丽,可那又如何,她总是会和那个叫做“幸福”的东西擦肩而过…念及此,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地忧伤,但很快平第1卷第七章   第七章   一前一后,深宫内菀中徐徐走着两位美丽的倩影,其中一位含笑的脸令过往人毕恭毕敬行礼时更生不解,从来都不觉着侍候这么多年的娘娘这么风华绝代过。   “灵儿来了,快,快过来给哀家瞧瞧……”,在慕容紫灵还来不及行礼时就被拥入了一温暖的怀抱,那份惊喜与激动令慕容紫灵动容。   “快,给哀家瞧瞧……”顿时一张噙满泪的眼呈现在慕容紫灵的眼前,那份真挚的关怀深深打动了慕容紫灵的隐埋的内心。   “瞧瞧,都好多了,”叶语兰轻抚着慕容紫灵愈发出尘的脸,深深自责:“醒来就好,醒来就好,以后母后再不为难你了,只要你高兴,只要你好好活着……”,早已泣不成声。   “母,后,”这是一份久违的母爱,是一份渴望已久的亲情,是那么地甜蜜而使人眷恋,曾经是那么地向往过,神伤过…像是压抑许久的,慕容紫灵轻颤地吐出声,夹杂着一份莫名的窃喜与感怀:“都是灵儿不孝,惹母后伤心。”   “什么也别说,灵儿,”叶语兰亲热地拉着慕容紫灵坐在榻上,很是欣慰地看着她,内心百感交集,“灵儿,您这傻孩子,以后有什么事多给母后说说,别再吓母后了。”   “对不起对不起,”慕容紫灵无法承载这突如其来的充斥着陌生而真实的亲情,竟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喃喃地用道谦来感谢这位无私的母亲。   “傻孩子,”叶语兰爱怜地轻握慕容紫灵的柔荑,心中的那份失而复得恍如隔世,语重心长地道:“孩子,经你这么一吓,很多事让哀家也想明白了,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错过花期一次,也可能是一生啊。”   “母后,”慕容紫灵轻轻回握住这份感动,这是上苍对她的眷顾么,给她一位这么好的母亲,从此,也可以不再艳羡旁人;从此,也可以不再孤苦伶仃。   动情处,眼中泪光闪闪,心中万语千言化作一句乖巧与懂事:“灵儿懂了……”   “瞧你,”叶语兰若有所思地看着慕容紫灵不同以往的贴心,由衷地笑了。都说女儿是母亲贴身的小棉袄,知冷知热,这会是一场因祸得福的机缘么?   想起三年前的预言,不由得轻笑出声,“还是那位和尚说得准呀。记得在三年前,哀家带着你去看庙会,心中正为你与昊儿的事惴惴不安的时候,那位和尚劝我勿须忧虑,待你的劫数一过,自会得到重生。当你出事的时候,我还担心着…不曾想,醒来之后的你如凤凰涅磐般涣然新生,真是多谢菩萨保佑啊。”   “和尚?”慕容紫灵的心中一动,正欲追问,却见叶语兰对这个话题并不十分留恋,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表面上不动声色,今天暂且放下,待过段时间找个合适的机会再相询问会自然些,别太唐突才是,念及此,话锋一转,“母后,从此后,灵儿会好好听母后的话,好好珍惜自己的,令母后如此伤心难过,真是灵儿的罪过呀。”   “好了,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吧,”叶语兰宽厚地笑道,“今天就留下来吃个家宴,等会昊儿要过来,你醒来后还没见过他吧?记得你以前可是最爱粘着他的噢。”   “母后,”慕容紫灵意识到叶语兰善意地调侃,郝红了脸,那个被小乔描绘得如天神一般卓越的男子,她并没有多大兴趣,她的心早已经遗落在一个永远无法抵达的地方。   他?偶尔,还会想她?原以为可以如她所想,全然放下,就算不行,也可以一点一滴地离开,不仅是他的怀抱,还有心与心的距离……只是华丽的转身留下一抹看似坚强的背影后,那眼中的泪水会止不住地流,心,会痛,隐隐地抽痛,如蚁穴溃堤,慢慢折磨、慢慢吞噬,就像现在不经意间眼中流露的凄婉是那么地真切与动人。   而这一切看在叶语兰的眼里却是充满怜惜,误以为她在为君昊神伤,即使破茧成蝶却依然挣不开爱的枷锁,为爱痴迷。   正想着——   “儿臣向母后请安”君昊沉稳而极富磁性的声音由远及近,音落人已至。   叶语兰抬抬手,算是礼毕。这一来一回的礼数倒提醒着慕容紫灵严谨的宫庭礼仪,小心抽回被叶语兰轻握的手,离开软榻亦步亦趋,蹲身低首请安:“灵儿给皇上请安。”   “请起,”君昊似是有意试探地近前,并故意亲热地用右手去托住慕容紫灵的小手,这一切在叶语兰她们看来似乎显得比较暧昧,虽然惊讶于君昊的细微改变,但他们看起来是那么的登对,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些许的改变都让她感到无比欣慰。   “谢皇上,”慕容紫灵像触电一般弹回自己的手,瞬间陌生的亲昵让她很不习惯,这种本能的反应却让君昊的眼神变得更加意味深长。原本以为那夜只是一场梦幻,一场变数会让他从来都不正眼瞧一下的慕容紫灵脱胎换骨?可今天的试探,虽然只是小小的细节,但至少现在的慕容紫灵证明了他心中的一个疑惑:虽然相貌如出一辙,可性情截然不同,难道是调了包?他调查过,也分析过,这种可能几乎为零。戒备森严的内宫、时时相伴的侍女、一模一样的容貌,甚至于小乔说的她右背上一小月牙型胎记都一致,如果真要偷梁换柱除非大罗神仙移魂之术,不然怎么可能毫无蛛丝马迹可寻?想起太医的话,因为她坠入池中时伤了脑袋,可能会引起间歇性失忆,也可能永远失忆。而失忆的直接结果便会导致性格的转变,这是一种必然。既然她的身份勿容置疑,那何不放开接受与承认?!这与已、与母后甚至于与整个炎国都不会有影响,只要这样就好。   慕容紫灵也同时意识到自己的小题大做,刹时感觉脸颊直至耳根都火辣辣的,一时不知如何进退,这是一个无意闯入的皇朝,所有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有些神秘与陌生,神秘令人悸动,可陌生却无端令人害怕,因为无法把握。   “灵儿的气色看起来好上许多,母后?”君昊惊喜于她的羞怯,那份动人的美丽深深烙入了他的脑海,淡淡一笑,轻轻岔开话题。   “是啊,”叶语兰对灵儿轻招了招手,示意她来到身边坐下,话却是对着君昊说:“传你过来一起吃午膳,不会太忙吧?”   “哪里?”君昊接过丫头递过的茶,轻轻啜了一口,才道:“儿臣最近一直忙于国事,让母后见笑了。”   “你呀,整天就是忙呀忙的,”叶语兰的口气中不乏庞溺与骄傲,“现在好了,有灵儿陪着母后,母后就更开心了,呵呵第1卷第八章   第八章   最是无情帝王家,似乎这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在这一刻,在这一份温馨的谈笑风生中不复存在,有的只是属于平常人的那份温情。这是一顿午膳后给慕容紫灵最深的印象,尽管从一开始至君昊的离开她都没有仔细端详过、打量过他,但他的声音却言犹在耳,因为她怕把握不了原来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的分寸,索性以静制动,静观其变。而事实证明她的想法及行为是正确的,当她终于忐忑地应承完他们的各种事宜回到自己房间,躺在自己那张熟悉柔软的床上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的时候得出的结论。   既来之,则安之。慕容紫灵大大地吐了口气,似有所悟,仔细回想她与叶语兰之间的谈话,心中一窒,是啊,布衣和尚?改个时间找机会去打探打探那个“和尚”的事情才对,去问问因果也好。   从此,她开始了她全新的生活,“静如处子,动如脱兔”,这是慕容紫灵的性情,她并不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相反,由于曾经的孤苦生活打造了她快速适应生活的能力,虽然来到这个不知名的朝代,这不知名的时空,也不知道对于自己到底肩负一种什么样的使命与缘分?首先要学会怎么让自己快乐、充实地生活下去才有意义。   虽然对古筝有基础与偏好,但除了此,其它便没有一样擅长,并且还有点糟。学习会让生活变得更加多姿多彩,她知道那样的多姿多彩会点亮她心底的阴暗,是啊,如果真能那样,不是可以名正言顺地自由出皇宫了吗?不就可以堂而皇之地了解这个美丽的国度了吗?真是一个绝佳的主意!   其实她内心的真实目的,不是害怕孤单,只是想试着转移,转移注意力甚至于情感,理智上她知道如果想要真正忘却一段旧的感情,最快而又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建立一段新的感情,不管那个人会不会是她现在的夫婿,但至少她会用心学着等待……   而当她从小乔处得知原来的“自己”更多更多的斑斑事迹后,更是坚定了这个主张,原来的“自己”不仅性格恶劣而且不思进取,仗着身份与地位与骄庞,真得只是一个空有一副臭皮囊的傻瓜美人,可怜可悲。   心动不如行动。当慕容紫灵拿定了这个主意后,便立马和小乔来到了永慈宫给太后叶语兰请安,当叶语兰知道她的想法后,半喜半忧,喜得是终于不负所望,灵儿摆脱了原来的混沌状态逐然清醒;忧的是,这种好的转变到底是好是坏呢?   “母后,您就拿个主意吧,”通过月余的相处,慕容紫灵不仅早已适应了这个身份的一切,并且游刃有余,这是常理,由贫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每个人由高级往低级过渡难,而由低级往高级过渡易,这是人之常情。   “好了好了,灵儿,”叶语兰避重就轻地道,“别的事还好说,你这事有点特殊,请专人为你授课吧,你又说不行,要像普通百姓一般上学堂,哎,这关系到国家体制,得由皇上说了算的。”   “灵儿知道老夫子不收女学生,可您老总会有办法的,不然可真把我闷死了,”慕容紫灵故意拿出些微骄蛮劲儿,反正原来的“自己”就好这口,为了能去学堂,只好故伎重演了。   “灵儿,你的意思是整天陪着我这老太婆太闷了?!”叶语兰好不容易逮住她的语病,佯装生气道。   “母后,灵儿不是这个意思。”慕容紫灵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一个劲地纠正,话说伴君如伴虎,这翻脸比翻书还快,心中暗暗紧着一口气。   看着慕容紫灵着急的样子,叶语兰也逗够了她,转而正经道:“逗你了,灵儿。不过,话说回来,这事还得去找皇上…。”笑得有些目的,昊儿可千万别怪她,她不也是一番良苦用心么?多找机会培养培养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不然她抱孙儿的梦要做到何时噢,老都老了。   最后的结果可以预料,无功而返夹杂点气急败坏,慕容紫灵挫败地把自己扔在床上,闭目养神。通过月余相处,小乔也已习惯,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说:“娘娘,你那么想进国子监呀,都是些大男人。更何况国子监是不收女学生的……”   “歧视!歧视!严重歧视!”慕容紫灵从床上一跃而起,愤愤不平。   “怎么了?”正气恼间,一熟悉的声音如天籁响起,正是慕容紫灵千求百求的声音。本想找个合适的借口去向皇上提这事,却不曾想说想曹操曹操就到,心中欢喜,可突然意识到自己与皇上的交情还没有熟悉到那种可以无话不谈的程度,心中很是顾忌,想到此,立马收敛起来,不论是原来的“自己”还是现在的“自己”。   “奴婢见过皇上,”小乔赶忙行礼,偷眼瞧了瞧门外,见门外的侍卫都不知一时之间到哪去了,也不见传唤,以至于皇上来得这么突然也不知道。   “灵儿见过皇上,”慕容紫灵平和地迎礼。   “起,”君昊淡淡点点头,俊美无铸的脸看不出半点端倪,“听母后说,你想去国子监?”   想必是刚刚从太后那边过来,慕容紫灵对君昊的消息灵通并不奇怪。慕容紫灵坚定地点点头,才道:“母后说了,得征得您的同意才行。”   “为什么?”君昊好奇但并不惊异她的想法,从那她醒来开始,从那一夜开始,她所有的行为举止都不觉着奇怪,她是他的猎物,他会慢慢等,终有他厌倦的一天,他这样想,他把这所有的悸动源于好奇与新鲜。   “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君昊的语气虽然淡然,但没有鄙夷,这多少给慕容紫灵些许好感,心理上不会那么敌对。   “不是,”慕容紫灵回以淡淡地笑,虽然美丽但却透着疏离,这点倒令君昊激赏,女人应该学会矜持,尤其是一个好女人,“我只是想学点东西。”   “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你听过吧?”君昊似乎有意想激起她的怒气,想看看她刚刚进门时一闪而逝的愤慨,那俏唇嘟嘟地感觉很有生气,而不是像一个木头美人般没有思想,他喜欢有思想的人,不论他是男人还是女人。   “是,皇上,灵儿听过,”有点成功的,慕容紫灵虽然脸上平静无波,但语气中却已有不容忽视的怒意,她在忍,她的小手在身侧紧握了握拳又松开,反复几次。   “给我个理由,”慕容紫灵平复心情的小动作令尽收眼底的君昊唇畔露出些温柔的笑意,如沐春风,看得一旁侍候的小乔一呆一呆的,只是慕容紫灵劲自地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而忽略了。   “好,”慕容紫灵缓缓吐了口气,像是下定决定般,道:“有一首叙事民歌,记述了木兰女扮男装,代父从军,征战沙场,凯旋回朝,建功受封,辞官还家的故事,充满传奇色彩。如果皇上不觉着辱没视听,我愿献唱一首。”   “好,”久违的清丽的唱腔再次回响在君昊的耳边,他期待她带给他的惊喜。   “咳咳!”慕容紫灵清了清嗓音,并作势如豫剧角般走了下台步,不仅利于放松自己紧张的情绪,更容易随着自己脚步的节拍进入这首歌的意境,想像自己就是花木兰般的英雄气概:   刘大哥讲那话理太偏   谁说女子享清闲   男子打仗到边关女子纺织在家园   白天去种地夜晚来纺棉   不分昼夜辛勤把活干   将士们才能有这吃和穿   你要是不相信啦请往身上看   咱们的鞋和祙还有衣和衫   千针万线都是她们连啦   许多女英雄也把功劳建   为国杀敌是代代出英雄   这女子们哪一点不如儿男   啊~~~~~~~~~~~~~~~~第1卷第九章   第九章   “啪啪啪,”伴随着慕容紫灵清灵灵的声音与沉稳的唱腔,那份英姿飒爽的花木兰形象如在眼前与她重而合一,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次举手投足,干脆利落,与那晚的情形天地之别,这种唱神俱佳的演唱令君昊动容,令小乔惊叹!小乔失控地拍手称赞,完全忘记了场合,当她意识到皇上的存在时,忙不好意思腼腆地、有些尴尬地慢慢收住刚刚忘乎所以的神态。   “好一个‘谁说女子不如男’!”君昊赞许地点点头,看着慕容紫灵依然低垂的头,对身边的小乔点点头,小乔会意地离开。   “难道朕就那么可怕吗?”君昊一瞬不瞬地看着立在他不远处的慕容紫灵,看着她再次紧张的身躯,微有恼意:“还是朕长得太丑难以入目?为什么自你醒来像换了个人,每次都不敢直视朕?”   “您是皇上,”慕容紫灵轻轻抬起头,平视着端坐在椅子上的君昊,不可否认,他的英俊与尊贵几乎可以令很多初次见面的人凭生好感,人人皆有爱美之心,这无可厚非,“这是您应得的礼遇和尊贵呀!”   看着慕容紫灵淡淡的神情,心中懊恼,道:“如果矫情也算是一种礼遇,那朕受庞若惊了!”   说着准备拂袖而去,“皇上——”慕容紫灵情急地近前轻扯住君昊的袖边,刚才的要求还没个结果呢!虽然暗暗欣赏君昊轻易识别自己的伪装,但如果一直要自己像只笼中鸟样屈在这佑大的笼子里,岂不是事与愿违,得不偿失,自由诚可贵呀!   “嗯?”君昊满意地看着慕容紫灵紧拽着自己的小手,尽管只要自己轻轻一动就可以摆脱,可不知为什么竟觉着有趣,看着慕容紫灵诚恳的眼神,想起刚才的词曲,心中莫名涌上一份感动,不得不承认,她已经成功地打动了他,不容拒绝。   “好,朕答应你,”君昊点点头,并没有回头,“不过,你要答应朕一个条件。”   “请说,”慕容紫灵小心地收回牵扯的手,为自己刚才的大胆莽撞暗自懊恼,五味掺杂地候着,心中祈祷别太难。   “正如你所唱的那样:谁说女子不如男,”君昊答道:“国子监是炎国为培养国家栋梁而专门设立的,你懂我的意思吗?”君昊点到为止。   “懂,”慕容紫灵自信的眼神中透出亮亮的神采,那份光芒令她变得更加夺目,即使阅人无数的君昊也不免心神一动,“我会努力。”   是啊,她是有足够的自信,凭她未来世界累积的智慧,怎么可能敌不过古人,当然,除了心计。尔虞我诈,无论前世今生,恐怕这是她唯一不能做到的,这并不是说她的心地有多么善良,只是想偷懒,因为觉着那样子活着很累很累,如果可以,如果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像现在这样的话,她就不会为难自己。   炎国是三国之中有一点与他国不相同的地方,就是关于后宫的确立。传说,这是炎国的祖训,他们的先辈一生只娶一个妻子,虽然他们也曾有过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甚至更多的美人,但都是没有名份的,因为没有名份,没有封号。如果他们有子嗣的话,子嗣配享封号并享有皇位继承权,即使子嗣出色优秀者登入皇位其母也不得入住皇宫内庭,“清官难断家务事,”听祖辈们说是为了避免后宫直接或间接引起的灾祸而订立,是为了维护皇位的传承。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制度,不过这个制度倒令慕容紫灵感觉很舒适、自在,至少她可以远离那些是是非非,原本她就不是一个擅长钻营、玩弄心术的人,看来上苍待她确实不第1卷第十章   第十章   第二天,慕容紫灵一大早就把小乔从睡梦中拉醒,穿着君昊委送过来的国子监的专业、统一的服饰,待两人准备完毕,由大内总管炎彬领着走出皇宫,登上一精致的马车,穿过几条繁华的街道,与一僻静处停了下来,炎彬毕恭毕敬地拉开布帘请慕容紫灵下车,候道:“娘娘,到了。”   “噢,”慕容紫灵心情愉快地搭着炎彬的手跳下车,把小乔吓得面如土色,万一摔着,她可是十个脑袋也不够用啊。倒是炎彬沉稳得紧,眼中仅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明了为什么这些天皇上对娘娘的心思会在意些,原来是充满了生机与活力,令人不觉得感到快乐与惬意。   “炎总管,”看了看门上苍劲有力的“国子监”,突然没来由地一阵心虚,这可是读书圣地啊,自己是不是太冒失了?   “是,”炎彬应声道。   “咳,”慕容紫灵调整了下情绪,才低声道:“进了这个门,你就不能称我为娘娘了,明白吗?”   “那——”炎彬等着下文。   “取个什么名呢?”慕容紫灵沉思着,突然灵光一闪,“林天佑!就是它了,以后你们两个就叫我公子或天佑就行了,记住了!”   “记住了,”炎彬为她的才思敏捷暗赞。能够从鬼门关捡回条命,不是上天保佑是什么。   “娘,呃,公子,那我呢?”作为陪读的小乔一听到娘娘那么有学问的名字,也觉着如果娘娘能给自己取个响亮的名字该多好!   “你啊,嗯,就叫乔思远吧,很有深义。”慕容紫灵煞有其事地朝小乔点点头。   “谢娘…谢公子,谢公子!”小乔高兴地手舞足蹈,兴奋之情不溢言表,这倒令一旁的炎彬原本沉肃的脸有了些柔和。   “进去吧,”炎彬轻敲了敲门,见一中年汉子,书卷味十足,一见是炎彬,忙抱拳施礼:“炎大人!”   “展公子不必多礼,”炎彬淡淡地回应,虽然看起来像是熟识,但总是有些距离,不知道是因为场合的需要还是身份的顾忌?慕容紫灵趁机打量着彬彬有礼的展公子,正思索他们的关系时,耳边已传来炎彬的介绍。   “这位是林公子及其侍童乔公子,”炎彬礼貌地微微错开身,并同时向慕容紫灵介绍来人:“林公子,这位就是誉有“书圣”之称的展研先生,其字‘飘若浮云,矫若惊龙’,博采众家之长之余且能收放自如。”   “炎大人谬赞了,展某愧不敢当!”展研态度极其谦卑,这让一旁的慕容紫灵生出些许好感来,大多做学问之人清高得很,没想到做到极致还如此谦和实在难得。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慕容紫灵清灵的声音如珠玉落盘,很是动听,“以后还请先生多多教导才是!”说着深深一鞠躬,态度也极其诚恳,懂事的小乔连忙跟着一起鞠躬。   “呃,”当展研看着炎彬后面俊秀的身影时,尽管“国子监”这么多年迎来送往不知播洒过多少芬芳,授过多少位弟子,尽管其中不乏极其俊秀之人,人中龙凤,但今日立在面前的小哥似笑非笑的眼神,竟没来由地令自己有些闪神,都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爹了,难道真得老眼昏花?这世道呀,什么人事都有,国子监本来就是为炎国而设,为天下而设,其藏龙卧虎并不为奇。只是非常短暂的失神,展研笑着朝慕容紫灵点点头,算是见过,并转过身,道:“走吧,院长已等候多时。”   在展研的带领下,三人井然尾随其后,徐徐走着,这是一处什么样的地方呀?慕容紫灵细细打量周围的环境,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还有佑大的草坪以及越来越近前的校舍,远远望去,心旷神怡,的是确是学习的好去处,思念间,已至一门前,众人身形顿住。   展研上前轻叩了叩门,“请进,”一宏亮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展研朝三人点点头,轻推开门,便径自离去。   “炎彬见过太傅大人!”炎彬三人跨过门槛,行过礼仪。   “不必如此拘礼,”说话之人正伏在案上写点什么,见他们一进来,并不意外地放下手中的笔,沉步走过来,态度很详和,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舒适。他就是国子监的院长陆睿渊,他曾是炎国两代太子太傅,其博学的美名早已传遍四海,他虽然已经六十有几了,可看上去最多五十,面相庄严、精神抖擞。   陆睿渊踱步至炎彬前,捋了捋飘逸及颌的胡须,直呼炎彬的名字,并似有所指的看着一旁清灵的俊秀人儿,道:“炎彬,这位?”   未等炎彬作答,慕容紫灵已先一步上前,低首恭谨道:“学生林天佑向老师请安。”   “林天佑,”陆睿渊看着慕容紫灵来回踱了几步,虽然惊叹于她的相貌与清奇的骨骼,但并不动于色,重复着这个名字,道了声:“好。”便转过身回到原来的案上,刚刚坐下,只听“扑通”一声,慕容紫灵已虔诚地跪在尘埃,吓得身后的小乔不明所以地也跟着跪下去,幸好炎彬是见多识广之人,倒显得镇定。   一下子,整个房间很静很静,几乎掉下颗针也能清晰可见,寂静的氛围中只有慕容紫灵和小乔的磕头声,“咚—咚—咚”,三声,清晰地三声,不多不少。慕容紫灵跪拜完毕,便自然起身恭立一旁,不再言语,倒是吓得依样画葫芦的小乔一愣一愣的,这娘娘是怎么呢?怎么突然下跪?娘娘打从娘胎出来,只跪天跪地跪太后跪皇上,几时给其他人下跪,即便是当今皇上的老师又怎第1卷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好!”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这回是真真切切地夹杂了些许欣慰与赞赏,朗声并用手指朝身后指了指他背后墙上悬挂着的孔子画像,道:“能行五者于天下为仁矣。请问之。”   “恭、宽、信、敏、惠。恭则不侮,宽则得众,信则人任焉,敏则有功,惠则足以使人”,慕容紫灵回答得不卑不亢。   “嗯,”陆睿渊赞许地点点头,笑道:“既然刚刚你已行过拜师之礼,就留下吧。”   呼——不仅仅是慕容紫灵和小乔,还有一直立在一旁的炎彬。他们这次出来可是有交待的,皇上允是允了,但能不能留在国子监得由陆睿渊说了算。据说,陆睿渊是一个治学相当严瑾的人,之所以能把国子监的声名诵扬天下,这和他的识人之术是紧密不可分的,听说他对新生的考核每次都不一样,并且很出其不意,也可能正因为这样不拘一格地选拔人才,才使国子监培养出更多的有志之士。国子监的学生来自炎国的四面八方,不论贫贱,只要有真才实学就可以穷其一生拼搏,因为国子监是直属于皇上,从某种意义上说是辅佐于帝王更好地治理国家的精英智囊团,凡是从国子监出去的都是有仕之途,不论从文从武,都肩负着保家卫国的责任。   “那,炎彬就先告退了。”炎彬再次行礼,并对慕容紫灵点点头,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谢老师。”慕容紫灵暗自为已捏了把汗,幸亏不是其他的什么实枪实弹的,比如书画呀,还好,耍嘴皮子,她还是有点墨水的,真是有劫后余生的感觉。   “青儿——”随着陆睿渊的低唤,听见隔壁似有些动静,不一会儿,便聘聘婷婷走出一人影,走近一看,是一个丫头装扮的女孩,相貌甜美,很是乖巧,只见她轻轻朝陆睿渊一福身,了然地道:“是,老爷。”   说完,转过身,当她看到慕容紫灵时,脸颊禁不住红了半晌,微微一愣,朝着慕容紫灵甜甜一笑,道:“二位请随我来。”说着,人已走出屋外。   当青儿领着慕容紫灵和小乔来到一座僻静的院落倾身推门时,小乔忍不住道:“青儿姐姐,这是我家公子的住处?”   “嗯,”青儿依旧甜甜地应承道:“原本国子监今年的名额已满,只是不知什么原因迎来二位公子,这个院落一直用得很少,但都会定期修整,二位请放心住下便是。”   待进得屋后,青儿熟练地领着小乔熟悉场地,慕容紫灵趁着当儿,仔细打量这座“一直用得很少”的院落与房间,她有一种预感,似乎这不一般。她轻轻地来回在房间踱着步,看着桌上摆放整齐的文房四宝,随手拿着砚台一看,珠圆玉润,不似一般的砚台,仔细端详了下,又在手中拈了拈,是真玉!这一认识让她吃了一惊,虽然不知道出自于哪里,有多名贵,但只要是真的,就不见一般了。难道国子监奢侈到这种程度?或者陆睿渊早已知道自己的身份?揣着怀疑的眼神快速地四处搜寻,恨不得掘地三尺,期望能找出点蛛丝马迹来印证自己的猜想,可是,结果是一无所获。   “公子,”青儿甜甜的、愈来愈近的声音打断了慕容紫灵的猜想。   “噢,”慕容紫灵恍过神,装作不在意地打量房屋四周的布局,看着青儿近身来,才轻轻笑道:“青儿姑娘有事?”   青儿的脸再次不自觉得烫起来,小女儿的娇态尽露无遗,令人心驰神往,即使同为女儿之身的慕容紫灵也不免心中一动,青儿低低的声音扬起来:“我是青儿,是我家小姐的贴身丫头,如果以后公子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开口便是。”   “小姐?”慕容紫灵的脸上有些许疑惑,正欲询问,远远听到一女声娇嫩的呼唤,可能是地方比较空旷吧,虽然人在远处,声音却能毫无障碍地传过来。   “公子,青儿先告辞。”听着熟悉的声音,青儿淡淡一笑,便匆匆离去。   “好个有教养的丫头,不愧是国子监,连一个丫头都这么充满书卷气,要不是那身装扮,真是个知书达礼的小姐。”慕容紫灵暗暗赞道,转头看向正在一旁忙碌的小乔,跟刚刚的青儿比起来,真得相差太远,不过,人就怕生得亲,只要是自己的,再不好的也觉着好起来。   虽然小乔比不上刚那青儿的书卷味,但她知道自己的本份,勤奋踏实,忠心护主,其实,有时候,一丁点的忠诚抵得上一大堆的智慧,那么聪明干什么?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只要活得踏实、活得自在,傻一点又有何妨,谁又能否认“难得糊涂”不是人生的最高境界呢?开口便笑,笑天下可笑之人;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想到此,心中豁然开朗!   “小乔,问你件事,这国子监不是不允许有女人的吗?”   “这个呀,娘娘——”小乔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嘘!”慕容紫灵把手指按在唇边,故作生气道:“你要是再这样,就把你送回宫中去。”   “娘娘,不!该死,”小乔低咒一声,性急地给了自己一嘴巴,才道:“公子,小乔以后再不敢了。”   “嗯,说吧。”慕容紫灵看着小乔的痛下决心,有点失笑地无奈点点头:“言归正传第1卷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公子,您不知道,这国子监呀有一位大美女!”小乔毫不掩饰自己听到的传闻,并停止了手中正在整理的衣什,走近慕容紫灵,立在她一旁,说得非常诚恳与认真:“也就是刚刚青儿所说的小姐,她叫陆芷宜,是国子监院长的小孙女,据传,她不仅国色天香,倾城倾国,更难得的是满腹经纶,有炎国‘第一才女’之美誉,不过,我看哪,再怎么美也没我家……呃,比不上您!”   受不了小乔爱乌及乌的吹捧,看着她认真的憨态,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置可否地道:“那她们就因为这层关系就可以住在国子监?这可全是男人的地盘。”   “公子有所不知,”小乔继续道:“这陆小姐的双亲是在十年前为国杀敌的战场上双双为国捐躯的炎国英雄,为了更好地抚育他们的下一代,皇上特批准陆小姐和她哥哥入住国子监与陆太傅居住。”   “这与情与理相合,”慕容紫灵点点头,在明白了其中缘由后也就明白了几分,想到陆睿渊老年丧子的痛心,想到他对陆小姐兄妹倾注的情感,一把年纪又重新拾起既当爹又当娘的角色,心中该是怎样的一种酸楚与无奈?心中蓦然升起一股神圣与庄严,为他的理智与情感。   “小乔,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好半晌,慕容紫灵抬眼看着小乔手上握的卷轴,刚刚说话时倒没注意。   “喏,给,”小乔双手递过,喃喃道:“这是青儿离走前给我的,说是国子监的什么什么制度的。”   “是吗?”慕容紫灵接过卷轴,缓缓打开,渐渐了然。原来,这卷轴上密密麻麻地记载了国子监的成立的原因以及历史,比如国子监是炎国最高学府,相当于现代的大学,是一个庄严神圣、令人肃然起敬的地方。更重要的是国子监学生应遵循的学习制度、生活制度及课程学习安排,其他的先不说,课程安排倒是挺有现代意识,三月为一期,根据自身情况可以自主选择结业还是继续接受教育,这充分符合了因材施教的原则。至于其他不准结党营私、不准擅离校舍、不准打闹等等就不赘述了,学习贵在自觉,再多的条条框框、形式主义只是形同虚设罢了,关键在于自制。慕容紫灵笑笑,简单选择性地了解下,便放到了桌上,走到窗前,轻轻推开窗,享受这份独有的宁静,明天又将是新的一天!好好过。   “听说,昨天又来了位新同学?”   “真的?不是名额已满了吗?什么来头?”   “他住哪?怎么没见着?”   “潇湘阁?那个独处的院落?!不正是叶明轩老师的住处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听青儿说是因为已经住满了没地方安才住那的。”   “真的?青儿真这么说?”   “也是,叶老师常年周游列国,听说一年难得回来一两次。”   “长什么样啊?”   ……   当慕容紫灵在陆睿渊的带领下来到这培养国之栋梁的学堂时,这些话刚好一字不漏地全听见了,叶明轩,是谁?他的住处?心中迟疑,轻微皱了下眉,微微敛去心中的不快。   “同学们,”当陆睿渊的宏亮的声音响起时,整个学堂立马悄无声息,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还以为刚才的交头接耳只是错觉,“同学们,今天你们要认识一位新同学,林天佑,欢迎他的加入!”   “林天佑,”坐上的同学面面相觑,只隐约看到陆睿渊背后纤细的身影。   “大家好,我是林天佑,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慕容紫灵向前迈一大步,把自己完全呈现在这些精英们面前,承受他们的注目与猜度,落落大方,气质清新。   “呵——”当大家一睹庐山真面目时,都不禁倒抽一口冷气,美!“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若不是因为他眼中坦荡的气质不输于任何一个男人,真会产生怀疑。不过,这样的美他并不是第一个,所以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共同的认识让众人的眼光自然转向紧靠窗正一脸温柔笑意地看着慕容紫灵的裴鑫磊,他的美在慕容紫灵接触到他的第一眼时,就有些许震惊,这世上怎么会有比女人还柔美的男人,面如凝脂,目如点漆,此神仙中人。   随即听见有学生在故作叹息,并对着那位极美的男子嘲弄:“裴鑫磊,没想到你这国子监第一美男要让贤了!”   裴鑫磊但笑不语,只是看着慕容紫灵的眼并未移开稍许,有打量、有深思,还有一丝丝疑惑。   “那是你的位子,”陆睿渊亲切地拍拍慕容紫灵秀气的肩膀,指了指裴鑫磊的空后座。   慕容紫灵轻轻一点头,便径直走向了自己的位置,并不理会众人探寻的目光。昔日寒山问拾得曰: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拾得云: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想起寒山与拾得的对话,不禁宛尔,自顾自一笑,却不知这一笑在某人的眼里更加深了一抹深意,似乎有所察觉的,慕容紫灵抬眼便迎上了裴鑫磊探索的目光,有短暂的怔愣,友好地轻颔首,便径自越过他,规矩地落座,埋首书本,借以掩去心中莫名的异样。   “好了,准备上课!”陆睿渊恢复了为人师表的肃穆,“今天的主题是:“‘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并列出‘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八个方面之间的关系?可以各抒已见。”   这是《大学》第一章的一段文字,总述大学总纲“平天下、治国、齐家、修身、正心、诚意、致知、格物”这“八目”及其关系。它揭示了实现教育目标的方法与途径,其核心是修身。慕容紫灵并不轻松地开始了第一天的学习,虽然有一定的基础,但古文凿凿,依然有些吃力,正因为这样,时间反而过得充实而快第1卷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慕容紫灵正凝神提笔在案上做着什么,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终于轻轻吐口气,悠然放下毛笔,并伏身在案上嘘了几口气,才重新挺起身,伸伸腰,看看窗外正徐徐飘落的飞雪,一袭冰冷的空气吹将进来,夹着寒意之余,更令人精神一振,双手端起一旁正冒着热气的茶,暖了暖手,片刻后,才就着慢慢喝了几小口,那热腾腾的茶透过唇齿直达心底,洒满一片暖意,身上的寒气也感觉轻微许多,转眼再看着刚才的旧作,清丽的眼中泛着深深的笑意。   一眨眼,已是半年有余,再过上月余就要过年了,过年?!看着正从门口处走来的小乔,是啊,也该回去了,回家看看,回家团圆,虽然太后叶语兰已私下传过几道谕旨要她回去,但终究没有回去,并不是不想,而是害怕,害怕真得离开就成了永别,想到此,心中怅然若失,而手中所托的茶似乎是懂得主人的心情样不再那么热烫,也不再那么温暖。   “公子,公子,”小乔疾步走过来,道:“裴公子、风公子、习公子、程公子来了!”   “噢?!”慕容紫灵在听到这些名字时,心中蓦然一松,刚刚的忧愁霎时烟消云散,不复存在,友不在多,但得知心便可!想想,这半年来,这才是最大的收获,能够认识这四位人中龙凤并结为知已,实在是一场莫大的欣慰!   裴公子,也就是裴鑫磊,那位被称为国子监第一美男的翩翩男儿,性情温润如玉却满腹经伦。风公子,风华,虽然没有裴鑫磊的相貌,但七尺男儿,英气十足,他的男儿气概会使每位与他相处的人心折。习公子,习锦程,虽然性格有些内向,但重情重义,有始有终。程公子,程正豪,脾气火爆,性格不拘小节。这四位以裴鑫磊才情最高,她与四人的结识,没有众人想像中的那样会发生许多阴差阳错的事情,她是最开始认识裴鑫磊的,因为她就坐在他的后面,而后,才陆续通过裴鑫磊认识了其他三位,没有别的,只是谈得来罢了。   “天佑天佑!”一声朗朗的声音早在未进门前就已响了起来,还有谁,不就是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程正豪,瞧他大嗓门的到处乱叫:“我们几个哥过来看你了!”   四人进来,抖了抖身上的雪,把毛披风全都取下来,小乔一一接过,把它们挂上。   “来得好!小乔,快多拿些炭来暖暖。”慕容紫灵放下手中的茶,笑着迎上前去,并一边吩咐尾随而来的小乔,小乔欢快地应承一声,便去拿炭了。   “天佑,这么大冷的天,早知道你就不会出来,这不,我们这几个就不请自来了,”风华走在最前面,打趣道。   “来来来,快坐下烤烤,外面怪冷的,”慕容紫灵热情地招呼他们围坐在一圆桌前。   “这是天佑新作的?”一直噙着笑的裴鑫磊越过木圆桌,走向那张书台,拿起刚刚慕容紫灵新作的作品。只见一片漫天雪地,几树梅花竞相绽放,其落笔细腻、饱满、传神,那梅花的孤傲之气突显无遗,在落款处有两行小字: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好画,好诗,好笔,”裴鑫磊由衷地赞赏,并传过来给其他三位看,众人无不一致点头称好。   “涂鸦之作,难登大雅之堂,”慕容紫灵淡淡地笑道,并接过那幅画,轻轻卷起来,放在书案上,“我要是有鑫磊一半才情,哪至于此。”   “天佑真得让我们大开眼界了,”连一向不喜多话的习锦程也微微笑着,并道出大家一致的心意:“你一直都在不断给我们惊喜,真不知道你还有多少我们不为人知的故事。”   “是啊,”乍呼乍呼的程正豪哈哈笑道:“记得你初入国子监时,你那手字,连我也不敢恭维,歪歪扭扭像一只只小蝌蚪,记得上书法课的时候,我们的印象可深刻的紧哪!”   “呵呵,”慕容紫灵想到自己第一节课出的洋相,不禁惋尔。记得当时展研的头摇得就像泼浪鼓似的,可她当时好胜的心却不容自己那么容易认输,立马站起来口若悬河:“书者一向尊崇师承先贤而不为所囿,勇于创新而不失规矩为自律格言。据说,当初孔子向老子问道时,曾在一个庙里看到一个盛水的器物“欹”,水倒入一半时,容器正好是垂直地吊挂;将水倒满后;容器却自动翻转,而把水全部倒出来了。《庄子秋水》中,秋水时至,河伯“欣然自喜,以天下之美尽在己”。顺流东行,遇北海若,河伯望洋兴叹“吾非至于子之门则殆矣”,自身的渺小也暴露无遗。满招损,谦受益。勿以己之长而比人之短,勿以己之短而妒人之能。须知五岳之外,别有他山之尊,今日之始虽然与诸位有天壤之别,但我相信功夫不负有心人,铁棒也能磨成针……”   “哈哈,当时你那满腔热忱与信心真把我们唬得一愣一愣的,字不咋的,还说得头头是道、理直气壮,”风华呷了一口口香四溢的茶,点点头道:“想起展老师被你气得直吹胡子瞪眼睛,真服了你了!”   “结果呀,罚你‘尊师重道’这四个字抄一万遍。”想起当日当时的情景,想起慕容紫灵当时垮下的娇俏小脸,裴鑫磊的眼中有丝难以察觉的庞溺与柔情。   “还真别说,”慕容紫灵起身亲自为裴鑫磊添上滚滚的茶水,朝风华他们戏谑地望上一眼,毫不得意地道:“现在,我就这四个字写得最好!”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习锦程有点失笑地看着这怎么也琢磨不透的慕容紫灵,她总是那么地开朗,给点颜色就敢开染房,给点阳光她就灿烂如花,真是败给她第1卷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不过天佑真是说到做到,”裴鑫磊丝毫不掩饰他的赞美,给予了慕容紫灵充分地肯定:“经过半年的辛苦磨练,你看看她现在的成就,纵观国子监,能与之媲美的也越来越少了。”   “可不是,大概,一半一半吧,”慕容紫灵自我调侃道,看样子她是这辈子都不知道“谦逊”这两个字该怎么写呢。   “即使是这样,也实属不易!”裴鑫磊由衷道:“毕竟只是短短的半年你已能在国子监排得上名,就很不错了!”   “这倒是,”慕容紫灵点点头承认道,话锋突得一转:“不过,我也就到此了,如果还想这么突飞猛尽,就不可能了!”   说得斩钉截铁,引得四人面面相觑,静待下文。慕容紫灵淡淡笑着,并为他们一一斟茶,自然而熟练:“我觉着学习和许多事一样,要适可而止,这个止不是说终生不学了,要有阶段性,如果一直像这样学下去,就会一事无成,它会在某种程度上扼杀我们的创造力,而我们的生命是用来创造的,学习只是为了我们创造所做的一种准备而已。”   “不错,天佑说得很对,”习锦程不无感触地点点头。   “不过,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啊?”程正豪煞有其事地偏着头,看着正在品茶的慕容紫灵,那茶的热气喷红了那原本娇嫩的脸,白里透红,更加娇美,“你家有没有妹子,像你这样的?”   “哧——”慕容紫灵刚刚进口的上好茶就这样在程正豪非常认真的一句话而喷出来,不小心呛住了,呛得小脸通红。   “小心点,”坐在一旁的裴鑫磊温柔地轻拍她纤细的后背安抚着。   “程—正—豪!”果不其然,惹到老虎尾巴了,恍过神来的慕容紫灵直直地看着程正豪,如果说眼睛可以杀死人的话,那程正豪就已经在她的眼中死过千次万次了,“没有!为什么同样的问题要问上三遍!不是说过没有吗!”   “事不过三嘛,”程正豪不怕死地再来一句。   “你!”慕容紫灵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平稳下,控制住自己以免有杀人的冲动,哎牙切齿道:“下辈子我再考虑考虑你的建议!”   “哧,”这回换风华了,当他看着慕容紫灵铁青的脸及气势,一种浑然天成的威严与高贵令其闪神,他看了看其他三个,感觉和他一样,似乎生死全在她一念间的冷酷!她是原本具备这些吗?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慕容紫灵聪明地苑尔一笑,冲淡刚刚紧张的气氛,道:“我就知道正豪最喜欢开玩笑了,而我就不得不陪你假戏真做罗!哈哈。看把你们吓得,还真以为我生气了!”   前后转变自然、不留痕迹,这不得不再次令一旁的裴鑫磊刮目相看,这份冷静自持与圆滑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天佑,除了文化课,你选择了学习棋书画,为什么没有琴呢?”习锦程再次问出众人心中的困惑。   这习锦程虽然不大喜欢大谈阔论,但其心思之敏捷并不输其他人。慕容紫灵只是笑着一笔带过:“我已经是分身乏术了,四者我一下选了仨,已经累得我够呛了!”   “嗯,”众人一致地点点头,慕容紫灵的刻苦学习是出了名的,早上起得最早的是她,晚上睡得最晚的还是她,这也可能就是她自我提倡的格言:笨鸟先飞。   “对了,”慕容紫灵试着转换话题,道:“听说前些日子,那位陆大美人回来了,你们有没有看见啊?是不是真得像传闻中的那样啊。”   看着慕容紫灵色迷迷的,一提起美人就发亮的眼睛,都没奈何地笑了,还是那个程正豪能跟得上拍:“嗯,好像是上月回来的,是啊,还有月余就过年了,我们不是也放假了吗?只是因为被这场大雪耽搁了。”   “这不正好,可以一睹美人芳颜,”慕容紫灵边故意轻咳了咳,边摇头晃脑吟诵着“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襛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其象无双,其美无极。”那毫无遮掩的倾慕之情,旁人看来甚是享受,似乎这世上除了美人能打动其外,别无他法。   “天啊,”程正豪状似哀哉,“天佑,你这么色,会害了很多女人的!”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慕容紫灵笑骂道:“花待堪折真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啊!江山美人,谁规定只有英雄可以爱美人的?!”   “听说,陆美人似乎有心上人了,”风华不冷不热地蹦出一句,无声地打断了慕容紫灵的自我陶醉,也似乎有点幸灾乐祸,瞧他一副色迷迷的样子,如不及时提点些,真担心日后他那颗博爱的心何处不撒芬芳呀,对于红颜,他可是名副其实的祸水。   可是——   “噢?你见过她?”慕容紫灵兴致勃勃地询问风华,一脸好奇。   “嗯,不过,若真只论容貌的话,”看着慕容紫灵灿如星光的眼眸,风华无奈地在心里叹口气,虽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他?哎,也未免表现得太明显、太直接了吧,他难道不知道含蓄也是一种美德吗?   风华的眼神在慕容紫灵和裴鑫磊的脸上飘来飘去,认真道:“倒是差上二位几分。”   说着还很诚实地再补上一句:“我说的是实话!”   “据说,她喜欢的好像是这潇湘阁的主人——叶明轩?”程正豪也赞同地点点头,对着慕容紫灵语意嘲弄:“哈哈,别人早就捷足先登了,看你急!”   “叶明轩?有机会真想会会他。”裴鑫磊打开了心中一直的疑问,只闻其名却不见其身,这本身就是一种欲望的挑逗。奇怪的是,并无他多少建树的传闻,但为何却能在国子监保留一席之地,比如潇湘阁。   “好了,不谈这个了,”慕容紫灵只是嗔笑地回瞪了一眼程正豪,试着转移话题。并让一旁的小乔继续添炭,用手背轻挨挨了炭上的茶壶,豪言道:“古人有‘煮酒论英雄’,今日我们就来‘煮茶论英雄’,其意其境是否更高上一筹,莫等闲,白了少年头!”   