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02.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婚糖/作者:银八』 『状态:已完结』 『内容简介: 周家双胞胎姐妹,姐姐改姓与母亲在农村乡下生活,妹妹与父亲在城市豪宅长大。妹妹豪门联姻当天,姐姐特地从乡下赶来参加婚礼。不料,妹妹突然和男友私奔。周家上下乱成一团。就在所有人焦头烂额时,周家人注意到了坐在角落的双胞胎姐姐苏听然:...   』 ------章节内容开始------- 第1章第1章   一个荒唐的开始,一个婚糖的结尾。   *   苏听然乘着高尔夫球车从山上下来时,见山脚下有几个人被保安拦住。   那几个人穿着登山服,打扮潮流,男男女女的足足有八个人,叽叽喳喳正围着保安在吵闹。   “我们跑了那么大老远,就是想上山看看。”   “为什么不能上去?不就是果园嘛?我们上去又不摘果子,真摘了给钱就是呗。”   “就是啊,为什么?凭什么啊?”   “难道这山还被人承包了?”   “开玩笑吧,这是国有的吧?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们上去?”   保安无奈:“年轻人别闹了,我也只是在履行我的工作。”   苏听然下了车,拿了行李,默默地没有说话。   突然,那群人当中有位眼尖的发现了她,指着问:“那她呢?为什么她可以上去?”   保安如遇见救星般双眼发光,朝苏听然喊:“苏小姐!”   整座山都是苏小姐她妈的!   苏听然一顿,下意识把口罩拉上去。   一个浓妆的女人拦住苏听然,问她:“小姑娘,你又是怎么上去的?”   苏听然眨眨眼:“坐车上去的。”   到山上还有两公里路程,还全程都是上坡路,走路可吃不消。   女人说:“我们也想上山拍照采风,为什么你能上去,我们就不能?”   这个时候保安忍不住开口:“整座山都被她妈包了,她当然能上去了!这里是政府特批的绿色种植单位,可不是一般人能进来的,你们快走吧。”   女人闻言一脸惊喜地看着苏听然,祈求:“就让我们上去吧!我们不会去搞破坏的。”   “还是别,我妈那个臭脾气,最讨厌别人打扰。她发起火来了,我怕你们会吃不消。”苏听然笑归笑,她可不是开玩笑。   几个人却不管不顾,执意要上山,并且态度恶劣。   “有什么厉害的啊?难不成整座山都是你们的?”   “还有没有王法了啊?”   “我看我们才要报警呢!”   “真是晦气!”   到底是谁晦气?   苏听然知道和无赖讲道理纯属浪费口舌,索性跟保安使了个眼色,放他们上山。   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山上的豺狼虎豹都没有苏听然的妈妈凶狠!   至于这帮人现在到山上会遇到什么,她就不能保证了。   众人散去,终于清净。   苏听然懒懒地伸了个懒,顺势眯着眼望了眼山上。   在林间半山腰处,有一处低矮的住宅屹立其中。   站在山下望去,那处住宅几乎与整一片绿林连接在一起。可若是走近了,那处被花团锦簇的住宅犹如人间仙境,世外桃源。不仅如此,站在山上向下望,目光所及,是连绵不绝的大山、没有穷尽的碧绿。雨季带来的潮湿,会让整座大山犹如被烟雾裹挟,人似站在云端之上。   在长达二十一天的雨水天气之后,这里终于迎来了久违的暖阳。   天空一碧如洗,呈现出最纯粹的青蓝色,几片如棉花似的白云点缀其中,安详广阔。   阳光如珍贵的金子一般撒往人间,在一片片湿润的绿叶上留下晶莹的光泽,在泥泞的泥土上投上一片片光影。   站在树枝上鹊鸲迎着春暖花开,正在叽叽喳喳地鸣叫着。   今天苏听然之所以会下山,是要去滨市参加双胞胎妹妹周听而的婚礼。   苏听然比周听而早出生二十分钟,所以是姐姐。   两姐妹是双胞胎,相貌几乎是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苏听然的眼角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四岁之前两姐妹还是同姓的,可姐妹生日过后没有多久,父母便离异。于是苏听然改姓跟着母亲在乡下青山村生活,妹妹周听而则跟在父亲的身边在滨市长大。   两姐妹小时候几乎形影不离,心有灵犀,甚至还会有某种心灵感应。可能是做姐姐的原因,苏听然自幼就比妹妹周听而要大胆无畏一些。周听而则要娇气一些,遇到一些问题就很喜欢哭。   虽然父母很早就已经离异,不过苏听然和周听而倒是依旧保持着联系,关系不错。   离开前,苏听然回头望了眼自己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这个地方。   在山上住久了,偶尔是会有一种和社会脱节的错觉。所以苏听然决定这次下山了之后就在滨市多待一些时间,顺便寻找一些灵感,见一见自己想见的人。   从青山村到滨市,要辗转好几趟车:在山上坐高尔夫球车到达村口、在村口坐车到县城高铁站、从县城高铁站坐一个小时到达最近机场,最后航班到达滨市国际机场。 第2章第2章   *   时间倒退到一个小时前。   滨市。   市区御品联排别墅的外墙壁被阳光染上一层金碧辉煌,清晨不到十点的周家宅中喜气洋洋,张灯结彩。   今天这里将会有一场盛大的喜事,是以一家人一大早就开始忙活起来。   晨光透过落270°的地窗撒进周听而的房间内,她独自一个人坐在质地柔软的白色地毯上抱着纤细的双腿,阳光撒在她的身上仿佛打了一层柔光,她哭红了双眼,轻轻颤抖着纤弱的身体。   许是皮肤过于白皙的原因,她的膝盖上泛着淡淡的粉色,就连双耳在阳光下也透着粉,整张脸更是因为哭过像是粉色的水蜜桃。   周听而的五官是公认的精致好看,此时纤长浓密的眼睫盖下来,在冷白皮的脸颊上投上一道阴影。她脸上更是一个毛孔都看不见,嫩得仿佛能够掐出水来。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周听而整个人显得十分柔弱与颓丧,让人觉得爱怜。   一只长有灰白色斑纹被毛的狸花猫缩在周听而的身边,眯着眼睛恹恹地看着她,对于自己“仆人”这一行为表示习以为常。   今天是周听而结婚的日子,可她从昨晚到现在彻夜未眠。   她不能接受自己才二十四岁就要嫁做人妇,不能接受自己嫁给商之巡这个传闻中阴晴不定的人,更不能接受这种霸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太荒唐了!   周听而只见过商之巡几面,那个男人大了她整整六岁,他们之间并无太多交集,连说过的话加起来都不超过十句,又能有什么感情呢?   外界对商之巡的传闻更是褒贬不一,他长相姣好,可就周听而所知,这个人虽然是商家的小辈,却野心勃勃,甚至连自己的亲伯父都能算计。   和这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一切代价、心狠手辣的男人在一起,又怎么会幸福?   周听而崇尚自由恋爱,而非长辈的包办婚姻。事实上,她早就瞒着家里人偷偷有了交往对象。   大三的时候周听而接受了同系学长江宪的追求,至今,他们两个人已经秘密交往了整整三年,无比恩爱。   江宪虽然并非滨市本地人,可他大学毕业后特地为了周听而特地留在滨市工作,这让周听而十分感动。另外,江宪家里虽然并不富裕,但他的努力和上进周听而都看在眼里,这让她觉得和他在一起非常踏实。   因为和江宪的恋爱,更让周听而觉得,物质上拥有再多,都比不上精神上的情感来得重要。只要和江宪在一起,她的每一天都开心。即便是住在江宪租来的小房子里,她都会觉得很幸福。   为此,周听而和父亲争取过,反抗过,可在父亲的眼中仿佛她的感情就是一段笑话。   周听而提过数次自己不想结婚,却并没有人在意她的想法。   有人推开周听而的卧室房门,语气略带笑意地叫了她一声:“听而?”   是周听而的大伯母朱宜。   朱宜见周听而没有回应,又唤了一声:“听而?”   周听而悄悄地将手机往被子里一塞,望向门口走来的大伯母。   朱宜今年五十出头的年纪,身材保持极佳,那张脸前段时间才花巨资去拉了皮,看起来倒是真的比同龄人年轻了不少。今天这个日子,她更是穿金戴银,手拿爱马仕,明明不是主角,却比要结婚的周听而更隆重。   “你爸爸在楼下招呼着,所以我来看看。”   朱宜笑着走过来,见周听而还没有换衣服,她僵硬的脸色一变,说:“听而,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不换婚纱呀?”   周听而低着头没有说话。   一直以来她都不喜欢自己这个大伯母,可偏偏这个大伯母在家里最是巧舌如簧。   周家原本和商家联姻的人选并非周听而,就是这位大伯母在其中搅的局。   所以现在周听而见到这位大伯母心里就堵得慌。   “听而,你怎么那么不懂事啊?这个时候还在闹什么小姐脾气?”朱宜叹口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像你伯母我那个年代的时候,还不都是才和你伯伯见过一面就订婚的。”   周听而的眼泪啪嗒一声落在膝盖上,无声哭泣。这些话她在这段时间已经听了一遍又一遍,可每听一遍除了觉得刺耳,就是更深的厌恶。   为什么总是拿以前和现在比,时代不同观念不同,这些人为什么总是冥顽不灵?   可周听而更气,气的是自己无法改变现状。 第3章第3章   周家。   此时的苏听然并不知晓妹妹周听而已经从家中离开。   而周家人听闻眼前的人苏听然,并没有显示出多大的热情,反倒有人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声私语。   苏听然听不清楚他们在讨论什么,但从他们的神情中似乎看到一些不满。   她不免一头雾水,感情她这个做姐姐的来参加妹妹的婚礼还来错了?   不过苏听然倒也不意外,周家人就是这副德行。   每当周家一帮人围在一起的时候,肯定没有什么好事。这一大家子的人有时候根本不像是家人,反倒会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挣得你死我活。所以苏听然和她妈一样都不是特别喜欢来这里。   倒是周章程见到大女儿苏听然,一改刚才在家人面前强硬的态度,立即满脸和煦地朝她走过去:“然然,一路上辛苦了吧?本来爸爸是想去接你的,可实在忙得走不开。”   苏听然抿着唇笑着摇摇头。   两年时间没见,爸爸的发丝上染了一些白霜,人看着也瘦了不少,虽然穿戴整齐有型,可到底是老了一些。   她听说这两年周家的生意很难做,就连她爸爸也要亲自出来拉业务。   在苏听然的印象里,爸爸周章程这个人一直不太爱说话,可每次见到她总是嘘寒问暖,也很关心她的妈妈在山上过得好不好。   许是太久没见了,看着走过来的爸爸,苏听然心里莫名有些泛酸:“爸,我这次来特地给你带了我亲自酿的果酒。”   周章程笑着摸了摸苏听然的脑袋:“是嘛,那我可得好好尝尝。你这次来了就要多待一段时间……”   父女两个人正寒暄着,忽然有人打断:“都什么时候了,有时间在这里上演父女情深,还不如想想怎么处理这段婚事。”   苏听然循着说话的声音望过去,见是自己的大伯母朱宜。   她对朱宜这个人莫名有些反感,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其实她四岁就跟着妈妈到山上去生活,偶尔来周家,和这个朱宜接触并不多。倒是听妹妹周听而念叨起这个大伯母总是笑里藏刀,当面说一套,背后做一套。   不过苏听然还是非常有礼貌地朝人喊了一声:“大伯母好。”   不仅如此,苏听然把厅里叫得上辈分的叔叔阿姨都喊了一遍,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   几步之遥的朱宜上下打量了苏听然一番,眼底露出浓浓的不屑。   双胞胎到底还是稀罕,不得不说,姐妹两个长得可真像。不同的是,在山上放养的苏听然看着野一些,皮肤也黑一些,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模样,上不得台面。   但朱宜脸上还是笑意盈盈的,转而对周章程说:“三弟,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你快想想办法吧。”   苏听然看出来,爸爸周章程听到朱宜的话后明显脸色一沉,但他还是拍拍女儿的肩膀,温声:“爸爸先处理事情,你上楼去休息一下吧。”   苏听然本着不掺和事情这一家子事情的态度点点头,默默地拿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箱退到一边。   不知道周听而已经私奔的苏听然上楼去找妹妹,想了解情况。   婚姻不是儿戏,也不是买卖。如果妹妹不愿意结婚,那么她这个做姐姐的肯定要想办法支持。   可意外的是,楼上根本没有人。   周听而的房间房门大开着,梳妆台上摆放着一个插满粉色芍药的花瓶,一只狸花猫正懒洋洋地躺在地毯上。   往房间里面看过去,柜子被打开、婚纱随意放在一旁、地上落着一些化妆品。   这不像是妹妹周听而的风格,反倒像是被人打劫过似的。   有一点周听而和苏听然很相似,她们两个都很爱干净,并且有一些强逼症,见不得东西乱七八糟。   苏听然进了房间,先是喊了喊周听而,见无人应答,她便蹲下来伸手抓起那只狸花猫来撸一撸:“小猪仔,好久不见。”   这只名叫小猪仔的狸花猫在周听而面前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可在苏听然面前却是一脸的乖顺。原因无他,苏听然两年前救了这只猫。   两年前这只猫在路上被车撞飞,刚好那时苏听然经过,顺手救治。她经过检查后发现这猫只是左后腿骨折,便自己动手做了固定的木板和石膏,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才让这家伙能重新蹦蹦跳跳。   苏听然这些年跟着老妈在山上,不仅能下地干活,还能当半个兽医,医治小猫的骨折对她来说算是小菜一碟。只不过动物和人一样,伤筋动骨的总是要好好休养。   那次将这只猫医治好后,苏听然就把它交给了周听而养着。周听而的心底也善良,这两年一直悉心养着这只猫。 第4章第4章   周老爷子轻叹一口气,一脸欣慰地看着苏听然:“孩子,你说吧,想要什么?”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等着苏听然的下文。   别看苏听然一脸轻松地提出条件,可她的神态却并不像是开玩笑。她这张脸明明和周听而一模一样,可举手投足间却带着她这个年纪所没有的沉稳和气魄。   这不免让人想到苏听然的母亲苏澜。   当年的苏澜就是这样,用最轻松的语气,说出最狠的话。   现在的苏听然也是一样,她并不咄咄逼人,反倒是淡定坐在沙发上,以最稀松平常的姿态在“谈判”,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很不错。   苏听然站起来,对着一众人说:“我苏听然四岁便跟着我母亲离开周家,说起来,和周家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热络。但今天我愿意帮这个忙,是为了我的爸爸。”   苏听然忽然话锋一转,对周家老爷子道:“爷爷,我的要求就是,让我爸爸不在周氏集团任职。”   在场所有人都楞了一下。   既然是提要求,大家想当然以为苏听然必然会狮子大开口,可她非但没有,反倒让人大跌眼镜。   这要求简直让人猝不及防。   周家老爷子也疑惑地再问:“孩子,你说什么?”   苏听然一脸肯定地说:“还请爷爷撤去我爸在周氏集团的所有职务。”   她说着长长叹了一口气,“我爸这个人优柔寡断,没有野心,实在不适合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说起来,他这辈子兢兢业业地为了周家忙前忙后,当年若不是因为周家的某些人,我爸也不会和我妈离婚,或许也不会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可这么些年,他做那么多,非但没有落得半句好,反倒成为众矢之的。”   她语气坚定,一脸诚恳,让在场的人不得不回忆起往事,难免唏嘘。   周章程更是潸然泪下,没有半句怨言。   这一刻,对他而言仿佛是一种解脱。   “爷爷,我就这一个要求。”苏听然望向老爷子。   周家老爷子缓缓点了点头,隔了好一会儿才道:“好。”   苏听然又说:“不过,今天我尚且还能帮忙应付周旋,但是这个婚不可能真的结,过了今天,明天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所有人长吁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落下来的同时,突然对苏听然这个小丫头刮目相看。   苏听然和周听而两姐妹,性格上却是天差地别。   接着,苏听然去化妆,穿婚纱,力求在半个小时内搞定一切。   她的皮肤比周听而黑了两个度,化妆师也并未带深色的粉底液,索性干脆就不用粉底液,反倒不会假面。   原本周听而的皮肤底子就很好,虽然肤色暗几个度,但却更有种异域风情。往这一方向去修饰,一个完美的裸妆便呈现出来。   很奇怪,明明两姐妹长得一样,但苏听然和周听而的清纯系不同,她则更加风情万种。仿佛一撩头发,就能拍摄性感的杂志大片。   苏听然看着镜子里自己这张被简单修饰过的脸,因为没有上粉底,所以她眼角的那颗泪痣并没有被遮挡。   不过苏听然并不在乎妆容如何,她只是去逢场作戏,并不是真的和心爱的人喜结连理,化成天仙也不可能是真结婚。   穿上婚纱后,苏听然感觉不对劲:“胸围太小了。”   苏听然大大方方,当着造型师的面双手托了托自己的胸,感觉这是一个美丽的负担。   她的胸型很好看,撑得起一套高级的礼服。   一旁的造型师看了眼苏听然傲人的胸脯,也跟着道:“确实,是小太多了。”   妆发尚且还能凑合,衣服太小就不能讲究。   可就在这时,有人来敲门报信道:“商家的迎亲车队已经到门口了。”   苏听然走到落地窗台前,望了眼落外面的车队。   为首的是一辆车牌为一串11111的劳斯劳斯,后面则全都是整齐划一的豪车,气势不小。   劳斯劳斯后车门被人打开,先是一只穿着漆黑皮鞋的脚踩到地上,随即从上面下来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   男人站在周家大门前,抬起手动了动袖扣,看着漫不经心。   中午的阳光无死角地照耀在他身上,像是给他打了一层光影滤镜。   距离远,苏听然并不能看清楚男人的五官轮廓,但大致判断对方身高应该很高,并且身材不错且比例优良,否则不能撑起如此挺括的西服。   他这一身行头,去拍时尚杂志黄金刊完全没有问题。即便不看脸,单单这样远远看着,这画面也是赏心悦目。 第5章第5章   圆小球是苏听然的小名,知道的人不多。   十岁以前,苏听然胖得跟球似的,因为她自幼胃口就极佳,稍微不控制就会发胖。那时候肉嘟嘟的脸蛋,每天在太阳底下晒得红通通的,所以苏澜给她起了个绰号叫圆小球。   