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02.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时速千里/作者:疯卷』 『状态:已完结』 『内容简介: 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五年时间,成为当红顶流,时妤却选择在演艺事业巅峰时退圈。外界对此猜测不已。一次记者意外拍下退圈后她出现在赛车场,和某车神见面的照片,娱乐头条瞬间变成——影后退圈真相疑似被情伤,情伤对象竟是当代最有天赋的职业赛车选手——江驯。...   』 ------章节内容开始------- 第1章第1章   云江区全明星参加的颁奖晚会上,当流量小花时妤,宣布自己永久退出娱乐圈。   大家纷纷猜测,时妤正值事业上升期,顶流与影后一步之遥,为什么要放弃大好演艺前程。   晚会因为这事热闹非凡,一辆黑车却低调从礼堂侧门离开。   车里,盛装出席的傅意远扭头看向靠窗的女人,询问:“说退就退?那想好退圈后要去干什么了吗?”   靠窗的女人妆容很淡,白裙长发,姿态慵懒。   她无所事事地看着窗外倒映的路灯,似乎并没有被刚才的退圈事件影响。   “找点刺激点的事做。”   半响,时妤才回答,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嚯,在娱乐圈太憋屈了?我挺想知道在你眼里,什么才叫刺激?跳伞?滑翔?”傅意远打趣她,“不过你就这样走了,让你的粉丝怎么办?”   “没憋屈,换个方向试试。”时妤睫毛动了一下,又说,“我走了,很快会有下一个顶替我。”   娱乐圈什么样,没有人比她清楚。   热度过去了,也就没人记得了。   “时妤啊,果然看得够开。”傅意远佩服。   其实时妤要退这事,她身边的人都知道,但依旧不能理解这做法,只能隐约知道她好像有什么事情急着要去做。   至于这事是什么,没人知道,也没人能拦。   车是往时妤休息的酒店开的,傅意远作为她和一个公司的演员,也住隔壁。   他无所事事,在车上一直刷手机,推送跳出来个有关赛车的赛事新闻,点了进去。   想到刚才时妤说话,便随口提了一句,“玩车去呗?最近云江区郊外那边建了个赛车场,场地贼大,肯定是你想要的那种刺激,你不也喜欢吗?实在不行散散心也成,圈里待久了,真乌烟瘴气。”   “赛车场?”   “对啊。”   不知道是不是傅意远的错觉,时妤好像停顿了一下才说,“不去。”   “真不去?听说市里面有个冠军车队下来了,赛车场肯定好玩,你就不心动?正好我也没通告。”   就算到时候去了人多也不怕,头盔一戴,钻车里,谁能认出时妤这个大明星。   “车队有什么好心动的。”   时妤语气平淡,再次看向窗外。   她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这个词了。   经过绚烂的灯海后,外面已经开始黑了下来。   ——   第二天下午,时妤和傅意远驱车到郊外的赛车场。   她被傅意远纠缠半天拉过来的。   赛车场蜿蜒着看不到尽头,标有赛车场标志的旗帜在赛道两侧飘扬,场地里十辆赛车正在比赛,油门轰得隔老远都能听见。   傅意远还在犹豫选车,就听时妤在背后说,“你开吧,我坐副驾驶。”   “啊?你不是会的吗?”   他没记错的话,时妤以前可是赛道高手来着。   “五年没碰,手生。”时妤戴了顶帽子,眼镜口罩一样不落。   “这么久没碰?”傅意远不敢拿生命开玩笑,选了个玩漂移的车型,让时妤坐在副驾驶,自己也坐了上去“系好安全带,等会做好心理准备哦。”   时妤没说话,安全带系好后示意他开车。   赛车冲向赛道,过弯加速,几个甩尾漂移,速度很快,傅意远忍不住兴奋地叫出声,快速看了一眼旁边的时妤,半点动静都没有。   直到一圈结束,时妤依旧一脸平静。   “时妤,你真牛。”傅意远竖起大拇指。   时妤听着直白地夸赞想笑,“再来一圈,开快点。”   “还快?”   “嗯。”   “我油门都踩到底了!”   “没那种感觉。”   傅意远:“时妤,那你告诉我,以前你坐过多开的?别告诉我是f1的速度。”   时妤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傅意远发动引擎,脚踩油门,用尽自己毕生所学再飙了圈。   时妤除了看了眼窗外的赛道,并没有其他反应。   可能是傅意远的眼神过于热切,她开口说了句,“还算有进步。”   “我拼了老命,你就这?”   “还想要怎样?” 第2章第2章   数盏照明灯打开,赛车场犹如白昼。   “不看看他们比赛吗?虽然带着点娱乐性,但这可比转播刺激。”傅意远问。   时妤拉了下帽子,“没什么好看的,你乐意看你就多看看。”   “那算了,我可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说不定半道上就被粉丝围堵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妤的那群男粉丝疯狂追求起来,热情都能分分钟把时妤撕成碎片。   “对了,以后你打算去哪儿?说正经的。”   上了车,傅意远打开车灯照路面,较为严肃地问了一句。   “我有个梦想。”时妤降下车窗,说的不轻不重。   “?”   “不相信么?”   傅意远瞪着眼睛,“这话挺正常的,但从你嘴里说出来就跟母猪上树一样。”   还有个梦想?这得是多幼稚才能讲出这种不切实际的话来。   “我也觉得。”时妤没解释。   “能告诉我你梦想是啥吗?”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职业能比当明星还赚钱的。   时妤答非所问,“这段时间没事不要联系我。”   “干嘛去啊?”   “训练。”   “训练什么?”   “以后你就知道了。”   傅意远属实有点想不到,“你真他娘是个行动派,说走就走。”   时妤往后仰了仰,手指动了一下,傅意远察觉到她的小动作,“我这车上可没女人抽的烟,不是早就戒了吗?今天怎么就手痒了?”   用几个和时妤有过合作的导演的话来说,时妤笑起来像部甜甜的青春电影的女主,冷着脸的时候又像个喜欢打架的不良少女。   她爱抽烟那会儿也是刚进圈十九二十的样子,身上那股子不服输硬气劲儿,估计在学校里还真是有点东西的。   “是戒了,也没说我要抽啊。”   “……也不知道你最近在烦什么,云江这边就有这么不吸引你?没有值得你留恋的东西和人吗?”他是真看不懂时妤,放着好好的大明星不当,偏要另辟蹊径。   时妤闭着眼睛,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意远以为她要休息,谁知道突然蹦出来一句,“有,可是丢了。”   ——   “妤妤,到了马场以后给爸妈报个平安,你这次去得在那边呆多久啊?过年能回来吗?”   “好,但时间我不确定。”   “有什么事情就跟妈说,如果坚持不下去,妈其实也不强求你能……”   刚下车,时妤就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她套了件外套,单手拉着行李,对电话那边的女人说,“妈,我的决心已经很明显了吧,您难道不应该多说点鼓励我的话?”   “那就好,妤妤,妈相信你。”   电话那边又传她爸来时宏硕恨铁不成钢的声音,“早让她学的时候不去,当年耽误了那么长时间,现在又一个人跑到乡下马场那么远的地方,学回来有什么用!能上云江区的比赛场吗?能上奥运赛吗!”   时妤妈连忙按住电话,“你就少说两句吧,都多少年过去了,还提这些干什么。”   “妈,我先挂了,马场来人了。”   时妤也不怎么在乎她爸在那边说了什么,见马场门口有人过来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对方主动和时妤打了个招呼,“你就是时妤小姐吧,沈场主让我在这里等着你,方便给你带路。”   “是我,麻烦你了。”   时妤跟着马场的工作人员往里走,在经过巨大的养马场时,看到在上面飞腾的马时,不由放慢了脚步。   这里是全云江区最大的牧林马场,在很偏僻的乡下地区,她从市里花了近七个小时的车程才终于赶到。 第3章第3章   日复一日,日晒雨淋的训练和磨合,时妤在马场呆了快一个月。   这个月的时间,她完全和外界隔绝联系,专心训练。   某天,她起了个大早,去马厩把马牵出来。   进行热身后和马复习了不少舞步动作后,又忍不住去跑了几圈。   马背上刮来的风吹起她额角的碎发,这种急速运动的颠簸令人倍感放松。   时妤也不例外,场地搭建的障碍都算得上是正规障碍赛中会摆放的布局,她戴着头盔护腿手套,牢牢拉着缰绳跨过几道双横木的阻碍。   动作帅气干净,颇有几分马背上的英姿飒爽。   几次起跳飞跃障碍下来,时妤也觉得尽兴,汗水也将她的发丝打湿。   她却忍不住回头往木栅栏外边看了一眼,空无一人,但就是莫名让她有种一直被人注视的错觉。   她轻轻拽着缰绳,给予马一定的肯定和鼓励,带着马慢步朝休息的地方走去,完全不知道今天的马场的俱乐部比任何时候都要热闹。   几辆跑拉力的职业赛车停在马场的停车场里,钟阳飚从其中一辆上面下来,随口问道:“驯哥呢?”   “早就到了,估计早就进去了。”   “速度挺快,他还对马场挺自来熟的。”钟阳飚是他们一个车队的,和江驯一样的赛车手,平时玩拉力玩累了也喜欢来这家马术俱乐部玩会儿。   “还真被你说对你,我看驯哥那样子不像是第一次来。”   钟阳飚点了支烟,笑呵呵的,“真的假的。”   “真的,刚才蹲角落偷看人小姑娘练习马术呢,半天都不出声。”   “走,去凑凑热闹。”   车队几个同伴聊天时也走进了马术俱乐部,这儿的马场叫牧林,俱乐部的名字稍微洋气一点,叫Romantictalent,是云江区最大的马术俱乐部。   俱乐部里装修得很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酒吧,不像其他地方那么冷调。   钟阳飚进门就看到了江驯,他一个人懒散地靠在沙发上,无所事事地打着游戏。   不知道是俱乐部里的灯光问题,还是错觉,他眼神有些沉。   钟阳飚也摸不清楚江驯到底开心还是不开心,过去拍他的肩膀,“坐在这里干什么?看他们竞赛去呗。”   其实他们来这里也不是为了骑马,这玩意之前他们还是挺感兴趣的,后面被马摔了几次,还差点被马踩伤,也就望而生畏了。   他们来这儿的目的,那都是为了看人比赛,最好是速度,骑马竞赛的刺激程度不亚于赛车。   江驯无精打采,眼皮半耸拉着,“急什么,休息会儿。”   “休息个屁,听他们说你刚才还挺有精神的,看谁骑马了?”   江驯在兜里摸了颗糖出来扔进嘴里,“谁也没看。”   钟阳飚也懒得继续问,“走吧,车队那群小子都在等你去训话呢。”   车队最近加入了几个年轻小伙子,才刚成年不久,也都是新手,都把江驯当成神似的崇拜着。   江驯身上倒没什么冠军赛车手的架子,前几天还在赛车场指导一个新人,就是不知道后面抽什么风,拉着车队几个小子训练比赛,把那几个小子打击得好几天都没缓过来。   拿着手机打游戏的男人低着头没回话,直到一把游戏结束,他才起身慢悠悠地往俱乐部的比赛场走去。   钟阳飚跟在他身边,时不时询问些比赛的事情,几分钟就走到了比赛的观众席。   今天俱乐部里竞赛马匹队伍有十多支,大多数都是俱乐部里的成员,当然也不会缺乏看点,俱乐部里总会有些新鲜的东西。   不过看比赛对外行来说也就是看个热闹和速度,谁骑在马上跑得最快,谁的欢呼声也就最高。   钟阳飚和一群车队小子盯着马场里比赛,被勾得热血澎湃,反倒是坐在旁边的江驯全程没看一眼,吃糖倒是吃得不亦乐乎。   “驯哥,少吃点,小心牙坏。”   知道他是烟瘾犯了,钟阳飚好心提醒。   江驯又开始玩手机游戏,马场上的比赛,他连看都没看一眼,直到车队几个小子跑过来缠着他说话,他才搭理了几句。   不知道怎么的,几个小子开始兴奋起来,指着马场的方向有些不确定地问,“那人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我好像在电视里面见过。”   “那不是前段时间挂在商场大屏幕上的那大明星吗?就是经常演电影女一号的那个时妤。”   “卧槽!还真是她!我女神!”   虽然他们平时也不怎么关注娱乐圈的事情,但毕竟是紧跟潮流的年轻人,而且时妤是真的很火,无论是颜还是演技都火的一塌糊涂。   不管是谁,都或多或少听说过她。   几个男孩瞬间就激动起来,嚷嚷着想去找她要签名。   江驯剥糖纸的动作一顿,撩着眼皮也看了过去,鬼使神差的,马场里抱着一堆干草的时妤也抬起头,往这边看了过来。   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四目相对,两个人的视线隐约碰上了。   时妤刚才练习出了一身汗,这会儿早就已经脱了头盔和各种防护用具,只留下件白色的贴身长袖,站在极速奔跑的赛道旁边格格不入。   江驯挪开目光,跟完全没看到她似的,长腿伸展开,看起了比赛。   时妤没想到在这里都能误打误撞遇到江驯,她刚把马牵回去,出来拿些干草。 第4章第4章   最后雨还是没停,时妤也等到了沈越泽过来。   “再不过去饭菜都可要凉了,打个电话让叔来,就算下大雪,叔也来接你。”   纵然沈越泽撑着一把打伞,可时妤还是淋湿了半边身子,她没什么感觉,笑了一下,“谢谢沈叔,但其实我真的不怎么饿。”   “等会马都吃饱了,就你还饿着。”   时妤目视着前方,什么也没说。   沈越泽又问她,“训练怎么样?俱乐部的马场还习惯吧。”   算来时妤在这里已经近一个月了,他以为时妤会受不了马场的条件和气味,但她在照顾马匹这件事情上,都是亲力亲为,从来没有露出半点不耐。   而且马术的训练是很容易受伤的,在马背上颠簸,时间稍微久一点屁/股都能颠成两半。   “没什么不能习惯的。”时妤淡淡回。   沈越泽侧头看了她一眼。   现在的时妤,让他很难觉得和之前那个连上马都要人搀扶着的女孩是同一个人。   沈越泽也不知道回忆起什么往事,感叹道:“还记得以前老师教你骑马,你摔得浑身都是伤,还闹脾气去跑出去,最后还是江家那小子把你送回来的,你们俩当初啊,真是让老师他们操碎了心……”   “对了,你和那小子没联系了吗?”   他记得后面时妤和江家那小子处过对象,经历了不少事情。   后面不知道什么原因,在当时云江的马场周围再也见不到守在时妤身后的那小子了。   现在就算江家那小子来了马场,也没见两个人有什么互动,连面都恐怕没见上一面。   时妤盯着被雨水冲刷的路面出了会儿神,然后很轻地应了一声,“嗯。”   沈越泽也不是个八卦的人,没再继续问。   这年轻人,真是搞不懂。   到了俱乐部的大楼时,时妤隔着老远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嬉笑打闹声,推开门后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   俱乐部快成酒吧了。   时妤出现在门口,视线理所应当集中在她身上。   她这样的长相,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焦点。   时妤本人没有太大反应,端着盘子打了份饭菜坐在椅子上安静吃饭。   旁边的人低头议论了几句,跟时妤完全不熟,又转身继续喝酒,但眼神或多或少都悄悄往这边瞟。   俱乐部的餐桌有不少,但今天来比赛的选手和观众很多,外加一个车队,已经全部坐满了。   时妤以前吃饭有老喜欢看手机的习惯,这些年来已经改得差不多,吃饭的时候端正又斯文,就算不当明星,身上有些上时间养成的习惯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   所以等她慢吞吞地吃完,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那群喝酒的人也喝的都差不多了,仰着脑袋靠在沙发上休息闲聊。   “听说最近云江区那边有个挺正规的马术选拔赛,我替我儿子报名了,希望他能争点气。”   “干嘛不自己上?服老了?”   男人打了个酒嗝笑了起来,“不服老不行,腰现在一上马就疼,还是让他们年轻人去试试。”   “俱乐部这边肯定也有人会参加,听说通过市里面的选拔,能进省队,再能更上一层也说不定。”   几个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心照不宣。   马术这项目对年纪和性别没什么要求,只要还能上场,多大岁数都可以上。   但毕竟年纪还是大了点,有些人撑不住也是正常。   这次云江那边的选拔还只是第一步,一旦选上,进省队后面接着的可是国家队,甚至是Z国马术奥运队备战奥运会的队伍。   时妤不知道听到这话没有,端着自己的盘子一会儿就走得没影了。   她在厨房里刚刷完自己的盘子,没等多久,沈越泽就来了,手里还拿着张纸。   “小妤,刚才那些人说的话你听到了吧?”   “嗯。”   “有什么想法?”   时妤抽了张纸擦手,“得去。”   “就知道你要去,报名表,拿回去填好,晚上给我,我叫外面那群要去报名的朋友一起给你递过去。”   时妤接过报名表看了一眼,“谢谢沈叔。”   “你训练的时间不多,叔就怕你到时候在时间上被别的选手压矮了一截。”   要知道去报名的那肯定都是云江这边有准备的选手,不只是他这个俱乐部的人,这些人都比时妤练习的时间长,经验也丰富得多。   “嗯。”   沈越泽知道时妤并不是没有准备的人,又交代了些注意事项,才出去继续招待外面那些客人。   时妤捏着报名表站在厨房的柜台边,走神地举起手里的水杯喝了一口,直到耳边传来很轻的一声“啧”,她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是挡住了要来厨房倒水的人。   她主动往身边挪了一步,旁边的空位上很快就多了个人。   “你怎么就那么多事?我在外面训练,上哪去给你买限量包?”   男人按着手机放在耳侧,单手倒了杯水,话是对着电话那头说的。   时妤手指蜷缩了一下,把手上的报名表不动声色地放在了另外一边。   她捏着水杯,默默又喝了口水。   电话那边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时妤能感觉到江驯的耐心正一点点减少。   他在打电话的耐心上面,还是和以前没怎么变,就是不知道电话那边是谁,让他这么不耐烦还没直接挂。   这么多年过去了,果然无论是谁都会变的。   彼此身边的人来来往往,记忆会被冲淡,他也不会再记得以前。   时妤不知觉间又抿了口杯子里的水。   这时江驯已经挂断电话,往嘴里灌了口水。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驯根本没看见她,喝水的全程一句话都没说,手机里游戏音效倒是一直没停过。   最后还是时妤先转过头,想说点什么,却见江驯低头盯着手机页面在回复什么消息。   修长的手机不断翘着键盘。   “碰见好几次了。”   说完,时妤自己都有点惊讶。   她竟然没忍住主动说话了。   江驯猛地抬起头来,漆黑锐利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五官透着一股子凶狠。   时妤被盯着有种浑身不自在的感觉,移开视线,“当我没说。”   她喝完最后一口水,将水杯放好,拿着报名表走出了厨房。   江驯不理她很正常。   她知道的。   “想说什么?说完再走。”   江驯开口,成功的让时妤停下了脚步。   他站在原来的位置,瞥了一眼时妤的背影,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淡。   “我不想说。”   “什么叫碰见好几次了?”江驯一哂,喝酒后的声音有些嘶哑,“你该不会以为是我故意的吧,我可没那闲工夫打听你的行踪。”他出现在这里,也算是机缘巧合。   时妤冷笑,“所以我不想回答你的问题。”   “那你也当我没问。”   男人把水杯扔进池子,发出清脆的声响,走了出去。   再也没有给予时妤任何目光。   时妤瞳孔微暗。   果然无论多少年过去了,她和江驯之间每次都能把话题聊死。   气氛尴尬,闹点小矛盾还算好,以前她可没少把当初的江驯气得发疯。   ——   车队在吃过饭后全部都离开了马场,马场里一时间只剩下些俱乐部的人。   听说时妤也要报名云江区的选拔赛,俱乐部的会员里有些是有多年经验的人,过来和时妤主动搭话。   时妤开始没怎么搭理,后面知道这是沈叔的意思后,认真地回答他们。   也不知道到底是沈越泽和他们说了什么,还是时妤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个会马术的人,俱乐部的人争先恐后想指导她。   当场就牵着马出来给她演示,喝醉了当然不能骑马,沈越泽和其他人连忙拦住。   时妤也没办法,只好拿着报名表躲在一边去了。   她搬了张椅子坐在自己的马旁边,一笔一划地挺填写着报名信息。   等到写好后,时妤又坐在椅子前发了一会儿呆,才把报名表交到沈越泽手里。   从那天以后近两个月的时间,时妤没有离开马场一步。   每天除了重复的训练和磨合,就是不断尝试。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的知道。   那张报名表一旦交出去,真的没有任何退路了。? 第5章第5章   “舞步和障碍赛已经没什么太大问题,时妤你很有天赋,马感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再加上以前也接触过,基础方面都不用担心。”   女教练仰头对马背上的时妤说,“但是,训练是训练,马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环境,任何人都不能保证,它在赛场上是否还能这么镇定。”   尤其是时妤骑的这匹马,很容易受到外界刺激,也容易亢奋,最不好控制。   在所有选手上场前,他们都非常推荐用温血马。   但这并不是对他们的限制。   最后还是要根据选手的个人情况而定。   “我会注意的。”时妤翻身下马,牵着马缓慢地围绕着马场走了一圈,目光时不时放在身侧同行的马身上。   马是种很通灵性的动物,或许也知道时妤在看它,走了几步就往时妤身上靠。   马比一米七的时妤还要高一点,平常人牵着它都会紧张,难以驾驭,但时妤不会。   她任由着马靠近自己,在即将走到尽头时伸手拉了一下缰绳,让它转了个方向。   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见过这匹马有过不对劲。   但不代表没有。   温顺只是表面,她既然选择了这匹马,作为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同伴,需要进一步了解它。   刚才教练说的话提醒她了。   时妤没有收回目光,突然停下了脚步,她抓着马鞍上马。   有些东西,需要她亲自确认。   ——   时妤牵着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沈越泽见她没过来吃饭,又在马房里找不到人,电话打了好几个。   见时妤浑身都是泥土,身边的白马也看不出去原本的颜色,他大概猜到时妤去干什么了。   但还是冷着脸问,“招呼也不打一声。”   “突然来了兴致。”时妤避重就轻,“叔,今天吃什么?”   “这个点回来,还想吃什么?泡面去。”   时妤牵着马往里面走,先是提着木桶老老实实把马刷了一边,又带着它去烘干,最后老老实实去厨房找泡面。   泡面没找到,反倒在锅里找到了一直热着的饭菜。   时妤端着出去吃,沈越泽也一直没去休息,在桌前等着她,看样子应该是有什么话要说。   “沈叔。”她轻声喊道。   沈越泽应了一声,等她吃到差不多后才开口说:“下个星期云江的选拔赛,这几天可以收拾一下,我送你过去参加。”   时妤轻声应住,放下筷子后,安静地坐在位置上。   十月份的天气算不上冷,但晚上马场的温度总会低一点,时妤开始外面还穿着一件外套,后面就单薄了很多。   近几个月的时间,高强度的训练,时妤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她苍白的脸上始终看不出什么情绪,像是这样波澜不惊惯了。   沈越泽也不知道时间在时妤身上留下了什么,让她变成了这样。   他叹了口气。   “小妤,你不用负担太多,你爷爷的梦想虽然一直没能完成,但也不需要你勉强自己。以前老师他没强迫你学,就算他现在还活着,也不会逼你的。”   时妤又应了一声。   “小妤,你能懂沈叔的意思吗?我和你爸爸妈妈,都不希望你在骑马这件事情上出什么事情,他们这段时间一直都很担心你。”   “我知道。”   “那后面的事情,你都要自己想清楚,沈叔也不好多说什么,你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都会自己考虑的,如果真的确定的,我们都会理解你,支持你。”   “谢谢。”   沈越泽点头,“那你吃完了就赶紧回去休息,明天收拾一下,后天就可以去云江区的比赛马场了。”   ——   其实时妤也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行李,带了几套骑马的装备和生活用品就跟着沈越泽上车了。   她的马也有专门的马车在昨天就接送到了赛场。   选拔比赛的场地是在云江区的体育馆旁边的马场。   马场周围还有个大学,他们在去的路上,就看到不少大学生组队似的往马场走。   “嚯,没想到今年的马术骑手选拔赛这么受欢迎,这么多人去看,是不是说明我们马术也有年轻人喜欢了。”   说实话,马术在奥运甚至任何大型比赛里,都很冷门。   一是因为马术的的确确得花大笔大笔的钱,没个钱还没办法持续下去,二是因为现代马术运动的比赛,始于西方国家,规矩都是照着欧洲的来。   “隔壁是体育馆。”时妤看了一眼窗外收回视线。   沈越泽很快也注意到了那些大学生手里拿着的横幅手册上的标志。   是个车队的。   他迷迷糊糊想起来,前几天江家那小子来马场的时候,他好像随口提起过要在体育馆比赛的事情。   正这么巧,和马术的选拔赛就撞一起了?   时隔三个多月,时妤回到云江,就算现在对她前段时间突然退圈的事情讨论声渐渐小了下去,但还是需要做好一定的准备工作,不到比赛的时候,她不能露面。   在来之前也打听过这次选拔赛,除了马术行业内的人知道外,其他人大概率都是不知道的。   选拔赛和海选赛似的,没人关注正常,也正好方便了时妤。   全程没有任何人阻拦,时妤在沈越泽的陪同下进了选拔赛的马场。   里面零零散散坐着几位选手,见时妤出现,免不了多看几眼,但也没说什么。   马术运动不像其他一些项目对运动员的年龄和性别有严格规定。   男女完全可以同时竞技。   时妤戴着口罩,长发绑在耳后,一言不发地和沈越泽一起去选拔赛工作人员那边领取上场号码。   把所有的手续都弄完,沈越泽在比赛现场又遇到了几个老朋友,被拉去聊天叙旧,时妤坐在等待席里。   等到参赛信息确认手,时妤去马房牵马,顺便赛前验马,再做些热身准备。   赛前验马是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让裁判知道马匹的健康状态,能否参加比赛。   时妤的马没问题,她牵着马在周围熟悉了一下场地。   选拔赛设有交叉赛、地杆赛、场地障碍赛、穿桩赛。   不仅只有云江区的骑手参加,还有来自五湖四海的骑手,加起来的参赛马匹达到300匹。   时妤在热身阶段,陆陆续续遇到了不少赶来的骑士,他们牵着自己的爱马,也在进行一些基础的热身。   比赛在两个小时后开始。   时妤第一个考赫拉核的项目是障碍赛,后面陆陆续续会进行其他比赛。   只是选拔赛,对时妤来说没什么难度,考核的也比较基础。   时妤调整好状态,戴着防护用具和头盔就上场了。   骑着的这匹通身雪白的马匹,再加上时妤浑身都有着生人勿近的冷气场,赛场上领先和引人注目都不难事。   选拔赛的考核对她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   赛场上时妤第一次崭露头角,表现让很多人都眼前一亮,马似流星,速度和每次起跃的时间,都抓得准确。   时妤一身修长的骑士服,跨过最后一道单横木时,单手拉住缰绳,回头往裁判席看了一眼,干净帅气。   马场里除了来参加比赛的选手和一些工作人员外,其实人并不算特别多。   偌大的马场里,总人数只能勉强坐满一个角落的位置。   在骑士进行比赛时,全场都是很安静的,因为一旦发出什么噪音,是很有可能会影响马匹的情绪。   所以当时妤结束比赛时,马场内依旧很安静。   隔壁体育馆轰烈的掌声在马场清晰可闻,而马场里只有沈越泽站起来的鼓掌声。   时妤并不在意,伸手摸摸马儿的鬃毛,低声说了句什么,马微微仰头迎合她的动作。   下场后,时妤牵着马往回走,有人叫住了她。   “喂,走在前面那个小姐姐。”   开始时妤并没有听到,直到对方牵着马走到面前拦住她。   “你是哪个地方来的参赛选手?以前没见过你。”   时妤抬头看了对方一眼,“以后有机会,还会碰面。”   女人身后跟着匹黑棕色的马,袖子上绣着代表城市的标志。   她和时妤刚才是同一场比赛的对手。   在时妤做出那几个难度比较高的跳跃动作时,就一直在关注时妤。   “看来你对自己很有自信,不过,我很喜欢。”傅洮洮主动和时妤交个朋友,她摘下头盔,问,“傅洮洮,你呢?”   “时妤。”   “你哪儿的人?”   时妤见沈越泽等在场外,看起来有话要和自己说,只说了句麻烦让一让,牵着马离开了。   傅洮洮看着她的背影,倒也没生气,还觉得有点眼熟,好像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   “沈叔。”   沈越泽毫不吝啬地夸奖她,“可以准备休息了,要不要给你爸妈打个电话?”   首战告捷这么好的消息,很有必要让他们都知道。   “我爸不会想知道的。”时妤却摇头,往马场周围的窗户看了一眼。   依旧能隐约听到外面的火热呼喊声。   沈越泽以为她是感兴趣,伸手接过她手里的马,“这边就暂时交给我照顾,你以前不也是挺喜欢赛车的吗?去看看,好不容易出来一趟。”? 第6章第6章   时妤并没有去隔壁的体育馆看赛车比赛,她的身份并不合适出现在那个场合,她也没那么闲情逸致再去欣赏那些热血澎湃的极限运动。   她暂时结束自己的比赛后,戴着口罩和墨镜去了附近的便利店超市。   “创可贴有吗?”   “有的,需要多少?”   时妤站在收银台前,“一盒。”   “还需要些其他的吗?”店员问着,又随手打了个广告,指着货架上面的东西说,“那边的零食在打折,买二送一,要不要去看看?”   时妤犹豫,身后便利店的风铃被摇响。   她没在意。   膨化高热量食物是娱乐圈里最大的禁忌食品,时妤很少吃,但不代表她不吃。   这段训练时间过得清淡,时妤短暂地站了会儿,走到货架前开始挑选零食。   货架上的零食数量太多,她随便拿了几袋薯片,余光一瞥,竟然还在薯片旁边看到了自己代言的糖。   糖的造型挺可爱的,包装上她对镜头笑得甜,眼神清澈,跟刚出社会的大学生似的。   时妤盯着包装上面的自己,笑了一下。   笑容和包装上的图片一样甜。   以前全云江的街道和大屏幕上都挂着她的海报,她都没觉得多开心,现在看到这袋糖倒是难得开心起来。   仔细想想,她在退圈的时候早就计划好了,大部分合作的广告和代言,都在退圈前全部到期结束。   真是没想到这会儿还能看到自己的代言。   “不买我拿走了。”   时妤抱着几包零食站在货架前,要去拿东西的手还没伸出去,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她耳边伸出,直接拎走了那袋糖。   对方问得随意,仗着身高手长的优势拿了东西转身就走。   时妤盯着他的背影,很难不清楚刚才和他擦肩而过的男人是谁。   