听着慕容紫灵的豪言壮语,众人的心境一下子开阔起来,原来是来道别的,因为再过几天可能都会各奔前程,天各一方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没想到这伤感的离别会竟这么地痛快淋漓,仿佛是为了来日的再聚而欢第1卷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第二天,雪停了,这是怎样的一个冰天雪地的世界哟,如梦如幻般晶莹,只是此刻的慕容紫灵正窝在暧暧的被窝里睡觉呢!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渐渐睁开迷蒙的双眼,她似乎看到不远处靠窗的书案上坐着一位伟岸的身影,是错觉?再揉了揉眼眸,定睛一看,那背影不知为什么竞没来由地熟悉与亲切。慕容紫灵不忍惊扰这份宁静,轻柔地着好装,移身下床并轻手轻脚地走近那团身影。   “天冷,多穿点衣服,”像是那人后脑勺长眼睛似的,沉稳而富磁性的声音扬起。   “皇?”一听声音,慕容紫灵难以置信地看着近在眼前着笔挥洒自如的俊朗面孔,更让她惊讶地是他行云流水、矫若游龙的字体,其书法风格,点画飞动,轻重分明,稳健中有飘逸之致,豪放处无险躁之笔,质朴清纯而法度出于天然,磊落豪迈而运笔收放自如,章法自然随意毫不矫揉造作,行笔疾徐有致而节奏鲜明,结体舒缓多姿而平中见奇。流畅秀雅之书风透露出率真情趣。构图,知晓笔、墨、纸、光等性情而行之。用手者,使听心令,如战士服从长官指挥,即使是书体,依然魄力十足,这才是真正的帝王?!   “想什么?”君昊终于放下笔,拿起纸墨未干的纸递给慕容紫灵,慕容紫灵接过一看,正是那天她临行前所唱的“谁说女子不如男”的歌词,慕容紫灵不明所以地看着君昊。   “果不实言,你做到了!”君昊由衷地承认,眼中满是赞许,这半年来她的一举一动他又何尝不曾了解?虽然身处宫中,但她的努力与坚韧又岂能不让他动容?轻轻地却不容拒绝地,君昊把她揽入自己的怀抱,感受着她的存在与真实,感受着慕容紫灵紧绷的身子慢慢放松,并不言语,只道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公——”‘子’字在小乔闯进房内看着这一幕时给硬生生地吞了回去,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进退不是。   “小乔,”君昊理解地轻轻推开羞红了脸的慕容紫灵,含笑牵着她的柔荑。   “奴婢见过皇上,”小乔如梦初醒,急急行礼后便急急撤离。   “怎么来了?”慕容紫灵想抽回手,却没想被握得更紧,一时俏脸像熟透了的苹果样,真想让人好好咬一口。   “回家,我们一起回家。”君昊自然地再次把她圈入自己的怀中,汲取她的芬芳,低低地在她耳边说道。如果不是时候,如果不是在国子监,他可把握不住自己会对她做出什么事,哎!   “母后她无时无刻不在记挂着你呀,”君昊实事求是地说出母后的担心与思念。   “嗯,”慕容紫灵的眼圈在听到这句话时蓦地发红,念及太后对她的好,心中万般惆怅。自己又是何德何能,集如此万千庞爱在一身,来生的自己为了对爱的执着而奋不顾身,即使明知道是自己拱手相让的幸福,还是那么义无反顾,为了恩情而放弃爱情,这孰对孰错。   她从小失去父母,被收养于孤儿院,在她五岁那年,被惜若的父母选中,以捐助者的名义资助她念完大学,自此,她凭着她刻苦的学习进了最好的大学。无巧不成书,她竟然和捐助者的女儿惜若成为同班同学,她为她的纯真与美好而打动,两人竟成了莫逆之交。只是,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上官瑾——豪门世家之子,却在此时不经意间闯入她们的心扉,上官瑾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认定了她,并穷追不舍,不可否认,上官瑾身上没有一般纨绔子弟的陋习,并且还多了几分真诚与宽厚,这一点令她心怡,通过交往的愈来愈多,她对他的好感也层层递增,只是一切的变故从那一天改变了…依稀记得那一天的天气格外阴郁,她正好高烧未退一个人躺在寝室,惜若为她准备了些清粥就去上学了,当她下床喝了点水,正准备埋头大睡时,发现因为惜若走得匆忙,被子也未来得及整理,笑了笑,便伏身拿着被子的一角,抖了抖准备整理,“砰”,什么东西掉在地上?自然地,她放下被子,转身去寻找,终于在床脚处找着了,可能是身子太虚弱了,这么一点点事,就觉着有点累,慢慢倚着床沿并坐了下来,当她凝眸看着她手中掉落的东西时,原来是一本精致的笔记本,本想把它放在原来的位置,枕下,可手到了枕头边又犹疑了,不是好奇而是疑问,轻摸着那漂亮的笔记本封面,想着惜若常常不经意间红肿的眼及奇怪的眼神,心中很不是滋味,难道是这个在作怪。   心里在经过一阵激烈地天人交战后,怀着本是好意的借口打开了这本漂亮的笔记本,而这一开,就如开了潘多拉魔盒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许久许久,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般,小心地把笔记本放在原位,就像一切并未动过的样子,像游魂一样,她全身近乎虚脱地躺在自己的床上,想起刚才所看到所了解的一切,两行清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滑落下来,很快便湿了一大片枕巾。   原来,上官瑾是惜若从小订的娃娃亲,只是上官瑾还不知道,可懂事的惜若却早已在儿时就被母亲念叨着,并要她能成为他的妻子而进行各种训练与培养,从某种程度上说,她是为他而存在的,她所有的努力只是为了上官瑾,在这之前,她的努力可能更多的只是勉强与责任,而当她见到上官瑾并对他了解得越来越多后,便陷入深深地暗恋当中,那份痴与情折磨地令她疯狂,而当她知道上官瑾真正的心意后,那份痛苦简直令她窒息,一边是最要好的朋友,一边是最爱慕的恋人,她拿什么去争?拿什么去抢?她只有把这份情深深埋藏,她连最后争取的机会也主动放弃了,因为她的善良,灵儿从小身世可怜,她怎么能忍心再去剥夺她最美的幸福,怎么可以那么残忍。她的善良让她的品格显得高贵而伟大,与其让它成为一场闹剧,倒不如让它成为一场喜剧,人人欢喜第1卷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惜若的善良令沉浸在爱河中的灵儿羞愧难当,如果幸福必须要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那么它还算幸福吗?如果这也是幸福,那幸福的定义又何解呢?终于决定放手,不为别的,为着惜若的善良,为着他们一家对她的再生之情,无论哪一点,她都必须放手,因为这样自己的心灵才能得到解脱,不然就会一生受良心的谴责,尽管从一开始自己并无心这样去做,如果一开始就知道,也许,也许,她就不会让它有开始……毕竟,覆水难受,真要割舍,也会痛!   从此,她开始有计划地进行这一切,不断伪装自己,令自己在上官瑾的面前渐渐变得陌生和不可理喻……终于一天,当她颤抖着双手在他们的酒杯中放入不该放入的东西时,当她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毫无防备地喝下含着她泪水的酒杯的时候,她再也控制不住地找借口提前离场,是啊,是她亲手把最好的朋友送入爱人的怀抱,不是因为自己有多伟大,而是为了弥补与偿还。第二天清晨,经她的间接提醒,当惜若和上官瑾的双方二老目睹他们同床共枕的事实后,愤怒之余也夹杂着欣慰地斥责他们,则结果却是一致,所以理所当然的,他们奉母成婚……从那后,她便消失在他们的眼中,即使在他们繁华热闹的婚礼上也不曾出现过,因为她知道,如果他们醒来,他会恨她,咬牙切齿,所以她选择逃避。   可是,几月后,她还是忍不住想去看他和她,看他们过得好不好?悄悄地,没有任何预兆的,她来到了他们所居住的地方,原本想看上一眼就永远离开,却不曾想,当她看着挺着大肚子的惜若正在过马路,当那辆小车迎面疾驰而来的时候……   “不!”像是出于一种本能,她未来得及想就扑了上去,结果就有了最开始的一幕……   即使时间倒流,她想她还是会这么做,只是值得欣慰的是,在她闭上眼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了瑾眼中的原谅与理解还有久违的怜惜,这就够了,做了她该做的,应该功成身退了。任何的成全都需要代价,但她连自己也万万没想到的是用她全部的生命去成全,只是这可以选择吗?没有,对她而言,更多的是责任与良知!   这一幕幕的情景历历再现,她以为自己早已忘记,却没想到在这时候全部如泛滥成灾的河水般不可抑制,尽管她不曾后悔用自己的生命去成全那段难忘的爱情与友情,甚至于恩情。可正因为这样,为自己可怜、可屈,可屈自己生命的绽放一开始就注定了承受他人的雨露。如果,如果她也有惜若,哪怕一半的命运,从小有父爱有母疼,何至于如此委屈!   太久的压抑令她忘了自己身处何时何地,只是想尽力释放自己全部的委屈与痛苦,唯有用眼泪来洗涤过往,大浪淘沙,把不好的带走,留下的只是最美的回忆。   良久良久,直到她哭累了,才浑浑然睡了过去,待她再次醒来,已是午后,冬雪后初晴的太阳传递着她柔柔的温暖,抬眼看看自己身处的环境,想想自己刚刚太过悲恸的场面,足可以用“泣天地惊鬼神”来形容,现在想想实在是惨不忍睹,隐约记忆中好像还把君昊颈间的衣服全弄湿了,真是羞愧难当!等会都不知道怎么再见他了,想起他,暮然发现这房间好静,人都去哪呢?小乔呢?   想着,慕容紫灵四周望望,仍不见人影,用手指揩了揩眼角的泪痕,轻轻起身走下床,刚着好衣服,只见一伟岸熟悉的身影撞入她的眼帘。   “醒来了?”一张熟悉而俊逸的脸突然靠近,令慕容紫灵不知所措,想起刚才的失态,顿时面红耳赤。   “醒来就好,就等你了。”君昊从身上掏出一块白手娟,递给慕容紫灵,摇头道:“你看你,快擦擦,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我?”慕容紫灵接过手娟,转过身,从温烫的茶壶中倒了少许茶水,简单在脸上沾了沾,除去泪痕。当她再次转过身来时,面对的又是一张清丽的眼。   “走吧,”君昊接过她手中微湿的手帕,先行卷开门帘走了出去,只是刚到门口时又顿住身形,话中颇是怜惜:“以后,有什么伤心的就全部哭出来,别太憋屈自己,对身子不好。”说着,人已没入皑皑白雪中。   “呃?”慕容紫灵惊愕于他的敏感,当她看着他渐渐没入的身影,也来不及细想便顺手拿了毛披风来不及系上就追了上去。   “碰,”来不及刹车,慕容紫灵就撞上了一睹肉墙,可爱地揉揉被撞得生疼的俏鼻,没好气地看着正不明所以的君昊,抱怨道:“走那么快?”   “你呀,真是不让人省心。”君昊接过她手中的披风,亲自为她披上并笨拙地系上领子,尔后把镶有白狐皮的帽子为她拉至头顶,并整了整,才满意地放开她。   那笨拙但细致地细节令慕容紫灵倍感温暖,从头至尾,她都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在为她拉这拉那的,像个洋娃娃般听话与享受,待他轻轻推开她时,慕容紫灵及时地道一声:“谢谢。”   君昊的心中滑过一丝从来没有的暖流,直入干涸的心田,这个女人,真是太有影响力了,才不过半日,就多了些她的多愁善感了,暗暗叹口气,挫败地笑笑,并轻轻拉起慕容紫灵的小手,怎么凉凉的?眉头稍皱了下,便再也舍不得松开了,这种体贴的举动令慕容紫灵倍觉窝心与感动,紧紧回握君昊温暖的手,亲昵一笑,算是默许与感谢。   当二人肩并肩地出现在国子监大门口时,却惊讶地发现陆睿渊已候在门口,看样子已有多时,并且他的身旁还站着两个人,一个她认识,就是青儿,而另一个呢?风华绝代,难道她就是传闻中的陆大美人,陆芷宜,真是人如其名,一点都不为过,慕容紫灵欣赏地朝陆芷宜温柔地笑了笑,算是见过。   “明轩,不多留些时日?”陆睿渊难得的这么夹杂着一点期待与恭谨。   明轩?一旁的慕容紫灵不由地多看了一眼君昊,心中狐疑:明轩?叶明轩?叶语兰?正当影像欲重叠时,感觉手中传来紧紧的暧意,抬眼正看着君昊欲语还说的眼神,心中明白,理解地笑笑,便不再言语。   “谢谢老师,明轩就此别过了。”君昊朝陆睿渊微微一鞠躬,很是诚恳。   “学生天佑谢谢老师的训诫,请多多保重!”慕容紫灵也深深一鞠躬,饱含深深地谢意。   “轩哥哥?”一声婉丽的声音如雪中初绽的梅花,闻之令人心神一震,甚是留第1卷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芷儿,”君昊难得温柔地朝陆芷宜笑道,语意却半点不为所动:“我走了后,记得要好好照顾爷爷,有时间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公子——”正在不远处轿旁候着的小乔一见君昊和慕容紫灵齐齐出来,便高兴地迎了上去。   “走吧,”君昊松开慕容紫灵的手,把她还给正一脸焦急的小乔,先行走向轿处,不一会儿,便进了轿身。倒是小乔与慕容紫灵行得慢些。   “请,”一位看似马夫装扮但气质却卓而不群的青年在见到慕容紫灵时近得轿前时,神态很是恭敬,低眉垂耳,倒看不出任何情绪。好俊的面孔可又好陌生,这样的人很容易让人在第一眼就记住,因为他的气势很难让人忽略,慕容紫灵记住了,这个非同一般的马夫。   “谢谢,”慕容紫灵低低地说着,却说得真诚,这倒让他感觉微微一愣,可能惊讶于她的礼节,但稍纵即逝。   正当慕容紫灵准备上车,却听见几声由远及近的熟悉的声音响起,定睛一看,却见裴鑫磊、风华、习锦程、程正豪正从远处行来。   “天佑?你这是去哪?”一向快言快语的程正豪看着这外表装饰平凡的轿子,心中布满疑问,难道刚才错过什么了吗?   “我?”慕容紫灵一时却不知从何说起。   “我家公子要回家了,”一旁的小乔伶俐地代为回答。   “回家?”裴鑫磊看着近在咫尺如冰雪般美丽精致的人儿,心中竟莫名感到一阵失落。   “嗯,”慕容紫灵点点头,看着这些与她相伴的同窗,一时鼻头发酸,竟盈满眼眶。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她最怕的就是离别,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   “是该回家了,”还是裴鑫磊率先开口打破沉闷的气氛,淡淡地笑着,并意有所指地看着慕容紫灵清灵的眼眸。   慕容紫灵了然地用力点点头,慢慢绽开笑颜,如冰山上那朵最美的莲花般动人心魄,便头也不回地登上轿,卷帘而入。   “驾——”随着一声沉稳有力的幺喝声,那辆马车渐渐没入送行人的眼中。   “轩哥哥,有时间一定要回来看芷儿啊——”   “明轩好走——”   微风夹带着他们的祝福与关切随着那愈来愈远的马车渐行渐远,留下的只是一地的猜测。   “天佑和叶明轩认识?”程正豪的声音再度响起。   “他们什么关系?”风华也在狐疑。   “可能我们都看走眼了,”习锦程看着马车在雪地上留的印迹,若有所思道。   “天哪,天佑还有什么事是我们都不知道的?”程正豪很是愤愤道,气她的隐瞒,亏他还当他是好哥们呢!   “不止一点,”裴鑫磊淡淡的声音轻轻飘过他们的耳际,肯定道:“难道你们没看出来,那个马夫可非常不一般,是个练家子。”   “嗯,”习锦程赞同地点点头,冷静地分析道:“那马车外表看似平凡无常,可不平凡往往隐匿于平凡之中,连一个驾车之人都这么高深莫测,更何况其主人?!”   “我们来迟了,”裴鑫磊有点惋惜,可突然话锋一转:“还记得我们上次‘煮茶论英雄’的约定吗?我们还是会再见面的。”语气甚是肯定。???只有程正豪还沉浸在对林天佑的愤懑当中充耳不闻。   “确定?”风华像是想起什么地,不待裴鑫磊回答,便了然了:林天佑临走前的笑,难怪觉着古怪。   “我相信她会给我们个交待的,”裴鑫磊笃定地说着,便先行离开了。   可能,他们所能剩下的只有等待第1卷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冷吗?”君昊轻轻握着慕容紫灵的手,满脸温柔。   慕容紫灵摇了摇头,因为有炭火烘着,已经没那么冷了,转眼看了看,见小乔并未进来,外面大冷的天,她不冷么?想着,就抽开君昊温暖的手,倾身上前,用手卷开帘子,看着正在那悠然自得的小乔,关切地问道:“小乔,外面怪冷的,你进来烤烤吧。”   “不冷!真的。”小乔感动地笑笑,并拍了拍自己厚厚的衣服,说得很是认真。   “真的?”慕容紫灵不相信地握了握小乔的手,感觉着小乔手中传来的暧意,心中才放下,淡淡地笑笑才放下帘进去,坐在君昊的旁边。   “很闷吗?”君昊看着慕容紫灵无聊地左望望西望望,没个焦距似的,安慰道:“一会就到了。”   “嗳,”,慕容紫灵轻轻一点头,忽然大着声音向帘外道:“小乔,你们两个闷不闷呀,我唱歌给你们听好不好?”   “好啊!”小乔掀开帘子的一小角儿,微微探进个头,一个劲地点着。   “咳咳,”慕容紫灵清了清嗓子,故意道:“那我就唱了啊。”   春发芽   夏抽穗   秋天满地花   东西事   南北事   事事谁当家   出了宫进了殿   忠奸明眼辩   忠奸明眼辩哎   入了乡遂了愿   百姓才是   百姓才是头上天   金瓦金銮殿   皇上看不见   一朝出了武门口   一个名字两只手   今晚金銮殿   皇上不坐殿   一朝出了京门口   百姓的事儿牵着走   牵着走   三皇五帝   千秋百代   万事民为先   万事民为先呜……   听着她清丽熟悉的腔调再次响起,君昊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当她听着她如珠的歌词,心中更如化开的浓雾般清新释然:“万事民为先,唱得好!”   “这算是唱给朕听得吗?”君昊有意恢复自己的称谓,试探性的问。   “娘娘唱得真好!”听着那犹如儿歌般清纯的旋律,即使有再多的烦恼也会不经意放下,帘外传来小乔高兴的大呼小叫。倒是一旁的驾车之人只是唇边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显得冷静许多。   “是,也不是。”慕容紫灵停住唱腔,这火怎么越烤越冷呀,虽然身上是热热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英名如你又怎么会不懂呢?我唱歌只是即兴而致,想唱就唱。”   “说得好,”君昊喜欢她坦率的性情,笑闹之中,已不知不觉到得宫中,当君昊拉着慕容紫灵的手从车上下来时,驾车之人早已离开了,好奇怪,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慕容紫灵迎上君昊的眼神,敛去心中的疑惑,看着小乔蹦蹦跳跳地朝前走,甚是愉悦。   “先去休息下,今晚晚膳就在母后那用吧?”君昊送她回到寝宫离开时,作如是说。   “嗯,”慕容紫灵点点头,便走进了这久违的“玉宁宫”,像是心有戚戚然,连这寝宫名也夹着个“宁”字(音),难道冥冥中一切都已注定?轻叹口气,一踏进门,小乔早已准备了一大桶热乎乎的水,真是个贴心的丫头,看着小乔忙碌地身影,慕容紫灵心中满是疼惜,朝着她道:“别太累了,放在这就好,你也去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下,我自己来就行了。”   “是,娘娘,”小乔窝心地甜甜一笑,虽然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娘娘自上次坠池后醒来前后叛若两人?只是,私下的,她还是更喜欢现在的娘娘,富有人情并体恤下人,难道真得是自己的诚心感动了上天吗?能侍奉这样的主子,是自己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呀。轻轻地放下整理好的衣物,便哼着小曲离开了,离开前还记得把门带上了。   慕容紫灵快速地脱下衣裳,滑入热热的水中,感受着这么久以来难得的放松,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泡在水中的时间不宜太长,怕着凉,待洗去一身的疲惫后便整个人放松地倒在床上,拉起厚厚的棉被,一份温暖如面扑来,睡意浓浓。   “娘娘,起来了?”也许是饱饱睡过了,小乔的精神看起来也很抖擞,刚刚换回女装的她越发显得娇媚。这是慕容紫灵睁开眼回宫看到的第一眼的小乔的印象。看来,女儿还是要着女装呀,那才叫合适。   “嗯,”慕容紫灵吐气如兰,看看外面的天色,已渐渐暗下来,想起君昊言犹在耳的话,一跃而起:“快,小乔,我还要去给母后请安呢!”边说边到处找鞋子,顿时一片忙第1卷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好不容易,慕容紫灵在小乔的装扮下匆匆出门,当她一到得永慈宫门口,便碰着刚好从御书房过来的君昊,急急行过君臣这礼,便准备进去。   “等等,”君昊轻轻拉过她,无所顾忌地抬手把慕容紫灵鬓前的一缕掉下的青丝挽向耳后,状态很是亲昵。这令一旁的小乔和一直侍候君昊书案的书白尴尬地把脸扭向一旁,微微潮红。倒是接受过现代教育的慕容紫灵性情大大咧咧,并不觉着有什么不好意思,反而变本加厉地把脸凑近君昊,急急道:“还有吗?还有哪不对吗?”然后不等回答,又拉开距离,在君昊面前微微提着裙下摆,站在原地转了一个圈,询问道:“可以吗?”   “嗯,”君昊一下子还没适应刚刚慕容紫灵突然在他眼前放大的脸,那么近的距离,呼吸亲近可闻,强压住心中的骚动,知道她只是无心,看着她焦急地眼神,可能是太久没见母后了,心里紧张,想迫切地留个好的印象吧?君昊擅自揣测着,看着慕容紫灵如花的容颜及轻盈的体态,不无认真地点点头:“很好了,简直无可挑剔!”   “那,走吧,”慕容紫灵抬首挺胸,像是英雄就义般,这幅模样倒令得一旁的君昊轻笑起来,一把拉起她的手,道:“又不是上刑场,只是去见见母后,有必要那么‘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概吗?”   说着说着,二人已经步入永慈宫,“儿臣见过母后——”   “昊儿!灵儿!”叶语兰保养精致的脸在见到他们后就像绽开的一朵幸福的花儿一般,一下子点亮了她的青春,世界上没有什么比真诚的笑最美的了:“灵儿,快快快,让母后瞧瞧,这是胖了还是瘦了?”   叶语兰高兴地轻捧着慕容紫灵俏生生的脸,很是关切。   “母后,瞧把你乐的,”君昊一旁感受着来自母亲的喜悦,颇有感染,道:“灵儿她不是好好的吗?还真以为朕会亏待了她呢?”   “噢,好像瘦了些许,”叶语兰语出惊人地瞪了瞪一旁的君昊。   “有您护着,朕哪敢啦。”君昊差点被喝到口中的茶给呛住。   “好了好了,过来给母后说说,说说那国子监……”叶语兰兴致盎然地道。   “母后,都快吃晚膳了,”君昊不得不提醒那一遇到感兴趣的事就开始健忘的母亲。   “对噢,我都差点忘了,可别把灵儿给饿坏了,看把昊儿急的,”姜还是老的辣,叶语兰还真会顺水推舟,借力使力。   不顾母亲的消遣,君昊开始传膳了……随后,永慈宫不断传来几声会意的笑,已经好久了,永慈宫没有这么快乐过,守候在门口的侍女与侍卫都听得面面相觑,什么时候他们那冷酷地不近人情、蛮横地不可理喻的娘娘竟变得这么友善与平易近人,自从她昏迷醒来后,几乎完全变了一个人,还真脱胎换骨了,听听现在从里面传出来的朗朗笑声,曾几何时,她成了快乐的代名词。他们的笑声像是有感染力般,飘扬开来,令每一位听着的人露出了会心的微笑,这就是笑的魅力,爱的传第1卷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可以像童话中默默无闻的灰姑娘一样在一夜之间成为众人捧在手心的白雪公主?可这会是自己的最终归宿吗?这唾手可得的幸福真得是自己可随时触及的吗?可是为什么自己的感觉还是这么的不踏实呢?   当慕容紫灵躺在那柔软而丝幔飘飘的床上,不止一次地看着头顶装潢极其考究的墙面追问着自己:这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的吗?可为什么她会感到寂寞与冷清?   环顾一下这华丽而空大的房间,心中的那份失落越来越大,就好像一根细绳勒着自己的脖子,喘不过气来,突然感到害怕,“腾”地站起来,顾不及穿鞋子,赤脚冲向房门,急急打开,当她把她自己全部融入在那片大皇宫中时,当她抬头看着无边无际蓝蓝的天时,当她看到一群不知名的鸟儿散落地在空中飞翔时,眼中竟不自觉地留下一滴清泪,突然觉着自己的悲哀,因为她失去了她最渴望的自由,“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裴多菲的情感还是可以理解:“自由与爱情!我都为之倾心。为了爱情,我宁愿牺牲生命,为了自由,我宁愿牺牲爱情。”   那么她呢?女人是因爱而生的,可是她的爱呢?在哪?是君昊吗?想着想着,竟不觉着地上传来的丝丝寒意,毕竟刚刚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看着一片片欣欣向荣的景致,全然没了心情,突然抬手向虚拟的空中想去抓住什么,可,什么也没有,慢慢张开手,湿湿的,竟不知何时接住的全是自己的眼泪:凡美丽的东西都具危险性,像生命,是这样么?   “娘娘——”一声急切而关怀地呼唤打断了慕容紫灵天马行空的想像,并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当下的状态。没有转过身,再次抬手小心地用手背拭去满脸的泪水,当她转过身面向疾步过来的小乔时,已是笑意盈盈,丝毫没有刚才的神伤,就像天空的一朵乌云,一阵风儿就把它轻轻吹散,没留半点痕迹。   “娘娘,您这是怎么呢?”小乔关切地俯下身为慕容紫灵穿上暧袜与鞋,并为她披上白狐毛边的紫色披风,动作轻柔而麻利:“娘娘,刚刚立春呀,怪冷的,可别着了寒气呀。”   听着小乔言语中的心疼,慕容紫灵的眼眶又禁不住红了,轻轻吸了吸鼻子,把那充满感动的泪水硬生生地给吞了回去,不是善于伪装,实在是为着这份真诚的心就不应让她担心,有时候伪装也是一种善意呀,口气也在这份感怀中变得软软的、甜甜的,发自内心地道:“小乔,谢谢你!”   “呃?”小乔抬眼便迎上一对无比真诚的清丽明眸,一时慌了神,但那份感动的传递竟让她一下泪满盈眶,哽咽道:“娘娘,是不是觉着闷得慌呀,是不是在想裴公子他们呀?”   “是啊,”慕容紫灵心中一激灵,嘴角微微上扬,那是一段多么轻松自在的岁月啊,裴鑫磊、风华、习锦程还有那个一根肠子通屁股的程正豪,想到他们,慕容紫灵绝美的脸上自然地露出笑容,扫去了方才的阴罹,恢复了难得的光彩,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虽然短暂,可不知为什么却是那么地快乐与自在,可能是身份的平等吧。在宫中,虽然自己得到太后无微不至的庞爱及君昊越来越多的关注与怜惜,但心中总是不能全然放开,她得学会保留,学会隐藏,因为谁知道自己明天的命运又将如何呢?可能只是平常的一句话或平常的事,谁知道呢?高处不胜寒,平常百姓家里若有摩擦,即使再大也大不了哪去,可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是可大可小的呀!即使享尽荣华、即使万千庞爱,可心中的孤单却越来越大,一个人的感觉是这么突兀!   “娘娘不是和他们有约吗?”耳边传来小乔刻意压抑的、细细的提醒。   “嗯,”慕容紫灵刹时眉开眼笑,要不是小乔,她倒可能忘掉了,属于他们的约定。感激地看了一眼小乔,见她一脸地小心谨慎,笑道:“好了,三月三,好像就是后天吧。”   “是,娘娘。”小乔低低地道,哎,也不知道她的提醒对娘娘是对是错?   “走吧,”慕容紫灵一把拉起小乔的手,充满向往道:“我们去找皇上。”   不期然地,当慕容紫灵出现在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的君昊面前时,倒让君昊有些许的惊讶,又有半月没见了吧,看着盈盈浅笑、身着白紫相间的慕容紫灵时,眼前不觉一亮,很舒服,这就是她带给他的感觉,值得信赖。   “有事么?”君昊放下手中的奏折,看到她清丽身影同时,不觉心中一畅,舒展了连日的愁眉。   “嗯,”慕容紫灵端正地行过礼后,微微点点头,有点小心地道:“我想出宫,可以么?”   “出宫?”君昊看着近在咫尺却似远在天涯的人儿,总是感觉到很无力,他无法去揣透她的想法,女人心海底针,真如此么?   “嗯,”慕容紫灵抬头正视君昊探究的眼神,既然已经明了心迹,就坦荡些了:“我想出宫走走……”   “什么时候?”君昊看着慕容紫灵眼中的坚定,他知道他不忍拒绝,所以倒也干脆,尽管还有些犹疑。   “后天。”慕容紫灵答得也爽快。   “不可以改天吗?”君昊心中也在权衡:“近段日子朕是有些冷落你了,出宫散散心也好……不过,要多加注意!”欲言又止。   “嗯,”慕容紫灵点点头,得到君昊的允许,心中无比雀跃,欢喜福身道:“谢皇上!”   “等等,”君昊看着慕容紫灵准备离开的身影,道:“还是让影陪你去吧。”   “影——”一声召唤,一袭蓝衣的俊逸男子恭敬地立于门外,应承着。   “他?”慕容紫灵看着面前的男子,再回头看看坐于书案前的君昊,心中嘀咕:这不正是上次驾车的那个男子吗?凭空消失了几个月没见,这一下从哪冒出来的?难道是宫里的?怎么会一直没见着?   看着慕容紫灵充满疑惑的眼眸,君昊理解地笑道:“影是我的贴身侍卫,有他在你身边,我会放心些。”   “噢,”慕容紫灵点点头,看到那被唤作影的男子的脸上闪过一丝迟疑,虽然非常快,但还是被慕容紫灵捕捉到了,哎,也是。皇上的贴身侍卫,怎么可能甘愿当一个女人的保镖呀?尽管这个女人贵为皇后。念及此,也不多计较,谢过恩后,便离开第1卷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主上,”待慕容紫灵的身影消失在他的眼中,影才表达了自己的疑惑及浓浓地关切:“近几月天灾人祸,防不胜防,主上可别累坏了身体。”   “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君昊恢复了王者的威仪:“洛城与汉阳两城失守是朝中出了问题而导致赤国有机可乘,而土阳、康宁又遭遇百年难得一见的洪灾,现在正是内忧外患之际,一切皆要小心!”   “主上,”影看着面前这位一脸疲惫的君王,想想儿时懵懂的岁月,字字关怀:“所以,我更需要呆在您的身边。”   “没关系,”君昊道:“这炎国的宫殿也不是纸糊的!虽然近月事情多些,但眉目已相当清晰并渐趋稳定,再过半月赤国会派来使者具体洽谈。只是因为这些事,倒真把她给冷落了……”说到此,君昊的眼中浮上一层温柔的笑意。   “属下明白。”影虽然明白君昊的心情,但作为他的职责,便是绝对地服从,所以他选择做好自己的本份。这也就是为什么成为君昊影的缘故。人如其名,他可能不是最最完美与优秀的,但他对君昊的忠诚却可以用自己的鲜血来演绎,就像当初天下第一庄的死士一般忠贞不渝!虽然他们只对慕容家效忠。   ——三月三——   “影?”慕容紫灵试探性地卷起帘的一角,看着坐在马车上挺直的背影,若有所思,又慢慢放下。   “是,小姐。”影恭敬地回答,却并没有回头。   回头看着渐行渐远的皇宫,慕容紫灵心中没来由地放松,就像一只被困很久的金丝鸟儿,充满欢愉,心情也变得非常轻松,这人一高兴就会把一切都看得美好,比如影表面上的恭敬她都选择忽略不计,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要抓紧时间好好把握才行,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忘记,一时心中涌上一丝不安、惊喜与忐忑。兴奋地摸摸颈上的血玉,眼神飘向了远方。听小乔说,这块血玉看似平常,却极其珍贵,是慕容世家留给她的唯一的东西,独一无二,代表着她的身份与尊荣。   不知道为什么,平常这血玉都是贴身佩戴,只是因为今天出来,为了给他们一个惊喜,刻意穿上了女装,因为乳白色质地,所以就把血玉置于颈外,倒成了一件非常不错的装饰品,原本纯色的一袭白衣,因为有它的烘衬倒显得丰富起来,纤腰间系着一根淡紫色的腰带,下坠系着一块精致翡翠雁流苏结,远远看去栩栩如生,而她外罩的披风是整体一片玉的紫色,其帽边缘由质地极柔软的白狐皮毛装饰,衬得高贵而典雅,想着自己这副装束,呆会定把他们吓一跳才是,想到此,不由得旁若无人地轻笑出声。   “小,小姐,”小乔也因为难得出宫,心情也变得格外兴奋与紧张:“我们呆会出现,会不会把他们给吓一跳呀?想不到和他们称兄道弟的同窗公子会是个女的?哈哈哈!我现在是哑巴拾黄金——有说不出的高兴!小姐,你呢?”小乔光想着他们惊讶的神情,就已经乐不可支了。   “嗯,”慕容紫灵看着小乔娇笑的芙蓉脸,赞同地点点头。但愿他们还记得他们之间的约定喔!   “吁——”随着影的声音传来,慕容紫灵和小乔才知道已经到了。   “小姐,请!”外面已经传来影不见幅度、平稳如常的声音。小乔卷开帘子,自己先跳将下去,慕容紫灵随即在小乔的搀扶下下车,没办法,来到这个时代一段时日了,什么也没见增长,倒是小姐脾气长了不少,哎,都是小乔给惯的,你要是不这样做,耳根子恐怕又难得清静了:“大户人家的小姐上车应该是这样子的,更何况贵为炎国的娘娘——”   “下车应该是这样子的——这样看起来才端庄贤淑。”   “走路别太快,裙摆太长会摔着的——”   ……   所以,为了避免小乔不辞辛苦、唠唠叨叨的情况发生,真按她的去做了,结果就成了这样。哎,一个完美小姐的背后肯定有一位默默奉献的丫头片子,这是慕容紫灵不得不承认的一个事实。   “小姐,我们到了。”小乔满怀欣喜地抬头看着那大大的匾额:迎宾楼。迎宾楼是炎国都城最大的酒楼之一,其闻名遐迩的不仅是它精湛的厨技,还有更重要的是它的消费层次,也就是说定位比较高,用现代的理念来说就是五星级宾馆的概念。来这消费的人不是一官半职就是有一定家底的人,原以为像这样的酒楼是很难立足的,却不曾想生意却出奇的好,凡是以进迎宾楼为荣。用慕容紫灵的话来说,就是品牌效第1卷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当慕容紫灵终于站在这车水马龙的迎宾楼外时,不得不为它的绝佳位置而欣赏,三面环水,远处一片叠翠,视野开阔,它虽处于闹市当中,可却是闹中有静,颇有禅学意境。满意地笑笑,这个地点是裴鑫磊选的,只是不知他们来了没有?   “哟——这位爷,请把车交给在下——”慕容紫灵正寻思间,只见不远处一小二眼疾手快地跑过来,低头恭敬地双手接过影手中的缰绳,正抬头间,恰好对上慕容紫灵打量的眼神,顿时怔住,愣得半晌才在影不奈地示意下离开,离开时还愣头愣脑地边走边滴沽着:“少爷,原来这世上真得有比你还漂亮的女人——”   “他说什么?”慕容紫灵看着渐行渐远的小二,并没有听清楚他的话,随即看向一旁的影。   “没事,”影惜字如金,但说得认真:“小姐,您请进去,我四处走走。”   “也好,”慕容紫灵点点头。   “走吧,小姐。”小乔有点迫不及待拉着慕容紫灵迈进了迎宾楼。   “嘘——”几乎是同时,当慕容紫灵和小乔跨入迎宾楼的同时,里面传来一阵不大不小的抽气声,慕容紫灵浅笑着扫视了一眼整个迎宾楼的内部装潢,简洁、明快、大气,的确是一个谈天聊地的好环境。当她的视线好不容易落在众人异样的眼光上时,才惊觉方才的失态,微微红了脸,歉意地朝大家温柔地笑笑,就如一道彩虹刹那间照亮了整座迎宾楼。   “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编贝。嫣然一笑,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这就是迎宾楼的掌柜黎昕对慕容紫灵的第一印象,也可能是当时初见她时所有迎宾楼客人对她的第一印象。   “小姐,请问?”见多识广的黎昕只是刹那的分神,便忙从柜台恭身上前,看她与身边丫头一身的不俗,不知是哪家小姐?怎么从未见过?也从未听闻?   “您是,掌柜?”慕容紫灵眼波流转,看着近前这位不卑不亢的中年汉子,年纪看起来四十左右,国字脸,面相倒是普通,只是如果稍加注意,你会发现他的眼神中蕴藏着身为一个商人应有的精明与睿智,而这一点的认识倒让慕容紫灵对迎宾楼更加另眼相待,这样子迎来客往,怎么不是一个藏龙卧虎之地?!   “正是,小的黎昕。”黎昕一向谨小慎微,虽然恭敬与谦卑,但他的眼神可没错过慕容紫灵的一衣一饰、一言一行,突然,当他的眼神触及到她颈上那看似平常的血玉时,心中不由一震,眼神中闪过一丝感动,而那种感动差点刺痛了他的双眼,有着“他乡遇故知”的难以掩饰的冲动,差一点就要呼之欲出。幸好,幸好,这么多年的磨砺早已收敛了他的锋芒,很快地,他的脸色恢复平常,泰然自若。   “黎掌柜,这是我的客人!”原本一旁的小乔正欲相问时,适时的,从楼上从容走下一人,衣袂飘飘,甚是潇洒。   慕容紫灵和小乔闻声抬眼一看,人已近前。   “裴公子!”小乔一声惊呼适时解开了一旁黎昕心中的疑惑,眼神复杂地、深深地看了一眼慕容紫灵,便上前一步。   “少爷,原来是您的客人,”黎昕坦然一笑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小的先去安排。”说着,便朝他们三人作了下揖,离开了。   “你来了,”裴鑫磊轻轻的一句话竟没来由地引得慕容紫灵心中一阵颤粟,这么平常的一句问候,一下子就拉近了他们的距离,或者本身就没有距离,似乎他一直在等,等着她的归来?是归来吗?!似乎他们之间不需要任何言语就能随时读懂彼此,一眼万年,相见恨晚依旧不改。   有些微怔忡,甚至有些紧张,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微微的羞怯,就像一位怀春的二八少女,自己到底是怎么呢?看着裴鑫磊出众如昔的面貌,突然感觉他似乎有些消瘦,发生什么事了吗?还是只是自己的错觉,在他看到她那一瞬间的光彩。   “嗯,”慕容紫灵轻轻点点头,突然想到自己目前的装扮,怔了一下,欲解释,一抬眼正好撞进那如水一般深沉的眼眸中,那微微含笑的眼眸正表达着他对她的了然。原来,他早已知晓。慕容紫灵挫败地叹口气,恢复了国子监时的洒脱,道:“他们呢?”   “在楼上,”裴鑫磊轻轻笑道:“走吧。”   “天!刚我没看错吧?这城里什么时候有一位这样的绝代佳人,怎么从未听说过呀?!”   “要不是今天亲眼所见,真得以为是仙女下凡呢!”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她是哪家的小姐呀?!”   ……   又是一地揣第1卷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你说那个裴鑫磊,裴大少吧,一听见下面说有什么绝色美女就把我们这几个给晾在这了,真是重色轻友、见色忘义……”远远地便听见熟悉的抱怨声传来,这,不是程正豪还会是谁!   “就他说,天佑会来,怎么现在还没来!要不是冲着天佑,我才不陪他在这浪费时间……”程正豪似乎越说越来劲了。   “正豪…”软软的声音适时响起。   “公子,好!”小乔快步走上前,高兴地向他们微微一福身,弄得程正豪一脸莫明其妙。而一旁的风华和习锦程也是微微一怔,直到看到一脸悠然自得的裴鑫磊,直到看到:天!那位熟悉的绝代佳人朝他们猛眨眼并俏皮地用手指轻按着小小的朱唇,(“嘘”表示噤声的动作)并看向有点呆头呆脑的程正豪,饶是聪明,也是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来同窗好友竟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儿身!只是那活泼的性子倒是一点没变,要不是看着有鑫磊的陪伴,他们是很难把眼前的林天佑与国子监的林天佑划上等号的,现在的她顽皮如精灵,摒去了国子监的持重,倒越发显得生机盎然……   不对!两人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齐齐看向一脸风和日丽的裴鑫磊,难道他早就知道?苦笑地相视摇摇头,暗叹自己有眼无珠,愣生生把一个大美人当成了一俏小生,正黯然神伤之际,转眼瞥见仍没有醒悟过来的程正豪,看来他们并不是最蠢的那个?是应该庆幸还是应该悲哀?   “你说,这丫头,乱行礼的…等,等等,”程正豪看着小乔近在咫尺的俏脸,好熟悉!好熟悉!“啪”,一拍脑袋,程正豪哈哈一笑,“哈,我想起来了,难怪这么眼熟,你不就是那乔公子吗?天佑的小跟班!”边说还边用力地拍了后小乔瘦削的肩膀,直拍得小乔生生疼。   “不对不对,”程正豪像是明白什么似的,“腾”地站起身来,一会儿扯扯小乔的头发,一会儿扯扯小乔的衣服,一会儿掐掐小乔的小脸蛋……自言自语道:“奇怪,你今天怎么穿着个女人的衣服咯?!”   小乔一看程正豪动手动脚地,也慌了,忙收起原来那个逗乐之心,急急一闪身,躲在慕容紫灵的身后,十分紧张地揪着慕容紫灵的衣摆。   “天佑,你真得来了?”神经大条的程正豪正准备像拍小乔一样的拍慕容紫灵的肩膀时,手高高落起,却始终未曾落下。   怔了好半晌,才呼天抢地道:“你是女人!天佑?不会吧?!”   “程正豪!”慕容紫灵忽然凑近程正豪,在他的耳边轻轻一吼,虽然轻点,但对于程正豪听来却如惊天地雷,不得不万分悲哀地承认一件事实:与他同窗并肝胆相照的死党之一竟然是个女人!!!   慕容紫灵也不理他,朝他一吼完,也乐得耳根清净,慢慢地走向那个早已定好的位子,靠窗,挺好的!阳光充足,空气清新。   “风,锦程,好久不见。”慕容紫灵笑着向风华和习锦程打招呼。   同时边说边抬手放下镶有白狐裘的帽子,从面让她整个头颅毫无遮掩地面向众人,那夺目的容颜令人心中一窒!即使曾同窗夜话的风华和习锦程也有刹那的失神。这样的女子,美得端庄,美得自信,这份气度与风韵如火之有焰,如灯之有光,如金银之宝气,浑然一体。漂亮是美的本,端庄是美的质,我们敬奉菩萨,首先是我们喜欢菩萨的漂亮,而菩萨庄重,再淫荡的男人也没有产一过要强奸她的邪念,但任何男人谁没有跪倒在菩萨的脚下呢?   “是,天佑?!”,尽管事实已经摆在眼前,风华还是想得到慕容紫灵的亲口确认。   慕容紫灵看着风华和习锦程不约而同迎视的目光,禁不住哑然失笑,自忖:是不是真把他们吓倒呢?最终无奈并认真地点点头。   “天,天佑!”程正豪正在慢慢消化这个信息,他一个人围着慕容紫灵整整转了三圈,才瞪大原本就圆得可爱的双眼,终于很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到桌前,一屁股坐下去,就着手中的茶一仰而尽,难掩心中的失落:怎么好好的一个哥们就变成娘们了呢?那以后多不自在、多不方便呀!   “碰——”还是难以抑制,程正豪手中的茶杯重重地落在了实木桌上,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制造的噪音影响了其他人,比如正聚精会神谈天聊地的迎宾楼的客人。   “你怎么可以是个女人?!”程正豪喃喃抱怨着,以此来发泄心中的不满。   “呃?”因为他的举动,一时众人都回不了神,他是不是反应也太激烈了吧。   “程正豪,你怎么还是这样要死不活的!我是女人又怎么啦,别耷拉着脑袋瞧不起女人。”慕容紫灵抱歉地向迎宾楼对于他们投入过多关注地眼神笑笑,转而佯装生气地斥责程正豪。   “我?!”程正豪一时语塞,当看到慕容紫灵气红的脸,知道她真生气了,急着解释:“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一时脸胀得像公关般,不知所措。   “程大哥讲那话,理太偏!”出奇不意地,慕容紫灵上前一步,用力拍了下程正豪厚实的肩膀,一口清丽的豫剧唱腔婉转地从她那红润的唇中逸出,这么一个突然的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别说少根筋的程正豪,即使是裴鑫磊、风华、习锦磊也面面相觑,不知她要唱得哪出?   成功地怔住程正豪,慕容紫灵一个轻巧地转身,手捏兰化指摆了个豫角的经典造型,轻移莲步,唱词紧随而出:   程大哥讲那话理太偏   谁说女子享清闲   男子打仗到边关女子纺织在家园   白天去种地夜晚来纺棉   不分昼夜辛勤把活干   将士们才能有这吃和穿   你要是不相信啦请往身上看   咱们的鞋和祙还有衣和衫   千针万线都是她们连啦   许多女英雄也把功劳建   为国杀敌是代代出英雄   这女子们哪一点不如儿男   啊~~~~~~~~~~~~~~~~第1卷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听着她饱满的唱腔,看着她轻盈的体态及每一节拍配合肢体语言的灵动,那种巾帼不让须眉的飒爽英姿震撼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原来女人并不只是柔情似水,也可以如此刚烈,这种刚柔相济的演绎颠覆了他们一直传统的对美、对美人的欣赏的观念。   好半晌,不知是谁高喊了声:好!顿时整个迎宾楼掌声雷动,一眼望去,已有好些人激动地起身鼓掌,他们眼中传达的真诚与热情是那么直接!而这声好,也震醒了当局中的四人,这其中当然指裴鑫磊他们四个了,也因为这声好,因为这份倾情演绎,又把他们所熟悉的林天佑给带回来了。   “唱得真好!”一如既往地,裴鑫磊神色极其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位在第一眼就满满地融入他生命中的女人。   