青春期到的时候,苏听然知道女孩子太胖不好,所以开始减肥。现在她一米六五的个头,体重刚好九十九斤,不算很瘦,但也绝对不算胖。   可圆小球这个小名这么多年叫着叫着也习惯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改过来。   教堂此刻安安静静的,好似所有人都在等待新娘把这通电话给打完。   这时,手机里又传出一阵怒吼:“圆小球!说话!你不要给我装死!”   苏听然转过身背着众人和商之巡,拿着手机小声地说:“妈,我现在有事,待会儿再跟你说。”   苏澜听出猫腻:“你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   苏听然难得有些心虚:“没,没干什么啊。”   要是被她妈知道她现在正在跟人结婚,恐怕她妈立刻开着家里撒农药的直升飞机过来打断她的狗腿。   她是不可能承认自己现在在结婚的,绝对不可能。   苏澜自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但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   她严肃地问苏听然:“是不是你把那帮游手好闲的登山客放上山的?”   苏听然弱弱回答:“他们太胡搅蛮缠了……”   “老娘辛辛苦苦种的几株珍贵山茶花全被那帮人摘走了。圆小球!这件事我跟你没完!”   苏听然心里一个咯噔:“妈,我错了!”   “你给我等着!”   “妈……”   还不等苏听然把话说完,只听手机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她被挂电话了。   苏听然还想把电话回拨过去,一旁的牧师实在看不下去,走到她身边提醒:“周听而女士。”   叫了一遍,苏听然没有反应。毕竟这不是她的名字,她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牧师又叫一遍:“新娘周听而女士!还请继续誓词。”   苏听然回过神自己现在还在结婚。   这通电话无疑将苏听然整个人都打乱了。   她很清楚山上的东西对老妈来说意味着什么,也知道自己一时的心血来潮做错了事。   苏听然转过身,视线下意识往向台下瞟了一眼。底下密密麻麻坐着一堆人,这会儿都齐刷刷地盯着她。   以前她总是替人尴尬,现在替自己尴尬的毛病犯了。   但她更心有余悸的是老妈苏澜会打断她的狗腿。   这时,几步之遥的商之巡朝苏听然走过来。   他个头很高,为她挡去那些探究的目光,同时淡然地看着她。   近距离面对面时,即便她穿着高跟鞋也要抬起头与他对视。   让苏听然意外的是,商之巡一改先前冷淡的态度,那双冷寂的眼眸似乎也含了一些温度。   “圆小球?”他语气含着笑意,问她:“可以继续了吗?”   不能否认的是,商之巡的声线特别好听。他有播音主持人的那种字正腔圆,但没有那么刻板的发音。尤其他无意识的温柔,搭配上他独有的低沉暗哑,仿佛世界上最好的强心剂。   苏听然听着商之巡不再那么冷淡的语气,有些不习惯地微微拧眉,但也不好说什么。   想来也是她这通无厘头的电话,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仪式继续进行,牧师再次重复刚才说过的宣言:“周听而女士……”   还不等牧师把那一大段台词说完,苏听然直接打断:“我愿意!”   牧师笑着点点头:“现在,请新郎和新娘互换戒指。”   站在一旁的伴郎和伴娘立即将戒指递上来。   男士婚戒千篇一律,女士婚戒就各不相同。   苏听然一眼就注意到那枚女戒,婚戒款式相较而言算不上多让人惊艳,可中间那枚钻石足够夺目。被碎钻镶嵌一圈的铂金戒指正中央是一枚超大的爱心形状钻石,目测价值不菲。   苏听然看着这枚婚戒,下意识问:“这钻石有多少克拉?”   “九克拉。”   闻言,苏听然抬头,隔着蕾丝头纱再次对上商之巡的眼眸。   商之巡一身笔挺西装,肩宽腰窄,长腿笔直。   男人穿西装最好的样子被他展现得淋漓尽致,即便是如此近距离,也挑不出任何死角。   大概是见苏听然对这枚钻戒感兴趣,商之巡询问道:“喜欢么?”   语气不能说是绝对的温柔,但会让人有一种错觉,仿佛只要苏听然说不喜欢,他会立刻为她换一枚钻戒,直到她满意为止。   没有人能够拒绝一枚九克拉的钻戒。   苏听然也不能。   她不说喜欢与不喜欢,因为不管是否喜欢,这枚戒指也并不属于她。   先是新郎为新娘戴婚戒。   商之巡骨节分明的手从戒指盒里拿出那枚钻戒,望向苏听然。   苏听然是第一次结婚,虽然心里知道是假的,可到了这个环节,莫名有了一些真实感。   商之巡的手指修长,皮肤白皙,看起来并不羸弱。他的手腕上佩戴着一枚名贵手表,反倒衬得双手像是精致的艺术品。 第6章第6章   咬的就是你啊!   苏听然十分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商之巡的嘴唇红润好看且没有唇纹,被咬到的下唇渗出一些鲜艳的血迹,反倒衬得双唇唇形更加饱满。   不过让苏听然感到意外的是,外界盛传心狠手辣的商之巡居然没对她发火。不仅如此,商之巡还伸手用指腹擦拭去她唇角的潮润,语气含笑:“初吻?”   “你才初吻呢!”   “嗯,我是。”   苏听然一脸你骗鬼的表情,俨然觉得商之巡在拐弯抹角地笑话她。   初吻?   笑话谁呢?   她都二十四岁了,并不是没有过任何感情经历,所以初吻也在早就没了。事实上,她还谈过两段印象深刻的情感经历,如果第二段也算的话。   一段恋爱是刚上大学的时候,那时候她不能算懵懂无知,但对爱情是十分向往的。同系里有个篮球社的社长对她进行疯狂追求,加上对方长得阳光帅气,苏听然很快便沦陷,答应同对方追求。可苏听然没有想到的是,她人生当中宝贵的第一段恋爱就残遭对方劈腿。   有过第一段恋爱的不美好体验,以至于整个大学期间苏听然不再向往爱情。在大四的时候,苏听然无意间和一位帮过自己的医学院学长霍远航认识,并通过慢慢的接触当中两人互生好感。   可惜的是,那时候苏听然没有读研的计划且一心想要会山上帮老妈分担工作,和霍远航只能说是朋友之上、恋人未满。不过这些年,苏听然和霍远航一直保持着联系,就像朋友那样。或许,当年没有做情侣的决定对苏听然而言反而是正确的。   虽然有过这么两段情感经历,但苏听然至今还是一个货真价实的黄花大闺女。   想着,苏听然下意识咬了咬唇。她唇上的口红全被他吃得差不多,现在纯色是自然的粉,因为她轻咬,唇上微微充血泛红。   一旁的商之巡低声在她耳边道:“下次别咬。”   还想有下次?   今天过了就拜拜吧。   接下去到新娘扔捧花的环节。   苏听然手上的捧花倒是造型别致,由粉红色的各色鲜花搭配组合,肉眼可见,有蜀葵、蔷薇、康乃馨、郁金香、玫瑰花等等。   因为妈妈苏澜很喜欢花,所以她们家山上的院子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无论是春夏秋冬,园里的花都在灿烂盛放,四季不败。   说是小院,其实占地有好几百个平方,比眼前这个教堂要大许多。   所以即便今天媒体如何吹嘘教堂里的花海,但在苏听然眼中还比不上她们家那小院。   这年头,大家似乎都对结婚这件事提不起兴趣,苏听然手上的手捧花也没人争抢着想要。   不过都是走个过场,苏听然背对着台下的观众,双手举高,开始准备扔手捧花。   “3、”   “2、”   “1。”   最后一个数字喊完的时候,苏听然只听一声“嘶拉”,她下意识低头看了眼,只见自己之前用针线缝好的胸侧两边布料炸开。   与此同时,婚纱突然下滑。   这件婚纱的裙摆非常大,但上面却只是简单的抹胸。一开始苏听然就有过这种恐怖的幻想,觉得衣服可能会滑下来。没想到,她预判了。   眼见就要走光的千钧一发直击,还好苏听然反应迅速捂着自己的胸口。   她脑袋里嗡的一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亲手缝的衣服居然会撕扯开。   庆幸的是,苏听然这个时候是背对着台下的人。   就在这时,一股温暖好闻的气息将苏听然整个人包裹住。她侧头看了眼,自己的肩上被披上了一件男士西服。   是商之巡的西装外套。   他的外套上带着一股淡淡的木质气息,是他身上的味道。   褪去西装外套的商之巡只身着一件白色衬衫,衬衫纽扣扣到最上面一颗,衬得凸起的喉结分外性感。   他不知何时站在了苏听然的面前,贴心地帮她把西装外套拢了拢。   苏听然自认自己个头不算矮小,可被商之巡的外套包裹着,就像是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似的那样滑稽。   伴郎彭鸿和伴娘郁梦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新娘扔手捧花的环节与他们无关,他们反倒在一旁聊上了。   商之巡接过苏听然手上的手捧花,直接交给了彭鸿。   彭鸿一头雾水地捧着这束少女心十足且粉粉嫩嫩的花束,一脸茫然:“给我干嘛?”   商之巡说:“送你了。”   于是稀里糊涂的,彭鸿成了那个唯一接到手捧花的男人。   彭鸿接过话筒发言,底下一片哄笑声。   教堂的仪式到这里就要告一段落,紧接着便转场要去酒店的婚宴。   在众目睽睽之下,只见新郎打横将新娘抱起,迎着满地的粉红色花瓣,走向外面。   众人惊呼浪漫,记者媒体更是一顿猛拍。   没有人知道,当时被商之巡抱在怀里的苏听然是怎么想的。   毁了。   她居然被一个见面才不过几个小时的男人看得差不多了。   她的一世英名全毁了!   * 第7章第7章   婚宴的地点就在商氏集团旗下的五星级酒店里举行。   这个时候新郎和新娘又要再次更换衣服和妆发,分别去了酒店的化妆间。   在酒店化妆间更换衣服时,苏听然给她妈苏澜回了个电话,但无人接听。   这时候周章程走进化妆间,询问苏听然刚才在礼堂那通电话的缘由。   那么多年过去,虽然周章程早已经和苏澜离婚,可他怕前妻的性格依旧没改。   在礼堂听到苏澜的怒吼时,周章程也吓得正襟危坐。   周章程小心翼翼地问苏听然:“你妈妈知道了?”   苏听然答非所问:“嗯,知道了。”   她指的是自己私自允许保安放人上山的事情。   周章程却以为自己让大女儿代替小女儿嫁人的事情被前妻知晓,急得手心冒冷汗:“你妈……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苏听然叹口气:“可不是嘛,她这个人锱铢必较,我肯定完蛋了!”   周章程说:“我也有责任。”   我也肯定完了……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苏听然觉得现在杞人忧天也没有用。   可周章程的心里却忐忑不安,心想着如何跟前妻解释。   当年离婚的时候原本苏澜是要把两个人女儿都带在自己的身边,是周章程极力争取才获得一个女儿的抚养权。   现在他亲手毁了女儿周听而的婚姻不说,还要连累大女儿。   “爸。”苏听然转头看着眼前一脸心神不宁的周章程,“我让爷爷撤去你在集团所有的职务,你应该会不高兴吧。”   周章程摇摇头:“是爸爸要感谢你肯帮这个忙。然然,让你受委屈了。”   “爸,你别多想。”   苏听然并没有觉得自己受什么委屈。   今天的婚礼就像是演员在演戏似的,假的,在她心里根本不作数。她甚至已经想好了婚礼过后就开溜,免得之后还要惹一屁股麻烦事。   但是让周章程辞去在周氏集团的所有职务,这却并非苏听然心血来潮。   苏听然一直很清楚,他爸和这个人性格优柔寡断,俗称老好人。这样的人并不适合在商场上尔虞我诈,也不适合周家的勾心斗角。事实证明,这些年周章程在周家也并未受到理解。   与其这样,还在这里干什么呢?   有这个时间和精力,还不如潇洒一些,像她妈那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化妆师这时候正在帮苏听然补妆,补到口红的时候提醒道:“不要动,嘴巴微微张开。”   苏听然下意识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她之前的口红全部都花了,全是被商之巡吃掉的。   *   滨市城东一个出租房内。   两室一厅的廉价出租屋,房间里面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因为卫生间的防潮功能做得不够到位,接连的梅雨季,让墙体剥落,生出霉斑,地上有一些白灰。   周听而缓缓进屋,这是她第二次来这里。   即便房间里打扫得已经算是卫生整洁,但她仍然还是不太习惯这里的环境。   周听而自幼在周家生活,虽然现在家中不像以前那样繁荣,可在本市依旧还是高不可攀的豪门之一。   她从小在周章程的教育下,吃穿用度几乎都是最好的,随手送给室友的护肤品都是四位数开头。   之前和江宪谈恋爱,他们两个人基本上都是在外面约会。有一次她实在好奇他所居住的地方,缠着要过来。一见之后大失所望,非常心疼江宪。   自幼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周听而,以为所有人都和她那样。   这间出租屋,一个月的租金是四位数。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选择这个地段,这种房子,是最经济实惠的,但这仍然让一个大学毕业好几年的男人感到负担。   在这个城市生活成本太高,租房、通勤、日常开销,还有谈恋爱,样样都离不开钱。   江宪手头上根本没有什么存款,也租不起城中心动辄将近五位数的房子。就在刚才,江宪把周听而从市中心最豪华之一的御品联排别墅中带出来。   他们两个人,私奔了。   江宪把周听而带到自己的出租屋之后,看到沙发上散落的几只袜子,连忙拿起来放在一边。   他是第二次带女朋友来自己的住处,到底还是有些紧张。和女朋友的家世比起来,他显然不值一提。   他更紧张的是,怕周家会找上门来。   周听而无所适从地站在客厅里,她有些洁癖,刚才眼尖看到沙发上的那双袜子,现在不太想坐下去。   时间也已经到了大中午,江宪问周听而:“你饿了吗?”   周听而点点头。   其实她最近这几天都没有怎么吃东西,爸爸周章程担心她,每天晚上端来燕窝,让她无论如何都要吃上几口。可是一想到要和商之巡结婚,她就没有半点胃口。   今天上午十点多,周听而趁着家里阿姨不注意,偷偷从后门逃出来,跟江宪来了个里应外合。 第8章第8章   *   市中心五星级酒店。   在化妆师和造型师的帮助下,苏听然重新换了一个妆发和造型。   苏听然虽然这边忙着结婚,但也没有落下寻找妹妹。   她给周听而打了个几通电话,都被机械的女音提醒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   苏听然从老爸周章程的口中了解到妹妹的男朋友江宪,也看了那个男孩子的照片。   江宪的模样端正,在学校里应该也是很受欢迎的男孩子类型。   但仅凭一张照片,苏听然不能判断这人人品如何。   周章程难得气得大骂:“你说说看,这男孩子什么居心?居然带着我的而而私奔!”   苏听然问:“有江宪的联系方式吗?”   “没有。”   “知道他住哪儿吗?”   “这个不难查。”   苏听然点点头:“我估计他们也不会走很远,让人查查江宪的住址,没准而而就在他住的地方。”   “好!”周章程连忙安排。   忙活了一上午还没吃饭的苏听然这会儿肚子饿得呱呱叫,看到什么都想吃。   然而还不等她弄点吃的,外面已经在催流程。   结婚有多麻烦这件事,苏听然算是见识到了。   急急忙忙换好了午宴的小礼服,重新补上口红,她便得去和商之巡一桌一桌地敬酒。   新郎新娘再次见面。   许是在教堂的时候接过吻,又在婚车上斗过嘴,这会儿商之巡看待苏听然的眼神相较之前去接亲的时候大不相同。眼底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意,脸色也没有那么冷寂。   苏听然大方地直视商之巡的双眼,无所畏惧。   别人口中的商之巡心狠手辣苏听然没有看出来,倒是随着今天繁琐的结婚流程下来,她对他少了防备心。   这次苏听然的长发卷成波浪披在肩头,穿了一条淡紫色的过膝吊带礼服,礼服吊带旁边被薄纱包裹,整体突显了腰身,布料包裹着臀部展露出曲线,又不乏纯欲风。   商之巡则换了一套有刺绣暗纹的西装,不会显得过于正式,却在细节上拉满,矜贵又有质感。衣服换了,发型上也似乎有一些改变,衬得他的五官十分精致。   根据滨市的结婚习俗,午宴邀请的是女方家人,晚上的晚宴则邀请的男方家人。   当然,有些人家里为了图方便会在午宴的时候把男女双方的亲朋好友直接邀请过来,这样省去了晚宴。   想也知道,周家和商家不会随随便便对待这次联姻。尤其周听而还特别强调婚礼怎么复杂怎么来,现在受罪的人却是苏听然。   几桌酒敬下来,苏听然已经有些不耐烦。虽然不用喝酒,可重复的台词和话术,让她意兴阑珊,又累又饿。脚上穿着并不习惯的高跟鞋,她怎么感觉都很别扭。   庆幸的是,这个时候伴郎和伴娘派上了用场。尤其商之巡带来的伴郎彭鸿话多,全程根本不用劳烦商之巡这个新郎官开口。   彭鸿五官精致,放在男人堆里也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一直在说话的他才是新郎官。   “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彭鸿端着酒杯开始敬酒,“你们随意吃随意喝,不用客气。” ㈧_ ○_電_芓_書_W_ w_ ω_.Τ_Χ_t_捌_0. c_c   一旁伴娘郁梦影实在不太熟悉这些流程,也学彭鸿准备敬酒。不料彭鸿拦着她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不用喝酒。”   “啊?”郁梦影有些过意不去,“可是你都在喝……”   彭鸿笑着低头在郁梦影耳边低声道:“我这杯子里其实是假酒。”   郁梦影一脸震惊,却忍不住笑了一下。   一场婚礼下来,伴郎和伴娘倒是有说有笑。   虽然结婚是走个过场的事,但让苏听然觉得意外的是,商之巡倒也并没有十分抗拒。从他冷淡的神色中可以看得出来,他虽然不喜欢这种场合,可他不骄不躁,能耐着性子周旋。   倒是让一旁的苏听然有一种感觉,仿佛商之巡就是学生时代那个在班级里门门功课都漫不经心,最后考试成绩结果出来能成为第一的那种人。   到第二十桌的时候,苏听然忽然有些站不稳地晃了一下。   旁边的商之巡顺势伸手揽住她的腰,让她半个身子靠在自己的怀里。   距离近,即便苏听然穿了个高跟鞋,也才到他的下巴,她百无聊赖地问他:“你有多高啊?”   “一米多。”   废话。   苏听然无语地仰着头看着商之巡:“你怎么不说自己不到两米呢?”   商之巡笑了笑,倒是扶着她腰肢的那只手轻轻地掐了一把:“专心点。”   苏听然条件反射地倒抽一口气,她的腰部很敏感,加上这裙子的质地偏单薄,商之巡掌心的温度似乎能够渗透进来。   商之巡低头,浅浅地在苏听然耳边问:“怕痒?”   他声线本就低,加上刻意压着声线,吐字时仿佛带着一些颗粒感在苏听然耳边振动。   