这个时间点,江驯难道不是应该在参加比赛吗?   男人结账的时候顺手又在收银台前拿了几包烟。   他套着一件黑色卫衣,戴着衣服的帽子,看不清楚脸,却有点不务正业的意思。   时妤一直都站在零食货架后面没动,甚至仗着自己戴着墨镜,毫不掩饰地打量他。   江驯从头到尾都没往后看一眼,付了钱就走。   店员也同样给江驯推荐了货架上的活动零食,她听见江驯说了一句,“不用了,你这还有女士香烟吗?”   “有的。”   等到江驯提着购物袋离开,时妤才慢悠悠地从后面走出来。   她将零食放在收银台上,看到了刚才江驯拿的那种烟,手有点痒,但始终没动。   从便利店出来后,时妤敏锐的已经注意到了几个来往客人的探究的目光,她加快脚步回到了比赛时住的酒店。   刚洗完澡出来,还在擦头发,时妤就接到了傅意远的电话。   “时妤,你不是说在训练吗?我怎么在微博上看到你了?”   “这几天刚回来。”   “那你不告诉我?要不是我刷微博,看见有人在便利店拍到你,还不知道你回来了。”   “就为了这件事情?”   傅意远在电话那边很无语,“行了,我没事还没打电话给你?你去便利店干什么了,又被拍了。”   “买创可贴。”时妤开着免提擦头发,冷冷暼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面无表情的。三个月在马场的生活,她再次看自己,镜子里的人有种陌生的感觉。   “受伤了?哪里受伤了?”   “手指划了一下。”   “伤口多大啊?”   “再去晚点便利店,就快愈合了。”时妤说。   傅意远笑:“那就是没什么大事,还好你知道去便利店没去药店买,不然这会儿新闻头条就是‘大明星时妤疑似怀孕,乔装打扮去药店买验孕棒’。”   时妤觉得他说话的方式好笑,“对啊。”   傅意远又和时妤扯了半天,都是些没用的废话,最后才提到重点,说怎么都要来找时妤。   时妤没拒绝,挂了电话后,她才把刚才从便利店买来的东西打开。   看到里面的创可贴,她打开抽了片出来贴在手指上。   又打开电脑看起了往届马术骑手的比赛,空闲时,她抽过袋子里的零食吃了起来。   ——   比赛时间为三天,时妤第二天没排到比赛,打算去马场的,傅意远倒先找过来了。   他很低调,也是乔装打扮才来,但毕竟是明星,骨子里的帅气和气质就摆在那里,走到酒店楼下时,身后还吸引了一大群小迷妹。   时妤本来都不想让他进来,但傅意远来都来了,也没地方可去,最后只能做贼似的给他开门。   “我也不是故意的,你看我都把全身都遮住了,还是能被认出来,竟然还被跟车了。” 第7章第7章   体育馆里的赛车比赛,虽然是场决赛,哄哄那些外行观众还行,但放在时妤和靳冬萱面前,简单点来说,就跟小孩过家家似的。   因为这次比赛的大部分都是刚成年的青少年,离真正的高水准还差上一点距离。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靳冬萱坐在位置上,微微往后靠去,双手抱胸,“你不会还不知道江驯回来了吧。”   时妤听到江驯的名字,脸上的表情没半点松动,“知道。”   “那他没去找你?”   时妤没回答。   靳冬萱带着点幸灾乐祸,“我前几天还在某个聚会上见到他,他的身份可和以前不一样了,我都没搭上话。”   见时妤依旧不说话,她又继续说,“以前上学那会儿,还真是人不可貌相,谁又能想到以前那个穷小子,五年后能混的这么好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时妤终于收回一直看着比赛场的目光,淡淡落在靳冬萱身上。   她的目光坦坦荡荡,半点看不出来还对江驯有旧情的样子。   靳冬萱没看到想看到的东西,瞬间也没什么兴致,伸手抬了一下墨镜,随口问,“我想说什么,你不知道吗?当然是要狠狠戳你的伤口啊。”   她在时妤面前可没什么好装的,从初中那会儿开始就是同学,彼此什么性格,都一清二楚。   “时妤啊,所以你到底来干什么来了?不是为了看眼江驯,也不是故意来研究这群小年轻比赛的,难不成真是单纯的为了膈应我?”   时妤还真的认真地点点头,“没错。”   靳冬萱很无语,但也无话可说。   她之前做的这种事情也不少。   每次时妤出席什么活动,她一定会赶到,在旁边膈应时妤,时妤也是。   “那你想怎么膈应我?”   时妤端正坐着,十分有气质,“那得要看看你喜欢哪个赛车手了。”   “一群小屁孩开车有什么好喜欢的,要喜欢就喜欢站在裁判席穿着的赛车服的那个男人。”   顺着靳冬萱指的方向看过去,站在裁判席正在和裁判说话的男人,背影修长干练。   微微偏头,侧脸有股锋利劲,摘下头盔后垂在额前的头发看起来有些痞气。   是江驯。   今天不是他的比赛,他来只是为了之前在赛车场飙车教的那个少年。   裁判说了几句什么,江驯点头往赛道走,走到一半,遇到了个穿着鲜艳的橙红色赛车服的男人。   男人和江驯差不多高,他手上没拿头盔,脖子上倒是挂着工作证,挺年轻的,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也像个裁判员。   男人和江驯低声说了些什么,江驯突然往观众席某个方向看了一眼。   时妤还没什么反应,倒是身边的靳冬萱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他娘的,真晦气!”   时妤有些想笑,听到她骂人的话后弯了弯眼角。   “这不是你想什么就来什么了?”   “小柏,我们走!”靳冬萱站起来拎着包,狠狠瞪了时妤一眼,带着身边的助理,穿过人群就往体育馆外走。   傅意远以为是时妤和她又闹翻了,悄悄靠过来问,“又,又吵架了?”   时妤笑意很浅,“我们也走吧。”   “没吵架?”   “没吵。”   “那她走那么快干什么?遇见狗仔了?”   “遇见比狗仔还讨厌的人了。”   傅意远听的云里雾里,伸着头往赛道上去看,“什么意思?”   时妤没解释,拉了一下帽檐,低着头离开了人群。   傅意远也追了出来,“比赛就不看了吗?靳冬萱也是说走就走,她不是最喜欢看这比赛吗?”   时妤上车,“未来至少一个月的时间,她都不会再来看比赛了。”   “所以,时妤你什么时候才准备带我去看看你平时训练的地方?”   “下次。”   “你不会在偷偷复健赛车吧?”   时妤半垂着眼眸,“不是。”   赛车,她早就不碰了。 第8章第8章   “你果然在这里。”   身后有人突然出声,时妤没被吓到,缓缓呼出口烟雾,藏住了她眼底的情绪。   傅洮洮学着时妤靠在阳台围栏上,俯视下面都是些出入的豪车和客人。   她闻到空气中的烟味,侧头看了眼时妤。   时妤始终没理她,盯着远处的脸部轮廓却是有些不自觉的冷艳,和平时的冷不太一样,此时的时妤看起来有点不敢让人靠近。   “我还以为你会认出我来,时妤。”   傅洮洮突然开口。   时妤听到这句话,终于像是感觉到她的存在,问:“什么?”   她指间的烟还在燃烧,带着股刺鼻的烟味。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高中和大学那会儿你可是两个学校的风云人物,我是班上的学习委员,经常叫你扣你分那个。”   时妤多年前的记忆被勾起,“……是你啊。”   说实话她其实没什么印象。   那会儿她被扣分被叫家长是家常便饭。   “之前比赛那会儿我就觉得你的名字熟悉,但一下子没想起来,直到刚才看到你的脸,又看到你拿烟的动作,我猜到个大概了。”   时妤不紧不慢地碾灭了烟,“我的变化有那么大吗?至于猜这么久?”   傅洮洮解释:“毕竟谁也不可能想到以前在学校叱咤风云的时妤,会变得这么文静低调。”   “是吗?”   “如果不是看到你抽烟,我还真不敢百分百确定。”   刚才时妤抽烟的姿势,和以前在校门口抽烟一模一样。   想是想起了从前,傅洮洮也变得有些感性起来,“你都不凶了,实在太违和了。”   “以前不懂事,有点叛逆。”时妤淡笑。   “叛逆?”傅洮洮乐了,“我就想知道,谁有那么大本事,让一中校霸都能改过自新……江驯?”   刚说出他的名字,傅洮洮又被自己逗乐了,“当我没说刚才的话。”   开玩笑,江驯怎么可能让时妤改过自新,他那会而可比时妤更嚣张。   “我先回去了。”时妤招招手,把剩下的半根烟扔进垃圾桶。   傅洮洮连忙跟上。   进了包厢,沈越泽抱着酒瓶还在喝,时妤喊了声,“林哥。”   大家伙一看时间,已经不晚了,也懂时妤的意思,招呼道:“今天就到这儿吧,过几天还有集训,时间也不早了,大家可别迟到,等进了省队,我们再聚啊。”   时妤搀扶着沈越泽往外走。   除了时妤和傅洮洮外,其他人基本上都喝了酒,开车是不可能的,只能叫代驾。   时妤和傅洮洮联系了酒店的工作人员,把所有人都安排妥当后,去车库把沈越泽的车提了出来。   傅洮洮看着被林哥塞到自己手里的车钥匙,犹豫不决,“我开车不太稳妥。”   林哥弯腰在吐。   “我在旁边陪着你。”时妤说。   “行吧。”傅洮洮又帮忙吧林哥也塞进车里,系着安全带转头去问林哥,“林哥,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林哥意识还有,就是浑身难受,脑子也很晕,在口袋里半天掏出手机来,开了个导航。   “林哥,你这住的够远的。”   一看导航上的位置,都到云江区的边缘了,她记得那边好像还在修路。   “那边的路能走……就是有点远,或者,你们把我送到地铁站,我能乘地铁回去。”   傅洮洮插上车钥匙,启动引擎,“不就是多开一个小时的车程,现在都凌晨1点多了,哪来的地铁。”   后座两个男人连站都站不稳,就算还清醒着也不能让他们自己回去。   时妤看了眼时间,大概估算了一下时间,“2点多到,累了我可以接手。”   傅洮洮清醒得很,“一个小时的车程而已。”   车辆朝导航指引的方向行驶。   已经很晚了,大街上也没什么人,全程畅通无阻。   后座两个男人酒劲上来,断断续续又开始聊起来。   林哥住的地方比较偏僻,从云江这边跨到了另外一边,周围的路灯也渐渐稀疏了起来。   路边只有施工队停放的车辆和一些材料,远远只能看见几盏暗黄/色的灯挂在风里。 第9章第9章   时妤早在谢学名飙车的时候就进车了。   傅洮洮还想看,但想到刚才时妤说的规矩,也不敢看了,跟着她上车。   “我的妈呀,真是江驯,好久没见到他了,还有那个戴眼镜的男人,以前是不是也是你朋友?”   时妤表情淡淡,“不认识。”   “看着有点眼熟,又不是我们班的。”   “可以走了,往后走绕过他们。”   “行。”傅洮洮点头。   时妤对他们的飙车没有任何兴趣,按着开关准备开窗。   还没关上,中间卡了一只手进来按住车窗。   “时妤,刚才都给你出气了,看见了没?”谢学名趴在车窗上,露出迷人的微笑,“玩车吗?”   “谢谢,但不用了。”   他天生就是桃花眼,戴着眼镜以前像伪君子,现在像披着文艺皮的禽兽。   要是以前,时妤能和他不相上下,现在的时妤只是冷漠地用视线盯着他。   “嚯,真的不一样了,时妤你真的变了好多,不玩就算了。”谢学名打量她,其实也只是和时妤客套客套,谁让她曾经和江驯关系匪浅,他最多也能保持距离。   谢学名打算就这样让她的车离开,旁边几个朋友都不知道以前的事情,还以为是谢学名交的朋友,非常自来熟地凑了过来。   “小姐姐,带你玩两把赛车?很刺激的。”   “既然是学名的朋友,那肯定也是我们的朋友,是不是?”   几个人对视一眼,俨然已经把时妤当成谢学名新交的女朋友了。   谢学名身边的女人经常换,大伙都是心照不宣的。   但他们还想说话,谢学名难得出声制止,几个人收敛了一些,看时妤的眼神都有点不太一样了。   这妞地位还不一般?   “去去去,走远点。”谢学名几巴掌赶走他们,解释了几句,“别理他们,路上小心。”   时妤升起车窗,傅洮洮的视线还没收回来,“你和他认识?刚才拦我们车的时候,怎么没看出来?他叫什么名字啊?”   “不是什么好人,少和他打交道。”   “哦,我就是好奇。”   傅洮洮倒车出来,从空地一点点挪出来以后,刚在道上开了十五分钟,车胎发出阵阵异响,她感觉不对劲,停车问时妤,“你也听到了吧?”   “车胎有点问题。”时妤解开安全带绕到车后去看,车胎侧壁出现了划痕磨损,再开下去会出问题的。   “林哥,林哥醒醒,有备胎吗?”傅洮洮连忙去后座问,一阵酒气熏天。   林哥迷迷糊糊地醒来,脑子好像还没转过来,“备胎?什么备胎?”   “车胎不知道碰到什么东西了,被划破了。”   “这可咋整?我这没备胎啊。”   他突然又酒醒了,坐起来看窗外,“这是哪里?”   “不是要送你回家吗?你导航上就是定位往这边走的。”   “槽糕我给定错路线了,这条路走不通。”   傅洮洮无奈,“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这附近没有维修站吗?”   时妤站在外面,手机屏幕亮着微弱的光,“查过了,最近的维修站在十公里外。”   ——   半个小时后。傅洮洮披着车上的毯子坐在主驾驶上发抖,忍不住感叹了一句,“我们今天的遭遇可真精彩,什么都被我们遇见了。”   时妤坐在副驾驶,车窗全部打开散酒气。   远处沈越泽和林哥正在拿着手机想办法找人来帮忙。   车胎爆了以后,两个男人也终于清醒了一点,这会儿也自觉站出去吹风。   凌晨三点半的风温度比较低,特别还是在这种湿气重的地方。   “时妤,你手机还有多少电啊?”   时妤打开看了一眼,“百分之十。”   “那就省着点啊,因为我的手机已经关机了,刚才开了一路的导航。”   “嗯。”   “你不要毯子吗?真的很冷。”   “不用……”   刚说完,时妤就打了个喷嚏。   “给你。”   时妤把外套拉紧,“毯子全是酒味,你用着吧。”   “可别感冒了,集训不能耽误的。”   她鼻尖有些泛红,但整体上来看还算好,傅洮洮也不好脱下来强制给她,“把车窗关上?”   “再等等,酒气还没散完。”   傅洮洮忍不住多看了时妤几眼。   这几年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以前的时妤变成了现在这样。   她的意思也不是说现在的时妤不好,但以前最起码和她在一起没什么距离感,现在每次和时妤说话,她们俩之间都跟隔着万重山似的。   在车上又等了快半个小时,沈越泽和林哥回来了,“叫到人了,但等他们过来可能要一个多小时,你们把窗户关上先休息一下,外面我们看着。”   看样子是酒醒了,时妤把自己还有百分之十的手机给沈越泽,“沈叔,省着点用,别到时候他们来了,找不到我们。” 第10章第10章   他说话时的语气里掺夹着一惯的傲慢。   这话放在其他人身上都是吹牛,换成江驯说就不一样了。   如果按江驯的要求来找,云江区还真找不出能和他相提并论的赛车手。   时妤好久都没听到有人说出这种话了,不可避免地笑了一下,她抬起头,却正好和镜子里江驯的目光对上。   她握紧手里剩下的糖果包装袋,不由捏了捏。   之前的遇见,她都和江驯离得很远,再怎么样旁边也会有其他人在场,但这次不一样。   江驯很快就收回了视线,耸拉着眼尾,像是不经意地问,“你呢?”   时妤愣了一下才回答,“就当我是突然兴起。”   “电视剧可都不敢这么演。”江驯嘲讽。   时妤偏头问,“那你看电视剧吗?”   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说谁。   “不看。”   江驯很果断。   时妤脑子一抽,“我拍的也不看吗?”   车内的空气瞬间有点凝固,像是突然开了冷气。   时妤的脸上难得露出点绯红,她往后缩了一下,“没看就行。”   江驯能看才真是见鬼了。   说起来她在娱乐圈里的这五年,拍的电影电视剧和她本人反差挺大的,不关注也好,要是真的看了她拍的东西,她也觉得尴尬。   时妤总是个话题总结者,因为她的问题,车里又开始沉默起来。   其实两个人五年没见,见面的情况比时妤想象的要好。   她没和江驯像以前一样吵,也没有要把对方都逼疯的预兆。   时妤看向窗外,一时间不知道是这五年的时间让她变得沉默,不想计较周围的事情,还是明星这份职业,让她学会了收敛自己。   或许都占了一半。   江驯的车开得很快,但还在时妤可以接受的速度内,马上就要到市区了,车辆都会被限速。   不过他们已经离开之前偏僻的地区了,时妤打了个哈欠:“前面到了云江区就可以停车。”   她不太想麻烦江驯。   也不想被江驯知道自己住在什么地方。   江驯像是在专心开车,不回答也不表态,不知道到底听到没有。   时妤觉得闷,按下车窗散气,窗外的冷风也把她的发丝也都吹乱了,宽松的外套在她身上显得大了很多,苍白的脸带着疲惫感,和以前的她判若两人。   江驯朝她的位置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   时妤望着外面的风景发呆,直到车窗被控制着自动关上,她才反应过来车已经到了云江市区。   没想到路上的时间过的这么快。   这个时间段,路边的行人已经渐渐开始多了起来,都是上班族还有很多学生,江驯的车也不得不停下来,减慢了速度被卡在了成群的车流中。   “云江已经到了。”   她说过让江驯送到云江市区就行。   现在不知道江驯到底想往什么地方走,反正不太像她住的酒店。   江驯随口道:“我没拦你。”   意思就是想下随时就能下,在哪里下车他都无所谓。   时妤说:“那就在前面的路口停吧。”   过了红绿灯,车停了,时妤打开车门下车,刚从车里探出了个头,意识到什么,瞬间又缩了回来。   正要开车的江驯斜睨,“怎么?”   时妤顺手把车门关上,没什么表情地说,“……这里不太合适。”   她这张脸不能这么招摇出现在路上。   “怎么不合适?”   时妤拉了一下衣领,遮住自己的脸,随口一问:“你要去哪儿?”   她就不信刚才江驯没有看到周围经过的路人。   那些路人都在偷偷打量这辆车,不确定看见她没有,但如果直接这样下去,她一定会被认出来。   或许是有些习惯还没完全改掉,时妤的口吻和五年前一模一样,可现在已经物是人非了。   她现在没资格说这种话。   江驯挑了下眉,还没说什么,时妤自己拉开车门下了车。   这次走得倒没半点犹豫。   似乎已经不需要担心被外面那些路人认出来了。   江驯握着方向盘,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离开的身影,眼神沉得透不过光。   车在原地停顿,几秒后离开了路口。   时妤倒没觉得生气,江驯没有义务要帮她,反倒是她要是继续待在车里和江驯尴尬下去,要被外面那些狗仔拍到还要煎熬麻烦。   而且,她和江驯之间也不是五年前的关系了。   以前江驯能包容她的一切,能做到的所有,五年的时间,再深刻,再难忘,都能消抹得一干二净。   时妤打开手机,发现手机已经彻底没电关机了。   也不知道他们已经到了哪里,没法联系上人。   她的口罩还有帽子也都在沈越泽的车上。   时妤并不怕狗仔,反之她其实和靳冬萱一样,根本不在意那些人究竟写了什么东西,又扭曲了什么。   这些年她已经麻木习惯了。   她在云江的便利店出现的画面已经被人拍了,估计很快就会有人挖到她现在住的酒店。   有那群神通广大的记者在,估计很快,连她这次来云江参加马术选拔赛的事情也会挖出来。   这些她都想过。 第11章第11章   女生松了口气,但还是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个清楚,说着说着又扯到了江驯。   忠实粉丝似的,全程从国外的比赛说到国内,再说到他这五年的比赛,崇拜和热爱占据了所有。   直到她身边的男友提醒,女生才终于有所收敛,道了个歉说:“不好意思啊,我比较喜欢江驯,把他当偶像来着,所以也非常关注他的职业生涯……当然也不仅是我,所有喜欢他的车迷粉丝,都不希望他在职业生涯最顶峰的时候发生些不太愉快的事情。”   时妤只有在对方提到江驯的时候,才会抬眼懒懒看过来。   她不以为意,“所以你是担心我带坏他?”   “也不是带坏,我不是那个意思,别误会啊,时妤,我只是站在一个车迷的角度来说这件事情,简单希望他能好好参加比赛。”   时妤没把她的那些小心思放在心上,不咸不淡地笑了一下:“你真贴心。”   她笑起来眼里有钩子,勾着人的视线,是就算不带一点妆容都能出现的艳丽妖冶。   一脸冷漠的无所谓,猛地让人想到那部让她爆火的电影。   电影里她饰演的是在乱世中,游戏在纸醉金迷中的女主。   不含一丝轻浮,反倒摇曳生风,别有一番滋味。   女生被男友拉着离开,在门口时又有些欲言又止,“可是,可是江驯他从来不和女生说话,我觉得……”   后面的话时Hela妤没听清楚,她现在也没什么兴趣去深究。   她只知道,这五年,不止是她变了,江驯也早就和之前不一样了,她还没做什么,就有他的小迷妹赶着维护他。   在休息室里等了十多分钟,车队的人浩浩荡荡地出现在赛车场里。   车队的人好像都到齐了。   领头的人是谢学名,戴着眼镜的他看起来还挺正经的,刚走到江驯面前就原形毕露了,叼着烟笑的时候和以前痞坏的江驯一模一样。   往车队的人身后看,傅洮洮和沈越泽还有林哥都在赛道旁边站着,看起来脸色都不怎么好。   时妤出了休息室,走到沈越泽身边问,“酒醒了吗?沈叔。”   沈越泽回神,勉强打起精神,“醒了。”   “车胎修好了?”   “没修好……不对,我记着小江的人已经帮忙修好了……就在外面。”   时妤:“车给我开吧,九点,我还有个训练。”   沈越泽急匆匆地找钥匙,摸遍了身上的口袋,都没找到钥匙。   后知后觉一拍脑袋说:“糟了!车胎坏了那会儿,我把钥匙给那个……那个叫什么……就是开那辆红色车的那个人……”   时妤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知道他还没醒酒,“沈叔,你还是去睡会儿吧。”   “那你的训练怎么办?这事怪叔,昨天晚上喝多了,也没想到后面还会发生这么多意外,耽误你训练就麻烦了。”   时妤点头,“我没怪你,叔,你先好好休息,训练也是我自己的事。”   “哎行,那你要打车去吗?打车不得被人认出来?”   时妤看了眼蹲在江驯身边抽烟的谢学名,“不打车,去找人拿钥匙。”   ——   时妤来找人的时候,赛道上车队的人正围在一起开会,讨论比赛,个个都站得挺直,等着教练训话。   气氛挺严肃的,只有江驯跟没感觉似的,懒洋洋地靠在车边嚼糖。   时妤站在车队的队员旁边的时候,江驯眼皮都没眨一下。   时妤也没看他,略微有些抱歉地说:“我找个人,能耽误一分钟吗?”   教练是外国人,也不认识时妤,但听懂了时妤的话,点点头,用中文问:“你找谁啊?”   “谢学名。”   时妤刚喊出他的名字,调侃和八卦的声音此起彼伏响起。   她倒没什么反应,朝谢学名伸出手,“车钥匙。”   谢学名第一反应是看身边的江驯,见江驯压根没抬头,只能笑着踹了一脚旁边几个队友,把钥匙扔给她,“在外面1号停车场那边,能找得到吗?”   时妤接了钥匙,“知道。”   说完很干脆的就要离开,谢学名突然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等会大家训练,留下来观摩会儿呗?都这么久没见面了。”   时妤顿了一下,“我还有事。”   “就看看,花不了你几个时间,你不是一直都挺感兴趣的?指导一下这些年轻的小朋友。”   “我真有事。”   “时妤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谢学名嘿嘿笑着给周围的人介绍,“这位,五年前云江第一女赛车手,称霸赛道的时候你们还在玩泥巴呢。”   车队有瞬间的安静,接着那些小队员看着时妤的眼神都有了变化。   时妤不知道谢学名想干什么,“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说起这事来,谢学名的话可就滔滔不绝起来,说了一半,又觉得背后蹭蹭突然冒冷气,嘴上及时刹车,“那什么,都别站在这里听了,给我训练去!”   对车那几个小年轻都有点失望,撇着嘴拎着头盔还是往赛道走了。   江驯也跟着几个他们往赛道走,眼神掠过余光的时妤,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   时妤拿了车钥匙,开车直奔酒店,迅速换了套轻便的衣服后,匆匆赶往训练的场地。   这次的训练算是最后一次复健训练。   是马场的教练专业针对她的复健制定的训练。   和选拔赛后的集训无关。   时妤到马场的时候,女教练正牵着一匹马绕着马场外圈散步,见她来了挥了挥手,“这边。”   “教练。”时妤打招呼。   “下个星期就要跟着云江的专业队伍集训,到时候强度有可能比这段时间在沈越泽的马场还要大,做好准备了吗?” 第12章第12章   一闪而过的灯光照亮了车库,片刻后周围恢复了一片昏暗,江驯目光中的情绪也被藏在晦暗不明的黑暗里。   他站在车边,不带任何语气地问,“需要帮你回忆吗?”   她垂下眼眸,“不需要。”   江驯面无表情地盯了她几秒,“时妤,你现在的样子,可比五年前还懦弱。”   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时妤却觉得被像是被人狠狠闷了一拳,觉得一种无力的压抑感冲上胸口,沉默了几秒,她才说:“很抱歉,我就是这种人。”   时妤这样的态度,江驯看起来一点也不意外,他往前靠了一步,身高压了时妤一个脑袋,戏谑道:“那就别再做这种事,不然只会让人觉得虚伪。”   时妤瞪他:“我想干什么,和你没关系,你也没资格管我。”   江驯笑了一下,“行。”   又说:“不过,想上赛场,建议你换个项目。”   时妤不想说话,越过他往前走。   走到沈越泽的车前时,她刚拉开车门坐进去,江驯就跟了过来,伸手站在车边扣了下窗户,看起来明显还有话要说。   时妤不想听,但他在周围挡着,车也开不出去。   只好降下车窗,“还想说什么?”   五年前的事情,她不想再拿到眼下来讨论,没必要。   但江驯如果要继续嘲弄和质疑,她的确没法怼回去。   这种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她很讨厌。   “我想说你虚伪啊。”   迎面对上江驯低压压扫过来的视线,时妤不由自主攥紧了拳头,“江驯,你特意等在这,就为了挖苦我?”   江驯低着头看她,笑着说,“原来你也知道。”   “……”时妤不说话,发动引擎就要走,江驯站着没动,勾着嘴角,恶意地说着话,“看来你也不是反应迟钝,怎么连赛车都碰不了?”   听到这话,时妤的脸色变了变,“关你屁事。”   江驯盯着她的脸,像是在她的脸上观察着什么,一字一句地说:“最好是这样。”   时妤不想继续再和他纠缠下去,打着方向盘倒车。   周围的场景迅速往后倒,她开着车离开,在后视镜中无意间对上江驯的视线,那双冷漠的眼睛里化不开的黑和寒意让她心口一颤。   直到时妤把车开出马场,到了市区里,握着方向盘的指尖都是冷的。   前面几次碰见江驯,他的态度一直都是无所谓的,今天情绪的突然转变,她也能清楚。但是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弃这次的机会。   在等红灯时,她才停下车,疲惫地揉揉眉心。   想到过往的种种,有种被抽干了所有的窒息感席卷全身心。   只要闭上眼睛,再次遇到江驯,她以为江驯能至少不会再故意提起,但她猜错了。   江驯不仅故意提起,还在恨她。   他的每个眼神、做的每个动作、说的每句话……都能跟疯了似的扎进她的血肉。   ——   云江的九月燥热难耐,让人没法静下心来。   云江一中的学生这会儿正排着队在教务处门口报名领书,浩浩荡荡的队伍直接排到了楼下高三教学楼的门口。   过于炙热的阳光,让每个人都有种被绑在火上烤的错觉。   队伍的后半段,排着个戴着棒球帽的女生。   斜挎着背包,不紧不慢地往前挪,露出来的半张脸精致,微微抬眼看过来,眼神虽然淡漠,属于少女的惊艳和漠然,却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很快,一个穿着校裙的女生撑着把太阳伞小跑着过来,和棒球帽女生站在一起,目光却时不时往高三教学楼的楼上看。   靳冬萱忍不住用胳膊撞撞旁边的戴帽子女生,“时妤,学校高三那帮人,是不是想找你帮忙啊,一直都在看我们这边,估计在打什么坏主意呢。”   棒球帽原本是懒洋洋地靠在树边,听见她的话后,撩起眼皮往楼上看了一眼,“求我多掉价,他们不是挺能耐的吗?”   靳冬萱认同点头:“就是,听说前几天和三中的那群人打架输了,真给我们一中丢脸。”   “确实。”   “早不求我们帮忙,你要是当时去了,我们一中肯定不至于被其他学校瞧不起。”   “又不关我的事,去了给人白打工吗?”   “也对,我们少管这些事,无聊。”   队伍前进得异常缓慢,时妤有些无所事事,站着等了会儿,就从口袋里摸出支烟抽,还没点着被靳冬萱抢走了。   “拜托!我的大小姐,教务处就在前面,你非得在新学期连报道都没报上就被记大过处分吗?”   “我又不怕。”时妤撇撇嘴。   “我怕总行了吧。你还记得自己上个学期怎么当着全校保证的?——不打架滋事、不抽烟喝酒、不欺负同学,开学第一天就要犯?”   时妤笑,“我已经很收敛了。”   “反正就是不行。”靳冬萱又叹气,“你不能再被处分了。”   “行,不抽了。”   “你说的啊,不准抽。”   时妤收好了烟,又见几个身上带着伤的学生病恹恹地经过,随口说了句,“哟,被虐得这么惨。”   靳冬萱想了想,“其实也不怪他们被揍,三中那边其实也不好对付。”   “什么意思?”   “你当然不知道。”时妤上个学期脾气暴躁得很,后半个学期因为打架被处分没来上课,不知道具体情况,靳冬萱给她解释,“三中那边转去个新学生,短短一个星期就成了三中的新老大,谁见了都怕的那种。”   “转学生?”   “嗯,反正就挺不要命一人,最好别有什么交集的好,特别是你时妤,千万别再整出什么幺蛾子了。”   时妤神情淡淡,看了眼队伍,“再说吧。”   ——   开学一个月,时妤暑假估计真的被家里人狠狠教育了一番,这段时间都安安分分,老师领导看了都觉得改邪归正的那种。   可毕竟是一中的一号人物,时妤的人脉也广,认识和有交情的人不少,有时候也不得不给几个朋友面子参加几个无关痛痒的聚会。   月考后,她借个电话,被朋友哭着叫到定区西路。   这儿周围还在修路,挺偏僻的,但意外的宽阔,挺适合夜深人静飙车的。   时妤在旁边走了一圈,挺满意。   不过电话里的朋友一直哭个不停,估计是又被人揍了。   往前又走了一段距离,几个蹲在废墟墙角的男生见她来了,拎着家伙站了起来。   “妤姐,是三中的人。”   “下手太狠了,他们下手太重了……”   靳冬萱也跟了过来,畏畏缩缩地躲在时妤身后,“时妤,这又不管你的事,别管了。”   时妤盯着他们手里的棍子,“我去谈谈。”   “卧槽,妤姐,那头可是三中的老大,你就穿这样去谈?不知道的还以为谈合作呢。”   时妤低头,她来的匆忙,身上还套着白蓝色校服,长发规规矩矩绑成马尾。   “原来是三中的人啊……”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像是全然不知已经有人踩到她头上去了似的,“老朋友了,谈谈就能解决的事情。”   “可是……”   时妤不听,抬脚往前走,楼道里乌烟瘴气的,三中的人大部分都认识时妤,没敢拦着,但又不敢让她这样肆无忌惮,“……妤姐,那个……这事我们不想扯上你的……你还是别管了……”   “我就是来找江驯聊聊天而已,放宽心。”   “但这事真不行,我们要不是看在妤姐的面子上,早真下狠手了。”   三中的人说着主动给她递了烟。   才刚点上烟,烟雾还没燃起来,时妤就听见远处轰鸣的引擎声。   她点着烟,往定区西路看去,一辆深蓝色的机车驰行而来,上面坐着个戴着头盔的男生,校服被急速的风流剧烈刮起,带着少年的凌人傲气。   车速很快,越快的极限运动,越能抓住人的脉搏和视线,尤其是时妤的。   所有人都为被速度震惊,三中的学生欢呼雀跃起来,“驯哥!”   机车在定区西路的废墟里转了个非常帅气的弯,稳稳停在他们面前。   男生长腿一迈,刹了车,问:“干嘛了?”   “驯哥,一中的人找你!”   “找我?”男生笑了一声,往时妤的位置看了一眼,盯着她狐疑地问旁边的人:“谁?”   有人小声在他耳边说:“驯哥,这是一中大人物……”   江驯并没什么惊讶的表情,只是笑着摘了头盔,又点了支烟抽了起来,熟练地递了支给时妤。   时妤接了过去,见他已经开始抽。   白色的烟雾遮住了脸,他懒洋洋地撑在机车上看了过来。   时妤眯起眼睛,江驯的眼神嚣张挑衅的视线,带着探究。   她也直勾勾地打量对方的脸,冷漠漆黑的瞳孔,凌厉又挺立的侧脸,看过来的视线挺欠揍的。   江驯问,“想齐伟博从我手里捞出去?”   “谁要捞他?”   “那找我干嘛来了?”   “心平气和地谈谈。再说了,我只是单纯的见你,碰个头说不定日后有什么事情好说话。”   江驯戏谑地点头:“有道理。”   时妤指了指旁边的楼道,“去聊聊?”   靳冬萱在身后一个劲地扯她的衣角,小声说:“时妤时妤,你别打架……”   时妤点了下头,“放心。”   江驯把头盔往旁边人怀里一扔,跟着时妤去了旁边的废弃楼道里。   楼道里,两人对立站着,都是有经验的人了,对方心里在想什么,都一清二楚。   时妤也没绕弯子,“三中你管了?”   “我可管不着,只是自由了点。”   “一中我也管不着。”   江驯闷声笑了起来,帅气的五官晃了一下时妤的眼睛,他漫不经心地说:“和我说这个干什么?给你们老大打探敌情呢?”   那双狭长的眼睛盯着时妤,听着有点让人背后凉飕飕的。   “不打探,单纯聊会儿。”   江驯挑了下眉。   时妤又说:“刚才那机车改装挺帅的,花了不少钱吧。”   “没花几个钱,大部分零件都是废品站捡的。”   时妤有点惊讶,“真的假的?”   “真的。”   “废品站地址在哪里?我也去捡捡。”   江驯突然倾身靠近了点距离,即使挂着笑,半真半假的冷意让人不敢直视,“真想去?那地方可不适合乖乖女。”   作者有话说:   开始恢复更新啦!求求点收藏呀!谢谢!后面回忆到25章,不喜欢看的可直接跳过!从26章开始看!? 第13章第13章   见时妤不说话,江驯将她的愣怔尽收眼底,“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也不想和一中的人有什么关系,就不奉陪了。”   他说完越过时妤往门口走,听见时妤淡淡的声音传来,“喂,你说谁是乖乖女?”   江驯挑眉,“看你挺乖的。”   时妤冷笑,江驯还要说点什么,门被人退路一把,乌压压地站了群人在外面。   他笑眯眯地走了出去,迎面碰到了差点急死的靳冬萱。   靳冬萱没敢和他对视,直接往时妤的位置跑,“时妤时妤,快回去吧!你忘记你之前保证过什么了?这事我们不管了!求你了!”   时妤:“没事,又没打架,你站我后面等着就行。”   “不行啊,他们不肯放人……”   还没说完,正抽烟的江驯就打断她,似笑非笑地盯着时妤,“放,怎么不放,一中的大小姐都来了,我怎么能不给这个面子。”   说着,旁边的男生从楼道里拖了个人出来。   时妤也盯着他,冷漠的眼神比起刚才的江驯逊不了几分,只不过她的睫毛细长,眉眼又好看,看起来和江驯的凶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江驯收回视线,打了个手势,带着人离开。   ——   齐伟博身上很多处伤口,半只眼睛也因为打架被揍得高高肿气,半天睁不开。   “多谢妤姐救命之恩啊!”   他捂着脸一个劲感激。   其实,他这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就是他最近看上了三中一个妞,和三中的人因为那个妞发生了些矛盾,再加上积怨已久,早就互相看不顺眼了。   被按着打了一顿,也就是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其他的倒还好,而且时妤都过来捞他了。   时妤半个眼神都没给他,坐在车上看远处的警车,“没有下次了。”   “好好好,不过你刚才和那个江驯碰上了吗?他就是那三中老大,贼狠,还能打,如果这次不是他来了,我铁定能反杀。”   “碰上了也和你没关系……管好你自己。”   齐伟博捂着伤口哭诉,“时妤,要不是你来拉我一把,我就得真的跪下喊那些傻*爸爸了。”   “那些破事我不想管,但下次要是有那个姓江的在,叫上我。”   “行,我就说你们两个得迟早碰上面了,这老大只有一个对不对?他江驯算什么东西,一个转校生,还是在三中那样的三流学校,怎么能和我们云江一中比?”   众所周知,云江学校虽然多,但能排上号的只有一中和隔壁的实华高中,其他的全是垃圾。   不仅教学资源落后,去上学的人也是全云江最差的。   考上一中得在班上排名前十,那三中就是倒数十名。   当然,一中学校好,这也是为什么时妤一直被管制着,随时都可能有被退学的原因。   一中校风严谨,绝对不会容忍这种事情一次次的发生。   他们坐在一辆破旧的面包车上,走的路线也很偏僻,轻车熟路,一看就是经常这样从小路溜走的。   到学校后门的小巷子时,已经开始上晚自习了。   没办法,一群人只好翻墙进去。   时妤刚从墙上跳下来,还没拉靳冬萱过来,就和教务处主任撞了个正着。   “时妤!又是你!你一个女生,整天不学好,学这那些坏学生逃课翻墙!”   时妤听腻了,权当没听见,给外面的靳冬萱打个信号。   教务处主任还想抓几个学生,外面已经半个人影都没有了。   两天后——   一中操场,升旗仪式。   “今天……是这个美好又神圣的日子……但在这样的日子里,我前天的所作所为辜负了这大好青春年华……在此对……作出深刻检讨……”   “……是不正确的,是有损个人与学校名声的,……我深深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在全校师生面前……,这是个严重性的……,鉴于之前就有这种事情发生,我在此再次诚恳地向大家……,我¥*%***……”   台上时妤顶着那张冰冷冷的脸在自我忏悔,照着稿子一板一眼地念,毫无感情,中间不断囫囵吞枣,听得台下的校院领导直皱眉。   “她这副样子是在反省吗!该说的重点,一个字也没说清楚!”   而台下的一群人已经笑疯过去了。   “卧槽,时妤说这种话怎么就那么好笑,这检讨书谁给她写的啊?”齐伟博笑得肚子疼。   当时他没被抓住,时妤倒是被抓住了,全程被老班训,然后又被迫在全校面前检讨。   “我写的。”靳冬萱端正坐在一边,也是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她的确也没想到,这次时妤在台上自我反省能有这么好笑。   “这不整个一个胡说八道吗?我记得她上次也是这样说的,能改就有鬼了。”   “搞成这样怪谁?时妤还不是因为你?你上去替她说!”   “成成成,我的错,我倒是也想替时妤上台去检讨,但就教务处主任老杨和老班那副老古董的样子,我嘴皮子说破了,他们也不会听,我看他们就是故意针对时妤。” 第14章第14章   赛车的魅力在于它具有的挑战性与极限性,尽管赛车的极速造成了无数车手的惨剧,但毫无疑问的,赛车的诱惑每年都会吸引一大批忠实爱好者。   时妤从小就有追求这方面的爱好,随着年龄的增长,对它的热爱越来越热烈,在此之前,她瞒着家里人跑了三年卡丁车。   虽然她现在所在的赛场并不是专业水准的F1方程式,但这种真实竞速的感觉像是往她身上注射了肾上腺素般的让人亢奋。   旗帜落下的瞬间,这场并不怎么正规的比赛开始。   靳冬萱全程死死盯着时妤所驾驶的那辆车,表情变幻个不停,每次呼吸都能因为时妤的每个转弯而差点停滞。   太吓人了。   对于从来没接触过这种运动的她来说,时妤在比赛过程中做出的每个决定,都像能让她吓得魂都快没了。   要知道,作为一名车手,除了最基本的需要在高强度的移动中保持冷静,最重要的是需要学会随机应变,会根据面前的地势来计算出在通过每个大小不一弯角速度,作出最迅速的应变计策。   这些东西时妤经常看,靳冬萱记得无比清楚。   或许在下一个弯角,赛场上的形势又会发生变化。   赛道边上的人完全看不到车里的情况,连车身在经过他们面前时的身影都有些虚幻,靳冬萱捏了把汗,看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心脏止不住的突突跳起来。   时妤比赛的车是举办方退供的,改装的程度并不大,性能其实和周围选手的车也差不了多少。   靳冬萱一下子就看花了眼,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终点的位置。   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人,她的注意力到在赛场里,完全没注意到。   等到对方离开,靳冬萱才后知后觉地偏头去看,只能看到两个身材高挑穿着三中校服的背影。   正好,这时比赛进入收尾,车身抓住其中一个急转弯,狠狠将后面的车甩开,一鼓作气冲过终点线,靳冬萱立马忐忑地看了过去。   刚做过急速运动的车需要一段距离的缓冲来刹车,车停稳后,戴着头盔的车手钻了出来。   “时妤!”   “卧槽!真是妤姐!牛X!真够牛的!”   时妤刚摘了头盔就被靳冬萱抱住了,她的脸微微发白,额角上都是汗水,但看起来很兴奋,“你们看起来比我还激动?”   “废话!时妤快吓死我了!刚才你超车的时候真不要命了!”   时妤的瞳孔比常人略淡一下,看过来的时候情绪也并不怎么强烈,“放心。”   “放个屁!每次都要被你吓死了!”   “那以后我得带着你多练练胆子。”   靳冬萱鼓着脸,“第几名?”   “不知道。”发车顺序不一样。   齐伟博倒是全程给记着的,直呼牛X,“第一名,妤姐。”   “第一名!第一名!”   “一中!一中!”   “好厉害!”靳冬萱一脸震惊,又忍不住熊抱了一下时妤,倒是时妤一脸早就预料的表情,“休息去吧,今天算是过瘾了,请你们吃饭……还有……”   她看着齐伟博,“把你带来的旗和横幅收一收,丢人。”   “妤姐,你这话可不能这样说,怎么就丢人了?这下全赛场的人都知道你得了第一,多长脸啊!”   比赛已经彻底结束,在宣布成绩后,时妤收到不少羡慕的视线,其中好几个车手也想认识认识她,但时妤全程都没回应。   等到观众散场后,时妤和齐伟博一群人浩浩荡荡往外,引起不少人注意。   有位车手主动走了过来,熟稔地喊,“时妤小妹妹。”   时妤停下脚步,“黎大哥。”   “表现不错,真不考虑进个车队?”   “暂时不考虑。”   “像你这么有天赋的小朋友可不常见,不签约车队怎么带你走出云江,走向更大的赛场?”   黎志是时妤之前跑卡丁车就认识的朋友,年纪比时妤大了十岁,现在是一个有名车队的教练。   他很看好时妤,时妤在赛车上的天赋非常少见,更别说她从小就开始接触这方面,到了现在这个年纪,是最好跟着车队训练的时候。   “我还得上课。”时妤老实交代。   黎志笑出了声,“你这孩子,老是用这种借口敷衍,行吧,等你想进车队了,对自己的未来有一定打算就来找我,不过你可得早点考虑清楚,不然机会可不等人。”   “什么意思。”   黎志下巴点了点旁边的位置,“现在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有天赋,那边穿校服俩小子,老陈力荐的。”   时妤顺着他的方向看了过去,两个穿着三中校服的男生正靠在围栏边上说话,他们身高太出挑了,根本不需要特意去指定,时妤一眼就看到了他们。   站在他们旁边的是这次比赛的主办方负责人,抬着头和他们说着什么,其中一个男生笑眯眯地在认真听,另外一个却耸拉着脑袋不闻不问地抽烟。   时妤一眼就认出那个无精打采的男生是江驯。   江驯似乎真的没什么精力,好半天也没说一句话,被问到的时候才扯了下眼皮,不耐烦地回了几个字。   听不清楚,但看起来情形不怎么乐观。   “他们在干什么?”   “车队老陈推荐的新人,不服管教,估计正被训话呢。” 第15章第15章   “再来瓶水。”时妤凑到杂货铺的货架上看,“纸巾有吗?”   江驯把东西放在收银台上,打量着在时妤怀里的靳冬萱,调侃了一句,“看不出来,能喝这么多,放在平时,这条路可不怎么太平。”   说着,他的眼神若有若无地在对面黑漆漆的小路里停了一瞬。   时妤听到动静也往身后看了一眼。   是一群喝得烂醉的年轻人,社会青年打扮,招摇过市,怀里还搂着几个年轻清纯的女孩,姿态亲昵。   “没什么好稀奇的,等价代换的事情,管不着。”替靳冬萱擦干净嘴角,时妤扫码转了笔钱给杂货铺,“我也差点没看出来,你还有这么本分的时候。”   这条路离酒吧不远,江驯估计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都看遍了。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   时妤把靳冬萱放到一边的长椅上,手指敲了敲有些掉漆老旧的收银台桌面,微微靠近,“黄鹤楼奇景有吗?”   凑近的时候,江驯似乎愣了一下,几缕烟灰差点落在时妤的指尖。   “嗯?你紧张什么?”时妤问。   江驯往后退了一点,皱着眉头说,“别那么多戏。”   “行,都是我想多了。”时妤再问了一遍,“有吗?”   江驯拉开抽屉,抽了包烟扔桌上,“好这口?”   “习惯抽了。”   这烟不贵,味道还成,但比起其他贵点的烟来说,不怎么够看。   “闻着味,你也和我差不多?”时妤问,“看来咱俩品味一样啊。”   “什么便宜我抽什么,过个瘾。”   “借你尝尝黄鹤楼?”   “没这福气。”   时妤甩了支烟出来,递到江驯面前,示意他抽出去,“现在有了。”   不经意和他对上视线,倒是江驯先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   “进了车队,为什么不好好抓住这个机会?”   或许是同抽了一包烟,勉强算得上有点交集。   一个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一个随意靠在柜台上,断断续续聊了起来。   “车队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江驯吸了口烟,白烟在狭小的杂货铺里挥之不去,“不是所有人只要足够努力,就有机会上赛场。”   “怎么不去试试?”   江驯嗤笑,眼神带着蔑视。   默了几秒,他伸手把烟碾了,站起来说,“赶紧带着你的朋友走吧。”   见他转身又开始卸货摆货,时妤站在门口盯着他看,直到抽完最后一口烟,才扶着靳冬萱离开。   ——   学校周测结束的这天下午,时妤准备出校,靳冬萱在身后喊住她,问她去哪儿,时妤挎着背包头也没回,“练车。”   自从上次比赛拿奖后,时妤待在练车场的时间越来越多,学校的课照常来上,但再也没管过一中三中之间的事,干架几个兄弟间的撑场子也再也见不到她时妤这号人物的影子。   “时妤,周测后学校还有个讲座,你不参加了?”   “叫齐伟博帮我签到。”   “行吧,注意安全。”   靳冬萱鼓着腮帮子,转回去拿著书往操场走,一个劲地嘀咕时妤最近练车都快疯魔了。   刚到赛车场,时妤就被黎志叫到车队的总经理办公室。   沙发上坐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看就知道是Tiller车队的股东和经理。   简单地打了个招呼,时妤作为Tiller车队签约的新人,面前放了一大堆文件需要签字。   时妤大致看了一遍,“我还没拿到赛车手执照。”   “没关系,只要签约我们车队,将来你任何驾照考取,我们都会对你进行专业培训。”   “签约八年太长了。”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c   “八年还长?”车队总负责人耐心解释,“时妤你要明白,想要成为一名职业的F1赛车手,至少都需要八年的时间,车队的培养和赛车的费用都是极其昂贵的,我们付出的不比你少。”   “我知道,但是我现在已经错过了最佳学赛车的年纪。”   “我们调查过你的背景,你从10岁起就开始跑卡丁车,这些年来积累的经验,现在再开始学习职业赛车,为时不晚。”   “三年,我只能接受三年的时间,三年后续不续约,根据情况定。”时妤不愿意退步。   黎志拍拍她的肩膀,“时妤你先去外面等着,我们商量一下。”   时妤起身离开,没再管他们在背后讨论些什么,但估计Tiller车队不愿意吃这个亏。   她其实也不是特别愿意签约车队,向往更自由宽阔的赛车运动。   但是经过了之前的比赛,她倒挺想试试。   赢的虽然轻松,但都是赢在她多年的经验上,更多职业的知识,都是她的弱项。   赛车场的赛道边挂着Tiller车队的黑白旗帜,不少年轻选手正在赛道练习。   她无所事事地爬在围栏上研究下面那些选手的技术。   一辆黑色涂鸦赛车冲进赛道,刚停下,一群技师围了上去检查车身情况。   赛车手朝一边正在检查轮胎的男生挥了挥手,“把车身都给我擦干净,还有里面,一点灰也不能有,明白吗?”   男生很高,头发乱糟糟的,穿着简单的卫衣和运动裤,身上也没戴任何护具,和旁边的技师不像是一路人。   “和你说话呢,可别说我欺负你,想成为赛车手都是这样一步步过来的,不了解赛车的构造,又怎么玩赛车?江驯,你说是吧。”   略带嘲弄的语气,江驯听了如果不是旁边谢学名拦着,早一拳揍过去。   他扫了眼赛车场,舌尖抵住后槽牙,笑了声,“是啊,你有命就受着。”   他蹲下身拿着水枪就要清洗,赛车手脸色一变,立马跳下车来,“你他妈别碰我的车!你想害死我!我的车到时候要是少了一个零件,你逃不掉的!”   “被你猜到了。”江驯笑呵呵地看他,“还洗吗?”   “妈的!疯子!”那人摘下头盔气冲冲往外走,抱怨道:“车队老陈眼睛瞎了吧,那不入流的破学校招来到人,也配进车队。”   时妤站在围栏边上看着,她有点不能理解,江驯在车队里是怎么个情况。   直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回过神,“黎大哥。”   黎志站在她身边,把手里的合同递给她,“三年,签吧。”   时妤直接签了,“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训练?”   “明天,我们给你配车,准时到就行。”   “那边又是什么情况?”对黎志的安排,时妤没什么可挑剔的,看向赛道发生矛盾的地方。   “你说那两个小伙子吗?”黎志说,“之前和你提起过的老陈,还有印象吗?”   “有。”   “老陈是车队经验丰富的老教练了,特别喜欢那穿卫衣那小子,硬是把人弄进车队。”   时妤来了点兴趣,“我和他比比吗?”   黎志摇头,“他俩进来是以车队学徒身份进来的,他暂时不会有任何接触正规赛车的机会,你也没法和他比。”   “学徒?”时妤啧了一声,“怎么看都是他比较合适上赛场,倒不如把刚才那个赛车手换下来?”   黎志微怔,“……这我不能决定。”   时妤觉得无趣,挥手离开,“只是个人建议,我开玩笑的,走了。”   ——   签约车队后,时妤第一次以Tiller车队训练车手的身份参加训练。   她到训练场的时候,Tiller车队的人刚好在早训,背着手整齐地站了一排。   意到时妤的出现,三名预备赛车手和三十多名技师纷纷看了过去。   “你们好啊,我是时妤。”时妤半点没怯场。   “对,这是时妤,从今天起加入Tiller车队。”黎志站在一边给时妤介绍,“这边是车队现在的三名赛车手,蔺景同、孙星晖、程琸,后面的都是工程师还有机械师。”   “你是孙星晖?我听过你的名字……”时妤两步走到其中一个人面前,盯着他打量,“去年五月的F2锦标赛上积分排倒数第三,今年雷诺方程式比赛积分倒数第一。”   时妤前半句话听得孙星晖正想骄傲一番,后面的话直接让他面子全无,只能怒气冲冲地瞪着时妤,“你什么意思!”   “GP2和雷诺方程式这种比较等级的比赛,你的积分可不太好看啊。”   “你他妈刚进来的新人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参加什么比赛了,小小年纪拿到超级驾照了吗?得过几个分站冠军!”   时妤赞同点点头,“你这样一提,还真是我没资格说你的成绩,不好意思揭你的伤口了。”   “你!”   黎志不得不拦着,“孙星晖,这是事实,你得接受!要是时妤以后拿到这种成绩,你大可说回来!”   “他娘的,老子惹你这小娘们了吗?上来就冲着我来,有病!黎教练,管好的你的人!”   时妤站在原地动都没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今年练习了大半年,怎么不进反退?Tiller车队的训练水平,我突然后悔签约了怎么办?”   孙星晖依旧怒瞪着她,时妤更肆无忌惮地挑衅,“看什么,想打架?”   “靠,真他妈有病,要不是看你是个女的,非得弄死你。”   孙星晖吐了口唾液,带着自己的助手技师走了。   其他两位赛车手也被安排去训练,等到他们带着自己的人浩浩荡荡离开,时妤看到了蹲在加油站旁边的江驯。   他身上只穿了件白色的背心,紧紧贴着紧实的腹肌线,露出来的胳膊肌肉上覆着层汗水,抬眼看过来的时候,有种野性动物蓄势以待的冲击感。   时妤颇有兴致地和他对视,过了会转头对黎志说,“黎大哥,带我去训练场吧。”   作者有话说:   请勿学习时妤和江驯抽烟? 第16章第16章   除了卡丁车赛道外,时妤还是第一次接触赛车的正规赛道。   黎志和车队大概都想往F1职业赛车手的方向培养她,训练阶段接触的东西,都和F1方程式有关,但她目前无法接触F1级别,需要从F4一级一级往上爬。   车是刚到的新车,技师检查完外观和随车的配件后,新车磨合阶段时妤开着车在赛道上跑了一圈返回到维修区,工程师立即用电脑对赛车的状态进行检查。   各项数据没问题后,时妤重新启动发动机,进行赛车各方面功能磨合,几圈下来各项数据都正常。   “涂装的步骤暂时放在下个星期,你有什么想法?”工程师李师傅从电脑后抬起头,问时妤,“有什么特定要求吗?我都可以满足。”   时妤戴着头盔和面罩,只有双细长的眼睛勉强看得见,“你看着来吧,夸张点也不错。”   “那用不了多久云江有比赛要参加,赛车的涂鸦必须要有车队的logo,还要有赞助的名字。”   “都行。”   “那今天我的工作暂时到这,如果还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如果我不在,可以找我徒弟……就是那边那个臭小子,叫谢学名,常见的赛车问题,他也多多少少会点。”   “您徒弟?”时妤跳出赛车,盯着不远处的维修站,“他是您徒弟的话,江驯也是吗?”   工程师提着电脑,“江驯也是学工程的,他很有天赋。”   顿了顿,李师傅才继续说:“相比工程师,他更适合上赛车场,成为一名专业的赛车手。”   时妤勾着眼笑眯眯,“行,我知道了,李师傅我就继续练车了。”   说完又钻进了赛车,发动机震响,完成新车和她加入车队第一个飞驰圈。   不过刚一圈下来,虽然时妤感觉和新车的磨合越来越轻松,完全可以说这辆车在参加正式比赛前,除了涂装外,其余的前期准备工作都已经完成,但是体力消耗得非常迅速。   如果再跑下去,她的体能绝对无法支撑下去。   工程师也只是让她初步磨合,见时妤状态急速下降,他立即叫停。   “时妤,你需要充分地锻炼!不能这样急于求成!你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   F1赛车运动员对上肢和核心力量要求很高,每名车手完全算得上是体魄最强健的运动员。   F1赛车的驾驶方式让每位运动员车手所必须承受的强大离心力和心脏负荷。   加速度以及转弯离心力,对颈椎负担很大,一旦过载,直接在车里晕过去的可能性非常大,后果将会车毁人亡。   这项运动男性本来就占有优势,时妤还是个女生,如果要坚持走这条路,她未来的日子将会很具有挑战性。   无论是技能上的,还是体能上的。   把车开进维修站后,时妤不可避免和谢学名打了个照面。   见对方一脸桃花似的笑得正开心,时妤把车停好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独自找黎志去聊这件事情。   她一走,维修站里不少一直盯着她的人也开始讨论起来。   “这新车手是个女的就算了,刚来就敢和孙星晖结梁子,还直接提新车,什么来头啊?”   “姓时,云江还有多少姓时的?这还不明白吗?”   “难怪这么狂,那新车的发动机就三百万,全套下来至少也得1000万吧,估计她家里也赞助了不少。”   赛车对他们来说就是名副其实的烧钱运动,没点资本,根本玩不起。   谢学名这会儿和江驯坐在维修站的角落听他们讨论,眼里也在冒尽管,“我靠,还真够大方的,刚来就提新车,这车可是目前车队里配置最好的一辆。”   说着蹲在一辆赛车前,拍了拍车壳,“江驯,你说这大小姐真能上赛场?F1可不是卡丁车,她那小身板受得住吗?”   江驯身上沾满了机油,看都没看一眼,认真维修着手里的东西,“不知道。”   “啧,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虽然这车我们买不起,但是既然都是一个车队的,以后总有机会的,而且再怎么说,你都比她有条件上。”   “碰坏了,你赔得起?”   “话不能这么说,难道你还真想干一辈子学徒?再说了,你不是和这大小姐认识吗?”   江驯抬眼,“认识个屁。”   “啧……”谢学名羡慕道,“你怎么不敢承认,但你知道吗,她那车我师父让我看过图纸和拼装的过程,可牛了,而且只是一份维修说明书,比字典还厚,刚才那新赛车开光的过程,排面那叫一个有钱。”   “少挡着我。”江驯低头修车,懒得再和他说话。   说话间,时妤和黎志正好聊完了从后面走出来,谢学名屁颠屁颠就冲上去了,“大小姐,你那新车开了几圈,遇到什么问题了没?”   “大小姐?”时妤正低头看手机,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你就是李师傅的徒弟,谢学名?”   “对对对,而且我还是江驯的表哥,梦想是未来当一名专业的赛车工程师。”   “我还以为你们是同学。”   “比他稍微大两岁,就是没读书了。”   时妤看了眼正在修车的江驯,“我的车暂时没什么问题,我下午训练,你跟着我。”   “好嘞!”   ——   时妤下午的训练比较严格正规,算得上是车队对她水平的测试,黎志和老陈以及车队的大部分人员都在,像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她身上,期待她能跑出理想的成绩。   时妤对此嗤之以鼻,不能理解他们的这种感情从何而起。   单圈速度测完,时妤在耳机里问谢学名,“怎么样?”   谢学名盯着电脑,“还行……但我说句实话,大小姐,你这速度如果真去参加排位赛……第二天的发车排名对你挺不利的,你虽然有基础,但还是需要练习……体内完全更不上,没晕过去算你运气好。”   很多话在嘴里转了几个圈,谢学名断断续续地说,“不过,你这才刚开始,时间还长。”   黎志也道:“的确,时妤,你需要大量时间的训练,接下来的一年内,你都必须服从我们的安排,将会有人对你进行针对性强化训练。”   “知道了。”时妤没再说话,全身心地投入黎志和老陈对她的训练中。   这一来二去,一个月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时妤每天忙于训练,在学校和赛场两头跑。   周六下午,她满身是汗跳下赛车,家里的连环电话就打了过来。   时妤原本不错的心情,看到这几十通打来的电话,瞬间就烟消云散。   电话响了快半个小时,时妤听得心烦,直接把手机丢到一边。   正巧谢学名端着盒饭走过来,见时妤这幅样子,一脸震惊,“谁敢惹我们时大小姐生气?咋回事?要不和我说说呗,我帮你讨回公道。”   说着又故意撞了一下江驯的肩膀,“你说是吧,江驯老弟,你不得帮帮忙?”   江驯没什么态度,我行我素地做自己的事情,拿着盒饭独自坐在一边吃。   时妤也懒得管他,这一个月她和江驯说话的次数不超过三次,两个人在杂货铺一块抽烟聊天的那次也渐渐被淡忘。   时妤也无所谓,她和江驯很多种意义上都算得上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江驯在干什么,她其实也不怎么关心。   “谁打来的电话啊?”   电话依旧响个不停,谢学名看了一眼,号码连个备注都没有,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管它呢,吃完陪我再练习会儿?”时妤问。   这段时间,谢学名帮了她挺多的,如果未来李师傅要给车队的其他选手做工程师,她说不定会选择谢学名。   谢学名的天赋不错,虽然还年轻,人看起来也没个正经样,但作为一个工程师,该具备的条件,他都有。   “当然可以。”谢学名一口应下,两三下就把盒饭扒完了,“走!”   时妤拎着头盔跟着他走,路过江驯身边时,眼睛朝他盒饭里看了一眼,开玩笑似的说一句,“吃这么点?等会修车还有力气吗?”   ——   时妤跑了一圈暖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又进入训练模式。   两个小时下来,谢学名在电脑面前紧盯着赛车的各项数据,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相比上次的成绩,时妤的进步过于明显。   半点也不夸张地说,如果在让她练习一段时间,谢学名仿佛都能提前预见云江有史以来第一位职业女车手的诞生。   时妤踩下刹车,微微皱着眉头对谢学名说:“先暂停。”   谢学名看到她的脸色,大喊不妙,“江驯!过来帮忙!”   赛车加速过弯和刹车时,时妤作为车手承受的加速度达到了她的极限,现在她的情况非常不好。   时妤的目标是F1方程式,但是目前只能从下级F4开始练起,就算是F4这种级别的赛车,也需要非常苛刻的身体条件。   她的车还没停稳,车门就被人从外面拉开。   江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冲进了赛道,弯腰直接解了她的安全带把她抱出来。   谢学名看着他,又看了眼刚吃两口就被扔在地上的盒饭,有点惊讶。   时妤头重脚轻,刚才的速度让她的身体超负荷,连抱着她的人都看不清楚是谁。   江驯把人放在椅子上,直接把时妤头盔和面罩都摘了,蹲下身拍她的脸,冷静地分析,“刚才的急速过弯,她头上的重量超过了30公斤,体温过烫,拿点冰块来,再去找医生给她看看颈椎。”   作者有话说:   除夕夜,祝大家平安喜乐,诸事顺遂!? 第17章第17章   醒来的时候,时妤在维修站的休息室里。   刚睁开眼睛,就看到黎志和李师傅还有两名医生都站在旁边。   “这么多人围着?”她坐了起来,淡淡拂开黎志想要扶上来的手,“我没什么大问题,黎大哥,你应该也知道我现在的问题,训练需要加强,不然我没法继续开下去。”   “确实,但这个循序渐进的过程。”黎志劝道,“车队那边的意思是让你这一年都好好训练,不要参加任何比赛,而且用不了多久你就要高考,其他的安排可能调到考试结束后。”   时妤看起来挺想反驳的,但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最后只能默认似地闭上了嘴。   黎志一群人离开后,她静静坐在房间里思考了会儿,又烦躁地把手机翻了出来,随便回了几条信息,又扔到一边。   直到她揉着受伤的脖子准备离开,整个人突然愣了一下。   她记得刚才在车里她眼前一片天旋地转,模糊看到有个身影冲进赛道,挺熟悉的。   推开门,她和正要敲门的谢学名撞了个正着。   “有事?”   “也没别的什么事情,就是来看看你情况怎么样了。”   “情况还不错。”时妤往他身后看了一眼,“江驯人呢?”   谢学名的桃花眼一眯,“在外面修车。”   ——   孙星晖下午比赛训练,直接撞到赛道的护栏上,人被送去了医务室,车被送进了车队的维修站。   这会儿江驯和几个技师正围着孙星晖的赛车抢救。   