从来,他就不相信所谓的天长地久的缘分;   从来,他就不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   因为他是裴鑫磊,是裴家的领导者,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商人。   在商言商,这是商人的习性,从他还未出生就已注定。   所以,他曾对书中所颂扬的儿女情长真挚的感情表示质疑,因为在一个商人的眼里,任何东西都是可以与交易划上等号,既然可以交易,那么即使再昂贵,都是有价的,只要有价,就会有人买得起。   只是,第一眼,只消一眼,他便沉陷。   从来,都不想为任何风景故作停留,即使美不胜收;   从来,都不愿为任何女子付出真心,即使天姿国色。   他是苍天的一只雄鹰,喜欢漂泊,喜欢自由翱翔于无尽的苍穹快意与洒脱,   或者?他不愿重蹈父亲的悲剧,因为害怕失去,彻底地失去。   只是?在她的面前,他找不到交易点,他也曾感到失落过、彷徨过、迷惘过,而今再见这魂牵梦萦的身形,刹那明白,交易依然存在:以心换心、以情换情,这才是真正无法计量的感情。   突然觉得厌倦,   突然觉得疲惫,   突然想要停留,   为着心中的那份悸动与渴望。   只是?突然地,裴鑫磊的眼中隐过一丝黯然与心痛,似乎他知道的更多,对于她,第一次动心,第一次动情,却不能,不可能!!   “嗯!真不错。”风华和习锦程欣慰地相视一笑,面对林天佑突然而来的全新的转变,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还是给他们带来了震撼。俗话说,曲由心生,通过这一曲,也更加肯定了他们的揣测,不管他或她会变成怎么样,国子监深藏的那份友谊在他们心中将会永远铭记,这就足够!   “好!唱得好!”程正豪也是受到那份虽拥有一个女儿身但心性却更比男儿高的慕容紫灵的感染,脸上恢复了昔日慕容紫灵熟悉而亲切地神采,她知道,他已经从内心里接受了她。   “来来来,快坐下,”程正豪的脾气是来得快也去得快的那种,瞧他判若两人的热情劲,倒令一旁的小乔忍俊不禁。   简单的寒喧后,正欲落座,只见一位身着蓝衣的英俊男子正步履从容地朝他们走过来,近前作揖,态度甚是恭敬:“刚才小姐的才情真是令我家公子倾慕至极,可否请小姐移驾片时?”   慕容紫灵还未来得及答辩,一旁的小乔早已上前一步,护主心切的同时语气也甚是严厉,道:“我家小姐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你?!”那位蓝衣男子似乎也从未受过这样的不逊,有点意外。   “怎么了,不服气呀,”小乔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情,倒要看看哪个不怕死的想惹炎国的皇后?!   “小乔,不得无礼!”慕容紫灵轻斥,并起身把小乔拉于身后,对那蓝衣男子微微笑道:“刚才这丫头不懂事,多有得罪。”   “没,没关系,”蓝衣男子可能见慕容紫灵为这点事亲自道歉有点受庞若惊,不过,只是片刻。正了正神才道:“小姐,我家公子有请。”   “噢?”慕容紫灵微微抬头朝着蓝衣男子所示的方向,果然,有一位卓而不群的男子微笑地朝她举了下手中的茶杯,算是见礼。   一眼,只需一眼,慕容紫灵就已知道这对主仆绝非池中之物,细端眼前的仆从都这么风度俱佳,更谈何他的主人?看来,刚才自己是锋芒太露了些,只顾着回味旧日同窗情,哪顾忌到这是是非之地,暗骂自己的失策。   “这位?请回你们家公子,”裴鑫磊早已将这一切纳入眼中,看着慕容紫灵迷茫的眼神,理解地点点头,温和地笑道:“这位小姐今日有约,恐怕难承公子盛情。”   “是啊是啊,”程正豪不无赞同地直点头,并不奈地对这位不速之客摇了摇手:“还是回吧,天佑今天哪都不去。”   “天佑,今天我们可是难得有鑫磊这么盛意款款,”正一脸悠闲着喝茶地风华轻轻举杯,在鼻间一闻,闭目享受着那清茶淡淡的幽香,似乎这正在发生的一切与他毫无干系般,半是陶醉道:“这茶可是难得一见的贡品,极品天华谷尖,难得,真是难得!”   这一言一语看似淡然而平常的话语,倒让识趣的蓝衣人怔了好半晌,现在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凭他的经验,眼前的诸位男子无论哪一个都不是泛泛之辈,虽然性格迥异,但窜流在他们之间的那份从容与镇定却是不容忽视的,有一种莫名的压力。   “哈哈哈——”由远及近的爽朗笑声正好解了这个围,一身着浅玉的英挺男子徐徐走来,引得迎宾楼众人一阵唏嘘:今天到底是个什么黄道吉日呀?瞧瞧那一桌子,真是一个比一个俊!   “刚刚小姐一曲,有如天籁,令王某好不佩服!”那位身着浅玉男子一近前,那蓝衣男子竟松了口气般退在一旁,似是对这种觥杯交错的场合还不是那么太适应,倒是那位浅玉男子落落大方得紧,只是他的眼睛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慕容紫灵娇俏的脸庞,眼神中的爱慕丝毫不加掩饰。   而这种露骨的注目礼却本能地使慕容紫灵很不舒服,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这个人眼里,自己就好像一只随时待宰的羔羊,似乎嗅到一种阴谋的味道,这令她很不舒服。   “公子过奖!”慕容紫灵笑得疏离,正欲转身归座,不想再生枝节,却不曾想那位男子接下来的一句话顿住了她的身形。   “一万两,不知小姐可否愿意再奏一曲?”说得去淡风轻,语气却不容拒绝,这到底是他原本的性情还是故意使第1卷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一万两?!!”虽然那浅玉男子神态一片自若,似乎那区区一万两对他而言如九牛一毛,不足轻重,虽然声音不是很大,但却掷地有声,原本就怀着各种心情看好戏的迎宾楼的客人都是听得字字清晰,顿时一片哗然,像炸开了的油锅。   “他是不是有病啊?就为了听一曲花一万两,即使是名满天下‘秋水楼’的暗香也不是这个价呀!”楼下靠门的一个满脑子酒肉肥肠的微胖的男子咋舌不已,好像那钱就他出的样心疼。   “一万两?!八成是疯了。”有人作叹息状,瞧他长得俊模俊样的,怎么如此愚钝,看向他的眼中也充满同情与怜悯。   “天——”有人惊呼,只能呆呆地看着那个方向,已不能用任何言语来表述自己亲耳所闻的震憾,张口结舌,竟不知要说什么。   ……   再看看当局中的人,比如,小乔,乍听之一下子蒙了,这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呀!习锦程端着茶杯的手也不自觉地晃了下,紧靠其一旁的风华也是眉头紧锁,这么志在必得的神态绝非一般人。而不得不说的是程正豪,他那圆圆的大眼再次放大,似乎一时之间还难以消化,一万两!有毛病吧!瞧你那双盯着天佑放光的眼,真恨不得一下子把它挖出来!不说他们,单那位似仆似从的蓝衣公子眼中也不免闪过一丝异彩,惊讶地看着面前的浅玉公子,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口,就这样把到嘴的话又给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如果说谁还正常的话,可能只有裴鑫磊了。虽然他的眼眸在突然听到这句话时暗暗一沉,但只是转瞬即逝,掩藏得很好,依然风度翩翩,唇角依然挂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笑意,不知是极度精明还是大巧若拙,谁知道呢?   正当众人各怀心思时,接下来的一句话很快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一万两?”几乎是反射性的,慕容紫灵极其自然地接过浅玉男子的话,眼中充满迷惑地看向一旁笑如春风的裴鑫磊:“多少钱?”   “噗——”有正在喝茶的人被她的实在给呛住了,喷了旁人一身,正急急地说着对不起呢!   裴鑫磊看着慕容紫灵迷茫的眼神及纯真的脸庞,豁然笑意更深了,这使他想起了一个记忆深刻的情景:他有一个三岁半的堂侄子,小名叫小波,极是可爱与顽皮。依稀记得那一年岁末,当他们大家庭一起落座吃年夜饭的时候,作为长辈的他们分别给他送上一个个精致的红包,这是岁钱,图个来年平安吉利,可当时的小波正在玩耍,当他手中的小木偶被一张张红色的纸填满的时候,有点不高兴地抬头看着周围的大人欣喜地客套与寒喧,童音禁不住轻轻扬起:你们是不是很喜欢钱?这样的天真,这样的无邪,令当时的众人心生一丝愧疚,哑然失笑。   曾几何时,他们奔奔波波、忙忙碌碌,为了钱,为了生存而拼尽一生;   曾几何时,他们为了拼尽一生赚取的荣华而令这份最美好的纯真消失殆尽。   现如今,情景重现,只是换了主角,惊讶之余也心生欢喜,童心如一张白纸,简单而珍贵。正欲开口回答,却不料程正豪的声音先一步扬起:“天佑,你有没有钱?”   慕容紫灵摇了摇头,觉着不对,又点了点头,后觉着还是不对,又摇了摇头,说实话,自从她进入这个世界以来,从来没有去真正计量过货币的等量交换,也没有实现真正意义上的交易,宫中不是什么都有吗?即使是在国子监,所有的需要银两的事也全部交由小乔处理,自己也从未过问过,好像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钱的问题。一万两是个什么概念?如果等价按照现代的现金人民币来计算也不算多呀,想想她大学毕业后曾经在名流金色大厅串场时最低也是十万的呢!   “我身上没钱,”慕容紫灵不明白程正豪的提问和这有什么关系,   接着又看了看愣神的小乔,无比认真地补充道:“很多吗?”   “喔!”如果可以直接晕倒,程正豪会第一个这么做,豁然起身,直盯着一脸无辜的慕容紫灵,满脸满脸地难以置信:“你不是要告诉我,你从来从来没有用银两买过东西吧?”苍天啊,大地啊,求求你,快点让她早点醒来吧,即使衣食无忧也从来没上街买些女儿家的玩意?!”   可——   “没有。”回答的依然如故,慕容紫灵如实交待,就像一个不会撒谎的小孩子。   “你!”程正豪真差点要被气得翻白眼了,还好裴鑫磊及时挡住,冲慕容紫灵安慰地笑道:“别担心,不是很多。”   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一旁的程正豪真是欲哭无泪了,是啊,裴鑫磊是谁呀!他的生意遍及三国各地,富可敌国,区区一万两在他的眼里的确不多不多,哎,真是天生的一对!程正豪挫败地叹口气,不再言语。   “噢,”慕容紫灵信任地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从第一眼见他起,就会感到特别安心。像诗一样的男子,不靡艳,不激烈,荡人心怀,牵人情思。转而对浅玉男子浅浅一笑,婉拒道:“谢谢,我不缺钱。”   不缺钱?!这是什么意思?浅玉男子不得不再重新细细打量眼前融清纯聪慧与一身的女子,刚刚的英姿勃发所流露出的坚定与成熟与现在毫无做作的天真无邪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能培养出这样濯濯如莲花一般的女子,眼中的笑意更浓、更炽热,脑中一转,正欲再次相邀,却听一清脆如黄鹂般的声音响第1卷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姑娘刚刚真唱得好。”不知什么时候,一着浅蓝色的姑娘已近得前来,细一看,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瞧她紧依着那浅玉公子,却是极其登对!   “公子,”那位美人朝那浅玉男子甜甜一笑,眼中盛载了脉脉的柔情,为她的美丽更凭添了几分动人,如果说慕容紫灵的美如空谷幽兰,那么这位美人的美则是高贵如牡丹。只见她凤目微微一扫,威严天成,看着慕容紫灵的眼神也颇为复杂,轻启朱唇:“相逢即是有缘,凝芙今日得见姑娘,真是莫大的缘分!只是平日里凝芙也颇喜音律,不知可有机会与姑娘切磋一番?”   说毕,会意地看向一旁的浅玉男子,浅玉男子的眼神中透出一丝赞赏,果然平日里待着她好,就看中她这点知人体思、善解人意。   得到浅玉男子的鼓励,凝芙舒展了俏丽的双眉,聪明地以退为进道:“难道姑娘嫌弃凝芙学艺不精,不屑与之?”说着说着,原本展开的容颜一下子就变得落寞,落寞地楚楚可怜,任谁见了都不免揪心。   这女人的脸就如多变的天,翻手是云,覆手是雨,说变就变。风华和习锦程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可同时又颇有担忧地看着慕容紫灵,记得在国子监,她样样都学,并样样都小有成就,可唯独这音律?在那段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的时间里,还真没见她碰过琴,更别谈闻其声了。   “既然凝芙都这样说了,不如这样吧?”浅玉男子轻轻笑道:“酒逢知已千杯少,不如就以局此会友,交个朋友怎么样?古人有以千金博一笑,我今亦效仿之,以万两为礼,以整座迎宾楼在座的客人为媒,博佳人一曲天籁之音。”   说得轻巧,这明摆着是个赌局,美其名曰为会友,听那位凝芙小姐笑里藏刀及浅玉公子咄咄逼人如出一辙的语气,其意并不在于区区一万两银两,或许只是一时义气,或许真是为博红颜,或许还有其他?裴鑫磊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暗自揣测着对方的身份,正沉思间,楼下楼上已经引起一阵骚动,也许浅玉男子的心思令大多数人满意,能够在同时欣赏两位同样风华绝代的女子的同台技艺,这份殊荣岂是随意便能得之?这样才貌俱佳的绝色佳人,平常生活中都是难得见其一!尽管各怀心思,但目标却如此一致:美酒、美人、美曲,此人生高境界矣!   裴鑫磊缓缓走近慕容紫灵的身边,俯在她的耳边柔声低语:“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马上离开……”   慕容紫灵回头感激地看着裴鑫磊,似乎他总能那么近地摸透自己的心思,以前是,现在也是。   “输不丢人,怕才丢人。”慕容紫灵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彩,那是一缕令裴鑫磊无比熟悉而无比悸动的神采,心有戚戚,在那一刻,他知道他可以放心。   “好!”即使是同为女人的凝芙也突然地对这位初次见面的慕容紫灵产生好感,她与她以前接触的女人截然不同,不矫作,不妄为,是真性情,也难怪公子不惜以重金相请。   言语间,凝芙已一身飘逸,以一个绝妙的姿势腾空坠下,直入楼下中央突出一人多高的琴台,那是迎宾楼专门为客人设置的琴台,大小约为二十几平米,除了可以抚琴还可以载歌载舞,其上铺有精致的羊绒地毯,踏上去有柔柔的触感,软软的很舒服,这个琴台在每月的十五日会重金邀请琴师名家,不论其出身门第,只要有真才实学,即使是沦落风尘也可与琴师名家享受同等待遇,比如曾提到过的“秋水楼”的暗香。这就是迎宾楼与其他客栈不一样的地方之一,学其形易,达其精难!当凝芙婀娜的身影俏生生地立在琴台上时,众人叫好,为着她的风度,为着她轻盈的身姿,文武兼修的女子,谁不喜爱?!   凝芙落落大方地朝众人微微一福身,便轻轻一抬衣上罗纱,缓缓入座。   “纤指十三弦,细将幽恨传。当筵秋水慢,玉柱叙飞雁。弹到断肠时,春山眉黛低。”满楼俱寂,空灵的筝音如魔力般一下抚平了众人浮躁的心。音色柔美,温柔委婉,时而如一缕甘泉泌人心鼻,时而如山涧小溪柔肠百转……   “孤舟微月对枫林,分付鸣筝与客心。岭色千重万重雨,断弦收与泪痕深。”随着琴声的最后一个音符的停止,众人仿佛如梦初醒,此曲、此景人间难得几回闻啊!   听着这优美的声音告一段落,看着凝芙如芙蓉般绝美的笑靥,再环顾满楼如痴如醉的神情,即使是身为迎宾楼的主人裴鑫磊,心中也着实为慕容紫灵捏了一把汗,更别提风华和习锦程惨淡的脸色了,倒是程正豪说了句令慕容紫灵事后很久常回想时却依然感动的话。   “不管怎么样,我信你!”此时无比认真与诚恳的程正豪倒傻得十分可爱。   当慕容紫灵看到程正豪比她还正经的神情时,心中顿时轻松不少,看着他们鼓励的眼眸,是啊,输赢又如何?有了他们这份最真挚的关切便足第1卷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流畅华丽的旋律,快速托劈及放弦扫弦的技巧,无不在昭示着凝芙传统扎实的功底,一曲《菩萨蛮》,阅尽人间无数,此乃上上筝音。在她出筝第一声时,她就知道她们之间可能要不相伯仲了,真要赢她,心中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当裴鑫磊轻揽她的娇蛮小腰,徐徐降落在琴台上时,心中闪一过一念,不知是否可行?   “鑫磊,会剑么?”当慕容紫灵笑意盈盈地看着面前这位如诗一般的优雅男子,轻轻相询,有点期待。   “嗯,”裴鑫磊噙着笑点点头,眼神中含有一丝丝动人的庞溺与柔情。   “那么,请为我舞上一曲,如何?”慕容紫灵的眼中透露出一丝捉摸不定的乞求,她紧张的微微汗湿的手心多少泄露了她极力掩藏的情绪。   裴鑫磊不舍而又轻轻地松开揽在慕容紫灵腰间的手,原以为他要放开,却不,只见他不着痕迹地轻抬手腕转而握住慕容紫灵的柔荑,以一种无比绅士的风度,熟练地带着她走近筝前,并体贴地引她入座,每一个步骤看起来都那么优雅而无可挑剔,这是否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侠骨柔情?!   当慕容紫灵真正地坐在琴前时,裴鑫磊故意紧紧握了一下慕容紫灵纤巧的手,眼神中透出鼓励与信任,并浅浅笑道:“只要你愿意。”说着便轻巧地放开她的手,转身退开。   只见他上前一步,朝众人揖首并朗朗道:“为了答谢诸位对迎宾楼一如既往的支持与厚爱,今日借此机会与这位美丽的小姐携手共谱一曲。祝愿在座所有的朋友身体健康,心想事成!”   话未落音,台下已有人起立拍手叫好!虽然他满脸络腮,但一看便是一豪迈之人,只见他环顾了下四周,声若洪钟:“今日托裴大少洪福,让我们在座的诸位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美人,须德才兼备!什么是真正的琴曲,当三日不绝!我们又是何其有幸,能亲见裴少伴曲,大家说,是不是呀!”最后那一句,他似乎是用喊的。   成功地,有人接着应和:“说得好!!”   顿时,整座楼再次沸腾起来,有的人禁不住暗暗点头称许,有的人互相交头接耳地附和,更有些人怀着一副看好戏的心情拭目以待,当然,还有一些心计深沉者,他的心思就不是那么的显于外了,比如挑起这局的浅玉男子,他的眼眸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那抹清丽的身影,他在等待,等待一份意外的惊喜,即使这个惊喜会让他付出很多,比如耐心。但他不会犹疑,一旦他认定的东西,必有志在必得的执着!只是,只是这一次,他竟然感到一种不确定……   而此时的慕容紫灵突然显得极其安静,仿佛时间在她那里停了下来,她清丽明亮的眼眸怔怔地看着左手腕,虽然并无任何异样,虽然从外表来看没有任何踪迹可寻?可是,那腕上突然传来的阵阵泌凉却在提醒着她它的存在。从腕上传来的质感,她知道那是什么?虽然被掩藏在宽大的衣袖之中,但并不表示可以被忽略——是玉镯。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该是拥有一种怎样动人的情怀。抬眼看着眼前玉树临风、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裴鑫磊,心中充满困惑,她似乎对他的了解远远不够,正疑惑间,感觉一种强烈的注视来自于某一处,顺眼望去,入目的正是那长身玉立的浅玉公子,心中蓦然惊醒此时身在何地,不禁哑然失笑,可能真得只是太紧张了。   “裴少,接剑!”随着一声低吼,人群中一位清新俊逸的年纪看上去约摸二十五岁左右的锦衣男子姿势潇洒地掷过来一把宝剑,即使是平常人,也能在这一瞬间从那把精美的刀鞘里知道它的优劣,更何况拥有它的主人。   “谢少堡主!”裴鑫磊接剑定睛一看,原来是多月不见的旧识,于江湖中声名显赫的无双堡的少堡主柳致远。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终于——   在众人的千呼万唤中,突然,一阵弦音腾空而起,它优柔飘渺,欲发欲收,回转之际却突然变得铿锵有力,抑扬顿挫。那素几玄案上行云流水的古筝,那纤细得如若无骨纤纤皓腕,悠然、舒缓地在琴弦间游走,乐自指发,而伤,由心生!轻轻地、满怀深情与感伤的《菊花台》游走在迎宾楼的每一个角落:   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   惨白的月弯弯勾住过往   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   是谁在阁楼上冰冷地绝望   雨轻轻弹朱红色的窗   我一生在纸上被风吹乱   梦在远方化成一缕香   随风飘散你的模样   菊花残满地伤   你的笑容已泛黄   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躺   北风乱夜未央   你的影子剪不断   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   花已向晚飘落了灿烂   凋谢的世道上命运不堪   愁莫渡江秋心拆两半   怕你上不了岸一辈子摇晃   谁的江山马蹄声狂乱   我一身的戎装呼啸沧桑   天微微亮你轻声的叹   一夜惆怅如此委婉   菊花残满地伤   你的笑容已泛黄   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躺   北风乱夜未央   你的影子剪不断   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   菊花残满地伤   你的笑容已泛黄   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躺   北风乱夜未央   你的影子剪不断   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   再看看姿势飘逸、剑气如虹的裴鑫磊。北雁又南飞,海上生明月,在滚滚红尘中,抖落一身风霜,带一把长剑,举一杯烈酒,怀一腔柔情,牵着爱人的手踏遍关山秋月。剑胆慰琴心,高寒舞红袖,也许,江湖里,太多人亏欠着另一个人一份幸福。你给她保护,她还你祝福,你英雄好汉需要抱负,可她欠你的幸福,拿什么来弥补?   终是塞上牛羊空许约。   空许约,空许约,幸福永远未完成。   这世间,太少的相濡以沫,太多的相忘江湖。   而这一切,聪明如他,都懂!因为懂得,所以感伤;因为懂得,所以不去计较。想得只是珍惜眼前的幸福,尽管只是那么地短暂!   听着那悠悠的倾诉,风过留痕,浪过留沙,爱过留下什么?满地的伤痕?   绚丽的烟花虽然只是一刹那,也就是这一刹那成了永第1卷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一曲终了,琴剑合一,堪称完美!风流倜傥的裴鑫磊,手中的剑化作那漫天飞舞的花瓣,逐渐萎靡了一抹抹即将消逝的残红。美丽、风情无匹的慕容紫灵,指下的琴蜿蜒曲折,婉转流连能渗透每一个毛孔,流到人的心里,与她同悲同喜。   很久很久的寂静——   仿佛时间在停止——   每一个人都臣服在那悠悠的哀伤里不能自拔——   终于——   如潮水般的掌声喷薄而出,慕容紫灵缓缓起身,走近裴鑫磊的身边,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慕容紫灵的眼中似有隐隐的泪光在闪烁,再看看众人,恍然明白,原来要想打动他人,首先要打动自己,为这一曲。   他们慢慢拾级而下,似是有意或是无意,慕容紫灵的眼神飘向了那位浅玉男子及倚在他身旁的美丽凝芙,露出了真心的微笑,这个舞台不是因为个人的美丽而存在的,也许以后还会有更多更多的人去创造属于他们的故事与传奇。   浅玉男子似乎并不意外会有这么好的结局,只是想到他们那天衣无缝的琴剑合一,心中很不是滋味,那份不确定的因素更加强烈……可他不会轻易放弃,想到此,唇角再次扬起那抹熟悉的笑意,会让慕容紫灵感觉很不安的笑意。倒是一旁凝芙那盈满泪水的眼让慕容紫灵动容,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女人原本就多愁善感些。如果可以,她们将会成为知已?如果可以。   如果,这掌声中还能够分辨得出的话,那就属程正豪和小乔两人的掌声最热烈、最兴奋了,他们和习锦程、风华一样,从开始的不相信到被彻底地感染与征服,虽然他们不是很擅长音律,但曲在人心,不懂又有何妨?   “致远,你怎么来了?”裴鑫磊携慕容紫灵走下琴台直接朝刚刚赠剑的柳致远走过去,有点意外地向柳致远打招呼,并呈上宝剑,看到他们熟捻的程度,关系自是不一般了。   “美人如玉剑如虹,鑫磊,真有你的!”柳致远接过宝剑,为着他们天衣无缝的精彩。转眼看了看他身旁的慕容紫灵,刚才虽然有些距离,却如云中仙子遥不可及,而近得身来才发现什么叫近在咫尺远在天涯,如水中荷,可亲而不可近,几乎有一刹那的失神,不禁呵呵笑道:“只是正好到城中办事,原本就想来找你的,却没想到你会在这?更没想到才几月不见,你已有如此红颜知己,真是可喜可贺!”   柳致远一语双关的话令慕容紫灵感到无比的困窘,娇俏的脸“刷”得一下如天空中的晚霞,满是通红。这是她从来不曾想过的,也不敢想的。现在的她是有夫之妇,怎么可以背着自己的夫婿去与别的男人谈情说爱,即使是普通人倒也罢了,可是——可能吗?不可能!   所以和裴鑫磊的交往甚至与风华他们也好,心中只有一份同窗的友谊,因为有些承诺她给不起,也负荷不起!喜欢一个人或者喜爱一个人,无论是男女之情还是朋友之义,如果真为他好,就要懂得舍弃。试想现在的她除了君昊以外,她还能给谁一份天长地久的承诺,即使她给的起,有谁愿意承受,以生命为代价,是否太过冷酷与残忍?   裴鑫磊看出了慕容紫灵的窘迫与不安,知道这样的事情只会越描越黑,唯一的办法就是不去理会它。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就像谣言,止于智者,反而坦然一笑:“致远,好久没见着尊夫人了,她怎么没来?”   “你说水云啊,”柳致远在谈到自己妻子的时候,眼中溢满了柔情:“她已经怀孕五个多月了,原本她也吵着要过来看你与黎叔,只是这路途颠簸,怕动了胎气。”   “噢?!”裴鑫磊英眉一挑,打趣道:“怎么着?原来这么久没见你,是一心一意陪侍在家呀,待会黎叔要是知道了,甭提多高兴呢!”   “呵呵呵,”柳致远被裴鑫磊这么一说,都有点蛮不好意思的,只能打哈哈了。   “这位是我的朋友,?”裴鑫磊看了一眼慕容紫灵,一时顿住了,竟不知如何向柳致远介绍,不是关系,而是称呼。毕竟林天佑只是她刻意雕琢的名字,不是她的真名,尽管到目前为止,在风华、习锦程和程正豪之中,只有他知道她的出处,可这也让他有点为难。自从知道她的出处后,他就知道这辈子,他只能远远地看着她,远远地为她祝福,“恨不相逢未嫁时”,这只是天意弄人罢了。   “灵儿,”慕容紫灵看着眼前这位略带羞涩的柳致远,颇有好感,有爱有家的男儿才是好男儿。   “就叫我灵儿好了,”慕容紫灵看着柳致远笑着点点头,并转向一旁的裴鑫磊,重复着说了一遍。   “灵儿?”柳致远喃喃地重复一句:“真是人如其名,灵慧如仙!”   听着柳致远真诚的赞美,慕容紫灵开心地笑了,不知道为什么一他竟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一句简单的寒喧很快地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正谈笑间——   “小姐——”一活泼的身影几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楼下飞奔而下,是小乔。只见她无比崇拜地看着慕容紫灵,真是不可思议至极!自从娘娘醒来后,一天不同一天,如蚕之蜕变,破茧成蝶,总是有那么多的惊喜再等待着她,哎,要是皇上在就好,他一定会发现娘娘的千般万般好!   慕容紫灵看着小乔脸上丰富的表情变化,真是可爱的紧!忍不住主动牵着她的手,笑着捏了捏小乔的脸,故作认真道:“哎哟,你这是晴转多云?还是多云转晴呀?”   “呃?”小乔蓦得一愣,愣是没反应过来,直到一旁的裴鑫磊和柳致远被慕容紫灵逗得朗朗大笑。好半晌,小乔才明白过来,整张脸都胀得通红,低低埋怨道:“小姐又取笑我!”   “小姐,裴公子,”小乔抬眼看了一下楼上,道:“风公子他们还等着你们呢。”   “走吧,”慕容紫灵笑着向柳致远点点头,算是作别,就在她转身间,她眼角突然看到柳致远含笑的眼眸突得变得深沉,只是一闪即逝,再看时一如平常,难道只是错觉吗?哎,怎么自从到这个世界来,变得越来越敏感与多疑了,轻轻摇摇头,甩去那些恼人的想法,即来之则安之,谁知道呢?某些时候,一切皆有可能,比如自己就这样莫名穿越第1卷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可是,今天的事好像特别多——   正当慕容紫灵与小乔准备抬步离开的时候,与自己相隔不远的门口,确切地说就是从门口到大厅的那个地段,也就是客人结账准备离开的那个区域好像有点怪怪的。   “是他么?”很快的,一倔强的眼神撞入慕容紫灵的眼中,那份倔强竟莫名地打动了她,令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去看看,”裴鑫磊也觉察出了不正常,平日里这迎宾楼自己也来得少些,凡事都交于黎昕处理,却不曾想到今日里好不容易地与朋友在此相约,却是状况不断,裴鑫磊无奈地笑笑,走了前去。   “黎叔!”当柳致远看到黎昕已过四十却仍伟岸的背影时,激动地喊了出来。   “致远?”黎昕看着正打断他处理事务的柳致远,想起他小时总喜欢爬在他脖子上的小毛孩,心中一热:“你怎么来了?水云呢?”   “黎叔,怎么了?”裴鑫磊接过柳致远未出口的家常,看着黎昕面前一倔强的小男孩,年纪不大,大约十四五岁,一身褴褛,人也非常瘦小,乍一看很普通。   “少爷,”黎昕收回落在柳致远身上的目光,解释道:“他说他叫凌云,来自康宁,想找份差事。”   “你怎么说?”裴鑫磊点点头再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叫凌云的男孩,如果他真得有什么特别,可能就是他那双眼睛,倔强得紧!即使已经落魄的人非人样。   “少爷,”黎昕缓缓道:“近日康宁与土阳因为洪水泛滥,因为距离不是太远,其两城百姓除一些地方安抚外,有近一半人数涌入城都,就在一月前皇上命官员城外临时搭建帐蓬,据消息说已从内库拨出大量银两救济,百姓生活渐趋稳定。”   “虽然其情可悯,可目前迎宾楼并不缺人手,所以我暂时还没有答应他,”黎昕话锋一转道:“如果迎宾楼开了这个先河,就势必会有更多的凌云,到时我们又该如何处置?”   “嗯,”裴鑫磊点点头,看不出什么心思。有悲天悯人之心是没有过错的,可如果只是意气用事,缺乏理智,那么后果是难以想像的。   “凌云?壮志凌云的凌云,是吗?”裴鑫磊走近凌云,语气问得温柔,多灾多难并不是他的过错,可能在这个过程当中他付出和承受的更多,从他那与年纪明显不相符早熟的脸就可以推知一二。   “是!”应得小声,却不卑不亢。   “为什么?为什么是迎宾楼?”裴鑫磊的眼中闪过一丝商人应有的精明,他在试探,也许是这个男孩的倔强在某种程度上冲击着他,有着想把他留下来的冲动。   “因为——”凌云显得有点拘谨,看着面前这位比女人还漂亮的男子,那温柔的话语、凌厉的眼神像要把他看到骨子里去无所遁形,突然觉着有些害怕,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不该来这,这不是属于他们穷人的地方,看着周围各种各样的眼神,有种想逃的冲动,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差不多泄了一半。   “别怕,”慕容紫灵疼惜地看着凌云那慌乱如小兔的眼神,是那么地熟悉,因为自己也曾那样走过,即使一无所有,却仍然坚持着自己的自尊,仿若那就是当初的自己,禁不住想安慰他。只见她轻轻蹲下身子,让自己看起来与那个因为饥饿与贫穷严重发育不良的孩子同高,以致于他能平视自己的眼睛,并能从自己这里找到自信。只见她丝毫不嫌弃地理了理凌云那乱糟糟如杂草的头发,以使他瘦小的脸更完整地露出来。   意料中的,她突如而来的举动令凌云想逃避,虽然知道这位仙女一般的姐姐并没有恶意,可就是不想让她碰自己这么臭烘烘的身体,第一次因为自己的出身而觉着难堪。   意识到凌云的躲避,慕容紫灵以低得只有他们俩才听到的声音道:“知道吗?姐姐以前和你一样的。”   一句话点亮了凌云眼中的光茫,当他看着慕容紫灵无比认真的神情时,他没来由地相信她,她是娘亲的化身吗?知道他苦,所以来解救他吗?   “因为,因为我要像迎宾楼的主人一样,迎宾天下!”小小年纪,却极具雄心,字字有力,完全没有刚才的拘谨。   “好!”裴鑫磊丝毫不掩饰他的激赏,即使是一旁的黎昕等人也被他的气势给怔住了,但更多的人是摇头叹息:不知天高地厚,大言不惭。   “知道他是谁吗?”慕容紫灵在初进门时,在裴鑫磊主动向她打招呼时,在黎昕恭敬地称他一声“少爷”时……她就知道,为什么他会选择这个地点作为他们的聚会之所,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品位,更多的可能是想让她认识在国子监以外的身份。她知道他在交心,只是为什么那么谨慎,难道他对她的一切都了解吗?   “他就是迎宾楼的主人,裴鑫磊。”慕容紫灵朝着裴鑫磊会意地一笑,不知为什么,她有种感觉,他喜欢这个凌云,一如自己喜欢一样,她已经从他的眼中找到了答案,并且鼓励地朝凌云点点头。   “求求您,收下我吧!”只听“扑通”一声,凌云已经伏身尘埃,直磕得地板咚咚响:“求求您——我不怕苦,不怕累,什么活也愿意干……”   “起来,”裴鑫磊郑重道:“男儿膝下有黄金,我看中的就是你这份骄傲与自尊,即使穷途末路依然坚持自己的信仰!希望言行一致!”   “还不快谢谢少爷,”一旁的黎昕也松了一口气,也许开始他并不看好,也不打算接受,可当他看到慕容紫灵与裴鑫磊如出一辙的对凌云的期许神情时,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忧虑了!亦或许,从商太久倒失去了原始的纯真。慕容?那是生生世世的承诺呀!如果老爷夫人还在,如若他们在天有灵,见着小姐这般聪慧慈悲,该是怎样的一种欣慰呀!   “快起来,”慕容紫灵有些吃力地扶起那看似瘦小却倔强地一身蛮力的凌云,看着他额头的血渍,心头感慨万千。   “黎叔,凌云就交给你了,”裴鑫磊朝一旁的黎昕示意。   黎昕点点头,朝一个正在忙活招呼客人的小二喊道:“小安!”   “黎叔,”那被唤作小安的小二生得机灵,过来见着裴鑫磊在,忙恭身行礼:“少爷。”   “这是新来的凌云,”黎昕指了指因为磕头而更显得狼狈的凌云,道:“你带他下去洗洗,换一套干净的衣裳,再让他吃点东西,等休息好了再来见我。”   “是,黎叔。”小安看了看凌云,眼中没有半点鄙夷,只是热心朝凌云招了招手道:“走吧。”   慕容紫灵轻轻放开凌云,低低道:“要好好干喔,你一定可以的!”   这看似平常的一句话,却让凌云记住了一辈子!他永远都记得,在他人生最落魄潦倒的时候,有这样一位萍水相逢如仙子般的姐姐给予他的鼓励与支持。他知道,从此以后,他小小的心中便有了牵挂,不是因为她的美丽而是因为她的柔情,像娘亲一样的蜜意,他知道,从此以后,如果有机会,他会像保护娘亲一样去保护她,那一眼,那一句,就注定她是他这个世界最亲的第1卷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天佑!!!”   不用抬头就知道是程正豪在那鬼叫鬼叫的了!小乔和慕容紫灵相视一笑,小乔激灵地大声朝楼上喊道:“来了来了!”也不顾满座宾客奇怪的眼神,反正经娘娘那一曲,众人对娘娘及娘娘身边的人,哪怕是一草一木都恨不得挖地三尺能看仔细些,哎!   裴鑫磊看着慕容紫灵先上去了,才低声在黎昕前交待了几句,并朝一旁的柳致远邀请道:“一起上去坐坐,怎么样?”   “还是不了,”柳致远若有所思地看着慕容紫灵离开的背影,正迟疑间,黎昕的声音已经传来。   “致远啊,我们叔侄都好久没见了,”黎昕似有所指地看着柳致远。   “嗯,是啊是啊,”柳致远成功地转回注意力,迎上裴鑫磊:“还是你先上去吧,你看那些都是些官门之后,我这草莽之人自在惯了!”   “说什么呢,致远。”裴鑫磊直感觉这柳致远与平常不一样,可又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别说了,快上去吧,别让他们等急了,”柳致远轻轻推了一把裴鑫磊道:“我和黎叔还有好些体已话要说呢!”   “那,你就多待几天,我们好好聊聊。”裴鑫磊边走边还不忘谆谆告诫。   待裴鑫磊走得远了,柳致远才凝重地看着一旁的黎昕,似有千言万语在心头。   当慕容紫灵一落座,一位熟悉的蓝影适时出现了他们面前,只不过,这一次,他的态度除了从容更有些许敬意,终于明白主子为什么不惜万金博上一曲,除了她动人的美丽更因为她的善良,仁者无敌,他明白了慕容紫灵眼中的坦荡的笑意,那是一种无畏。   “小姐,这是我家公子的,敬请收下。”蓝衣男子态度谦恭地双手递过一摞整齐的银票,静静候着。   “嗯,”慕容紫灵看着一旁怔立的小乔,见她又在神游天外了,可能她那纯纯的心里还从未经过这样的事情,天真憨厚的性情如温室中的花朵,到底是幸还是不幸?轻轻叹口气,故意唤了声:“小乔——”   “喔?”小乔才如梦初醒,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了转了好几圈,当看到慕容紫灵示意的眼神后,才后知后觉地暗骂自己一声“糊涂”,才轻巧地走上前,双手接过蓝衣男子手中的银票。   “请替我谢谢你家公子,”慕容紫灵收得坦然,一份耕耘一份收获,这也是她应得的。如果不是她往日的努力与积累,她又怎么可以笑得这么从容。当别人正在肆意挥洒童年的乐趣及青春的热情的时候,她又在哪里?除了学习,唯一与她朝夕相伴的就是古色古香的琴筝及不断不断枯燥、重复、乏味的练习了,因为寂寞才会让她变得如此美丽!   蓝衣男子被她的干脆晃了神,她的眼眸中有一种东西与主子好像,它的名字叫自信。眼中闪过一丝激赏,便转身退了开去。   “小乔,快给我看看,”一待那蓝衣男子一走,一旁的程正豪一把拽过小乔,一脸猴急。   “喏,”小乔递过那一摞银票,受不了地白了一眼程正豪,真是服了他了,真是个非常难缠的家伙,在他的眼里好像没有男女之别,动手动脚地还当她是那个“乔公子”里呢。   “真的?!”程正豪把那一摞银票在他手中颠来倒去,仔细看看出票行名称,好一会儿,才验明正身似地有点恼怒地推给小乔,语气略有不满:“出手真是阔绰!”   在他一旁的习锦程也被程正豪半愠的神色逗笑了,哈哈道:“正豪,别一副深闺怨妇的样子,”转而看向风华,说得意味深长:“天佑这一曲,又何止一万两?”   风华点点头,也道:“原来我们还以为天佑不擅音律呢!想起她以前在国子监也未碰过,还以为她不喜欢呢!哈哈,看来,我们都被天佑给摆了一道了,害得刚才我们这些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都着实为你捏了一把汗!”   “是啊是啊,”程正豪赶紧点头附和道:“早知道你这么能出彩,我们就不用搞得那么紧张兮兮的了!”   “真谢谢大家了,”慕容紫灵听着他们真诚的言语,心中掠过一丝暧意,轻轻端起桌前的茶杯,向风华、习锦程他们一一致意,道:“今日我就以茶代酒,自罚一杯。”说着,动作潇洒地一饮而尽,一杯见底。   “痛快!”程正豪一拍桌子,恍然大悟:“我说我怎么就看你那么对眼呢?就冲你这性子,不管你是男是女,我都交定了你这个朋友!”   慕容紫灵感动地看着他们频频的笑意与满脸的认真,突然笑了,笑得如沐春风,终于懂得“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那份厚重的情义,该是怎样的一种志同道合与肝胆相照!   也有人说:“男女之间是没有纯友谊的,当中总有一方对另一方存有幻想,只是基於某些原因,没有将心底话说出来,而继续让友情来掩饰爱意。”   可是此时此刻,慕容紫灵竟然可以无比清晰而肯定地从他们的坦荡的眼中感到一份安心,原来她也怕,怕一不小心而失去这份友谊,可现在的事实是是自己多虑了,他们干净的眼眸中除了理解与信任,别无其他。如果有,更多的可能是那种对邻家小妹妹的关爱之情,似兄长,似亲情,但无关情爱。   的确,慕容紫灵的猜测是对的。无论对于风华、习锦程还是程正豪而言,不是她不够优秀,也不是她不够完美而不动心。   事实恰恰相反,她太完美太突出了,以致于是那么的不真实,捉摸不定,如果爱上这样的女子,就会像她刚刚的的词曲,徒留满地心伤,与其这样,倒不如保持这份温存的友谊,会更持定而长久。   也或许,经过一场同窗,先入为主的友谊还不是那么轻易地就能转化为莫名的情愫,就像哥哥爱上妹妹的几率并不多,一开始,他们倾注的就是兄弟姐妹一般的情义,这种情义不会随着她的身份与地位而改变,他们希望她会有一个好的归宿,但不是他们。   从见到她第一眼女装起,就知道爱上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除了勇气,更重要的可能是那份默默的守候,而这些是他们这些普通男子企及不到的,如果她有个什么事,他们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那只限于朋友间两肋插刀的义气,与情爱无关。   茫茫红尘,他们会去追寻属于他们独有的美丽,只属于他们自己那份实在的美丽!   只是——   当风华与习锦程看向上得楼来刚刚入座的裴鑫磊时,虽然他的脸上并无任何异样,但从刚才那一曲,那一舞,那惊心动魄地琴剑合一,若不是融入自己真实的情感,怎么会那么契合?那么地完美?他真得陷进去了,很深很深,都不记得在什么时候了,也许,在国子监,也许,在他见她的第一眼。   风华与习锦程默契地对上一眼,眼中同样充满叹息与庆幸,叹息的是依裴鑫磊执着的性情,一眼一生,从此再也无法回头,庆幸的是他们自己,并没有如他一般身陷囫囵,可看着裴鑫磊甘之如饴的温柔与甜蜜,心中百转千回,这到底是福?或不第1卷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白果桂花羹?”慕容紫灵轻尝了一小口,嗯,很地道,爽而不腻,很是清心。   看着慕容紫灵满足的笑意,裴鑫磊有丝动容,早知道她就是那么容易满足的女子,柔柔道:“喜欢吗?再尝尝这个。”说着推过来一盅。   “酿蜜浸枇杷?”慕容紫灵一看那鲜艳的色泽就勾动了食欲,正欲取之。   一熟悉而陌生的声音打断了她,她抬眼一看——   不知什么时候,那位浅玉男子已近得桌前,只见他满面春风,笑若骄阳:“小姐,王某有事就先别过。”   “呃?”慕容紫灵手中一颤,为什么那份不安会越来越强烈,紧紧摄住自己的心神,放下手中的筷著,礼节性地点点头:“谢谢!”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小乔一眼,是指刚刚馈赠的那些银票。   “后会有期!”在离去前,那浅玉男子似是告别又似是承诺,只留下一脸诧意的慕容紫灵,想着他离去前那一抹别具深意的笑。   “小姐——”小乔看着有点失神的慕容紫灵,不明所以地轻唤着,试着拉回她看着那抹远去的身影的思绪。   “噢,”慕容紫灵讪讪地笑笑,回过神,见一旁的裴鑫磊一脸地担忧,宽慰地笑笑:“没事。”   “真不知他什么来头?”程正豪边吃着上好的干火靠大虾,边咋咋说道。   “很不简单,”风华接过程正豪的疑问。   “这么出众的人物竟然从未听闻?看他们的来头,不像是炎国人?”习锦程的眼中也是一抹深意。   “好了好了,”慕容紫灵看着渐渐陷入讨论国家命题的他们,无奈地打断道:“今日我们难得再聚,别为了一个陌生人而扫了兴致。”   “好好好,”裴鑫磊笑着看了看风华他们,应和道:“我们今日只谈风月。”   顿时,一下子又恢复了他们在国子监时的旧样,变得只是场地,不变只是心情,轻松、自在与欢乐。   当小乔看到这其乐融融的温馨场面时,心中很是感动,看来自己的提议是对的,娘娘是一只美丽的金丝鸟儿,只是被缚住了翅膀,可却阻挡不住向往平常生活的渴望:有梦、有茶、有友、有笑,不必刻意粉饰太平。自己虽然资质愚鲁些,这些浅显的道理还是明白的,心中划过一丝心痛,因为她的坚韧。   待酒足饭饱、人人尽意后,一向好动不好静的程正豪扭了扭身子,以示自己的抗议,再这么继续坐下去,会得内伤的。   习锦程看着程正豪委屈的俊脸,知道他的心思,故作关心道:“正豪,你的屁股怎么了?坐立不安的,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啊?”   “呵呵呵——”这可把一旁的小乔逗乐了,咯咯笑了起来。   “你!”程正豪看着大家一下子齐刷刷关注的眼神,俊脸立马撑得通红,豁然起身,直盯着习锦程,如果他的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习锦程可能早就尸骨无存了:“你没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哼!”   “正豪,”风华对于程正豪的脾气似乎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好笑地看着一脸不怕死的习锦程,道:“你也知他脾气,还这么喜欢招惹他?你也不看看天佑和小乔也在这里,说话都这么粗鲁。”   “噢,”习锦程像是刚刚才意识到慕容紫灵和小乔的存在一样,不好意思地笑笑,样子可爱得紧!   “没事,”慕容紫灵才不玩那些枯燥的文字游戏,那是文人的把戏,反而落落大方道:“看正豪的确是呆不住了,今天三月三,要不我们出去走走怎么样?天气挺不错的。”说着还看了看外面的风和日丽。   “三月三,小三去登山。上山又下山,下山又上山。登了三次山,跑了三里三。出了一身汗,湿了三件衫。小三山上大声喊:“离天只有三尺三!”一旁的小乔突然有感而发,脱口而出。   当她一住口,看到原本集中于程正豪的眼神全部向她转移时,一下子慌了神,急急解释道:“嘻嘻,这是我家乡的顺口溜。”   “嘿!”程正豪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用力一拍小乔瘦削的肩膀,眼睛发亮:“想不到你还挺有才的啊!”   “哎哟——”小乔可禁不住程正豪那一拍,竟生生地疼出眼泪出来。   “正豪!”裴鑫磊抢先一步喝住性子大大咧咧的程正豪,真不知他是怎么搞的,小乔再怎么说也是个女的,哪禁得住他那一拍。   “呵呵——”程正豪看着小乔水灵的大眼中强忍的泪珠,一时也慌了神,不知所措,他,他不是故意的。   “小乔,”慕容紫灵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知道程正豪又犯傻了,他似乎好像没什么异性概念,在他心里不是哥们,就是兄弟,全然没有什么男女之别。不由地轻叹一声,拉过小乔,关心道:“很疼吗?”   小乔幽怨地、狠狠地看了程正豪一眼,才点头道:“嗯。”   “好了,回去我给你看看,正豪他也是无意的,”慕容紫灵看到程正豪悔不当初的脸,心有不忍地替他说情。   “嗯,”小乔的眼角滑落一滴晶莹的泪珠,也知道程正豪并不是有意,强展欢颜点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却不知,那一滴泪,在不经意间流入程正豪干涸的心田,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为什么书上总是说女人是水做的?女人如水,似盈盈月光,看着小乔梨花带雨的娇俏,心中滑过一丝异样。   “要不,趁着这机会我们倒不如来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慕容紫灵眼中滑过一丝兴奋,那通常意味着她有新的主意。   “什么事?”众口一第1卷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还记得刚刚那个凌云吗?”慕容紫灵忽闪着大眼看着裴鑫磊,有意提醒。   “记得,”裴鑫磊狐疑地看着她,她的建议和凌云有什么关系吗?   “不是说康宁和土阳有近半的难民在城外驻扎吗?要不,我们去看看——”慕容紫灵跃跃欲试。   “你去那干嘛!”程正豪奇怪地看着一脸莫名兴奋的慕容紫灵,难以理解,咕哝道:“那有什么好看的?”   “闭嘴!”出人意料的,小乔娇喝一声,虽然肩膀已过了些许,可依然隐隐作痛呢,没事拍那么重,好不容易歹着他迕逆娘娘,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我家小姐想去哪就去哪,你爱管不管!”   “我?”一时无言以对,程正豪看着小乔忠心护主的神情,想起刚刚自己的过失,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样沉默不语。哼,好男不与女斗!   “小姐,真想去就去呗。”一百八十度的,小乔转而甜甜地朝慕容紫灵笑着,这么快的转变让程正豪看傻了眼,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风华他们看着眼前这奇怪的一幕,真有点大跌眼镜,从没看到程正豪也有这么服服帖帖的一幕,通常大呼小叫的非他莫属,难道?看看他们的样子,看来还不知道这空气中所弥漫的一种甜蜜的味道,真是当局者迷呀!回想起在国子监的时候,程正豪怎么就那么喜欢找小乔的茬呢?总是喜欢逗她,捉弄她,原来竟然是一对小冤家,不过,看起来蛮辛苦的,因为他们本人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呵呵。   同样的,这样的小乔也让慕容紫灵哑然失笑,想起小乔身上的银票,道:“小乔,把刚刚那银票拿出来,看看能兑换多少粮食?”   “咦?”众人皆一惊,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   “是这样的,”慕容紫灵解释道:“既然去看他们,就要真心实意的嘛,正好,我手上有这些银票,聊表些心意!”   经她这么一说,众人才明白过来,并对她肃然起敬,她想得真是细腻周到。   小乔顺从地从怀里掏出那些银票,递给慕容紫灵,慕容紫灵接过并转给一旁的裴鑫磊,道:“这个你在行,帮我准备准备。”   “嗯,”裴鑫磊接过那轻薄的一摞纸,可心中却无比地沉重,她小小一个女子都能心系万民于水火,更何况他一堂堂七尺男儿,或许,自己也应该做点什么。   裴鑫磊抬手招过小安,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小安便转身离去。不一会儿,黎昕矫健的身影已落入众人的视线中。   “少爷,”黎昕恭候一旁。   “是这样的,”裴鑫磊递过那摞银票,道:“这是一万两,你拿去换粮食与必须品,这是天佑对城外难民的一份心意。”   黎昕恭敬地听着,动容地双手接过那摞沉甸甸的银票,心中感慨万千。   “还有,你去库房支二十万两现银,和着这些银票一起去。”裴鑫磊慢慢交待着。   “是!”黎昕伟岸的身体微微一震,声音中因为激动而夹杂了丝颤抖。   看着黎昕转身离开,慕容紫灵、小乔、风华他们都保持沉默,都在等待裴鑫磊的解释。   “没什么,”裴鑫磊淡淡地笑着,半开玩笑道:“其实我这人很穷,穷得只剩下钱了,呵呵——”   “不过,说真的,正如天佑所说,我们应该为我们的国家与子民做点事情,有意义的事情,”当裴鑫磊说出这话时,脸色是无比认真与严谨的。   “好!!”习锦程顿觉身体通畅,这样的朋友,这样的胸怀,自己是何其有幸能与之结识?   “好,我出三千两,”习锦程汗颜解释道:“虽然少些,也是份心意。”   “三千两。”风华也紧追不舍。   “五千两!”程正豪一锤定音,真为自己刚才的举动羞愧不已!原来,天佑比他想得更深更远。   “我,我就这些,”小乔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手中紧拽着从怀中摸出的精致小荷包,惦一惦也只有百来两,这是她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可,是不是太少了些?   看出小乔的疑惑,慕容紫灵紧握住小乔的手,笑道:“别急,多少是份心意,金钱有价,情义无价,懂吗?”   “嗯!”小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知道自己也可以成为其中的一份子,心中没来由地感动。   “谢谢你们!”慕容紫灵感激地朝裴鑫磊他们点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只有心神领会罢了。   当大家正感触间,黎昕已叩叩地走上楼梯,朝他们微微一掬礼,道:“可以了。”说得简洁明了,其实心中如滔滔海浪,直感叹当下后生可畏!   “我们走吧,”裴鑫磊朝众人点点头,大步走向楼第1卷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当他们走出迎宾楼,看着一排浩浩荡荡的长龙,除了裴鑫磊都被怔住了,这才多久,那些银两就已经换成了粮食与必须的衣物,甚至于中草药,他们不得不重新审视迎宾楼的实力,看着黎昕一脸的泰然自若,真是非常不简单!!并且周围还围了很多的百姓。   “听说迎宾楼要把这些粮食送到城外去——”   “真是好心的人哪!”   “看到那位漂亮的女菩萨没?听说就是她刚才在迎宾楼一曲万金,就是用来捐助城外难民的。”   ……   渐渐地,众人的议论在他们的队伍中越来越远,而守城的将士得知富甲天下的裴鑫磊自掏腰包,亲自押运救助物资,更是肃然起敬,大开方便之门。   “大,大人,”正在帐中议事的奉天府府尹尹国豪,抬眼看着门外急急等着通报的小厮青易,停住了与其他三位大人的讨论。   “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尹国豪看起来已有五十开外,精神却格外抖擞,语气不紧不慢的。   “大,大人,”青易有些激动地指了指门外,道:“小,小侯爷——”   “小候爷?”尹国豪微微一怔,仍然不知所云,现在这里百废待兴,有哪家的贵公子愿意放下身段来这里?思索间,已携同其他三位大人出得门来。   “呵!”当他们看到浩浩荡荡的救助物资时,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不是又是哪家的纨绔子弟开的玩笑吧?如果是玩笑,那也忒大了些!虽然这些物资目下急需,但——   正迟疑间,看着越来越近的身影,尹国豪舒展了多日来的笑靥,忙近前一步,热络地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小候爷,裴少爷。”   “哈哈,”裴鑫磊并不在意慕容紫灵听到尹国豪对他的称呼时惊讶的神情,很多事没有必要去刻意隐瞒,迟早是要知道的,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府台大人亲自押阵,再怎么说,鑫磊也得来看看才是!”裴鑫磊从容应对。   “多谢多谢,”尹国豪不无感激地点点头。   “鑫磊知道区区这些只是杯水车薪,正所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这也是我们大家的一片心意。”裴鑫磊由衷地道。   “谢候爷,谢程将军,谢风少卿,谢习侍郎,谢——”当尹国豪一一作揖至慕容紫灵时,有刹那的怔忡与惊骇,果然——   “臣尹国豪不知娘娘亲自驾到,有失远迎,罪该万死,”说着慌乱地跪落尘埃,俯身听命:“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臣宇文杰——”   “臣刘战——”   “臣彭旭——”   “叩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其他三位大人紧随而至。   “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时间,喊声雷动,除了裴鑫磊,风华、习锦程和程正豪都惊讶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虽然一直在揣测她的身份,一直在怀疑她的真实身份……可是,可是怎么样也没想到,她会是皇后?!那是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的,也不敢想的。他们三个都是从国子监出来后才被皇上根据考核亲自任命的,他们自始至终也没有机会见过皇后,女子不议政,这个定律似乎在任何一个朝代都存在,即使是这个在慕容紫灵看来不存在于她所知的历史。   “臣裴鑫磊,臣风华,臣习锦程,臣程正豪叩见娘娘千岁!”裴鑫磊、风华、习锦程、程正豪也徐徐跪下。   “别——”慕容紫灵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会造成这个局面,忙俯身挡住他们四人欲下跪的姿势,眼中满是乞求。   看着慕容紫灵泫然欲泣的眼眸,裴鑫磊四人相视苦苦一笑,并没有完全跪下,确切地说只到一半就被慕容紫灵给拦住了。   “谢娘娘!”还是裴鑫磊理解她的无措,率先起身,并朝其他三人点头示意。也许这并不是她想要的,虽然心中苦涩,道一声“娘娘”,便注定今生云泥之别。   风华他们也不再强求,也缓缓地站了起来,只是眼中的震惊依然存在,就如慕容紫灵对他们各自的身份难以消化一样。   “快快请起!”慕容紫灵看着乌鸦鸦伏地的一大片人群,蓦得生出一丝苍凉,这就是平常老百姓向往的尊荣吗?众人的膜拜只为一人,难道这就是帝王家的唯我独尊?来不及细想,慕容紫灵只知道现在的她已不是她,是炎国的皇后,她的一言一行关系到整个皇族的威仪!   “谢娘娘!”尹国豪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位集高贵与美丽于一身的绝代佳人,心中甚是欣喜!就凭着她今天的亲临,她将会得到整个炎国人民的爱戴与敬仰!   “谢娘娘!”再次喊声雷动,这一次,慕容紫灵恢复了皇室应有的体面与威仪。只见她微微绷紧了挺直的腰杆,唇间挂着亲和的笑意,让每一个能看到她的人都感到如沐春风。由于曾经的苦难让她具备了良好的应变能力,此时此刻,就让她成为真正的慕容紫灵!   “娘娘,这边请。”尹国豪低首躬迎着慕容紫灵。   “嗯,”慕容紫灵点点头,昂首朝帐蓬内走去。   一时间,全场沸腾!   “她真得是皇后娘娘?!”   “娘娘!天哪,我今生还有机会见着炎国的皇后,真是死而无憾了!”   “真得没看花眼吗?娘娘怎么会来这里?”   “娘娘不愧是我们炎国的皇后呀!时时不忘她的子民!”   ……   众说纷纭,而在不远处的城墙脚下,却立着一抹浅玉的身影,只见他的眼中盛满凝重,那个女人在不断地给他意外,不断地冲击他心理承受的底线,直至看到现在的壮观,众人高呼千岁。   突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嗜杀的冷酷,这样的女人更应该成为他的?她所有的骄傲与尊贵应该为他而生!想到此,心中更加坚定他对她的渴望——   唇角逸出一抹深沉而奸诈的笑意,君昊,没想到你会这么幸运,可惜,她很快就会是我的了!呵呵——笑得阴冷,以致于身处帐篷的慕容紫灵也感觉到了丝丝凉意,一连打了几个喷嚏。像是预感般,她的眼神飘向了浅玉男子站立的地方,心中的不安在逐渐扩大第1卷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娘娘,娘娘——”   已经不记得是多少次了,耳边传来小乔娇嫩的呼唤,她又在神游了。   小乔满是不解地看着慕容紫灵略显忧郁的脸,她不明白为什么回宫近半月了,她怎么心情一天比一天沉重,很压抑,压抑地夺人气息,虽然皇上和太后也来走走,但不知为什么总是感觉没有以前那么贴合了,虽然表面上依然礼致彬彬,可就是感觉,感觉就是不一样了,即使是笑,也不是往日舒朗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呢?难道是因为娘娘三月三那天的事吗?可,没什么过错呀,如果真有,也应该为她感到高兴与自豪才是。   突然想起来了——   好像是那一天,刚刚从宫外回来的那一天。娘娘回宫后就直接去给太后请安了,一直到很晚很晚才回来,她当时都都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的了,当时的娘娘脸色很不对,虽然平常她的脸色很是白晳,可那时虽然就着清冷的烛光,但她还是感觉到了那一刻她的脸色竟然苍白的毫无血色,当时只是以为娘娘是不是身体哪有不舒服,也没作细想。   是啊,从那时起,娘娘的眼中不再泛起真正的笑意,与她说话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除了练练书画,连抚琴的机会也少之又少了,是出了什么事了么?像今天这样子心不在焉的情况是越来越多了,人也清瘦了些,偶尔看着左手腕上的玉镯出神……   玉镯?对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那温润、晶莹碧透的光彩在显示着它的不俗,绝对是一件玉中极品!可是,它从哪里来?是皇上送的?还是太后赏赐?可从未听娘娘提及。   小乔现在的心情,任凭她那聪明秀气的脑袋,是怎么也想不出了。   “你先下去吧,”又是同样的腔调,同样的哀怨,慕容紫灵的眼神虽看着小乔,但似乎又是通过她在看其他的什么。   小乔轻叹口气,满是心疼,见着慕容紫灵略显呆滞的眼眸,千万分不愿地点头离开。   “为什么?你这又是为什么呢?”慕容紫灵再也抑制不住的珠泪滑下了脸庞,紧紧地盯着那流光溢彩的玉镯,思绪飘到了刚刚回宫的那一天,那一夜——   “母后,灵儿来看你了!”慕容紫灵一回宫就打发小乔先回玉宁宫收拾,自己则迫不及待地去了永慈宫,而她身旁的影在看着她渐渐消失的身影却是神色复杂,时忧时喜,甚至还夹杂着点点的同情。   “哟!”未及通传,已传来叶语兰轻快的声音:“瞧瞧,都把哀家给想死了。”   “母后——”慕容紫灵一脸的娇俏扑到叶语兰的怀中,如果说这佑大的皇宫中她最舍不得的是什么,可能就是叶语兰待其如亲生女儿的亲昵与关怀了,这份浓得化不开的关爱令她很是眷念,就像自己的母亲在身边一样,可以任性、可以撒娇。   “来来来,快坐下,”叶语兰紧拉着慕容紫灵纤巧的手在一旁坐下,慈祥地笑道:“听说你出宫了?都有什么好玩的呀?”   “嗯!”慕容紫灵用力点点头,满脸幸福,简明扼要地把所有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是有意别过了比琴与送镯一事,直听得叶语兰频频点头,直夸她聪明机灵,有大家之风,能够替皇上分忧解劳,体恤民情!   看着叶语兰庞溺的笑意,心中载满了甜蜜与满足。当叶语兰听到她说什么“谁说女子不如男”的时候,忍不住插入疑问:“那是什么?”   “噢,”慕容紫灵呵呵笑道:“这是一个故事,是叙述女英雄木兰代父从军的故事,充满传奇色彩,我念首词给您听,您一听就知道了!”   说着兴奋地站起身,有意缓缓地踱了几步,学那老夫子神情,道: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唯闻女叹息,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昨夜见军帖,可汗大点兵,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   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旦辞爷娘去,暮宿黄河边,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黄河流水鸣溅溅。旦辞黄河去,暮至黑山头,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燕山胡骑鸣啾啾。   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归来见天子,天子坐明堂。策勋十二转,赏赐百千强。可汗问所欲,木兰不用尚书郎,愿借明驼千里足,送儿还故乡。   爷娘闻女来,出郭相扶将;阿姊闻妹来,当户理红妆;小弟闻姊来,磨刀霍霍向猪羊。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脱我战时袍,著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出门看火伴,火伴皆惊惶。同行十二年,不知木兰是女郎。   雄免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伴随着朗朗上口、抑扬顿挫的节奏,看着明朗刚健、质朴生动的演绎,叶语兰笑得眉眼弯弯似新月,自从慕容紫灵清醒后,带给她很多很多前所未有的欣喜与快乐,总是有那么多挥洒不完的活力与激情,和她在一起,仿佛自己也回到了二八年华。   正当她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时,眼中蓦然飘过一抹无比熟悉的影子,一下子把它从思绪中拉回,原本幸福的笑靥在看到那一抹熟悉的时候,渐渐消逝,随即换上一份凝重,凝重地僵硬了她周遭的空气。   这突如而来的转变令慕容紫灵怔住了,心中一沉,因为她看到了那原本慈祥的脸变得有些飘忽,从来没见过叶语兰那么严肃的表情,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难道刚刚自己有说错什么或做错什么吗?   正愣神间,叶语兰已欺身上前,有些激动,甚至于当她一把拽过慕容紫灵的左手腕时,竟然忘记控制力道,扯得慕容紫灵硬生生地疼,可是叶语兰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双眼只是直盯着那皓腕上圆润的玉镯,眼中流露出慕容紫灵从未见过的情感:惊喜、痛苦、自责甚至于浓得化不开的哀第1卷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哪来的?”叶语兰紧拉着慕容紫灵的手有些微微颤抖,语气却带着强烈的质问与压迫。   “我?”慕容紫灵这一下真得慌了,这玉镯是裴鑫磊的?不对,他和叶语兰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叶语兰眼中的熟悉会令她刺痛?   “说,是不是磊儿,是不是磊儿给你的?”叶语兰的眼神有些紧张与慌乱,她在等待答案,可又希望不是她要的答案,她希望慕容紫灵能撒谎,哪怕是一时善意的谎言。   可是——   慕容紫灵狐疑而老实地点点头,她似乎隐约觉着这个玉镯并不简单,那么它又深藏着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呢?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叶语兰看着慕容紫灵一无所知的表情,深深地叹了口气,慢慢松开紧拉着她的双手,当时如果她注意,她会看到在慕容紫灵的手腕上有一条红红的印痕,而慕容紫灵只是轻皱了下眉,轻轻垂下手腕,她知道,此时此刻她们都将沉浸在一段她所不知道的故事里。   “它的名字叫玉之心,”叶语兰的眼神显得飘忽而迷离,仿佛跌入了一场追忆里:“玉之心是裴家世代传媳不传女的信物,它代表着这世上最真挚纯洁的爱情!裴家世代经商,远离庙堂,其富可敌国并非谣传。”   “传媳不传女?”慕容紫灵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色惊变!从来没想过,这玉镯的份量竟是如此沉重,沉重地叫她如何负荷。   似乎没听到慕容紫灵的讶异,继续娓娓道来:“磊儿一直聪慧至极,想必他也是知道你身份的,明知不该为而为之,可见他已下定决心今生不再娶妻……”   说着说着,声音已有点哽咽:“磊儿是我妹妹的一根独苗,自她夫妇去了后,我就视他为亲生,时时牵挂!”   “我的妹妹叶心兰,从小讨人喜爱,也比我生得美丽,可她不爱王公贵族,偏偏爱上了世代从商的裴映寒……果然,心兰所托非人,自嫁过去后,生活很是甜蜜幸福,我还记得当她兴奋地告诉我这个玉之心的特别时那眼中荡漾的柔情,玉之心是天下独一无二的,并不是因为它价值连城,而是拥有它就意味着可以随意支配裴家遍及各国大大小小的店铺及交易……心兰因为体质先天虚弱,在怀上磊儿时已是十分不易,原本裴映寒准备领养小孩的,可奈不住心兰的坚持。可万不曾想,心兰会因为难产而洒手人寰……一年,才不过一年光景,映寒因思妻成疾亦郁郁而终,当时的磊儿才刚满周岁……”   听着叶语兰泣不成声的言语,看着她泪流满面的凄楚,脑袋“轰”的一声,一片空白,那无声的泪止不住地住下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明知道自己给不了他承诺,可为什么还要这么做?飞娥扑火吗?只为那一刹那的美丽吗?他的爱如此深沉、如此浓烈,叫她如何偿还?   突然地——   慕容紫灵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扯玉之心,在那一刻,她除了心痛还是心痛,原来不知何时,他的温柔、他的宽容已在不经意间进驻她的心慢慢吞噬着她,她都不知道从何时起?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也许她把过多的信任与依赖看作一种习惯,那份莫名的安心令她眷恋与不舍。可是,无论她怎么用力,无论她怎么费神,那玉之心依然完好如初。   “别费力了——”叶语兰语气充满沮丧与落寞:“玉之心是有灵性的,一旦你对它的主人动了情,那么你这一辈子都不能放下它,离开它,除非你真正忘了他或者死亡……”   “我,”慕容紫灵惊恐地睁大清丽的眼眸,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心中如堵着一块大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都是我,”叶语兰自责甚深:“要不是我擅自主张,你就不会成为君昊的妻子……如果那样,你就可以和磊儿双宿双飞……磊儿也是一个极其可怜之人,从小就失去父母,从小就肩负着裴家佑大的家业,因为这样,他完全没有同龄人应有的快乐与幸福,过多的责任与压力令他少年老成。尽管这样,每次见到我,他总是笑意盈盈,看不出任何情绪,他总是那么地体贴,总是那么地懂事,体贴得令人心酸,懂事得令人心疼!”   “可是现在,连他唯一的幸福也被我剥夺了,我以后还要拿什么脸面去见心兰哪!”   长久长久的沉默——   只有压抑的哭泣——   只有她们两人——   良久良久,直到贴身侍候的大乔恭候门外传晚膳,她们才慌乱地收拾起心情,匆匆整理好仪容。   这一宴,对于慕容紫灵和叶语兰来说,真是酸甜苦辣、五味掺杂,难以下咽,平常快快乐乐、妙语如珠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压抑与窒息,乃至一旁的大乔也感觉到了怪异。   终于——   撤下膳,只见动了几口而已,大乔疑惑地收拾好便退了下去。   “灵儿,记住今日的事不要让昊儿知道——”似是叮嘱又似是命令:“平日里无论你如何不懂事我都能原谅,可这一次……到此为止吧。记住,你是炎国的皇后,是君昊的妻子!”   当慕容紫灵离开永慈宫,回头看看那越来越陌生的巍峨宫殿时,心中涌上阵阵酸楚: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即使贵为太后又怎么样?即使身为她的亲姨甥又怎么样?她最终想的、思的还是她的体面,她的儿子。明知道是自己的一念之差促成这个局面,却仍然将错就错;明知道裴鑫磊昭然若揭的深情,却仍然坚持视而不见。   最是无情帝王家,原来以前的诸多种种只是一种迷惑人的假象罢了,较起真来,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泾渭分明!轻轻按着腕上带着自己体温的玉镯,突然心生欢喜,至少它在提醒着她,她并不孤独,遥望夜空中姣洁的明月,含泪的眼眸仿若看到了裴鑫磊深情的凝望,是否,他也在遥望同一轮明月?   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应该走向哪里?   当慕容紫灵抬眼蓦然恢复清明时,环顾了下四周,怎么就不知不觉地到了御书房这边,正待转身离开,却听见了从御书房传来细细的谈话声。   原本想离开的,却因为断断续续地听见什么“娘娘”之类,难道事关自己?心中一紧,便猫着腰躲在了紧靠着御书房阴暗的角落里,屏气以第1卷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主上,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影的声音,可为什么听起来竟有丝微微的颤抖,是错觉吗?伏在暗处的慕容紫灵正恍惚间,里面已传来君昊重重的叹息。   “主上,你刚才说得都是真的吗?娘娘她——”影的声音再次扬起。   “嗯,”君昊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赤国的王皇甫煜已经亲自来到炎国的都城,后天就要设宴吗?”   “你安排的娘娘出宫就是为了引起皇甫煜的注意?在那个时候,您就已经知道了?”影突然觉得面前这个儿时的玩伴有些不认识了,他揣摩不了他的心思。   君昊再次默认,只是示意影继续说下去。   “果然不出主上所料,娘娘的聪明与美貌成功地吸引了皇甫煜的注意,并且不惜在迎宾楼一曲万金!”影想起当日当时震憾的场景,无不动容。虽然没有跟在慕容紫灵的身边,但他一直都保持在能看到她的距离,像那样的女子,换作任一男子,都会怦然心动的,不仅仅只是皇甫煜,难道?思神间,不确定地看着君昊深沉的眼眸,心中暗惊:他真得确定自己在做什么吗?!   君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只是来去匆匆,江山与美人,孰轻孰重?   “慕容家一直效忠于朕,我相信灵儿会明白朕的一片良苦用心,”君昊没有察觉到自己言语间在谈到灵儿时的柔情,转而道:“不要忘了,灵儿并不只是一人,她身后还有整座江湖。现在炎国正处于内忧外患之际,这是必须做出的退步与忍让!”   “嗯,”影收回心神,点点头赞同道:“原来一直效忠于慕容家的死士隐入江湖后,倒做得风生水起,现在的江湖实际上也就是再现了往昔天下第一庄的实力,只是换了个身份归于暗处罢了,如果以娘娘为饵,势必会引起他们的动作,到时主上就可以一箭双雕,坐收渔人之利呢!”   “你说得不错,”君昊欣赏地看着头头是道的影,道:“如果不出什么特殊……”   ……   以下的什么,慕容紫灵都已经不知道了,此时的她就像一抹幽灵,亦像一抹游魂,慢慢地朝玉宁宫飘去,而这副模样就是小乔矇矇眬眬中所能记得起的模样。   慕容紫灵惨白着娇俏的脸,如行尸走肉般任凭小乔帮她安抚在床上,盖上锦被。像是没看见小乔般,眼睛直盯着天花板,无法消化刚才所接受到的信息,甚至于她修剪得精致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中而不自知,那丝丝渗出的血渍是那么夺人心魄,紧握着的拳禁不住地抖动,因为愤怒,因为背叛!   原来——   一切的一切都是错觉,即使是他偶尔流露的深情款款!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的笑总是那么若即若离,为什么他的柔情总是那么稍纵即逝。   还以为即使没有真正的爱情,但还是会有感情,像亲情一般相濡以沫;还以为他偶尔的温柔与庞溺来自于真心;还以为他曾经为她而感,眼神中投射出的怜惜不是虚幻;还以为他对她的好是那么的不同……   原来,只是错觉;   原来,只是一厢情愿;   原来,只是一颗棋子;   原来,只是一场游戏。   一下子,如跌冰窖,往昔对他的好感荡然无存,一场游戏一场梦,即使再世为人,她还是看不破呀!总是那么地轻易相信,总是那么地轻易满足——   突然间,她傻傻地笑了,直至笑出了眼泪,恨吗?不是。没有爱哪来的恨,她已经麻木了!   再次,轻轻的,用那只带血的手指覆上左腕上圆润的触感,似乎只有那里才能稍稍温暖抚平她受创的心。   却不知——   当她的血碰在那优雅的玉之心时,玉之心暮然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茫,她手掌心的血渍竟然全然不见,一丝泌凉传来,悲恸过度的慕容紫灵终于沉沉睡去,而她微微摊开的手掌心却洁白如玉,没有丝毫受伤的痕迹。   却不知——   玉之心还有另一个不为人知的传说:玉之心之所以灵性,是因为它自己会替男主人找到与他相伴一生的妻子,会让他们相遇、相识、相知……一旦它吸收了女主人的鲜血,它就会成为守护她灵魂的忠实使者,不离不第1卷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小乔,准备好了么?”端祥着铜镜中那张绝色的姿容,刚刚君昊已派人传话,说赤国的使者已经到了,请她入殿。   “娘娘——”虽然早已领教慕容紫灵的美丽,但小乔还是被深深怔住了,经过精心打扮,娘娘真如那画上走下的仙子,款款风情。   “走吧,”慕容紫灵淡淡地道,并没有在意小乔的神情,她的思绪已经飘得很远很远……该来的还是会来,不是么?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总是要面对的。   “噢,”小乔一愣神,似乎觉察到慕容紫灵的异常,她今天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打扮得太过精致与美丽,心中浮出一丝莫名的不安。   “娘娘到——”   一声声高亢的传唤,在众人的翘首以待当中,一抹高贵的白衣红衫的身影徐徐落入众人的眼中,真是明媚如夜空中皎洁的月亮,亮亮地晃住了众人的眼。   “叩见娘娘——”一时此起彼伏。   慕容紫灵只是淡淡地在小乔的搀扶下,目不斜视,优雅地走在跪了一地的臣子的红色地毯上,似乎她就应该是他们心中神圣的皇后,典雅而尊贵!   很快的,慕容紫灵的眼中迎来一抹熟悉的笑意,是他?浅玉男子,噢,确切地说,应该是皇甫煜,还是一身浅玉,只是换了装束,似乎这个颜色真得很衬他,更显得他鹤立鸡群!   从容地,她和他擦肩而过,她终于知道她的那份不安是来自哪里?她终于相信为什么女人的第六感觉总是那么地准确而又毫无根据。   “臣妾叩见皇上!”慕容紫灵机械似地行礼,看不出半点情绪。   “请起——”君昊在见到她入殿时的那一眼,就有点后悔了,难道这么做真错了吗?还是在不知不觉中真得动了心了?来不及细想,却见她已近前,她的眼中波澜不兴。   当慕容紫灵徐徐落座后,扫了一眼大殿,这是自己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也可能是最后一次,想到此,眼神暗了下来。感觉到几分关心热切的眼眸,凝神望去,竟然是风华他们三人,鑫磊呢?一看到他们三人,很自然地就想到了裴鑫磊,后才恍然大悟,裴鑫磊虽然因为母亲的关系加爵封候,但不入殿,不议政,只是一种形式上的证明,证明他有着皇室的血脉,纯正而高贵!   慕容紫灵看着风华三人微微颔首示意,原来他们竟是如此有缘,转了一大圈,回到原点。他们不知道她是他们的皇后,而她也不知道他们是她的臣子,这是不是也可以归结为天意弄人呢!想到此,旁若无人地苦笑了。   “君昊,刚刚我的提议考虑得怎么样了?”皇甫煜虽在殿下,但丝毫不掩饰他君王的霸气与权威,敢独闯敌国而面不改色心不跳,要么就是具备足够的胆识,要么就是拥有足以叫板的筹码,会是哪一个呢?也许二者皆有。   “皇上——”立于殿下的程正豪急忙上前一步,恭身道:“自古保家卫国是男儿的事!我们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可以让一个女人去换取一时的安宁!要打就打,正豪甘脑涂地!”   “皇上——”立于左侧的尹国豪也上前一步,道:“这事关国体,请慎重考虑啊!慕容一家为保皇上而受先帝追封为满门忠烈,娘娘也颇具母仪天下之风,务必深思啊!”   “哈哈哈——”看着他们一来二往,皇甫煜朗朗大笑:“君昊,我用两座城池换你一个美人,难道不值吗?你可要想好了,否则——”   “真不要脸!否则怎样?!”程正豪朝地上啐了一口,狠狠地看着皇甫煜,恨不得撕烂他那洋洋得意的脸。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c   “血洗洛城与汉阳。”说得云淡风轻,可字字掷地有声,听得在场的众臣倒抽一口冷气,皇甫煜的冷酷三国皆知,他说到做到!   “我答应你——”缓缓的、坚定的声音再次震住了众臣,都表情各异地看着慕容紫灵,有不解的,有痛心的,有不舍的,有幸灾乐祸的……   “天佑,你疯了!”程正豪真想冲上去好好打醒她,可是却被一旁眼疾手快的习锦程紧紧给抱住了:“别冲动!”   “你放开我!快放开!她真得疯了!”程正豪激动地口不择言:“她都不知道她自己在做什么!皇上,我们不应该,不应该用一个女人来解决——”   “锦程,带他下去!”慕容紫灵看着程正豪发自肺腑的言行,禁不住眼眶都湿润了,谢谢你,程正豪,你这个朋友我真得没白交。看到君昊愈来愈阴沉的脸,心中一沉,娇喝一声。   “是!娘娘。”习锦程暗使巧劲,才抵得过程正豪一身蛮力,费了好大神才好不容易的把他连拖带搂地揽了出去。   “我答应你。”像再次确认般,慕容紫灵慢慢起身,徐徐离开座椅,迈下台阶,走近傲然挺立的皇甫煜,缓缓抬起右手,平静无波地看着皇甫煜炽热的眼眸,心中冷笑,至少她慕容紫灵在他的心中还值两座城池,倒不像座上的那位,自己完全是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一文不值。   “带我走吧——”慕容紫灵突然绽开了如花的笑靥。   皇甫煜紧紧握住那份柔软,看着慕容紫灵颠倒众生的笑靥,心中感到很不真实,但手中的温暖却在提醒着他,她为他而笑,不为别的。想到此,皇甫煜也笑了——   “我会实践我的承诺,等我们安全抵达赤国后——”皇甫煜淡淡地抛出这句话,便携慕容紫灵昂首阔步地离开了大殿,令她窒息的大殿。   “娘娘——”众人伏地、含泪相送,也许他们都在痛恨自己的懦弱,可看看那端坐得一动不动的皇上,也许更伤心的是他吧。   没有看他,从进殿到离开,她的眼中就没有他,哪怕是一丝怨恨也好。君昊紧抓住龙椅上的扶手,亲眼看着她离开,为什么会那么心痛,心如刀第1卷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看着那熟悉而陌生的都城越来越远,慕容紫灵滑下了两行清泪,因为她而停止了一场干戈,使两城百姓免于水火,难道她绝代的姿容也只是换来了“祸国红颜”四字而已吗?   一路上走走停停,也不知到了哪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还在炎国境内,听说从炎国去赤国,一路上马不停蹄,也得半月左右,可能因为太累了,这一路上醒醒睡睡竟然不知已去了十来天。   正浑浑噩噩间,马车突然停止了前进,只见远远地传来皇甫煜沉稳的声音:“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云来寺。”   “云来寺?”三个字如一缕清风拂醒了慕容紫灵,好熟悉的名字,脑中随即闪过一念:布衣和尚?心神一震,卷开布帘,起身探头张望着。   “怎么,爱妃有兴趣?”前面跃下马车的皇甫煜闻言,好不容易看到有点起色的慕容紫灵,这一路上她就像块木头样了无生气,令他心悸不已,没想到这云来寺倒引起她注意了,终究是好事,不免邪邪地笑了起来。   慕容紫灵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云来寺吸引着,并没有注意到皇甫煜暧昧的称呼,怔愣地点点头,心中百感交集:他会在么?   “我可以进去看看吗?”慕容紫灵试探着的问着前面站立的皇甫煜。   “当然。”皇甫煜点点头,随即朝身旁的侍从低低吩咐了几句。   慕容紫灵在一位皇甫煜专门为她选配的一伶俐丫头的搀扶下走下马车,她知道她叫小红,虽然长得同样可人,但她的身上没有小乔的那种纯真,她有着不同于她年龄的心思,这令她很不喜欢。   “我想一个人进去走走——”慕容紫灵看了看那破旧的牌匾,看来也不是一个很热闹的地方,比较冷清。   “嗯,”皇甫煜点点头,看着轿中已探出半身的凝芙,转而朝她走去,临走前只轻轻嘱咐道:“要记得,我在等你!”   慕容紫灵微微一怔,看着皇甫煜的背景有刹那的失神,看着他那么放心地把她一个人留下,内心充满感激,至少他尊重她,尽管他知道她不会弃两城百姓于不顾。   只是凝芙看着皇甫煜轻松的神情,不由喃喃道:“您就这么放心,让她一个人进去?”   “她会回来的。”像是笃定般,皇甫煜微眯了眯眼,说得极是肯定,如果她还是他认识的慕容紫灵,她就一定会回来!因为她有一个致命弱点,就是善良与仁慈。   当慕容紫灵抬步走进那破败的大殿,环顾了下四周,并无人迹,正迟疑间,里面传来阵阵木鱼声。   “是他?”慕容紫灵霎时觉着精神也振奋不少,快步朝声音来处寻去。   这庙虽小,却仍然能看出以前也曾香火极盛一时,不然不会有这么宽的余地,这么重重复重重的殿堂,好不容易,在观音殿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一下子顿住了身形。   “你来了——”似是预知般,那原本背对着她的清瘦的背影慢慢转过身来,一脸慈悲笑意。   “大师——”慕容紫灵扑通一声伏地不起,太多的压抑与痛楚终于如潮水般倾泄而出。   “我一直在等你,你却这时才来——”那和尚等她哭累了,才缓缓道出。   “我?”慕容紫灵来不及擦干泪眼,怔怔得看着他。   “这是劫数呀!”那和尚深深一叹,看着慕容紫灵满眼的悲苦,无比爱怜道:“我们原本师徒一场,因为你一次失误而被贬人间受尽情爱轮回之苦,师父原本想要救你,却把你推得越来越远。”   “师父?”慕容紫灵潜意识里似乎有那么一缕熟悉,快得抓不住。   “可是,师父这一次也帮不了你了,”和尚无奈地闭目道:“我已经嗅到了血腥的味道……”   “师父?”慕容紫灵不明所以地看着一脸慈祥的和尚,心中满是困惑。   那和尚再次睁开眼,仔细地端详了眼前的慕容紫灵,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个什么端倪,可脸上的神色却越来越凝重,直到——   直到他的眼光落在了慕容紫灵左腕上碧绿的玉镯时,像是旧识一般,紧皱的眉头豁然舒展开来,颇有深意道:“灵儿,一切随缘!”   “师父,”慕容紫灵看着和尚清瘦但精神的脸,茫茫然不知所云。   “师父要走了,有缘再见。”说着人已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拂尘,准备离开。   “呃?”慕容紫灵紧跟着站起来,甚是惶恐,他怎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了呢?还没有告诉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正思忖间,再抬眼时,空空殿堂,哪有和尚的踪影,难道只是一场幻觉一场梦吗?禁不住打了一丝冷颤,若有所失。   “小姐!”   正当慕容紫灵准备举步离开观音殿的时候,一熟悉的声音拉住了她已经迈出一只脚的步伐,回过头来一看,不正是第1卷第三十九章   第三十九章   “老奴见过小姐。”   “致远见过小姐。”   看着那两张熟悉的脸,慕容紫灵心中一惊,他们不正是在迎宾楼?小姐?莫不是——   果然!黎昕早已上前一步,道:“小姐,老奴该死,让您受委屈了!”   “黎,黎,黎叔,”慕容紫灵有点张口结舌,她依然记得当时裴鑫磊是这么称呼他的,对他的印象也极其深刻。   “小姐,”一声黎叔令黎昕老泪众横,他们的小姐还是没有忘记他呀!   看着慕容紫灵一脸地迷惑,一旁的柳致远解释道:“我就是当时护送小姐入宫的柳向的长子柳致远。”   “不错,”黎昕点点头道:“论年纪他比你年长几岁。”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慕容紫灵想到那一夜无意中听到君昊与影的对话,恍然明白,什么是她的背后有着整个江湖,看看当年护送慕容家的死士及其后代,原来他们从来没有放下对慕容家的责任,即使历史重演,他们还会义无反顾!到底是什么样的恩情才换得这些人世代生死相随,想到慕容、琴兰夫妇,由衷地升起一股敬意!   “小姐,跟我们走吧,”黎昕心疼地看着才多日不见就已消瘦许多的慕容紫灵,她该受了多少苦呀。   “不行!”君昊的话言犹在耳,她不会让这批忠诚之士白白成为他们争城掠地的牺牲品,就让所有的一切由她承担好了,就让所有的一切都由她来了结。   “为什么?!”柳致远激动地道:“小姐难道是不放心我们能安全地把你带离这里?”   “不是,”慕容紫灵感动地笑了,这可是她在这相世上的娘家人哪,如果连他们都不值得相信,她还应该相信谁呢?   “是不是杀了皇甫煜,小姐就愿意跟我们走?!”柳致远单刀直入。   “致远,别激动,”还是黎昕沉稳些。   “黎叔,”慕容紫灵叹口气道:“其实,这是一场阴谋,如果你们真那么做了,最得益的还是君昊。我只不过是君昊的一个棋子罢了,他正想借你们的手去除皇甫煜,他倒坐收渔人之利。皇甫煜又如何?就算你们真杀了他,那还能杀千千万万的皇甫煜么?”   “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连一向内敛持重的黎昕也禁不住愤愤不平;“要不是当年老爷和夫人,哪有他的今日!”   “算了,黎叔,”慕容紫灵眼中泪光盈盈:“你们如若真对我好,就快点回去好好生活,这才是我最想看到的!”   “小姐。”这么样体贴的话令黎昕与柳致远动容,终于明白她在为他们好,民不与官斗,她比谁都清楚这个生存规则。   “快走吧,”慕容紫灵沉声道:“我意已决!不必为我挂心。”似是安慰他们也是安慰自己。   “小姐,”黎昕郑重地点点头,离开时仍不忘叮嘱道:“无论小姐什么时候改变主意,请用血玉告知!”   “嗯,”看着他们矫健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她模糊的眼中,手不自觉地抚上胸前那抹温热,血玉?原来是慕容家死士对慕容家效忠的信物,如果它还有一个名字,那就是忠诚!   怔怔地看着头顶蓝蓝的天,看着不知名的鸟儿自在的飞翔,心中似乎有了某种答案,虽然不是很清晰,但她知道她不应该再继续消沉,倒不如坦然接受这一切,面对这一切。   所以——   当慕容紫灵再次出现在皇甫煜和凝芙的眼前的时候,他们相视一笑,有一种感觉,那个迎宾楼的慕容紫灵回来了,自信而洒脱,冷静而睿智。   皇甫煜紧紧盯着慕容紫灵登上车的身影,眼中有一抹忧思,如果她的清醒预示着她的离开,他倒宁愿她永远沉醉不醒,虽然这很自私,很冷酷!   “走吧——”皇甫煜朝旁边的侍从,也就是那位在迎宾楼的蓝衣男子点头示意,命其安第1卷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这是哪?”当慕容紫灵看着一派和谐的城镇时,狐疑地问着坐在帘外的小红,她知道她听得见。   “回小姐,这是洛城。”因为慕容紫灵还没有正式册封,所以小红依然称她为小姐。   “洛城?”不正是被赤国占领的地方吗?怎么看不出一丝殖民地的迹象呢?不禁菀尔,原来皇甫煜并不如传言中那么冷酷。   “小姐,刚刚王传话,今天就在洛城休息,三天后再回赤国。”小红恭敬地说道。   “这里离赤国很近了吗?”慕容紫灵揣测道。   “是的,出了洛城,就是赤国的边境了,”小红如实答道。   “噢,”难怪会轻松下来?看来他不是完全对君昊毫无顾虑的呀。慕容紫灵淡淡地应了下,便不再多问了。   很快得,他们就被安顿在洛城的将军府内,他们似乎对于慕容紫灵的到来并没有多大顾忌,不过想想也是,她有一个如小红般的影子贴心照顾,又能起个什么浪呢?更何况自己孤身一人,又无一技之长,有的只是不值钱的自尊与骄傲罢了。   “小姐,到晚膳时间了,小红给您梳洗下。”慕容紫灵看看外面近黑的天色,原来一下车不知不觉已睡了一下午了,这一觉倒睡得安稳,反正是随遇而安了。   慕容紫灵点点头,起身梳洗,也不大在乎小红给她编什么发髻穿什么衣服,“女为悦已者容”,既然他已不在身边,费尽心思又为哪般呢?不知他过得可好?得知自己就这样与他天各一方、永不相见是否难过?看着手上的玉镯,心绪又飘向了远方,直到现在才明白,那颗心早已经遗落,终于明白为什么对于他的亲昵总是那么能够自然接受,想起那首诗,心中感慨: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的距离   而是我站在你面前   你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我站在你面前   你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爱到痴迷   却不能说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   而是想你痛彻心脾   却只能深埋心底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我不能说我想你   而是彼此相爱   却不能够在一起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彼此相爱   却不能够在一起   而是明知道真爱无敌   却装作毫不在意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树与树的距离   而是同根生长的树枝   却无法在风中相依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树枝无法相依   而是相互了望的星星   却没有交汇的轨迹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星星之间的轨迹   而是纵然轨迹交汇   却在转瞬间无处寻觅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瞬间便无处寻觅   而是尚未相遇   便注定无法相聚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是鱼与飞鸟的距离   一个在天,一个却深潜第1卷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你真美!”当慕容紫灵穿戴一新地站在会餐厅时,还是给众人一亮,虽然凝芙已经美得无可挑剔,但慕容紫灵的清新还是打动了众人,包括高高在上的皇甫煜。   而这也就是慕容紫灵被安座在皇甫煜右侧时他说的话,慕容紫灵只是微微一怔神,看着对面凝芙眼中的哀怨,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这份心境她怎么会不知,慕容紫灵浅浅地对她一笑,眼中满是理解与会意。   虽然只是不经意的一眼,还是让凝芙感到震动,也从那一眼,她知道她可能永远无法与之并提,因为她的与世无争,尴尬地笑笑便故意转移了视线,看向无关紧要的别处。   正当皇甫煜准备传膳时,那抹熟悉的蓝衣男子已急急过来,看着慕容紫灵也在场,一时不知如何措词。   “什么事?说。”皇甫煜看了看旁边的慕容紫灵,朝他点点头,示意他不须顾忌慕容紫灵,也或许,他刻意想让她知道一些事情,毕竟君昊曾是他的夫君,“一夜夫妻百日恩”,这个道理他懂。   “回王,”蓝衣男子怔了下,才道:“炎国已派出十万兵马朝洛城这边来。”   “十万?!”不听还好,一听皇甫煜别有深意地看了一旁无动于衷的慕容紫灵,轻笑出声:“我不是答应他,一回赤国就退兵的,他就这么等不及?”言语中满是讥俏。   皇甫煜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着一旁的慕容紫灵道:“灵儿,你知道十万对三十万是个什么概念吗?”   慕容紫灵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以卵击石。”   “哈哈哈——”皇甫煜欣赏地看着慕容紫灵冷静地思辩能力,她竟然全然没有表情,是太过冷静,还是心若死灰?   “王——”那蓝衣男子欲言又止,又小心地看了慕容紫灵一眼。   “怎么呢?”皇甫煜看着这平常快言快语的孙义庆的异样,有丝愠色:“还有什么,尽数道来。”   “是!”孙义庆恭敬立身道:“据可靠消息——这次,这次出兵不完全是炎国的意思……”   皇甫煜似乎也感觉到一丝不正常,眼睛微微眯起,静待下文。   孙义庆咽了咽口水,才道:“这次出兵是裴鑫磊的意思……”当他看到皇甫煜沉下的脸,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汇报。   而一旁的慕容紫灵在一听到“裴鑫磊”三个字时全身一颤,眼中泛起一层薄薄水汽,他这又是何苦?   “他?一个商人,他拿什么和我斗,就凭他那区区十万?”皇甫煜眼神中充满不屑。心生一股妒嫉,因为他没有错过慕容紫灵渐渐迷离的眼神,因为那个该死的裴鑫磊,因为那个在迎宾楼与她共舞一曲的裴鑫磊。   “裴鑫磊是炎国太后的亲姨甥,受封于候,可一直不问政事。听说,这一次他用他裴家的全部家当来换取炎国的十万兵马,主动请缨!并以性命相托——”孙义庆小心地说道。   “以性命相托,什么意思?”皇甫煜没有错过孙义庆的话中有话,既然说开了,倒不如说得彻底些,好断了慕容紫灵的念头。   “就是,就是——在出征前,裴鑫磊喝了御赐密制的毒酒,以一月为期,如若收回不了失地、救不了,咳,小姐,他也就没有机会再活下去了——”   “你说什么!”皇甫煜难以置信地道:“他一个从未领兵打仗的商人,除去这近半月的路程不说,竟然妄想在半月内收回洛城与汉阳,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现在到哪了?”相对于皇甫煜的愤怒,慕容紫灵的声音倒显得格外冷静自若,尽管她此刻的内心已波涛汹涌。   “顶洲,”孙义庆意外地看着慕容紫灵,老实回答:“离这大概只有十日路程。”   慕容紫灵了解地点点头,便不再作声。皇甫煜奇怪地看着她,她要做什么?为什么她明明坐在自己的身边,却感觉好遥第1卷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夜格外地深沉——   只是在夜色中,一抹清丽的身影却踱出自己的房间,坚定地迈向既定的位置,前面不远处,那是皇甫煜就寝的地方。   远远地,慕容紫灵就听见不同的声音,那是什么?那阵阵娇喘与低吼,天,该不是?一想起就脸红,想要转身回头,可裴鑫磊俊朗的脸却定在了她的脑海中,心中一酸,脚步更加坚定了。   到得门前,深吸一口气,轻叩了叩门,便全心等待。   “谁?!”里面传来皇甫煜不耐的低吼,是哪个不怕死的,向天借胆了不成:“进来!!”   轻轻推开门,慕容紫灵视死如归地走进去,当她抬眼一看:天!那床上两具紧贴的身躯时,羞得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一时就像公公进了媳妇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出去——”皇甫煜有一种压抑的痛苦。   慕容紫灵如蒙大赦,急急转身欲走,刚才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一下子消失殆尽。   “谁让你走的,”轻飘飘的,皇甫煜不知什么时候已近前,毫无顾虑地从背后一把楼住慕容紫灵,吓得慕容紫灵不敢动弹。   不一会儿,只见凝芙凌乱地整理好衣物,尴尬地匆匆离开。   一会儿,就只剩下他们两人。慕容紫灵被皇甫煜紧紧地搂在怀中,从衣服的感觉上,她就知道他根本就没穿衣物,天哪,想想都觉着丢人,怎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怎么呢?这么晚了扰人好事,你不觉得应该表示一下吗?”欲求不满的声音更富磁性。   “我?”慕容紫灵试图让自己冷静、克制,终于缓缓道:“我有事找你。”   感觉慕容紫灵放松的身体,皇甫煜不舍地放开她,旁若无人地走向床,披好衣裳,那松松松垮垮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桀骜不驯和性感。   “你可以转过身来了,”皇甫煜懒懒道:“看你那一副不经人事的模样,不要告诉我君昊他没碰过你。”   “怎么可能?!”慕容紫灵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与刚才确实不合,自己是有夫婿的人,对这样的情形不应该像不经人事的处子一般躲避,反而要表现得久经沙场一样才是,随即淡开一抹轻轻的笑意,缓缓转入正题:“这么晚来找你,想和你谈笔交易。”   “交易?”皇甫煜淡淡地抬眸,他知道,自从晚膳开始,她就心不在焉,为了那个男人,那个肯为了她而抛弃一切的、不自量力的傻男人,他的眼中燃起一抹愤怒,愤怒她的在意。   “凭什么?”皇甫煜慢慢走近她,慕容紫灵仓惶地后退几步。   “你怕我?”这一点认识令皇甫煜很不高兴,紧紧摄住她娇美的下巴,让她无处可逃。   “放我回去,回到他身边,求你!”慕容紫灵想到裴鑫磊的深情厚意,语意哽咽。   “无论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慕容紫灵无比认真地看着皇甫煜的眼眸,豁出去地道。她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有的只是这副空壳而已,如果他想要,就拿去好了,只求能再看上他一眼就好。   说着,轻轻惦起脚,主动地勾住皇甫煜的脖子,闭上眼,颤颤地送上自己冰冷的唇。   看着她我见犹怜的楚楚动人,皇甫煜不是一个受不了诱惑的人,可是他在嫉妒,嫉妒那个名叫裴鑫磊的男人,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她对那个男人满满的爱意。   狠狠的,毫不怜香惜玉地,皇甫煜用力地吻住她的唇,她生涩的反应如一注兴奋剂,令他欲罢不能。   可能不再满足于唇上的缠绵,皇甫煜粗地一把抱起纤弱的慕容紫灵,却无比轻柔地放到刚刚欢爱的床上,他的手也不再停驻于她柔弱无骨的腰间,用力扯下她身上的衣物,只剩下一大红色肚兜,他的热情也跟着莫名高涨。   当他再次吻向慕容紫灵眉睫时,只见她早已满脸湿气,心中一时不忍,大手也顺时抚向她的左臂,蓦得——   一抹刺眼的红点落入他的眼中,那是守宫砂,只有?皇甫煜的手一颤,无比讶异:“你,真是处子?”   慕容紫灵只是紧绷着一张俏脸,胀得通红,此时此刻这样的暖昧,她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皇甫煜豁然起身,一把扯过被子给她盖上,怜惜地滑过她如丝般的脸颊:“为什么?”   “他不爱我,”慕容紫灵冷冷地道出事实,缓缓起身,并当着皇甫煜的面拾起地上的衣物慢慢穿戴好,毫不忸怩,似乎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不然你以为我现在会在这里接受你的羞辱吗?”   “对不起——”皇甫煜突然觉得愧疚,从来没有过的,他会对一个女人感到抱歉,因为冒犯而感到抱歉。   “放我回去,好么?”慕容紫灵也被皇甫煜的道歉给怔住了,其实,他真得是一个不错的人,如果没有裴鑫磊,也许她会爱上他,即使他拥有的女人不只她一第1卷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他就要死了,你还去干什么!”皇甫煜差不多是用吼的,“即使我不杀他,他也活不了多久的!”他在强调一个事实,半个月退兵,凭他区区十万,怎么可能!到时就是他不让他死,君昊也不会放过他的。   “他若要真死了,我也不独活。”慕容紫灵的眼中闪过一抹坚定,并转而道:“要是,要是半月内破了呢?”慕容紫灵心中有一份希冀。   “不可能!”皇甫煜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地陈述事实:“无论从兵力还是主帅,都不可能!”   “我是说如果——”慕容紫灵也没有太大把握。   “没有如果,”皇甫煜想也不想地拒绝了。突然像明白什么似的,直盯着面前的慕容紫灵,该不是?   “别那么看着我,”慕容紫灵心虚地一笑:“我如果有那本事,还会在这里?”   出人意料的,皇甫煜深深地看了慕容紫灵一眼,道:“我倒真希望你有那本事。好,假设有一个这样的如果存在的话,我会主动退兵,并修书两国交好,同时签订互不侵犯条约。”   也许,她可以赌上一把,慕容紫灵暗暗想着,只是静静地等着皇甫煜的答复。   “你赢了。”皇甫煜挫败地叹了口气,这样的女子,他舍不得,他没有君昊那么大度,就为了两座城池而把这么美好的女子拱手相让,如果换作是他,是决不会放手的。这时,他真得有点佩服裴鑫磊的勇气,虽然只是一介商人,却为了爱情而至死不渝,为了爱情而舍弃自己富可敌国的家业,光这份勇气就值得他敬佩,从而惺惺相惜。所以,私下的,有那么一点点的,竟然希望他能创造奇迹,用他的爱。   “你现在就走——”皇甫煜紧紧地盯着慕容紫灵,像要把她深深刻在心里一样,紧紧握住拳头,道:“在我还没有改变主意的时候——”   “义庆——”简要地命令:“去准备马车,送小姐回顶洲。”   “是!”闻声而来的孙义庆虽然不明白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看到皇甫煜痛苦的神色及简单的命令时,他就知道问题一定出在美丽的慕容紫灵身上了。   慕容紫灵感激地看了看皇甫煜,也许他真得对自己有情,想到他为了博一曲而不惜万金,心中涌上一丝温暖。她并不是无情之人,只是他要的她给不起,缓缓走近他,大胆地搂住了他因为她突然的举动而略显僵硬的身子。   “谢谢!”慕容紫灵埋头伏在他的胸前,由衷地说着。这是她所能给的全部。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   “灵儿——”当慕容紫灵的倩影渐渐消失在皇甫煜的眼中时,终于痛苦地跌坐在床沿,在那一刻,哪怕只要她有半点的迟疑,他就会把她牢牢地锁在身边,决不放手!虽然只有短短的温存,但他知道,只要她愿意,他愿意为她放弃所有,就像她爱的那个男人一样交付全部。   秋风清,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还如当初不相识。   可是,这一切她都懂吗?连他自己也是在这一刹那才明白的,失去了才觉得珍惜,为什么总是来得那么地迟第1卷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小姐,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孙义庆远远地看着前面阵营的篝火,恭敬地迎立在马车外。   “噢,”从车内传来慕容紫灵清脆的声音,很快的,慕容紫灵就卷帘而起,当她看着远处隐约的阵营时,暗念一句:鑫磊!心头一酸,满是苦涩,眼中情不自禁地泛起点点泪光。   她日夜兼程、归心似箭,只想亲自告诉他,无论天涯海角,她都会生死相随!即使,就这样死去又怎么样?生不同时,死能同衾,已足矣!   你侬我侬,忒煞多情。情多处,热似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们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捏一个你,在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小姐——”孙义庆看着慕容紫灵挺直的倩影徐徐往前走,没来由地感伤。   “嗯,”慕容紫灵顿住身形,转过头来,看着近在咫尺的孙义庆。   “呃?”孙义庆不好意思地笑笑,满脸通红,眼中甚是羞赧,一改往日的利落,有些欲言又止。   夜色已深,也许是十五吧,今夜的月色很明媚,如慕容紫灵绝色的容颜令人眷恋,从孙义庆的眼中,慕容紫灵读到了一抹熟悉,那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慕之情,那么地小心又那么地珍贵,所以她不忍拒绝,爱一个人并没有错,爱与被爱同样美丽。   “小姐,您多保重!”好不容易,孙义庆郝郝地说道,语中甚是关切。有时候,喜欢上一个人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喜欢就喜欢了,也许在第一眼,也许就在此刻。虽然他知道此生无缘,可是还是希望自己所倾慕、所喜欢的人能得到幸福与快乐,就这样简单的祝福。   “谢谢。”慕容紫灵由衷地笑了,她的笑在那一刻成了孙义庆最宝贵的回忆,不是因为它的美,而是因为它的真诚。她永远是那么地高高在上,令常人难以企及,而此时此刻,她却独为他而笑,他该知足了!   终于,挥鞭而下——   孙义庆轻快地扬起马鞭,深深地看了慕容紫灵一眼,似乎要永远铭记她的样子般深逐。   而她,身形未动,似在守候他的离开,这份真诚令他感动,爱上这样的一个女子,即使从未得到过,也会觉着幸福,即使舍弃也会觉着幸福。   夜凉如水,慕容紫灵禁不住打了个寒颤,看着滚滚而去的红尘及那一抹没入黑夜的车身,感觉这些日子如梦如幻般不真实,抬头看看天上的那抹皎洁,转回身看向前面的阵营,心中充满了感动,如召唤般向前走去……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岗。   当裴鑫磊负手而立在阵营外时,当他仰望头上那轮皎洁的月亮时,心中甚是凄楚,虽然她才离开自己不过几月时间,可是就像过了十年那么久,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我们曾经深深地爱过一些人。爱的时候,把朝朝暮暮当作天长地久,把缱绻一时当作被爱了一世,于是承诺,于是奢望执子之手,幸福终老。然后一切消失了,然后我们终于明白,天长地久是一件多么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幸福是一种多么玄妙多么脆弱的东西。   也许爱情与幸福无关,也许这一生最终的幸福与心底最深处的那个人无关,也许将来的某一天,我们会牵住谁的手,一生细水长流地把风景看透。   其实承诺并没有什么,不见了也不算什么,所有的一切自有它的归宿。我们学着看淡,学着不强求,学着深藏,把你深深埋藏,藏到岁月的烟尘企及不到的地方,只是,只是为什么样在某个落雨的黄昏,在某个寂寂的夜里,她还是隐隐地在你心里淡入、淡出;拿不走,抹不掉。”   自从知晓她的真实身份那一刻起,就试着把她遗忘。   原本,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   路归路,桥归桥,不再奢求。   可是——   为什么再见那一刻起,又那么轻易地迷失了自己,愿意把自己的所有都交付,包括自己一生的等待与守候。所以,他毫不犹豫地亲自为她戴上他的印记——玉之心,即使只是水中望月,他也甘之如饴!当听到程正豪含泪地控诉时。   终于明白,如果以后再也没有她,他生存的意义又在哪?!   终于理解,爹爹那份对娘亲至死不渝的爱情!人生若只初相见,从此萧郎成陌路……   所以,倾尽家财,换十万兵马。   所以,从容饮毒,交一句军令如山。   其实,他不懂军事。即使他知道做为成功商人的致命弱点就是:任何时候都不要去做自己不擅长的东西。   可是现在,他不仅做了,而且孤注一掷。   想起刚刚在营帐中的徘徊,想起众将们眉头紧锁的凝重,他知道他现在是在将十万将士命悬一线,那微乎其微的一线,他知道这远远背离于他的本性,所以他已经用了自己所有的积蓄,就算用这些积蓄来买下他们的命,这是目前唯一能使自己感到安慰的地方。   深深地叹上一口气,月光下颀长的身影是那么地落寞与孤独,这是他能为她做的全第1卷第四十五章   第四十五章   可能真得有些倦了,裴鑫磊微微移动了下身躯,准备回到阵营当中,在抬腿间,像是有感应般,他抬眼凝目看向了不远处,似有一人影缓缓朝这边走来。这么晚了,会是谁呢?一个人?如果是敌人,怎么会那么暴露?   不对,感觉为什么会那么熟悉?   渐渐地,渐渐地——   人影愈来愈近,她踩着一地月光走来,披着一层光华走来,那么急切又是那么幸福。   “灵儿——”终于看清了,裴鑫磊如钉子钉住了般,不能移动分毫,会是她吗?看着她那浅浅的笑容,是梦吧?每次梦中的她都是这样对他笑的,可往往梦醒后变得更加惆怅。   “鑫磊——”柔柔的、低低的呢喃,这是属于情人间的那种甜蜜的口气。   “灵儿,”裴鑫磊抬手就能触到那近在咫尺的清丽容颜,一滴滚烫的热泪滴在了他的指尖,也把他带回了现实。   充满狂喜的,裴鑫磊粗鲁地一把紧紧地抱着她,抱着她,就像要狠狠地把她揉到自己的身体内一样,日日夜夜的相思,时时刻刻的担心,一滴热泪滴在了慕容紫灵秀美的颈间,烫着了她的心,燃烧了她的情,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鑫磊,我回来了——”任凭他抱着,感受着他灼热的体温,那份熟悉的安心又再次回来了,因为有他的温暖。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裴鑫磊喃喃低语,什么也没问,只要她能平安回来,一切都好。   过了好久好久——   裴鑫磊才万分不舍地把她轻轻推开,可他的手指却抚上了令他日日辗转的容颜,她是真实的,不是虚幻,眼中充满欣慰与感激。当他的手抚上那樱桃般的柔软蝗,心中的那份悸动与渴望如排山倒海而来,他的眼也开始变得迷离与炽热   充满占有的又似充满惩罚的,裴鑫磊覆上了那层柔软的甜蜜,慕容紫灵生涩而羞怯地回应着,没想到他也有这么霸道与温柔的一面,可能真得是被自己害惨了。   感受着她怯怯的回应,裴鑫磊欣喜若狂,紧紧扣住她纤细若柳的小蛮腰,他们看上去是那么地紧合,仿佛世界上没有什么能把他们分开。   直到慕容紫灵气喘吁吁,裴鑫磊才满足的轻放开她,抚着她因他的狂热而变得更加饱满与红润的朱唇,忍不住又轻啄了下,才作罢,羞得慕容紫灵直往他怀里钻。   “鑫磊,我们回去吧,”慕容紫灵看了看后面的阵营,大多数营帐已经熄灯而眠了,除了些来回巡逻的士兵,还有一个帐房的灯是亮着的,里面似有人影在晃动。   “嗯,”裴鑫磊点点头,撒娇道:“再抱一会儿——”   慕容紫灵笑了,笑得眼中又有了泪水,面前的这个男人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她还求什么呢!   “好了好了,别哭,”裴鑫磊心疼地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低声哄道:“走吧走吧,我们回去。”   说着,就拉着慕容紫灵的小手走向了营帐。那守卫的将士一见裴鑫磊旁边的人儿都傻眼了,她是月中的嫦娥吗?   裴鑫磊只笑笑地领着她直走入那间点着灯的营帐,卷起帘布——   “鑫磊,都去哪呢!呆那么久——”正粗声粗气说话的那个人,待他转过身来看到裴鑫磊旁边的人儿时,一时竟怔得说不出话来了。   “天佑!”哗啦啦,要不是裴鑫磊拉着慕容紫灵闪得快,恐怕慕容紫灵早已落入魔爪了。   “天佑?”   “娘娘?”   “小姐?”   原来那帐中的众将正在看着案上的地图愁眉苦脸的,这其中当然包括风华、习锦程、程正豪甚至迎宾楼的黎昕。   “卑职参见娘娘——”   “微臣参见娘娘——”   当众将看着面前这位美的不像话的女人时,忙恭身行礼,害得风华他们也霎时明白自己的身份,纷纷行礼。   “快别——”慕容紫灵亲自一一把他们扶起,正色道:“从我出宫的那一天起,我便不再是你们的娘娘,你们勿须如此!”   当她到黎昕面前时,眼中除了讶异,更多的是感动,轻轻喊一句“黎叔”便已泪眼满眶。   “小姐,请原谅老奴没有听你的话,”黎昕也是百感交集,又怕她生气,刻意强调道:“不过,就我一人。”   “您这又是何苦?”慕容紫灵紧紧握着黎昕布满老茧的手,格外地亲切。   “娘,娘娘——”程正豪喊得甚是别扭。   “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娘娘,你们都可直呼我的名字,慕容紫灵,或紫灵,或灵儿,都可以。”慕容紫灵看着这些可以随时为她抛头颅撒热血的男儿,心中很是感慨,她又是何其有幸!   “小,小姐,”黎昕依然是老称呼,似乎已经习惯了,“你,怎么回来了?”   经黎昕这一问,倒问出了所有人的心思,看着她完好无损地站在他们面前,很难相信那日在朝堂上信誓旦旦的皇甫煜会这么轻易地放手?!传言中他是魔鬼之子,冷酷无情,怎么会有这么慈悲的一面,难道?真不敢想像。   看着众人难以置信的神情与猜度,聪明如她怎会不知?   只是慕容紫灵只淡淡地笑笑,只有一旁的裴鑫磊一脸信任地看着她从头至尾,这份相信令她动第1卷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慕容紫灵轻轻放开黎昕的手,踱步走到案前,就着明亮的烛火,仔细端详了下地形,并若有所思地用手在上面点了点,画了画,她的举动令众人费神。看着她专注地神思,生怕惊扰了她,大气也不敢出,好半晌,慕容紫灵的唇角逸出一抹意味深长地笑意,只见她眼也没抬,丢了句:“正豪,现在我们具体有多少兵马?”   “十万五千零二十六人。”程正豪虽然惊讶她的问题,但不敢隐瞒,据实禀报。   “粮草够么?”慕容紫灵仍是问得淡然。   “是的,托鑫磊的福。”程正豪看了看一旁从容而立的裴鑫磊,只见他的脸上也是一片茫然。   “你们对于半月拿下洛城与汉阳,”慕容紫灵用力点了点地图上的标志两座城市的坐标,终于抬眼问着正恭候而立的众将,徐徐道:“有几成胜算?”   众将为难地摇摇头,大气都不敢出,眼前的这个女人,当她站在那案前的时候,就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她的纤手在地图上走来游去,如随意指点江山般那么快易。   “一成都没有?”慕容紫灵看着底下微微低头的将众,恍然明白,这些人并不是炎国的精英,他们此次被迫出征,并非出于自愿,有的只是一种勉强或者忠诚,看着他们誓死如归的凛然,任何事情勉强到要用生命来支付,那么它便是一种忠诚。   正思虑间,其中一位年纪稍长些上前一步,沉声道:“依卑职来看,四成。”   “四成?”慕容紫灵有点失神地看着面前这位已白须过肩的老将,虽然已年迈,但眼神格外清明,不由心生好感,为着他这一副年迈,还愿意这样东奔西征,“您贵姓?”   “回娘娘,免贵姓许,名福成。”许福成态度甚是恭敬。   “很好!”慕容紫灵赞许地点点头,来回缓缓踱了几步,才道:“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道者,令民于上同意,可与之死,可与之生,而不畏危也;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凡此五者,将莫不闻,知之者胜,不知之者不胜。故校之以计,而索其情,曰: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   士卒孰练?赏罚孰明?吾以此知胜负矣。将听吾计,用之必胜,留之;将不听吾计,用之必败,去之。   计利以听,乃为之势,以佐其外。势者,因利而制权也。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吾以此观之,胜负见矣。”   “许将军,小女说得可在理?”谈兵论战信手拈来,听得众人一愣一愣地。   “娘娘有将军之才!”许福成好半晌才回过神,惊喜交加。   “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慕容紫灵从容地点点头朝怔愣得下巴都快掉下来的程正豪道:“正豪,把敌军的具体兵马数目及性能,详细的布置图以及其主帅性格及用兵习性尽数呈报!”   “你们快去休息,保持体能才是最重要的!”慕容紫灵俨然一治军统帅,一丝不苟。   “是!”众将面面相觑之余,眼中也盛满了些许欣慰,不知为什么,她那种井然有序的作风不像一个女子的作风,倒像一名真正的军人,早就传闻此娘娘是个中翘楚,人中龙凤,不然皇甫煜也不会用两城来换一个女人,看来皇甫煜的眼光的确不一般。   “黎叔,”慕容紫灵从颈上摘下那块血玉,目光如炬地看着一脸激动的黎昕,他也是刚才受到的震撼,小姐竟然对兵法研究如此甚深,怎不令他叹服!   “是,小姐。”黎昕恭候着,他有一种预感,他们将会拥有一种全新的经历,因为他竟然看到了小姐眼中有种闪动的东西:嗜杀与冷酷,而这两者结合在一起,就必然会走向一条路,一条非凡的路。   “黎叔,灵儿的话还做得准么?”慕容紫灵递过那块夺人心魄的血玉,还未及黎昕开口,便道:“我需要你们的支持第1卷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是!小姐。”黎昕激动地捧着那块血玉,他知道一旦启动血玉,便又是一场腥风血雨的掀起。   “还有,这江湖上有没有一个擅长解毒的人?”慕容紫灵若有所思地看着一旁的裴鑫磊。   “有,只是他性格有些孤僻,”黎昕了然地点点头,转而笑道:“不过,看在这块血玉的份上,他会出手的。”   “好的,”慕容紫灵欣喜地看了一下血玉,这江湖上该有多少人欠了这块血玉情?看着黎昕动容的神情,看来君昊所言不虚,她的确有足以调动整个江湖的力量,不是因为她特别,而是她是慕容,而是因为血玉。   “黎叔,你走吧,希望你会很快地带来好消息。”慕容紫灵轻轻地点点头。   “是,小姐。”黎昕再次一恭身,便退出帐外,早有一位士兵牵着一批能日行千里的快马,不一会儿,身形已隐没于黑夜当中。   “天,天佑,”程正豪的唇角都有点打哆嗦,眼睁睁地看着慕容紫灵从容地安排这一切,如果说上次迎宾楼是一次震撼,那这一次对他而言,只能用空前绝后的不可思议来解释了。   “灵儿,你懂用兵?”裴鑫磊不无讶异地看着她,从没想到她那小小的身体还会有这么大的能量,一个女孩子家竟然丝毫不输男儿,难怪那首“谁说女子不如男”唱得那么有声有色。   “嗯,”慕容紫灵不置可否道:“以前在念书的时候,我就喜欢研究这些,当时只是兴趣爱好,也是为了更好地生存于这个社会……”当慕容紫灵想起自己为了很好地保护自己而不断地用智慧来武装自己时,那时的孙子兵法倒成了她极爱好的书之一,为此,在大学期业余间,还常常去参加军校模拟演习,无论是电脑模拟还是实战训练,她都落下了不俗的成绩,尤其是电脑军事作战,她还拿过奖呢!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这是否也是天意呢?似乎来世的一切都为前生而准备的,是冥冥之中的宿命吗?   “嗯,”慕容紫灵恢复了那清丽的笑靥,道:“因为我答应皇甫煜,半月内收回洛城与汉阳。”   “这就是他放你回来的原因?”一旁的风华也呆不住了。   “因为我要让某些人看到,我慕容紫灵不止两座城池……”慕容紫灵刻意刻意压低了声音,却仍然掩饰不了她心中隐藏的怒火。   “是因为鑫磊吗?”习锦程眼中充满担忧。   “是的,”慕容紫灵肯定地点点头,一味的忍让并不表示她就没有脾气,君昊的冷酷令她寒心,即使是身为表亲手足的裴鑫磊也不应让他饮下那杯毒酒,如若她猜得不错,一定是一杯无解之毒,所以她才担心,所以她才特命黎昕找到那位能解百毒之能人,江湖乃藏龙卧虎之地,她抱有一丝希冀。   “灵儿,其实你勿须这么做的,”裴鑫磊深深自责道:“你原本是那样的天真无邪,是因为我才这样的啊。”   “鑫磊,”慕容紫灵叹道:“我们生在这个世间,首先就是要学会保护自己关爱的人,所以我不希望,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因为我而受到伤害!我要把你们因为我而失去的全部还给你们。”   “你这是说什么话呢!”程正豪听得直跳脚:“我们要是贪图你的回报,今天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正豪,”裴鑫磊理解地看了看慕容紫灵,拍拍正豪的肩道:“灵儿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想少背负些责任,只是想活得轻松些,她真得太累了。”   “从明天开始,我们就是休戚与共的战友!”慕容紫灵感激地看了裴鑫磊一眼,果然世上懂她的唯有他了。   “好!”风华、习锦程痛快叫好。   今夜无眠第1卷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时光飞逝,一晃就是半月——   炎国皇宫的御书房——   “主上,”影一如既往地从容与恭敬,当他一踏进房门,却惊愕地说不出话来,几乎失去了往日的自制,尽管已经很用力的克制,但眼中的惊讶还是那么地明显。   原本在书案上整洁的奏折,已经如天女散花一样,满地都是,还有破碎的花瓶残骸,斑驳的笔砚……一片狼藉,这一切正宣示着主人的心情,曾经暴风狂雨过,是什么导致这种情况呢?就除了那一天,慕容紫灵的离开,他看到了君昊眼中的自责与心痛,虽然说每一位君王在笑谈间都会爱江山更爱美人,但如果一旦真正地做出选择时,大多数还是会选择前者,因为他们很清楚,如果自己连江山都没有了,还拿什么去争美人?美人是一种极其娇贵的花朵,若没有肥沃的土壤,拿什么去滋养?   只是这也是他一开始就担心的,怕君昊会后悔,会后悔自责自己对慕容紫灵所做的一切,如果无情,倒也无妨,可惜,君昊在真正放手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是真得动了心、动了情,可,一切都太迟了,他亲手把自己心爱的女人送到了别的男人的怀抱,对于情感,他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甚至于有些残忍,尽管是为了他的一部分江山,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两座城池,或者只是一种不得不放手的无奈,内忧外患,稍有不慎,就会让朝中逆臣贼子趁机反噬,重蹈十八年前国破家亡的悲剧,虽然在这场政治游戏中,慕容紫灵不小心成了首当其冲牺牲的那一颗棋子,但她却保全了君昊,保全了炎国。因为她而争取了有利的时机整肃朝堂内外,因为她才会有更多的时间毫无顾虑地去调整内部事务……   虽然这段时间不是很长,但已足够,君昊成功地稳住了炎国,清除了叛逆,看着倚立窗前那略显消瘦的背影,影的心中滑过一丝同情,君王的责任从来都是这样身不由已。仔细看看满地的疮痍,心中充满不解,现在的一切都归于太平与稳定,还有什么令他如此愤懑?   “你来了——”没有回头,口气中却充满无奈与浓浓的感伤。   “是,主上”影低首候立。   “看看这个,”说着,一个不知名的东西直飞向影,力道拿捏得极好,没想到身处于庙堂之极高处的君昊也有如此不凡的身手。   “是,”影恭敬地接住,竟然是八百里快骑,拿在手里,还残留着君昊暧暧的体温,可能是捏在手里很久了,这是什么?边关?难道裴鑫磊真得全军覆没了吗?   心中一紧,不敢再妄自想下去,急急地打开,神色由开始的担忧逐渐变得难以置信,“咚”,直到奏折从他手中滑落也不自知,那满脸满脸地震惊显得格外突兀,打破了他一向自持的冷静。   “很吃惊吧?”一声叹息轻飘飘地飘过影的耳际,犹如一道轻柔的微风,恢复了他的清明。   “开始我也不信,”君昊终于缓缓转过身,神色除了平静还有一抹难以去除的忧郁,“他们成功了,不仅收回了洛城与汉阳,更签订了友好盟约……”   “这,怎么可能?”影喃喃自语:“以十万抵御赤国的三十万?”   “不是十万抵三十万,”君昊刻意纠正道:“是十五万抵三十万。”   “十五万?”影不明所以地看着君昊。   “是的,”君昊认真地点点头,“虽然朕只给了鑫磊十万,可他又自筹了五万。”   “自筹?”影听得糊涂。   “你可知道领导这次战役的主帅是谁?”君昊并没有直接解释影的困惑。   “是,娘娘,”影正在慢慢消化刚刚从奏折上得来的消息,这也是他刚才为何失控的原因。   “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君昊的眼中充满激激赏:“试问当今天下能做到此事的又有几人?能把一场以少胜多的战役打得如此漂亮的又有几人?!”   “是,是的,”影由衷地佩服道:“娘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还记得朕向你提过,慕容家的背后有整座江湖,那自筹的五万便是江湖的各界奇人异士,数量虽然不多,却个个能以一敌百,只是没想到灵儿会兼顾士兵的严谨与江湖的习气,打造出一支攻无不克的军队,这份凝聚力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到的!”君昊的眼中充满神往,真想飞到她的身边去领略她的快意恩仇。   可是,一想到她,一想到她离开时的决绝,心中不由紧紧一抽,是啊,她该恨他,恨他的薄情寡义,他在那么狠狠地伤了她以后怎么还可以厚颜无耻地求得她的原谅,想到此,眼中的抑郁更深了,深如潭。   “娘娘,会回来么?”影的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他的主上是如此需要她的归来。   “会!”出乎意料的,君昊说得斩钉截铁。   “为什么?”影忍不住追询:“是因为候爷么?可是——”   君昊看着影欲言又止地神态,知道这个从小就一直把守护他当作他今生最大的责任的忠实的朋友,并没有打断他,也许他真得孤独地太久,也需要倾听与倾诉。   “可是,候爷并没有真正地中毒呀,时间一长,他自然就会知道。”影鼓起勇气继续说下去:“记得当日,主上赐给候爷经过刻意勾兑的酒,是为了阻止他以身试险,好让他知难而退,从而从长计议。却不曾想候爷不经考虑一饮而尽——”即使已经过了这么久,但每当想起那个场景还是会令他动容,世间上果真有如此痴情的男子,就如他的父亲一样。   “还记得鑫磊离开时所说的话吗?”君昊的脸上满是羡慕。   “记得,”影点点头:“他说:‘灵儿不止两座城池,在我的眼里,她就是整个天下!’”   “没错!”君昊无不哀伤地道:“他做到了!他倾尽他裴家所有的家当只为换取那不可能的幸福!而灵儿也做到了!她用她的非凡证明她的确不止两座城池。是朕,是朕错了!”   “主上,”听出君昊语中的哀伤,影的心中有丝心疼,虽然他也佩服裴鑫磊的勇气与执着,但从私心处来说,如果让他在君昊与裴鑫磊二者做出选择,他肯定会选择君昊,因为他才是他的主子。   “是的,她会回来,因为她是慕容,她是慕容紫灵!”君昊说得很是果断。   像是突然的,影一下子明白过来君昊语中的含义,慕容紫灵承载的是整个慕容家的荣誉,为了炎国,她舍身成仁;同样为了炎国,她化身为另一段常人永远无法复制的传奇。   如果她真得爱裴鑫磊,她就会回来,她怎么可以令叔嫂通情的乱伦之事成为炎国甚至于全天下的笑柄,;如果她真得爱裴鑫磊,她就会保护他不受到伤害,即使无法相守……   想到此,影的心中一沉,为慕容紫灵与裴鑫磊掬上一把同情泪,“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他们会会携手天涯吗?当他看着君昊眼中的眷念,心更沉了。   任重而道远。   太多的明天,太多的未知谁知道第1卷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当慕容紫灵一身戎装,在黎昕、程正豪的陪同下,骑着战马矗立于坡上,放眼望去,众多将士正井然有序地清扫战场,当她看着那层层叠叠的尸骨,心中强忍着作呕的冲动,“一将功成万古枯”,战争带给人类的始终是血的记忆!信手拈来岑参的诗:“轮台城头夜吹角,轮台城北旄头落。羽书昨夜过渠黎,单于已在金山西。戍楼西望烟尘黑,汉兵屯在轮台北。上将拥旄西出征,平明吹笛大军行。四边伐鼓雪海涌,三军大呼阴山动。虏塞兵气连云屯,战场白骨缠草根。剑河风急雪片阔,沙口石冻马蹄脱。亚相勤王甘苦辛,誓将报主静边尘。古来青史谁不见,今见功名胜古人。”   顿显豪气万丈,同时也引得了黎昕与程正豪的频频侧目,他们的眼神中是极其钦佩而复杂的,就像现在的她犹如一尊神圣不可侵犯的女神,近乎完美!她不应生于此世间,拥有此等过人的才智到底是福是祸?   记得在出征前一天,慕容紫灵就表现出了非一般的王者之气,她亦如今日一身戎装,当她双手举碗朝众将士进酒,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不移的信念,虽然她一个字也未说,但几乎同时的,所有的将士都自发地同时举起手中的碗,这不是煞血为盟的江湖义气,而是一种为国为民的大义凛然,“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这是怎样的一种英雄气概,怎样的一种悲壮!也许是她那一身浑然天成的尊贵,也许是她那一双洞若观火的充满智慧的双眼,也许是她调动将士的那份从容与专业……   所以,愿意交付所有,甚至生命!   “小姐,”黎昕一如往常的恭敬,在他的眼里,小姐永远都是他慕容家的小姐,无论她是多么地出类拔萃。   “黎叔,”慕容紫灵看了看黎昕,心中很是敬重,因为他更好地诠释了什么才叫真正的“忠诚”。   “回去吧——”慕容紫灵再次凝重地扫了一眼众将士忙碌的身影,策马回转营帐。   还未及营帐,就已有士兵急着过来迎接,待慕容紫灵一定身形,便熟练地牵过她手中的缰绳,才刚定神,就见裴鑫磊、风华、习锦程他们从营帐中出来,瞧她一身风尘仆仆,个个都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她那身子是铁打的吗?这么久没日没夜地忙,也没见好好地休息过,刚刚他们正在讨论怎么没看见她还以为她在休息呢,所以也没去扰她,却不曾想她和程正豪、黎昕从外面回来。   “累吗?”裴鑫磊直直地走近慕容紫灵,自然地牵起她的柔荑,眼中充满担心,但依然笑如春风,总是那么地温暖。   慕容紫灵心中一暖,轻轻回握着裴鑫磊温暖而有力的手,摇摇头,笑靥如花。看着这一张英俊如昔的脸,心中仍有余悸,虽然后经玄玑老人的亲自验证他只是中了一种“幻毒”,赁你是武功高强之人也辨别不了真伪,但它只是一种单纯的幻觉,与身体无碍,并且它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恢复如常。姑且不去计较与猜度君昊真正的意图与心思,只是这份后怕与担心令她的心狠狠地揪了一把,她爱他,所以她希望他一切平安。   正思绪间——   “喂喂喂!”一声不适时宜的声音就这样横空出世了,慕容紫灵可爱地嘟了嘟嘴,一扫刚才的威仪,满脸的女儿娇态。   不用听大家会意的笑声,一定是那个黎昕好不容易说尽各种好话请来的自诩能解天下奇毒的玄玑老人了,这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个闻名天下的玄玑老人竟然有一颗童心,整整一个翻版的老顽童,全军上下一见他就头疼,没有几个不被他捉弄的,这让他觉得非常好玩,更重要的是,他对慕容紫灵特别投缘,一个劲要收她为徒,说是好不容易找到这么根骨极佳的传人,怎么可能轻易错过,所以按他的理论,“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只要好好呆在她身边,缠着她,粘着她,直到她答应为止。