苏听然瑟缩了一下脖颈,顺势拿开商之巡圈着自己腰部的手。   一侧头,就见商之巡那一脸的淡笑,一切运筹帷幄的样子。他皮肤白皙,衬得双唇十分红润,在教堂被苏听然咬过的下唇有一个淡淡的咬痕,愈发衬得双唇诱人可口。   苏听然想起之前听到的传闻。   不过就目前苏听然接触下来,觉得那个传闻的真实性非常有待验证。 第9章第9章   *   缓慢下降的电梯,180度圆形透明玻璃设计,能够让人清晰地看到这个在不断下坠的世界。   商氏的五星级酒店在业内是出了名的适合打卡拍照,建成不过两年,却成了滨市的标志性建筑。   这里集住房、购物、旅游、酒店等,将整个城市的缩影汇聚到一起。   商之巡双手抄在西装裤兜里,懒洋洋地靠在背靠电梯扶手上,看着眼前的苏听然。   苏听然则新奇地望着电梯玻璃窗外五彩缤纷的世界,心里有一种很异样的情绪在蔓延,像是喝了一口粉红色的气泡水,现在整个人浸泡在清甜的蜜汁里。   在山上住久了,眼前这个由钢筋水泥建筑的城市,在苏听然看来别有风情。她并不排斥这个世界的各种不同,事实上她爱大山的寂静,也爱城市的繁华。   酒店的对面是一条整个城市最繁华的地带,高楼大厦直入云霄。脚底下是川流不息的车辆和行人,他们好似脚踩着千军万马。   从这一个角度俯瞰这个城市,一切仿佛都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   苏听然笑着转头,正好对上商之巡的双眼。   电梯下降几十米的高度后,来到底下二层,明亮的光线变得昏暗,气氛似乎也变得暧昧起来。   接着,电梯门打开,一个海洋世界展现在苏听然的面前。   商之巡牵起苏听然的手,对她说:“走吧。”   刚走出电梯,一个巨大的黑色阴影从头顶滑过去。   苏听然下意识顿住脚步,抬起头。头顶是由厚厚玻璃阻隔的海底隧道,那个庞然大物就是鲨鱼的影子,紧接着一群五彩斑斓的小鱼再次从头顶游过去。   苏听然轻轻地“哇”了一声。   她像是一个对什么事情都新奇的小孩,眼神顺着头顶的鱼儿往前游去,脸上闪着兴奋的光。   商之巡也并不着急,他静静等着她欣赏完,最后轻轻捏了捏她柔软的掌心,哄孩子的语气:“前面还有大白鲸。”   才不过短短几分钟时间,商之巡像是一个有魔法似的带着苏听然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与世隔绝的桃花源。   他牵着她的手,像是怕她迷路,又像是一个称职的导游,耐心十足地放缓脚步。   不远处是梦幻的大片水母群。   苏听然挣脱开商之巡的手,跑到玻璃窗前紧盯着挪不开目光。   商之巡看了看自己落空的手,拧了拧眉,走到苏听然的身旁。   梦幻的水母在灯光的照耀下缓慢地游弋着,苏听然忍不住伸出手指在玻璃上跟着它们游动,她余光看到商之巡走近,兴奋地抓住他的衣袖,对他说:“商之巡,你也太牛……”   商之巡微微歪着脑袋看着苏听然,她连忙改口:“太牛掰了!”   他问:“喜欢?”   苏听然点头:“没想到酒店下面还蕴藏着一个海底世界,这也太神奇了。”   “酒店中层还有一个悬浮空中花园。”   苏听然满脸好奇:“什么是悬浮空中花园?”   商之巡再次牵起苏听然的手,轻轻捏了捏:“我带你去。”   苏听然的目光的还黏在这个新奇的海底世界,她被商之巡牵着手,像是游乐园里那个不愿意离开的小女孩似的,眼神里都是依依不舍。可她又很矛盾,也想立刻看看他口中的那个悬浮空中花园。   再次登上另外一部电梯,这次视角改变,由下往上慢慢升空。   苏听然并不恐高,但看着自己一点点离开地面,心跳跟着加快。她的手还被商之巡牵着,完全忘了放开。有些紧张,她的手紧了紧。   商之巡将她拉到身边:“害怕?”   苏听然看着窗外摇摇头:“好刺激。”   从昏暗的海底世界冲出地面,视野再次变得清晰,苏听然忍不住想要大叫一声,就像是站在山头高喊那般。但到底是顾及着身边的商之巡,她默默抿着唇。   可还是觉得好开心。   原来这种“逃婚”会让人热血澎湃,热血沸腾。   来到五十多层的时候,电梯门缓缓打开。首先闻到的是清新的花香,接着入目是满园的五彩缤纷。   纵使是看过无数珍奇的花朵,可苏听然还是惊讶于在这个钢筋水泥的世界里可以有这样一个秘密花园。这好比是沙漠世界里的绿洲,那样的珍贵,让人惊叹。   占地几百平米的花园,由整齐划一的花朵组成,苏听然对于那些花再熟悉不过,她正要走近,忽然手机响起。   是老爸周章程打来的,着急地询问:“然然,你在哪儿?”   苏听然背过商之巡接了电话,“逃婚”两个字咽了下去,说:“就在酒店。”   周章程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商之巡和你在一起吗?”   苏听然嗯了一声。   “快点回来,那么多人都等着呢。”   “哦。”   电话挂断,苏听然走到商之巡身边道:“我们还是回去吧。”   商之巡没多说什么,依着她的意思。   苏听然依依不舍地回头望了望,到底还是迈开脚步。   这一切对她来说本来就很梦幻,现在要回到真实的世界里去。 第10章第10章   商之巡微微拧着眉,眼底簇着疑惑,对于这件事,他本人似乎并不了解的模样。   事实上,商之巡的确不太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有将近半个月的时间他本人并不在滨市,这件事情闹出时有人刻意隐瞒着他,导致他到今天才知道有这么一出闹剧。   台上的男人仍然拿着匕首,满脸的戒备。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混入这个宴会厅的,此时他身上穿着酒店服务人员统一的制服,只是头发稍显凌乱。而坐在他身边的女孩子低垂着头,没人看到她的神色。   不多时,一个模样年轻的男子走到商之巡身边,低头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商之巡静静聆听,目光停留在台上那个女孩子身上。   与此同时,穿着黑压压制服的保安也从后面进入,直奔台上。   商之巡对保安做了个手势,让他们不要行动,继而他往台前走去。   一旁的彭鸿拦着他:“你疯了?这人手上有匕首。”   商之巡并未在意彭鸿的话,他靠近那位男子,距离几步之遥,掷地有声:“陈力强,久仰大名。我有印象,你的女儿因为腰椎受伤卧床不起,你无法支付高额的治疗费用,所以联系到了商氏集团正在进行实验的AI医疗项目,是吗?”   偌大的宴会厅,此时鸦雀无声,只听到商之巡低沉有力的声线。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听着莫名有种信服力。   陈力强上下打量商之巡一眼,问:“你就是负责人?”   商之巡道:“是的,你有什么需求可以直接跟我谈。”   “没什么好谈的,我就要两百万!”   “就要两百万?”商之巡笑了笑,“会不会太少了?”   “你什么意思。”   商之巡说:“你的女儿今年才十八岁,从今往后都要卧床不起,两百万能管多久?”   陈力强说:“废话少说,你们商氏集团到底能不能给钱?”   “给,当然要给。”商之巡神色轻松,“我做生意的,自然比你会算账。如果我是你,至少要求商氏集团赔偿一千万。”   陈力强都被商之巡给弄糊涂了,一时之间没有开口。   商之巡并未理会陈力强,转而望向他旁边的女孩,唤了声:“陈芸芸?”   被唤作陈芸芸的女孩子并未回答,只是抬起头,一双清凌凌的眼眸望了眼商之巡。   商之巡说:“虽然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但我早有所耳闻你的遭遇,深表同情。”   陈芸芸抿着唇,再次把头低下去。   因为一场车祸,陈芸芸损伤了腰椎,卧床不起,因为无法承担高额的治疗费用,她利用自媒体的影响力开启了直播带货。如今她在网络上是一位小有名气的小主播,靠着直播,收获了不少粉丝,也算是有一定的影响力。   此次商氏集团AI团队所推出的大型医疗器械,正好可以针对治疗。只不过器械还处在试验阶段,所以招募的是社会上一些需要得到救治的志愿者。   陈芸芸是网友一众推上来的救治名单,经过商氏集团相关部门的审批,最终进入到这批志愿者名单里。   许是因为陈芸芸一直低着头,于是商之巡缓缓半蹲下来,单腿屈膝,与她面对着面。   商之巡看起来平易近人,像是一个聆听故事的好哥哥。   “可是,对于你的遭遇和今天这样的结果,我并不感到意外。”商之巡话锋一转,脸上并无笑意。   他伸手拍拍女孩子的肩膀,对她说:“你有一次机会,就是在今天,在我商之巡的婚礼,当着那么多人,那么多媒体的面前,维护自己的权益。”   陈芸芸闻言再次抬起头,看着商之巡的目光微微闪烁。   这时一旁拿着的陈力强就要朝商之巡冲过去:“你们商氏集团草菅人命!你还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   男人的匕首很快,轻轻划过商之巡的手臂,只见他的白色衬衫迅速被鲜血染红。   现场一片尖叫声。   彭鸿大喊保安的同时,那个男人被迅速制服在地。 第11章第11章   商之巡的身上热烘烘的,没有穿上衬衫,苏听然的双手下意识撑在他的肩头。触碰到他的皮肤,她想要收回手,可腰部被商之巡的手臂圈着,她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坐在他的身上。   商之巡身上那股淡淡的,若有似无的木质香再度侵占周听然的感官,她下意识抬头,对上他的双眸。他深邃的眼眸同样看着她,如墨的眼像是一弯深海。   商之巡俯身凑近了一些,压低清冽偏冷的声线:“吓傻了?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话?   苏听然脑子有些空白。   另外,这人说话就说话,凑那么近做什么?他们有那么熟吗?   化妆间灯光明亮,商之巡的脸全部暴露在苏听然,找不到一寸死角。他的脸上并没有打粉底,看得出上面细小的茸毛,皮肤细腻光滑竟然一个毛孔都找不到。这样就算了,眼睫毛还长得逆天。   苏听然的心跳还是很快,不敢相信自己这个时候居然会心跳加速。   她肯定是被迷惑了!   对!   一定是被商之巡的身材和颜值给迷惑的!   近距离接触,商之巡的皮肤不仅白,手感更是紧绷又弹性,很有力量感。   老天爷太偏爱他了,外型上如果有满分,那他一定分毫不差。这人很好得诠释了什么叫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上半身的线条赏心悦目,难免让人浮想联翩。   谁能不对八块腹肌的男人流口水呢?   对!   一定是这样的!   迅速调整好心态,苏听然大大方方地坐在商之巡的身上,问他:“腹肌怎么练的?看着挺不错的。”   “是么?”   “六块?还是八块?”   “不清楚,你自己数数。”   商之巡一脸的漫不经心,他能感觉到坐在自己怀里软绵绵的小姑娘在紧张,明明紧张,却用一副调侃的语气在和他说话。到底是年纪小,看着大胆而无畏,实则也会羞涩不安。   很有趣,这个人是他的妻子。   苏听然还真的低头数了数他的腹肌,伸出小小的食指对着他的身子:“1、2、3……7、8,我去,还真的有八块腹肌!”   “喜欢么?”   苏听然一抬头,又对上商之巡那双眼眸。这个人的身上有一种浓浓生意人运筹帷幄的气质,脸上则是浓浓的桀骜和恶劣,总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他手掌心任意玩弄的小宠物。   有八块腹肌了不起啊!   声音好听了不起啊!   长得好看了不起啊!   苏听然没好气地拍开商之巡圈着自己的腰部的手,从他身上下来。   商之巡有些不理解,明明前一秒她还一脸小兴奋,后一秒又像是不待见他。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材这方面他并未刻意去管理,也未留意过几块腹肌这种幼稚的问题。但从学生时代起,他便会刻意地去锻炼自己的身体,增强体魄。即便现在工作繁忙,他每天还是会抽出时间运动健身。   这倒也并不值得一提,只是看到她看他身体的眼神,难得令他感觉到愉悦。   商之巡至今没有谈过恋爱,也从未为哪个女人动过心,活到这个岁数,想的最多的是如何在大家族里有尊严地生存下去。   结婚是为了迎合长辈,到了三十而立的年纪,是该成家了。   他从不做亏本的买卖,好比AI医疗项目,可以预见,通过今天在婚礼现场对陈力强父女的的相关报导,今天商氏集团的股价又会上涨。   而这次结婚,意外的让商之巡觉得收获不小。甚至可以说,比做成了一笔价值过亿的买卖还要愉悦。   苏听然照顾受伤的小动物倒是很有经验,可照顾受伤的人还是第一次。   接着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商之巡受伤的左手手臂,时不时看看他脸上的神色。可这一看,蓦地又撞进他深邃的眼眸。   苏听然故意撇开眼,不料又看到商之巡那明晃晃的八块腹肌,凹凸有致,曲线分明,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摸一把。   不行,她要忍住。   千万不能□□熏心。   穿一件衬衫而已,短短的一分钟,简直要了苏听然的老命。   她伸手帮商之巡将衬衫纽扣一颗一颗扣起来,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不同的是,商之巡的眼神从始至终没有从苏听然的身上挪开。   苏听然低着头,五官精致,眼角一颗淡淡的小痣,几根碎发垂下在脸颊,自己并未在意。她的动作轻揉,指尖若有似无地隔着一层衬衫布料擦过他的皮肤,他的喉结微微滚动。   扣到衬衫最后一颗纽扣的时候,苏听然的手指正好擦过商之巡的喉结,手掌心全是汗。   好在这时一位据说是商之巡助理的人进来,他一脸恭敬地走到商之巡身边,说:“都处理好了。”   “嗯。”商之巡恢复一贯公事公办的神色,脸上的表情冷寂了许多。   秦芜说:“关于赔偿的事……”   “我不是慈善家,该赔多少就是多少,不用刻意多给。”   “好的。”   苏听然觉得商之巡这个人简直有两幅面孔。   托了商之巡受伤的福,接下去他们两人倒是名正言顺的不用再去敬酒。   这件事很快便惊动了商家的人,化妆间里很快涌进来一批据说是商家的人,将苏听然挤到一边去。   中午的婚宴主要邀请的是女方家人,所以商家人来的不多,但这也足够苏听然头昏眼花。   苏听然不算是社恐,但对于没有必要的社交也是能躲就躲,懒得应付。   她拿着手机走到一旁,又给妹妹周听而打了个电话。 第12章第12章   晚宴和午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就是换了一批宾客而已。   商之巡一开始带着苏听然去敬了几桌酒,据说都是商家的长辈,什么大爷二爷,叔叔伯伯,姑姑婶婶的,数不胜数。   苏听然头昏眼花的,反正什么人都没有记住,也没有记的必要。   接下去那些宾客估计不是特别重要,商之巡便没有再带苏听然去敬酒。不仅如此,他又带着她单独开了小灶,这次他和她一起吃晚餐。   苏听然是这样打算的,正所谓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晚宴过后她就准备开溜了。反正这会儿该应付的宾客都已经应付完毕了,商家也不存在什么丢脸不丢脸的问题,也不会被媒体报道。   至于后续周家和商家会演变成什么样的关系,那也不是她的事情。   眼下苏听然是指望不上任何人,她的老爸周章程午宴的时候就被人给灌醉了,这会儿正在楼上客房部睡觉。周家那帮人更别提,一个个自顾不暇哪会管她死活。   一想到老爸被灌酒这件事,苏听然还是一肚子的气。她爸酒量不太好,并且一喝就容易上脸,这是典型的乙醇代谢能力受阻。   灌酒的不是别人,正是周家那位大伯母朱宜。   苏听然默默地在自己的心里给朱宜记了一笔账,她这个人可没有那么好说话,这笔账迟早要在朱宜身上给讨回来。   趁着夜黑风高,苏听然本打算来个神不知鬼不觉开溜,可奈何商之巡一直站在她的身侧寸步不离。   苏听然借口去上个厕所,一出来,发现商之巡就站在不远处。他一转头就对上她的视线,这让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回到他的身边。   商之巡一身白衣黑裤,酒店里强烈的灯光凝聚在他的周身,却无法削弱他骨子里的冷傲。往上看,是他深邃的五官,遽然刺激了苏听然的神经,她做贼心虚。   又熬了半个小时,苏听然明显有些焦虑。   一旁的商之巡问她:“累了?”   苏听然顺势道:“嗯,好累。”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去休息一会儿。”   “好!”   “我陪你。”   苏听然笑笑:“不用不用,你陪你的家人,我自己去休息。”   怎料商之巡却道:“你现在也是我的家人。”   苏听然:“……”   到了晚上八点,宾客渐渐离席。   苏听然目送离开的客人,多想自己也能变成其中一员离开。可偏偏,商之巡一直“贴心”地站在她身边,让她哪里都去不了。   晚上八点半。   伴娘郁梦影扶着醉醺醺的彭鸿到苏听然的面前道:“表姐,这边结束了,我送他回去。”   苏听然笑得比哭得还难看:“那……你路上小心。”   郁梦影一语双关:“你也是哦。”   不是郁梦影不留下来陪苏听然,实在是她也没有什么理由留下来。况且身边的彭鸿今天一直在为她挡酒,后来假酒也不顶用被识破了,晚上难免喝多。   九点钟,散席。   苏听然借口要再去一下化妆间找东西,她进去溜达一圈,急得团团转。   刚进去化妆间没一会儿,就传来敲门声。   “咚咚咚”   外面响起商之巡的声音:“东西找到了吗?”   苏听然硬着头皮:“没有找到。”   商之巡推开门:“丢了什么?”   苏听然胡诌:“一条手链……倒也不是很贵重,但是我一个朋友送的。”   商之巡点点头:“我会让人进行地毯式的查找,若不是人为的,应该能找到。”   他说着走过来牵起苏听然的手,道:“走吧,该回家了。”   苏听然欲哭无泪地跟着商之巡上了婚车,启程回婚房。   这一路上,苏听然想过开门跳车、假装晕倒、大喊救命。她甚至攥着手机想要报警,跟警察叔叔说这里有人绑架。   可一侧头看着商之巡那张脸,她就知道自己做什么都逃不过他那双眼。   街景倒退,婚车每向前行驶一寸,对苏听然来说都是一场天人交战。   “不舒服吗?”商之巡问。   苏听然小动作不停:“嗯,我有点晕车。”   “很快就到了。”   别啊!   慢点啊!   还不等苏听然想到一个万全之策,只见婚车已经行驶进一扇敞开的大门前。   眼前一幢现代化设计的别墅,在明亮的路灯下,放眼过去清晰可见假山、泳池、草地。   但苏听然根本无暇欣赏,她觉得自己现在是进了狼窝虎穴,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她。   婚车最终停在铺着红毯的别墅门前。   苏听然双手扒在车门把上根本不想下来,不料,她这边的车门却被打开。   还不等苏听然反应过来,商之巡直接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   “你干嘛!”