车队里技师都有一定的经验,接触的赛车维修也不少,可尽管江驯是学徒,水平比这些专业的技师差不到哪里去。   时妤来找他的时候,江驯整个人都钻到了车底。   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江驯才冒了个头,“谁找我?”   刚爬出车底,时妤蹲在旁边冲他笑,“我啊。”   “找我干嘛?”   “正事。”   江驯没理睬,单手握着黑不溜秋的铁扳手用力转动着轮胎上的螺丝。   “啧……”时妤站了起来,拍拍他的肩膀,“你忙就算了。”   说完真的没继续纠缠,说走就走。   江驯从车后盯着她离开的背影,脸上没什么表情。   ——   时妤不是个容易放弃的人,赛车是这样,找江驯也是。   今天她出来的匆忙,一中校服还没脱,简单戴了顶棒球帽挡住脸,偶尔抬眼往教学楼看一眼,充满了淡漠。   多年混迹在男生圈子里的她,此刻的状态不像是来找人的,倒像是来算账的。   三中门口来往人流匆匆,不少双眼睛停在她身上,但因为她戴着帽子没认出来,只能辨认她身上的校服。   等了好一会儿,时妤有点不耐烦,随便拦了个人,“江驯在什么地方?”   三中的学生见她身上的校服,目光有些羡慕,但在听到江驯的名字后,不由瞪大了双眼,“你说你找江驯?!”   “嗯。”   “能问问,你找他什么事情吗?”   “找他打架。”   ——   云江三中,高三十六班。   明明是数学课,教室却吵得像菜市场,闹哄哄的一片,无人能管。   盛子濯小心翼翼推了推后桌的男生,“驯哥,马上放学了,晚上去吃点啥?”   男生趴在桌上睡得正香,半点也没被教室的吵闹影响。   盛子濯又说:“驯哥,我听说附近又开新酒吧了,有没有兴趣去玩玩?”   一脚突然踹在他椅背上,要不是盛子濯早有防备,他早就被踹地上了。   “驯哥,醒了?收拾收拾去酒吧玩?妹子可多了,身材都贼好!还有人请客,就上次我们打架那群小子,特意孝敬你……”   江驯睁眼坐了起来,耐着性子听了几句,慢悠悠地打断他,“不去。”   “为什么啊!去腻了吗?那我们换个项目,桌球怎么样?”   “不去。”   “或者,直接去郊外飙车,我的机车也改装好了。”   这回江驯眼皮都不带动一下,“不去。”   “那你去干嘛?总得有点活动吧。”   江驯:“回家睡觉。”   “靠!驯哥,你最近怎么回事?天天从早自习睡到晚自习,回去还要接着睡?”   “累。”   “你最近半夜三更偷鸡去了?累什么?”   江驯懒得理他,套上校服要走人。   教室门却猛地被人推开,几个跑得气喘吁吁的学生站在门口。   盛子濯耳膜被震了一下,一拍桌子,“干嘛呢!这儿是十六班,动作都给我放轻点!”   门口的学生立即吓得噤了声,抖着不敢说话。   “有什么事?”盛子濯问。   几个学生指着校门口的方向,“有,有人找驯哥打架!”   ——   时妤低着头在地上数蚂蚁,都快睡着了才听见三中有动静传来。   她的视线掠过一大批学生,准备地落在走在队伍最后的高大男生身上。   对方只穿了件校服,比起其他人来说略显单调,可就算是落在队伍的最后,也能让人感觉到他的存在。   夕阳的余晖落在校园走道的树叶上,江驯的脸庞映着暖色的光,踩着被染红的秋色步步靠近。   盛子濯带着一群人在校门口绕了好几圈,满肚子牢骚:“哪有什么要找驯哥打架的人?”有谁这么不长眼,还敢找到三中门口来挑衅。   江驯站在他身后没说话,视线盯着靠在树下的女生,盛子濯也看了过来,故意看了一眼,笑道:“不会被我们吓跑了吧,总不可能是人家小女生来找驯哥的麻烦……”   话还没说话,时妤接了他的话,“是我。”   盛子濯和身后的人都没反应过来,只能瞪着眼睛看着她。   时妤拍落肩上的落叶,看向江驯。   周围来往的学生都在偷偷关注这边的情况,只要是江驯出现的地方,视线总会密集如云。   江驯点了根烟,烟雾缭绕里似笑非笑地看她,“找我?”   ——   盛子濯和一群三中的兄弟,挪着碎步小心翼翼跟在前面两个人身后,看起来鬼鬼祟祟的。   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时,又觉得这事不对劲。   那个在校门口等江驯的女生非常眼熟,但是事发突然,他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盛子濯眼睁睁见江驯跟着女生离开,郁闷地蹲在街边,“靠,这他妈谁啊!”说找江驯,江驯还真跟着她走了!   走到三中附近的商界街,时妤走在前面,江驯落后几步。   时妤找了家看起来不错的饭店,邀请江驯进去。   “请你吃顿饭,顺便聊点上次没聊的事。”   江驯灭了手里的烟走进去,时妤点菜问他喜欢吃什么,江驯看都没看一眼,只是坐在位置上盯着她看,一脸淡漠的样子,让人觉得很陌生。   “别那么紧张,我只是想单纯的感谢你一下。”时妤觉得他的样子有点好笑,毕竟比起第一次见江驯,他好像不怎么想打理自己。   “感谢我什么。”   “我跑训练赛的时候,出现了点意外。”   江驯淡淡应了一声,“所以呢?”   “车队这边其实还有个名额,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向车队推荐你,让你和我同时上场。”   一个车队最多可以上场两名选手,作为重要的队友,也是竞争的对手,时妤有权利向车队给出自己的意见。   江驯此时抬头看过来,漆黑的眼眸里有什么一闪而过,速度快到时妤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如果你同意,车队会给予一切你应该拥有的。”   江驯却笑了,他不认为时妤有这种能力,“谢谢你的好心,但我就是个简单的学徒,不会开什么赛车。” 第18章第18章   江驯就那样懒洋洋地靠着车,听到她说这话的时候,凌厉的眉宇偶尔有点变化,眼神却还是漠然的,“我对你不感兴趣。”   “……”时妤也不想让他对自己有什么兴趣,瞥了眼旁边的车,“总对赛车感兴趣吧?”   “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找你麻烦来了。”时妤半开玩笑地说道。如果忽略掉她身后停着的那辆赛车的话。   江驯终于看她,“想怎么找?”   “比一比就知道了,输的人就答应对方一个要求,怎么样?”   “没兴趣。”   “和我比比,我以后就不找你了。”   江驯转身上了谢学名的车,丝毫不拖泥带水。   谢学名还在懵逼中就被人拉了下来,驾驶座都被抢了,“什么情况?”   盛子濯一把扯住他,指了指旁边也上了车正系着安全带的时妤,“两个人不太对头,感觉见面就要打起来似的,话里都藏着刀片,估计要比赛。”   “比赛?”谢学名来了精神,主动举手说,“我来当裁判怎么样?时大小姐,我保证我绝对不偏袒任何一方。”   时妤趴在窗户上看她,“随你啊。”   “衣服脱了。”   “什……什么?”   谢学名不由分说就扒了盛子濯的衣服,举在手里当起跑的旗帜。   他站在定区西路老旧的路灯下,扯着嗓门大喊:“三、二、一!”   话音落下的同时,手里的衣服也瞬间落下,两辆车犹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看着辆车飞奔的赛车,谢学名摸摸下巴,笑眯眯的模样让人捉摸不透。   盛子濯开始还觉得这时妤来找江驯就是不自量力,但就凭时妤那车的发车起步,就足以让他改观。   “靠,你笑那么猥琐,笑什么呢?”他偏头看了一眼谢学名,忍不住吐槽,又问,“那女魔头什么来头啊,有点东西啊。”   谢学名拍拍他的胸口,把衣服递给他,“人家是签约车队的车手。”   “我靠,娘了个棒槌,职业的?”   谢学名冲他神秘一笑,“江驯得吃亏啊。”   “放屁,职业又能算个屁,驯哥也不是吃素的。”盛子濯不服气,眼神死死盯着逐渐消失在路面的两辆车。   定区西路的赛道并不能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赛道,路面碎石横飞,弯道狭窄,没法发挥出正常水平。   而且定区西路常年失修的路灯忽明忽暗,就算有车灯,在光线上也能对车手造成一定的影响。   时妤跑完训练赛手腕的力气没多大,握着方向盘的时候有点抖,但这点小意外在看到后视镜里突飞猛进的改装车时,变成了一次非常有趣的比赛经验。   她感觉到了,江驯或者开始还打算只是象征性地跑圈,所以她车对车的透过窗户向江驯故意挑衅。   毫不意外,他追上来了。   三圈为限,定区西路全程20多公里,终点就是出发的起点。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到达终点的。   如果没有精密的机器进行计算,分毫之间的差距,肉眼完全没法看出来。   谢学名站在终点,盯着江驯开的改装车若有所思,见时妤下车,脸上挂着笑走了过去,“你比之前冷静多了,开车也很稳。”   这应该都是归功于这么久时间以来的训练赛和车队的教导。   时妤虽然有天赋,但是为什么在F1赛车这个领域还是个无名小辈,就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缺点——在很多时候都不能很好的控制好自己的速度和分配自己的力道。   未来的F4到真正的F1,她还得磨上一段时间。   “定区西路名不虚传,赛道是我喜欢的风格。”时妤戴着头盔和他友好的碰了碰拳,“别老一直吹我,我的问题黎大哥和我说了不少,我还得训练一段时间才能从F4开始比赛。”   谢学名点头,“放心啦!都是些小问题,对我们时大小姐来说很简单的。”   时妤呵呵告诉她,“简单的话,下次你做我的领航员。”   谢学名立马收敛了笑。   时妤领航员的位置,他可不敢,不是因为是这个位置多具有挑战性,而是时妤根本就不会照做。   再说了,没点经验,还真没人敢当时妤的领航员。   “江驯,平局,你可以向我提个要求。”   时妤摘了头盔,眼睛微微弯了起来,清冷的面容里带着点赛车过后的绯红,眉眼间的挑衅半点没少,她的手握拳,伸了出去,“但是我不觉得我会输。”   江驯撩了一把被汗水微微打湿的头发,勾着唇和她碰了下拳。 第19章第19章   “不对不对,刚才那个弯不是那样跑的,这样多跑几圈下去,对轮胎的摩擦伤害很大。”   时妤透过对讲机对正在开车的江驯说,“你的速度的确很快,但在很多比赛中,一味的冲锋不讲究轮胎策略是不行的。”   江驯的耳机里传来嘈杂的风声,“我知道,但我只是在给你演示,用最快的速度跑完这条赛道。”   疾风闪过,赛道里只能勉强看到江驯驾驶的赛车残影。   “勉强达标。”   时妤放下对讲机,别扭的语气里带了点不易觉察的惊羡。   跑完两圈,江驯回到出发点时,时妤正拿着平板靠在围栏边看刚才江驯跑圈的回放记录,垂着眼,鲜少见到的认真。   “要不要调个0.5倍速。”江驯脱了身上繁琐的防护用具,只剩了件白色的短袖贴着,他姿态随意地坐在旁边的阶梯上,“我怕你看不清楚。”   时妤挑着眼看他,清冷又高傲,比起第一次见面的锋利,她现在的眼神对江驯不仅没有半点威慑力,反倒跟带着钩子似的,勾人又清纯的矛盾。   “跑了两圈,还真以为是职业了?”   “不然你为什么要叫我跑?”   “试试你的水平。”   “刚才不是还说要向我学习?”   时妤瞪他一眼,“你可以走了,剩下的时间让我自己待会儿。”   江驯在这儿,只会耽误她的练习。   “这就赶我走了?”   “你说你这个人奇怪不奇怪,我不让你走,你又不爱搭理我,现在让你走,又不走。”时妤从平板的回放里抬起头,“江驯,给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的。”   “我不能要。”   “为什么?”   两人对视数秒,时妤先收回视线,拎着平板往下面的维修站走,头也不回,也不想再听他的答案。   过了半个小时,她又拎着一叠厚厚的文件走了过来,毫不客气地往地上一扔,“让开。”   江驯扫了眼文件上密密麻麻的英文,“看什么?”   “考驾照,背规则和资料。”   “全是看不懂的洋文。”   “让开。”   江驯:“旁边那么大空位,你非得靠过来?”   “你这位置光线好。”   江驯被她这幅不讲道理的样子弄得不耐烦,但还是站起来给她腾了个位置。   他开始没管时妤,盯着一片空荡的赛道眼神黑沉沉的,时间久了,身边安静得只能听到时妤翻阅纸张的声音。   耳尖一动,江驯的心绪也跟着动了起来,他勾着唇,往后靠去,“你为什么想开赛车。”   时妤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喜欢呗。”   “这项运动并不适合女生。”   “我知道。”相比他的戏谑,时妤却很严肃:“Z国的F1车迷数不胜数,可真正能上场的却寥寥无几,甚至在过去的数年,止步不前。我想以Z国职业车手的身份上场。”   江驯低着头,笑了一下,没接话。   骨节分明的手指却静静地在的车队的logo上摩挲着,然后又嫌弃地扔开。   “怎么,你就不想?”时妤问。   江驯沉默着,用最嚣张的语气,“活在现实里的人,可没资格谈理想,我没家庭金钱铺路,这辈子碰不了赛车就是我的归宿。”   “你慢慢看,我走了。”他站起来,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从头顶照到时妤身上的光。   整个人站在光里,但无声地挣扎和自嘲,却给人一种黑暗低沉,挥之不去的感觉。   “喂,江驯。”时妤叫住了他。   “你之前一直拒绝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江驯偏头笑,“不然呢?你以为我在和你玩欲擒故纵?吊你胃口?还是你觉得一个没有背景和钱,靠被身患绝症的奶奶带大的人,能和其他人一样毫无顾忌的上赛场吗?”   他无关痛痒的语气,像是在讨论一件和他毫不相干的事情。   时妤不屑地嗤笑:“怎么不能?你奶奶比任何人都希望你站上赛场,就因为这破原因,畏畏缩缩,自甘堕落,江驯我真瞧不起你。”   “关我屁事,你的看法和我没关系。”   “那你这个样子是在干什么?还没开始就认输,三中和你奶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江驯隐隐有点恼意:“时妤,你当大小姐当习惯了?”   时妤半点没和他客气,挥着手里厚厚的资料文件就甩了过来,狠狠砸在江驯挺直的后背上,“有种你再说一遍?”   江驯皱起眉头,“我都不在意,你那么在意干嘛。”   “我当然不在意,我在意的前途未来干什么?我只是受不了你这幅懦弱的样子,没别的意思,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我们完全扯不上半点关系。”   “……受不了就别和我扯上关系。”江驯的手握紧了一瞬间,忽的又松开。   时妤深吸一口气,“江驯,你不配碰赛车,你连最基础的决心都没有。”   其他因素都是可控的,但江驯从来没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   他的态度决心对赛车的热爱,像狂风中被摧毁的树木,飘忽不定,随时都能夭折。 第20章第20章   时间一晃而过,高考结束后,时妤考上了云江大学。   她大一用一年的时间飞跃到了F2,积分排名遥遥领先,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将是第一位F1女赛车手。   下课后靳冬萱收拾好课本,兴奋地拉着时妤说着今天学校论坛发的帖子。   她和时妤考上同一所大学,两个人也是大学室友。   “你对你说的八卦不感兴趣。”时妤按住她蠢蠢欲动的八卦心,“下午我要去训练,你自己回宿舍吧。”   靳冬萱拧着眉头,“我男神竟然有女朋友了,人家这么伤心你都不听我诉诉苦。”   “什么?”时妤盯着手机回消息,听到几个字,后知后觉地抬起头问:“你说什么?”   “我男神啊!”   “你男神是谁来着?”   靳冬萱一脸嫌弃,“天天就知道训练,我男神是体育系江驯啊!”   “哦,对。”时妤点头:“他怎么了?”   江驯的事情时妤确实是知道的,江驯考上云江大学后,无人不知,声名远扬。   作为三中这种高中里唯一一个考上大学,还是云江大学的人,他确实令人刮目相看。   再加上他本来就嚣张张扬,痞坏的样子,云江的不少女生都沦陷了。   “时妤啊!你是真的反应慢半拍吗?!你这反应是怎么开赛车的?”靳冬萱欲哭无泪,“他有女朋友了!他有女朋友了!”   时妤朝她投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真的!有人都拍到了!”   “谁啊?”   靳冬萱翻出手机里的照片,“不知道,你看看认不认识。”   时妤接过手机一看,表情有点怪异,“……”   “你说江驯从在三中起就那么多女生追他,他都没谈过女朋友,大一的时候也有不少女生给他塞情书,我还以为他大学四年都不会谈恋爱,没想到这才大二开学,就被拍到和女生的亲密照片。”   “或许,是个误会呢?”   “误会?你看这张照片像是误会吗?江驯的手放哪里了!还有他的眼神,这眼神不是看女朋友我都不信!”   照片是在学校的操场后边,江驯把一个女生堵在角落里,单手掰着对方的下巴,似乎是在接吻。   女生比江驯矮了一个脑袋,被他的身体挡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到露在外面的墨黑长发,还有隐约间的白似雪的纤纤手臂。   时妤关了她的手机,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其实是在看伤口?”   “拉倒吧,江驯不可能靠其他女生这么近的,这一定是在接吻。”   “……”时妤感到好笑,“那我先去训练了。”   靳冬萱还沉浸在失去男神的悲哀里,时妤摇摇头已经走出了教学楼。   “一起?”   旁边传来声音,时妤有些意外地看着江驯。   江驯慵懒地靠在树边,乖戾张狂的眉眼扫过来,视线停留在她身上。   一年多的时间,他又长高了,尤其是身为体育系队长的他,形体和体能耐力都是无可挑剔的。   “你没课?”时妤问。   “和你一样,刚下课。”   时妤问:“你怎么知道我刚下课?”   江驯垂着眼笑,“听别人说的。”   “我要去车队,你也要去吗?”   “去。”   时妤狐疑地眯起眼睛打量他,“江驯,你知不知道,现在学校的论坛帖子都在说你有女朋友了。”   “有这回事?”   “帖子我看了,用的还是我们错位被拍下来的照片,你不处理一下?”   江驯跟在她身后的步子短暂地停顿了一下,“我成你小跟班了?”   他睫毛微微动了一下,视线却在时妤背后停留了很长时间。   “我又不怕被八卦,只是怕影响你的名声。”   “我一个大男人要什么名声?”   时妤回头看他,“行啊,我无所谓。”   江驯的机车就停在教学楼下的路上,走了几步就到,他翻身上车,扔了个头盔给时妤,“上车。”   半个小时后,他们从学校开车到了车队的赛车场。   黎志和谢学名已经在赛道等时妤,时妤人一到就被拉去训练。 第21章第21章   时妤开机车和F1的风格差不多,见缝插针,像灵活的鱼嬉戏水间,来去自如。   对手根本奈何不了她,虽然没法真的实现套圈,但也只能被她超越后,望着她的背影咬牙切齿,望尘莫及。   “对了,刚才那个车队的人说我什么来着?”   时妤开了一半,突然想到刚才她光顾着揍人,压根没听到江驯和他们说了什么。   江驯悠悠在后面坐着,一副看戏的模样,“说你和我上过床。”   ?   “故意的?你欠揍吗?再说这话,头都给你拧下来。”   江驯毫不客气地在后面笑。   时妤咬牙:“我说你答应他们的要求后,你和他们还说了什么?”   “在定区西路输了,会有惩罚。”   “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惩罚?”   “破财消灾。”江驯的声音淡淡飘过来。   “就这么简单?”   “嗯。”   “真无聊。”时妤猛加油门,极速穿梭在满是泥土和碎石的定区西路上。   一望无际的山路,只有他们在分秒间里穿梭。   改装后的机车速度让时妤很满意,在穿越对方车队的赛道时,漂亮地甩了个尾,挑衅的意味十足,配上她的那双钩子似上挑的眼睛,令在场所有人又爱又恨的,抓耳挠腮。   “妈的,这女的什么来历?开车开成这样?”   “江驯坐在后面也能坐得住?被一个女人带着跑?”   时妤耳边的风声让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后面有声音传来,她才回神:“你刚才说什么?”   风声加上引擎的声音太吵,她听的有些不太真切,但江驯刚才好像确实是说了句什么。   “问你情况怎么样。”江驯没什么耐心地重复。   时妤不爽:“别把我真当娇滴滴的小女生了。”   “车队的人,让我提醒你注意点,不是我想废话。”   “那你别说啊,影响我开车。”   时妤甩着车尾,又漂亮地转了个急弯,随便扫了眼周围的情况,在不断加速地飞驰中问,“坐在我身后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爽。”   这种速度在穿过面前这条黑漆漆的赛道时,戛然而止,时妤脸色非常难看,狠狠瞪了突然冲到路面的男生,“你想死吗!”   男生似乎是来捡什么东西,被时妤的急刹车和突然横到眼皮前的车吓得魂都丢了大半。   他颤颤巍巍地捡了东西就跑。   “这条路的人不知道正在比赛吗?”时妤的节奏被打乱,正要重新调整往前,很快就被后面抓到机会的车超了。   起哄和恶劣的口哨声在耳边一晃而过,时妤冷笑着重新启动引擎,还没来得及报仇就被身后的人搂着腰直接抱着转到了身后。   江驯有力的手臂紧紧扣住时妤的腰,这个动作对他这个体育生来说轻而易举,甚至还有余力按住她的肩膀。   “坐稳了。”   “你开?”   “后面待着。”   “中途换人开,你不怕犯规?”   “没说不可以,男人之间的比赛。”   时妤有点不甘心,就这样被江驯反客为主了,“跑到前面第三个弯道了,你能超吗?”   回应她的是江驯风驰电掣般地追击。   来势汹汹的速度配上恰到好处的细节把控,让他完全把握整条跑道。   眼前转瞬即逝的画面,以及车身仿佛都冒出了闪电似的火光,让时妤罕见地恍惚了一瞬。   这好像是江驯第一次认真开车。   尽管这只是一台并不能和F1赛车相提并论的机车,可在江驯手上,似乎要比真正的F1还要刺激。   至少此时此刻的时妤是这样认为的。   “你还藏了多少东西没告诉我?”   时妤张嘴就被灌了满嘴风,隔着头盔似乎都能感觉到因为加速度而改变的风刀击打在自己脸上的滋味。   “没什么好学的。”   “什么?”   时妤已经听不清楚任何话,甚至连自己的声音都快听不到了。   她身体也在因为速度随时都有可能被甩出去,只能紧紧抱住江驯的腰。   在这种情况下,江驯仿佛是她唯一能依靠的对象。   “我这算不算是……把命送出来交都你手上了?”   时妤也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贴着他的背脊感觉似乎有一团火在烧,“江驯,我想亲眼看你上F1赛场。”   江驯的背脊僵硬了一瞬,随即勾着笑,声音低哑又性感,“不会让你失望的。”   时妤需要紧紧贴着他才能勉强听到他说了什么,后面又只能从机车的后视镜里辨认江驯的口型,却不想直接和他在后视镜里对上视线。   对方正用黑沉沉的眼睛凝视着自己。   时妤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江驯的衣袖被疾风吹得猎猎作响,他张了张嘴,说了句什么,却被呼啸的风带走,像风过水面不留一丝痕迹。   直到很久以后,江驯被时妤气疯了,恨不得掐着她的脖子警告,才再次说出了这句话。   “时妤,别辜负我。” 第22章第22章   时妤被亲得不断后仰,在后脑勺即将撞到身后的栏杆时,被江驯的手掌按了回来。   她气息紊乱,脑子也被江驯突如其来深刻的吻亲得乱成一团。   时妤仅剩的理智不多,不得不推着他的胸膛,偏过头躲避,但每次只要退缩,江驯就会更用力地压过来,紧紧扣着她手腕的手力气也大的出奇。   时妤试着挣扎,根本挣脱不了他,也只能任由着江驯得寸进尺地侵略。   她被死死抵在路杆上,被吻得气息不顺,眼角红了大半隐忍的样子,让江驯的眼眸暗了暗。   最后还是缓缓放开了她,江驯在她耳边低笑,“没接过吻吗?”   时妤一把推开他,却被抓住了手腕。   江驯的手掌很宽厚,手上厚厚的茧子和他是体育生的身份也有一定的关系。   他的手掌完全能圈住时妤的手腕,仿佛一用力就能轻易折断。   但时妤不会任由着他蹬鼻子上脸,反手就挣脱了出来,狠狠地推了江驯一把。   她没接过吻,不会换气,听江驯的意思似乎听新奇?   “你还亲过谁?”时妤瞪他,“说出来我听听。”   “要是被你知道还得了?”   “怕我找人上门去闹事?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小心眼?”时妤气息有点不稳定,清清冷冷的眉眼添了几分艳红。   “我就是小心眼。”江驯盯着她,贴近几步又浅浅地亲在她的眼角,灼热的气息拂过时妤的眼皮,让她敏感地眨了眨眼睛。   时妤被他按着肩膀,没再继续费力气挣扎,微微抬起下巴。   原本想说几句警告的狠话,但被他温柔地亲着,骨子里懵懂的清纯根本没法藏住。   她躲都没地方躲,被抵在狭小的空间里,只能被迫接受江驯的亲吻。   吻到最后,江驯似乎又有些控制不住,气息略有些粗重。   他们再次对视几秒,随即两个人的呼吸彻底纠缠混乱不堪。   门禁的钟声被敲响,时妤被江驯松开的时候,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紧紧抓住江驯衣服的指尖微微泛白,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气息,只能大概知道是时间到了,但没心思说话,只能安静地注视着江驯。   江驯知道她的意思,低下头轻轻抵着她的额头,“回去睡会。”   时妤努力平复自己的气息,“你呢?不回学校?”   “定区西路那边还有点事。”江驯说,“下午我在车队训练场等你”   时妤犹豫了一下说,“……暂时不去了。”   “怎么?”   “我要回趟老家。”   “回老家?”江驯拧眉,“干什么去?”   时妤顿了一下才开口,“去养马。”   “养马?”   时妤:“我家的马场。”   “你家的马场轮得到你去喂马?”江驯笑声闷闷的,“请假去喂几天马?”   “你管得着?”时妤不爽,略有些骄傲地看他,“知道喂什么马吗?”   “什么马?”   “汗血宝马,能跑飞快的那种热血马,性格烈得老是踹人,换你能降得住吗?”   江驯似乎认真思考了一下,“可以试试。”   “省省吧。”时妤,“骑马你学不来,我到现在都勉强只会骑。”   “哪个马场?”   “在乡下,丽州镇的马场,我爷爷在马场。”   “这么远?”   “嗯。”   “你什么时候学骑马的?”江驯疑惑地挑眉,“我怎么不知道?”   时妤没认真学过骑马,从小都是耳濡目染,跟着爷爷一起生活的时候有过接触。   骑马对她来说,尽管没有太多接触,但是对她速度探究的启发,也是追求速度的第一个体验点。   “告诉你干嘛?你也没问。”时妤被他各种问题问得烦了,挣扎着要逃离他的怀抱,“问这么多干什么?”   江驯这种人不可能对马场的马感兴趣。   “行。”江驯扬起眉来,拉着人又按了回来,“那你总得告诉我,什么时候回来,好让谢学名给你安排训练时间。”   “……大概一个星期。”   “能不能准确点?让我白等你?”   “……七天。”   “什么时候出发?”   时妤深吸一口气,“下午五点,到那边已经是晚上12点了。”   要是换其他人这样逼着问,她一定会不耐烦地让人闭嘴,但是偏偏又拿江驯没办法。   “行,现在回去好好休息,4点我叫你。”   “4点半。”   江驯笑:“睡醒没话要和我说吗?”   时妤的手轻轻抵在他肩膀上,微微仰头,“说什么?”   江驯俯身,痒痒地打在她脸上,“说什么都行。”   周围逐渐安静下来,时妤没说话,和他四目相对时,不仅能看到彼此瞳孔里倒映的对方,还能看到他眼底罕见的认真神色。   江驯从她认识起,玩世不恭,和他开车的风格一样放荡不羁,难以驯服。   印象里,他从来没露出过这样的神情。   时妤想到刚才舌尖发麻的吻,心加速跳动着。   每次和江驯都在一起,都能给她带来比速度更令人亢奋的激情,导致她不得不深思,这种感觉到底是赛车的速度,还是江驯这个人。   天边渐渐泛白,街边的运转渐渐恢复正常,他们头顶上的路灯也即将熄灭。   时妤侧头看了一眼学校已经打开的大门,说:“……我先走了。” 第23章第23章   出了女生宿舍大楼,去校门口还有一段距离。   路上不少视线就聚集在时妤身上,部分原因是因为论坛的帖子,更多的是因为照片里的男生的身份。   但没几个人敢正的表现出什么不满,甚至对时妤指指点点,只敢偷偷瞟几眼匆匆离开。   时妤全程没在意,耳机一戴,谁也不理。   她穿的随意,不像在宿舍刚洗完澡出来的性感,宽大的卫衣长裤,再加上冷漠的表情,没几个人敢靠近。   多年混迹于汉子堆的她,市井气息没多少,除了身上那股子散不去的气场,还自带着种骨子里透出来的高傲和不羁。   第一次接触她的人,都会觉得她浑身上下都是个自相矛盾的人。   时家在云江明明可以称得上书香门第,时妤的父母都是在知识上造诣匪浅,一家子都是读书的料。   唯独时妤对学习敷衍,每天都骑着个重机车,冷着张脸,如果不是她长相没什么威慑力,是个人都会认为她是什么不良少女。   “时妤!时妤!妤妤!等等我!”   靳冬萱发现时妤不见了,立马追了出来,好不容易追上时妤,就看见她嘴角带着轻笑,和停在路边一辆机车上的男生聊天。   对方戴着头盔,她半天看不清楚到底是谁,但还是追了上去,“妤妤!”   机车上的人也看了过来,靳冬萱跑过来就抱紧时妤的手臂,“你要去哪里?怎么都不和我说啊!”   “我请假了。”   “我知道,但是总不可能无缘无故请一个星期的假吧!妤妤,是你家有什么事情吗?”   时妤:“我回趟爷爷的马场。”   “马场?那我也得去!”   时妤问:“怎么突然想去?不上课了?”   靳冬萱摇头,“我得陪着你。”   “为什么?”   靳冬萱扯着时妤的衣服,小声说:“你忘了你上次去马场摔得多惨……还有,我怕有人找过去。”   时妤挑眉,故意问:“谁?”   “……江驯啊!你去这么长的时间,难道不怕他去找你吗?我得给你盯着周围,虽然江驯这个人我挺欣赏的,但你们现在毕竟是那种关系,我是怕他翻墙什么的,要是传出去,对你的名声多不好……”   “翻墙?”靠在机车上的男生突然开口,若有所思地说,“是个好主意。”   靳冬萱连忙捂住嘴,瞪着眼睛问:“江驯?!”   刚才她还怀疑是不是江驯来着,见这人半天都没说话,还戴着头盔,就放松了警惕。   “嗯。”江驯伸手抬了一下护目镜,露出了双锋利的眼睛,在看向时妤时,深处藏了点不易觉察的笑意,“我会考虑的。”   时妤不以为然地哼笑了一声,搂过靳冬萱的肩膀说:“放心,他没这个胆子。”   靳冬萱犹豫了一会儿,继续坚持:“就让我跟着你去呗,之前又不是没跟着你去过,我也想去骑骑马,好不好嘛~妤妤!”   时妤拿她没办法,“那就去准备,我爸的车马上就到。”   “这就去!一定要等我!”   等靳冬萱离开,江驯才问:“饿了吗?”   时妤:“有点。”   江驯摘了头盔,过来牵她的手。   时妤的身体僵硬了一瞬,“干嘛?”   江驯一脸理所应当地看着她,“吃饭。”   “那这是什么意思?”   江驯盯着她不说话,时妤从他黑透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莫名和早上江驯蠢蠢欲动的眼神重合。   “你刚才又抽烟了?”时妤反客为主拉着他往校外走,在经过他身边时闻到了淡淡的烟味,“抽一晚上还不够吗?”   江驯任由着她拉着自己,跟在后面戏谑地笑:“没抽。”   “刚从定区西路回来?”   “嗯。”   “就单纯些闹事的,还得让你跑这么多趟?”时妤故意问。   开始她还走在前面,手掌被身后的男生微微用力扯了一下,背脊贴上了男生的胸膛。   一瞬间的触碰,她似乎感受到了江驯的心跳。   