这不,经常戳她与裴鑫磊的好事,如果那个年代有电灯泡的话,那他那满头白发就足以媲美1000瓦了,两个字:晃眼!四个字:着实晃眼!   哎——真服了他了。   看着他屁颠屁颠地走过来,裴鑫磊豁达地笑了,这样的老人,心性如童,活得快乐,活得愉悦,活得洒脱,活得自在,好不令人羡慕!   “噢,我的好徒儿,”玄玑突然一蹦,蹦到慕容紫灵的面前,可怜兮兮地道:“到底想好了没有啊,做我的徒儿可是一点都不吃亏的噢,自由自在,比你这劳什子娘娘、将军什么的好多了。”   “真的?”慕容紫灵难得开怀地笑了。记得玄玑刚刚来的时候,正逢两军交战之际,哪有闲功夫去理他那本经?现在所有的事情暂告一段落,看着他不到黄河不死心的决心,心中那一根弦也莫名地动了,她还是不忍,不忍忤了这份善良真诚的心意,明知道这一仗过后吉凶难料。   “嗯!”玄玑用力地直点头,像鸡啄米似的很是可爱。   “那——”慕容紫灵突然神色一转,恭身下跪:“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震惊了当场所有的人,虽然知道凭玄玑的缠功这是迟早的事,可一旦提前了,还是令众人不知所措,即使是身为当事人的玄玑也有一刹那的失神,虽然今天是准备离开的日子,原本以为师徒缘分真还没到,没想到——   “好好好,好徒儿,”愣了好半晌,玄玑一把扶起慕容紫灵,高兴得不得了。   “恭喜恭喜!”众人齐齐向玄玑祝贺,祝贺他心愿得偿。   “师父,”当慕容紫灵看着正兴高采烈的玄玑阴晴不定的神色时,有点担心。   “徒儿呀——”玄玑的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一改往日的吊儿郎当,若有所思地看着慕容紫灵,叹道:“师父很高兴在离开前能收你为徒……”   “离开?”慕容紫灵察觉到他眼中的凝重,是什么原因?   “嗯,”玄玑瞬时又恢复了嘻嘻哈哈的样子,就像刚才的表情不曾存在过,这六月的天,孩子的脸,有那么快变脸的吗?   正当慕容紫灵疑惑间,玄玑已不知什么时候飞身上马,只是在离开前看着慕容紫灵的眼神有些怪异,似看她又不似看她,丢下一句话,便扬长而去。   “记住了,好徒儿,二十日后为师再来找你!”回想起玄玑的话,为什么会有一种强烈的熟悉,似乎在他离去的那一刻,在他紧盯着她看着她的时候的那种怪异,似曾相识,突然眼中闪过一丝影像,和尚?   对了,那眼神和那个和尚竟如此相似,可他们完完全全不是一个人,这到底是巧合还是什么,对她到底意味着什么?那离开前带有某种预言性的话,想起他离开时略显伤感的眼神,她会出事吗?为什么这种感觉会越来越强烈,她似乎闻到了一种死亡的气息。   “灵儿,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耳边传来裴鑫磊富有磁性而安定人心的声音,“别担心。”他似乎察觉到她的异样。   “我,”慕容紫灵收回看着那抹消逝在红尘中熟悉的身影的眼神,回头撞进了那黑如深潭的眼眸中,感觉那浓浓关切的情意,心中霎时的冰冷与恐惧也在瞬间化得无影无踪,也许,只有这一刻是真实的。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第1卷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今天的早晨格外地寂静与祥和,抬眼望去,在远远的天边,在浅红的云霞间,旭日渐渐升起,开始悄悄地窥视人间。   “黎叔——”慕容紫灵迎风而立,显得格外地萧瑟,那份萧瑟令每一位见着心存怜惜,初升的阳光柔柔地洒在他们俩的身上,就像涂上一层晕黄的光芒,何似在人间?   “是,小姐,”黎昕凝重地看着慕容紫灵眼中抹不去的惆怅,虽然城池已险中求胜,可将来呢?   “黎叔,”慕容紫灵终于别开那凝目旭日水灵双眸,徐徐转过身来,看着这位为她慕容家死而后矣的勇士,心中感慨万千!   因为慕容,他们背负了太多的道义与责任,为着这份道义与责任,他们失去了太多太多,甚至于自由,尽管这是他们以及他们的后代一出生的使命,但太过沉重,一切,是该结束了吧?忠诚,牵拌一生,已是愧疚,更何况生生世世,岂不罪过?   “小姐,有事就说吧,别藏在心里,不好受。”黎昕看着慕容紫灵的欲言又止,犹疑不定,开口道。   “黎叔——”沉吟了半晌,慕容紫灵下定决心般的道:“我们决定即日起程,回都城。”   “是,小姐。”黎昕知道慕容紫灵在提醒一个客观事实,她还是炎国的皇后,她的责任就是保护炎国,就像他们的责任是为了保护她一样,他们为了她可以放弃所有甚至生命,因为他们曾在老爷与夫人面前立过誓言,心甘情愿,此志不渝。可她呢?可他的小姐呢?   “黎叔,请把那些江湖人士召集到这里来,我有话要对大家说。”慕容紫灵淡淡地道。   “是,小姐。”黎昕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只见一身白衣的裴鑫磊从不远处的帐蓬走了过来,手上还揽着一件紫色的披风。   只见他们相视一笑,裴鑫磊自然地为慕容紫灵披上,并温柔体贴地为她系上领子,才语带责备道:“要什么时候才懂得照顾自己呀?”   “事情都准备好了么?”慕容紫灵顾左右而言及他,他的关心她怎么会不懂呢,只是记在心里就好。   “放心,”裴鑫磊庞溺地轻刮了下慕容紫灵的俏鼻,“你以为我真得只是吃干饭的呀,都已经准备好了。”   慕容紫灵娇俏地看了他一眼,满眼感激:“你对我真好!”   “别这样,”裴鑫磊看到慕容紫灵渐红的眼眶,柔柔地把她拥入怀中,轻轻地咬着她的耳朵:“只要你高兴就好。”   裴鑫磊暧暧的温热的气息吹拂在慕容紫灵颈间,竟是别样地暧昧,引得慕容紫灵颈间痒痒的,“扑哧”一笑,慕容紫灵轻笑着推开裴鑫磊,故作娇嗔道:“就你那抹了蜜的嘴!”   “喜欢吗?”裴鑫磊看着她的娇态,兴起了逗弄她的念头,她都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笑得眉眼弯弯的,如天上的新月:“要不,我就让你占占便宜——”说着还故作样子的凑近了唇。   “你,”慕容紫灵瞪大了水灵灵的眼眸,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裴鑫磊及时揽住了她纤若柳的小蛮腰才幸免与难。   待得慕容紫灵定过神,早已被裴鑫磊偷去一个香吻,当她明白时,已羞得她满脸通红,都把裴鑫磊看呆了,真是一个害羞的小东西,总是那么容易脸红。   突然,裴鑫磊的眼角扫到远处浩荡的人影正从这边移过来,忙轻轻推开慕容紫灵,暗示道:“他们来了。”   “噢,”慕容紫灵随着他的眼神看过去,了然地点点头,片刻的温存并没有使两人丧失理智。   他们的进程很快,不一会儿,已经近前,大概离他们约百米处停了下来,平常他们这些江湖人都喜欢高唱喧哗,不拘小节,可此刻却显得出奇地安静。   当他们齐刷刷地看着那如天仙一般的慕容紫灵时,眼中除了惊艳更多的是由衷地钦佩,很多男人做不到的事,她做到了,并且做得这么干脆与出色,众人也终于理解出列在他们前面的黎昕、柳向、文杰、丘迟、云中鹤愿意用鲜血来守候的慕容家的血脉的当年的勇士,原来他们的小姐是这么地出类拔萃,有经天纬地之才,具悲天悯人之心,能为这样的主子效忠不能不说是一种莫大的荣幸,士为知已者死,又有何妨?   “黎叔,柳叔,文叔,丘叔,云叔,”慕容紫灵一步步走过他们,一次次刻意强调他们的名字,语气中满是敬重,随即抬眼一扫,眼神恢复了凌厉,大声道:“诸位江湖豪杰,你们辛苦了!”   “这一次我慕容紫灵能一举全胜,你们功不可没,今天我借此机会向你们表示我最真挚地谢意!”说着,朝所有的人深深鞠上一躬,极是虔诚。   “小姐,”黎昕、柳向、文杰、丘迟、云中鹤都齐刷刷地向前一步,扶起慕容紫灵与地平行的上半身,很是震动。   慕容紫灵感激地看着这些无比亲切的面孔,满眼含泪:“谢谢你们!”说着,挺直身体,朝裴鑫磊点点头,裴鑫磊会意地打了个响指,不一会儿,已有士兵抬着箱子鱼贯而出地走过来,江湖豪客都屏息自然地为他们分开道路,看着那十几个大木箱,充满狐第1卷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放下吧,”裴鑫磊看着箱子一件件地摆在面前的时候,吩咐道。   “是,”那些士兵便井然有序地撤了下去。   “各路江湖朋友,这区区五千万两白银及一些珠宝就当是裴某答谢诸位的小小心意,”裴鑫磊卓然而立,待当下的一片唏嘘渐渐平息后,才朗朗道:“虽然裴某知道,江湖朋友都是重情重义之辈,相比较诸位这一次鼎力相助,以命相博,这区区银两又算得了什么?如果诸位不嫌弃,就请收下!”   “小姐,万万不可,”黎昕五人忙单膝跪地,道:“保护小姐乃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这钱收不得!收不得!”   “黎叔,柳叔,还有你们——”慕容紫灵抬眼看着面前已跪倒一大片的江湖人士,他们可能都是黎叔的门人或属下。   “算我求你们——”慕容紫灵同样地回以单膝跪地,说得悲泣,“就请让灵儿良心好受些,行么?各位叔叔。”   “小姐?”黎昕众人都为她而感动,以心换心,以情换情,慕容家从来都有这么好的传统与习性,从而让他们这些人肝脑涂地,死而后矣!   “那,好吧,”还是黎叔倔不过慕容紫灵,他知道只要是她做的决定,是怎么也无法改变的,她的倔到底是继承了老爷还是夫人?   慕容紫灵见他们勉为其难地答应,心中才松了口气,豁然起身,用力扯下颈间一直佩戴的血玉,擎在手中,像众人召示着它如慕容家的勇士一般的赤子之心,一抹鲜红。   突然地——   在一阵阵不敢置信地抽气声中,那抹鲜红犹如天上的一轮残阳,瞬时被慕容紫灵洁白的小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咂向地上一块平整的大石,刹时四分五裂,那纷飞的碎玉片夺人心魄,那红色的残影令人窒息。   “小姐!”众人惊呼,惊恐万状!   “从此后——”出奇地,慕容紫灵的声音出奇地平静,只见她仅淡淡地看了一眼满地夺目的红点,强抑住心中的痛楚,极其认真地看着充满惊愕神色的黎昕、柳向、文杰、丘迟、云中鹤,道:“从此后,你们不再有任何的责任与负累!从此后,你们完全做你们自己,不要再为慕容家而活!从此后,不再欠慕容家任何东西!我真诚希望,从此后,你们拥有一个完全自由、自在、自主的生命,好好活,为自己而活!!!”   “小姐!”一时喊声震天,黎昕他们的眼中早已噙满了感动的泪水,是慕容紫灵亲手释放了他们的灵魂,她把人世间最美的东西——自由还给了他们!为自己而活,他们看到了他们的下一代感动而欣慰的泪水,这次出征,虽然受到了有些晚辈的阻挠,但他们还是申明大义,以大局为重身先士卒,勇战沙场,建功立业!   而现在,慕容紫灵让他们骄傲,作为柳致远他们,也才终于明白长辈们那颗执着而孤独的心,这样的慕容怎么不让他们以死相护?!   “小,小姐,”黎昕早已泣不成声,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闪过,竟愣生生地打了个激灵,疑惑地看着饱含泪水的慕容紫灵,可惜她的脸上平静无波。   “都起来!”慕容紫灵大声一喝:“男儿膝下有黄金,都这样哭啼啼得像个娘们,也不怕旁人笑话!”俗不知,自己早已泪眼模糊。   裴鑫磊看着众人渐渐起身,一阵微风拂过,感到手背上一点冰凉,心中一惊,低眼一看,苦苦地笑了,是自己的一滴还未来得及风干的眼泪,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这么感性,从遇见了灵儿吗?   “小姐,谢谢你!”一直未吭声的柳致远亦上前一步,深深鞠礼,感激涕零。   “你们都走吧——”慕容紫灵揩干泪水,看着这些为她出生入死的江湖兄弟,如果问什么是江湖,慕容紫灵可以肯定地告诉他:这就是江湖,快意恩仇!   “小姐——”黎叔不放心地看着慕容紫灵,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与慕容紫灵走得更近些,感情也表露地更为自然些。   “绞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慕容紫灵长长地叹了口气,看着黎昕一脸担忧的神色,笑得心疼,她比任何人都想得深想得远——   “记住了,”慕容紫灵不放心地继续交待着黎昕他们:“无论以后会发生什么,记住我刚才所说的,好好为自己活!”   “小姐!”她已经在做最坏的打算了,她这么做,只是为了更好地保全他们,不想让他们再牵住这纷繁的政治斗争中,因为那比赤裸裸的战争更可怕!   那些险恶,即使是身为他们这些打打杀杀的江湖人也会防不胜防,在政治运作面前,他们还是显得那么单纯。   “民不与官斗”,自古皆然。   终于,人群在慕容紫灵的眼中渐渐散去,甚至于黎昕……   “灵儿,”就在慕容紫灵终于承受不住要晕厥的那一刻,裴鑫磊成功地抱住了她,她的身子好冷,她的心好痛,痛得都无法呼吸。   “真傻,灵儿,”裴鑫磊紧紧地抱着慕容紫灵,恨不得用自己的所有去换取她一时一刻的快乐。   此刻的她就像那易碎的水晶,那所有的坚强只是暂时的伪装,因为她是水晶,她要让别人透过她这颗玻璃球感到快乐与幸福,而她真正的自己就深深地隐匿,把所有的忧愁凝聚一身承担,为她难受,为她心疼……他只能紧紧地抱着她,用自己的温暖去抚慰她那颗善良而玲珑的心!他要让她明白,无论多么艰难,他都会在她身边与她一起面对,与她一起承担!   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愁三月雨。   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第2卷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   “都准备好了么?”刚刚平复好心情回到营帐的慕容紫灵,问着正恭立一旁的许福成老将。看了看一路走过来士兵们掩藏不住的兴奋,是啊,都该回家了,他们或许都有妻儿老小,回家?是多么令人向往的事情。   “是,娘娘。”许福成甚是恭敬,自他记忆以来,出生入死沙场这么多年,这是他毕生最难忘的一仗,以少胜多,以最少的伤亡获取了最大的胜利,慕容紫灵的神速用兵如领神祉,令他叹服不已!   “准备启程回都!”慕容紫灵从容地命令,对于漂泊的人,故乡,总那么令人沉思、伤怀、催人泪下的音符。她的耳边又传来帐外欣喜的不知名的声音。   “听说今天就可以回家了?”   “是啊是啊,我都好想我那宝贝儿子,记得我刚出来的时候才刚出生呢,都不知成什么模样了?”   “就是啊,还以为这次会没命活着回去了,没想到……”   “是啊,现在可好了,你可以回家去好好抱你那花一般的媳妇呢!”   ……   “是!”许福成领命退出帐外。   “报——”一模样憨厚的士兵海子在许福成前脚刚走,他便后脚来了。   “进来,”里面传出慕容紫灵清脆的声音。   “娘,娘娘,”海子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激动,一时琢磨着用词。   “什么事?”慕容紫灵理解地看着海子不同于往日的异样,难道也是因为要回家了,所以才这么高兴?   “娘娘,”海子别扭地挠了挠后脑勺,支支唔唔道:“外面,外面,不对,那个炎国的王,不对不对……”   “别着急,有话好好说。”慕容紫灵好笑地看着海子的语无伦次,边猜测着他话中的意思边安慰道。   “是不是皇甫煜?”一旁并不多言的裴鑫磊眉头轻轻一拧,想起一个为了慕容紫灵而愿意用两座城池交换的皇甫煜,心中也不禁一动,至少他还是有超出常人的慧眼,尽管在迎宾楼只是匆匆一别,但他留给自己的印象却是极其深刻的,那是一个只消一眼就会让你记住终身的人。   “是!”海子有点讶异地看着俊美得不像话的裴鑫磊,即使是同身为男人,也不得不自叹不如。   “他在哪?”慕容紫灵想起了那一夜,心中浮起浅浅的不舍,也许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吧,但离爱还是太远。她不是圣人,面对一位那么杰出优秀而又对自己一往情深的男子,如果心中没有感激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只能是感激,因为她的爱已经被裴鑫磊贯得满满的,再也容不下其他。   “我在这。”还未及海子回答,一抹熟悉的身影已跨入帐蓬,虽然外面还在喧闹着,因为他的擅自闯入。   紧跟着他的几个士兵面有难色地看着慕容紫灵,刚才他们怎么挡也挡不住,再怎么说现下两国已经交好,更何况他特殊的身份,真是左右为难的紧!   “你们都下去吧,”慕容紫灵迎着皇甫煜依然如昔那炽热的目光,神情一片坦然,吩咐着那些士兵下去。   “你们慢聊,”裴鑫磊怎么会没看出皇甫煜眼中的思念与伤感,其实他是幸运的,至少他拥有了灵儿的心。   “谢谢!”皇甫煜不得不再次对裴鑫磊刮目相看,眼中也充满了感激,就为着这份理解,他相信他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裴鑫磊只是淡淡地笑笑,并深深地看了慕容紫灵一眼,朝她理解地点点头,挺拔的身影从容步出帐外。   “他是一个好男人。”看着裴鑫磊的身影消逝在他的眼中,皇甫煜丝毫不掩饰他的好感,不管怎么样,他还是一个磊落的男人!爱得执着与坦荡。   “你也是。”慕容紫灵浅笑着直视着皇甫煜,才多日不见,他倒显得沧桑了些。   “我吗?”皇甫煜直直得盯着慕容紫灵,但是在那清澈如水的眼眸里所影现出的他的影子是那么清晰,在他面前,她始终能表现得那么仪态万方、遥不可及。   “可惜不是我,”皇甫煜充满哀伤但又干脆地承认了这个事实,自我调侃道。   “这,不是你的错,”慕容紫灵小心地措辞,爱上一个人并没有对错,“听过这句话吗?‘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生幸福;对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场心伤;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声叹息;错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段荒唐。’”   “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声叹息,一生叹息吗?”皇甫煜的眼中有些黯第2卷第五十三章   第五十三章   顿了好半晌,皇甫煜才无比认真地看着慕容紫灵,喃喃道:“恨我么?”   “为什么要这么想?”慕容紫灵轻抬皓腕,理了下鬓边有些微散乱的青丝,真诚地笑道:“人的一生要遇到三种人,你爱的人,爱你的人,还有你自己。你爱的人,注定伤害你,在你心里留下伤痕。爱你的人,试着努力的抚平你心里的伤痕。你自己,在爱与被爱中慢慢成熟。当一切都成过去,回头看时,另有一番感慨。但人生依旧,不会有半点停顿。面对人生,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生活。”   “灵儿,”皇甫煜唤得有些痴迷:“你知道为什么时间越长,我对你的感觉会越来越深刻吗?而是因为这里——”说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部,意有所指。   “你时而安静如处子,时而灵动如脱兔,时而娇靥如花、柔情似水,时而运辞筹帷幄、戏点江山,在你的眼里,似乎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甚至对于感情,你要么不爱,要爱就爱得如此轰轰烈烈、惊天动地,你到底有几面?你的思想为什么总是这么与众不同?!”皇甫煜悠悠叹息。   “谢谢你,谢谢你的爱。”慕容紫灵由衷地说道,眼中没有半点勉强,他的情不是不懂,而是她给不起,既然给不起,何不潇洒地把它放掉,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成全?   “可是,你们真得可以么?”皇甫煜的眼忽然变得犀利,无比尖锐地刺透了慕容紫灵的心。   “到赤国来吧,”皇甫煜终于表明了自己的初来的目的,即使不能相守,至少在想她的时候还可以看到她,这样也好,不是么?   “到赤国来吧,让我来成全你们。”皇甫煜继续怂恿着看不出半点心绪的慕容紫灵,她从来都是那么难以把握,从来都是那么的理智。只是,在裴鑫磊面前,她还会这样么?还会这么从容,或者会是另一外一种他所见不到的风情。   “谢谢你,”冰雪聪明的慕容紫灵岂有不知他的担忧,只是这是慕容一出生就注定的命运,慕容家是能为炎国而生、为炎国而死的忠义之家,怎么可以这样明目张胆地背弃自己的国家与人民?她既然选择了慕容紫灵的身躯,她就同时背负了她的使命,尽管这一切并非她真实所愿,但事事又是能常如人意么?   “谢谢你,因为你,我才会这么义无反顾;因为你,才让我明白鑫磊的爱是那么地弥足珍贵。”慕容紫灵轻轻地叹息。   “你很懂得感恩,”皇甫煜又像是重新认识了她一样,似乎与她相处越久,对她了解越多,越无法割舍。   既然玫瑰已消尽了香魂,既然河的对岸,再没有芳草萋萋,我痴情的鸟儿啊,为何还紧咬着一缕残云,在枯枝上喘息。皇甫煜眼中的炽热渐渐冷却,不是放弃,而是难过,不是为自己难过,而是为她而难过,为她的责任!心疼她的责任!如果真得在君昊与裴鑫磊二者做出选择,他倒更希望是裴鑫磊,至少他爱的单纯与唯一,而这恰是他们痛苦的根源,因为相爱却不能相守,反反复复,岁岁年年,这又是怎样的一种漫长无期的相思?!   “愿你好!”皇甫煜真诚地道,此刻的他是由衷地祝福,因为爱她,不就是希望她能过得幸福吗?想到此,心中豁然开朗,原来爱一个人有很多方式,恍然明白有一种爱叫做放手,有一种爱叫做成全。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他怕,他怕再继续呆下去,他就会舍不得,舍不得放手……   汝负我命,我还汝债,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生死。   汝爱我心,我爱汝色,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缠缚。   诗是可以写在纸上的,画是可以绘在纸上的,而感谢呢?永远留在我的心里,皇甫煜,谢谢第2卷第五十四章   第五十四章   “这就是邺城么?”当慕容紫灵在轿身中轻卷车帘,抬眼看着越来越近在夕阳的烘托下更为壮丽的城门,询问着紧靠着轿身的英姿勃勃的裴鑫磊,对这个没什么印象的城池有些恍惚,记得自己刚刚从都城出来时的沮丧,恍如隔世。   “是的,”裴鑫磊一直保持着与轿身同步,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还是归结于他的骑术精湛?   “今夜我们暂且在邺城歇息,约后天上午就可抵达都城。”裴鑫磊做简要地描述。   “噢,这么快。”慕容紫灵便不再言语,轻轻垂下布帘,不想让裴鑫磊看到她的颓丧,可是她却没有看见当她垂下布帘的那一刻,裴鑫磊眼中的落寞与凝重。虽然他们一直在逃避,可都城却越来越近了,虽然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为什么会来得这么早呢?   很快的,他们受到了邺城百姓至官员的热情夹道欢迎,是啊,当慕容紫灵微笑着接受众人的欢呼,当她看着为这次战役而奋血博斗的将士们脸上那份欣慰与骄傲,心中也颇受感染,王者归来,这一切都是他们用生命与鲜血交织的荣耀!   很快的,在天佑他们的安排下,住进了迎宾楼,这迎宾楼是裴鑫磊在邺城的一家分楼,它几乎遍及三国所有的规模稍大的城池,像邺城就是一个。原来当地官员是要请他们入住各自的官邸的,并在这之前都好好准备了一番,却没想到他们会入住迎宾楼,虽然那是全城最好、规格最高的酒楼,但隐隐还是有些失望,他们都想一睹最具传奇的皇后的芳颜,听说美若天仙,比月中嫦娥还得美上几分!可惜,他们看到的慕容紫灵一张覆了面纱的绝代风华,看到的只是那一双清丽无匹的眼眸,要不是亲眼所见,真得很难相信她会是那个号令三军,名彻天下的皇后?!众人纷纷仰慕不已!!   “迎宾楼?”当慕容紫灵端坐在视野最好的位置,品尝着最美的佳肴,看着这间与都城的设计风格大相径庭的迎宾楼,对于裴鑫磊的经商才能与天份不得不发自内心的佩服,都说无奸不商,怎么在在裴鑫磊的身上倒没有半分市侩商人的习气,相反,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儒雅之风。   当裴鑫磊看着慕容紫灵眼中的迷离,知道她又习惯性地天马行空空了,庞溺地笑了。虽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也不多做解释,有关他的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他对她好就好。   可,突然地——   慕容紫灵放下手中的筷著,站起身,朝截然相反的方向移动轻盈的身躯。   “去哪?”裴鑫磊看了看冷清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迎宾楼。真得要谢谢天佑他们,一路上他们都在不断为他们创造在一起的机会,因为他们懂得他们的那份相守与无奈,甚至于全军的将士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然介意于他们的身份,但更被他们的那种精神所感动,这世上竟然还有一种爱可以凌驾于任何名利之上,这就是圣洁的男女之爱。   “我想弹一曲——”慕容紫灵娇俏地一笑。   “好,我带你去,”还未说完,慕容紫灵只感觉腰间一紧,身子已腾空而起,待她回醒,已至那熟悉的琴台前,一样的布局,一样的摆设。   裴鑫磊轻轻放开她,慕容紫灵只是上前端坐筝前,神色安祥,一曲《长相守》由纤纤指尖缓缓倾泻而出——   燃一支青竹,焚一缕香,映衬你模样。风乱舞衣裳,云载着过往,伴着伤。   孤舟入谁梦乡,闪着泪光,叹人世沧桑,跨骑驰骋,扬鞭,桃花雨落沾湿战马戎装。   月茫茫,越王剑带着寒霜。人惶惶,英雄血渐红颜装。   闲花落,蝶成双,我独自吟唱,一曲新歌断愁肠。一行行青荇,一丝丝竹篁,我心停留在水一方。   箫声琴断,沧海笑传我痴狂,静静淘洗你走后的时光。   驾一叶扁舟,拟一把疏狂,天山上为你种一颗红豆飘香,长相守低第2卷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三分姿色一分愁,寂寞长相守。筝筝声,到如今还在这响起。穿越千年的寻觅,旧梦依稀。天涯飘泊落邺城,伤心泪滴。素手弄琵琶,筝筝清脆响叮咚叮咚。信手低眉续弹,续续弹,弹尽心中无限事。   分明眼里有泪,有泪滴,人间何事长离别。分明有泪,有泪滴,人间无处寄相思。弹尽千年的孤寂,独自叹息。   哀婉幽怨又不失雍容典雅的曲风不仅令裴鑫磊耳目一新,更是心神俱震,她的惆怅、她的所知所想,他何尝又是不懂?   长相守,意味着两个人永远在一起,不论是活着还是死去,就像峭壁上两棵纠缠在一起的常春藤,共同生长繁茂,共同经受风雨最恶意的袭击,共同领略阳光最温存的爱抚,共同枯烂腐败,化做坠入深潭的一缕缕烟尘。不论是天上的神明还是地狱的命官,都不能让他们屈服。因为真爱无坚不摧。   长相守,在一起,原来这在普通人眼里的幸福对他们而言竟是那么地一种奢望!!   论高,你不及山高;   论深,你不及海深;   论人,却同属天涯沦落人。   喜过、怒过、哀过、乐过、成过、败过,但永远不曾永恒过。   “叮——”尖锐的一声打破了存在于他们之间的宁静,沉醉在琴声中的裴鑫磊蓦然惊醒,当他看着慕容紫灵指间的鲜血染红了琴弦时,心痛如绞,忙快步上前,从怀中掏出疗伤圣药,并从内衣处撕出干净的纯棉质地的棉布,细致而轻柔地为她包扎。   “我没事,”看着裴鑫磊满脸的心疼,慕容紫灵很是有些内疚,只是当时太投入了,以至于忘了疼痛。   “走吧——”裴鑫磊为她包扎好后,突然拦腰一把抱起慕容紫灵,轻盈地一点,身形已没入迎宾楼的后院,风华他们的房间都早已熄灯,看来早已入睡了,夜色已然不早。   “还疼么?”当裴鑫磊把慕容紫灵放在她房间的床上后,很是关切。   慕容紫灵淘气地吐吐香舌,可爱地摇摇头,完全没有刚才的凄婉与离愁,哎,真是被她打败了,她总是那么容易地转移你的注意力。裴鑫磊无奈地叹口气。   “那首曲子太凄美了,以后就不要再轻易弹起,”当裴鑫磊回想起那余音绕梁的悲泣,心中久久无法平息,像是一种预兆,分离的预兆。   “长相守,”慕容紫灵低吟浅唱:“长安月下,一壶清酒一束桃花,心如烛光,渴望在幻想中点亮,一想起你,我已经开始疯狂,长相守它是啊,面具下的明媚,明媚后隐蔽的诗啊,无缘感悟,你像迎送花香的风啊,无辜而自由,我就像闻到迷香的蜂啊,爱上你……”   “这也是长相守么?”裴鑫磊搜索起刚才在琴台上一样的曲风却不一样的歌词,征询道。   “是啊——”慕容紫灵轻轻点点头,顿住歌声,眼眸亮如天上的繁星,“有机会的话,我就给你说说它的故事,很美的故事——”   “好,”裴鑫磊看着慕容紫灵晶亮的眼眸,心中禁不住一丝荡漾,低沉的声音再次在慕容紫灵的耳边响起,深情款款:“我自从混迹到尘世间,便忘却了我自己,直到遇见你,我才知道我是谁?谢谢你,灵儿。”   突然地——   他低头吻住了那娇美柔嫩的唇瓣,像是充斥着无边的思念,绵长而深远。   慕容紫灵虽然羞涩,却并没有拒绝他,虽然明知道这样的时刻,这样的暧昧可能一发则不可收拾,可是她的心中竟然有一种希冀,她喜欢这样,喜欢被他这样疼着、爱着,直到天荒地老……想到此,她的眼中蕴满了满满的幸福,她主动勾住裴鑫磊的颈项,生涩而热切地回应着他。   原本只是想浅尝辄止的裴鑫磊惊喜于慕容紫灵热切地回应,当他看到慕容紫灵欲语还迎的羞怯,心中的那团强抑的烈火犹如当头浇上了滚烫的油,有欲火焚身之苦。   现在的他只想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拥有她,把她深深嵌入自己的身体中合二为一,他要她,他要她!是如此迫切!如此渴望!因为迫切,他的雄伟都胀得生生地疼,低喝一声,犹如换了一个人,此时此刻,他才如那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将军,近乎疯狂地劫城掠地。   吐蕊的香,迷惑着金色,烛光影射的肢体无暇,燃烧着的路指向乳房,那鲜美的初绿……想,想象出的今晚,风儿已经静止,雨化云雾迷了路,激情如花儿般绽放,听着窗外虫儿热烈地欢唱,缠绵悱恻、美丽吐香!   床幔不知什么时候垂下,留下一室的旖旎与男女欢爱压抑的呻吟,有如这世上最华美的乐章,且歌且舞。   一道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紫色光芒在他们欢爱之际,从慕容紫灵的手腕上倾泄而出,在他们身上流转缠绕,似是顽皮,似是见证,又似守候。   这样一幅美丽交织的图画如梦如幻,若一场春第2卷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在哪?”当慕容紫灵在稍微平稳的专属马车中醒来的时候,当她揉着迷蒙的双眼,抬眼便坠进了一含笑的眼眸,想起昨晚的缠绵,霎时红透耳根,难为情地别开眼。   “感觉好点了么?”裴鑫磊竟然抛开了他的坐骑,毫不避讳地与她同乘一车,可见他是什么也放开了,他还有什么可求?他竟然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她把她最美好、最纯洁的身子给了他,怎不叫他感动。当他莽撞地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才恍然明白……只是他真得太想爱她了,整整一夜,他不断地缠着她,不断地索取她的美好与芬芳,直到鱼肚发白。   当他现在看到慕容紫灵倦怠的容颜时,心中亦是百感交集,他不后悔昨夜的缠绵,只是让初经人事的她承受着他无止境的欲望与爱意,心疼她却还是那么情难自禁。   “嗯,”慕容紫灵的头低得更低了,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虽然是经过现代的男女关系的洗礼,但真正经历和理论上还是有天壤之别的,那种感觉是无法用言语描述其万一的。即使时间能够倒流,她依然不会后悔自己全身心的交付,爱他,就给他。脑中突然闪过一熟悉的影像,是瑾,她记忆中的某部分印记,只是好久了,都不曾想起他,也许她,并不如想像中的那么爱他。   “对不起,我不知道……”虽然裴鑫磊因为她和君昊之间这么多年依然相敬如彬感到讶异,讶异的是君昊宁愿与别的女人寻欢作乐,也没有碰过自己朝夕相处的妻子,这么美好的女子,他竟然没有动心么?可是,为什么在自己离开时的一瞥,君昊的眼中竟然充满痛楚,原来他并没有如他想像的无动于衷,可是这是为什么呢?听姨母说,慕容紫灵曾经求过死,出现暂时性的昏迷,醒后便性情大变,就像蚕蛹破茧成蝶,异常美丽!   “其实,我并不是真正的慕容紫灵,”慕容紫灵明了裴鑫磊的神思,他们之间哪怕一个眼神就已足够,轻叹了口气,紧紧依偎在裴鑫磊温暖的怀中,喃喃道:“我是来自未来的一抹幽魂,确切地说,我只是借用了这幅身躯,是不是觉得很可怕?”慕容紫灵说着仰着小脸认真地问着裴鑫磊,她以为她会看到他的惊栗,可是迎接她的却是满脸心疼的微笑及更加紧密的拥抱。   “无论你来自哪里,我都爱你。”裴鑫磊闻着慕容紫灵好闻的体香,无限深情。   慕容紫灵窝心地笑了,他果然是她寻觅已久的良人,爱她,只是那么地单纯,不问出处,不在乎来历,想的要的只是现在的她。   “所以,在我来以前,所有的人都是对我都是既敬又怕,敬的是我的身份,怕的是我的恶劣,”慕容紫灵淡淡地描述,就像在说着他人的故事一般平常:“像我这样的人,怎么会招致眼高于顶的君昊喜欢呢?只是因为我是慕容紫灵。”言语间,她刻意强调了慕容二字,虽然她说得简单,但她知道裴鑫磊听得懂,因为他爱她。   “我懂了,”裴鑫磊轻叹口气,心忖:是啊,从前的你的确入不了他的眼,可现在呢?怕是他怎样也无法放下的呢!   “我是他的皇后,”慕容紫灵的眼光突然变得坚定,只见她轻啄了下裴鑫磊的唇,像一只偷腥的猫,满是俏皮:“可我,只是鑫磊的女人。”像是调侃,像是承诺,又像是誓约。   “灵儿——”裴鑫磊感觉到跨下传来的一波波躁热,不是他禁不住诱惑,只是她是她今生承诺的妻,忍不住低吟出声,现在可是在马车中,虽然内部经过特别的防震处理及摆设了厚实的卧榻,可她初识云雨,昨夜已经劳她一夜,怎么好?   看着裴鑫磊强抑地痛苦,慕容紫灵轻笑出声,伸出娇嫩的小手紧紧抱住裴鑫磊的熊腰,柔柔地磨磳着,她在诱惑他、鼓励他。   终于,裴鑫磊难敌心爱女人大胆而羞涩的举动,再次卷起一波波情潮。   且行且惜,他们能够拥有和珍惜的只有此时此刻!   即使就这样相拥着死第2卷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   意料之中的,都城的欢迎热烈之程度比邺城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意料之外的,君昊引领文武百官亲自迎接。   其隆重、其热闹程度可能是开国以来最受瞩目的一次,空前的一次。而此时的裴鑫磊早已骑着俊马走在了队伍的最前头,他的眼角不时扫着后面紧跟而上的那抹车影,嘴角微微向上扬起,他们的记忆足以让他回忆一生,是否,这样已足够?可为什么看着越来越近的君昊,看着他眼中复杂的情愫,心中充满了无力与自责!他愿意放弃所有与她浪迹天涯,可是他比谁都明白她的责任,如果她和他在一起,永远因为她的责任而不得开心颜,那还不如就这样守望,远远地守望,痴痴地守望。   人群终于顿住,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慕容紫灵轻卷帘布,此时的她素面朝天,却更显得清灵脱俗似不食人间烟火,待她刚刚起身,一只充满力量的手便迎了过来。   “欢迎你回来。”这是熟悉而热切的。   听得慕容紫灵微微一怔,待看清来人时,只是淡淡一笑,充满疏离,看了一眼众人期待的眼神及感觉到格外屏息凝重的空气,她无奈地轻叹口气,终于慢慢伸出了自己的柔荑,君昊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彩,她并没有拒绝他,虽然很勉强。   君昊微微一用力,轻轻把她带下马车,顿时人群中高呼万岁,一时整座都城都沸腾起来,自始至终,慕容紫灵只是噙着笑,显得很是温顺与高贵,只是在与裴鑫磊擦肩而过时,眼中闪过一丝深深地痛楚,从此,天上人间。   在进行完一系列繁琐的礼仪与程序后,比如对有功之臣的封赏等等,就是夜晚的重头戏,庆功宴了。尽管身心很是疲惫,但慕容紫灵还是强打精神笑对众臣,自始至终,她都很好地表现出了一个皇后应有的威仪与体面。   庆功宴很是讲究,但高高在上的慕容紫灵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小乔回到了她的身边,她依然憨厚俏丽的容颜令她感到舒适,尽管小乔哭得一塌糊涂,但却让她满满地感动,虽然相处不久,却情同姐妹。   “听说,娘娘的筝曲如天籁之音,不知吾等臣子能否有这耳福?”一位身着官服的模样看上去约摸二十几岁的年轻人阔步上前,斗胆进言,庆功宴毕竟不同正式宴会,更随意些。   “很抱歉,”慕容紫灵礼貌地想也不想地拒绝,她的筝、她的曲不是所有人能懂,更不是这些阿谀奉诚的达官贵人所懂,突然觉得孤寂,全身发冷,她根本就不适合这样的场合,是这样的格格不入,而她并不想调整自己而去改变什么,什么也不想。裴鑫磊并没有出席这样重要的场合,今晚是慕容紫灵的意思,不知为什么,她总是感觉今夜会出事,惶恐不安,可又毫无头绪,她不想让他再因为她而受到任何伤害。   “杨略,不得无礼,”君昊察觉到慕容紫灵隐忍的不悦与焦躁,及时开口呵斥:“皇后舟车劳顿,很是辛苦!”   “是,杨略该死!”杨略听着君昊语气中的严厉,诚惶诚恐。   “退下。”君昊不耐烦地扬扬手,示意杨略入座。   杨略大大地嘘了口气,才万幸地退回到座位上,不敢再提。   “皇上,臣有言。”一波未平一波未起,慕容紫灵有些头疼,她冷眼看着这位出声的人,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只见他样貌有些熟悉,当她眼角看到君昊眼中的隐忍,他是谁?对了,熟悉的感觉?原来他们有些神似,他与君昊。   “王叔,今日是庆功宴,有事明天早朝再说。”君昊面对这个为炎国王朝付出汗马功劳的亲叔叔君毅,很是头疼。   “皇上,要居安思危呀。”君毅并没有退让,反而说得语重心长:“娘娘虽然为炎国收复了两座城池,可民间的传言也要慎重对待呀!”   “传言?”君昊的眼眯了起来。   “生生不离,鑫磊紫灵。”君毅重重地叹了口气,君昊是他的亲侄子,鑫磊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可就为了这么同一个女人,尽管她是如此地完美,可不应该因为她而让他的亲人饱受指责。尤其是君昊,一国之君,怎么可以做出半点有损于他威严的事情,那本身就是一种耻辱与玷污。   而现在的这个源头就是名满天下的这位女子,似这样的女子,她的存在就是一种威胁,只要她愿意,她甚至可以翻手是云,覆手是雨,轻易地颠覆整个炎国,这从她的这场漂亮的战役中足见一斑,他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君家的天下变成慕容家第2卷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住口!”君昊怒不可抑,这是他最大的避讳,正待再次发怒,可慕容紫灵却突然缓缓起身,步履从容地走下台阶,朝君毅直走过去。一时猜不出她什么心思,便噤声不语,这是他欠她的,如果有机会,他会用他的一生来偿还。   “王叔?有礼。”慕容紫灵走近君毅,微微福身,算是见礼。   “见过娘娘,”君毅虽然有些惊异她的突然临近,但仍然处变不惊,缓缓回礼。   “王叔还有什么要说的么?”慕容紫灵只是淡淡地一如平常。   “娘娘,身为女人,应该卑弱、夫妇、敬慎、妇行、专心、曲从和叔妹,其中四德之中以“妇德不必才明绝异”(意思是不必具备特异才能,这是古代“女子无才便是德”)为重。”君毅并没有放弃自己的主张。   “王叔是在给我上女戒么?”慕容紫灵仍然面无表情,她又怎么会不懂君毅的担忧,她又怎么会听不懂故意加重“不必才明绝异”的真实用意。   “王叔是在提醒我,什么是‘绞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么?”慕容紫灵冷嘲热讽,在他们的眼里,他们关注的永远是他们自己的切身利益,继承它、保护它、维护它。尤其是王室,王公贵族,她怎么没想到呢?这群隐性的力量怎么会轻易放过她?因为她的存在是对他们利益的最大威胁!   终于明白,成也聪明,败也聪明,她终究还是逃不过这一劫,即使逃过这一次又怎么样?还会有更多的一次再一次,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人啦,总会有松懈的时候,如果就这样惶惶不可终日一生,还不如干脆自我了断,对自己未必不是一种成全。   因为她已经没有选择,她要为慕容家尽最后一次忠。   想到此,她笑了,笑得无比灿烂,她的美丽原本无懈可击,可现在因为她动人的笑更是令举座皆惊,即使立在她抬手可及的对面的君毅也禁不住神思恍惚。   “王叔,给我一杯酒,好么?”慕容紫灵眼中含泪,楚楚动人,可是她看向君毅的眼却是那么地坚定。   “娘娘——”直到此刻,君毅不得不对她由衷地动容,依她的聪明才智,她应该早就知道谣言只是他的借口,只是他粉饰太平的借口罢了。   “我不怪你。”慕容紫灵眼角的泪终于忍俊不禁地滑落她娇美的脸颊,只见她淡淡地看着君毅,显得那么豁达与大度。世间再没有什么留恋的了,除了鑫磊。   不知何时,君毅的眼中也噙满了泪水,这是一个极其聪慧的女子,可因为她的绝顶聪明,这世间容不得她,因为完美!太过完美反而会觉着可怕,所以,他怕,他怕他们君家好不容易守候的江山易主。   可即使她知道他的意图,还显得这么宽容,她的眼中透露出来的正如她所说,没有爱也没有恨,似乎为这一刻她已经准备了很久很久,她的冷静与从容,对生与死的堪破已是如此地超然物外,君毅的心中滑过一丝内疚,但仍然阻止不了他的意图。   “谢谢。”慕容紫灵接过一位训练有素的侍从递过的酒杯,看着那杯中晶莹透明,极富感染力的琥珀红色液体,心中蓦然感到莫名的惬意与释然,她所有的苦难与忧愁也会恍若这一杯酒吗?因它而终结。   毫不迟疑的,仰头一饮而尽。   “不——”第一个感觉出她异样的就是君昊,只见他飞奔而下,及时接住了慕容紫灵倒下的娇躯。   “天佑——”   风华、习锦程还有程正豪因为离得远些,当他们察觉出异样时已为时已晚,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太快!!毫无预兆!!!   “娘娘——”明白过来的众臣伏地,而一直立在堂上未来得及跑下来的小乔直接昏死过去,相见时难别亦难,才刚刚相见就要分离,情何以堪?!情何以堪第2卷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   “你杀了她!”君昊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向跪在他面前领罪的君毅咆哮。   “来人,把他给朕托下去,斩立决!”君昊的脸已经气得铁青,也早已失去了理智,他还来不及偿还,来不及弥补,她怎么可以舍他而去?这才是她的惩罚吗?让他此生永不安宁!!   “灵儿——”君昊眼中愧疚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一滴滴地滴在慕容紫灵渐失血色的脸上。   “不要——”慕容紫灵无力地拉住君昊的手,突然觉得他的手也很温暖,看着他满脸的懊悔与凄楚,竟然发现自己并没有因为他曾经对她的放弃而忌恨于他,其实他亦是一个可怜之人。   “不要。请你,不要杀他,”慕容紫灵吃力地用手指了指已经愧疚地无以复加的君毅,谢谢他,他成全了她!如果以后在没有鑫磊的日子过下去,如行尸走肉般,与死又有什么区别。   君毅万分痛楚地看着慕容紫灵苍白略显透明的脸,是他,是他亲手逼死了她?可是,直到现在,她依然还在尽最后的一份力量来保护他,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怪他,甚至于恨他?她是神吗?为什么这么慈悲、这么善良!!他真得错了吗?看着君昊痛不欲生的痛苦,他真得错了吗?!神情再次变得有些恍惚……   “天佑?”风华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刚才还好好的,在这之前,他们还是并肩作战的战友,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就要阴阳相隔?鑫磊,鑫磊,要是鑫磊知道了可怎么办?还不随她去了?!   “风,风——”慕容紫灵轻轻唤着这三位中最沉稳内敛的风华,眼中充满担忧,终究还是放不下,舍得?又如何舍得?   “臣,臣在,”风华顾忌地看了看半蹲在地上轻抱着慕容紫灵的君昊,爱恨交加。