苏听然尖叫,“别抱我!”   商之巡轻而易举地钳制她,甚至还伸手拍了拍她的臀部,语气带着些许强硬:“别乱动,不是说晕车么?”   “不晕了!你放我下来!”   “嘶。”商之巡停下脚步,认真看着苏听然,“我手臂上有伤。”   苏听然果然不再动弹。   她听天由命地靠在商之巡的怀里,感受着自己被人一步一步抱上楼的漂浮感。 第13章第13章   第一次有一个男人这么近距离地贴在身后,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木质气息像是毒药蔓延,侵袭着苏听然的感官。   真的太犯规了。   苏听然果断把商之巡的手从自己的小腹上拿开,迅速转身挪回床沿,她拿起一个枕头横在两个人中间,一脸防备地看着商之巡:“你不准碰我!也不准越过这个枕头!”   昏暗的壁灯下,商之巡的侧脸轮廓清晰分明,他戏谑地看着苏听然问:“怎么了?”   苏听然说:“我睡觉的时候不习惯别人碰我。”   商之巡有理有据:“有些习惯总是需要改变,既然我们是夫妻,总免不了亲昵的接触。”   苏听然想了想:“可今天我身体不方便啊,不能跟你亲昵接触。”   商之巡一笑:“今天我不碰你。”   “真的?”   “我没有那么饥不择食。”   “那就好。”   “肚子还难受吗?”   这个问题苏听然已经听了至少不下三遍,难得有些心虚:“好多了。”   他又问:“经常会难受吗?”   苏听然也就根据自己以往的经验回答:“也不一定吧,有时候会,有时候不会。有时候疼起来的时候要人命,今天算是好的了……”   商之巡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也不是看不出来她那些小把戏,只不过并不想戳破。   两个人面对面侧躺着,中间隔着一个枕头,距离不算很近,但因为是在同一张床上,苏听然的心里有一种很异样的情绪在滋长。   许是太久没有和异性接触了,又或许是太久没有谈恋爱了,更有可能是春天万物复苏的原因,苏听然觉得自己有点不安分。   这一天已经足够荒唐了,现在还要如此荒唐。她居然和一个才认识一天的男人躺在一张床上,假扮他的妻子。   一个又一个的谎言,不知道要用多少谎言去圆。   苏听然想着,自己等会儿一定不能睡着。并且,她要等商之巡睡着之后,然后悄悄地从这里溜走,来个神不知鬼不觉。   一想到自己的计划如此天衣无缝,苏听然心情瞬间放松不少,脸色也不再绷着,甚至唇角微微上扬。   这张床特别舒服,也不知道床垫是什么品牌,苏听然躺上去之后没有多久就开始昏昏欲睡。   这一整天下来,她其实早就精疲力尽,刚才在泡澡的时候她就差点睡着,更别提平时这个时间点她早已经呼呼大睡了。   小姑娘藏不住心思,不知道又在盘算些什么。   商之巡并不打算戳破也不多问,他不在意她心里在想什么,只是莫名期待接下来婚后的日子。   苏听然开始没话找话:“商之巡,你为什么会想要结婚呢?”   商之巡说:“该结婚的年龄就要结婚。”   他那双好看的眼眸望着她:“你呢?为什么同意嫁给我。”   苏听然扯扯嘴角,心说自己这不是被逼无奈,话到嘴边,她改成:“因为你有钱啊。”   “这么诚实?”   “不然呢,咱们又没有什么接触,也没什么感情,我不图你钱图你什么。”   商之巡笑:“还有呢?”   “没有了。”   “除了钱,你还想要什么?”   “我啊。”苏听然想了想,“其实我也不缺什么,真要说的话,好像少了个男朋友。”   商之巡眯了眯眼:“男朋友?”   “是啊,男朋友。”反正不可能是你。   才不过五分钟,苏听然的眼睛已经一虚一虚的,眼皮开始的打架。   她心想,自己就眯一会儿会儿,反正商之巡一时半会儿也还没有睡着,她还要等他睡深了才能溜走。   就睡一会儿会儿。   想到今晚以后就要和商之巡分道扬镳,相识一场,荒唐虽然荒唐,但到底也是缘分。   闭上眼前,苏听然还很有礼貌地对他说:“晚安,商之巡,祝你以后每天都万事胜意,快快乐乐。”   她这会儿困得厉害,声音软软的,整个人小小地缩在床沿,特别惹人怜爱。   这张床因为苏听然的存在显得特别庞大。   事实上,这也是商之巡第一次如此亲昵的和一个异性接触。   一开始的确是有几分捉弄的成分,可事情到现在正在朝着他自己都无法掌控的方向进行。这不是能够计较的算法或者是一笔买卖,下一秒也永远都是未知。   至少他并不反感。甚至觉得很有趣。   商之巡在苏听然闭上眼时撑起身,他小心地将她几乎遮着整张脸的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她精致的小脸。   看着一脸孩子睡容的她,他无声笑了笑,有些不太习惯地回应:“晚安,圆小球。”   苏听然早已经进入了梦香,根本没有听到商之巡对自己道的晚安。   *   滨市城东。   天色已晚,不过周听而并无任何睡意。   出租屋里的床她睡不习惯,味道也并不好闻,隔壁还会时不时传来一些人说话的声音。 第14章第14章   只是,这一晚上的婚房里却并不安生。   商之巡才刚闭上眼没一会儿,感觉到一股温暖好闻的气息靠近自己,紧接着,一只小胳膊横到了他的腰上。   他缓缓睁开眼的同时,苏听然的脑袋正在他的怀里拱来拱去。   那只原本横在两个人中间的那个枕头不知道去了哪里,不仅如此,苏听然半个身子还贴在他的身上。   商之巡拧着眉伸手按着苏听然的脑袋,她倒是安生了一会儿,可下一秒长腿一横勾住他的腰。接着毛蓉蓉的小脑袋又开始往他的身上拱,嘴里哼哼唧唧的。   “圆小球?”他低低喊了一声,她并没有反应,显然还是睡着的。   商之巡松开手,微微低头想听她说了些什么。但她没有再出声,似乎是找到了舒适的位置,微微仰着头,闭着眼继续。   苏听然的姿势像极了抱着一颗大树的树袋熊,一只手和一只脚都缠在商之巡的身上。   她在家里独自睡觉的时候喜欢抱着一个巨大的玩偶,眼下完全是习惯性的反应,把躺在自己身侧的男人当成了玩偶。   人在睡着的时候无意识,苏听然根本忘了自己半夜要溜走的事情。不但忘了,她还睡得比任何人都香。   可商之巡并不习惯被一个陌生人这样禁锢着,即便这个人和他在教堂里有过誓言承诺、相守一生。   没有多犹豫,商之巡将苏听然的手从自己的腰上拿开,又抓住她的脚腕准备拿开。   女孩子的小胳膊小腿都是小小的,商之巡看了眼,她的脚小小的,仿佛轻轻一捏就能断了似的。   怎么能那么小?   还不等商之巡挪开那只脚,苏听然那只刚刚被挪开的手又横到了商之巡的身上。只不过这次显然更过分一些,她深怕他再推开她,手和脚都紧紧地勾着他,嘴里又哼哼唧唧的。   两个人以一种极其亲昵的姿势贴在一起,商之巡很快便感觉到自己手臂上压着的柔软。   小姑娘的身子软软的,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宛若一道可口的甜品精致地摆在眼前,无人能够拒绝。   商之巡低下头,目光正好望向苏听然粉嫩的双唇。   有些记忆不用刻意去想,会条件反射地映入脑海。甚至还能感觉到在教堂里的那个吻,带着淡淡的甜香,柔滑的触感。   商之巡想起,小丫头满脸不屑地嘲笑他才是初吻。但是初吻又如何?他自律自爱,不屑浪费时间和情感在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上面。   而现在,商之巡似乎又有了不一样的认知。   他低下头,身体本能地靠近她,靠近那口精致的甜品。   距离仅剩下一寸的时候,苏听然忽然动了动,把脸埋进商之巡的怀里。   商之巡也回过神来,他明天一早还要去公司处理相关事务。   本来想把怀里的人推开,可最后他并没有这么做。忍着不适和不惯,再次闭上眼。   后半夜的时候,苏听然简直愈发过分,不仅把商之巡挤到床沿,更是把被子全部卷走。卷走就算了,她也没有盖在自己身上,全都卷到另一边的地上。   气得商之巡不客气地伸手在苏听然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可她非但没有醒,还牢牢地扒在他的身上。   苏听然低低地哼一声,软软的声线,像是在撒娇。   商之巡顿了顿,莫名有股燥热的情绪上升。   很热,他这辈子没有睡过那么折磨人的觉。   “嗯……”苏听然又哼唧了一声,那只不安分的手伸进商之巡的睡衣底下,一通乱摸。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家这只玩偶的触感怎么好像有点不同,摸上去不仅不是柔软的,还硬邦邦的,不免多摸了一把。   触感倒也挺不错的,她还掐了一把。   商之巡气息大乱,抓住苏听然胡作非为的手腕。   睡梦中的苏听然闭着眼叹了口气,转个身背对着商之巡。她又摸索着找了个枕头抱着,半点不留恋他的身子。   倒是商之巡看着自己空落落的身上,拧了拧眉。一瞬间没有香软在怀,又莫名让他异样。   天蒙蒙亮的时候,商之巡将被子盖在苏听然的身上,他看了眼时间,已经五点。   和苏听然一个晚上能从床头睡到床尾的乱七八糟的睡姿不同,商之巡基本上都是维持平躺着的姿势不会有太多的变动。   接下去的两个小时苏听然乖乖躺在另外一头倒是安生了许多,可商之巡没了什么睡意。   商之巡缓缓坐起来靠在床头,再次俯视着床上的苏听然。   如果说昨天的一切荒诞滑稽,但从今天起,一切都应该走向正确的轨道。   他伸手轻轻撩起苏听然落在脸颊上的发丝,看着她眼角那颗淡淡的泪痣,用指腹缓缓触碰。   女孩的脸光滑细腻,柔软的触感让他不舍放开。   想到苏听然昨晚睡前那句莫名的祝福:祝你以后每天都万事胜意,快快乐乐。   商之巡看着这个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女人,脸上带着不经意流露的宠溺,他想,他竟然也舍不得放她离开。   “新婚快乐。”   *   上午十点。   商氏集团总部。   助理秦芜敲开商之巡办公室的门,恭敬地递上来一份资料。   商之巡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黑色衬衫领口微敞着,性感的喉结凸起,甚至若隐若现可以看见半截锁骨。   他似乎并不着急将这份资料翻开,修长的双腿交叠,屈起指节,漫不经心敲打着椅面。   事实上,不用打开这份资料,商之巡的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   资料左上角,是一张女孩子的照片,蓝底两寸。   照片上的女孩微微笑着,青春朝气,扎着马尾,露出光洁饱满的额,眼角有一颗淡淡的泪痣。   商之巡的拇指指腹在这张照片上缓缓擦过,视线落在下方的个人履历上。   24周岁,毕业于滨市大学兽医学专业,辅修农学,也“江山荒野”大自然动植物保护组织成员。   大学期间交往过一位男友,三个月后分手,至今单身。   ……   “苏听然。”商之巡的嘴角才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轻启薄唇,“小名,然然。”   窗外晴空万里,商之巡忽然有些好奇他家的小娇妻在做什么。   与此同时。 第15章第15章   苏听然心动了。   商之巡给的实在太多了!   看着眼前的一切,她承认自己的心里不仅开始动摇,而且地动山摇!   或许没有一个女人可以拒绝名贵的珠宝首饰以及豪车别墅,以及一张无限量的黑卡。   可苏听然想的却是,这些东西如果换算成钱,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苏听然其实并不是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只不过她自幼跟在老妈苏澜身边耳濡目染,从来不追求什么名车名表还有珠宝首饰,很小的时候苏听然就跟着老妈在大山上生活,周遭的一切都是质朴的,但这不代表她不富足。   事实上,苏听然看过的,见过的,比任何同龄人都要多。   五岁的时候,苏听然跟着老妈去了中国最北端的漠河,虽然没有看到所谓的极光,但在漠河的雪地里留下了自己小小的脚印。   十岁的时候,苏听然跟着老妈去了呼伦贝尔大草原云的故乡,在那个铺满了十万平方千米的绿色草地上,她留下自己的足迹,并且至今不忘。   十五岁的时候,苏听然跟着老妈去了南迦巴瓦峰,据说那里是神仙居住的地方,它就藏在喜马拉雅山的群峰之中,只有有缘人才能揭开她的面纱,苏听然很幸运,那年她看到了仙女的婀娜多姿。   十六岁的时候,苏听然独自一人去了甘南的扎尕那;十七岁的时候,苏听然独自一人去了北纬31°上的神秘净地神农架;十八岁的时候,苏听然独自一人去了山水画长卷的楠溪江;十九岁的时候,苏听然独自一人去了阿坝州理县米亚罗;二十岁的时候,苏听然独自一人去了新疆喀纳斯……   以上所有的地方,全都分布在地大物博的中国境内。   正是因为去过那么多的地方,自幼苏听然的心里就有一个非常宏大的理想,她想要守护祖国的万里河山和生存在这个片土地上的动植物。   十八岁的时候,苏听然加入了江山荒野自然保护中心。   江山荒野自然保护中心是一个大自然动植物保护组织,由苏听然的妈妈苏澜同她的好友共同创立,从创立之初至今已经有十五年,保护中心的工作人员也从原本的十几人,扩展到了现如今的一百多人,并在全国各地拥有线上会员。这是一个社会公益组织,并于去年推出了相关的app软件。   在江山荒野,人们不仅能够了解到国内濒危的保护动植物,还能了解国内所有的生态保护区、自然环境的现状、以及动植物的地域分布等情况。   除此之外,江山荒野更致力于保护国内那些濒危的野生动物。   这十五年时间,在苏澜的努力下,江山荒野虽然在业内颇具知名度。可是,保护大自然,保护野生动物,永远都是小众。   并且,社会组织想要做任何事情都需要金钱。可众所周知,像这种社会组织,想要筹款并非易事。   前段时间,江山荒野联手另外一个野生动物保护组织“拯救猫”,以及林业和草原局动植物处,就华北一带猫科动物的自然栖息地和生存现状,进行调查和保护投入。   术业有专攻,拯救猫是一个专门就野生猫科动物进行鉴定和保护的公益单位。因为知名度不高,无法筹措到可观的善款。   去年,江山荒野在得知拯救猫的困境后,特地为其拨出一笔善款。   苏听然也是在近几年才无意间得知,江山荒野也并非她想象中的那样“富裕”。   万事离不开钱,万事离不开人脉。无论是监控动植物的设备,还是救治野生动植物的成本等等,所花费的人力物力和财力远没有想象中简单。   从老妈苏澜一筹莫展的神情当中,苏听然知道江山荒野缺钱。尤其近两年经济低迷,人人自顾不暇,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再做公益。   苏听然能做的并不多,她除了积极在网络上宣传江山荒野,呼吁人们保护大自然,可这并不能解决江山荒野的需求。   庆幸的是,苏听然那些宣传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吸引来了一位名为Atwood先生,连续三年为江山荒野捐助,累积捐助的善款已经到达三千万。   Atwood先生透露的个人信息并不多,每次苏听然为他写的感谢信也从不会得到回复。   一个月前,江山荒野急需一笔资金,实在没有办法,苏听然便给Atwood先生写了一封信。   不想没多久江山荒野的账上就收到Atwood先生的善款。   因为需要邮寄徽章以及感谢信,所以苏听然从江山荒野内部得到Atwood先生的联系方式,巧合的是,他就居住在滨市。   就在昨天,江山荒野又收到来自Atwood先生的善款,这次苏听然也会用心地写下一封感谢信寄给他。   不过苏听然并不会去打扰他。   Atwood先生就像是他的名字:住在森林中的人。   神秘又吸引人。   钱,很需要钱。   做什么都需要钱。   在代替妹妹嫁人时,苏听然其实并未对商家和商之巡的财富有具体的概念。   可眼下,当这些有金钱堆积的名贵物品展现在自己的眼前:   爱马仕最新限量款稀有品包包、十克拉Harry+Winston顶级南非钻石首饰、名贵超级跑车钥匙、城中价值1.3亿豪宅的钥匙、一张无限量钻石黑卡……   苏听然顿时意识到,她误打误撞进入了豪门。   既然商家,商之巡那么有钱,那从他身上拔那么一根毛放在江山荒野的动物救助基金里,应该不算过分吧?   苏听然心动了。   这时,一个模样看起来莫约四十左右的女人走到苏听然的面前,笑着对她说:“不知道是不是吓到你了,我估摸着你应该快醒了,才让她们上来的。”   苏听然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   对方打扮得质朴干净,整个人看起来很有亲和力。 第16章第16章   这些东西都是商之巡让助理秦芜安排,据说女人都会喜欢。   可苏听然却要把这些换成钱。   “不喜欢?”   苏听然心虚地笑笑:“我不是说过吗,我比较喜欢钱。”   商之巡算是发现了,苏听然昨晚睡前对他说的句句是真,她是真的很爱钱。   但爱钱也并不是什么坏事,况且他有的是钱。   拿钱收买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简单不过的一件事情,也是最方便的买卖。   他倒是希望这些钱真的能够收买她。   “随你处置,那些都是你的。”   说完,商之巡听到那头明显愉悦的语气:“真的啊!”   跟个没心没肺的孩子似的。   “真的。”   商之巡靠在椅子上,也颇为愉悦地和苏听然通话:“抱歉,新婚第一天没有办法陪你。”   苏听然十分善解人意:“啊,没事没事,你工作要紧嘛!”   她巴不得他再忙一点呢。   助理秦芜轻轻敲门,拿着一叠资料走进商之巡的办公室。   资料显示的是对陈芸芸医疗救治分析报告。   电话那头,苏听然说:“那你忙工作吧,我不打扰你了,拜拜!”   商之巡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蹙了蹙眉,最后看着手机微怔。   有一种非常奇妙的情绪在他心里滋生,感觉不算坏。   助理秦芜见上司挂断了电话,主动开口:“今天城东那边开始对本次AI医疗的志愿者进行回访,除了陈芸芸外,所有人的恢复都比预计的更好。”   商之巡翻开分析报告,问秦芜:“医院那边对陈芸芸怎么看?”   “为陈芸芸负责主刀的医生霍远航表示再手术的话,恢复的机会还有百分之五十。”   “安排手术吧。”商之巡说,“以匿名的方式对她进行帮助。”   秦芜了然地点点头,“半个月前霍远航医生就提出想要见你一面,就这次的AI医疗进行一些讨论,他表示自己有一些新的想法,想牵头在医院开一个会。”   “嗯。”   秦芜说:“下午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我现在联系霍医生。”   商之巡看着那份报告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秦芜又递上来一封信件:“对了,这是半个月前江山荒野自然保护中心寄到彭鸿先生住处的感谢信。”   商之巡以自己的名义捐款,留的地址却是彭鸿的住处。为此彭鸿倒是没少抱怨,说自己还要麻烦他再来传信。   今天一大早彭鸿就给商之巡打了个电话,估计也是刚酒醒,语气带着一些懊恼:“你说这是什么事儿啊?