稍微抬了下头,时妤能看见江驯的有些凌厉的下颚线条。   江驯拉着她穿过车流,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确实,没以前混得好了。”   时妤感到好笑。   江驯这种人,不会收敛,反只会更嚣张。   这句话应该用来形容她的处境。   “怎么感觉最近你也挺清闲的?车队没事找你?”时妤随口问,目光停在不远处的银白色车上,放慢了脚步。   “我去了也没用。”江驯抬头,也注意到了路口停着的车,歪头问,“怎么?”   “我可能没时间和你一起去吃饭了。”   “来接你的?”   “嗯。”时妤没什么表情,往前走的动作让她抽出了放在江驯手掌里的手,她说,“江驯,你先回学校吧。”   江驯先是盯着自己的手掌愣了一下,随即展开了个理解的笑容,“去吧。” 第24章第24章   “时妤!”时宏硕勃然,“注意你的言行!”   时妤的情绪也没好到哪里去,要是换其他人早就会被她吓到,但她父亲不一样。她也还有理智,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抿着唇不再反驳。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因为这件事和时宏硕吵得不可开交了。   母亲见情况越来越不对劲,只能拦住劝着,“妤妤,先去疆城呆一段时间,如果真的不合适的话,妈也不会逼你的。”   时宏硕却直接下了死令,“不去就见不到你爷爷最后一面!”   ——   时妤没去乡下爷爷开的马场,被直接送上了飞往疆城的飞机。   这件事靳冬萱也是在时妤落地三天后才知道,在之后时妤也没能和她取得联系。   一是因为时妤没法和她联系,二是时妤也没时间和她联系。   还是第五天的时候,时妤终于拿到了手机,刚开机手机就黑屏卡了一下,她还以为是出什么故障了,没想到是被靳冬萱连环轰炸了。   她快速滑动屏幕的未接记录,在最后面看到了来自江驯的两通电话。   时间是在她出发的那天和第三天的时候。   她还没来得及去看微信消息,直接打了个电话给江驯。   打了三次,江驯的电话都无法接通。   她正盯着江驯的号码出神,靳冬萱的电话立马又打了过来。   她刚接通,就被那边的人吼德震耳欲聋,不得不把手机音量调小,“怎么了?”   靳冬萱在那边又急又惊,“你终于肯接电话了!妤妤!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呢!”   “最近确实遇到点事情,我一直在陪我爷爷。”   “你爷爷他怎么了?”   “已经好转了,没什么太大问题。”   “那就行。“   时妤问:“你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打这么多电话?”   “还不是因为你说不见就不见了,五年前说好我和你一起去马场,半天等不到人,找遍了学校也没找到,还是江驯说你被家人接走了,我才放心,但是你整个人跟失联一样,我能不担心吗?”   “抱歉,这几天遇到点麻烦。”   “什么麻烦?妤妤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时妤沉默了一下,“暂时回不去,要等这边的事情解决了……”   “什么?妤妤,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啊?你在马场是不,我马上就去找你……”   “我再疆城,你别乱跑过来,我没时间管你。”时妤垂下眼,她顿了一下才开口:“江驯人呢?”   “……他啊……之前他还来找过我,后面我也好几天都没见他了,我还奇怪呢,是不是你们两个约好一起玩失踪,然后把我一个人抛在云江,没想到你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那就真奇怪了。”   “行,知道了。这次的事情等我回去补偿你。”时妤听到门口的脚步声,直接挂了电话。   她抬头,和门口的男人对视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喊了声:“爸。”   时宏硕点头应道:“嗯,出去吧,你爷爷在外面等你。”   “爷爷来了?”时妤愣了一下。   她这几天一直都在医院陪爷爷,怎么也没想到爷爷刚出院就来马场找她。   到了疆城的马场,时妤被迎面刮来的风吹得眼睛有点睁不开。   这里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周围山脉环绕,重重屏障绵延看不到尽头。   疆城的马背民族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里,或许没有人比他们更熟悉怎么和马相处,怎么学习马术。   但时妤现在对这里半点兴趣也没有,她向往的东西这里没有。   爷爷和一位年纪相仿的老者站在不远处的蒙古包旁边,时妤携着风跑了过去,伸手扶住了老人:“爷爷,怎么跑这里来了?身体没事吧?”   老人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给时妤介绍,“这位是马场的老场主,这次我们来也是他在照顾我们。”   时家老爷几十年在马背上奔驰,手里驯服的烈马无数,风光了大半辈子,还是抵不过岁月逝去带来的苍老。   但是时妤一直都很羡慕爷爷。   爷爷的每根手指上都有层厚厚的老茧,是常年握缰绳握出来的。   他老人家身上的伤,大大小小也都是骑马造成的。   这些时妤都知道,她从小每年都会跟着爷爷去马场,骑马她会,但专业的马术,她通而未精。   对马术的印象也始终只是和爷爷有关,所以她愿意去接触。   “谢谢您。”时妤朝爷爷身边的老场主道谢。   “要学马术的原来是个小姑娘。”老场主看着时妤开怀大笑,“看着确实是块好料子。”   “还得多锻炼锻炼,脾气还是太烈了。”   “这没什么关系,能驯马的人,可不能都是什么娇滴滴的大闺女。”   “我们家小妤吃苦是完全没问题的,驯马倒还需要……”   时妤沉默了两秒,“爷爷……”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时老爷子就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几乎是同时,时妤听到身后传来的摇晃感,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密集的靠近,抖得地面都无法抑制得震动。   她回头,眼底有抹惊艳一闪而过。   气势雄壮、踏风疾行的马群奔腾而来,速度、力量、厚积薄发,磅礴的气息不断冲击着时妤的感官。   数匹体型健硕的马匹在草原上奔跑,自由是他们的天性,特别是在这片天生就象征着豪迈宽阔的土地上。   没有人会不羡慕这种自由和放肆。   等到马群呼啸而过,时妤默默收回了视线,“爷爷,我不得不承认,马术的魅力。但我不想这样,我有我的追求,”   “小妤,爷爷没有逼你选择,在马场这段时间也是希望你能好好放松休息,顺便好好陪陪爷爷。”时老爷子眼神温和,“你爸那边我会去说的,回了云江,你就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时妤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问:“您同意让我继续开车了?”   “爷爷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我爸那边您要怎么说通他?”   “爷爷从开始骑马起,就从来没想过要找什么人来传承,早就知道你心不在马术方面,爷爷虽然惋惜,但也不会强求。”   时妤垂着眼不说话。   她爷爷为马术付出了多少,她一直都知道。   有多热爱,就有多希望能有传承。   她的父亲曾经也加入过马术训练,但因为身体和时家需要管理者的原因,退出了马术。   爷爷的希望也随之落在了她的身上。   尤其是小时候她似乎非常通灵性,不惧马,不摔下马,容易驯服马……   这些条件,让她几乎生来就是要成为一名骑手。   可时妤抗拒。   她喜欢一切极限的速度,唯独抗拒马术。   她不愿意。   “小妤,别愁眉苦脸的,趁着这段时间和老场主的孙女一起去体验一把真正的策马奔腾,爷爷相信你会喜欢上的。”   时妤被轻轻推了一把,缓过神来时,不远处已经停了两匹马。   一名年纪和她相仿的女孩骑在马背上,笑容明媚动人,“是你啊!”   时妤眨眨眼,眉眼间又浮现出股淡淡的疏离。   “不记得我了吗?”傅洮洮瞪着大眼睛,低着头看她,又有些不敢说太多。   时妤的光辉事迹,她不是没听说过。   见时妤好像不怎么反感,她才继续说,“我是傅洮洮啊!和你一个班的!”   时妤皱着眉,似乎在脑海里努力地回想这个人。   说实话,她是真的不太记得清楚。   在各地f2比赛的这段时间里,她到校的时间不多,但课都有听。   班上的人她还真认不全。   “看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不过没事!既然你爷爷和我爷爷是朋友,我带你骑马!”   “你是第一次骑马吗?我特意挑了条性格温顺的,你……哎!”   她的话还没说话,时妤已经翻身上马,单手拽着缰绳看她,“这片草原都能跑?”   傅洮洮猛点头,还没来得及和她说些骑马的注意事项,时妤的马就已经冲了出去。   傅洮洮不甘落后,迅速也追了上去。   时妤在对马匹的□□这方面,表现得很随意,没有赛车那么严苛。   她骑的马确实很温顺,时妤完全不用刻意去掌控它。   就算是跑起来的动作,在无形中,她也能做的非常优雅,甚至能不自觉地化解骑马的颠簸,找到自己的节奏。   站在原地的老场主不禁摇摇头,“可惜了,这小姑娘的心不在这里,她天生就很适合马术,看来你再上赛场的愿望要落空了。”   时老爷子倒爽朗地笑:“年轻一代,就随她去吧。”   ——   傅洮洮骑着马跑了几圈下来,觉得身体异常轻松,扭头又去看旁边的时妤,发现她以及下马步行。   她的心思有些浮躁,似乎不适合这里,但她周身若隐若现存在气息,却和这片土地无比贴合。   傅洮洮也没敢太主动上去和时妤说话。   说实话,整个云江的学校,没几个人是不知道时妤的名声,她对时妤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她冷着脸在校门口踹人的画面。   “走了,马牵哪儿?”时妤抬头问。   傅洮洮指着右边的马房说:“在那边,你直接牵进去就行。”   等时妤走远后,她才扭头继续在草原驰骋。   这一来二去的,时妤也渐渐对马场熟悉了起来。   她因为爷爷的原因不停出入马场,骑马是不可避免的,但还是没打算啊真的专业学习。   一个月的时间她完完全全是在马场度过。   期间偶尔给靳冬萱打了两个电话,江驯的手机一直处在无法接通的状态。   到了首港站F1比赛前三天,爷爷拦着时宏硕,让时妤回了云江。   刚下飞机,时妤的手机信号刚重连上,屏幕就开始闪烁起来。? 第25章第25章   “人在哪儿?”熟悉的声音带着点戏谑从电话里传来,时妤手一顿,随即扬着唇笑起来,“机场。”   “车队等你。”   电话那边伴随着引擎轰鸣和乒乒乓乓的金属碰撞声,江驯估计在修车,没说几句就挂了。   时妤把行李托人送回去后,自己打车去了车队。   一个小时后,时妤到了车队的赛车场。   场上两台车在跑训练赛,她感受着空气中不安躁动的分子,心里有些痒痒的。   在维修站里时妤一眼就看到了正挥着汗水,专注于修赛车的江驯。   他握着扳手的手臂肌肉似乎更明显了,高大的身躯站在维修站里出类拔萃。   “哟!这不是我们车队的头号种子选手回来了?”   相比于沉浸在赛车里的江驯,坐在电脑前的谢学名更快发现了时妤,眨着桃花眼给江驯使眼色,“驯哥,快回头看看。”   江驯还没来得及回头,时妤已经凑了过来,盯着他手里的零件看,“车出了什么问题吗?”   她靠近的时候,清浅的呼吸也跟着贴近,江驯微偏头就能看到她略凌乱的头顶,毛茸茸的。   他笑了一下,“在给你的赛车做最后的检查。”   “没什么很严重的问题吧?”   “现在是没什么问题,之前练习赛你没少撞它,能不能撑到正赛,看你自己了。”   “撞了我也不担心。”时妤笑。   江驯勾起嘴角,扯了手套的手掌直接按在时妤脑袋上用力揉了揉,“以后故意撞坏的,修车得加条件。”   “说来听听。”时妤没管他。   “不准像上次一样甩了我就跑。”   “?”时妤不解,诧异地问,“什么时候?”   江驯用干净的那只手悄悄扣住时妤的手掌,冲她挑了下眉,“想不起来算了,我友好地提醒提醒你,免得你再犯。”   “别乱找我麻烦。”时妤语气是警告,但眼底的笑掩盖不住,她仰着头问,“这算什么条件?”   “喂喂喂!”   一边的谢学名再也看不下去,打着手势出声制止,“求你们考虑考虑我和车队的其他人吧!一群单身狗你们忍心吗?”   时妤牵着江驯的手,神色淡淡:“有意见?”   江驯懒洋洋地眼睛也扫了过来,谢学名无奈闭嘴,“没意见没意见,确实没人敢管你们。我老老实实给你检查。”   江驯拉着时妤走到车后方的位置,声音有些低,“这段时间你不在乡下的马场,去哪儿了?”   时妤背靠着墙,有些不太开心,“被绑到疆城去了。”   “疆城?”   “嗯。”时妤和他对视一眼,突然又觉得不对劲,“问这个干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不在难道你去乡下的马场找过我?”   江驯眼神躲闪了一秒,时妤难得抓到他这种时候,“不接我电话,跑去找我了?”   “碰巧有事去了趟你说的马场。”   “什么事?”   “私事。”   “解决了吗?”   “当然解决了。”   时妤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怎么不接电话?”   “给你打你不也没接。”   “江驯,你能再幼稚点?”   江驯弯腰坐在赛车的引擎盖上,有些锋利地掀开眼皮,“说好一个星期,你一个月都没影,我还没找你算账,还说我幼稚?”   时妤回来得匆忙,下飞机后又马不停蹄地赶来车队,可她现在一点也不累,“事发突然,我也没想到。”   江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逼着你学骑马?”   “这都被你知道了。”时妤无所谓地说,“因为我爷爷是马术运动员,所以也想让我去学,Z国的马术运动员太少了,希望我能扛旗,不过我不会去的。” 第26章第26章   “滴——房门已开。”   响起的机械声打断了时妤的思绪。   她如梦初醒般得看着手里的房卡,难得露出几分茫然来。   这一路她似乎在不断回想往事,渐渐沉浸,对外界的感知变得虚无缥缈起来,甚至好几次都差点分不清楚现实和过往。   打开房门,时妤在浴室泡了个澡,裹着浴袍站在阳台俯瞰云江的夜景时,似乎还有一瞬间的愣神。   过了十几分钟,门铃再次响了。   时妤看见上次在赛车比赛现场气冲冲离开的靳冬萱时,清冷的眉眼没什么太大的波动,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出现。   全副武装的靳冬萱像是做贼似的钻进时妤的房间。   在关门的时候,还谨慎地看了眼身后。   确定没人跟着后,她才锁门摘了身上的伪装,露出一身华丽的名牌衣装出来。   “时妤,挺会享受的嘛,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间?”   靳冬萱毫不客气地坐在沙发上,打量着这间房,故意问:“还是,这是你们马术运动员统一的配置?”   在娱乐圈待久了,靳冬萱身上早就脱离了上学时期的青涩,浓妆大眼,头发也染成了浅栗色,在她身上的确很美。   近几年的时间,她和靳冬萱在荧幕前的水火不容,只要出现在同一个场合,话题频频登上热搜排行榜。   可谁也想不到,外界议论纷纷的两个人,多年前不仅是好友,现在还能呆在同一间房里。   时妤没理会,看着她拿过来深色袋子,“酒?”   靳冬萱点了下头,若有若无地显摆了一下自己手上的昂贵戒指,“是啊,但我可不是特意来找你喝酒的,随便路过而已,这酒也是前台随便拿的,便宜货。”   时妤看都没看她一眼,打开袋子,“那我一个人喝。”   靳冬萱立马起身要去抢,“想得美!”   时妤微微侧身,从柜子里拿出两只高脚杯,递了只给靳冬萱。   她若有所思地说:“酒还是当年的味道,但喝的人已经不是当年的人了。”   靳冬萱冷哼一声,有些别扭地接过酒杯,“那也不想想,都是谁的原因,怪得了谁?说到底还是你……咎由自取。”   如果不是当时时妤逃避,她们现在肯定不会变成这样,她和江驯也不会……   靳冬萱闷声喝了口红酒,满肚子都是对时妤的埋怨。   晚风拂过窗帘,冷意袭来,她喝酒的空隙间见时妤冷冷的眉眼间透着几分憔悴。   可她单手挑着酒杯,慢条斯理地喝着里面的红酒,泛着红光的酒杯和她身上松散的浴袍都表露着一种无谓的随意。   动作优雅得和以前的她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靳冬萱一直都知道时妤从进娱乐圈开始,整个人就变了。   也许是她学会了逢场作戏,迎合大众,也可能是她学会了收敛自己满身的刺,完美地游走在资本与一片糜烂中。   “行了,之前的事情我都不想提,来说说你找我是因为什么事情吧?”   时妤仰头把玻璃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靠在沙发上打量靳冬萱。   “路过能直接逛街似的精准地走到我房间门口来?”   靳冬萱察觉到时妤一直在盯着自己,犹豫了半秒,随即反讽道,“当然是来看看你过的怎么样啊,退圈了后你赔的违约金听说也不少,没想到你过还不错。”   “这不用你操心。”纤细的手指敲了敲茶几桌面,时妤点了指烟,指尖的烟灰也落在了桌面上,“我卡里的钱,不多不少,但也能保证我后半辈子的生活。”   “哼,最好是这样,谁管你啊。”   “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靳冬萱撇撇嘴,“所以,你回来是要重新回F1吗?我告诉你,现在的F1市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上场的。”   就算是时妤这种天赋型的赛车手,以前拿过再多奖也无济于事。   现在云江甚至整个Z国的F1,总共两支车队,4名正式赛车手,两名候补车手。   所有最好的资源,都在这两支车队的手里。   其中两支车队的各一位车手,更是直接垄断似地包揽了近年来所有比赛Hela的领奖台。   预计在未来五年,都不可能有新晋车手能撼动他们的位置。 第27章第27章   “欢迎大家来到格林云马场现场观看比赛!这次的比赛是由Z国马术协会举办,打分、选拔马术骑手的选拔赛,有幸请到马术协会的干事以及五位国家级裁判到场。”   “即将开始的是个人赛的前五组选手,让我们一起来关注……”   比赛主持人在解说室激情地讲解此次比赛的参赛选手及看点,在场下的二十二名选手,也在积极地准备着。   出场顺序抽签决定,傅洮洮是第7个,用不了多久就得上场。   她从人群中挤过来问时妤,“时妤,你多少号?”   “……14。”   时妤似乎在盯着自己手里的号码牌发呆。   “那挺好,待会我先去准备热身比赛了,你也得加油啊!”   “嗯。”   候场区几乎大半都是照顾马匹的工作人员,时妤接到自己的马后,带着York围着安静的训练赛走了近二十分钟,随后是拉伸以及各种热身运动。   回到比赛场时,比赛已经开始了。   这次选拔赛的比赛场地是在云江一所马术俱乐部里举行,由云江电视台旗下的体育频道直播解说。   尽管有解说也有马协的人,说明了这场选拔赛的重点性,但马术冷门,受众少,就算有直播,也鲜少会有观众收看。   更何况和这场马术比赛一起直播的,还有其他更受欢迎的比赛项目。   马术比赛的收视率一年比一年低,马协的人也无可奈何。   时妤在候场区默默看着前面的选手上场比赛,表情没什么变化。   这种由马协举办的小型选拔赛,在她身上根本找不到半点紧张感。   场上选手因为各种因素频繁失误,得分不尽人意,傅洮洮还算发挥正常,得分暂时位列第三。   她满头大汗地结束比赛,冲候场区的时妤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时妤点了下头,牵着York往上场通道里走。   等到终于轮到她上场时,她翻身上马朝裁判区走去。   在还没有分队前,他们的马术服是自由的,时妤身上的骑手服是浅褐色,完美地贴合了她的身材,修长的靴子和手套都能将她的优点无条件放大。   时妤其实只是穿了沈越泽马术俱乐部的骑手服,和York站在一起,还挺搭配。   先朝裁判致敬,时妤坐在马背上,拉着缰绳优雅地步入了赛场。   傅洮洮第一次见这么正式的时妤,眼睛都快黏在休息室的大屏幕上了。   不得不说,时妤是她到目前为止,见到最能游刃有余地完成比赛的人。   解说厅里也是被时妤每一次完美的跳跃震惊,到最后一道双横木时,直接惊呼出声:“最后一道障碍!0罚分!简直完美!”   在观众席的沈越泽直接激动地站起身鼓掌。   时妤毫不意外的拿下了整场比赛,罚分最少,位列第一。   傅洮洮成绩也算不错,排名第四,和时妤一起直接被选中。   时妤的比赛完成后,牵着马绳往后面的马场走,傅洮洮从旁边一间小房间钻了出来,“时妤!你刚才好棒!虽然只是选拔赛,但是你真的好冷静啊。”   “后面有什么安排?”时妤把York送回去以后,和傅洮洮在门□□谈了几句,“直接去马协报道吗?”   “这个暂时还不知道,得等通知,但我觉得也差不多。”   “嗯。”   傅洮洮若有所思:“不过时妤,你不是说不想在大众面前透露身份吗?刚才的比赛没事吧?”   时妤瞥了两眼已经接近尾声的比赛直播:“不会有人看的。”   马术运动员的后台比起她以前参加的晚会活动要简单得多,休息室也很简朴,来往的也都是些很友好的工作人员、   时妤在里面泡了壶热茶,刚尝了一口,傅洮洮就跟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走了进来。   走在最前面的似乎是马协的干事,还有几名裁判。   “时妤!”傅洮洮喊她,“马协的领导来了,来和我们谈谈后面比赛的事情。”   时妤放下手里的茶杯,上前握手,“您好。”   对方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是马协的副会长,“时妤你好,刚才怎么不去前面领奖呢?”   时妤礼貌地笑,“我不太喜欢那样的场合,露面的机会就让给其他的运动员吧。”   “希望等哪一天你站在世界的领奖台,一定要让全世界都认识你。”   “好。”   “接下来我们聊聊后面的赛程和训练安排。”   副会长邀请时妤和傅洮洮以及其他三人一起前往会议室。   时妤披着外套往外走,在穿越观众席后面的一排休息室时,余光一顿,瞥见一片熟悉的黑蓝色。   她楞了一下,立马回头看过去。   刚才与她擦肩而过的男人身上果然套着件黑蓝色的赛车休闲服。   赛车的休闲服的衣袖上还有蓝色的三道杠,以及泛着金光的赛车队徽。   男人挺高的,但有点微胖。   和她认识的人半点也沾不上边。 第28章第28章   酒店的顶楼被钟阳飚包场,楼顶可谓是泳池艳/色浓郁、玫瑰红酒一应俱全。   能上来的人要么是钟阳飚认识的好友,要么就是带来一块玩的美女。   钟阳飚左拥右抱,好不容易从温柔乡里出来,一看旁边的谢学名,他大声笑道:“谢哥,你还真是‘万花丛中过、片片都沾身’啊。”   谢学名跟没骨头似的靠在女人肩膀上,右手还搂着一位,低调道:“及时行乐,及时行乐。”   “这么浪,还能正儿八经谈过女朋友吗?”   “这年头谁真相信爱情,那不是大傻哔吗!”谢学名和众人起哄,坏笑着故意把矛头指向了一边的江驯,“驯哥驯哥,你说是不是啊?”   江驯估计喝了不少,靠在沙发上休息。   听到周围的起哄,他半眯着眼,漆黑的眸子透着几丝慵懒的醉意,“你的那点破事,我不感兴趣。”   谢学名哈哈大笑起来,又和身边的女人们交换了几杯香槟,醉生梦死的同时有种莫名其妙的锋芒在背的心虚。   他往满是人的聚会场看了眼,脸色怪异地收敛了几分。   钟阳飚游走在形形色色的客人中,玩腻了后端着酒杯坐回江驯身边。   他笑眯眯地抿了口酒,“如果今年赛车比赛前也能有这些美女们给我们加油助威多好。”   赛车女郎是之前他们比赛前的传统,算得上赛道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可近几年被取消了,真是越来越没意思。   江驯重新闭上眼睛,似笑非笑地说:“也不是不行。”   “还是算了,被我爸知道了非得揍死我。”   现在正是新赛季初,他可不想被他爸抓到把柄。   “下站大奖赛地点在圣瓦勒利,什么时候出发?”钟阳飚问,“你不是刚比完赛,放着好玩的E国不呆,偏要回云江什么操作?”   江驯:“想回就回啊,还需要理由?”   “得了吧哥,你从国外特训回来就不对劲。”   他们这帮人和江驯少说也一起待了好几年,江驯的性格多少还是了解的。   “说说啊?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他问。   江驯:“你觉得我能有什么事?”   钟阳飚摸摸下巴,思考了几秒,“要退休了?”   江驯愣了半秒,随即笑骂道:“滚蛋。”   派对开始进入狂欢阶段,音响的节奏一下比一下激烈地振奋每个人的神经,钟阳飚和江驯断断续续又喝了不少。   谢学名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在人堆里玩得不亦乐乎,而钟阳飚和江驯在沙发的角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江驯身上的酒味很重,烟味也有,但不是他的。   派对上闹得无论多嗨,似乎都影响不了他。   全场都沉浸在酒精带来的欢愉中,他气定神闲地从口袋里摸了颗糖含在嘴里。   钟阳飚狠狠吸了口烟,凑过去看他吃的糖,“这么好吃?”   从认识江驯开始,他就没见过江驯抽烟。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什么不碰烟酒的老实男人。   江驯不说话,闭着眼不知道是不是又醉过去了。   他身上只穿了件单薄又紧身的赛车服内衬,紧绷的肌肉、凌厉的侧脸都藏在光影里,就算闭着眼身上的那股野性也掩饰不了。   泳池里玩得正欢的人开始玩起了水枪,湿着泳衣在天台上嬉戏。   有人直接跌落在沙发上,带着泳池的凉意朝江驯撞来。   江驯伸手挡了下,眼皮都没掀,酒气却很重,“美女,小心点。”   不小心撞到江驯的女生红着脸站直了身体,忍不住看了江驯好几眼,有些东西呼之欲出。   钟阳飚及时拦住,“我们这边喝醉了,体谅下。”   “要不要喝点蜂蜜水?”女生靠近几步,有些不甘心,“人多才好玩,错过了好可惜呀,帅哥,我有好几个朋友都想认识认识你。”   钟阳飚乐了,“驯哥,听见没啊,要不起来活动活动?”   他觉得江驯这么久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总不可能真的拒绝妹子的好意吧。   “……不去……头痛。”   女生还想劝几句,江驯揉着太阳穴往沙发后倒,脸色有轻微的苍白,看起来真是喝醉了。   可仅是片刻间,一只纤细的手在半空中抓住了他的手腕。   细腻微凉却又带着薄茧的触感,还有不属于派对的烟酒气息,让江驯的眼皮不易察觉地抖动了一下。   视线仿佛在灯红酒绿里相撞,但江驯的眼神是涣散无神的。   大庭广众下,时妤却依旧抓着江驯的手不放。   “这位美女,我兄弟喝醉了,你们自己嗨就成,账都算我头上。”   钟阳飚站起身来要拦时妤,视线一凝,盯着时妤的脸看了起来。   “怎么回事?阳飚,驯哥这是喝了多少啊?醉成这个样子。”   “我扶驯哥去楼下的酒店吧,睡这里可不好,要是感冒了……”   钟阳飚琢磨了两秒,笑嘻嘻地拉住了旁边一群想过来看热闹的弟兄,说:“醉是醉了,但驯哥这边有我呢,你们先去玩。”   时妤完全没在意旁边发生了什么,微微俯身,一双微挑的眸子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江驯的脸庞。   或许是真的喝醉了,江驯紧闭双目,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时隔五年,再次仔细看这张脸,一时间心绪复杂。   男人比以前更成熟稳重,虽然少了几分少年的嚣张戾气,但骨子里的那股狠劲被时间打磨得越来越坚韧。   她沉默了几秒,话是对旁边的钟阳飚说的,“我能带他先走吗?”   钟阳飚犹豫了下,“……你一个人能行?”   江驯再怎么说也是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体重也不小,这姑娘一个人能把江驯弄走? 第29章第29章   滚烫而疯狂的吻一刻都不曾缓和,醉酒后的江驯完全无所顾忌,手掌强势地卡着时妤的下巴在唇舌间勾缠。   他眉宇间锋芒毕露满是阴霾,漆黑的瞳孔里充斥着几道红血丝,力度很大,直接把时妤的下颚掐出红痕,可时妤从头到尾都没挣扎,放纵的任由这场沉沦。   江驯的手掌心灼热,这种温度让她久违地感受到了一种熟悉感。   吻中夹杂的酒精浓度越来越高,气氛缠绵火热,血液似乎也在高速流动,时妤被咬得唇齿间的血腥味加重,唇色艳丽。   她喘/息着抬头,江驯的眼底一片冰冷。   她伸手推开了江驯的身躯,抹掉嘴角的暧昧痕迹。   这让他们之间的缠绵悱恻瞬间荡然无存。   可下一秒男人凑近了她,掐住她的下巴抵在座椅上,沉默地注视着她。   鼻尖贴得距离极近,没有刚才的深吻,却比接吻更容易呼吸交缠。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车内只能勉强听见彼此细微的呼吸声。   江驯半眯着眼,一寸寸地像是要把她的模样刻入骨血。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时妤问。   “不知道。”江驯的声音有点儿沙哑,他反问道:“你喝酒了?”   “我清醒得很,倒是你喝了不少。”   江驯看着她,身上带着浓郁醇香的红酒味靠近,似乎刚才的冷漠都是假象,他是真的醉了,勾着笑又说:“可我醉了。”   时妤偷偷打量着他,最后还是垂下睫毛,躲开了他的视线,也顺势脱离了他的控制。   江驯并没有阻拦,任由她下车离开。   下车后,时妤长长的呼出口气,之前敲门卫的窗户,“江驯喝醉了,麻烦来两个人送他回去休息。”   门卫探头一看,“江驯?”   “嗯。”   车里倒的还真是车队的江驯,门卫立马叫了个帮手过来扶人,“送到里面去。”   见时妤还站在原地,又忍不住问:“请问您是?太感谢您把驯哥送回来了。”   时妤摇头:“碰巧遇见,如果他问了,就告诉他,如果他没问……就不说了。”   “行,谢谢您啊!”   时妤离开得迅速,转眼就开着车消失在路面,只剩两个车队的人扶着江驯满头问号。   “刚才那是电视的那个谁吧?”   “哪个?”   “就是驯哥总吃的那款糖包装袋上的那个女明星啊,长得是不是一模一样!”   “……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不过女明星怎么跑我们车队来啊?”   ——   时妤第二天带着行李退房后离开了酒店,她没去其他地方,在马场和York呆了一天,把York送上专属的飞机后,自己和其他的队员也动身前往比赛地区。   全员动身的那天,时妤起得特别早,甚至是第一个到机场的。   傅洮洮和其他人紧随其后,表情已经从最开始入选的兴奋激动,渐渐变成了凝重。   因为在两天前的选拔赛后,马术协会的副会长就找他们谈过,哪怕是在这两天的休息时间里,也不断有马协的工作人员送来赛道详细资料以及他们未来两个月内,需要辗转十个城市,三个国家参加的各种马术比赛。   可谓是行程爆满,压力巨大。   