他是君,他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他却亲手逼死了与他们生死与共、相濡以沫的兄弟,这让他的情感如何平衡!   风华轻轻移动身躯,双膝跪地,紧紧挨近慕容紫灵的身子,轻轻地靠着她,语意哽咽、泪眼婆娑,喉咙就像卡着一根鱼刺般,所有的语言在这一刻都显得这么苍白无力,只能用力点点头,像是郑重的誓约,此时此刻,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会以性命交付,正如她以性命相托……他相信她懂,因为她是他们心目中永远的天佑——洁白无瑕!   慕容紫灵看着泪眼模糊的风华,费力地想抬起手握住那份同窗的温暖,可又是那么地力不从心,手指仅动了动,便无力地垂下……可是,她却笑了,因为她读懂了风华的眼神,所以才交付!   “风,替我好好照顾他……活着,好好活着……”慕容紫灵眼神越来越涣散,她已经感到大限将至,力不从心,磊?!再见了,可能永远无法相见,如若有来世,依然做你的妻,只是请你不要把我忘记……   突然地,像是从远远的天空传来一阵阵动人的音乐,仙乐飘飘,是幻觉吗?听说人在生前足够善良的话,在死的时候就会变做神仙,可是,自己的双手因为战争、因为爱情却沾满了多少将士的鲜血,破灭了多少百姓和美的家园……   一将功成万古枯,慈悲的上苍对于如此罪孽深重的人还会如此宽厚与怜悯么?可,为什么那音乐却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是来送我的么?如母亲在安抚自己的孩儿一般低吟浅唱。磊,不期望你时刻把我惦记,只是在偶尔时还会想起,正如这动人的旋律:   请别轻易忘记,我会一直在这里,只要你将我留在你的记忆里。   只是,我将会是那颗永远燃烧闪亮的星星,那是最后的光芒,将被日出吞沒。   无论何时当你,说起我的故事,有关我是谁、及我做过的事,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因为我是在冷风中唯一的声音,低声呢喃。   如果你仔细聆听,就会听见我橫跨时空的吶喊。   只要我还能够伸出双手,触摸你,我将永不死!   因为——   爱你,我将得到永生!   缓缓地、安祥的,慕容紫灵闭上了灵动的双眸,即使有再多的不舍、再多的眷恋,都会像她眼角的清泪,在生命的尽头干涸;就如那最美丽的花儿,任岁月流淌褪去一身芳华,直至枯萎。   这不仅仅是花的命运,也不仅仅是她的命运,更不仅仅是女人的命运……   只要是生命,它就无可逃避。、   而此刻,她再也听不见任何来自世俗的声音与绝望地悲泣。   因为——   她已经凋零,如花般美丽、如诗般优雅、如画般动人。   “灵儿!!!”   “天佑!!!”   “娘娘!!!!”   一时喊声震天,悲天恸地!!   只是众人都未来得及发现,慕容紫灵手腕上的那一抹脆绿却闪过一层诡异,化作一缕紫色光芒穿过众人、穿过大厅,隐遁而去,再看时,她白皙的手腕上空空如也,玉之心再也不见。   陨落,新生,生命的起始总是这样周而复始、轮回无第2卷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时间如水,逝者如斯。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站在江边,迎风而立,一身布衣却半点掩不住她玲珑有致的身躯,那浑然天成的淡雅与生俱来,那如扇的美睫点缀着几颗水珠,是泪水?还是清晨的雨露?透着淡淡的哀怨与离愁,这样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是仙是俗?   又是一个春天,是第几个呢?她的眼眸轻凝,飘向远方……   五年?有五年了吧?一切都应该物是人非了吧?   爱过,如何?   恨过,又如何?   抽刀断水水更流,随着时间的流逝也该消散成云烟了。   就如眼前的江水,洗去一切过往,涤尽一身尘埃,突然想起一首歌所唱得: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都付笑谈中啦。   唇角逸出一丝苦涩,只是还会想他,即使过了这么久,还是会忍不住想他,还是会心疼,他好么?   左手轻抬,理了理额前吹乱的发丝,那手中的一抹翠绿迎着初升的春日一下子晃住了她的眼,记忆如潮。   她现在的名字叫静萱,一个与以前没有半点相似的名字,依然记得她曾经拥有一个比这更好听的名字:慕容紫灵。只是,端看着清澈如镜的湖面中的倒影,那绝美的容颜与身形竟然完完全全是另外一个人,一个极美的女人,但却不是慕容紫灵。   记得刚刚初醒的时候,真得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没有死!原本以为可能回到了现代,就像众人所想的那样,死也可能是一种穿越时空的途径,可当她抬眼看到一张熟悉、笑嘻嘻的如孩童般的脸时,那时的自己竟然失控地惊呼:“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还没等得及回答,又一声尖叫从她的口中逸出,像疯了一般地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嗓音,怎么听起来有些稚嫩,不敢往下想,直接弹起来,跳下床,冲向一旁早已褪色但整洁的平桌上,拿起一块斑驳的镜子,天!这是她吗?约摸十二三岁的样子,不会吧?她近乎绝望地抛开了镜子,紧簇着眉头看着面前那熟悉的脸,试图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说,这是什么?!”用力指了指自己。   “是你自己呀,”那人仍然没半点正经,完全视她的反应为正常,只是兴奋地跳脚道:“我就知道嘛,那和尚不会骗我,想我玄玑的徒弟怎么会那么短命的?”   “和尚?”她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看着玄玑自顾自的高兴,突然冷冷地道:“如果你不给我解释清楚,我看你的衣钵也就不会再有传人了。”她吃定了他。   “别别别,千万别,”玄玑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好半晌才深深叹口气,娓娓道来。   “你还记得当时我为什么突然离开军营么?”玄玑也陷入了回忆:“其实,我不仅对医学感兴趣,对玄学也是如此。布衣和尚,你应该记得吧?他是我师兄,我们皆与你有缘,是因为前世都欠你一命,一千五百年前,你是东海龙王最庞爱的公主,而我们只是小小的想隐入世外修炼的凡人,还记得当初我们正值冲破玄关最关键的一刻,却不曾想招致山中蛇妖的嫉妒,要知道当时只要出哪怕一点差错,不仅我们会前功尽弃,更可能会导致丧命,那时也是我们防备能力最低的时候,而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你正好路过,并被山中迷人的景致所沉醉……一切都是巧合,是你为我们击退了蛇妖,是你助我们得道!因为你,我和师兄才各自有所皈依。可是,却没想到五百年后,你却因为私自与天庭将军相恋而违反天条,双双被贬至人间,尝尽人间凄苦。为了报答你的恩情,为了顺应天意,所以我们兄弟为你上天入地。”   顿了顿,偷眼瞧了一眼有些吃惊的慕容紫灵,继续道:“前事就不多赘述了,从我离开开始。因为当时就推算到你的最后劫数,为了给你找一副与你灵魂五行相应的身躯,我们找到了地府,并修改了你现在这具身体的生死簿。你现在这个身体的名字叫静萱,今年十三岁,系出名门独女,只是因为天灾人祸而家道逐渐没落,父母已逝,独留你一人,因年纪轻轻又饥寒交迫、举目无亲,无法承受至命殒。这就是现在的你,一身了无牵挂,不再有责任、不再有负担。”   “静萱?”慕容紫灵重复着这个名字,就让慕容紫灵随风而逝吧,她喜欢这个名字,静萱,很好,一切从头来第2卷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三分姿色一分愁,寂寞长相守。筝筝声,到如今还在这响起。穿越千年的寻觅,旧梦依稀。天涯飘泊落邺城,伤心泪滴。素手弄琵琶,筝筝清脆响叮咚叮咚。信手低眉续弹,续续弹,弹尽心中无限事。   分明眼里有泪,有泪滴,人间何事长离别。分明有泪,有泪滴,人间无处寄相思。弹尽千年的孤寂,独自叹息。   哀婉幽怨又不失雍容典雅的曲风不仅令裴鑫磊耳目一新,更是心神俱震,她的惆怅、她的所知所想,他何尝又是不懂?   长相守,意味着两个人永远在一起,不论是活着还是死去,就像峭壁上两棵纠缠在一起的常春藤,共同生长繁茂,共同经受风雨最恶意的袭击,共同领略阳光最温存的爱抚,共同枯烂腐败,化做坠入深潭的一缕缕烟尘。不论是天上的神明还是地狱的命官,都不能让他们屈服。因为真爱无坚不摧。   长相守,在一起,原来这在普通人眼里的幸福对他们而言竟是那么地一种奢望!!   论高,你不及山高;   论深,你不及海深;   论人,却同属天涯沦落人。   喜过、怒过、哀过、乐过、成过、败过,但永远不曾永恒过。   “叮——”尖锐的一声打破了存在于他们之间的宁静,沉醉在琴声中的裴鑫磊蓦然惊醒,当他看着慕容紫灵指间的鲜血染红了琴弦时,心痛如绞,忙快步上前,从怀中掏出疗伤圣药,并从内衣处撕出干净的纯棉质地的棉布,细致而轻柔地为她包扎。   “我没事,”看着裴鑫磊满脸的心疼,慕容紫灵很是有些内疚,只是当时太投入了,以至于忘了疼痛。   “走吧——”裴鑫磊为她包扎好后,突然拦腰一把抱起慕容紫灵,轻盈地一点,身形已没入迎宾楼的后院,风华他们的房间都早已熄灯,看来早已入睡了,夜色已然不早。   “还疼么?”当裴鑫磊把慕容紫灵放在她房间的床上后,很是关切。   慕容紫灵淘气地吐吐香舌,可爱地摇摇头,完全没有刚才的凄婉与离愁,哎,真是被她打败了,她总是那么容易地转移你的注意力。裴鑫磊无奈地叹口气。   “那首曲子太凄美了,以后就不要再轻易弹起,”当裴鑫磊回想起那余音绕梁的悲泣,心中久久无法平息,像是一种预兆,分离的预兆。   “长相守,”慕容紫灵低吟浅唱:“长安月下,一壶清酒一束桃花,心如烛光,渴望在幻想中点亮,一想起你,我已经开始疯狂,长相守它是啊,面具下的明媚,明媚后隐蔽的诗啊,无缘感悟,你像迎送花香的风啊,无辜而自由,我就像闻到迷香的蜂啊,爱上你……”   “这也是长相守么?”裴鑫磊搜索起刚才在琴台上一样的曲风却不一样的歌词,征询道。   “是啊——”慕容紫灵轻轻点点头,顿住歌声,眼眸亮如天上的繁星,“有机会的话,我就给你说说它的故事,很美的故事——”   “好,”裴鑫磊看着慕容紫灵晶亮的眼眸,心中禁不住一丝荡漾,低沉的声音再次在慕容紫灵的耳边响起,深情款款:“我自从混迹到尘世间,便忘却了我自己,直到遇见你,我才知道我是谁?谢谢你,灵儿。”   突然地——   他低头吻住了那娇美柔嫩的唇瓣,像是充斥着无边的思念,绵长而深远。   慕容紫灵虽然羞涩,却并没有拒绝他,虽然明知道这样的时刻,这样的暧昧可能一发则不可收拾,可是她的心中竟然有一种希冀,她喜欢这样,喜欢被他这样疼着、爱着,直到天荒地老……想到此,她的眼中蕴满了满满的幸福,她主动勾住裴鑫磊的颈项,生涩而热切地回应着他。   原本只是想浅尝辄止的裴鑫磊惊喜于慕容紫灵热切地回应,当他看到慕容紫灵欲语还迎的羞怯,心中的那团强抑的烈火犹如当头浇上了滚烫的油,有欲火焚身之苦。   现在的他只想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拥有她,把她深深嵌入自己的身体中合二为一,他要她,他要她!是如此迫切!如此渴望!因为迫切,他的雄伟都胀得生生地疼,低喝一声,犹如换了一个人,此时此刻,他才如那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将军,近乎疯狂地劫城掠地。   吐蕊的香,迷惑着金色,烛光影射的肢体无暇,燃烧着的路指向乳房,那鲜美的初绿……想,想象出的今晚,风儿已经静止,雨化云雾迷了路,激情如花儿般绽放,听着窗外虫儿热烈地欢唱,缠绵悱恻、美丽吐香!   床幔不知什么时候垂下,留下一室的旖旎与男女欢爱压抑的呻吟,有如这世上最华美的乐章,且歌且舞。   一道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紫色光芒在他们欢爱之际,从慕容紫灵的手腕上倾泄而出,在他们身上流转缠绕,似是顽皮,似是见证,又似守候。   这样一幅美丽交织的图画如梦如幻,若一场春第2卷第七十章   第七十章   “小月,就在这下吧,”静萱搜寻着记忆中的街道,伸手卷开帘已远远看到迎宾楼,忙吩咐一旁的小月。   “是,夫人。”小月转而温顺地朝外面驾马一位看上去四十开外的中年人,“刘叔,就在这下。”   “吁——”刘开南熟练地止住了行进中的马,慢慢靠边停下。   小月先行跳下车,静萱看着她的伶俐不禁宛尔,她有小乔的影子,一样地灵巧与可人,轻搭着小月的手,静萱离开时还不忘对刘开南道:“辛苦刘叔了,你先回吧。”   “是,夫人。”刘开南微微一怔,不仅因为她夺人的姿容,更因为她的谦和有礼,他也是看着少爷长大的,一直不明白一向沉稳的少爷昨夜失常的行径,那么重要的婚姻大事办得那么地草率。他能感觉出少爷的那份迫切与欣喜,似乎怕自己再晚一些,她就会消失一样……而现在,当他亲见了这位夫人,才理解了少爷的那份迫切从何而来,这样的女子,美得端庄,美得自然,美得善良,就像掉落凡间的仙子,她清澈如水的眼眸似乎能穿透一切世俗,从容而淡泊,这样的女子,任一男子见了,都会动容,不仅仅是因为她的美丽,更多的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无法用言语来描述。   “小月,我们就这样走着过去。”静萱看着刘开南驾着马车渐行渐远,看着这恍如隔世的街道,心中唏嘘不已,“近楼情怯”,看着不远处的迎宾楼,心中五味掺杂。   “夫人,”小月为难地看着来往的行人频频对夫人的注目礼,心中恨不得把他们的眼珠子全都挖出来。   “怎么了,小月。”静萱看着小月咬牙切齿地样子,她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有些狐疑。   “没,没事,”小月忙恢复了往常的神情,狠狠地看了看周围啧啧的各种眼神,有欣赏的、有羡慕的、有嫉妒的……等等。   “噢,”静萱终于注意到小月的反常,当她看到有些匆匆行人看着她惊艳的神情,心中豁然明白,暗笑:这世俗的人啦,以貌取人的总是这么多。   正在这时,一种不安地骚乱从静萱的背后响起,众人皆退之不及,突然一个圆圆的小球滚到了路中间,一个锦衣男孩噌得不知从哪窜了出来,急着捡那小球,完全没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危险。而当静萱回头看到的正是这一幕,由远及近的一匹似发狂的马正冲了过来,不好!想都没想的,静萱冲了上去,紧紧抱住了那位锦衣男孩,眼看着这血腥场面一触即发,小月吓得脸失了血色,其他众人也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上。   突然,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那匹顽烈的马竟平地立起长长地嘶叫了一声,便嘀嗒嘀嗒抬着前蹄,渐渐温顺下来。众人刹时清醒,只见一玉树临风的白衣男子正端坐在烈马上,刚才就是他,一瞬间制服了这匹烈马?当众人明白,顿时热烈般的掌声扑面而来,他是他们心目中的英雄!   只见那白衣男子潇洒地一跃,便已立在静萱的面前,冷凝着脸,把马缰一扔,一位随其后的男子马上接过并恭立一旁。   “带下去!”王者的气势浑然天成,那位白男子冷斥着,眼中隐藏着一丝难掩的愤怒。   “父,父——”当那位锦衣男孩抬眼看到那白衣男子愤怒的神情,小身子害怕地朝静萱怀中偎了偎,再看看身后受惊的马及身后担心的眼神,知道自己又闯祸了,一时吓得不能自语。   “别怕。”柔柔的声调似乎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不仅仅是她怀中的小孩,还有那位白衣男子,当静萱轻轻搂着怀中的小孩时,以为他刚才受惊过度,因为她是背对着白衣男子,她自然看不见他与怀中的他的暗潮汹涌。   “少,少主,”另一位看上去极其尽责的大约有三十来岁的妇人正战战兢兢地看着静萱怀中的锦衣男孩。   “奶娘,”那嫩嫩的童音透露出了些许畏惧。   “别怕,别怕,”静萱慢慢推开怀中的锦衣男孩,在她看清楚她的怀中人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诧,看着那似曾相识的脸,就像一个模子中刻出来一般,禁不住脱口而出:“煜——”   “姐,姐姐,”那嫩嫩的童音再次响起:“漂亮姐姐——”   可那童音还未落音,静萱已经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慌乱的、无措的,静萱在对上皇甫煜那炽热的眼眸时,停止了挣扎,只是怔怔地看着他,他还是那么的风流倜傥,只是眼中多了份浓浓的哀伤,她似乎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慕容紫灵的影子,这种认知让她的心一颤,急急推开他。   “灵儿——”皇甫煜惊喜地看着面前的女子,虽然她的容貌与慕容紫灵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可她的眼神?他几乎可以完全肯定她就是他魂牵梦萦的灵儿。   “对不起,您认错人了。”静萱草草丢下一句话,拉着一旁怔怔的小月急急朝迎宾楼奔去,就像后面有一匹狼一样,对,他就是一匹狼,如果不是鑫磊,如果不是鑫磊,她可能真得会爱上他,如狼一般的性情,如豹一样的敏锐,可是,注定只能负他,此第2卷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只是——”玄玑凝重道:“只是你既已答应入得我门,就不得食言。”   “我会把我一身的所学尽数传授与你,我希望你能用我所传的去救济世上更多需要救济的人,便功德无量!”玄玑认真地看着慕容紫灵,噢,不,现在应该称靖瑶。   “谢谢!”现在的她是静萱,虽然前世的记忆已不复存在,可这难道就是佛家所说的因果吗?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世事如此。   “尽管你极端聪明,但医学最为博大精深,为了不致于庸医误人,你必须要沉得住气,摒弃一切杂念,专心致志地学习!你,可以吗?”玄玑意有所指,这情之一字最伤人,他知道她放不下,无论前生还是今世,他们注定纠缠!   “需要多长时间?”静萱看了看自己的这副年小的身躯,哑然失笑。现在的她又能去哪呢?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干瘦如柴,恐怕没走几步就晕了,还谈什么以后,倒不如趁此机会学点技艺,姑且不论是否会有再生之能,但总比沿街乞讨强些。   “五年。”玄玑说得肯定,这是他的期数,五年,待他了却这次心愿,就会再次重返仙班,不问世事。 八_ 零_电_子_书_w_ w_ w_.t_x_t _8_0. c_o_m   “好。”靖萱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世事都在变,她怎么能成为他的负担,也许经过五年的洗涤,会淘尽他们的过往,无论在她或是他。   从此,崇山俊岭便有了她的身影;   从此,她尝尽百草,一身药香;   五年,五年的时间弹指一挥,她也从一位骨瘦如柴的少女成长为亭亭玉立的俏佳人。   三年前,她和师父,也就是玄玑定居在了这个村落,看中的不仅是它如世外桃源般的依山傍水,更重要的是山中百草数不胜数,简直就是一座中草药宝库,这里的村民憨厚诚恳,你若对他好上一分,他便回你十分,他们的心灵就如这里的山水般沉静与纯洁,所以他们留下。   这一呆就是两年,凭着他们的真诚与医技,他们很快成为村中德高望众的人,原来因为疾病、因为蛇毒等等造成了村民们极大的害怕与困扰,可自从他们来了以后,所有的这一切都变得不再可怕,村民们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家人般爱戴与尊敬。   可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五年之期,一晃就至。   当村民们百般不舍、千般不愿地送他们出山,个个都热泪盈眶……可,还是要离别。   “萱儿,”至山下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玄玑心中也是不舍,这五年的相处,师徒的情谊岂是说舍就能舍得的。   “师父,”静萱早已泣不成声,她最不喜欢的就是离别,可自己却一次次经历着这样的锥心刺骨,难道这就是对自己前生的惩罚吗?   “萱儿,”玄玑拍了拍静萱因哭泣而抽动的肩膀,自己又何尝不难过:“不要太难过,以后的路师父就不能陪着你一起走了,你要多加小心!”   “师父——”静萱泪眼矇眬地看着这亲如父子的师父,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傻丫头,哭得都难看死了,”玄玑从怀中掏出一个陈旧的布袋,沉甸甸地,递给静萱:“这几年你让为师很高兴,不仅是因为你的刻苦,更是因为你的用心,这是我们这五年来累积的诊金,除去我们这些年所开支的,余下的都在这里,留着给你作些盘缠。”   “师父,”静萱颤微微地接过,这五年除去采药的时间,他们接触的病人数以千计。   “为师真得很高兴能收你为徒,五年的时间虽然不是太长,但凭你现在的医术已是人间难敌,你只是需要更多的积累与验证。”玄玑说得骄傲与肯定。   “不要再难过了,你应该为师父感到高兴,”玄玑转而笑道:“从此以后,我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神仙了噢。”   “师父,”静萱看着玄玑搞怪的表情,终于破涕为笑。   “不许哭了噢,师父可真要走了,”玄玑笑着打哈哈:“要珍重呵。”   说着,人已渐渐化作一团白烟,渐渐消失不见。   “师父!”整座山留下的只是静萱大声地呼唤,消溶,消溶,他就这样神奇地在她眼前消失了,原来世上真得有神仙,只要心诚!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走出那山那水。   静萱没有任何的方向感,只是沿着大路走,庆幸得是,在天黑以前来到了一座小镇,虽然小,却五脏俱全。几乎立刻地,静萱找到一家外表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小客栈,订了房间,打了热水,好好地洗了个澡,换上一身清爽的棉布内衣,把自己扔到了刚洗过被子都带有些阳光味道的床上,很是舒心,不一会儿,就坠入梦乡。   原来那个钱袋的钱不是普通的多,除了些碎银,还有银票、金叶子,想到五年当中师父曾特意给一些富贵人家诊病,收取一定的诊金,原来一直不明白,原来是师父的一片良苦用心,有了这些钱,她完全可以去开一家药堂,悬壶济世。   可是,她该从何着手呢?似乎,在心底深处还有一个呼唤,每回午夜梦回时都会被惊醒,那么地急切、那么地哀伤,他是否还在等她?一别五年,他是否还记得她?他是否还过得好?   想起他,心中涌上一抹浓得化不开的酸楚,记得也好,不记得也罢,该去看看他,现在的自己对他而言完全是一个陌生人,陌生人?想到此,眼泪夺眶而出,即使是在梦里。   后经打听,才知原来是在炎国的境内,只是这是一个极其偏远的小镇,要去都城,即使马不停蹄,也得半月。看来,很多事都急不得,现在是茫然无处,只能走步看步第2卷第六十二章   第六十二章   “你看,谁来看咱们家冬儿了?”已经一身已婚妇女装束的小乔正幸福甜蜜地逗弄着怀中已满两岁的小女孩,看着越来越近的身影由衷笑起来,都好久没看到他了,还记得上次看到他是在她和程正豪的婚宴上,从此再也不见了。   “鑫磊,过来看看,这是我们的冬儿,你还一直没见过呢?”正一脸欣慰的程正豪朝着爱妻示意一旁的裴鑫磊。   “冬儿?”裴鑫磊看着小乔怀中可爱的小东西,眼中闪过一丝柔软,那纯净的眼眸没来由地扫去了他心中的阴霾。   “给我抱抱,可以么?”裴鑫磊问得小心。   “喏,”小乔把正笑得无邪的冬儿放进裴鑫磊的怀里,顺手扯了扯一旁的程正豪,有些担忧地看着裴鑫磊,虽然岁月并没有在他英挺的脸上留下些许痕迹,要不是,要不是那一头白如银丝的头发,他该是怎样的意气风发。   程正豪轻轻握住小乔的柔荑,知道她心中所系所忧。   还记得那一天,清晰地那一天。慕容紫灵倒下去的那一刻,那一刻极致的美丽,将永远定格在当时所有人的心中,无法磨灭。生也聪明,死也聪明,连死也可以死得那么优雅、美丽与悲壮,令天地动容。   可是——   当他们齐齐赶到裴府,当他们急急去找裴鑫磊的时候,他已经知晓,怕他想不开,怕他尾随而去……。   可没想到的是,他却出奇地平静,只是不说话,视他们为无物,然后独自把自己关在房子里,什么人也不见,什么东西也不吃,一关就是整整三天三夜,当他们彻夜不眠不休地守候在门外,当他们在三天后看到他的第一眼时,全都呆住了!   原本的意气风发早已消失不见,变得沧桑与落魄,如失了魂失了魄,那原本黝黑如锻的发丝竟一片白雪,令人刺痛,刺痛了他们的双眼。   “鑫磊!”程正豪情难自禁地一把紧紧地抱住那消瘦挺拔的身躯,一滴滴心疼的泪水夺眶而出,痛彻心扉。他们是兄弟呀,生死与共的兄弟,他的苦,他的怨,他的爱,他们都感同身受。   一夜白头,若是她在,该是怎样的心痛如绞!   “鑫磊,”一旁的风华的眼中也噙满了泪水,“好好活着,好好活着,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呀!”   可是裴鑫磊依旧无动于衷,像是没听见什么似的,只是痴痴地,眼神没有焦距。   “死,很容易,”风华轻轻低喝,用力摇着失神的裴鑫磊,试图唤醒他的神智;“死是一种逃避,是懦夫的行为!!如果,如果你真得爱她,就要为她而生!!”   “为她而生?”裴鑫磊的身体有丝触动,喃喃低语。   “是!因爱而生。”风华再接再励:“这才是她衷心所希望的呀!你要好好活着,替她活着,这样她才有价值、有意义呀!”   “风——”裴鑫磊终于回神看了看他们关切的眼神,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滑了下来:“她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留下我孤零零一个人,一个人去了那么远的地方……”   “想哭就哭吧,”程正豪紧紧地拥住那快要倒下的钢强,也许哭出来会好受些,他们一定会帮他度过这段最艰难的日子,因为他们答应过她,一定要好好照顾他,像亲兄弟一样。   慕容紫灵,这四个字,心开始隐隐约约的痛起来。好象一朵午夜的昙花,幽幽的绽放着迷人的风采,却蕴涵着无限的凄美。凄美的让人心酸,心疼,心碎。   紫灵,如晚秋的枫叶,可以燃烧整个世界,温暖着每一个人的情怀。却又如晨曦之露,晶莹如珠,随着东方那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化为虚无。也许,紫灵的绝美,是源于它的短暂。   繁华的俗世,充满了太多的艰辛和无奈。   谁会成为谁,一生的红颜知己?   谁会是谁,一生永远不变的期待?   谁又可以,韶华永驻,不在岁月流逝中蹉跎岁月?如何抵挡,风霜洗染秀发,皱纹悄然爬上眉角?   也许,紫灵的美,正是源于她的短暂。   那匆忙的一瞥,眩目的风姿,迷惑了苍生。却不知,当那一抹美丽掌握于手,也只能任由其慢慢的凋零,最后,花自漂零,水自流。   从此,他们就再也不见他的笑靥,以前的他总是那么和昫如风、温润如水;   从此,他们也再难看见他的身影,以前的他无论快乐悲伤总是喜欢与他们分享。   她走了,可在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心中,她永远是那么栩栩如生,无可替代。她走了,带走了鑫磊的魂魄,从此,他就像这世上的一抹孤独的游魂,再也没有喜怒哀乐。   因爱而生。   为了守护对她的爱,他活下来了,他把自己没日没夜地投入到他的事业版图中,他的事业在不断地拓展与扩大,几乎涉及了各个行业,他打造了裴氏家族的另一个巅峰,创造了另一个财富神话,而这一切在他的眼里,却抵不上她的半点温热,拥有万贯家财又怎么样?依然换不回她的回眸一第2卷六十三章   六十三章   终于——   月余后,当静萱置身于熟悉的街道,看着繁华如初的街景,恍若一场幽梦,自己真得在这呆过吗?这一路走走停停,有点近乡情怯。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又拉拉自己身上的男样衣着,有点紧张,真要相见,却怕相见。他会在么?   正思考间,一个急匆匆的身影直直撞了过来,一时正分神的静萱被险险撞得狼狈。   “对,对不起。”那是个丫头装扮的模样,很是水灵,只见她满脸未干的泪痕,极是伤心!   “没关系,”静萱轻拍了拍身上的泥尘,并不十分在意,看来她并不是有意,可是即使这样,她还记得谨守做人的本份,还记得道歉。心中蓦然升出一丝好感,这样的丫头要么心地纯厚,要么很有教养,也可想而知她身后的主人该是怎样的知书达理。   “呃?”当那丫头抬眼撞进那含笑的眼眸中时,一下子恍了神,原本娇俏含泪的小脸一下子透红透红的,很是迷人。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男子,温和如月华,犹如浊浊尘世一清泉,泌人心鼻。   “是?出什么事了么?”其实管闲事并不是静萱所好的,恰恰相反,正如她的名字所期许的那样,并不太喜欢凑热闹,她只想做一个普通的人,好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是不知为什么,因为对这个丫头良好的教养,因为她眼中的悲伤,竟没来由地动了恻隐之心。   “夫,夫人——”一句关切地问候一下子点醒了那丫头魂飞天外的心,只见她的眼泪又止不住地哗哗往下流,激动地不能言语。   “别,别哭,”静萱一下子也慌了,这丫头怎么这么爱哭呀,弄得她有些不知所措。   “你家夫人怎么了?”静萱真恨不得一口咬掉自己的舌头,即使再次轮回,她还是这么心软,尤其对一个感觉对的人,就是不忍心,特别是看到那无声的眼泪在她面前不受控制,想也没想地就拔刀相助了,哎。   “夫人?不,是我家小少爷,是小少爷快活不成了,呜呜——”想到她那可怜的夫人,想到她那可爱的小少爷,那丫头哭得更厉害了。   而他们这样站在大街上,无疑引得旁人纷纷侧目,眼神各异,纷纷揣测他们的关系,看那小女孩哭得那么伤心的,难道又是一个负心汉?哎,瞧他长得也人模人样的,原来呀,这世事不可只看皮相呀,有路人叹息。   “咦——”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那不是月华夫人身边的如意丫头么?那个小子是谁?”   “嘘,快别说了,”有人小声打断:“听说月华夫人的儿子身染恶疾近月余,请遍了天下所有有名的大夫,都无事于补呢!现在正在‘济仁堂’等——”那个忌讳的“死”字只是用到了口型,并没有吐出声,但听得人都明白。   “真可怜啦!”有人叹息:“听说才不过三岁……”   ……   这些话正好一字不漏地听进了静萱的耳中,越听越心惊。   “也怪这孩子没福气,他可是我们炎国的第一个皇子,很可能会被立储的……”   皇子?立储?小孩和君昊是什么关系?月华夫人又是谁?静萱的脑中有些混乱,怎么跑了一大圈,又回到原点,想到此,心中冷冷一颤。   “公子,公子,”虽然如意早已泪流满面,但突然莫名地对面前这位仅一面之缘的男子心折不已,即使想要离去,也想多留下些印象。待静萱回过神来,急急一福,转身疾走。   “姑娘慢走——”像是出于一种本能,静萱脱口而出,罢了罢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这本身就是自己的职责,要是让师父知道自己因为一已之私而罔顾一条人命,该是怎样的痛心疾首。   “公子?!”如意有些羞怯地回头,小手不断地扭着下衣摆,透露着些微的少女心事,尽管神色依然匆匆。   “我是大夫。”静萱并没有注意到如意的扭捏,心中关心的只是那个不知名小孩的命运。   “请跟我走——”如意聪明地会意到静萱认真的眼神,眼中闪过一丝希冀,记得相士跟夫人提过,小少爷会有一劫,但定会得贵人相助,转危为安,不管怎样?今天这误打误撞,就姑且一试,念及夫人平时的万般好,即使真出了差错,以死谢罪都不迟。   在如意的带领下,静萱一脸沉静,据刚刚听得的消息,那小孩病的时间长了些,既然这么多大夫都束手无策,病情肯定不容乐观,眉间有丝隐藏的忧虑。   正思考间,耳边传来一声清冷的呵斥声:“如意姑娘,这个人是谁!”   “我是大夫。”静萱未及如意回答,已经字字落地有声,态度也不卑不亢,那凌然的气势令那位出声的守将微微一愣。   “这是我请来的大夫,”如意情急地热泪盈眶,软硬皆施:“要是小少爷真出了差错,你们担当得起么?”   “这——”那位守将狐疑地看了看如意身旁皎皎若月华的美男子,很难相信这样一个秀气文弱的书生会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大夫。   “如意,你怎么才来?”一声娇喝未至人已至,映入静萱是满眼满眼的红,好一个娇俏的女子,如她衣着般妖娆,那性子想必也是火辣辣的吧?   果不其然——   “还不快进来,夫人正等着你呢!”那位红衣女子看了看一眼静萱,眼中掠过一丝诧异,刚才他和守将的谈话被她刚好听见,有点欣赏在她眼中涌动,只见她走近一把拽过如意的手,昂然一挺,丝毫不惧怕那位守将:“要是夫人怪罪下来,我吉祥顶着!”   “请这位公子进来。”原来她叫吉祥,大胆泼辣,果然与众不同,静萱含笑谢过,款款而第2卷六十四章   六十四章   “夫人,如意回来了,”当她们穿过“济仁堂”大厅,走进珠帘垂挂的内侧室,这里装潢考究,看来是专门为有钱人准备的休息室,因为只有有钱人才有那么多时间在看病的时候也可以这般享受,哪像普通老百姓,看了病,拿了药就走,家里还有好多农活与家事要做,哪有那个闲情逸致。   原本背对着她们正一心看着那躺在锦榻上面色惨白的孩子的女人,终于在听到如意的声音时,有稍许反应,慢慢回转过身来。这一看不打紧,直看得静萱险些有些把持不住,惊呼出声,一时被怔在当场,满脸惊疑!!   “公子,公子,”如意怯怯地鼓起勇气用手肘轻撞了下静萱,眼中有一丝伤感与落寞,夫人的美众所周知,没想到连他也不能例外。   “不得无礼!”吉祥一声娇喝,才把静萱震得回神。   “对不起,在下唐突。”静萱收到吉祥的不满,心中大喊不妙,怎么可以如此沉不住气。面前的这位月华夫人不是因为她颠倒众生的美丽,而是因为那相似的容颜。在这之前,她是绝不敢想像世上会有如此相像之人,除非孪生姐妹或兄弟,可据她所知,当时的自己,也就是慕容紫灵只是独女并没有其他姐妹,可今天坐在她面前的这位雍容华贵的女子就如当年的慕容紫灵再生,那般容貌竟是如此传神,只是那般柔美的气质倒与慕容紫灵截然不同,却别具另一番风情。   “你是大夫?”清脆悦耳的声音如黄莺出谷,很是动听,她似乎对这种惊艳早已习惯,也不十分在意。   “是,”静萱从容应对,只是眼睛却瞟向了她身后仰躺的小孩,没有半点生气,如一具枯槁。   “可以让我看看么?”静萱的眼神丝毫未动,现在她的眼里只有她的病人,其他任何都不对她构成影响力。   “嗯,”月华红肿的泪眼禁不住又滚落一颗晶莹的眼泪,看着一动也不动只紧皱着眉头全身发冷的孩子,心如刀割,真恨不得自己替他遭这一切罪。   静萱仔细地看了看那孩子,轻轻搭上那纤细的脉搏,眼神凝重。这孩子模样活脱脱是君昊的翻版,虽然现在了无生气,却可以预见长大后定是一个俊美的帅小伙,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这个孩子,用她的方法可以救。   “其他大夫都怎么说的?”约摸过了一刻,静萱轻柔地抚了抚那苍白无血色的脸颊,动作如此轻柔而充满温情,身上闪现出一种母性的光辉,问得那么随意。想起刚刚大厅中排满的一些恭候的、战战兢兢的,有头发胡须花白的,从他们的样子基本判断应该都是同行,他们为什么一字候在外,那么害怕?是因为这孩子的父亲吗?想起君昊,静萱的手轻颤了一下,思绪婉转,不禁失笑,他与她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牵拌,并且如此相似。身为慕容紫灵,为他极尽忠义之能事,身为静萱,原本以为可以摆脱,却没想到初次到都城,就摊上了他最亲近的人,并且可能成为他宝贝儿子的救命恩人,真是天意不可测呀!   没有回音,不小的空间回荡的只是隐隐的无声的泪水,从她们各自悲戚的表情,已经知晓答案。   “拿笔来——”静萱从容地站起身,走近靠墙的桌台,那似是专门供闲人喝茶聊天的地方。   “呃?”屋里的三位大人一时怔住,半天没有反应。   “如意?”如果记得没错,刚才听到是有人这样叫在路上偶遇的这位娇柔的姑娘的名字。   “是,”如意反应过来,兴冲冲地卷帘而出,几乎一口气不停歇的,她就端来了笔墨,迅速地摆在案上。   静萱略一沉思,便挥毫泼墨,很快的,一张方子就交到了如意的手中,吩咐道:“就照这个方子去煎药,速去速回。”   “是!”如意欣喜地接过方子,身子如箭一般地窜了出去。   “公子的药方?”好半晌回过神的吉祥打破了沉窒的空气,狐疑地盯着面前卓而不凡的男子,说实话,他的风度令人心折。   “叫我静萱就好。”静萱静静地看着面前的月华,心中有些触动,对于这副身躯,她有一种久违的熟悉与牵挂,虽然有些遥远。   “静萱,”月华的感觉和吉祥是一样的,她在揣想他的来历,这么一位风度极佳的公子,不似在人间。   “夫人莫要奇怪,”静萱似乎能看透她的心思,温柔地笑道:“静萱一直跟着师父远离世俗,隐居深山,刚才多有冒昧之处,请原谅。”   “哪里?”月华柔柔地绽开难得的笑颜,关切地看了看自己的孩子,轻叹道:“只是不知琪儿?”   “信我么?”静萱的眼中带笑。   “信。”不知为什么,月华能感觉到他的真诚与善意,他似乎就是有那么一种力量,那么自信,又是那么骄傲。   正说话间,如意已经谨慎地端着药进来了,静萱起身接过,亲自喂服,尽管过程很是艰难,小孩子能咽下去并不多,可能只是半碗。   如意气馁地看着印湿的大半锦毯,愁眉不展,很是担心。   静萱只是耐心地喂完了碗中最后一滴,递给如意,似是察觉到如意的担心,安慰道:“没关系,能这样已经很不错了,病了这么久,不是一下子就能恢复过来的…”   才不过一刻钟——   床上的君琪竟颤颤地睁开了双眼,有些咳嗽。   “琪儿!”月华惊喜地看着君琪的反应,至少他不再沉睡。   “别着急,”静萱感怀于这对母子情深,转而对如意笑道:“刚才这副药坚持服上三天,便换这张方子。”   如意惊喜地接过静萱递过的另一张方子,非常小心。   “这张方子的煎方坚持服上七天,洗方也是,”静萱淡淡地吩咐着,就像这在其他大夫眼里百思不得其解的痼疾,在她这里竟那么无关痛痒,其实,这东西,只要对症,疗效就第2卷六十五章   六十五章   “我可以走了么?”静萱看着喜极而泣的月华,轻声相询,怕惊了温柔的她。   “呃?”月华抬眼看他,又担心地看了看君琪再次沉睡的小脸,只是呼吸已近平稳,脸色也柔和些,心中很是感激。   “夫人,只要按照我刚才交给如意的方子,就不会有问题的。”静萱的眼中闪动着自信的光芒。   “谢谢。”月华起身朝他福身,很是诚恳,这令一旁的吉祥和如意有些惊慌,夫人是何等身份,何等尊贵,炎国第一夫人!   可更让她们吃惊的却是静萱坦然受之的自然,他全身散发的光辉似乎能承受这一切尊贵的礼仪,这两个人之间丝毫不显得突兀,相反显得那么自然与和谐。   “相逢即是有缘,”月华热情地伸出友谊之手:“待君哥哥过来,再好好谢救命之恩。”   “多谢,来日方长。”一听君昊的名字,静萱唯恐躲之不及,怎还有心思逗留,她可不想又再生什么事端来,忙匆匆拜别,几乎是用逃的速度跑出“济仁堂”的,当她好不容易找了个不起眼的茶馆坐下时,才感叹道:真是的,走得太匆忙了,都没来得及好好欣赏下名满天下的“济仁堂”,看来这次的出手必定会引起骚动,真是怕什么就见什么,怎么办才好?再次端详下自己的衣着,灵光一闪,要不还是恢复女儿装,再找个机会去迎宾楼碰碰运气。   想到就做,很快的,到街上买了几套女儿装,摇身一变,恢复了女儿家的清丽绝艳,只是一下子,不知道她往脸上抹了什么,另一张平常女儿家的脸就现出了,像这样的脸人群中一抓就是一大把,谁在意呢?对镜自揽,很是满意。顺便找了家不错的悦来客栈,但不是迎宾楼,不是不想,而是相比较迎宾楼消费,的确是囊中羞涩,还是找间平常的,只要干净就好。   从此,又是新的一天。   时间过得真快,都过去十来天了,静萱常借路去迎宾楼,可总是等不到她要找的人,他在哪?他以前不是很喜欢和风他们在迎宾楼畅饮的吗?怎么都连续十来天了,也没见着?   有些挫败,静萱有些漫无目地地走在熟悉的街道上,自从她那日“济仁堂”一面,一石激起千层浪,她的名声就不胫而走,大街小巷的流传,她一不小心又制造了一段传奇!这些对她而言并不重要,就她现在的模样,可不是传说中的如天神般的她。只是仍显得有些烦燥,为着连日来的失落,走着走着,眼角被一抹翠绿所吸引,脚步不听使唤地走了进去。   这是一家很有空间感的珠宝首饰店,里面的商品琳琅满目,款式新颖,可吸引她的却只有那抹翠绿,令人一见就心旷神怡的颜色。   “可以给我看看吗?”静萱受着那抹翠绿的感染,心中也平复了些连日来的沮丧,和顺不少。   “好的,请稍等。”一位看上去上了些年纪,但很是精神的老者礼貌地走过去,取下了那抹翠绿,并双手递上。   静萱双手接过,感觉那抹泌凉,直达心底,直透人心,有说不出的舒服,原来此时横躺在她在手上的是一支玉笛,流光溢彩,色泽极其饱满丰润,有些爱不释手地仔细打量,像这样的玉笛,拿在手中就是一种极大的视觉享受。她娇柔的小手轻抚笛身,抬手至唇边,轻吹了几个简单的音符,美如天赖,果真上品,微风轻轻拂过,吹起她宽大的袖口,显得衣袂飘飘,很是轻盈。   只是,在不经意间,那位刚刚递笛的老者眼光一凝,随即闪上一抹惊喜,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喜悦,她会是他所期待的吗?   “请问,这怎么卖?”静萱犹疑地看着这支质地极佳的玉笛,没有一点暇疵,肯定极其贵重。   “姑娘喜欢么?”那位老者问得小心与尊重。   “嗯,”静萱的眼中只有那支玉笛,倒忽略了那老者的打量与探究的眼神。   “姑娘若是喜欢,拿去就好。”老者态度依然。   “呃?”静萱回过神来,看着老者能洞透一切的眼神,想了想才缓缓道:“无功不受实禄,更何况这玉笛的纯色当属上品,价格肯定不低。”   “是这样的,”老者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鲜花赠佳人,宝剑赠英雄,这玉笛当然也要赠给懂笛之人。”   静萱的眼中露出一丝难色,天下有免费的午餐吗?这不可能,可看着老者诚恳的态度,又感觉到总是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要不,这样好了,”老者淡淡一笑:“如果姑娘觉着受之不礼,那就十两银子如何?”   “十两?”静萱有些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只值十两?   “说实话,这是本店的陈货,摆了好久都没人问津,正好我们要换新的款式与品种了,摆在这也就占个地方,没什么大作用,既然姑娘今日喜欢,也算是本店的荣幸,如果姑娘不嫌弃,就十两成交吧。”老者说得极是诚恳,好像这支玉笛随便搁在哪都是不起眼的垃圾一样无所谓。   “那,就多谢了。”静萱原本想放下的,因为她不相信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但她又确实舍不得,十两就十两吧,也可能真像他所说的也不一定,曾经有好多淘古董的人不就是在一批不起眼的次品中淘到的吗?也可能这真是赝品,只是假以乱真,自己不能识别罢了。其实自己并不是行家,只是一种感觉,喜欢是没有理由的。   当静萱拿着玉笛离开,那老者的眼光也变得深逐起来,一个小伙计待静萱走得看不到了,才大呼小叫起来:“裴叔,你眼花了吧,那支玉笛十两银子就把它卖了?!!”   “它值。”被称为裴叔的才者眼放精光,意味深长。   “就昨天,就昨天,那个刘大官人出五千两你都死活不肯卖,今天你十两就把它卖了!说你卖了,还不如说你送了更实际!”那小伙计也很是机灵,被气得口不择言。   “小林,你说对了!不是卖,是送。”裴老的眼睛眯了起来,心中已有一番计较:“你知道少爷近段日子在哪吗?”   “少爷?”小林成功地被转移了注意力:“少爷回来了吧?迎宾楼一月一度的琴台会不就在明天吗?”   “是啊,少爷无论多忙,都会在这一天回来,”裴老的心中涌出些酸楚,他裴求实是裴鑫磊的远房叔叔,自小看着他长大,对他就如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疼爱,他所经历的、所感受的岂有他不懂的。   今天出现的那个女孩给了他一丝希冀,因为玉之心的再现,因为玉之心在她手上异样的神采,虽然那位女孩相貌平平,可气度不凡,举手投足间隐然有势,这么多年阅人无数,他又怎么会错分龙与虫的区别?