我怎么跟人姑娘交代?”   昨晚商之巡这个名正言顺的新郎官洞房花烛夜不成,倒是身为伴郎的彭鸿和伴娘郁梦影躺到了一张床上去。   这算是什么事。   一大早彭鸿醒来看着身边被子里小姑娘露出的光洁白嫩的肩,吓了一跳。   因为伴娘郁梦影是新娘周听而的表妹,所以彭鸿才会打电话问问商之巡。   商之巡没什么耐心,让彭鸿有多远滚多远。   彭鸿说他倒是挺想滚的,可人小姑娘好像还是第一次。   商之巡想起早上彭鸿那通电话,觉得荒唐又可笑。   他几不可闻地摇摇头,打开那封信件。   江山荒野自然保护中心寄来的信件里面除了感谢,还有一个标志鲜明的徽章。   江山荒野会为每一位捐款的爱心人士送上一枚表示感谢的徽章。   圆形徽章,金属质地,有专属于江山荒野自然保护中心的logo,红底金字,刻的字是:“判天地之美、析万物之理。”   每一个徽章下面都会有一个专属编码,独一无二。   商之巡不甚在意地将这枚徽章扔进抽屉里,咚的一声,与里面另外几枚碰撞出些微声响。   报告完工作的秦芜缓缓退出,离开的同时一并将办公室的门关上。   秦芜大学毕业就跟在商之巡身边工作,至今已经也有三年的时间。草根出身的秦芜凭借自身的努力考入名校,研究生毕业,再从千军万马的面试者中过五关斩六将,最后成功成为商之巡的助理。 第17章第17章   苏听然在城东转了整整一个下午毫无收获,她累得就近找了个汉堡店坐下,顺便点了一份薯条和可乐。   傍晚的时候有些凉意,到底还不到五月的天,苏听然中午贪凉就穿了件中袖,这会儿降温,她觉得有些冷。没想到点来的可乐还带着冰,凉得她一个哆嗦。   那时候商之巡也还在城东一圈一圈地找苏听然,她却没心没肺地捧着手机在玩贪吃蛇。   苏听然玩游戏主要也是为了打发时间,而且汉堡店里还算暖和,她还要等霍远航忙完工作。   已经傍晚六点多,也到了晚餐的时间。   苏听然来找霍远航的日子选的不太好。今天霍远航忙了一天,脚不沾地的。   不过苏听然也并不介意等待,毕竟是她贸贸然来找人家,总不能让人家放下手上的工作来迁就她。   玩了一会儿游戏,抬起头,窗外的天也已经黑了。夜幕降临,整个城市换上了一层灯光外衣,瞬间又是灯火通明。   这时霍远航给苏听然打了电话,又是说抱歉,又问她在哪儿。   苏听然说自己就在汉堡店。   汉堡店离医院很近,没多久霍远航就找了过来。   知道让苏听然久等,霍远航来得急,一路小跑,带着些微喘息。   虽然好几年时间没有见霍远航,但这人一进汉堡店,苏听然一眼就认出来。   他身着一件亚麻质地墨蓝色的中袖衬衫,下半身是一条黑色长裤,脚踩一双板鞋。头发利落且短,整个人看起来倒是和读研究生那会儿没有太大的区别。   真要说区别的话,大概是长得越来越帅气了。   上研究生那会儿,霍远航就是他们医学院的院草,追求者无数。可他也算是清心寡欲,只专注于学习,无心恋爱。   也没有觉得什么尴尬,苏听然侧身抬手跟霍远航打招呼,说:“我在这儿。”   霍远航笑着走过来。   “让你久等了。”霍远航说着注意到苏听然的头发上沾了一根类似树枝一样的东西。   苏听然自己并未察觉头发上沾着的东西。   她还是和以前那样,看着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简单的白色针织体恤,下身一条休闲裤,脚上一双运动鞋。不同的是,一身都是低调的大牌。   几年时间不见,女孩好像变得愈发有韵味,长发披肩,她的五官本就精致,现在看起来更让人心跳加速。   霍远航提醒苏听然:“你头发上有东西,介意我帮你拿下来吗?”   苏听然当然没有什么意见,她今天下午到处乱跑,现在一身的灰尘,也不知道沾了什么。   于是霍远航上手帮忙,动作小心。   “你这个性格,一点点都没变。”   苏听然笑:“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   两个人坐下来,霍远航对苏听然说:“到饭点了,我带你去附近一家新开的网红餐厅去坐坐?”   苏听然说:“去什么网红餐厅呀,这里就不错呀,也安静,饿了吃个汉堡,还有儿童游戏区呢。”   霍远航乐不可支。   他觉得人和人的相处真的很神奇,即便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面对面聊过天,但一开口,还是那个熟悉的苏听然。   这么多年过去,没有任何女生能够想苏听然那样,会让他再感觉到悸动。   霍远航是上研究生的时候认识的苏听然。   也是因为机缘巧合,身为兽医学专业的苏听然参与一只野生东北幼虎后肢骨折手术。身为医学生的霍远航对此感到好奇,并在同为兽医专业的同学带领下来到手术室观摩。   苏听然当时身着外科手术衣,戴着口罩和帽子,其实根本看不清她的脸。她认真投入手术的模样,让霍远航下意识注意到她。   手术结束,苏听然将口罩帽子一摘,汗湿的头发耷拉在额头,小脸热得泛红。即便是在如此狼狈的情况下,她一双眼还是水灵水灵的,精致的五官仿佛没有一丝瑕疵。巴掌大的一张脸,看着毫无攻击性,可面对血腥和动物暴露出来的筋骨时她半点没有含糊,动作利落干净。   没有人知道,从那个时候起,从来自命不凡的霍远航就将苏听然悄悄放在了自己的心里。   这几年为了学业和工作,霍远航告诉自己不要着急,未来的路还很长远,不急于一时。   现在工作有了起色,刚好也到了可以给一个人肯定的未来时,苏听然又出现了。   这一切冥冥中像是上天的安排。   “对了,你这次怎么突然来滨市了?”霍远航问。   苏听然叹一口气:“这说来话就长了。”   “那就慢慢说,不着急。”   苏听然顿了顿,犹豫着要不要告诉霍远航自己代替妹妹结婚这种荒唐的事情。   转念一想又觉得没有必要,反正她和商之巡的婚姻也是假的,未来肯定不会在一块儿。她现在多嘴一说,免得让霍远航觉得她做事情不着调。   霍远航这人在苏听然的心目中真的太正直了。他出身书香门第,自幼接受传统优秀的教育,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傲气。苏听然很喜欢他身上的那股自命不凡的态度,喜欢他会带着一些批判的角度去看待一些时下的问题,每次聊起天来总会让她欲罢不能。   苏听然对霍远航说:“就,江山荒野最近也有展开对拒绝动物表演的活动,所以我顺便过来看看能不能帮得上什么忙。”   霍远航点点头,他非常欣赏苏听然现在从事的工作。   苏听然大学的专业是虽然兽医,但她很擅长拿着相机去记录美好的画面,更喜欢独自一个人全国各地地跑。现在她加入了公益组织,时不时会救助一些野生动物,也会用相机拍下很多动植物的精彩瞬间,这在霍远航看来很不可思议。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两个人的工作性质有点相似,不同的是,一个是救人,一个是救动物。 第18章第18章   苏听然的月经一向是不怎么准的,有时候甚至相差一个月,有时候还会疼得她死去活来直不起腰,为此她也去看过妇科,做过相关的检查,得知这种情况很普遍,也就没怎么在意。   新婚之夜用大姨妈“骗了”商之巡,苏听然想想觉得挺荒谬。她还在想今晚要怎么骗他,现在好了,也不用骗了。   只不过没心没肺如苏听然,这个时候也觉得窘迫万分。   苏听然缓缓起身,果然看到看到让自己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钻下去的画面。   豪华的劳斯莱斯,价值不菲。白色的真皮座椅,红色的印记明显,视觉差惊人。   女生因为大姨妈的事情,或多或少都会弄脏裤子或者床单的经历。尤其学生时代,这种意外会经常发生。没想到现在还要让她经历这些,简直是让人眼前一黑。   当时气氛冷寂了几秒,身为助理兼司机的秦芜轻轻清了一下嗓。   苏听然一张脸瞬间爆红,她难得羞赧的神色望向商之巡,急忙说:“我马上来清理!”   她的声音听起来无辜,商之巡却觉有趣,一路上对他剑拔弩张,这会儿乖了。   他丝毫不在意地瞥了眼坐垫上的痕迹,薄唇溢出笑容,看着她的眼神带了一丝戏谑,叫人无法躲避。   “怎么清理?”   商之巡眼底的笑意更浓,一双眼更是清明,看起来倒是没有了先前在车上那股子低压氛围。   苏听然无颜见人,硬着头皮说:“……应该可以用酒精湿巾擦掉的吧。”   还不等苏听然把话说完,商之巡就抓住她的手腕,将她从车上带下来。   不就是一个座椅,怎么可能真的让她清理。   苏听然身上还披着商之巡的外套,在他衣服的衬托下,整个人小小一只缩在那里。   更要命的是,刚下车,她就感觉到下腹一阵抽搐。   完蛋!   苏听然脸色一僵,站在原地无法动弹,甚至疼得躬下身,有些站不稳。   她觉得做人真不能说谎话。   这不,她刚说自己痛经,现在惩罚就来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疼。   苏听然完全是下意识地反扣住商之巡的手腕,她疼得额上冒出冷汗,指尖扣进他的皮肤里。   她语气虚浮地喊他的名字:“商之巡……”   “嗯?”   事实上,还不等苏听然说自己肚子疼,商之巡就发现了她的异样。她的变化极大,前一秒钟还想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狮,这一秒成了一只溺水的小家猫。   商之巡动作迅速地将苏听然打横抱起往屋里走。   昨天晚上还挣扎不让他抱的人,这会儿像是一只被霜打的小白菜似的奄奄地埋在他的怀里,嘴唇都是白的。   “秦芜,让蒋坚成过来。”商之巡脚步不停,说完又改口,“找个女医生过来。”   秦芜难得见商之巡那么紧张,也跟着紧张起来,忙说好。   商之巡直接将苏听然抱到了楼上卧室,他的步伐稳,抱着她上台阶脚步不停。   要放她躺在床上时,她挣扎着说:“别,脏了……”   他没在意,强行将她按在床上:“乖乖躺着。”   到底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哪有什么经验。   商之巡俯下身来,问苏听然:“需要我做什么?”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苏听然也不扭捏什么,她疼得厉害,说:“家里……没有卫生巾。”   这个问题她昨天就发现了,虽然这里什么都有,但并没有卫生巾。   和一个男人说这些,苏听然多多少少还是觉得很怪异。   商之巡倒是神色自然:“嗯,我让人去准备。”   苏听然还想去清理一下,可实在疼,像是有人拿着一把锯子在她的子宫里来回拉扯。   疼得脸色惨白,疼得浑身汗湿,疼得整个人微微发颤。   商之巡屈膝半蹲在床畔,西装裤微微褶皱,脚上的皮鞋也并没有换。   他拧着眉看着她,心底的担忧写在脸上。 第19章第19章   好在商之巡大发慈悲并不和苏听然计较。   他问苏听然:“肚子还难受吗?”   苏听然乖乖地摇头:“好多了。”   商之巡将苏听然手上的车厘子拿走,无情地告诉她:“医生说过你不能吃冰凉的东西。”   刚从保鲜层里拿出来的车厘子,多多少少有一层凉意。   苏听然其实并不是那么讲究的人,不过月经前后的确会注意一下饮食,吃生冷的东西会加剧痛经。   不过今晚她是饿疯了,一时之间也忘了生冷不生冷的,抓起来就往嘴里放。   “想吃点什么?”商之巡又问苏听然。   苏听然有些意外地看着商之巡:“难不成你要给我做吃的?”   商之巡瞥一眼苏听然,没说话,但眼底写着:明知故问。   苏听然觉得这简直颠覆了自己的认知,她又反问商之巡:“真的假的?你会做吗?”   商之巡耐心俨然已经快要耗尽:“吃还是不吃?”   苏听然深怕商之巡真的走,下意识拉住他的衣服,狂点头:“吃吃吃,你做什么我都吃。”   接着,苏听然就老老实实坐在一旁的高脚凳上,趴在桌子上看着商之巡忙活。   也就是简单地煮个面条,因为她最喜欢吃的就是面食。恰好家里有冷冻的手工面,放入滚水中煮开再在碗里加一些调味制品就行。   商之巡背对着苏听然站在料理台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煮碗面条,他想起陈姐说的那句:“……你是没看到,早上她听到你不在家时有多失落……刚好这也是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女人其实最好哄了,你不用给她金银财富,只要多一点耐心,多一些陪伴,她一定会很开心……”   他的双手袖子卷起,露出结实有力的臂膀,一只手虎口卡在腰上,另外一只手拿起筷子搅动着锅里的面。   明亮的光线下,商之巡白衣黑裤,衣着光鲜,气质看似和厨房这种充满烟火气的地方格格不入,却又是这种反差,让人觉得性感得要命。   这一刻对苏听然来说其实还是挺温馨的。   她想到自己小时候跟着妈妈苏澜在山上,有一天妈妈外出回来很晚,她饿得在家里大哭。妈妈回来之后二话不说开始给她下面条,一边抱起她来安慰:“圆小球,妈妈今天真的很抱歉啊,我们在野外发现了一只小野豹,因为盗猎者杀死了它的妈妈,它也受了很严重很严重的伤。”   可是苏澜说着却红了眼眶,她说:“圆小球,可是妈妈还是没能救下它,小野豹它在去医院的路上就走了,你说妈妈是不是很没用啊?”   苏听然当时并不是特别理解妈妈为什么会哭,她傻乎乎地嗦着面条,安慰妈妈:“没事的呀,小野豹肯定去天堂找它的妈妈去了。”   后来再大一些,苏听然也会抱怨,妈妈宁愿去外面管那些动物,也不管管她。   可只要妈妈回来给她煮上一碗面条,苏听然就什么怨言都没有。   这会儿,望着商之巡的背影,苏听然突然有感而发:“商之巡,你好像我的妈妈哦。”   商之巡的背影明显一怔,他侧头看憨憨一样的眼神望她一眼,继而将煮好的一碗面条摆在她的面前。   苏听然十分给力地各种彩虹屁:“哇塞!这看着也太让人有食欲了吧!有青菜,有荷包蛋,有虾仁……简直是面条中的劳斯莱斯啊!我要拍照纪念一下,这碗面条可是商氏集团总裁大人亲自做的。”   “闭嘴。”   苏听然得了便宜还卖乖,笑嘻嘻地低头嗦面。   正所谓吃面不蒜,味道少一半。讲真,这个时候有几瓣大蒜就真的完美。   不过苏听然这次没有再开口,她饿得前胸贴后背的。   见商之巡要走,苏听然喊住他:“你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吃?”   商之巡脚步微顿。   苏听然说:“我妈每次都会陪我一起吃面条。”   商之巡眼底露出一抹戏谑的淡笑,折返回来走到苏听然面前,提醒她:“有个问题我想你需要搞清楚。”   苏听然:“嗯?”   “我不是你妈,我是你丈夫。”   “……哦。”   别狡辩了,可是你看起来明明就很母啊。   *   城东的某个夜市。   即将入夏,小龙虾也早已经上市。夜市大排档里烟火气满满,到处弥漫着烧烤的孜然香。   今天江宪发工资,晚上带着周听而一起出来吃小龙虾,还叫上了几个好朋友。   江宪大学专业学的是计算机专业,一起的朋友也都是同专业大学同学,毕业之后他们都在互联网公司工作,工资还算可观。   周听而认识江宪那些朋友,但并不是特别喜欢。因为每次一帮人聚在一起都会抽烟喝酒,乌烟瘴气,观感不佳。   今晚小聚,江宪显然心情不错,他这次发工资小涨了一些钱,得到上级的肯定,今年似乎还会有升职的机会。   朋友们羡慕江宪:“你现在妥妥的人生赢家,又有小周仙女在怀,还有一份好工作。” 第20章第20章   领证这件事苏听然是万万没有想过。   她更不知道居然还有这么一个环节!   两家联姻,结婚的日子选的日子是请大师算过的所谓黄道吉日,但是并未领证,因为据说领证日子的要另外选。   事实上,很多豪门家族结婚,为了避免财产上的纠纷,地位强势一方其实并不愿意去领结婚证。   一旦有了结婚证,就意味着有法律的约束,也意味着财产是夫妻双方共有。   未来有什么万一,夫妻之间的财产分割是必不可免。   这么看来,商之巡在领证这件事上其实是亏的。   之前就有网友爆料,某位女明星嫁入豪门两年,连孩子都连生了两个,却连结婚证都没有领取。   为此,底下网友纷纷留言评论豪门媳妇不易,要真正嫁入豪门更是难上加难。   殊不知,女明星光是因为生孩子就收到的天价豪宅和股票,这些东西换算成现金顶得上她在娱乐圈里打几辈子的工。无论是否领证,这对女明星来说她已经是人生赢家。   不过苏听然心思单纯,她自然是没想过要和商之巡分割财产这种层面上去。   她想的更多的是,这假结婚假结婚,到最后该怎么收场?   两个人现在躺在同一张床上,许是吃人嘴软,现在苏听然倒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排斥商之巡。   相反,她觉得现在的商之巡头顶上散发着一种叫做母性的光辉。   苏听然侧躺在床上,被子盖住自己半张脸,像只偷偷摸摸的小仓鼠似的看着一旁的商之巡,有些不确定地问:“一定要明天领证吗?我的意思是,可以迟几天吗?”   商之巡饶有兴致地看着苏听然:“领证的日子是家里请大师算过的。明天不领证,要再隔半年才有好日子。”   苏听然一听双眼就亮了起来,嘴角也抑制不住上扬:“原来还有这种说法啊!那岂不是错过明天,再等半年!”   商之巡瞥了苏听然一眼:“怎么?你很想错过?”   苏听然当即反驳:“怎么会呢!”   怎么会不想错过呢!   而且还要想办法错过!   难不成还真跟你领证啊!   苏听然这会儿睡不着,心情又还不错,便自来熟地问商之巡:“是不是你们做生意的人都特别迷信?”   之前苏听然看港片时,经常会看到那些做生意的大佬在办公室里拜关公。她自动带入商之巡西装笔挺拜关公的样子,忍不住一乐。   其实苏听然也并非是个无神论者,她觉得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甚至还相信这个地球上一定有外星人的存在。   当然,商之巡并不迷信,但人生在世总归需要一些信仰支撑着自己前行。   有一年商之巡独自驾车穿行阿尔金,那是一个被成为“死亡之地”的无人区。在穿越海拔4600米的高原,经历暴风、暴雪的极端天气,见过满目疮痍的动植物尸体后。商之巡做好了一去不回的准备,却不想,他却见到经历千百年风吹雨打的石灰岩山、拔地而起的石峰、雄浑壮丽的沙漠、湛蓝清澈的湖泊、以及天边的一抹彩虹,当时成百上千的高原野生动物在他的面前同时出现。   有那么一瞬间,商之巡以为自己已经死亡,以及眼前的一些都是幻境。   直到一只小小的藏羚羊来到他的车前,用一双清灵的眼眸久久望着他。商之巡从那双动物的眼眸中,看到的竟然是无尽的深邃。   母羊的一声呼唤,小藏羚羊奔跑着离开。   那时商之巡的视野里,周围一片广袤无垠,大地似乎没有尽头。但这群藏羚羊的出现,似乎给了他生的希望,冥冥中指引着他什么。   等那群藏羚羊踏着尘土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之后,商之巡才缓缓从车上下来。他抬头仰望头顶湛蓝的天空,呼吸着无人区里自由的空气,知道自己活了下来。   也是从那天起,商之巡开始无条件地敬畏大自然。   世间万物都有灵性,商之巡从不对人性抱有任何期待,那年的车祸造成父母双亡,至今仍有谜团。   可那天从阿尔金无人区成功出来以后,商之巡不再有任何疑虑,他开始杀伐果决,处心积虑将大伯商敬从集团总裁的位置拉下马。他知道自己若是想要在商家站稳脚跟,除了靠自己,没有任何人可以帮他。   