在他们身上的重任,不仅是基于马术爱好者,又或者是为了某个俱乐部比赛。   经过之前在谷乡的刻苦训练,他们一旦被选上,每一场比赛,甚至一举一动都代表着自己的国家。   “很紧张?”时妤拖着个行李箱,戴着耳机和口罩墨镜独自站在机场大厅,见傅洮洮一群人走来,挑了下眉,“两个月的比赛行程安排表我看了,”   傅洮洮抬头,“是不是你也觉得这是个艰巨的任务?”   时妤不置可否,“前面几场比赛的难度不高,后面接触到国际运动员,难度会有增加。”   傅洮洮的眉头都皱了,“我还没真正上过国际的赛场。”   其实她以前更多的时候也都是在草原或者马场跑,就算是这段时间接触正规的马术比赛,也只是和比较熟悉的运动员竞赛。   “管理好自己的心态和情绪。”即将到了登机的时间,时妤什么也没多说,也没安慰她,“准备走吧。”   傅洮洮连忙跟上她,“我……我尽量,不过也没什么好怕的,我对自己有信心。”   戴着口罩的时妤闻言笑了声,“本来就没什么好怕的。”   这次从云江出发的马术小分队,在比赛的初级阶段无人问津,每场比赛的观众也只是内部人员以及裁判。   可从国外赛场的第二场开始,有着异国风情血脉和身姿的傅洮洮偶然被国外记者拍下后,瞬间在外网走红。   而在她后出场个人赛的时妤,更是直接在外网掀起一波马术和“女骑手展英姿”的热浪。 第30章第30章   时妤回国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酒店给自己开了间房,睡到天昏地暗。   几乎到了晚上11点,她才慢悠悠地醒来。   洗个澡后,她打开手机看了眼铺天盖地的消息,回了个电话给马协和沈越泽后,又发消息给傅意远,问他要不要出来吃夜宵。   傅意远的回复立马就弹出来了。   【在哪儿?】   【老地方。】   半个小时后,时妤口罩围巾全副武装出门,开车二十分钟就到了附近的夜市摊。   将近凌晨,这边正是热闹非凡的时间,吆喝喧闹声和酒瓶不断碰撞的声音,在忙碌城市中,市井烟火气息,尤为浓重。   偏偏这种地方对她来说要比条件好的餐厅安全。   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菜还没点菜,傅意远就急匆匆地从夜市的后门钻了进来。   比起时妤的口罩围巾,他捂得更严实,似乎连一寸皮肤都没露出来,只有一双眼睛能依稀辨认。   走路方式也跟做贼似的,三步一回头,在看不见脸的情况下,有点贼眉鼠眼的意思。   “最近日子很舒服?”时妤看了眼他身后,“没人跟着。”   “舒服个屁!因为两部电影火是火了一把,但黑料被扒得也差不多了,现在估计我的黑粉数量和你不相上下。”   时妤笑,“看你挺享受的。”   “都走到这一步了,除了享受什么也做不了,我总不可能一直愁眉苦脸吧,不然这钱可赚不了。”傅意远突然压低了声音问,“姐,你告诉我,新闻咋回事?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   “你真去当运动员了?还是马术的运动员?”   当不是项目的运动员不好,偏偏是马术,他之前从来都没看过这种比赛。   在看到有媒体写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一度都以为是那些媒体吃饱了没事做乱搞新闻。   可最近这段时间时妤确实是消失了。   “是啊,马术运动员。”   “一个月多少钱啊?能比你当明星还多?”   “没多少钱。”   “那你还去?我真搞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么,之前你说要追求速度,马术也能追求速度?还不如去开赛车……”   时妤打断他,“不同的领域也没有可比性。”   傅意远不甘地闭上了嘴。   时妤看他的样子,感到好笑,反问了一句,“而且,谁说马术没有速度?”   “真的假的?四条腿能跑多快?”   “时速千里。”   “……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骑个马能跑那么快?   时妤笑着把菜单带给他,“要吃什么?先点菜,以后有机会会带你去试试的。”   他们的位置相对来说比较角落,点了一堆烧烤夜宵,又来了一扎啤酒,没什么人注意。   傅意远摇摇晃晃趴在桌上,“这个点能把我叫出来的也只有你了,好不容易见一次,你竟然还不请我吃大餐,选个这种夜市摊。”   “想吃大餐也不是不行,但我还没发工资,下次请你。”   “你现在真打算靠运动员的工资过日子了?真想明白了?”   “不然呢?”   “之前的存款呢?我记得挺多的。”   时妤淡淡道:“建马场去了。”   傅意远直接朝她竖起大拇指,“你是真的牛。”   “最近手头有点紧,理解一下。”   傅意远摇头,“得了,咱俩什么关系,这顿我请,而且我刚才也是开玩笑。”   他和时妤这些年来,不管有钱没钱,都不喜欢去贵餐厅吃,一是影响不好,二是没那个味。   吃来吃去了,还是这里的夜市味道最好。 第31章第31章   “很多年前的事情,已经记不清楚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堵住钟阳飚的好奇心。   时妤随性潇洒,和车队的人喝酒聊天,也并不拘束,更是因为熟悉赛车,三言两语就能和车队的人聊起来。   可她看起来并不想提及往事。   钟阳飚完全不知道她和江驯的事情,只感觉自己遇到知己,一脸的相见恨晚。   “姐姐,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你?上次赛车场,你是不是和这个哥哥坐的一辆车?”   听到他们聊天,旁边穿着蓝色外套的少年微微歪头,眨着那双清澈的眼睛,用手指了一下时妤身边的傅意远。   “当时和我一起比赛的那辆赛车,后面因为不熟悉赛道出界了,是不是啊?”   傅意远仿佛被勾起了之前在赛车场不怎么好的记忆,按下墨镜看少年,“当时的那红赛车是你在开?”   少年点点头,解释道:“但我是个新手哦,哥哥当时一直在副驾驶指导我,不然其实我也容易出事故。”   “新手?”   新手能玩得那么溜?这小子是天才吧!   傅意远对这少年的技术深有体会。   少年悄悄看向时妤,小声问:“姐姐,你是不是也开过赛车啊?”   时妤笑着看他:“为什么这么说?”   “不知道……像是一种直觉。”少年若有所思说,“但是我直觉一直都很准的。”   “成年了吗?”   少年点头,小心翼翼摸了摸自己外套上的车队金色标志,像是在保护某种珍宝。   “今年刚成年,也正式加入了哥哥的车队,现在从最基础开始学习。”   时妤嘴角噙着笑,因为他的动作也盯着车队的logo看了眼。   logo是烫金圆形标志,刻有“FAUVI□□”的英文字样,像是在发出警告低吼的野兽也被印在了上面。   威风凛凛,卧虎藏龙。   这支车队的名声她听说过,和西圈的“vintage威尼斯”车队并称为“两大强权车队”。   这两只车队具体情况她没怎么关注,估计已经称霸Z国的F1市场,甚至在向外扩散了。   她将注意力放回了少年身上,“那你可要好好加油。”   年纪轻轻就签约了江驯的车队,这少年估计是车队的重点培养对象,未来也会有一番不小的作为。   少年听着很高兴:“谢谢姐姐!”   少年又问:“姐姐,我能和你一起喝酒吗?”   “可以。”   他举着酒杯,兴冲冲地要和时妤碰杯,背后突然有声音打断他。   “江小黎。”   少年缩了缩脖子,辩解道:“哥!我就喝一杯!这几天也没比赛……”   仿佛注意到男人的目光,时妤看了过来。   江驯一手揪着少年的衣领,另一只手把他手里的酒杯收了回去,目光冷漠,像是根本没看见时妤。   江小黎抱歉地看着时妤,“姐姐……”   时妤也没在意,心里默念他的名字,“你姓江?”   她怎么不知道江驯有个弟弟?看起来也并不像。   这个江小黎从什么地方出来的?   江小黎说:“因为我是捡来的,所以我跟着哥哥姓江。”   时妤突然和江驯对视了一眼,说:“挺好的。”   后面时妤没再和少年说话,也没再看一眼江驯,和傅意远还有钟阳飚断断续续地喝着酒。   中途来了一对男女,男生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白色T恤,表情冷冷的,身边跟着的女孩鼓着脸也没说话,估计是对闹了别扭的情侣。   谈笑间,听说是车队的赛车工程师和他女朋友,时妤就也没再关注。   酒过三巡,傅意远直接歪头醉倒在桌上,时妤也喝了不少,眼尾微微泛红,但还没醉。   旁边车队的人似乎也完全喝开了,扎堆聚在一起拼酒。   只有桌上后面到的那位工程师像这群人里不染尘土的莲花似的端正坐着。   她用手掌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了眼对面的工程师。   一流的工程师和顶尖的赛车手一样,都是车队的核心部分。   FAUVI□□车队能有今天的成绩,和车队工程师也脱不了关系。   他们掌握着全世界最先进的造车技术,以及赛车的研发和每个部件的设计。   她这位戴着眼镜的工程师一看就感觉是理科高材生。   还没看几秒,时妤的视线被人挡住。   是跟在工程师旁边的女生,正一脸不爽地盯着她,甚至还气冲冲地捏紧了拳头。   收回视线,时妤失笑。   觉得现在的年轻人真好玩。   不料车队的人以钟阳飚为首,不知怎么又把话题引到了她身上。   “小姐姐,最近的F1比赛你看了吗?”   “看了。”   “认识几个车队啊?有没有喜欢的车手?”   时妤似乎在斟酌:“车队暂时还认不全……至于有没有喜欢的车手,我至今还没看到几个能真正让我满意的车手。”   “哟!口气这么大!难道你不知道,这儿有两个顶尖车手就坐在你面前吗?”   钟阳飚和车队的人哈哈大笑起来,都觉得时妤是个赛车新手,毕竟连参加比赛的十支队伍都认不全。   时妤也笑,“我知道。”   “那你猜猜我,这次E国的分站赛拿了第几?”   “拿了第几我没关注,不过这次E国分站赛几个高速弯,你们的轮胎明显抓地力不足,在弯角白丢了0.2秒,如果不是车手实力顶着,应该拿不了25分。”   “外线超车确实很有实力,但内线都抓不住,威尼斯不会让你们次次从外线超的。”   “威尼斯车队和你们车队的积分只差了一分,下站比赛如果你们不能进前三,积分排行会受到影响,也会影响到后面的年度冠军。”   钟阳飚脸上的笑顿时僵在脸上。   他们和威尼斯车队好几年的老对手了,每次之间的差距微乎其微,但每一分都极其重要。   这次E国的分站却是在轮胎上他们出现了点问题,如果不是后面江驯力挽狂澜,积分的事还真不好说。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被时妤直白地戳到了重点。   “……我靠。”钟阳飚和车队几个人对视一眼,“来真的?”   时妤却说:“我瞎说的,外行人看个热闹。”   没想到对面一言不发的工程师开口了,“威尼斯的抓地力和牵引力都很强,在很多时候会占据优势。”   时妤挑眉,“更深的知识我就不知道了。”   钟阳飚有点傻眼:“小姐姐,你开过赛车吧?”   时妤没说话,“以前只是接触过。”   “感兴趣的话来我们车队玩啊!”   “现在不行了。”   “为什么?”   时妤半开玩笑地说:“中间出了点事,已经很久不碰车了。”   “什么事啊?你说赛车这么刺激的项目,放弃了多可惜?饭可以不吃,但这赛车可不能不玩,有时间我开车带你去野外跑拉力,你可一定要来,我们……”   一直在角落当哑巴的谢学名突然猛地咳嗽起来。   钟阳飚被打断,朝他看去。   谢学名挤眉弄眼。   钟阳飚这才注意到酒桌上的江驯点了支烟,没抽,但白雾缭绕下的面容有几分莫名的让人捉摸不透的不耐。   他瞬间反应过来,只能干笑几声,“那个什么……小张我有事和你说,我坐你旁边去啊。”   时妤没什么反应,给自己倒了杯酒,刚准备喝,手里的杯子直接被一只大手抽走。   她惊讶地抬起头,江驯站在她的椅子后,正垂着眼看她。   夜市里的光几乎全被男人挡住,黑暗几乎蔓延了他们。   她鼻尖闻到了五年前熟悉的烟味。   和五年前她出现在江驯小卖部,买的那包黄鹤楼奇景一样。   “聊聊。”   江驯说完就扔了她的酒杯,转身往外走。   酒洒了一小片桌面,浸湿了桌上粉色的廉价桌布。   时妤并没有直接跟着江驯出去,抽出纸巾一点点把桌上的酒擦干净,又抬头喊谢学名的名字。   “谢学名,我朋友麻烦你帮忙看着点,等会会有人来接他。”   谢学名被点名,背脊发凉,“……好。”   说完,时妤踩着黑靴,步步朝外走。   此时天还没亮,夜市门口是条很少人来往的小路,冷清安静。   黑暗中火光忽明忽暗。   是江驯在抽烟。   他一口比一口发狠地抽着烟。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克制住心里那股难以平静的怒火。   时妤走过去,截了他手里的烟。   细白的手指夹着男士香烟,不紧不慢地放进嘴里抽了口。   刚放进嘴里,她就被呛得猛咳起来,多年没再碰烟的她,真的被这股劲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可她还是继续抽,学着江驯刚才的动作,感受烟进入肺腑的滋味。   抬起头,她的眼角渐渐红了,却一直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脆弱落泪。   泛红的眼角,不知道是被呛的,还是因为面前的男人。   最后一口烟,时妤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   腰上突然被用力圈住,她眼前的世界似乎晃了晃,控制不住地后退,直接被江驯按在了路边停着的那辆黑蓝色跑车上。   江驯掐着她的脸,偏不让她把最后一口烟咳出去。   反倒静静凝视她难受的模样,手上的力度半分不减。? 第32章第32章   时妤放任江驯的动作,任由脸颊处几乎把她的脸掐红的手掌。   她目光如常地看着江驯。   江驯的脸近在咫尺,他俯身,手指轻擦过时妤的嘴角,几乎贴在她的耳尖边,轻声嗤笑:“刚才的谈笑风生去哪了?”   他讥讽地语调,和冷漠的双眸,都像是在看时妤的笑话。   似乎看到时妤越难受,他越开心。   “说话。”   时妤别过头,在狭小的空间里努力站直了身体,“说点什么?”   “聊天啊,刚才在车队面前不是挺能说吗?”   “那得要看对象是谁。”时妤永远这样不卑不亢,气势甚至还能压在江驯头上,以一种上位者的口吻调侃着:“谈笑风生又怎么样?需要经过你的允许?”   江驯舌尖抵了下牙尖,笑得轻声:“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   逼近半步,他紧紧盯着时妤的眼睛,一字一句:“别出现在我面前?要走就离我远远的。”   时妤一动不动,丝毫没被他的话语震住;“……我没故意跟着你。”   “可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你。”   时妤一愣。   “其实,很多话,我想和你说明白。”她沉默了很久,似乎才决定开口,“当时的比赛,我知道你……”   “够了,都已经过去这么久,时妤,你不会真的以为我还在意那些幼稚的过往吧?”   他的眼神蓦然暗了下来,像受过伤在自行舔愈伤口的孤狼,难掩落寞。   “别再一次又一次挑战我的忍耐限度,我不是以前的江驯,不会再处处纵容你。”   似乎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江驯,时妤好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开口又能说些什么。   她放弃了继续的唇齿交锋,也放弃了继续说下去,只是默默地看着江驯。   时间带给彼此的不仅有成长,还有她和江驯之间无法抹去的隔阂。   江驯恨她是应该的。   可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也消失殆尽。   现在做任何事情都没了意义。   良久,她声音微哑,又带着一贯的自信:“我不需要你的纵容,从以前到现在的一切,都是我一个人撑过来,当然,我也很乐意挑战些你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她从来不怕江驯。   以前是,现在也是。   江驯说的狠话,对她没什么作用。   尽管江驯的身份地位都像是跃到了她无法触碰的位置。   但她也不会故意用挑战江驯底线来证明些什么。   江驯眯了眯眼,冷漠的表情变得有些危险。   “你再说一遍?”   时妤挺直腰杆:“再说一遍也一样,或者说,你能拿我怎么样?”   江驯撩着眼皮,突然低声笑了起来。   他侧身站在车边,脸上漠然不屑的笑,让他身上那股不羁桀骜的劲越来越重。   “……我可不敢拿你怎么样,不过,劝你最好别这样做。”   男人用一种警告似的眼神看着她。   时妤的眉眼动了动,“当然。”   “那再好不过了。”   说完,江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进了夜市店,加入车队的酒会中。   一墙之隔,她和江驯似乎再次被分成了两个世界。   江驯正在他的领域耀眼火热。   所有人都在向前看。   时妤什么也没做,甚至波澜不惊地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毕竟她本来就没抱什么希望。   今天能在这里偶遇江驯,把以前的事情说清楚了也好。   可惜,江驯并不想听她说。   “滴滴——”   车灯照在时妤身上,傅意远的经纪人陈姐从车窗里探出头来,“时妤?!”   时妤抬手挡了一下,“傅意远在里面。”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经纪人陈姐停了车,又看了眼时妤旁边的黑蓝色限量跑车,震惊不已,“这是你……你的车?”   她刚才看到时妤和一个男人站在跑车附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时妤。   “时妤,你退圈还这么招摇又财大气粗买跑车?不怕被记者曝光吗?”   “不是我的车。”   “那你名声也快臭完了,知道他们怎么说你吗?都说你人设崩塌,塌房了……你的那些死忠粉在微博上和黑粉吵了一天一夜,现在都没消停。”   时妤靠在车窗边和她聊天。   现在这个点,街上一个人影也没有。   她难得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随便写啊,我还在乎那几篇抨击我的文章吗?至于我的粉丝……”时妤的目光有些复杂,“他们还在啊?”   “那可不,不然为什么叫死忠粉?不过,看新闻你在学马术?挺有闲情逸致啊,时妤。”   “赚了钱不就是用来花的吗?我想做什么,是我的事。”   “是是是,您现在退圈甩袖子走人,可潇洒了。但这么晚了,你也喝了不少酒吧?等会送你一起回去。” 第33章第33章   “简直完美!”   “她能控制那匹马!”   “这也太强了!”   又是一次动作干净迅速的跳跃,时妤拽着缰绳转身,瞬间赢得了一阵热烈的欢呼。   可从她的脸上,并没有看到半点成功带来的喜悦,因为这才只是个开始。   横在时妤和她身下这匹暴脾气的热血马前的,还有好几道障碍。   每道阻碍的高度,以及在短时间短距离内调整好马匹步伐,起跳动作对时妤来说,都是全新的挑战。   这是教练安排给时妤以及她的伙伴,难度最高,最贴切奥运赛场上模式的训练赛道。   和之前时妤参加过的那些比赛难度比起来,是截然不同的。   第二跳,时妤骑着马,飞跃过阻碍物,却明显地感觉到了自身节奏被打乱。   马匹烦躁地撂蹶子,开始了它无声的抗议,直接要把身上的时妤甩出去。   时妤凭借着骑马的经验,快速做出反应。   手臂没有去压迫性地紧拽缰绳,而是先跟着马的节奏走,身体随着它摆动,膝盖微微夹紧。   安抚马匹的同时,发出指令让它跟着自己的节奏起跑,连续跃过面前剩下的阻碍后,她握着缰绳的手出了不少汗,但无比有挑战性。   她控制不住地兴奋了起来。   这匹热血马和York不一样。   和她之前接触的大部分马也都不一样。   教练敏锐地看出了其中存在的问题,严肃地说:“你和它的磨合很差,很多时候它不愿意听你的指令,这要是发生在赛场上,后果会很严重。”   时妤跳完最后的阻碍后,并没有直接停下来,骑着马围着马场走了一圈才慢慢降下了速度。   “再给我点时间。”   “的确不能心急,但是在正式比赛前,为了继续磨合你们,我会让你去参加两次云江和西沪的马术队进行比赛,他们将来也会是你在比赛场上会遇到的人,你们既是对手也是同伴,”   “行,我知道了,具体时间告诉我。”   “下周一。”   “到时候我直接带它上场?”   “是的,York虽然很适合你,但它无法参加野外的越野赛,在速度上远远比不上你身后的这匹马。”   时妤挑选的这匹马血统纯正,速度和劲道都是万里挑一,但性子烈,目前除了时妤骑上去不会被它甩下来外,其他人几乎不敢近身。   所以说,它们的磨合期像是望不到尽头的无止境。   “不然当时也不会一眼就看上它。”时妤摘了手套,表扬似的揉揉马的头,“放心吧,磨合期不都是一场场跑出来的?”   “从沈越泽的马场把它里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这马总得有个名字吧?”   时妤盯着马儿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了起来,笑了声:“脾气这么差,就叫‘不驯’吧。”   ——   后面的日子里,时妤在马场旁边租了间房子,开始了两点一线的训练模式。   每次她都是一个到训练场,最后一个走。   而她房间里那本圈着正式比赛的日子,也在渐渐逼近。   周一,时妤作为云江马术小队的队员,需要和西沪的马术队进行交流。   这次交流换句话来说就是互相切磋,试试实力。   就算是赛前的对手,可一旦上了奥运赛场,没有对手之分,只有国家之分。   上场前,时妤在带着不驯热身,教练还是不放心地提醒道:“上场小心点。”   毕竟跟在时妤身后的不是之前的York,而是不驯。   他们第一次合作参加比较正式的比赛。   “嗯,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   傅洮洮和时妤一起参加这次的交流赛,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在前面等她。   在看到时妤身后的不驯时,她略带惊讶地说:“时妤,这马好漂亮啊,纯白的哎……”   “它叫‘不驯’,我未来比赛的伙伴。”   “真好看,一看就血统高贵啊。”   时妤翻身上马,“马上到我了,你也小心点,争取拿个好成绩。”   傅洮洮猛点头,“那可不!我怎么能让西沪那群人看不起我们云江呢!”   比赛正式开始,一贯的规矩是最能展示骑手和马匹状态的盛装舞步。   不驯脾气暴躁,但不代表并不能沉下心来做出那些繁琐的舞步。   时妤也恰恰相反,她喜欢驯服有特性的马匹,喜欢挑战一切难度。   不驯在盛装舞步里的表现出色,健壮的四肢力度和步伐都控制得很好。   但在即将上场的场地障碍赛,它表现得心不在焉,时妤拍拍它,不咸不淡地提醒:“别掉链子。”   不驯听不懂,但它能从时妤的情绪里感受到时妤想表达的东西。   它一副想要发火却又不敢真的有动作的模样,看起来的确在时妤手底下吃了不少教训。   旁边的教练不免也被逗笑,“时妤,这段时间你对不驯都做了些什么?它的性格好像变了不少。”   “只是沟通了几次。”   “沟通?只是沟通这么简单吗?”   时妤懒洋洋地笑:“还怕我虐待它吗?”   “不驯看起来精神状态都很好,不像被人虐待过。”   教练说的是实话,不驯的毛发光柔茂盛,眼神也炯炯有神,一看就是匹被细心养了很久的马。   “那不就得了,说了只是简单沟通交流。”   “行,看到你和不驯能这样,我也就放心了,等会上场好好表现,让西沪的马术队看看我们云江的水平。”   时妤上场了。   和平时比赛一样,她标准式地完成了盛装舞步和场地障碍赛。   可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想到,不驯在退场时发生了意外。   不驯突然的暴走,疯了一样冲向裁判席。   时妤骑着马竭力控制,在不驯起跳跨过裁判席的围栏时,直接被不驯甩头甩了出去,人摔下地面,马蹄从头顶一跃而过。   傅洮洮震惊得都忘记做出任何动作,她旁边亲眼看到了刚才那幕。   要是位置再偏一点,不驯的马蹄会直接落在时妤的脑袋上!   如果不是时妤躲得及时,她几乎都能被不驯踩死!   比赛现场几乎都乱了套,可现场越乱,接近暴走的不驯越没法冷静下来。   马本来就是种胆小敏感的动物,尤其是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它们只会选择逃避又或者更暴躁地对时妤造成二次伤害。   傅洮洮立即起身要往马场去,可身边一道身影闪过,直接起跳翻过看台的围栏,奋不顾身地朝前冲去。   “时妤!救人!赶紧救人!!”   “不要乱!控制不驯!不要让它再伤人!”   时妤的教练也很快反应过来,冲着所有工作人员大喊。   时妤摔在马场的沙地上,为了躲避不驯的四肢滚到了边上,可不驯被刺激,转了个头又冲她奔来。   来不及起身,时妤猛地被人搂住腰,在地上滚了几圈,被紧紧地护在了男人身下。   “江驯……”   她不可置信地注视着江驯靠近的脸。   他们身上全是泥土。   江驯为什么会出现在她比赛的马场?   “踩到哪儿了?”   头顶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她的脑袋还有身体,都被保护得很好,没有因为翻滚再次受伤。   恍惚间,时妤觉得自己刚才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江驯身上。   可现场的情况根本不允许时妤思考太多,她余光见不驯还在场上发狂似的乱跑,反手按着江驯的肩膀坐了起来。   姿势瞬间变换。   “我没事。”她盯着江驯的脸,认真无比地说:“别靠近不驯。”   现在的不驯会伤害到所有贸然靠近的人。   江驯没说话,放在时妤腰上的手一丝松开的意思也没有。   “你先放手。”   听到她说这句话,江驯眼底的平静瞬间分崩离析,像个疯子发疯似的抓着她按了回去。   “放手你又跑了!”   时妤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谁要跑了!现在这里只有我能管得住不驯,难道要让它一直这样乱跑吗?”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江驯双目怒红,目眦欲裂,声音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来的。   “我当然知道,但是我的解释你不是不想听吗?”   时妤拽着他的手,想掰开,可江驯的力气大得吓人,她怎么也没办法挣脱,只能被江驯死死按住。   马场的情况不容乐观,不驯和江驯都发了疯,都让她头疼。   “解释就能弥补你做的一切吗?”   “不能!所以你出现这里的意义又是什么?”时妤问,“江驯,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   她现在还能怎么做,无论做什么都改变不了。   明明前几天在夜市见面,江驯还说这辈子都不想见到她。   江驯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嗤笑两声,松开了禁锢她的力度,“意义是什么?估计是我自作多情。”   他放开了时妤,眼底的讽刺和自嘲逐渐加深,“以后再也不会了。”   留下时妤,他直接离开了马场。   等到时妤将不驯制服,等它情绪稳定了下来后。   转头看向身后那块刚才和江驯滚过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争执的记忆碎片,不禁有片刻失神。   她默默收回视线,牵着冷静下来的不驯往外走。   教练和傅洮洮,还有西沪马术队的队员都走了过来。   这场事故的起因是西沪马术队骑手的马匹和不驯在上场前发生了摩擦,导致不驯在离场时和马匹之间的敌意,造成了情绪暴涨。   西沪的队员纷纷围住时妤,上前关心道:“没事吧?”   时妤手臂和膝盖都有不同程度的擦划伤,幸运的是都避开了重要的部位,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没事。”   “这次的事是我们的失误,医药费和马场的维修费我们都会负责,虽然说这也是场比赛,但是西沪和云江,依旧是友谊第一。”   “我知道,希望下次在更大的赛场见面。”时妤主动和对方握手,“到时候再给你们看看不驯的真正实力。”   “不驯?它叫不驯吗?难怪这么调皮。”西沪的领队见时妤爽朗大方,调侃了几句。   “这家伙正经起来的时候还是很帅的。”时妤侧头看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嘴角跟着扬起弧度,“野性难驯,但也会有温柔的一面。”   就像现在,不驯似乎感受到时妤的情绪,还有她身上的伤痕,脑袋轻轻往她肩膀上靠了一下。   若有若无地蹭着时妤的脸颊,像安抚,也像是在认错。   “期待下次在奥运上你和它的表现。”   作者有话说:   更新啦!希望大家多投投营养液呀!谢谢!感谢在2022-03-0723:32:26~2022-03-0922:50: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FEN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第34章   傅洮洮抱着一堆零食和两瓶水跃上了看台,惊喜地招呼道:“时妤,这边!”   泡在训练场里将近一个星期,时妤今天不练马术,被教练约到了看台,观摩学习其他选手的比赛。   没想到傅洮洮也正好在马场看比赛,顺便就一块看了。   时妤今天穿了身黑夹克,带着点亮皮的材质,下面是紧身修饰腿型的裤子和黑靴。   她指尖勾着车钥匙,还抱着个黑色头盔,完完全全的机车装扮,和她在娱乐圈里的模样截然不同。   就算是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也被娱乐圈洗礼,时妤终究还是当初的时妤。   以前是云江最帅的女骑手,现在也依旧是。   “时妤,你开车来的?”   “嗯,路上太堵了,摩托车方便。”   “……什么时候我也能坐坐你的车啊……”傅洮洮小声说:“体验一下速度与激情。”   时妤笑出了声,“随时都可以,不过要记得做好心理准备。”   “能死在美女的摩托车下,也很满足了。”   “等会就让你满足。”接过她递来的水,时妤爬在围栏上朝不远处的赛场眺望,“这是什么队伍在比赛?”   “E国的马术队伍。”教练从后面慢悠悠地走过来,“就是之前让你去参加过比赛的E国。”   “这是来云江特训的E国人?”   “没错,看到现在马背上的选手了吗?她叫比尔娜,从小天赋凛然,先是在E国国内训练,后面直接被送到了云江的马术队进行深造学习。”   云江学习马术的人虽然不多,但像她身边这种级别的教练可不少。   因此,有不少人来云江求学。   当然,其他国家的学生也不会因为国家之间的原因被区别对待。   “谁教的她?”   “我。”教练回答。   时妤淡定地喝了口水,“教练,你觉得我和她谁能拿冠军?”   教练犹豫了一下,“你们其实不相上下,到时候主要还是看比赛场上的发挥和马匹的情况。”   时妤笑了:“不相上下?可我觉得我能更胜一筹。”   教练惊讶,随即毫不掩饰对时妤的欣赏:“那你就好好看看,你将来到底什么样的对手,当然这位E国的选手,之前也看过你的每场比赛,早就拿你当做最强劲的对手了。”   “如果不是即将到来的奥运,她估计都会忍不住线下单独找你”   时妤挑了下眉,表示来者不拒。   等到教练离开后,傅洮洮才抱着她的零食坐过来,“时妤时妤,刚才你的教练和你说了什么?是关于奥运比赛的吗?”   时妤和她找了个能看得清楚的位置坐下,“差不多,看他们比赛训练就能知道个大概了。”   “行。”傅洮洮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坐在看台轻松地观赏其他选手的比赛,全程都在吃零食,根本停不下来。   偶尔拉着时妤说说话,讨论一下比赛的看点。   时妤也吃了几口零食,但大部分时间都在看他们比赛和训练。   不得不说,这位E国选手比尔娜的确很优秀,身为E国唯一女骑手的她,技术和细节都把握得很好。   时妤边看边琢磨,身边的傅洮洮突然问,“时妤,前几天不驯出事那次,冲过去的人……是不是……”   她没敢说出那个男人的名字,也一直不敢确定,当时她连那个男人的脸都没看到。   但看那天的出现在时妤身边的背影,除了江驯,她想不到任何人。   “是江驯。”时妤大方承认,“怎么了?”   “真是他啊……”傅洮洮声音又弱了点,“其实也没什么,主要是马戏的工作人员昨天清理看台的时候,在座位上找到了一件遗留的赛车服,看标志应该是江驯的车队FAUVIS/M车队的。”   “赛车服?”   “衣服在马协的失物招领处,我看着眼熟,上面的标志真的和江驯的车队一样。”   “估计就是他的衣服。”   “但我要怎么给他啊?”傅洮洮问,“要不,你去还给他?”   衣服看着挺贵的,料子和上面的标志一看就价值不一般。   听说外面他们车队的衣服千金难求,江驯估计也不会随随便便落在马场,应该是时妤差点出事的时候,他跑下去得太急了。   “不去。”时妤拒绝。   “时妤~那你这不是诚心让我难受吗?”   “又没人逼你。”   “但是马协的工作人员把赛车服给我了……他们知道我认识江驯。”   “……”时妤问:“马协的人还有没有说什么其他的?”   傅洮洮:“有说……”   “还说了什么?”   “说让我留意一下看台最上面的位置,因为他们有人看到,赛车服的主人每场比赛都会坐在那个位置。”   时妤往后面的高台上看了一眼,目光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傅洮洮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差直接亲口告诉时妤,江驯不止一次来过,每次来马场都会坐在上面的位置。   这样一想,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江驯会第一时间冲向她了。   傅洮洮大着胆子问了一句:“时妤,你和江驯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啊?”   怕时妤是一回事,但她体内燃烧的八卦之心,已经快要掩盖不住了,更何况通过这段时间,和时妤的相处,她对以前凶巴巴的女校霸已经改观了。   时妤才不是什么不通情理,只会像个男人一样打架的不良少女。   明明是她见过最努力,最可爱,最喜欢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时妤果然没生气,懒懒收回视线说:“还能怎么回事,和你们传得差不多呗。”   “什么?”傅洮洮立即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说,“不会吧!你,你真的被江驯甩了?!”   听到这话,时妤眉头扬了起来。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傅洮洮这张嘴会说出一些让人觉得是天方夜谭的传闻出来。   “你们传的是哪个版本?”她问。   傅洮洮兴奋道:“很多个版本,但是传得最广泛的是你被江驯甩了这个版本。”   “那时候你不是没去参加比赛吗?当时就有人在学校论坛上发帖子,说是因为江驯甩了你,你心灰意冷,不仅放弃了比赛,连课也不来上,因为爱情被迫退学,放弃梦想,自暴自弃。”   时妤嗤笑:“倒是把我传成痴情种了。”   “主要是当时你和江驯谁也不提这事,后面你也不来上课,很多事情传着传着,被人觉得理所当然,也就逐渐就变得奇怪起来。”   “所以啊,时妤,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看你和江驯一点都不像见面重逢的老朋友……倒是有点儿像势不两立的仇人,你们之前真闹掰了?还是因为他……甩了你?”   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她不是没看到时妤差点出事那天江驯的举动。   要真是江驯甩了时妤,江驯按理说早就不喜欢时妤了,为什么还要天天守在马场等着,见时妤遇到危险,奋不顾身就冲上去了?   “势不两立的仇人?这点倒是没说错,其他的离谱了点。”   时妤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比尔娜的比赛也不看了,傅洮洮见他站起来,连忙问:“你要去哪里?”   “训练。”   “今天不是不用训练吗?”   “看到对手这么强,总不能一点紧迫感都没有吧。”   傅洮洮在后面撇嘴,“强吗?仗着她家里有钱罢了,这个比尔娜我之前看过她和其他国家的人比赛,态度挺不好的,有点儿盛气凌人。”   时妤对比尔娜的八卦不感兴趣,只是说:“零食少吃点。”   说完就走了,傅洮洮抱着剩下的零食立马跟上,边走还边问:“真要去训练?可现在去训练也没场地啊,都在比赛呢,而且马上就奥运了,训练场都排满了,其他能练习的地方也都在装修中。”   “去马术俱乐部。”   “马术俱乐部?”   “上我的车。”   时妤从后备箱里拿出个头盔扔给傅洮洮,准备带她去沈越泽在云江开的连锁马术俱乐部。   她也是最近才知道沈越泽把乡下马场的俱乐部延伸到云江市内来了。   但马术俱乐部的位置挺偏的,开车至少跑一个半小时。   “那江驯的赛车服?”   时妤顿了下,“怎么什么你都要管?”   “……不是我要管的,我很无辜被硬塞了这个任务……”   “随便你,有缘见到了就给他。”不过,估计江驯不会再想见到她了。   傅洮洮激动又紧张地上车抓着坐垫,兴奋得话都说不完整:“时,时妤……我没想到真坐上你的车了!”   时妤按下头盔的护目镜,发动引擎。   车猛地冲了出去,傅洮洮瞬间抱紧了时妤的腰,刺进得大脑神经都在亢奋。   时妤身体微微前倾,线条流畅,几乎和机车融为一体。   “有这么开心?”   她的速度其实不算快,收敛了很多,连当年的三分之一都没有,只是她的车在拥挤的车流中的走线很帅,闪避得很灵活。   “马背上的速度我体验过了,唯独车的速度没有。”   她家那边一望无际的草原居多,她几乎从来没坐过这种酷酷的机车和震感明显的引擎,也没感受过这上面的速度。   “趁着还年轻,多挑战点没接触过的事情。”   傅洮洮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我有个问题,挺想问问你的,但又怕你生气……”   “什么?”   “……你明明开车技术这么好,怎么就放弃赛车了?”   这么久以来,时妤除了偶尔几次图方便开了机车出来,赛车从来没看她再碰过。   时妤笑:“赛车都是有钱人的运动,我凑什么热闹?”   “马术不更需要金线的支撑吗?”   “那不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呢?”   “没有为什么。”   傅洮洮明显感觉时妤的情绪不太好,识相地闭上了嘴。   她们在车水马龙中穿梭了有一阵,时在红绿灯口停下盯着导航线,“要不还是把你送回家?来回太费时间了。”   “不要,我也想训练。”   “你的马都不在俱乐部,拿什么训练?”   傅洮洮说:“我……我看你训练,就是对自己最大的训练了。”   “……”时妤点开导航,见红灯时间快结束,发动引擎,身后一辆重机车毫不讲理地直接从她的车身边擦过,如果不是时妤反应快,几乎就要撞上。   紧接着又在直道突然变线,故意挡在时妤的车前,画龙似的走线。   挑衅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什么鬼?!马路上一点空间不给留?还突然变线?”傅洮洮看着那车的背影,觉得后座的戴着头盔的女生衣服上的标志有点儿眼熟,问,“是不是赛车队的?”   时妤盯着面前重机车上的一男一女看了几秒,很轻地笑了一声,把耳机戴上,侧着头告诉身后的傅洮洮:“前面的路教他们做人,你可得抓稳了。”? 第35章第35章   耳边疾风呼啸,摩托车的引擎在身下震得傅洮洮全身出汗、发麻,久久无法平静。   周围的景物甚至都开始变得虚幻起来,她双手抱着时妤的腰,感受着极快的速度,心脏快速跳动不止。   她总算知道时妤刚才为什么说让她抓紧了。   这样的速度,她还是第一次体验到。   害怕是害怕,但也是真的爽。   被四面八方刮来的风紧紧包裹,眼前只有不断超速移动的路面,是由内而外的放空,还有时妤让她感受到的自由。   “后面的车什么情况?时妤你认识他们吗?”   就在刚刚,时妤直接把的对方的车超了,在擦肩而过的时候,以牙还牙故意挡了一下对方,对方的车速不得不慢下来,看着她们潇洒离去   “不认识。”   “那真是有病吧,下次一定要让交警扣了他们的驾照!”   无缘无故挡她们的车就算了,还故意挑衅。   她话音刚落下,被时妤甩在后面的机车冲了过来,狂按喇叭发出刺耳的噪音。   时妤抽空往旁边看了一眼,路奕婷那张对时妤来说算的上陌生的脸出现在视野里。   她抓着前面男生的衣角,盯着时妤的目光有些复杂,欲言又止地想说点什么。   但给人的感觉是高高在上,甚至有点瞧不上人的。   见时妤不理她,她才主动开口:“喂,之前我们见过的……你明明挺会开车的啊,之前吃饭装什么?”   不太清晰的声音传入时妤的耳朵,她的头盔在阳光下放射出亮光:“你朋友也挺会开车的。”   放着好好的直道不走,偏要在大马路上画龙。   她挺喜欢治这种人的。   “我不觉得我们走的路线有什么问题,路是公共的。”   “没常识吗?交通规则不懂?”   “我们没违规。”   “那你们再走一次试试?不是我的车报废就是你的车报废。”   路奕婷没想到时妤说话口气这么冲,好半天都没想到要怎么反驳。   最后还是她前面开车的男生觉得时妤在说大话,笑着问:“你敢吗?”   “怎么不敢?”时妤反问。   “时妤,别和这种人计较!就他们最会开车,往人家线路上挤,还开的扭来扭去,狗爬都比他开的好。”   傅洮洮怒瞪他们,见男生有点凶地看了她一眼,她立马跟挂在时妤身上似的,就算现在速度降了下来,依旧死死抓着不放手,“怎么?明明就是你们有错在先!”   她就是仗着时妤在这里,无所畏惧。   路奕婷脸色立马不好看,“你……”   “就是。”时妤难得搭了腔,完全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油门一扭再次拉开和他们之间的距离。   可不知道是碰巧顺路还是被他们故意跟车,傅洮洮好几次扭头回去看都能看到身后那辆紧追不舍的摩托车。   “什么情况?时妤,怎么办啊?他们真一路都跟着我们?”   “随便他们。”   “但是你看前面……”   前面“FAUVI□□”的蓝黑相间旗帜几乎占据了整条道路,周围隐约有赛车的引擎声响起。   她隐隐有点不安。   之前对车队的拉帮结派也有一定的了解。   刚才她的话和态度搞不好得罪了车队里的一个人,就间接得罪了整个车队,而且最要命的还是FAUVI□□车队。   她有些愧疚地想说点什么:“时妤……”   时妤一秒都没因为周围的旗帜的停留,“只是车队的野外训练。”   “那会不会像上次一样拦着我们不让走?”   “这又不是定区西路。” 第36章第36章   被FAUVI□□车队包下的赛道,完全可以用围场来形容。   这是一大片蜿蜒的公路,站在出发点都能闻到浓烈的汽油味,除了车队的人和车辆外,完全不允许任何外人出入。   FAUVI□□车队虽然从国外回来没多久,但能和在Z国地位显赫的威尼斯车队并列第一,肯定有着过硬的后台和实力以及最顶级的配置。   车队的车库里停着两辆帅气的黑蓝底涂装,印着车队logo的赛车。   车队技师给时妤介绍,“其他的赛车都被赛车手开走了,就剩下这两辆。”   “都行。”   “对了……美女,你有超级驾照吗?”   如果没有驾照,就算会开赛车,他们也绝对不会让时妤就这样开上路的,更何况还是危险性和不确定性的公路赛道。   “有。”时妤答。   技师的眼神带着点儿诧异,“那需要我给你讲解一下我们车队赛车的新配置和更换后各部件的功能吗?”   “不用。”时妤直接拿着头盔进了驾驶舱,路奕婷忍了好半天,还是上去拦她,“时妤,你确定要开?”   “对啊。”   “时妤,现在的F1早就已经不是以前的F1了,改朝换代的速度比你想的还要快。”路奕婷语气含着点隐隐的骄傲,“如果不给你介绍赛车功能,你一定会输的。”   开赛车不是那么简单的,就算她会开赛车,也不敢直接上赛道。   正好车队有人站了出来替她比赛。   也就是刚才被时妤狠狠揍过的男人,也是开车带她追过时妤车的那个人。   他是跟着车队训练的预备车手,虽然还没正式签车队合同,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还是能有所作为。   这也就是为什么路奕婷说时妤会输,因为她的对手不是自己,而是车队受过专业训练的职业车手。   放在什么情况下,这都已经算得上是欺负人了。   可她认为这是时妤自己选择的。   “需要你指导?”   “你!时妤!这可是你自己要逞强,出了事我可不负责!”   “那你别让你的人在我面前跳。”   刚才那个跳出来要和她比的男人,跟路奕婷不可能半点关系也没有吧。   现在的场面,或多或少也有路奕婷的指使在里面。   “好,比就比,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路奕婷不相信她,也看不起她,“输了的人这辈子都不能碰赛车。”   “随你。”时妤完全没把那要和她比赛的人当回事,抬手说,“给我检查检查这车的各项数据情况就行,还有……傅洮洮,你过来。”   傅洮洮立马挤了过来,“怎么了?时妤。”   她大概看了眼赛道图,“等会给我汇报路面的情况。”   傅洮洮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路奕婷抱着手臂,“就是领航员。”   每个赛车手都会有自己的领航员,负责汇报前方路面的情况、分析精准信息路线、以及安抚赛车手的情绪等。   其实F1的赛道不会像拉力一样错综复杂、山地泥泞,赛车工程师也就顶替了领航员的位置。   “赛道前面的情况还有对手的情况,等会都尽量汇报给我。”   “我……我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   “想到什么就在车队耳机里说什么,输了也不怪你。”   这条赛道时妤没开过,所以她需要一个领航员。   傅洮洮深吸口气,“好,这边就交给我吧。”   路奕婷目光复杂,也没再继续拦着时妤。   看着时妤缓缓驶向发车点,转头和车队上场的男人说:“你也注意安全。”   时妤太狂妄了。   她身为车队助理,见过形形色色的赛车手,有天赋的,有梦想的……他们都是男人。   所以她从来不认为时妤一个女人,能真的有什么成绩。   就算有,她此刻无比希望见证时妤被狠狠甩在身后,打击的样子。   时妤穿上车队赛车服,整理好赛车手装备后,在双手握住方向盘上时,有种久违的熟悉感。   五年前在赛道上自由狂飙的记忆猛地涌入脑海,她偏头往车库看了一眼。   当年一直陪着她的人已经不在了。   出发点的高台上,绿旗挥动,比赛正式开始。   引擎在她耳边炸响,她的身体还保留着肌肉记忆,驾驶着赛车直接冲了出去。   她和对手同时发车,直道上的速度因为用的同款引擎不相上下。   注意着赛道情况,时妤凭借着几次弯角把对手甩在了身后,但因为不熟悉赛道走线,很快就被对方追了上来。   对方明显非常熟知这条赛道,技术和反应非常专业,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直接利用自身优势把时妤甩在了五秒开外。   路奕婷站在监控屏幕前,相较专业的指导车队tr里面的赛车手,“季平,她落后你已经5.031秒了,利用前面的赛道再拉开两秒。”   傅洮洮急得要命,不断反复看着赛道图,“时妤!你快冲啊!”   时妤向车队语言里的傅洮洮问话:“告诉我,前面的路线和弯角。”   傅洮洮死死盯着实时屏幕,但因为不太了解,话说得磕磕绊绊,“在……在前面大概100米的位置,有,有一个转弯,是,好像是左弯,然后在后面又是,又是一个弯……” 第37章第37章   猛烈的撞击让驾驶舱的时妤身体前冲,靠着安全带和赛车头顶的“人字拖”halo,才免于被坚硬的护栏撞得头破血流。   她在眩晕中拉开安全带翻下了车,脚步难免虚浮,一个踉跄吃点前倾倒下去。   好在及时扶住了身边的护墙,才得以缓冲。   果然身体素质还是不如以前了。   当年她从F4撞到F2,大大小小的伤也受了不少,这种情况的发生经常发生,车撞得稀碎她都能站着钻出车。   揉了揉眉心,她没什么力气地靠坐在角落,周围几乎全是车辆的碎片,赛车尾部冒出的白烟以及火苗,映着她苍白的脸色有种支离破碎的美感。   季平开着车,在她身后直接把她的车都铲了起来,见时妤从驾驶舱爬出来,惊魂未定地跑到时妤面前问:“喂你没事吧?”   这可全是他的责任。   尽管他不怎么喜欢时妤,但是出了人命关天的事情,也不得不过来关心时妤的情况。   可时妤低着头不说话,他不安地靠近两步,发觉时妤正垂着脑袋在笑。   她的笑容逐渐加深,甚至有点神志不清。   “你……你开车开傻了?”   时妤依旧不说话,淡淡笑着,咄咄逼人的眉眼也染上了几分懒散。   季平感觉时妤真的有点疯了。   “你……”   他话还没说完,身后引擎声由远到近,从轻至重。   浓烈刺鼻的汽油味像在空气中炸开了锅,溅得到处都是。   他看到江驯从车上跳下来,冷漠的目光又带着几分厚积薄发的恼怒。   最后似乎是一地的赛车残骸激起了他的怒火,压迫感也随着骤降在他心头。   “驯……驯哥……我很抱歉,车辆的损毁费用我会照价赔偿的……”   他主动认错,却被江驯直接无视。   江驯看都没看一眼旁边的赛车,冲到时妤面前直接把人拽了起来。   “玩得爽吗?”他不带一丝语调地问。   时妤终于有了反应,掀起眼皮看他。   瞳孔似乎涣散了一下,很快几分清明浮了上来,她似乎有点儿犹豫面前的人是不是江驯,又开始缓慢地思考江驯说的话。   半晌,她轻轻地笑了声,又有几分意识不清的迷离,“……怎么不爽?爽死了。”   刚才的速度足以让人的魂都被甩出去。   “谁让你来这里飙车的?”   时妤确实被刚才的时速刺激得有点儿亢奋,笑眯眯地说:“问你的小助理啊。”   “你听她的干嘛?不是挺能揍人吗?”   “当然揍了。”   从江驯角度能看到时妤脸上白腻细致的皮肤,刚才的撞击被勒红的脖子,几道红痕很是扎眼。   注意到她嘴角的伤,江驯皱眉:“你打架又把自己给揍了?”   时妤毫不在意地抹掉嘴角的血迹,示意他看身后的那人,“你小弟被我揍得更严重。”   “……”他仔细盯着时妤看了很久很久,确定没受伤后,呼出口气,“解恨了吗?”   时妤一反常态。   收敛了脸上的笑:“我没有恨。”   此时此刻,江驯能站在她面前,她的内心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五味杂陈。   所有人都说要往前看,甚至她也时常用教导的语气训诫周围的人要朝前看。   偏偏是她自己一直在回忆往事,深陷在过去中无法挣脱出来。   这次她发了疯,把赛车油门踩到底,时速飙到300。   不为别的,就是不甘心。   “江驯。”时妤喊他,扬起了下巴,如当年嚣张不可一世的时妤一样,“当年的事我其实一直都耿耿于怀,你那小助理说得没错,我对不起车队和车队的每个人。”   “除了你,其他人没有任何资格来指责我。我时妤不欠任何人的。”   江驯皱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聋了吗?我还得重复一遍?”   她不是什么圣人,忍辱负重一声不吭不是她的性格。   刚才的生死一瞬,让她突然看清了很多事情。   也让她知道,无论怎么逃避,怎么冷眼旁观,江驯都是她心里一颗没办法拔掉的刺。   “所以,管好你手底下的人,你知道我脾气不好,下次起手来,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她捡起地上的头盔扔给江驯,转身就要走。   “谁要你手下留情了?爱揍就揍,关我屁事。”江驯抬手拦住时妤。   “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你们好歹是一个车队的吧,这么绝情?”   “……他不是我们车队的人。”   “那又关我屁事。”   江驯眉心狠狠跳了一下,虽然被怼了一顿,但还算能控制自己的戾气。   时妤不爽他的动作,直接甩开了他的手。   “滚开。”   江驯态度强硬,眉宇间也有点不耐烦:“我的地盘你叫谁滚呢?”   闻言,时妤狠狠瞪了他一眼,眼里蕴含了太多情绪,或许是失望。又或许是咬牙切齿。   “行啊,江驯你的地盘我滚。”   江驯却紧紧扣着她的手腕,气极反笑:“你也知道你对不起我,欠了我五年的时间,现在还要躲吗?”   ——   半个小时后,时妤坐在围场设置的休息室里包扎伤口,医生还在替她绑绷带,休息室的大门就被人嘭地一声从外面推开。 第38章第38章   正要乘胜追击的靳冬萱,听到时妤的声音后,背脊僵硬了一瞬。   当年她跟着时妤,确实学了不少,但每次都畏畏缩缩地躲在时妤背后,只会劝架不敢真的打架。   每次都是她拦着时妤,担心时妤会不会因为打架出什么事。   也总是被时妤保护着。   要是换成以前的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也会有气得直接在人家车队里不管不顾揍人的时候。   “谁……谁还记得你之前说过的话,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时妤耸肩:“但是你刚才说的话我全部都听到了。”   “……谁要你听了!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等你来着。”时妤好整以暇看着她。   靳冬萱红着脸,“你在等我?”   “不然你要怎么回去?助理又不在。”   “……那,你要送我吗?”她看了眼时妤的机车,犹豫得支支吾吾。   她主要觉得时妤那机车没办法坐三个人。   所以,时妤明明就没在等她!亏她还给时妤出气来着!   时妤看了眼自己被包扎起来的手臂,“我的车开不了。”   “那你等我干什么?而且我不会打电话让人来接我吗?你以为谁混得都和你一样差,受伤了连个接送的人都没有……”   江驯突然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   靳冬萱条件反射地闭上了嘴。   尽管江驯可能不是在看她,但是她猛地想起来现在自己面前这个场景,非常非常的不对劲。   时妤怎么和江驯站一块去了!还没吵起来!   她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对劲,不对劲……   时妤当她满脸的挣扎和纠结不存在,语调平常地问:“我记得你不是在拍广告吗?广告现在回去拍还来得及吗?”   “靠!”靳冬萱一脸突然反应过来的震惊表情,看了眼时间后,抓着时妤就喊,“快送我回去!”   时妤被她拉着往前走了几步,“不是不急吗?”   “我就和导演请了两个小时的假!片场的人还在等我!”   “如果不是傅洮洮在短信了说得那么严重,我打死都不会来看你,你说说你,这么点小事你被欺负成这样,是不是我今天不来你,你就准备屁都不放一个?任人欺负?”   时妤任由自己被拽着走,看着面前小嘴不停叭叭叭的靳冬萱,眼角不受控制地弯了起来。   她和靳冬萱好像身份互换了似的。   似乎很久没有这样笑过,她眉眼弯弯,笑意潋滟。   江驯隔了半步跟在她身侧,低头正好和她眼角的笑意撞在一起。   恍惚间的错觉让两人皆是一愣,随即又移开了目光。   “时妤,所以你到底要怎么送我回去?我赶时间啊。”靳冬萱说着回头,没发现身后两人眼底的异样,“如果我这次的广告拍摄的事情搞砸了,你跑不了,给我出席发布会去。”   “我送你。”   时妤还没说话,落后几步的江驯拿着钥匙走上前,和靳冬萱擦肩而过,直接走进前面的车库取车。   靳冬萱以为自己听错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江驯送我?”   “我开不了车。”时妤淡淡说。   “那也不能让江驯送我啊!”   “不是你说急着回去吗?他开车一会儿就到了。”   靳冬萱满脸痛苦:“我坐他的车,命都得丢,你这不是……”   又生怕江驯听见,她压低了声音,“你坑我!”   时妤饶有兴致:“谁坑你了?”   “哼。”靳冬萱下巴一抬,哼哼道:“时妤,你自己不敢面对江驯,就非得拉上我下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个胆小鬼!”   时妤皱着眉,“靳冬萱,你想多了。”   “……我,我才不和江驯待在一起,他开车太可怕了。”   “那我们先上去吧。”时妤扭头对傅洮洮说。   傅洮洮立马反应过来,直接朝前面停着的车快步跑去。   时妤也慢悠悠地往前走。   “喂!时妤你什么意思啊!”   靳冬萱搞不清楚情况,身体倒比意识动作更快,直接追了上去。   等到她们三个人都上了车,靳冬萱和傅洮洮坐在后面大眼瞪小眼,但都不敢大声说话,车内的气氛略显尴尬。   但江驯全程和没事人一样,单手打着方向盘倒车。   “地址给我。”他调了一下后视镜说。   靳冬萱立马把手机导航递了过去,“拍摄的地方在这里。”   “很急吗?”   “很……其实也不急,你开慢点……”   “那估计得一个半个小时。”   时妤暼了眼导航,顺嘴也说了一句:“准确来说是两个小时。”   靳冬萱立马就急了,但又不敢表露出来,“能稍微快一点点吗?”   江驯笑:“不是说不急?” 第39章第39章   车内空气一片沉寂。   时妤偏头看了眼驻足在车外的傅洮洮,她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这边,却看不清楚车内的具体情况,碍于江驯在,也不敢贸然上前。   又见车里一直没什么动静,她担心时妤,又怕打扰到车里的两个人,十分纠结。   时妤发了条短信给傅洮洮后,窗外的傅洮洮才终于放心离开。   刚才江驯的话好像不能对时妤起到半点威慑作用,她依旧我行我素,从手机里抬起头,淡淡问了一句,“说什么?”   眼皮轻掀,江驯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说这种话,熟练地应付。   “还能说什么?刚才我在围场和你说的话,还有靳冬萱刚才支支吾吾半天说的话,你别给我装傻。”   “没什么可说的,我想说的话在围场已经说完了。”   “也没什么要解释?”   时妤扯着嘴角,不以为然,“没有。”   那些矫情的解释误会,痛心疾首,最后重归于好,不是她的作风。   做了就是做了。   现在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没觉得有多累,只是靳冬萱站在外人视角,觉得她承受了很多,其实对她来说都很微不足道。   江驯深深地看着时妤的双眼,突然伸手紧紧扣住时妤的手腕,把人拽到了自己面前。   “那你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他沉着脸,幽暗中的脸部阴影像极了处在危险边缘的野兽,“故意飙车让我担心你?还是你非常享受这种把我呼来喝去的滋味?”   “狗才故意。”   时妤闻言不屑,却立马被男人用力扳过下巴,直直和江驯深邃的眼眸对视。   “那你说啊,时妤,我不相信你无聊到总是玩这种把戏,所以,你这五年都干什么去了?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车内安静得出奇,开始还能听到外面的路上有人陆陆续续经过的声音。   但江驯说完这些话后,一切嘈杂的声音似乎全部都消失了。   时妤沉默地凑近他,身上的衣服因为她的动作往外扯了一下,露出一小片细腻雪白的皮肤,精致优美的锁骨也在衣服下若隐若现,“这五年我进娱乐圈了,你不知道?”   在娱乐圈呆过几年时间,就算在马场待着艰苦训练了大半年,除了让她瘦得下巴再尖了点外,她的容颜令人瞩目和惊羡的容颜不仅没有褪变,反而像朵充满野性和制服性的红玫瑰。   又拽又野。   懂得分寸的不知天高地厚,最容易让人沦陷。   江驯眯了眯眼,“我知道。”   “知道你还问些无聊的废话?”   “……”江驯恨不得直接掐着单薄衣物下白皙性感的脖子质问,他眉骨间俱是烦躁,“再给老子绕,今天别想下车,马术比赛也别参加了。”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尽管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时妤是个硬骨头,没那么容易受他威胁,但他说到做到。   面前的江驯像只蓄势待发的狼,铭刻在骨子里的血性和果断,让时妤确信他话里的可信度。   时妤沉默片刻,再抬起头时眼神带着些认真。   “我不会解释,随你怎么想我……但如果你问我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我只能说,我很高兴,亲眼见证了你一步步走上F1赛场,成为我最想成为的人。”   江驯愣了一下。   两人目光对视,暗藏剑拔弩张的硝烟已经被弱化,但依旧像缕看得见摸不着的青烟似的存在。   时妤还是不肯提起关于以前的半个字,态度强硬,可他却怎么都不能控制住自己的心,因为时妤的这句话动摇。   “……”时妤犹豫了一下,似乎头一次做出来退步,“我说不出来……但给我点时间……”   指尖若有若无擦过江驯的胸膛,时妤说着话时眉眼淡淡,却又有种说不出来的娇艳欲滴。   江驯却感觉胸口有一万只蚂蚁在爬,令他的大脑每根神经都在亢奋。   因为他知道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苍白的解释对时妤来说,都没有直观的行动来得效率快。   “我现在没兴趣听你的解释了。”   他等的从来不是时妤的解释。   这东西或许在时妤放弃比赛那段时间对他来说是救命良药,而现在,已经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了。   时妤听他的意思,略微抗拒地按着他的胸膛推开,但根本没法推开。   “……江驯,你挺会报复人。”她面若冰霜,嗓音清冷。   果然不能让步。   江驯只会蹬鼻子上脸,报复性地把她的尊严踩在脚底。   “啧,你这态度怎么就转变得那么快?”江驯盯着她,眼眸微暗,在她即将又快要爆发的时候,抓着她手臂的动作一转,温暖粗粝的手指轻轻覆在了她手臂的伤口上。   淡淡的湿热从绷带上传递。 第40章第40章   FAUVI□□车队的总部并不在云江,反倒和威尼斯车队一块设在西沪,但这对车队来说并不重要。   因为只要有江驯在的地方,都是他们的总部和核心。   车一路畅通无阻地开进了车队在云江的地盘,从大门进来后,是宽且长的道路。   再往前就是两个非常长距离、占地面积广阔的正规F1赛场赛道。   这边虽然也是之前赛车场用来娱乐的训练场,但位于娱乐场地的正后方。   一般来这边玩车的人都没法进去,只有FAUVI□□车队的队员和相关人士才能被允许进入。   