玉之心乃是守护真爱的灵石,它是裴家历代传媳不传女的宝物,世上仅此一只。可她是谁?她怎么会拥有裴家的玉之心?看来,他要马上去向少爷问个明第2卷六十六章   六十六章   “少爷,裴叔来了。”已经长成一俊逸男子的凌云向正埋首案间的裴鑫磊恭首。对于凌云,迎宾楼是他人生的一个重要转折点,至今,他还记得那个如仙一般的姐姐对他的帮助,若不是她和少爷,哪会有他的今日,说不定还在哪一个无人的角落里默默无闻呢!这几年跟着少爷东征西跑,早已可以独挡一面了,他的作风沉稳俐落,很受裴鑫磊的欣赏与重用。   “请他进来。”裴鑫磊抬了抬眼,放下手中的帐本,看着步履轻盈的裴叔,他还是那么年轻,都已经六十岁的人了,却倦此不疲,他是父亲兄弟中排行最年长的,看着这么多年他对裴家如蜜蜂一样的辛勤付出,心中很是敬重他。   “少爷。”裴求实看了看裴鑫磊那一脑雪白如银的发丝及越发消瘦的脸,满是苦楚,真和他父亲一样啊,爱得如此坚贞!   “裴叔,您坐。”说着点头示意了下凌云,凌云会意地退了下去。“什么事?裴叔。”裴鑫磊看裴求实的神色有异,肯定有事。   “少爷,”裴求实轻啜了口茶,才缓缓平复刚才的心情,疑惑道:“少爷,原来我们裴家的‘玉之心’还在么?”对于当年他私自赠镯之事并无第二人知道,即使是身为裴家长者的裴求实。   “裴叔?”裴鑫磊有些讶异地看着裴求实,奇怪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回答我,在或不在?”裴求实问得极是认真。   “不在,”裴鑫磊老实地叹口气,想到玉之心,眼中闪过一抹难言的痛楚:“早在五年前,它就已找到它的主人了——”   “你是说当时的——”裴求实适可而止,因为他看到了鑫磊眼中的痛楚,深叹一口气道:“今天我来找你,确实有事,是关于‘玉之心’。”   “玉之心?”裴鑫磊痛呼:“它早已随她而去了——”   “可是?”裴求实无比认真地道:“我今天却见到它了,裴家的‘玉之心’?”   “不可能!!”裴鑫磊弹跳了起来,像是看怪物一样地看着裴求实。这世上有许多相像之事、人,也包括东西。比如,月华,她有着与她一般的绝世美貌,可她却不是她,空有她一副皮相,却打动不了他,虽然初次相见有些震惊,但奇怪的是,他竟然能在第一时间就知道她与她的区别。   “你定是眼花了。”裴鑫磊说得肯定与惆怅。   曾经多少次,踏遍千山万水,只为找寻她的踪迹,只为一种信念,只为一种信仰,甚至于希冀,期望能有奇迹再现,就如她的突然到来一般再次融入到他的生命中,曾多少次,在人海旅途中,偶然遇见个像她的人,禁不住停步凝视,这颗心,就如秋风横扫落叶般凄清与冷然。   曾经一度喜欢早早地拥着冰冷的锦被入睡,因为每每午夜梦回时,都能强烈地感觉到她,离自己是那么地近,那么地近,几乎触手可及,常觉着她会驻立在窗前,徘徊着等着影灯消熄,常觉着她会随着自己轻轻的呼唤悄悄走近,又含泪退到了墙角,常觉着她悄然立在低垂的雪帐外,哀哀地对着月光叹息……   可每次,睁开眼,半夜梦醒时分:清醒地痛、刻骨地痛,挥之不去。   所以,一次次的希冀,一次次的失落,周而复始,渐渐凝固,不再想,不再痛,因为已经麻木,痛到深处,无知无觉。   “鑫磊,别真以为裴叔老眼昏花了,裴叔可能没什么其他的本事,可对这玉器不仅过目不忘且真伪一眼便知,这个你也知道。”裴求实说得尽量客观:“其实一开始我也不信,你知道我足足看了它多长时间吗?她站在那前前后后有一刻钟,我就细细端详了一刻钟,它给我的震憾无与伦比,会错么?”   “它是‘玉之心’,是我们裴家的信物,能调动裴家上下所有的财权,你以为会错么?”裴求实说得极是肯定。   “裴,裴叔,”裴鑫磊突然有点紧张,有点怦然心动,即使,哪怕又是一场梦境,他也愿意再沉沦一次,飞娥扑火,如果是她,他愿意再次化为飞娥,只为她燃烧,哪怕只是一瞬。   他知道裴求实的本事,几十年来,凡经他手的玉器还没出过任何差错,即使仿冒得极其逼真也逃不过他的法眼,更何况是“玉之心”,那是裴家历代的信物,是每一位裴家人都熟尽能祥的信物,它的真伪细致差别是不可模仿与复制的,这一点对于玉器行家裴求实来说,知之甚深。   “她相貌很是平常,可气度极是不凡,”想起当时的情景,裴求实记忆很是深刻,笃定地说:“她的眼神充满睿智与坚定,神态祥和,举手投足之间很是优雅,断不是寻常女子。”   “对了,鑫磊,你有没有听说十天前‘济仁堂’的事?”裴求实突然话锋一转,看着正一脸冥思的裴鑫磊。   “听说了,”裴鑫磊点点头,脸上也难得出现一丝动容:“听‘济仁堂’的济怀说过,琪儿是经一名不知来历却深藏不露的年轻人所救,模样大概十七八岁,极是年轻,却出手不凡,一时轰动全城。”   “没错,”裴求实确认地点点头:“现在这件事早已传遍大街小巷,妇孺皆知,可——”   “说下去。”裴鑫磊了然地看着裴求实,紧紧按住心中喷薄欲出的想法,但还是想得到更多的求证。   “可是,自那一面便没有人再见过,就像从人间蒸发一样,”裴求实微微叹口气:“我也是听济怀说的,那位年轻人生得极是俊美,气质很是高雅……像这样的人,如果还在城中,怎么可能被轻易忽略?据说后来,月华夫人还差人四下找寻过,都没有半点进展。”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传说中的人竟突然与白天的影像突然重叠在一起出现在裴求实的脑海里,虽然只是一个闪念,却莫名令裴求实兴奋:“难道是她?”   “你今天遇见的那个人?”裴鑫磊小心地询问着,他的眼中掠过一丝久违的欣喜。   “嗯,”裴求实猛一拍大腿,惊醒道:“我有七成的把握。他们很可能就是同一人!”   “她住哪?”裴鑫磊有些激动,恨不得能长双翅膀飞到她的身边。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感觉到她熟悉的气息在身边萦绕,比梦中更真实,真实地自然。这一次,真得是她?!   “悦来客栈。”裴求实简短、机敏地应对,当时在她离开时,他已暗暗吩咐有人尾随,那“玉之心”的分量对于他们裴家可是重中之重,他怎么可以闲手不闻不问呢。   “走——”裴鑫磊朝裴求实点点头,身形已动。在那一刻,他突然想到,她跟他说过,她并不是真正的慕容紫灵,她只是来自将来的一抹游魂……眼中的深意更浓了,浓深如潭,波光敛第2卷六十七章   六十七章   且说静萱回到客栈,点了几份点心,便回到房中细细端详手中的玉笛起来,再看看左手腕上那相呼应的玉之心,眼泪便止不住地夺眶而出,前尘往事,历历在目。   也许真得有些哭得累了,当静萱明白过来,日已往西,已至下午,轻叹口气,放下手中的玉笛,起身走向屏风后,从预存的木桶中打了一盆清水,因为水的冰凉而浸湿了迷蒙红肿的双眼,感觉很是舒适,轻轻卸去脸上的妆容,再抬头已是一副绝世容颜,眼波流转处处处动人。   轻轻掬起水拍了拍脸颊,清冷的思绪点点抽回,随手用柔软的脸巾轻按了按,走出屏风。   “你是谁?”当静萱看着正背对着她清瘦而熟悉的身影时,眼中满是错愕,那一脑的白发为什么会莫名让她心疼,疼得几乎掉泪。可当她别开眼触及到另一双注目的眼神时,怎么会是他?那位卖给她玉笛的老者,他怎么会知道她的住处?是何居心?   只是此时的裴求实看着面前这绝美的容颜,真得错愕了,不是记忆中的她,可为什么神态气韵却又在提醒他,是她。即使他阅人无数还是被她的清丽脱俗而怔住:冰肌玉肤本天成,婉约清扬自惊容。   静萱的话未落音,那伫立在床前细细端详手中玉笛的身影已缓缓转身。   “鑫磊?!”静萱禁不住脱口而出,难怪会那么熟悉,难怪会那么地难受,难怪会那么地心痛,原来寻他千百度,真得是他。可他原本墨如锻的青丝怎么会变成这雪白如银?   落花落叶落纷纷,终日思君不见君,肠断断肠肠欲断,泪珠痕上更添痕。   一片白云青山外,青山内外有白云,白云飞去青山在。   我有一片心,无人共我说,愿风吹散去,诉与天边月。   携琴上高楼,楼高月华满,相思无边岸。   君在湘江头,妾在湘江尾,相思不相见,同饮湘江水。   梦魂飞不到,所欠惟一死。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尽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不当初莫相识。   湘江湘水碧澄澄,未抵相思一半深。每向梦中相见后,令人不觉痛伤心。   “灵儿——”那是她梦寐以求的眼神,那眼中毫无隐藏的心事与扑扑往下掉的泪水,她回来了,即使她不再是他记忆中辗转的模样,但没有任何理由的,就那一眼,是她!一眼一生,勿容置疑。   “你的发?”静萱缓缓地走近裴鑫磊,旁若无人地、极其自然而又不敢相信地、颤抖地抬手轻触那俊美如昔的容颜,仿佛这动作是早已形成的习惯,只是这银丝,竟让她心里那么地苦涩,声音有掩饰不住地颤抖,心痛呵!   “没关系,”裴鑫磊轻轻握住她在他脸上游走的小手,紧紧地抓住,突然一把把她狠狠地扯进怀里,这五年来的相思恨不得用这一时的温存来静静渲泻,一滴久违的清泪滑出裴鑫磊的眼眶,滴入静萱的颈项,灼疼了她的心。   “我好想你。”静萱喜极而泣,喃喃倾诉这么多年的相思,可冲口第一句竟然是这么简单,却又这么感动。   “你好狠心……”裴鑫磊有些甜蜜地喃喃抱怨,就像一个想讨要糖果的小孩,有丝别样的任性和可爱:“‘紫灵鑫磊,生生不离’,忘了么?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让我等这么久——”   “生生不离,永远!”裴鑫磊轻轻推开静萱,柔柔地擦拭她含泪的眼,无比怜惜。   “永——远——”静萱幸福地承诺,坚定地回应着裴鑫磊柔的浓得散不开的柔情厚意。   “少爷,夫人,”一直静静候在一旁的裴求实,不知什么时候亦老泪纵横,虽然不是很明白他们之间的故事,但从他们坚定执着的互望的深情,也看出些端倪。终于轻轻松了一口气,看着少爷舒展的眉颜,有些倾羡地看着静萱,极是欣慰。   “夫人?”静萱有些诧异地看着那位慈祥的老者,又狐疑地看了看一旁的裴鑫磊,眼中有疑惑。   “你是我今生唯一的夫人。”裴鑫磊紧握她的小手,毫不掩饰他对她的爱与情。   “夫人,您是‘玉之心’选定的女主人。”裴求实恭敬地解释。   “噢,”静萱开心地笑了,原来他能找到这里,早就识别了她的身份。   “我们回家。”裴鑫磊紧握住静萱的手,有万语千言在心头。   “回家?”静萱凝神地看着裴鑫磊眼中无比的认真与诚恳,心中升出一丝向往,家,她一直都那么地渴望。   “嗯,回我们的家。”裴鑫磊的眼中盛满点点幸福。   静萱柔顺地点点头,心中似乎有一轮火热的太阳,一下子洗去了她所有的过往,温暖如春。   “这是叔叔,裴求实。”裴鑫磊拉过静萱,向她介绍她熟悉的老者。   “叔叔。”静萱也一扫往日的阴霾,整个脸庞变得更富有光泽,那美好无暇的肌理无不透露着她久违的幸福。   “夫人,”裴求实已经从心里接纳了这位如天神一般明媚的女子,也难怪鑫磊这么执迷不悔。   “那我先下去了,”裴求实看着他们的恩爱,心中很是欢喜,说完转身即走,自己都是过来人,当然识趣。   “等等,”裴鑫磊松开紧握静萱的手,挨近裴求实身边快速低语吩咐了几句,只见裴求实高兴而惊讶地频频点点头,回头看了看一脸迷惑的静萱,才急急离去。   “刚说什么呢?”静萱还没反应过来,马上跌入了一温暖的怀抱,不满地抬头看着裴鑫磊,在他怀中半是抱怨道。   “我们今晚成亲。”裴鑫磊的眼中有一抹光芒在闪动。   “成亲?”静萱再次被怔住了,他总是这么不按理出牌的吗?这么快?   “嫌快么?”裴鑫磊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轻吻着她的秀发,故意重重地叹口气,语带伤感:“是不是嫌我老了?你看我这白——”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静萱轻轻用手捂住了,款款深情:“我愿与君日日好,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   “知道么?”裴鑫磊感动地笑了:“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五年了,再过两年我就三十了,而你还依然这么年轻美丽。我真得很怕,怕我若晚些时候,你又会离我而去——”   “谢谢,”静萱感动地无以复加,只有紧紧地回抱着裴鑫磊,他的痴,他的情,他一直在用行动诠释与守候这份坚贞不渝的爱,她还有什么可求?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静萱喃喃地重复,满眼泪水,只是这次不再是悲伤,而是幸福与感第2卷六十八章   六十八章   当他们十指相扣,款款深情地走出房门,拾梯而下时,一时如同那皎洁的明月,照得满室华彩,看得他人痴了,醉了。   当他们一进裴府,就被裴求实安排着凤冠霞帔,一瞬间整座裴府上下一片喜洋洋,大红大红的绸布,大红大红的喜字……举目皆是夺目的红,这才不过一个时辰的光景,整个婚堂的程序都一应俱全,这大概也只有这般富贵之家才有的时速。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   “累么?”裴鑫磊体贴地接过静萱手中的酒杯,放在桌上,并帮她取下那累赘沉重的凤冠。   “怎么这么重,都是什么做的?”静萱耸耸被凤冠压得酸疼的肩,幸好这程序还算简单,要是再繁琐些,非被压成骨折不可,这做古代的新娘还真是辛苦。   “我帮你揉揉,”裴鑫磊庞溺地看着静萱,把她的身子轻轻扳转些,力道适中地为她按摩双肩。   “你说——”静萱突然想到什么问题似的道:“要是风他们知道这么大的事都没通知他们,他们会不会气得直跳脚。”想到他们铁青的脸,静萱失声失了起来。   “灵儿——”裴鑫磊正想说什么,却被静萱打断了。   “叫我萱儿。”静萱甩开他的手,有点倔强地转过身,语气很是严肃与认真。   “萱儿?”裴鑫磊只是一刹那的错愕,随即恍过神来,好笑地捏了捏静萱细若凝脂的小脸蛋:“好好好,好萱儿,这下满意了吗?”   “嗯,要记住噢,不是灵儿,是萱儿。”静萱再次强调,想起灵儿悲苦的一生,心中窜着苦涩与心酸,她不想再做灵儿,她只想做个简简单单的静萱,有爱,有家,有鑫磊。   “是,萱儿,为夫遵从便是。”裴鑫磊理解她的心思,心疼地抱着她,语中却带着欢快的笑意,无论是灵儿也好,萱儿也好,都是他一生的妻,唯一的妻:“假如人生只是虚幻的梦影,那我的这份执着与坚定,便是你赠与我的全部生命……”   小别胜新婚,更何况是五年的刻苦相思。   这一夜,是疯狂的夜;   这一夜,是痴迷的夜;   这一夜,是胶着的夜。   “轻点——”当裴鑫磊的雄伟再次抵住静萱的那抹柔软时,静萱有些害怕地紧绷了身子,她知道他的欲望是那么地迫切与疯狂,隐隐记得第一次的疼是那么地撕心裂肺,可没想到天意弄人,还会有一次。   裴鑫磊收回了些许理智,轻轻吮吸着她的眉眼,无限爱怜,还记得他待她的第一次他的莽撞与冲动。   “放松,”裴鑫磊轻语呢喃转移她的注意力,这一次他会无比温柔地待她,不会那么躁进,因为夜还漫长——   男人是生命雄壮的彰显,   女人是生命精灵的体现。   他想她,如火如荼;   他要她,如蛟如龙。   两人的身躯不断地缠绕,不断地缠绵,气喘吁吁,娇喘盈盈。   五年的相思,在这一刻迸发,可想而知。   周身万千毛孔都尽情舒展开来,如置身甘泉,销魂无尽处。   一次又一次,像是永远要不够第2卷六十九章   六十九章   “夫,夫人,你要去哪?”   第二天晌午,当静萱迷迷糊糊醒来时,当她环顾置身浓烈的喜房时,当她瞥见身下的一抹嫣红时,脸上泛起了深深的红晕,有点难为情地揪住锦被往上遮了遮,昨夜的欢娱在她身上留下了点点的印迹。   “夫人醒来了?”正当静萱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间,一甜美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暇思。   “我是,小月。”一个看上去勤快略显憨厚的丫头赧红了脸,可能是第一次侍候夫人吧,心里有些紧张。   “小月?”静萱淡然一笑,这个女孩虽然没有原来小乔的貌美,但心性耿直憨厚的样子倒与她有几分相似,没来由地产生一种好感。   “是,夫人,”小月被她的嫣然一笑怔忡了几分,夫人果真如月上的嫦娥仙子,美极!   “鑫磊呢?”静萱有些失神地扫了扫一旁空荡荡的枕头,只是还有些温热,应该离开的不会太久。   “回夫人,今天是迎宾楼一月一度的琴台会,少爷每次都不缺席。”小月说得有些慎重。   “哦?”静萱轻咦一声,才道:“你知道其他什么的,是吗?”问得轻柔,可却不容拒绝。   “夫,夫人,”小月突然感到一种压迫,被这种陌生的气息。   “其,其实,”小月毕竟不是一个善于撒谎的姑娘,有些紧张地看了看静萱,脸色有些发白道:“听说,小月只是听说,少爷是为了纪念过世的娘娘——”   “继续——”静萱的眼中闪过一丝动容,深吸一口气,莫名地,她想知道更多。   小月小心地抬眼看着静萱平淡无奇的绝美容颜,轻咬着下唇,下定决心一口气道:“少爷为了纪念离世的娘娘,五年如一日,无论多忙,无论去到哪里,都会在每月的这一天回来………‘长相守’是琴台会的必弹曲目。记得在娘娘去世那一天,全国悲恸的那一天,少爷曾为此伤心欲绝,一夜白了少年头……”   “小月,别说了,”静萱的眼中闪动着感动的泪花,他比她想像地爱得更深、更执着,要是她不再回来,要是她从此魂飞魄散,留下孤零零的他,延续着她的爱而活下去,是不是太过自私与残忍?   “去为我打点水,”静萱轻轻动了动快散架的身子,她现在迫切需要好好泡个热水澡,“顺便为我拿一套素雅些的衣服。”   “是,”小月应声而去。   待静萱整装一新,朝着小月甜甜一笑,倾国倾城,直看得小月发怔,便手拿玉笛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这不,就有了开始的一幕,愣了半晌的小月忙不迭地追了出去,边追边急急相问,想起少爷特意地交待,要她好好照顾夫人,让她好好休息……要是少爷回来不见着夫人,该怎么办?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砰——”因为太过急切,急急追赶的小月险些撞倒了刚刚顿住身形的静萱。   静萱看着小月泫然欲泣的神情,心中一软,叹道:“小月?”   小月一见自己冒失地撞着了夫人,心中更是慌乱,可怜兮兮地应承:“夫,夫人。”   “你?”静萱终于被她那像受惊的小兔的诚惶诚恐样给打败了,挫败地用玉笛轻敲了下小月的小脑袋,无奈地苦笑道:“我只是想去见见鑫磊,瞧把你急的。”   “呃?!”小月一时没晃过神。   “走吧,”静萱轻盈地越过小月,大踏步地向外走了出去,引得众仆人面面相觑,但都很是恭敬,只要静萱近前,都会自觉地恭身行礼,而静萱总含着一抹浅笑回礼,令众人有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夫人真美啊!就像画中的仙子。”   “不仅美丽,还这么和善!”   “这下这院可就热闹了,你没看到今天早上少爷有多高兴呢!!”   “对啊对啊,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连眼睛都带笑呢!”   “真是位好夫人啦,她给咱们家少爷带来了阳光。”   “何止少爷呢?整座裴府都是……”   ……   众人看着静萱的身影渐渐消失后,便低头叽哩咕噜地感慨,以后他们就不会再看到少爷那忧郁的令人伤感地脸了,他们一直爱戴与尊敬的少爷,那位如皎月一般明朗的少爷又回来了,谢谢美丽的夫人!爱屋及乌,他们会像尊敬少爷一样尊敬第2卷六十五章   六十五章   “我可以走了么?”静萱看着喜极而泣的月华,轻声相询,怕惊了温柔的她。   “呃?”月华抬眼看他,又担心地看了看君琪再次沉睡的小脸,只是呼吸已近平稳,脸色也柔和些,心中很是感激。   “夫人,只要按照我刚才交给如意的方子,就不会有问题的。”静萱的眼中闪动着自信的光芒。   “谢谢。”月华起身朝他福身,很是诚恳,这令一旁的吉祥和如意有些惊慌,夫人是何等身份,何等尊贵,炎国第一夫人!   可更让她们吃惊的却是静萱坦然受之的自然,他全身散发的光辉似乎能承受这一切尊贵的礼仪,这两个人之间丝毫不显得突兀,相反显得那么自然与和谐。   “相逢即是有缘,”月华热情地伸出友谊之手:“待君哥哥过来,再好好谢救命之恩。”   “多谢,来日方长。”一听君昊的名字,静萱唯恐躲之不及,怎还有心思逗留,她可不想又再生什么事端来,忙匆匆拜别,几乎是用逃的速度跑出“济仁堂”的,当她好不容易找了个不起眼的茶馆坐下时,才感叹道:真是的,走得太匆忙了,都没来得及好好欣赏下名满天下的“济仁堂”,看来这次的出手必定会引起骚动,真是怕什么就见什么,怎么办才好?再次端详下自己的衣着,灵光一闪,要不还是恢复女儿装,再找个机会去迎宾楼碰碰运气。   想到就做,很快的,到街上买了几套女儿装,摇身一变,恢复了女儿家的清丽绝艳,只是一下子,不知道她往脸上抹了什么,另一张平常女儿家的脸就现出了,像这样的脸人群中一抓就是一大把,谁在意呢?对镜自揽,很是满意。顺便找了家不错的悦来客栈,但不是迎宾楼,不是不想,而是相比较迎宾楼消费,的确是囊中羞涩,还是找间平常的,只要干净就好。   从此,又是新的一天。   时间过得真快,都过去十来天了,静萱常借路去迎宾楼,可总是等不到她要找的人,他在哪?他以前不是很喜欢和风他们在迎宾楼畅饮的吗?怎么都连续十来天了,也没见着?   有些挫败,静萱有些漫无目地地走在熟悉的街道上,自从她那日“济仁堂”一面,一石激起千层浪,她的名声就不胫而走,大街小巷的流传,她一不小心又制造了一段传奇!这些对她而言并不重要,就她现在的模样,可不是传说中的如天神般的她。只是仍显得有些烦燥,为着连日来的失落,走着走着,眼角被一抹翠绿所吸引,脚步不听使唤地走了进去。   这是一家很有空间感的珠宝首饰店,里面的商品琳琅满目,款式新颖,可吸引她的却只有那抹翠绿,令人一见就心旷神怡的颜色。   “可以给我看看吗?”静萱受着那抹翠绿的感染,心中也平复了些连日来的沮丧,和顺不少。   “好的,请稍等。”一位看上去上了些年纪,但很是精神的老者礼貌地走过去,取下了那抹翠绿,并双手递上。   静萱双手接过,感觉那抹泌凉,直达心底,直透人心,有说不出的舒服,原来此时横躺在她在手上的是一支玉笛,流光溢彩,色泽极其饱满丰润,有些爱不释手地仔细打量,像这样的玉笛,拿在手中就是一种极大的视觉享受。她娇柔的小手轻抚笛身,抬手至唇边,轻吹了几个简单的音符,美如天赖,果真上品,微风轻轻拂过,吹起她宽大的袖口,显得衣袂飘飘,很是轻盈。   只是,在不经意间,那位刚刚递笛的老者眼光一凝,随即闪上一抹惊喜,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喜悦,她会是他所期待的吗?   “请问,这怎么卖?”静萱犹疑地看着这支质地极佳的玉笛,没有一点暇疵,肯定极其贵重。   “姑娘喜欢么?”那位老者问得小心与尊重。   “嗯,”静萱的眼中只有那支玉笛,倒忽略了那老者的打量与探究的眼神。   “姑娘若是喜欢,拿去就好。”老者态度依然。   “呃?”静萱回过神来,看着老者能洞透一切的眼神,想了想才缓缓道:“无功不受实禄,更何况这玉笛的纯色当属上品,价格肯定不低。”   “是这样的,”老者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鲜花赠佳人,宝剑赠英雄,这玉笛当然也要赠给懂笛之人。”   静萱的眼中露出一丝难色,天下有免费的午餐吗?这不可能,可看着老者诚恳的态度,又感觉到总是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要不,这样好了,”老者淡淡一笑:“如果姑娘觉着受之不礼,那就十两银子如何?”   “十两?”静萱有些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只值十两?   “说实话,这是本店的陈货,摆了好久都没人问津,正好我们要换新的款式与品种了,摆在这也就占个地方,没什么大作用,既然姑娘今日喜欢,也算是本店的荣幸,如果姑娘不嫌弃,就十两成交吧。”老者说得极是诚恳,好像这支玉笛随便搁在哪都是不起眼的垃圾一样无所谓。   “那,就多谢了。”静萱原本想放下的,因为她不相信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但她又确实舍不得,十两就十两吧,也可能真像他所说的也不一定,曾经有好多淘古董的人不就是在一批不起眼的次品中淘到的吗?也可能这真是赝品,只是假以乱真,自己不能识别罢了。其实自己并不是行家,只是一种感觉,喜欢是没有理由的。   当静萱拿着玉笛离开,那老者的眼光也变得深逐起来,一个小伙计待静萱走得看不到了,才大呼小叫起来:“裴叔,你眼花了吧,那支玉笛十两银子就把它卖了?!!”   “它值。”被称为裴叔的才者眼放精光,意味深长。   “就昨天,就昨天,那个刘大官人出五千两你都死活不肯卖,今天你十两就把它卖了!说你卖了,还不如说你送了更实际!”那小伙计也很是机灵,被气得口不择言。   “小林,你说对了!不是卖,是送。”裴老的眼睛眯了起来,心中已有一番计较:“你知道少爷近段日子在哪吗?”   “少爷?”小林成功地被转移了注意力:“少爷回来了吧?迎宾楼一月一度的琴台会不就在明天吗?”   “是啊,少爷无论多忙,都会在这一天回来,”裴老的心中涌出些酸楚,他裴求实是裴鑫磊的远房叔叔,自小看着他长大,对他就如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疼爱,他所经历的、所感受的岂有他不懂的。   今天出现的那个女孩给了他一丝希冀,因为玉之心的再现,因为玉之心在她手上异样的神采,虽然那位女孩相貌平平,可气度不凡,举手投足间隐然有势,这么多年阅人无数,他又怎么会错分龙与虫的区别?玉之心乃是守护真爱的灵石,它是裴家历代传媳不传女的宝物,世上仅此一只。可她是谁?她怎么会拥有裴家的玉之心?看来,他要马上去向少爷问个明第2卷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一章   “夫,夫人,”小月一脸不解地看着静萱因为奔跑而更娇艳的脸庞,想起刚才的惊心动魄,心有余悸。   “没事,”平静下来的静萱轻拍着自己的胸口,往后看看皇甫煜并没有追上来,真得不知该如何面对他,面对他一如既往的深情,即便隔了这么久,即使早已物是人非,可她仍然在那一瞬间能感受到他思念的气息,那么熟悉而又伤神,是因为慕容紫灵的离去吗?以一种绝然的方式——死亡。   “我们进去吧,”静萱抬头看着那熟悉的牌匾,听着里面传出的清脆的抑扬顿挫的甜美的声音,心中滑过一丝感动,想起了鑫磊暖暖如阳光的笑容,唇角也抑制不住轻轻向上弯起,任何时候,只要一想起他,总是感觉到温暖。   “夫人,”小月静静地走在静萱的后面,奇怪着刚刚那位英雄看夫人的眼光的迥异,就像看着一位久别的恋人一般深情而专注。   “小月儿,”一声热络的声音打断了小月的思绪。小月抬眼一看,是迎宾楼的掌柜黎昕,说起来,她与他是同乡,所以与平常人都走得近些。   “黎叔,”小月高兴地扫去刚才的好奇之心,她的个性也是那种来得快也去得快的那种,机灵是机灵,只是有时候连接不上,事情一过劲就忘了的那种。   “夫人?”当黎昕看着如洛神一般的静萱时,有些短暂地迷惑,他正为昨晚匆匆参加的婚礼而迷惘呢!不知是何方神圣,竟然让裴家少爷一见倾心?!因为那一场快速的婚礼,使得裴家再一次成为全城百姓津津乐道的热门话题。他确定他从没见过她,可感觉为什么会这么熟悉?黎昕犀利的眼神不错过静萱的任何一个细节,想找出些端倪。   也许是有意,也许是无意,当静萱再次看到黎昕,那种悲喜交加的心情是很难平静的,他们毕竟曾经生死与共过。   “黎叔。”那么熟悉的腔调深深震住了黎昕。   “小,小姐,”几乎是即时的,黎昕看到了静萱眼中深深的会意与感动,眼中充满了迷惑不解,她是小姐?可又不是小姐?到底哪里出错了?   “嘘——”静萱轻轻地用手点住了红唇,似笑非笑地看着黎昕,并俏皮地朝他眨眨眼,并有意抬起左手腕,亮出了那独属于裴家的标志——玉之心。   “小姐,”黎昕感动地轻唤了声,她真得是小姐?是引领他们创造炎国战争史上最具传奇与争议的小姐,她的灵慧与慈悲终于拯救了她自己。不管她经历了什么,在他的心中,她永远都是他的小姐。终于明白少爷为什么把婚礼举办地那么仓促,也许在潜意识里,他在怕,怕再一次失去她,怕再也不能保护她,所以那么快地打上他的印记——裴夫人。这也是一种保护她的方式。   “黎叔,你怎么呢?”小月看着黎昕有些异样的神情,是感动吗?为什么他看着夫人的眼神有着闪烁的泪光,像久别重逢的亲人。   “没事没事,”黎昕看了看小月关切的眼神,立马意识到身处的处境,马上老练地朝静萱轻轻一福,恭身道:“夫人,请。”   “嗯,”静萱聪慧地点点头,会意地朝黎昕笑笑,没有拒绝,正欲抬脚,耳边却传来一声声无比熟悉的筝声,是“长相守”,止住了身形,静萱抬眼看着琴台上一位极其优雅美丽的女子,一曲长相守映着她充满哀怨的眼神,她的离愁深深融入了长相守,令人动容。   轻轻抬起皓腕,静萱拿起那支晶莹剔透的玉笛,她感动于那位女子的深情,一曲长相守在她的唇间轻轻扬起,与琴台上的筝音遥相呼应。   笛的声音内敛,含蓄,却不失张力。低沉处,呜咽迂回,如泣如诉,高亢处,丝丝缕缕,绵延婉转,韵味悠长,围绕那一曲幽怨或明亮悦耳或深沉往复,点点滴滴来来回回辗转,很动人。音乐里透出的那种迷乱的甜蜜,青涩的暗恋,在听者心里往返转流离。   丝丝缕缕,牵牵拌拌,笛声是温暖的,如同冒着热气的温泉,闭上眼睛,你就会觉得周身沐浴在阳光中,香香的,暖暖的。隐隐可以听见流水声,像婴儿的啼声,娇弱的,轻灵的。   清脆的筝声伴着阵阵萧瑟低回的笛音,仿佛在向我们诉说,这世间所有繁华似锦终是梦一场。生命只是一段旅程,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不知不觉,笛子在这支曲子里成了主角,令人沉醉――感受比清泉更动听的声音,比花香更醉人的呼吸,比清风更温柔抚摸,以及比阳光更绚烂的微笑,只因为,爱人守在身旁。   音乐里透出的那种迷乱的甜蜜,青涩的暗恋,在听者心里往返转流离,依依。悠扬中透着悲凉,百转千折,绵绵不绝。   长相守,每听一次,总会有新的感悟;   长相守,每弹一次,总会有新的意境。   一曲终了,众人仍然沉浸在长相守里无法自拔,倒是,琴台上的女子眼中露出了一抹无法说清的情绪,她的眼中有钦佩也有哀怨,为谁?   “多谢这位小姐,”那位琴台上的女子款款起身,无限风情,言自真诚:“小姐让我真正领略了什么才是真正的长相守。终身相守,是触不到的遥远。”   “谢谢。”静萱由衷地笑了,那是一位极其豁达的女子,虽然眼中还有难掩的哀怨,虽然不知道哪位男子有幸得其倾慕,但她却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女子,懂得放第2卷第七十二章   第七十二章   “萱儿——”当古典华贵,浑然天成的演绎一结束,静萱的小手就被牵入一抹温暖中,始料不及,可却感觉很是温暖。抬眼一看,却是裴鑫磊满眼的怜惜,只见他旁若无人地、极其自然地轻轻往上提了提静萱颈领,那里有他们昨夜欢爱的痕迹。当静萱意识过来,已是满脸通红,同时对裴鑫磊的体贴也十分窝心,俗不知,这平常的举动在另一些人的眼中便化作了不同的猜疑与费解甚至于落寞。   “我可以向您请教些问题吗?”那位女子静静地看着不远处风华绝代的静萱,当她看着裴鑫磊眼中款款的深情的时候,那抹好不容易压制的哀伤更是暴露无遗,还没开始,她就已经输了。那样的女子,那般的淡定与睿智。人,一到绝望反而更平静些了,因为终于有了一个结果,想到此,淡淡地笑了,有一种释怀,自我介绍道:“我是暗香。”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姑娘好名字。”静萱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点点头表示应允。虽然隔了一定的距离,但她并没有忽略暗香看向她身旁裴鑫磊眼中受伤的表情,终于明白她弹的长相守那么地自然,原来是真情流露,情不自禁中她幻化成了长相守的女主角,正如她刚才所说,终身相守,是触不到的永远。   可他,懂么?想着,便看向了一旁的裴鑫磊,可是她看见的只是自己映在裴鑫磊眼中清晰的倒影,恍然明白,聪明如他,怎会不懂?只是,他的眼中只有自己,他的守候,也只为自己。得此夫婿,夫复何求!一朵幸福的笑靥如花般绽放,照亮了整座迎宾楼:他们的爱经得起似水流年。   “为何不给所有女子羞花闭月的容颜?”暗香静静地问着,她知道她的心灵需要洗涤,莫名地,她相信眼前的这个女子会给她她要的答案。   “那只是昙花的一现,用来蒙蔽世俗的眼,没有什么美可以抵过一颗纯净仁爱的心,上天把它赐给每一个女子,可有人让它蒙上了灰。”突然想起以前看到过的《问佛》,看到眼前这位花容月貌却落入情网的女子,心生怜惜,也许她可以借《问佛》来帮她化解心结。   “世间为何有那么多遗憾?”暗香满意地点点头。   “这是一个婆娑世界,婆娑既遗憾,没有遗憾,给你再多幸福也不会体会快乐。”静萱从容回答。   “如何让人们的心不再感到孤单?”   “每一颗心生来就是孤单而残缺的,多数带着这种残缺度过一生,只因与能使它圆满的另一半相遇时,不是疏忽错过,就是已失去了拥有它的资格。”   “如果遇到了可以爱的人,却又怕不能把握该怎么办?”   “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如何才能如你般睿智?”   “佛说得好:佛是过来人,人是未来佛,我也曾如你般天真,佛门中说一个人悟道有三阶段:“勘破、放下、自在。”   “放下,才能得自在。”暗香重复着喃喃自语,好一会儿,再抬眼时,她的眼中已经闪过一抹亮彩,刹时照亮了她的整个脸庞,格外地动人。而静萱已知道,此时此刻,她才真正地放下,她已经悟道。   “谢谢!”这一次,暗香说得极其诚恳,不仅仅是对着静萱也是对着裴鑫磊,她的眼中有着从未有过的坦然。只见她微微朝他们一福,便款款离去,留下了阵阵唏嘘声。   裴鑫磊只是温柔地笑了笑,他心中的某处也放下了,她对他的爱他又怎会不知?五年如一日的长相守之约,只为他而弹,只为唤回他哪怕一丝的柔情,这份用心与执着怎会不让他感动?可是,他却给不起,那是一份他给不起的承诺,“执子之手,与子携老,”看着依在自己身旁的静萱,他已经倍觉满足,此生,有她,便已足够!   长相知,才能不相疑;   不相疑,才能长相知。   “我,还是来迟了…”当匆匆赶来的皇甫煜看着甜蜜的裴鑫磊与静萱时,眼中交杂着一丝喜悦与落寞,毕竟,她还活着,即使是以另一种方式,另一种身份。   “煜。”裴鑫磊看到皇甫煜眼中的迷离时,心中也已了然,一个同样如此爱她甚深的人,怎么会认不出来呢?自己毕竟幸运了些,无论萱儿的前生与今世,都比他快了那么一点点,就这么一点点,就如天堂与地狱。   “迟了一次,便是一生么?”皇甫煜喃喃述说着这句话,似有万千感慨,她能懂得他的心事与无奈吗?   不记得是谁说过,只是突然想起:有的东西你再喜欢也不会属於你的,有的东西你再留恋也注定要放弃的,人生中有许多种爱,但别让爱成为一种伤害。如果真诚是一种伤害,我选择谎言;如果谎言是一种伤害,我选择沉默;如果沉默是一种伤害,我选择离开。   “请你,别让它成为一种伤害……”静萱不着痕迹地轻按自己的朐口,说得语重心长而又悠远,那清灵的眸子传递着她对他满怀的感激与谢意。   “我懂了。”皇甫煜郑重地点点头。他知道,因为爱她,才专注;因为爱她,才凝神;因为爱她,才衷心希望她幸福……即使只是一种遥遥相望的牵挂,而拥有一份这样若即若离的惦念本身就是一种幸福。   “请你,试着微笑,岁岁年年……”静萱默默地为他祝福,这是她所能给他的全部,只有祝福。   “好好活着。”皇甫煜的眉眼终于舒展了,她承认了她就是慕容紫灵,是他心目中永远的慕容紫灵,这就已经够了,看着裴鑫磊那耀眼的银丝,心中一窒,这样痴情的男子令他动容,如果不是他,他可能不会这么大度;如果不是他,他一定会再次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即使再发动一次战争;如果不是他,即使她不爱她,他也会让她恨她,这也是刻骨铭心的一种方式。   可惜,是他,这个伟岸的男子用自己的方式再次赢得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抬眼看了看楼上一抹熟悉的身影,眼中滑过一丝惺惺相惜,原来他们也有相似的地第2卷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三章   沿着皇甫煜的眼神,静萱也看到了那抹熟悉,君昊?差点就要脱口而出。远远地,看着那熟悉的身影的落寞,心中也早已没有了怨恨,可能从未恨过吧。想到此,一抹淡淡的笑漾开了她好看的唇角,那是一种宽恕,是一种原谅,希望他能懂。他从没欠她什么,为什么我们总是不懂得珍惜眼前人?在未可预知的重逢里,我们以为总会重逢,总会有缘再会,总以为有机会说一声对不起,却从没想过每一次挥手道别,都可能是诀别,一声叹息,都可能是人间最后的一声叹息。   像是一种讯号,他懂了,他读懂了她的眼神,正如她刚才的禅机:“每一颗心生来就是孤单而残缺的,多数带着这种残缺度过一生,只因与能使它圆满的另一半相遇时,不是疏忽错过,就是已失去了拥有它的资格。”   世情万物,无论事或人,总会带上一些无可奈何的缺憾,这自有一种矛盾和不协调的美,但这才是真正的人生。正如人有生有死,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生生不息,有如美丽的彩虹只会在雨后的天空瞬间出现,而不会永远停留空中一样,这才令人更加珍重它那霎时的缤纷,惋惜那不能永存的光辉,好似弯月本身已怀抱着未来的圆满,断鸿零雁更深切体会百鸟争鸣的可贵。   君昊也回以淡淡地笑,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得今世的擦肩而过,这本身是否也是一种幸福?至少她还活着,至少还同存一片蓝天。   若只为爱,花开勿折;   若只为情,花落勿悲;   花落花开有时,人聚人散随缘。   十年后   “娘,娘,”一软软的声音轻轻飘过来,一小小的身子正急急小跑过来,模样很是水灵可爱的女孩儿。   “怎么呢?小宝贝。”静萱放下手中的药草,一把抱起这具小小的身子,亲了亲她那娇嫩的小脸蛋,柔柔地问着,这是她的五岁小女儿:裴珞。   “这是什么?”当静萱看着裴珞颈上一名贵的玉佩时,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给过她呀,难道是鑫磊?   “是爹爹给你的?”静萱看着裴珞纯真的脸。   “不,不是,”裴珞咯咯笑着:“是一位大哥哥给我的。”   “大哥哥?”静萱狐疑地端详起手中的玉佩,细一瞧,对着阳光,除了重叠栩栩如生的龙样图纹,里面似乎还有一个字:轩。   “他人呢?”静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走了,”裴珞依旧笑得开心:“他说,他要我快快长大做她的新娘。”   “呃?”静萱愣神了,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怎么一点也没承袭她良好的性子,倒是大女儿裴玥更像她些。   正在这时,一身阳光的裴鑫磊正一手牵着一个小男孩走了进来,其中一个小男孩看起来与裴珞极其神似,只见他以百米的冲刺小跑过来,一下子撞入静萱的怀里,害得静萱险些有些不稳,这臭小子,想谋杀亲娘了。   “娘,娘,我也要抱抱。”那与裴珞一模一样的脸蛋满是愁容。   “瑜儿,怎么呢?”静萱爱怜地看着怀中的裴瑜。   “娘,我好伤心,你总是喜欢妹妹比我多一点。”裴瑜直往静萱怀中钻,那模仿大人的言行直逗得静萱咯咯笑不停,这些孩子真个个是宝。   “怎么呢?”裴鑫磊走近,看着静萱隐隐的愁容,有些担心。   “你看,”静萱示意裴珞颈上的玉佩。   裴鑫磊一把抱过裴珞,仔细端详了下,才把裴珞轻轻放下,并看向亦步亦趋地小月,她现在不仅自己成了母亲,也已经是孩子们的奶娘了:“小月,你把他们都带下去吧。”   “走吧,珞儿,瑜儿,瑾儿,”小月高兴地看着这裴府的小宝贝,一一招呼道:“我们去找宇儿哥哥和玥儿姐姐玩。”   “噢,”一听要去找哥哥和姐姐玩,这三个小宝贝一溜烟地跑开了。   “谢谢你,萱儿。”裴鑫磊看着孩子们渐渐远去,心中很是感动,紧紧地把静萱搂在怀里,这十年里,静萱成了炎国乃至三国最出色的大夫,她的仁慈与善良感动着她身边的每一个人;这十年,她为他生了五个优秀的孩儿,其中除了长子裴宇,其他四位都是龙凤胎,珞儿与瑜儿,瑾儿与玥儿,这是否也是她济世救人积累的福德所致。   “别担心,”裴鑫磊柔柔地解释着那块玉佩的来源,他是一个商人,信息比常人来得丰富与敏锐。   “那是皇甫家的信物,”裴鑫磊淡淡地道:“听说皇甫轩极像他的父亲。”   会是他么?静萱的眼中闪过一副熟悉的画面,那个马下惊魂却依然不卑不亢的小男孩。这是不是也是另一场缘分?她不能给的,在她的下一代成全?   “别想太多,”裴鑫磊了然静萱的心思,说得意味深长:“姻缘是三生石上早就刻下的,就像我们。”   是么?静萱的眼中有些迷惑,可在看到裴鑫磊坚定的眼神时,心中放开了,是啊,何必强求?儿孙自有儿孙福。轻轻抚摸着鑫磊早已转墨的发丝,幸福地笑了。   “萱儿,萱儿!”两人正依偎间,就远远听到一熟悉而急切的声音。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听着来人的声音就开始头疼。   “正豪,”裴鑫磊看着由远及近的程正豪,看着他急急的样子,是不是怀孕快临盆的小乔出什么事了。   “快,快跟我走,”像是无视裴鑫磊的存在,一把拉起静萱就走。   “哎,你温柔点。”裴鑫磊心疼地看着程正豪的粗鲁,生怕伤了静萱。   “快快快,小乔要生了。”程正豪边走边叽叽喳喳。   “又不是第一次,不是有接生婆吗?”裴鑫磊紧跟其后。   “闭嘴。”程正豪没好气地吼着裴鑫磊,虽然这已经是他的第三个孩子,可还是很担心。   “鑫磊。”静萱轻拍了拍裴鑫磊的手,理解地看看程正豪一脸的紧张。   ……   生活新的一页,就这样在他们身上各自展开,琐碎却洋溢着浓浓的幸第2卷后记   后记   一路走来,曾经有很多感动的瞬间盈满心底,也许只是生活中的一件小事,也许只是不经意的一瞥,也许只是那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女儿生来就如此多情、如此细腻又如此敏锐,从而在历史的长河中传唱出一幕幕可歌可泣的爱情传奇:梁山伯与祝英台、孟姜女哭长城、杜十娘……一串串耳熟能详的故事不知在我们的心里辗转反复了千百回,总在午夜梦回中揣测也许在前世我们也是其中的一位主角,只是因为一座奈何桥,只是因为一碗孟婆汤,前世的记忆早已不复存在,可无论时空如何转变,无论岁月如何流逝,女儿的心总是这么柔软与温暖,柔软地令人怜惜,温暖地令人感动。   不记得何时,看到下列这段精美的文字,对于人生的刻画是如此深刻而细致,现认真摘录与大家一起分享:   “曾经有种感觉,想让它成为永远。   过了许多年,才发现它已渐渐消逝了。   后来悟出:原来握在手里的不一定就是真正拥有的,所拥有的也不一定就是真正铭刻在心的!   继而明白人生很多时候需要一对宁静的关照和自觉的放弃。   世间有太多的美好的事物,美好的人。   对没有拥有的美好,人们一直在苦苦的向往与追求。   为了获得,忙忙碌碌,   真正的所需所想往往要在经历许多流年后才会明白,甚至穷尽一生也不知所终!   而对已经拥有的美好,   又因为常常得而复失的经历而存在一份忐忑与担心。   夕阳易逝的叹息,花开花落的烦恼,人生本是不快乐的!   因为拥有的时候,也许正在失去,   而放弃的时候,也许又在重新获得。   对万事万物,其实都不可能有绝对的把握。   如果致意去追逐与拥有,就很难走出外物继而走出自己,   人生那种不由自主的悲哀与伤感会更加沉重!   所以生命需要升华出安静超脱的精神。   明白的人懂的放弃,真情的人懂的牺牲,幸福的人懂得超脱!”   故事简单却充满温馨,真诚希望《穿越之因爱而生》带给各位读者一份淡淡的感动。   希望在纷纷尘扰中,还原一份平静、宁和的心境。   简单就好,快乐就好、感到幸福就好。   可能,暂时,大家会觉得它的文词优美、精致而洗练,   也可能,事过境迁以后,大家会觉得有些善意的矫作与刻意的柔情。   也可能,大家会觉得故事太过完美。   请忍耐。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叙述者,我只是想把自己的故事披上一层精致的衣裳,所以引用了些精致唯美的词藻,因为在我的故事里,他们值得用世界上最美好的词来描述,因为他们都有一颗善良、仁慈、博爱的心,一如你们对我的包容与体谅,从而词景、词情、词意、词境、词事合一。   因为,它只是故事。既然生活中已有太多的压力与不如意,那为何不选择一篇唯美的文章来全然放松自己。   人们常常记得给自己的身体做SPA,却不曾想心灵SPA的效果会来得更加愉悦与轻松,这就是我要带给大家的感觉:放松,放松,再放松。   谢谢 =已完结=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02.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