三年前,商之巡机缘巧合通过彭鸿得知有江山荒野自然保护中心这么一个公益组织。   挨不住彭鸿喋喋不休地介绍和安利,他挥挥手,划了一笔款过去,也算是献份爱心。   其实也是无心插柳,这几年商之巡每隔半年就会从自己的账上划一笔款项给江山荒野,也算是那次从阿尔金无人区穿越出来之后的一点点慰籍。   只不过,让商之巡意外的是,苏听然竟然是江山荒野自然保护中心的一名成员。   商之巡难得有些好奇,想问苏听然为何会加入该组织。不料,放在一旁的手机铃声响起。   是彭鸿打来的电话。   当着苏听然的面,商之巡也并未在意什么,直接划开通话键。   那头彭鸿传来一声尖叫:“阿巡,我好像陷入爱河了!”   商之巡:“?” 第21章第21章   与苏听然的一夜好眠不同,商之巡昨晚并没有睡好。   苏听然说,“跟你躺在一张床上,害得我都没有睡好。”   事实上却是相反的。   商之巡才是一整晚都没有办法安生。   这么多年以来,商之巡习惯了独睡,更不习惯身边躺着另外一个人,况且这个人睡觉还极其不老实。   不过随着一次又一次地苏醒,一次又一次地妥协,终于在太蒙蒙亮时,商之巡伸手按住苏听然,闭上眼。   接下去的几个小时,他倒是没有再醒来,睡眠质量也还算可以。   被子里这会儿隆起小小的一块,苏听然躲在里面。像个孩子捉迷藏似的,一只小脚还露在外面没有收回来。   相较于当下追求极致美白的大多数女性不同,苏听然的肤色算不上十分白皙,也就是绝大多数亚洲人的肤色。   苏听然从不认为美这件事要用白皙来定义,更讨厌国内一贯白幼瘦的畸形审美。   商之巡又怎么看不出来苏听然这会儿在逃避什么,他没有戳破,甚至带着点故意的成分。见她这副偷偷摸摸躲躲藏藏的样子,倒也有趣。   哪有什么黄道吉日一说,商之巡从不迷信,任何时候领证自然都是一样。   只不过计划的确与一开始有别。   商之巡之前从未想过要去领结婚证。一来是没有这个必要,二来也是觉得麻烦。   这段婚姻是长辈的意思,虽然商之巡同意,但并不代表他没有自己的打算。   人既然跟了他,他会确保自己那位妻子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但这不代表她可以真正地进入他的生活。   他也从不认为有人真的可以进入他的生活。   可是现在,商之巡有了全新的看法。   从房间出去后,商之巡甚至还贴心地将房门关闭,好让苏听然无忧地继续睡“回笼觉”。   苏听然哪有什么睡意,察觉到人一走,她立即从枕头下摸出手机。   窝在床上玩手机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开心。   这个时间点,江山荒野关于今年世界地球日的活动也已经开始在线上进行直播。   江山荒野的工作站遍布了全国七个省份,海市是其中最大的一个工作站。因为海市是一线城市,很多活动在这里展开都会格外吸引人们的眼球。   苏听然点进线上直播,看到直播人数有将近两千人。人数不算很多,甚至相较一些颜值主播和卖货主播来说观众少得可怜。苏听然总是自我安慰,只要有人关注,就是一件好事。   在直播间里蹲了一会儿,苏听然切换到江山荒野app上去。   app上的线上拍卖活动一栏,点进去就显示拍卖已经开始。   与线下的拍卖有所不同,线上的拍卖时长则要更久一些,也没有。   此次参与的拍品有不少,最显眼的就是由著名画家提供的山水动物画作,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联名作品,包括徽章、笔记本、手工包、各类濒危物种衍生品等等。   苏听然迫不及待地滑到自己的那本相册拍卖。   她的这本相册集下面写着拍摄者:苏听然。   也没有起什么艺名之类,就大大方方地用了自己的名字。   相册下面还显示起拍价:人民币一百。   苏听然发现,发现已经有人出价到一千。这位出价人不是别人,正是网友扬帆起航。   一看扬帆起航这四个字,苏听然就知道一定是霍远航。   除了他还能有谁?   苏听然立即给霍远航发了消息:【你拍相册啦?】   霍远航秒回:【嗯。】   苏听然:【感谢支持!没人拍我就太糗了!】   霍远航:【怎么会,这才刚刚开始,等会儿一定会有人来跟我抢拍。】   苏听然:【哈哈哈哈,大哥你嘴真甜。】   霍远航:【是金子就会发光的。】   消息发送出去,苏听然习惯性地停留在界面上等着对方回复。   她看到霍远航的名字上显示正在输入,可等了好一会儿,没有等到他再回复消息。 第22章第22章   等苏听然反应过来想要推开商之巡时,他也已经适时地退开。   彼此之间的距离还很近,他以一种低沉暗哑的声线问她:“苦不苦?”   像是暗夜里轻轻拨动的琴弦,清冷好听。   苏听然的心跳扑通扑通。   她感觉到自己嘴唇上酥酥麻麻的,残留着商之巡的温度和气息,挥之不去。   苦吗?   她好像没有感觉到什么苦味,相反,这个吻像是触及到了她内心某个骚动的角落。   房间里此时就只有他们“夫妻”两个人,正是新婚,按理说应该是感情浓郁的时候。   可是苏听然的心里十分复杂。   她琢磨不透眼前这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也琢磨不透自己这会儿的心情。   苏听然下意识抿了抿唇,望向商之巡的唇。他原本就红润的唇,因为刚刚接过吻,上面泛着淡淡的水光,这点晶莹不知道属于谁,却看得苏听然心猿意马。   真是要疯了。   她居然还想吻。   苏听然心神不宁,心虚地不敢直视商之巡的双眼,一把端起放在床头柜上的中药,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下去。   苦!真的很苦!苦得人头皮发麻!   苏听然咂咂舌,却发现这番苦涩的滋味依旧无法替代商之巡遗留在她唇齿之间的滋味。   她的心跳还是很快,下意识看一眼近在咫尺的商之巡。   大概率真是疯了。   反观商之巡,他距离她咫尺之遥,游刃有余,甚至还贴心地将她一缕落在脸颊上的长发勾到耳后,眼底噙着淡淡的笑意。   苏听然自我安慰,或许是太久没有谈恋爱的原因,加上商之巡长得不错,她难免晕头转向。   没错,就是这样的!   自我建设刚做完,商之巡却忽然靠了过来,再次缩短彼此之间的距离。   他饶有兴致地望着她,语气依旧还是那样暗哑:“苦吗?要不要吃颗糖?”   苏听然往后瑟缩,退无可退,点头。   商之巡不知道从哪里变戏法似的变出一颗糖,就像是那日在婚宴时。   苏听然接过他递来的糖,低着头剥开糖纸,缓缓张开嘴巴,放入口中。   是一颗青苹果口味的水果糖,气味清新。   “甜么?”商之巡问。   苏听然嘴里咬着糖,有些含糊不清:“甜。”   一半的字还压在嘴里,不料商之巡却再次吻住了她的唇。   这一次商之巡也如同本能地吮吻着苏听然的唇,他一只手拖着她的下颚,一只手轻轻扣着她的后脑勺。   苏听然下意识想要推开商之巡,可被他以这样的姿势禁锢着,根本退无可退。   按理说,她有过接吻的经验,虽然经验匮乏,但不至于被商之巡这样拿捏。于是她紧咬牙关,不让他有进入的可能。   可是商之巡严重犯规!   他一只手不知何时扶在她的腰上,知道她怕痒,轻轻一掐。   苏听然一个激灵,微微启唇。   他就这样轻轻松松地撬开她的唇齿,在她的唇内搅动,肆意地掀起轩然大波。   而她就像是海面上一抹小小的帆船,被狂风暴雨席卷,沉溺在巨浪之下,不得翻身,也无处挣扎。   与苏听然有过接吻经验不同,商之巡唯一且接过吻的对象只有她。对于接吻这件事,他尚且还处于摸索的阶段。   如同品尝这世间上最美味的一道佳肴,他不疾不徐,先是沿着她的唇畔细细地吮,继而缓慢地探索。   犹如闯入一个桃花源,他在感官上开启了全新的认识。   苏听然庆幸自己背后是靠着柔软的床头垫的,否则她早已经被拍死在浪潮当中。   能促成这个吻继续,苏听然有一半的责任。倘若她真的要推开商之巡,其实也不是不可能。可她却沉溺在商之巡温柔的触碰里无法自拔,甚至下意识地回应他。   救命!就像是知道明知道这是禁忌之果,可她还是忍不住去尝一口滋味,简直是找死。   一颗果味浓郁的糖从她的嘴里被勾进他的唇内,偌大的房间里针落有声,吃糖的声音像是被无限放大。   他以前从不爱吃甜食,此刻在吃糖,也在吃她。   心底的某个角落在松动,似乎也有心动的声音。   苏听然的手指不知何时攥住商之巡的衣角,无意间将他平整的衣服揉皱。这缠绵的吻,直击她内心最柔软的一角,让她的心房坍塌。   弥漫在两人唇齿之间是浓浓的青苹果味,有彼此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成为了只有他们才共同拥有的味道。   商之巡缓缓退开,他的手仍然扶着苏听然的脸颊,眷恋地用拇指指腹轻轻地在她充血的唇上抚摸,语气从暗哑变成沙哑,含着弥足的笑意:“挺甜。”   苏听然这会儿整个人大乱,嘴唇被他吻得酥麻。   她一双清凌凌的大眼望着商之巡,呆呆地问:“你干嘛亲我?”   他坦诚:“没忍住。”   的确是没忍住。 第23章第23章   傍晚时,金灿的夕阳透过落地窗投进卧室,白色的大理石地板上如同被镀了一层橙色的光,房间里也多了一层柔焦滤镜。   苏听然半下午睡了一觉,醒来时有些恍惚。她走到落地窗前,盘腿坐在白色的地毯上一边看着窗外,一边发呆。   这几天待在这里,似乎真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   可矛盾的是,她又很清楚自己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也是在这时,苏听然突然收到了来自妹妹周听而的短信。   周听而在短信上说:【姐姐,我很对不起你,也没脸见你。我知道你肯定还在担心我,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现在和我男朋友在一起,他人很好,你不用担心,另外,我也找了一份工作,我想尝试着自己生活。真的真的很抱歉,不求你原谅,但是希望你和爸爸都不要担心。】   那会儿苏听然打了个盹醒来,看到消息时立马给周听而拨了个电话回去,但周听而依旧没有接电话。   没办法,苏听然只能给周听而发短消息:【我真的真的从来没有怪过你的意思,相反,我一直站在你这边。能出来和我见一面吗?我想和你当面聊聊天。】   周听而这次倒是很快回复了苏听然:【求求你不要来找我,这样只会显得我很无能。】   苏听然拿着手机噼里啪啦打了一堆,删删减减,最后一个字也用不上,心里也陡然生出一种无力感。   她这人嘴笨得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最后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周听而。   苏听然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她这几天频繁地给妹妹发短信打电话,导致妹妹心里产生逆反情绪。   作为一对双胞胎姐妹,从小到达被比较是在所难免。   或许苏听然是姐姐的原因,她自幼就有一种保护妹妹的心态。可久而久之,所有人便觉得苏听然要比妹妹大胆勇敢,每次一谈论到双胞胎姐妹时,总会说周听而胆子小上不了台面。   很小的时候,苏听然也享受这种被长辈们夸赞的感觉,所以她更喜欢样样出头。   可随着年龄的增长,苏听然有一天忽然惊觉自己大错特错。在她享受自己被夸赞的同时,妹妹总在无形之中被人伤害。所以周听而变得更加敏感,内向。   她们两姐妹的关系一直很好,苏听然也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一直到两年前,姐妹两人不知道为了一件什么小事有且第一次起了争执,周听而第一次红着眼眶指控苏听然:“既然你那么优秀,为什么妈妈还要生下我呢?”   那次,苏听然深深地感觉到周听而的难过和伤心。   她们是双胞胎啊,她怎么会感受不到呢。   其实那时候说完这段话之后的周听而也很后悔。   她知道从小姐姐就会维护她保护她,可她却只是无能地哀嚎。   关系再亲密的两个人,就像牙齿和舌头,总也难免会磕磕绊绊。   苏听然那次主动找周听而谈心,两姐妹很快和好如初。   但这两年苏听然的确是有一些意识不来滨市,她不想自己的出现会造成妹妹的困扰。   这次和周听而联系上之后,苏听然反倒闷闷不乐,低压情绪一直蔓延到晚餐。   比起周听而,苏听然心底的愧疚感也并不少。   晚上陈姐今天做了四菜一汤,几乎都是苏听然喜欢吃的菜。   食物对苏听然来说是有魔力的,她心情不好或者心情大好时,总会大吃一顿。今晚这一桌还都是她喜欢吃的,于是她埋着头一口气吃了两碗饭。   糖醋里脊、清蒸鲈鱼、香煎豆腐、炒时蔬,外加一碗青菜肉丸汤,摆盘虽然没有五星级酒店精致,但是色香味俱全。   家里瞬间就有了烟火气,也让人油然而生一种温馨的感觉。   其实苏听然吃家常菜的机会并不多,因为她妈苏澜根本不是传统居家过日子的人。加上父母两个人早早离婚,温馨的家庭氛围在苏听然看来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   现在这两碗饭吃下去,苏听然的心情也好了一大半。   殊不知,苏听然在一脸郁郁寡欢的时候,商之巡一直关注着她。   两个人面对面吃饭,商之巡提不起太大兴致似的,喝了点汤,吃了点蔬菜,一只手懒懒地搭在白色大理石桌面上,光看着苏听然吃。   在别墅的这几天,苏听然倒是别提有多舒服自在。   这里不仅没有讨厌的周家人,全屋智能家居,没人对她指手画脚,而且三餐管饱。   不比住酒店香吗!   所以换个角度想想,这婚结的也不全是坏处。   苏听然吃饱喝足,一抬头,发现商之巡好像都没怎么动筷:“你干嘛不吃啊?不合胃口吗?”   “不饿。”   “喔。”   陈姐刚好从厨房里出来,倒是回答苏听然:“阿巡一般晚餐很少吃饭。”   苏听然下意识说:“这是什么坏习惯?”   商之巡不置可否。   事实上,他只是晚餐没有吃高碳水的习惯。 第24章第24章   第二天一大早,苏听然打着哈切出门。   是个不错的天,阳光早早探出照耀在别墅的绿色植被上,在清晨的露珠上折射出一道道光。   苏听然要准备上车的时候,发现商之巡那辆车的车牌号是一串的11111。   真巧。   她想起来自己被Atwood先生拍走的那本相册集最后成交的金额也是一连串的1111111。   数得人眼睛都要花。   早晚温差大,这会儿有些凉意,苏听然在衣柜里找了件针织衫,下半身搭了条浅蓝色的水洗宽松牛仔裤,脚踩帆布鞋,顺便拿了个小小的truical手袋用来放手机。   这一身整体乍眼一看,跟着大学生似的。   其实别墅里除了一整个衣柜的衣服外,还有一整个衣帽间女人的衣服,全是各种奢侈品大牌,都是苏听然的尺码。准确来说,应该算是原本给周听而准备的尺码。不过她们两姐妹身材相差不是太大,一般的衣服都可以换着穿搭。   难得今天商之巡褪去笔挺的板正的西装,穿着十分休闲。穿纯白色的圆领半袖,外搭一件亚麻质地的深色衬衫,裤子是纯黑色休闲款,衬得一双腿逆天的长。   后座的位置似乎不够他舒展似的,懒懒地敞开双腿靠着,看起来特别惺忪。   苏听然一侧头,见他的鬓角短而干净,下颌线利落。用一句时下流行的话,叫这下颚线条比她的人生规划都要清晰。   她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些场景,是自己第一次在飞机上见到商之巡时。当时他的打扮也大差不差,一看就是让人觉得很舒服的类型。   苏听然其实很相信缘分这种东西。   从小到大她去过很多地方,明白一个词叫做过客匆匆。有些人一生或许只能见一面,从此以后南来北往,再也不会见面。   这个世界上大约有七十五亿人口,他们身处茫茫人海之中,相逢都是一种缘。   那次在飞机上她并不知道坐在自己身旁的人是商之巡,更想不到未来还会阴错阳差地和他步入到所谓婚姻的殿堂。   今天趁着回门,苏听然也要重新梳理她和商之巡的关系。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c   谎言不能一直继续,总有戳破的那一天,他们都应该回到彼此应该待的位置上去。   准确地来说,苏听然就是苏听然,她不可能变成周听而。   不知是否察觉到她的目光,商之巡侧过头来,两人的视线短暂相交。   车刚好驶出一片树荫,暖阳透过车窗玻璃洒在他的肩上,衬得他有些肆意和不羁。   苏听然状似不经意地侧头看向窗外,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竟然觉得有点热。   脸烫,后背也有一些汗。她下意识地扯了扯领口,说不上来心底是什么感觉。   这一幕落在商之巡的眼中,他颇有兴致地问道:“很热么?”   “不热。”她看都没看他一眼,耳朵上却泛着淡淡的红。   商之巡用手指懒懒地支着下颚,看着苏听然披肩的黑色长发。   车窗开启,随着气流波动,发丝轻轻地在他的手背上拂过,有些痒意。   别墅所在的位置和周家是两个不同的方向,乘车大概需要四十分钟左右。   苏听然觉得自己上辈子大概是猪转世,刚吃过早餐没多久,坐在温暖的车厢里又开始昏昏欲睡。   于此同时,城东的郊区。   今天是周听而第一天上班,她怀着忐忑不安又激动的心情,早早地赶上公交车到达上班的工作室。   周听而要去上班这件事跟男友江宪提过,但他并不赞同。   江宪说这种偏远的工作室没有保障,也没有工作前景,让周听而不要去。   可周听而很喜欢工作室的工作氛围,考虑到班时间也较自由,所以她还是瞒着江宪在他出门之后也出了门。   昨天祁衡仁已经把工作室的备用钥匙给了周听而,甚至还把一辆车的钥匙给她,他说工作室到在郊区通勤不便,让她开他的车。   祁衡仁的车很像他这个人,是经过改装的大jeep,车身军绿色,车头两盏大灯像是一对牛鼻孔,野性难驯。   周听而会开车,但完全没有开过手动挡的车,这车不适合她一个女生开,所以她还是乘坐公交车。   清晨的郊区空气似乎更加清新,鸟叫声叽叽喳喳,绿荫底下透过一片片光影。   在这种地方生活或者工作久了,心底大概也会变得特别寂然。   周听而这次熟门熟路地找到工作室,推开门进去。   这个时间点,昨晚通宵画画的祁衡仁刚刚躺下没有多久,他人就在二楼。和一楼的工作区不同,二楼纯粹属于生活区,楼上有影音室、桌游区、会客区、卧室等等。   可以说,楼上和楼下,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世界。工作和生活中的祁衡仁,也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状态。投入绘画或者其他工作时,他整个人专注而又认真,可以把自己一个人关在画室里十几个小时不会挪动位置。而在生活中,他又是极其会享乐的人,玩时放肆狂欢,从不在意旁人目光。   周听而今天要做的事情其实不少,昨天祁衡仁交代她把院子里的落叶全部打扫、鱼池重新换水、画室里的画具得全部清洗整理,画作也得分门别类堆放整齐。   从小到大周听而养尊处优,其实还真没有干过那么多活。   偌大的一个院子,打扫起来没有什么难度,只不过有些累,还有些脏。她拿了扫把,准备先在院子里把那些落叶全部清理。   