时妤打量着远处的两个正规赛道,从她的位置并不能完全看到这两条分别全长5公里左右的赛道,只是大致扫了一眼,“你们车队在夜跑吗?”   其中一条赛道的路灯全部开启,照得赛道内一片明亮。   “嗯。”江驯握着方向盘,淡淡应了声,“有条赛道正在夜训,要不要去看看?”   “看看也行,”来都来了,她不介意看看车队的夜跑训练,况且她还记得之前在夜市的时候,江驯身边跟了个男孩,好像叫江小黎。   挺聪明的年轻人,她挺感兴趣的。   江驯把车直接从噎埖路口开上了赛道。   赛道两边的路灯照得周围骤亮,专属于F1赛车的引擎声由远到近只需要几秒钟的时间。   一辆黑蓝色的赛车猛地和他们的车擦肩而过,地面仿佛都在抖动,在一片摧残的灯光中只留下了一道残影。   “听着引擎不错。”时妤难得夸赞,视线紧锁着前面飞奔的赛车,“你躲都不躲?”   在时速300的赛道上,江驯开着车队安全车的速度,真的没问题吗?   “夜训而已,这条赛道上没规则。”   “刚才擦过去的就是车队你培养的新人?”   江驯:“不算什么培养,我教他点东西,后面能跑出什么样的速度,得看他自己。”   他们说的对象就是江小黎。   时妤估计多少能猜到一点,盯着早就没影的赛道笑笑。   不到五分钟,赛道上黑蓝色的赛道已经从他们身边经过了三次。   到第四圈的时候,赛车终于慢了下来,降低速度和江驯的车并排。   江小黎戴着头盔,冲江驯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在前面停车。   江驯也没再继续慢悠悠地晃荡,加快速度,把车停在了赛道边上的维修站外。   江小黎几乎是刹车的瞬间就从车里翻了出来,大喊一声:“哥!”   江驯远远应了声,刚下车江小黎就冲了过来,“哥!我刚才跑圈的速度又快了0.352秒!如果能成功拿到杆位,我肯定会赢的!”   “其他训练的人呢?”江驯下车后左右环顾,不知道在看什么,“训练都迟到?”   “他们不敢的!好像是有人受伤请假去医务室了。”   江驯笑了一下,“那点小伤也要去医务室?叫他们赶紧滚回来。”   “哦哦,好我马上去叫!”   江小黎突然注意到江驯的副驾驶里出来了个人,对方没说话,只是站在赛道上打量赛道,他犹豫了一下问:“请问你是……?你是之前吃饭遇到的那个姐姐?!”   等到他看清楚时妤的脸,很是惊讶地瞪着圆圆的眼睛:“真的是你!姐姐!你怎么来这里了啊!是来开赛车的吗!”   语气里几乎是控制不住地兴奋和期待。   时妤却摇了摇头:“我不开,无聊来这边看看。”   “那姐姐刚才有看到我刷圈的速度吗?是不是很快!”   “看到了。”时妤回想了一下,“是很快。”   FAUVI□□车队的引擎和动力都是全国甚至全世界中数一数二的,如果是简单的比赛用这辆车绰绰有余,但在复杂严格的F1比赛里,单有好的引擎还不够,还需要最顶尖的车手操控赛车,才能达到预想中的效果。   江小黎很有天赋不错,但无论她怎么看,江小黎都只是把这台赛车的真正速度跑了三分之一出来。   “姐姐,你怎么和我哥一起来了?你和我哥认识吗?还是来看他训练的?”江小黎兴冲冲地问。   却不想身后有人抢答,“别问这么白痴的问题,小黎弟弟。”   “就是,江小黎,你年纪还小不懂事,但看你哥都一次让别的女人坐他副驾驶,还直接带到你面前来了,还不识相点赶紧叫一声嫂子?”   江小黎歪头疑惑了一下,“姐姐是我哥的女朋友吗?”   他怎么以前从来就没听说过?   而且他哥也从来没提过。   时妤往声音来源的位置看了眼,见谢学名和钟阳飚两个人站在一起,脸上带着一贯不正经的笑。   钟阳飚嘿嘿地坏笑:“这得你问问你哥啊。”   视线都突然聚焦在江驯身上,他很轻地笑了一声,靠在车门,侧头询问钟阳飚:“你小子刚才跑哪里去了?” 第41章第41章   男人低沉带着警告示意的话语,一字一句,从无线电传进了时妤耳朵里。   尤其是“女朋友”几个字,虽然是戏谑的语气,但半点也感觉不到他是在开玩笑。   耳机里面断断续续还有声音传来,时妤抬手就掐了江驯的无线电,最后看了眼显示器里的男人,转身离开了P房。   赛道外面汇集了不少车队的人,因为刚才跑了训练赛的原因,车队的技师还有工程师都在检查车身和数据。   江驯刚才让她盯着钟阳飚和江小黎的数据,时妤的注意力全在车尾故意打压季平的江驯身上,这事早就抛之脑后了。   见上次在夜市见过的工程师也在场,时妤也懒得操心这种事情。   但突然想到好友上次发给她的短信,饶有兴趣地在工程师身后站着。   工程师察觉到她的眼神,略带疑惑地回头看眼,金色眼镜下的脸没什么表情。   时妤也没想和他搭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两眼。   江驯正好从门口进来,身上的赛车服和头盔还没卸下,见时妤的动作,眼神危险地眯了起来。   “怎么?不过去讨论一下??我觉得你们之间会很有共同话题。”   冷不丁的声音在时妤耳边响起,她侧目看到了江驯。   江驯桀骜不驯的眉眼总是带着几分戾气,略带玩味地看着她,“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介绍?”   时妤拒绝:“没兴趣。”   和理科生争论作用不大,和江驯这种人硬碰硬才好玩。   “那你看那么认真?”江驯突然伸手,握着她的肩膀,把人拽到了眼前。   站在人来人往地P房门口,低头认真凝视她。   时妤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然,“干什么?”   “看你眼里是不是都是我。”   “……那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江驯弯起了眼角,“全是我。”   时妤嘴角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你挺自信。”   “毕竟有自信的资本。”他摘了头盔,随意抓了把短发,“我先去和谢学名他们开个会,讨论讨论下周比赛的事,等会儿找你。”   时妤耸耸肩,表示无所谓,“你随意,我先回去了。”   江驯直接拦着她,“不行。”   “为什么?”   “等会我送你。”江驯说,“或者,你跟着我进去开会。”   “别了,这算车队赛前的秘密策略,我可没资格听。”   本来是开玩笑的话,江驯却认真了,定定地看着她,眼里映照的点点微光,远比赛道的灯光还要炙热。   “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   抱着消遣心态的时妤嘴角的笑也收敛了几分。   她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主动靠近将两人的距离拉近,微微仰头:“我当然知道,毕竟你开赛车的人生导师就是我。”   “人生导师?”他低低笑起来,“你也挺有自信啊,怎么没发现你脸皮这么厚?”   “哼……彼此彼此。”   “行啊。”他又懒洋洋地坏笑起来,“那我们挺般配的。”   忽的又想到他刚才在无线电里对季平说的那句话,时妤调侃了一句:“你刚才说的那话,像□□给自己小弟报仇的老大,气场挺足啊。”   “不是给小弟报仇。”他说。   时妤突然又被迫移开了视线,“你……你赶紧去开会,别废话了。”   江驯反问:“你呢?”   “开完赶紧送我的回去。”   江驯夸了她一句,又把车钥匙塞她手里,“等我。”   说完和车队几个人走进了里面的会议室。   时妤呆愣愣地站了会儿,才终于反应过来刚才江驯夸了她一句“真乖”。   顿时皱起眉头,嫌弃地说了句:“真幼稚。”   可灯光下,脸却又止不住地有些发红,心跳也跟着快了起来。   时妤拿着江驯给的车钥匙往外走,迎面和刚从赛车里出来的江小黎撞了个正着。   他因为不用参加今年的比赛,所以不用去开会。   时妤还没说话,江小黎就主动凑了过来,“嫂子!”   时妤眉心一跳,“给我闭上你的嘴,别乱喊。”   这孩子看着年纪小,怎么被钟阳飚一教就学坏。   听到这个称呼,她觉得怪别扭的。   明明和江驯什么都还没说清楚,她就占了这个称呼。   江小黎眼巴巴地看着她:“……我没有乱喊。”   “小屁孩。”时妤也懒得和他计较,手指转着钥匙圈,边走边问他:“江驯的车在哪里?”   江小黎想了想,指着不远处说:“那边。” 第42章第42章   江驯愣了一下,随即手掌伸到时妤背后,单手直接搂着她的腰把人抱了起来。   “时妤。”他笑声喑哑,看着她的目光已经变了,“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因为周围的光源早已经暗了下来,时妤看不清楚男人的眼睛,只能伸手去抚摸勾勒他脸上的每一寸凌厉的线条。   “当然。”时妤被他抱着,也不愿处在下风,“难道你第一天知道,我喜欢和你硬碰硬吗?”   “硬碰硬?你确定?”   听着男人略带调笑的嗓音,在黑暗中充满了磁性的诱惑,她刚想说话,就听见旁边的车门突然被拉开的声音。   下一秒就被直接塞进了车里,按在后座的椅子上。   江驯压过来,就狠狠在时妤嘴角亲了一口,“刚才的话你对着我再说一遍。”   时妤躲开他的吻,却挣不开他的禁锢:“哪句?”   “你说你当时是因为逼不得已才弃赛的,我立马就能原谅你。”   只需要听时妤亲口说出这一句话,过往的五年,无论是痛苦煎熬,还是其他的任何,他都能一笔勾销。   时妤嘴角压着笑,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妥协了,“当时我确实是因为一些事才弃赛的,而且还是家里的事,毕竟家道中落的人,梦想是没资格谈的。”   这句话似乎在很遥远的过去,赛车场的那个夜晚,江驯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可现在和当年已经不同了,那时候没法上赛场的少年,已经成了车队的核心骨,国内数一数二的顶尖赛车手。   而她也和当年意气风发的时妤有些不太一样了。   “什么意思?”江驯敏感地捕捉到了她话里的不对劲,“家里怎么了?”   时妤挑了一下细眉;“当年那么大的新闻你不知道?破产了呗,多简单的原因。”   江驯一副刚知道的表情。   时妤继续说:“不然我也不会跟着星探进了娱乐圈,沾了赚快钱的这趟浑水。没办法,当时处处受制于人,还失去了亲人,日子挺难过的。”   轻描淡写说出这些话的时妤表现得很轻松。   毕竟没什么是过不去的。   当年她比赛前夕一夜之间发生了太多事情。   既然能独自承受当年的种种,她现在也有勇气把这事当一道坎简单说出来。   “你和他们不一样。”江驯扳过她的脸,语气虽然是吊儿郎当的,但字字都很认真,“你一直没放弃。”   时妤看着他情不自禁地笑。   并不否认他的话,但她清楚的知道,其实自己没江驯说的那么伟大。   当时的情况她顾不上想那么多,只想赚钱,至于为什么退圈重新学习马术,或许真的是在弥补以前的空缺。   家人一直让她学习马术,她从来没放在心上。   彻底放弃F1后,她也颓靡过很长一段时间,觉得这辈子都会默默无闻,深陷沼泽。   经历了太多,她倒是看得比任何人都开。   意义这东西没办法定义。   没有人能指责她做的事情没有意义,只要自己开心,那就是有意义的。   时妤难得温柔瞬间,看得江驯眼前都不禁愣了两秒。他亲亲她的眼角,又忍不住从眼角慢慢吻到了时妤的唇上。   鼻尖轻轻刮蹭时妤的下颚,他亲昵地在时妤唇上落下一个又一个湿润又带着试探的吻。   时妤突然伸了一下舌尖,在男人嘴角轻轻/舔/了一下,江驯立马得寸进尺地压着她亲了过来。   黑暗中对上江驯黑漆漆的眼睛,时妤不由屏住呼吸,觉得面对这样的江驯需要很大的勇气。   在对方又要吻上来的时候,抬手按了一下车窗键。   窗户被打开,凉风轻轻吹了进来,刺激得她大脑清醒了一点。   嘴唇微微的痛感让她觉得有点麻,不过面前的男人似乎并不准备就这样放过她。   只是给了她几秒的喘息时间,单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又吻了上来,不断加深夺取她嘴里的氧气。   时妤猛地咳嗽几声,手上用力就要挣脱他,扣了好半天才让江驯松了点力度。   她因为咳嗽的动作,眼角泛红地看着江驯问:“下手这么重?你想死吗?”   江驯还在断断续续地亲吻着她的脸和嘴唇,眼角都是笑意,“不下手重点,怎么让你长记性?”   “……我看你也挺应该长长记性的。”   时妤瞪他一眼,又被他搂着腰抱在身上,继续在狭窄的车厢里接吻。   彼此的滚烫得一发不可收拾,时妤感觉身上都是汗水,脑袋也难免有些晕,嗡嗡的。   但这种感觉她挺开心的,至少她能明确感觉到江驯的爱意。   她靠在座椅上用手微微撑着江驯的身体,减轻自己身上的压过来快让她喘不过气的重量。   “上次你去喝酒,还记得吗?”   “哪次?”   “上次。”   “什么?” 第43章第43章   时妤久违地登录了自己的社交平台账号,在看到上面大篇幅的争吵言论后,一时间不免也有些愣怔。   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和傅意远说的一样,还真有不少人站在她这边,从头到脚都一直在维护她。   哪怕她已经主动退圈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说一句死忠粉也不过分。   本来以为自己退圈会大快人心,甚至不少人会拍手叫好。   毕竟也没在娱乐圈里创造出什么价值,反倒和靳冬萱一直对立,闹得娱乐圈里一片混乱。   江驯扫了眼她的手机,问:“怎么回事?”   “等我训练完了再说这事。”时妤挂了傅意远的电话,告诉江驯电话里的事,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要是被这群吵架的人知道我们的事,会不会气得摔键盘?”   “这我可不知道。”江驯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下,又不清不楚地问,“你指的是知道我们之间的什么事?”   “当然是我被你甩了的事。”   江驯一愣。   “知名小花疑似被F1赛车手分手,绝望退圈?”时妤挑着眉把手机页面递给他看,撩了一下额角的碎发,笑得风情万种,“赛车手,你怎么说?”   铺天盖地都是标着这种花边新闻,她怎么不知道这群狗仔这么有能耐,最有意思的一个版本都被他们写出来了。   江驯盯着她的脸,低头亲了一口。   又故意哟了一声,盯着那些记者写的文章越看越起劲,“写得不错。”   “啧……”时妤耳根有点红,抬手把手机抢了回来,“还走不走?”   “当然要走。”江驯牵着她走出小店,拿着手里的头盔给她戴上,动作细心又温柔,“但我觉得,这事是在提醒我,应该早点宣布你是我的女朋友,免得他们乱写。”   小吃街人来人往,充满喧闹气息,他没个正形地样子像个无赖扯着痞笑,可偏偏语气又正经。   时妤勾着眼上仰看他,“提醒个屁,你还没点自觉吗?”   江驯掀了她的头盔上的护目镜,笑容有些恶劣,“我要是自觉起来,我怕你没精力参加比赛?”   “话不要说太满。”   “你个没良心的,我是为了你好。”他轻弹了一下头盔,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至于满不满,你会知道的。”   ——   时妤到马场后,带着不驯全程按照教练的要求严格训练,期间还遇到了同样来训练的傅洮洮。   傅洮洮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她,碍于训练拖到晚上七点吃饭的时候,才厚着脸皮来找时妤。   马场的食堂比较简单,没多大,人也不多,但这里的饭菜味道不错。   时妤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傅洮洮就端着餐盘靠了过来。   “时妤,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我说的是……是你和江驯……”她压低了声音,“网络上的新闻我都看到了,你,你还好吧?”   “挺好的,和江驯把话说清楚了。”   “真的啊!那你们现在是在一起了吗?我的天哪,我竟然有幸见证你和江驯重修于好……”   时妤斜了她一眼,“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八卦?”   傅洮洮立马不说话了。   她和时妤相处了一段时间,有点摸清楚时妤的脾气,所以直觉告诉她,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这事不要再问下去了。   “离正式比赛的日子不远了,好好训练,到时候团体赛别掉链子。”时妤说,“马协还是很看好你的。”   傅洮洮不断往嘴里塞着菜:“我知道,但我也是头一次上奥运这种级别的赛场,就是控制不住紧张。”   奥运可是和F1、世界杯一个级别的比赛,换谁都紧张。   这些天的高强度训练,她一直咬着牙。   “没人给你压力,成绩结果怎么样,对得起你自己就行。”   傅洮洮点头,“你说得没错,比起那些万众瞩目的热门比赛来说,我们这比赛的确没那么大压力。”   “……”时妤两三口就把饭菜吃完了,准备收拾盘子走人,马场的工作人员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时妤,外面……外面都是你的粉丝,我拦不住了,你要么去压住他们,要么赶紧从后门跑。”   这些粉丝实在太疯狂了,如果不是有保安拦着,马场都能被他们踏平。   时妤结束了一天的训练,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还有这件事情没解决。   她站在窗边往外面看了一眼。   一片银色的灯牌和写着她名字的横幅海。   当然,还有一些用红色字体大写着咒骂她的牌子高高举着。   两种颜色放一起,杂乱不堪。   她记得自己上次被这样众星捧月还是在某次电影节上。   所谓的红黑,一半捧一半踩。   习惯了空无一人的寂静马场的她,再次遇到这种场面,竟然生出几分不适应来。   可她不明白,粉丝追到马场就算了,中间夹着的一群黑粉又是干什么来的。   她拿出手机看了两眼,双方依旧吵得不可开交。   但就是不对劲。 第44章第44章   FAUVI□□车队内,江驯刚从赛车里钻出来,旁边等待许久的谢学名给他递了块平板,调侃道:“看来时妤没着你的道啊。”   隔空和江驯喊话,半点没让自己落下风。   那群跑过去闹事的人也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估计她在云江以前的事迹一出,是真的没人敢再惹了。   也不知道当初那么嚣张的一中大人物,怎么就进娱乐圈忍气吞声去了。   江驯:“你第一天认识她?”   “行吧,能有今天车迷跑来围堵你的事,估计你们俩之间的事情也不用我操心了,不过我真不太敢相信你们就这样和好了?”谢学名摸着下巴,“之前你不是挺恨她吗?你们俩见面就吵,现在还是一点都没变。”   当年他和江驯一块都在车队里头。   亲眼见证了江驯和时妤之间发生的那些事。   江驯这五年来怎么过的,他比时妤都清楚。   能这么快消除芥蒂,时妤倒还真有一手拿捏江驯的好本事。   “你管得倒挺多。”江驯把平板往桌上一扔,拿过毛巾擦起汗来,“有时间八卦,劝你尽早想想怎么面对上次来车队揍人的那妹子。”   谢学名原本笑嘻嘻的脸顿时垮了下来,“我不问了还不行吗?”   江驯看了他一眼,“小心时妤找你麻烦。”   “驯哥,你得帮我拦着……”   “拦不住。”   ——   时妤从马场已经将近晚上十一点,她刚把马场的大门锁上,江驯的电话就准备打了过来。   “我刚结束。”时妤单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拽着马场的铁门用力一拽,大门发出老旧的吱呀声,“你呢?”   江驯那边还是能不断听见引擎声,“快了,最后几圈的测试。”   “离比赛只剩三天时间,你们也该出发去科拉尔了吧。”   “嗯,明天就走。”   时妤估计早就猜到了,“我会一直关注你的。”   “只是关注的话,有点儿不够。”电话那边说。   “我可去不了现场。”   三天后她正好也比赛。   和江驯不在同一个地方,但比赛时间是一样的,更何况她到时候和江驯近三天的比赛一样,需要参加不同的项目,个人赛和团体赛,少说10天。   “没让你来现场,你来了弄不好我紧张。”   时妤笑:“你还会紧张的吗?”   “当然,谁让喜欢的人就在台下看着。”   时妤回味着他这话里的意思,直截了当地说:“我不准备在台下看你。”   “什么?”似乎听出时妤这话里有话,对方故意问了一遍,“那你准备在哪儿看?”   “结束了就过来。”   “哪儿?”江驯懒洋洋的嗓音传来。   “带你开房去。”   ——   时妤在云江也不是没地方住,她在江边有套不大不小的别墅,可那边早就已经被黑粉挖了个干净,离马场也远,她懒得过去。   在马场旁边租的房子不大,但她偏偏就是不想回去。   在酒店要了间房后,时妤先泡了个澡,不紧不慢地洗了一个多小时。   围着浴巾出来的时候,点的外卖也正好送到。   她把外卖里的菜全部摆出来,一个人站在餐桌前发了会儿呆,拿着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给靳冬萱。   靳冬萱立马发了十多个问号过来。   不到一分钟,电话就打了过来。   时妤接了,“还不睡?”   靳冬萱:“你也不还没睡吗?你这照片看起来不像在家,你又去住酒店了?大晚上点那么多菜,你一个人吃得完吗?”   “谁说只有一个人的?”   “那还有谁?”   “我在等江驯。”   靳冬萱猛地问:“江驯?!”   紧接着她又反应过来,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靠靠靠,你你你,你……不害臊的吗!”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几天时妤和江驯闹得沸沸扬扬的事。   “对你害什么臊,就是告诉你一声,我和江驯的事。”   “谁……谁在意啊,你们自己的事情,你们爱怎么搞就怎么搞……”   时妤:“行,那我挂我了。”   靳冬萱又立马拦住她,在电话那边浑身不自在地问:“你就为了和我说这件事情吗?难道……难道没什么其他的要和我说吗?”   她估计一个人也挣扎里很久,“之前的事情,难道真的不和我解释吗?”   “没什么好解释的。”时妤的语气依旧,但眼底有明显的笑意,“你可以继续讨厌我,但我得说声谢谢你。”   靳冬萱在电话那边哼哼,“谁,谁要你的谢谢啊……但是……既然你都主动这样说了,我就原谅你了。”   她这些年和时妤作对,其实一直都在对她当时一走了之的行为耿耿于怀,还有江驯……但更多的是气她什么都不解释。   无论做什么都随心所欲。   当时那么重要的比赛,说走就走,后来也是一样,说退圈就退圈。 第45章第45章   江驯五点起床的时候,时妤压根就没半点动静,整个人都陷进了床铺,只露出半只纤细的手臂横在被子下面。   房间内只开了一盏微弱的床头灯,厚重的窗帘紧紧拉着,光线很弱,但不难看清楚被窝里伸出的半截手臂上的红痕。   江驯站在床边,脚边是满地散落的衣物。   他弯腰捡起车队的衣服刚套上,被窝里传来又闷又小的声音。   “我给你联系马协的人,休息好了再过去,别让我发现你等会7点就爬起来去骑马。”   江驯单手撑在枕头边,身体微微靠了过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被窝里的人,又伸手把外面的手臂塞了回去。   “……我现在这个状态去骑马,今天的头条就是我去看妇科。”   时妤的声音很哑,虽然是嘲讽,但声线暧昧至极。   江驯哈哈哈地笑起来,就着被子一块将人搂在怀里,一只手顺着被子就伸了进去,“我给你检查。”   时妤没力气和他闹,现在五点多,她根本就没睡,“赶紧滚回你的车队去,别烦我。”   江驯抱着人根本不肯撒手,“分站比赛而已。”   “分站的积分会影响你最后的年度冠军车手,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那也不急这一会儿。”   时妤拉开被子,发丝凌乱地铺在纯白的床单上,她的唇鲜艳红/肿得过分,她语气很冷,但对江驯来说没有半点威慑力,“江驯,这次你给我记着。”   江驯大笑着又搂着她亲了好几口,“如果是下床揍我,我不会还手,但在床上,我劝你省点力气留着不让自己像刚才一样哭就行。”   时妤:“谁他妈哭了?真以为你能把我弄哭?”   江驯盯着她,光线下他的眸子很暗很暗,“这句话等我比完赛回来,再给我说一遍。”   时妤不知道想到什么,莫名觉得面红耳赤,“现在就能说。”   江驯低头隔着被子吻她,嗓音充满了暗示和情/欲:“留着下次床上说。”   时妤瞬间拉上被子,声音哑得不像话。   “别逼我揍你。”   ——   时间一晃而过,到了比赛前夕。   时妤正和马协以及其他参赛选手在开会。   即将到来的三日赛极其考验骑手和马匹的体力和精神状态。   需要骑手和马匹在三日内连续参加三项比赛,分别是第一天的盛装舞步、第二天的越野、第三天的障碍赛。   时妤不仅要参加团体赛,还有障碍赛和盛装舞步的个人赛。   一人一马身上的任务艰巨。   “时妤,养好精神,我们相信你,还有整个团队,我们一直都非常相信你们,你们虽然加入马协的时间不长,但马协真的因为你们的加入,感到很自豪!”   “明天开始的比赛也不用太过于担心,正常发挥就行了。”   鲜少见到马协的老会长,这次比赛他特意赶了过来。   和蔼可亲,并没有给他们太多压力。   选手们频频点头,在结束会议后回到了自己的休息室,为明天的比赛做准备。   时妤没那么快走,她去了趟马房,把不驯牵了出来。   和不驯在夜晚的马场走了几圈下来,拍拍它的背,“不驯,明天和江驯一块在赛场驰骋,让他们见见我们的速度。”   ——   第二天,奥运马术终于拉开帷幕,马场的赛馆内难得热闹起来,几乎坐满了整个赛馆。   这样的场面少有。   裁判和解说入场,选手之间友好打过招呼后,比赛流程正式开始。   时妤带着不驯刚热完身,傅洮洮也正好牵着马往他这边走。   边走还边冲她使眼神。   时妤往她意有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是E国的女骑手比尔娜。   她是标准的黑皮肤,高鼻梁,挺着胸膛,脸上写满了骄傲。   但在看到时妤时,表情收敛了一点。   时妤冲她勾了下唇,擦肩而过,勾着傅洮洮的肩膀走了。   “原来那个比尔娜也怕你啊,时妤你的名声都传到国外去了!”傅洮洮兴奋地说。   “好好比你的赛,少关心别人。”   “你是不知道,那个比尔娜刚才有多目中无人,见了你还不是得低头,等会比赛你一定要压死她!”   比尔娜一看就是从小开始学习马术的人,国外的马场都是一辈辈传下来的,爷爷奶奶辈就有了,而且还有着最专业的系统训练。   之前比赛,他们被碾压得很惨,也被比尔娜嘲讽得很憋屈。   比尔娜什么都好,就是老针对他们。   “噗……”   “时妤时妤,等比完了我们和马协还有队友们去聚餐怎么样!”   时妤没什么兴致,“还没比就想着聚餐了?”   “提前为你庆祝冠军啊。”傅洮洮眺望马场的尽头,“你付出的都会有回报的,其实我还挺好奇你为什么要来学习马术,从繁华的娱乐圈到马场,这个过程一定很难吧!” 第46章第46章   时妤马协有聚餐,江驯的车队也有聚餐。   导致时妤和江驯比完赛后的两天时间都没空下来。   先是时妤带着江驯去见马协聚餐,饭桌上被几个长辈和沈越泽追问得差点甩脸。   要是马协其他人就算了,偏偏她爸妈都在场。   时宏硕因为她爷爷的原因,和马协人多多少少也认识,更何况之前还是云江的大老板,这样的场合就算时妤没让他来,马协的人也会特意把他请来。   时宏硕表面上见着她带着江驯,什么也没说,但句句都在针对她和江驯。   以前他知道时妤和江驯的事,但也没说什么,这次莫名其妙开始针对人。   如果时宏硕不是时妤爹,她早就按捺不住要动手了。   时妤的怒气冲冲,反观坐在他身边的江驯,虽然还是嬉皮笑脸,逢场作戏的,但在面对时宏硕的时候,他显得格外认真和耐心。   一顿饭吃下来,时妤吃了满肚子气。   吃完了和马协的长辈说了几句,抓着江驯的手就走了。   她很少有这种时候,哪怕以前时宏硕再怎么责怪她,她眼皮都不带动一下。   江驯被她抓着直接冲出了酒店,不紧不慢地样子看得时妤窝火,“你不是挺能唬人吗?刚才唯唯诺诺像什么样子。”   “唯唯诺诺?”江驯笑了,“我那可不是唯唯诺诺,你爸故意考验我呢,看不出来?”   时妤愣了一下,“他考验你什么?”   江驯给她顺顺气,神秘兮兮地说:“男人之间的默契和秘密,别打听。”   时妤切了一声。   两人还没走到车库,时母追了出来,“妤妤!妈有话和你说……”   时妤听到这声音,浑身的不爽瞬间都没了,几步跑了过去。   “妈,你怎么出来了?”   时母紧紧拉着她的手,又看了眼跟在她身后走过来的江驯,笑眯眯地:“等你们忙完了,回来吃饭。”   时妤应了一声,不情不愿地。   时母拍拍她,又招呼江驯过来,“妈知道你们的事情,好不容易又遇到一起了,总得带回来看看,你爸又不会不同意,他刚才那样说都是为你们好。”   江驯表示理解,“爸考虑得很周全,我的职业却危险度太高,他的顾虑是对的……”   “这么快就叫爸了?”时妤有点不自在。   “那不然叫什么?叔叔吗?我叫了你能同意吗?”   “……”   时母看着他们,眼底柔情似水,“总之,回家吃饭,你们的事情爸爸妈妈都很支持的。”   “行了,妈你先回去,后面江驯还有好几站的比赛要参加,我会陪他去,等合适的时机,我会带他回家的。”   “好,妈也会一直在电视机前看你们俩的比赛的。”   “嗯。”   等到母亲走远,时妤勾着江驯的脖子,狠狠给了他一下,“自来熟?”   “臭媳妇总要见公婆。”江驯伸手揽住她的腰,“更何况这不算什么为难我,爸说得没错,赛车是个高危职业,如果我真的……”   时妤瞪他,“这种话怎么会从你嘴巴里说出来?”   她认识的江驯我行我素,桀骜不驯,这种话他当废话从来只当放屁,看都不看一眼。   江驯握着她的手,认真的说:“不一样的。”   “赛车是我的爱好和职业,对车队我的职责是拼尽全力加速,甩掉对手拿冠军,给车队带来积分和奖金,但是对你,我的职责是保护你、给你带来幸福,用后半生来爱你。”   不难发现,他眼底都是温柔笑意,只属于时妤一个人的。   “可我不需要你委曲求全,我不是你的累赘。”时妤眸光闪动,“江驯,你的爱已经够多了。”   江驯紧紧抱着她,低头吻她,“谁说你是累赘了,你是我加速前进的动力。”   “而且,只要想到赛道的终点有你,什么都不足畏惧。”   时妤叹了口气,“我可没多少时间在终点等你。”   “我等你也行。”   “你们车队那个沉默寡言的工程师呢?”时妤突然问。   “怎么?”   “我爸估计要找他谈谈赛车防护的事情。”   江驯忍不住笑了出来,“每一项极限的运动,都会伴随着极高的风险这是注定的,身为赛车手,追求的就是人类技术和速度的极限。”   “但就算是再极限的运动也是建立在安全之上,还是你准备为了速度放弃生命?我想没多少人愿意,所以安全措施就是尽可能保障出意外的时候护住这些追求极限的人们,所以两者是互相成长的。”   江驯被她说的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顿了顿笑着说:“你担心我就直说。”   时妤不觉得在这件事情上能开玩笑,她伸手抱住了江驯。   江驯的背脊僵硬了一下。   “就是担心你。”   她小声说。   这种事情要是放在以前,少年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根本不会当回事。   但人总是会变的。 =已完结=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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