周听而有些洁癖,她强忍着不适感,特地找了双手套戴着。   扫把在地上来来回回地发出刷刷刷的扫地声,木质的簸箕时不时在地上摩擦滑动。她的动作十分笨拙,别人半个小时能够干完的活,她至少得磨磨蹭蹭多好几倍时间。   花了整整一个小时,周听而才勉强把落叶整理到垃圾袋中,准备扔到垃圾堆里。 第25章第25章   再次踏入周家,竟让苏听然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上次她来时,周家大厅里乱作一团,一家人吵吵闹闹。今天周家人倒是不多,不过一个个看她的眼神里都带着些许讨好。   这种讨好的目光,自然是托了身边商之巡的福。   商之巡什么讨好的话都不用说,什么热络的事也不用做,光是冷冷站在那里,就是众人巴结的对象。   苏听然对于自己在周家的位置倒还是清清楚楚,以往她来这儿时虽然不说不被待见,但总归没人拿她当一回事。好在她也不是那种爱找存在感的人,别人是用什么样的目光看待她,她从来不在意。   这次来,苏听然不知道周家人又打了什么主意。总归,她还是不太喜欢这一大家子的人。   趁着周家老爷子和商之巡在说话时,苏听然非常不仗义地独自开溜。她特别不喜欢社交,尤其是和周家人。今天她来周家另有一件头等大事,就是去找自己的行李箱。   苏听然的行李箱里全是从山上带来的“宝贝”,最重要的是,她那本相册集也在行李箱里。   上次来之后她就把行李箱拿到了周听而的房间里,找到行李箱打开之后,苏听然差点要喊救命。她带来的一些土特产放在里面这些天都坏得差不多,好在时间不算太久,没有散发出恶臭。   苏听然找出一瓶密封好的腊八蒜,一本有了些年头的手账本,又找出一瓶自己酿的果酒,相册集倒是被她里三层外三层地用汽泡纸包裹着,完好无损。   也是在这时,那只名叫小猪仔的狸花猫不知从何处突然来到了苏听然的身边一蹭一蹭的。   苏听然笑着撸了撸小猪仔,发现手感同上次摸到的大不相同。   也就几日不见,这猫似乎瘦了一大圈。小猪仔哪里还有猪样,看着怪可怜的。   苏听然心疼地抱起小猪仔,问它:“你这几天都没吃饭吗?”   小猪仔乖乖地在苏听然的怀里喵了一声,似乎是在回应她。   苏听然有些无奈,那么大一个周家,居然连个喂猫的人都没有。还是说,因为这是周听而的猫,所以没有人当一回事呢?   “没事的哦。”苏听然哄着怀里的小家伙,“等会儿我就带你走。”   苏听然下楼时,发现商之巡居然和她家那位大伯周章非坐在一张沙发上。   看到大伯周章非,不免让苏听然想起那位大伯母朱宜。那天结婚时朱宜将她老爸灌醉的事情,苏听然还记着呢。倒是今天没有见到大伯母叽叽喳喳的身影,还有些稀奇。   周章非虽然面对的是自己的小辈,可对待商之巡时眉眼里露出的全是谄媚。   周章非目前坐在周氏集团总裁的位置,在集团里,他也算得上是万人之上。前两年周氏集团持续低迷,现在好不容易有点起死回生的迹象,周章非自然清楚是因为和商氏集团的联姻。   商之巡虽然才刚到而立之年,可自从两年前商氏集团交到他的手中,更是如日方升。   现如今,整个滨市的GDP有四分之三都是由商氏集团创造,可见地位分量。   生意场上,周章非和商之巡并无太多接触。领域不同,虽偶尔在一些大型的场合上相遇,也都是点头之交。   商之巡年轻却有着超出他本人年龄的沉稳和气魄,叫很多叱咤商场数年的前辈暗叹长江后浪推前浪。   两年前,商之巡大刀阔斧地推进AI医疗,让业内摸不着头脑。   AI的领域尚且有很大的开发空间和可能性,但目前有太多的未知。做生意有时候也更像是一场豪赌,商之巡大胆地将所有的筹码放在医疗领域。当时唱衰的人占大多数,就连周章非也觉得商之巡是急功近利、操之过切。   可现在看来,商之巡无疑是成功的。   再回望两年前,他敢排除万难且坚定地去做这件事,这份魄力更是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   今天同商之巡短短几分钟的交谈下来,周章非心下也油然而生一些感慨。   其实说起来,周家最早要和商之巡联姻的人正是周章非的大女儿周玥婷。   周玥婷马上也是快三十岁的人了,她前些年一直在国外读书,现在回国后开了个个人服装工作室,入不敷出,一直是家里帮着她维持着开支。   周玥婷没有见过商之巡,但从外界得知商之巡性情古怪,心狠手辣。她在外久了本就不喜欢被约束,一提到结婚的事情就反感,说什么都不要嫁给商之巡。所以她妈朱宜便想方设法,将联姻的事情落到了周听而的头上。   如果现在坐在周章非旁的商之巡是他的女婿,事情又会是怎样的变化?   一晃也到了午餐的时间。   商之巡一抬头,见不远处的苏听然。   他走到她的身边,牵住她的手,深邃的眼眸里蕴含着温柔,仿佛真是她恩爱的丈夫。   “去哪儿了?扔下我一个人。” 第26章第26章   不过好在苏听然很快意识到商之巡反常的原因。   她想,他应该是听到了朱宜母女的对话,特地来给她撑腰的。   这么一想,商之巡这人还挺仗义,应该给他发一张好人卡。   紫竹那头没了动静,大概是朱宜母女走了。   苏听然起身去看了看,果然没了身影。   “谢谢了哈。”苏听然一脸豪气地朝商之巡努了努下巴。   商之巡笑着说谢什么,他一脸云淡风轻地用指了指自己脸颊,示意苏听然:“来亲一个。”   他说这话时,整个人还懒洋洋地靠在被藤蔓包裹的木椅上,一只手搭在椅背。阳光透过紫竹的缝隙零零散散地落在他的身上,衬得他眼底满是深情。   这样一个人,人人都说他城府深,脸上的笑容又有几分是真的?   苏听然快被迷惑之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提醒商之巡:“行啦,人都走了。”   “不亲?”   “亲你个头!”   商之巡倒也没有强求,他起身:“走吧,设计师已经在等着了。”   “啊?”苏听然又凌乱了,蹙起眉。   商之巡走过来牵起苏听然的手:“据说那位设计师的排期已经到了两年后,不过秦芜动用了点关系,人现在在商氏旗下的珠宝设计室等着。”   “你认真的?”   “或者我让秦芜安排设计师直接去家里。”   苏听然别扭地把手抽回来,说:“不用了不用了。”   “嗯?”   难不成还真的去买婚戒啊。   苏听然胡诌:“太浪费钱了。”   商之巡淡淡勾唇:“我赚的钱就是给老婆花的。”   “那我更不能要了。”   “怎么?”   怎么?   她又不是他真的老婆。   可商之巡却一副心意已决的样子,甚至当着周老爷子和周章程的面大秀恩爱:“她性格腼腆迷糊,得哄着,不然我怕真她跑了。”   站在一旁傻乎乎的苏听然:“?”   说谁腼腆迷糊呢!她明明是个小机灵鬼。   此言一出,周老爷子脸色一变。   年过八旬的周老爷子虽然早已经不像当年那般身强力壮,可他这一辈子,走过的桥比别人走过的路都要多。   商之巡中午在楼上欣赏过老爷子收集的那些字画,对老爷子说:“我认识一位名叫祁衡仁的当代画家,他画动物栩栩如生,美猴王在他的笔下更是活灵活现。改天我让秦芜把那位画家的作品送给爷爷,相信你一定会喜欢。”   周老爷子当时心有疑惑,他喜欢的是山水画,可商之巡要送他一副动物画是何意?   眼下商之巡这么轻轻一点,周老爷子恍然大悟。   所有周家人都在沾沾自喜以为骗过商之巡,可到头来不过还是自欺欺人罢了。   末了,商之巡揽过苏听然的肩,语气宠溺:“走吧。”   走就走吧。   苏听然也的确不想在这里多待。   临走前,苏听然特地寻找朱宜母女的身影,但这对母女像是凭空消失般,始终没有出现。   倒是周章程放心不下,他今天光顾着担心和张罗小女儿周听而的事,忘了大女儿苏听然接下去在商家要怎么办。   苏听然很清楚欺骗得了商之巡一时,骗不了他一辈子。   她决定回到商家后就和商之巡坐下来开诚布公,至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心里也没底。   从周家出来,苏听然一只手提着袋子,怀里抱着一只狸花猫。   这就是她从“娘家”出来带的所有东西。   上车后,苏听然才想起问商之巡:“我把猫带过去,你不介意吧?”   商之巡懒懒地靠在座位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你现在问是不是太晚了?”   苏听然心虚,她的确属于先斩后奏:“小猪仔很乖的,带过去刚好和赛格作伴。”   “猫和狗作伴?”   这问题就让苏听然很为难了。   众所周知,猫和狗水火不容。家里有这两畜生,那不得鸡飞狗跳。   “他们也不一定会打架的,凡事都有例外嘛。”苏听然说。   “怎么例外?”   “没准他们就会和谐相处呢。” 第27章第27章   画室里安静,空调制冷开到了15摄氏度。   很快,周听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被冻的,但她不敢有半句怨言。   作画时祁衡仁喜欢偏冷的温度来保持头脑的清醒状态,今天他头昏脑涨,有几处画得并不满意。周听而更像是一个随时会爆的炸弹,让他的烦躁感一而再再而三地上升。   赶人的话说了两遍,祁衡仁起身,不再搭理低着头的周听而。   厨房里那碗面条已经煮好,荷包蛋虽然不能吃,但手工面看着倒也还不错。   一个日式的陶瓷大碗,白色的面条上放着几片青菜,飘着晶莹的油光,还撒了点葱花。   有颗荷包蛋就完美了。   祁衡仁不客气,拿了双乌木筷子开始大快朵颐。他这人不挑食,以前在部队里当过两年的义务兵,什么苦都吃过。   出乎意料的,这碗面条的味道倒还不错。   祁衡仁不知道的是,这是周听而从小到大第一次煮面条,倒还是有模有样的。   没一会儿,周听而灰溜溜地走进厨房,依旧低着头不敢看祁衡仁。她自觉地将那口被荷包蛋烧焦的铁锅放入水池里清洗,再用抹布将灶台旁边的油污一点点清理干净。   祁衡仁自顾自吃着那碗面条,也没说好或者不好。   等一大碗面条吃完了,祁衡仁问周听而:“你吃了么?”   周听而摇摇头。   祁衡仁当着周听而的面,将那口被她洗干净的锅放在灶台上,点燃燃气。   铁锅热了一些后,倒入一些花生油,接着他从冰箱里单手拿出两枚鸡蛋,打入锅中。   热油锅遇到冷鸡蛋难免会飞溅出滚烫的油点,但祁衡仁是个糙汉,根本不在意那点疼痛。   鸡蛋的一面很快就被热油煎得金黄,他单手拎着铁锅手柄,轻轻松松地颠锅,给鸡蛋来了个翻面。   周听而站在一旁看着,一点点地学着。   其实刚才就差一点点,她就成功了的。   鸡蛋煎好之后,祁衡仁看了眼周听而,对她说:“吃完收拾了你就回去,我下午要睡觉。”   周听而哦了一声,不敢再多说什么。   那天下午周听而回到出租房内,她从冰箱里找出两枚鸡蛋,回忆着老板煎蛋的过程,克服被油点溅烫的心理障碍,打开燃气灶。   先热锅,再倒油,最后放入鸡蛋。   一气呵成。   这中间周听而手上也有被零星的油点溅到,但她咬着牙不去躲闪。单手颠锅的本事她没有,就拿了个锅铲将鸡蛋翻了个面。   成功了!   最后看着盘子里那颗金灿灿的荷包蛋,她长长松了一口气。   下午周听而闲着没事,把男朋友江宪的住处里里外外地打扫了一遍,该叠的衣服叠放整齐,桌面上的东西分门归类地放好。   虽然她的动作依旧慢吞吞,可是只要给她一点点时间,她也可以做得很好的。   一转眼,已经傍晚六点多。周听而连忙又去厨房,煮了一碗面条。这是她第二次煮面条,但完全不用再拿起手机看app里的食谱步骤,这一次她做得比中午的更好。   忙碌了一天,江宪下班回家看到焕然一新的出租房,站在门口惊讶地合不拢嘴。   更让他感动的是,桌上居然还有一碗煮好的面条,热气腾腾。他顿时觉得,这小小的出租房也有了家的感觉。   周听而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笑脸相迎:“你回来啦!”   江宪二话不说走过来一把抱住周听而,捏捏她的脸:“你怎么那么厉害!”   周听而连忙拉着他到餐桌上坐下,语气软软的:“快吃面条,我都怕糊了。”   江宪不吝啬夸奖:“糊了也好吃啊,因为是我们宝贝亲手做的。”   一句话,让周听而今天在外所有的心酸被甜蜜替代。   可接着,江宪又说:“这样的日子真好,以后我下班就有饭吃,你就待在家里,当我的贤内助。”   周听而忍不住反驳:“可是,我想去工作,我想锻炼自己。”   “有什么好锻炼的?你什么都不会。”   “我可以学啊!”   江宪一笑,脸上无意间露出些许的不屑:“还是算了吧,哪有那么好学。”   周听而怔了一下,没想到江宪居然会这么说,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她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回了房间。   忙了一天,她现在很困很累。 第28章第28章   大多数人欣赏一首英文歌曲,都是从歌曲旋律、演唱者的嗓音去先入为主地聆听。英语毕竟不是母语,虽然义务教育和高考都把其划为重要的学科,但很多人并不会下意识地去翻译这首歌的歌词是什么意思。   商之巡则不同,他从小接受双语教育,英语对他而言是刻在肌肉记忆里的一门语言。所以当第一句歌词演唱出来时,他就深有意会。   与国内的保守不同,英文歌从某种程度上的确尺度够大。   一首歌曲完毕,苏听然连忙断开自己的蓝牙连接。   车厢内很快陷入安静,气氛里透露着一丝诡异。   “怎么无声了?”商之巡明知故问,语气里含着戏谑的笑意。   苏听然简直无法再去直视商之巡的双眼:“不好听,怕打扰到你休息。”   “是么?我到觉得非常独特。”   苏听然干脆闭上眼:“刚好我有点累了,休息一下。”   在商之巡面前的社死现场多了,苏听然干脆也就省得解释什么,直接缩起脖子当个鸵鸟。   上次也是,苏听然弄脏了他的车。后来她想起要去清理的时候,发现车垫已经干净如初,她也没好意思问是谁清理的。   她简直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欠了商之巡的,否则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在他的面前丢人现眼。   不过接下来这一路苏听然是怎么都睡不着,她闭着眼睛靠在车上假寐。   期间商之巡接了个电话,全程都是用英语在和对方交流。   自幼商之巡身边就有一对一的英语私教老师,他有着非常标准的牛津腔,和苏听然经常看的美剧所听到的美式发音区别很大。搭配上他独特低沉的嗓音,听起来拽拽的,又非常性感。   大概是顾及到苏听然在休息,商之巡似乎刻意压低了声线,像是大提琴琴弦在苏听然的耳膜上缓缓拨动,让她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电话里具体讲了什么苏听然没细听,但是其中有关医疗、人工智能相关的词汇,她还是全都听懂了。   几乎全年无休的商之巡,结婚的这几天倒是破天荒地请了婚假。   这几天商之巡虽然没有去集团上班,该处理的工作也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回到家时天也已经完全昏暗了下来,陈姐已经在家里备好了饭菜。   商之巡这时候又接到一个电话,他下了车,独自走到一旁去接听。   尴尬了一路,这会儿苏听然倒是觉得好多了。她下意识朝车窗外看了眼,商之巡侧身对着她站在草坪的路灯下,他微微蹙着眉满脸严肃,光影洒在他的肩头,似乎增加了他身上的一些冷寂感。   不等苏听然抱小猪仔下车,它自己已经从车上跳下来,“喵”了一声,大摇大摆地往屋里走进去,尾巴竖得老高。   看来这小家伙的适应能力比苏听然要快得多。   陈姐见苏听然手上提着一口袋东西,连忙迎上来准备帮忙拿。   苏听然忙说不用。   不过陈姐还是掂量到了袋子的重量,说:“还挺沉。”   “里面可有好宝贝呢!”   苏听然说着从袋子里拿出自己特地从山上带来的好东西。有腊八蒜、果酒、梅干菜、茶叶……   陈姐也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这绿色的蒜我还是第一次见。”   “这是北方的特产,我有一次在网上看到教程,就自己尝试着做了,没想到口感还挺不错。”   “是嘛。”陈姐又拿起一大瓶果酒,“这不会也是你自己做的吧?”   果酒里面全是一颗颗又红又大的杨梅,不夸张地说,一个果都有乒乓球那么大。   苏听然傲娇地说:“这里面都是东魁杨梅,这果树是我自己种的,酒也是我自己酿的,果酒是去年做的,现在喝味道刚刚好。”   “天呐,这也太厉害了吧!”   苏听然强烈安利陈姐:“要不要尝尝酒?”   陈姐说:“我不太会喝酒。”   “吃一颗东魁也行,酸酸甜甜还带着酒香,味道可好了!”   “行,那我来一颗。”   说话间,商之巡也接完电话进屋。   陈姐朝他朝朝手,问:“阿巡,晚上要不要来杯酒?”   “不用了。”商之巡的声线越过客厅,问陈姐:“家里有可乐吗?”   听到可乐两个字,背对着商之巡的苏听然动作一顿。她像只动物标本似的,定格在原处。   苏听然严重怀疑,商之巡就是故意的! 第29章第29章   这个当下,苏听然是有些懵的。   她今晚自己一个人傻乎乎的光是用酒杯就喝了起码得有三四两的白酒,再加上那些被白酒浸泡过的杨梅全部入腹,少说也喝了有半斤。   正常人一般喝个二三两就有可能醉,苏听然酒量还不好,这会儿是真的醉了。   喝醉酒的苏听然再看商之巡,眼神透着迷离,含着气氲。   她还没反应过来似的,双手揪着商之巡的衣角,一副软若无骨要倒下去的样子。   的确是有些腿软,许是被吻的,又或许是喝醉了。   商之巡顺势圈住苏听然的腰,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感觉像是在做梦,但梦境又很真实。   唇齿间弥留着商之巡的味道,苏听然咂咂舌,又细细品了品,笑了一下。不能否认的是,她丝毫不排斥这种感觉,甚至还很喜欢。   苏听然笑着对商之巡说:“你的嘴巴尝起来也不错,我能再尝一口吗?”   她说着主动靠近眼前的男人,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刻有多么危险。   这反应倒是超出商之巡的预料,他以为她多少会不依。   彼此之间也不是没有接过吻,他的初吻还是被她给夺了。只不过每一次她都带着一些反抗的情绪,没有像今晚这么配合过,甚至主动过。   商之巡无从判断她到底喝了多少,抬起她下巴,低声询问:“知道我是谁么?”   苏听然还真仔仔细细想了想。   她当然知道眼前的人是她的假丈夫,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名字。   喝断片了,一个头两个大,甚至还想不起来自己叫什么名字呢。   她的反应让商之巡不动声色敛去眼底的情绪,声线平淡:“好端端的喝什么酒?”   说到酒,苏听然又立马有了精神,开始继续同商之巡安利:“这是我自己酿造的烧酒,和市场上那些酒精勾兑的白酒可不一样!”   “哦,哪里不一样?”   苏听然掰着手指头,舌头有些捋不直:“原料上乘,工艺讲究,过程欢乐,实惠健康。”   “就那么喜欢喝酒?”   “喜欢呀!特别好喝!”   商之巡问:“葡萄酒呢?”   “也喜欢!什么酒都喜欢!”   他笑:“酒鬼。”   两个人越靠越近。   苏听然几乎是靠在商之巡的身上,吐息之间,一股淡淡的酒香味夹杂着酸甜的果香味,唇齿一张一合,若隐若现粉色的舌尖。   “你要尝尝吗?”苏听然用指尖动了动商之巡的衣襟,声线里带着娇意。她向来不是娇滴滴的人,醉后像是变了个人,也更加懂得如何勾人。   “不尝。”商之巡拒绝地十分冷酷无情。   苏听然闻言不悦地轻哼一声,瘪了瘪嘴:“不识货。”   “说谁呢?”   苏听然俏皮地朝商之巡吐吐舌,扬了一下眉,整张脸上写着朝气和活泼。   商之巡那双原本波澜不惊的眼,这会儿蕴了些浑浊,他看着她舌尖探出的这一刻,似乎有一些心动。   她说话好像还挺有条理,甚至还可以跟他斗嘴,但是身子就有些不听小脑的使唤。   在苏听然就要倒下去之前,商之巡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往上楼走。   轻飘飘悬空的感觉,让苏听然有短暂的害怕,她下意识双手圈住商之巡的脖颈,晃了晃双脚,问他:“这是公主抱啊!”   商之巡垂眸看她一眼。   不知道她在兴奋什么,他也不是没有这么抱过她。   苏听然又笑了一下,问他:“你干嘛抱我呀?”   “你喝醉了。”   “是吗?”苏听然倒是挺有自知之明,“好像是诶,我酒量不太好,喝一点就容易醉。”   说这话时,苏听然伸手捂住商之巡的嘴巴,一副贼兮兮的模样:“不过我喝醉的事情可别让我妈知道,知道了肯定又要数落我。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谁都不能说。”   苏听然喝醉了,心情似乎变得特别好,总是笑,有点傻乎乎的,被卖了也不知道的那一种。   到了卧室,商之巡就近将她放在沙发上,怎料她揪住他的衣襟,突然喊他的名字:“商之巡。”   她终于想起他的名字了。   商之巡紧绷着的下颌线这才柔和了一些似的,甚至配合着微微俯身,问她:“叫我做什么?”   苏听然被问懵了,但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唇,想到自己刚才还想尝他的唇。   她这次颇有些熟能生巧地勾着他的脖颈,将他往自己跟前按,准确无误地封住了他的唇。   就是这样的。   苏听然心想,她终于可以品尝他的唇。   没有什么章法,也毫无规律,她只是本能地吻着他的唇。品尝美酒佳肴。   商之巡没有那么多耐性,甚至想直接反客为主。 第30章第30章   城东。   阴沉沉的天气,出租屋里的光线较平时暗了好几度。   早晨七点,整个片区明显开始喧嚣起来,先是有汽鸣声,再来不知道哪户人家重重关门,隔壁有人趿拉着拖鞋,邻居说话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   在细细碎碎的动静中,周听而睁开眼。她望着白色的天花板,视线落在那盏节能灯上,似乎是在看那盏灯,又好像没有在看。   待在城东的这几日,周听而无时无刻不在感受着这个城市的烟火气。   出租房这一带外来人口居多,出门能够听到各地的口音。楼下有很多小摊小贩,对于生活来说十分便捷。但周听而仍然不能适应这里的节奏。她的生活里不再被新鲜的花朵包围,出门时脚底随时会踩脏。这里和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全然不同。   卧室外头叮叮咚咚的有一些动静,是江宪起床。   他一般都是在早上七点半起来,洗漱完直接出门。因为单位通勤的路程有将近一个小时,所以他基本上都是在地铁口买点吃的带在路上吃。   江宪并没有吵醒周听而,昨晚临睡前他嘱咐周听而自然睡醒可以下楼买份早餐吃。他出门上班就是一整天,偶尔还会要加班到晚上九点。   “咔嚓”一声,房门被关闭,是江宪离开了。   周听而这才起床。   出租屋在周听而的打扫和布置下,变得干净整洁,虽然这里家具老旧且不多,但只要东西摆放有条理,看着也会精致舒服许多。   洗漱完毕,简单护肤,周听而没有化妆,拿起自己小包包下了楼。   去乘坐公交车的路上有早餐铺,她路过买了一份早点,上公交车之后她拿出耳机。   虽然老板口头上说让周听而不要再来工作室,但是他并没有收走钥匙。   这是周听而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也不想叫人看扁了。于是这几日她还是照常去工作室,把老板前几天吩咐的事情一一办妥。   打扫院子,清理鱼池,再将工作室里里外外整理。   周听而的动作不太快,但做事情十分精细,花了整整三天的事情,工作室里的画具和作品终于被她分门别类,变得整齐划一。   这期间,周听而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动静,她知道老板在楼上睡觉。   每天周听而来的时候,画室里的温度都还保持在十五摄氏度左右,这说明老板刚上去睡觉没有多久。   周听而这几日学会了很多东西,都是自学的。网络发达的现在,很多东西都可以去网上学,就比如做菜。   只要有个下厨的app,很多菜都可以照着上面的步骤进行,不仅有文字版,还有视频版。   周听而庆幸的是,她这个人不算太笨。这些事情虽然没有做过,但只要认真地照着上面学,基本上也能做出个七七八八。   困难的事情依旧还是很多,周听而有时候忙得累了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院子里,莫名会有些想哭。   她不知道自己这些选择是否正确,也不知道未来究竟会如何。   迷茫,却又不甘。   她深深叹一口气,迅速调整心态,不让自己想东想西。   下午四点,祁衡仁伸着懒腰下楼,厨房里已经备好了食物。电饭煲里有煮好的白米饭,餐桌上有简单的两个小菜。   胡萝卜丝炒牛肉和油焖茄子,看着倒还让人挺有食欲。   菜还是热的,说明人刚走没一会儿。   祁衡仁想到周听而那个小丫头一副笨手笨脚的样子,低低一笑,摇了摇头。   他家来了个田螺姑娘。   这边,周听而忙完工作转头就回了出租屋。   在出租屋的路口她买了一些食材,准备回家照着食谱做菜。   江宪下班回家时见到餐桌上的三菜一汤,高兴地抱住周听而:“你怎么那么棒呀!刚好我快饿死了!”   “那你快吃饭吧。”   “嗯!”   吃完饭,江宪往沙发上一趟满足地叹息,他又对周听而说:“我今天实在太累了,迟点再洗碗。”   “那我来吧。”   周听而和她姐姐苏听然一样,骨子里都不是懒惰的人,并且也不喜欢拖延。   吃完饭,顺便洗个碗,这对她来说也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她今天也有点累,忙完之后出来,发现江宪正捧着手机在玩游戏。   正在游戏里厮杀的男人,看起来神采奕奕,专注又认真,时不时和队友爆出一句粗俗的话。   “你不是说很累吗?别玩游戏了,去休息一下吧。”周听而擦了擦这几日因为打扫卫生而变得些许干燥的手。   江宪头也没抬,说:“我正在打排位呢,朋友叫的,这时候不好下。”   周听而没说什么,她拿了衣服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发现江宪还在玩游戏。   周听而不懂游戏,只知道江宪每次一开一局,至少得半个小时。   这是江宪今晚开的第二局了,他还在阳台上抽烟。   有些许烟雾飘进了客厅,周听而拧着眉:“好臭啊!江宪,你不要抽烟了好不好?”   江宪闻言立马将烟给掐了,说:“抱歉抱歉,刚才你在洗澡,我才想着抽一根。”   周听而内心翻涌起一些不悦的情绪,她回了房间,将门一关,躺上了床。   什么是累呢?   她刚躺到床上没一会儿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听而感觉到什么湿热的东西在自己唇上蠕动,她惊醒,是江宪在她面前。   江宪吻着周听而的唇,企图撬开她的牙关,可她死死抿着唇,推开了他。   “没有烟味了,你闻闻。”江宪说着又要吻过来。   周听而气得用手捶他的肩膀:“你别亲我!再亲我真要生气了。”   江宪果然不敢造次,他抱着周听而哄:“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抽烟的。”   其实周听而根本没有气江宪抽烟,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只是觉得身心俱惫。   她埋在江宪的怀里,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乳气息,渐渐平息下来情绪。   觉得自己好像是有些小题大做,不应该把莫名的情绪发泄到男朋友的身上。   江宪转而躺在周听而的身旁,依旧抱着她,问:“是不是想家了?”   周听而没说话。   江宪说:“要是想家了,我就带你回去。你爸爸那么疼你,肯定不会责怪你的。” 第31章第31章   沿着黑色的柏油路一路疾驰,沿途的风景无暇欣赏,任由敞篷跑车卷起的风声在自己耳边呼呼刮过。   从寂静的别墅区使出,前面有两条分岔路,一条通往市区,一条则通往郊区。   苏听然随便选了一条路,只是麻木地双手掌控着方向盘。她缓慢开着车,脑子里像是炸开了花。   进入市区之后,苏听然那辆吸引人眼球的跑车落入车流之中。   劳斯莱斯克罗心定制版,全车粉色镶嵌水晶,轮毂采用十字架造型打造,壕无人性。   这辆车光是行驶在路上,就成了一道风景线。这风景线还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亲眼目睹,全车身的水晶在午后的阳光下折射出一道道夺目的光芒。   开的不是车,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苏听然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成为了街头巷尾注视的焦点,更没有发现的是,过红灯时她放缓车速,后面的一辆国产车离了她整整一个车身的距离。   回过神时,苏听然发现自己竟然已经驶进了市区,前面的车在按着喇叭,嘟嘟嘟的鸣笛声吵得她脑仁疼。她关了敞篷,漫无目的地游走在街头巷尾,最后跟在一辆车的屁股后面进入了商场的地下车库。   与此同时,与苏听然相反反向的彭鸿给商之巡打了个电话。   这个时间点,商之巡刚开完一个会议。   今年的智能科学与技术国际会议在京市举办,商之巡作为受邀的企业代表之一,会同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科学技术部等人员一起参与本次会议。   如今,AI渗透到各个领域,不仅广泛应用在生活中,还在人们的工作、学习等方方面面。   商之巡所带领的AI医疗团队,在这次大会中格外突出。   五月的天,京市的气温一反常态将近三十度。旭日当空,沥青路上蒸腾起一圈圈的水气。   西装笔挺的商之巡解开一颗扣子,俯身进入凉爽的车厢。   秦芜递上来一份与会资料,商之巡伸手捏了捏眉心,下颌收紧,绷出一条深俊冷厉的弧。   刚来京市的当天商之巡就有一些感冒的迹象,只不过他不在意。到今天感冒似乎愈发严重了一些。   最近的气温的确有些飘忽不定,但商之巡的体格往年从不会因为季节变化而感冒。   秦芜还有些纳闷:“好端端的怎么感冒了呢?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怎么感冒的?   大概是睡到后半夜的时候被一个小姑娘抢了被子吧。   怎么有人睡相那么丑的?小小一个人占据那么大的地盘还不够。   商之巡想到苏听然,淡淡勾唇。除了有些头昏脑涨,倒是不甚在意感冒的事情。   这两日他不在家,想来她一定满床地打滚。   其实商之巡若是想要了解家里的情况,只需要通过智能云端,打开手机上的app,就可以看到屋子里的一举一动。   他忙得抽不开身,也没有刻意去查看。   商之巡接过资料:“下午是什么安排。”   “两点钟有个关于智能大赛的会议……”   彭鸿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商之巡看了到私人手机的来电显示前,竟然莫名有一种期待,还以为会是那个她。   不过,没心没肺的小姑娘应该不会想到他。   “阿巡,猜我见到谁了?”彭鸿的声线兴奋。   商之巡冷冷淡淡地回应,丝毫不感兴趣。   彭鸿哼了一声:“是你家小娇妻。”   他似乎来了点兴趣:“是么?”   “说是迷路来着,我说送她,她说不用。我瞧着,她看到我好像还挺不好意思的。”   这次轮到商之巡低哼一声:“就这?请你不要自作多情。”   “切,小爷我对自己的魅力还是很有自信的好不啦,你也不想想,有多少姑娘为本少爷着迷的。”   商之巡的神色敛下来一些。   彭鸿继续说:“对了,你拍下的那本相册集寄到我那儿了,你能不能把地址改一改?每一次总寄到我这儿算是怎么回事?”   有关这个地址的事情,也有个渊源,当时彭鸿被人安利江山荒野这个公益组织之后,转头就跟商之巡安利,还拿着他的手机去注册会员。   在填写会员资料的时候,彭鸿顺手就写了自家的地址,也没多想。所以这两年,商之巡收到江山荒野的捐助感谢信和徽章,都是彭鸿再转交过来。   电话挂断,商之巡骨节分明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敲击着屏幕,问秦芜:“接下去几天还有什么行程?”   秦芜一一汇报。   商之巡的声线里带着哑,是感冒的鼻音:“不重要的行程直接取消。”   秦芜有些意外地怔了一下,但还是照做。   商之巡心想。   他应该早点回去跟她算算这笔感冒的账。 八_ 零_电_子_书_w_ w_ w_.t_x_t _8_0. c_o_m 第32章第32章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社会上总是要大肆地去渲染女人与女人之间的战争,无论是影视剧还是小说里。   可苏听然从小到大的接触下来,同龄的女孩子都是特别恬静美好的存在。   有些女孩子可能第一眼看起来并不好相处,但只要认识之后,就会发现她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很多人擅长用坚硬的外表去伪装自己,只要她打开自己,就会发现她内心柔软的一面。   苏听然被她们几个人簇拥着走出了二手店。   一开始苏听然的确没有想过这几位小姐姐来者不善,甚至还想问问对方身上这是什么香。   一直到几个人将她带到无人的楼梯间里,她很快意识到不对劲。   长发女生挣脱开了苏听然的手,脸上依旧还是笑眯眯的,却话里有话:“周听而,你怎么刚结婚就来卖包啊?是商家给的彩礼不够多?还是你们周家给的嫁妆不值钱啊?”   一旁的女孩子里立马符合一声嘲讽的笑。   这是正常好友之间该讲的话吗?   当然不是。   苏听然顿了顿。   站在另外一边的一个女孩子也开口道:“我还真以为你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呢,看来你现在的生活也不过如此呀。”   苏听然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认真地询问:“打住,我跟你们有仇吗?”   “有仇?哈哈没仇啊。”   “那你们说话夹枪带棒的,我是招你们?还是惹你们了?”   “单纯看你不爽,不行吗?”   苏听然说:“不行,你得说出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   “理由?你好意思要理由?”   “怎么不好意思了?我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你总得有个罪名按在我身上吧?但这也要看我接不接受,万一你们平白无故给我泼脏水呢?我总不能任人欺负吧。”   几个女孩子被“周听而”这三言两语搞得有点措手不及。   以往她们见到“周听而”时,哪次不是一两句话她就面红耳赤,刷刷落泪。今天的周听而看起来反常多了,她不仅很淡定,还有理有据。   长发女孩子名叫俞惜儿,和苏听然的年纪一样大,也是她们几个人中间的C位。   俞惜儿打头阵,上前一步面对苏听然:“就是看不惯你这白莲花的样,自己当狐狸精勾引别人男朋友,你还以为自己做的龌龊事情别人都不知道吗?”   苏听然哦了一声,恍然大悟般:“有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   对于自己的妹妹苏听然是了解,她不相信周听而会做出这种事情。   从小到大周听而被保护得严严实实的,她的世界很单纯,很多时候无疑是流露出的举动并不是刻意装模作样。她胆子小,爱哭,却有着一颗无比赤诚的心。   在现如今这个浮躁的世界里,周听而的存在反倒像是“奇葩”。   俞惜儿不屑轻哼:“你少在这里装蒜了行吗?”   “不装,实话跟你们说吧,我不是周听而,我是她的双胞胎姐姐。”苏听然说这话时满脸笑意,真听不出来是真是假。   俞惜儿一脸无语地看着苏听然。   她们这一圈的,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周听而有个什么双胞胎姐姐。要有的话,早干嘛去了?   可眼下,这个“周听而”的表现的确和以往大不相同。   苏听然也没打算真要博得对方的认同,她说:“信不信由你们。”   苏听然说这话时一脸严肃,并不像是开玩笑。她这个人认真起来,莫名有种叫人信服的气场。   俞惜儿有些不信邪,拦着门口不让“周听而”走:“别以为随便几句话就想糊弄我!”   “糊弄你?”苏听然眼看无路可走,忽然一把抓住俞惜儿的手腕,将她来了个反转,把她的脸按在门板上。   俞惜儿吓得惊声尖叫,被苏听然另一只手捂住嘴巴。   “呜呜呜……”俞惜儿被苏听然禁锢地动弹不得,想示意自己身边的两个小姐妹帮忙。   那两个笨蛋美人也是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呆,反应过来要上前帮忙,怎料苏听然转头一记冷眼扫来:“你们敢过来试试?啊?信不信我一只手就废了你们?”   “呜呜呜……”俞惜儿扭了扭身子,但奈何一只手被反过来别在身后,力气还根本不及苏听然。   苏听然闻着俞惜儿身上的香气,感觉有股莫名的销魂。女孩的头发长长的,看起来顺滑又柔软,皮肤也是白得不可思议,近距离看没有一点毛孔。   她凑近在俞惜儿的耳畔,低低地说:“现在还觉得我是糊弄你么?”   俞惜儿的耳朵敏感,苏听然说话时的热气在她耳廓上淌过,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她涨红了脸,依旧还是呜呜呜地叫。 第33章第33章   *   城东。   晚上九点一刻,周听而独自一人坐在城东郊区的一个公交站台。   四周静谧无声,鲜有车辆行驶而过带起一阵微风。白日里的鸟叫声这会儿被虫鸣代替,五月的天,大自然早已经从冬日里完全苏醒,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无时无刻不在展示着生气勃勃。   周听而却像是一朵被霜打的小花,毫无生机。   她颇有种无路可走的沮丧感,不想再踏入江宪的出租屋,所以一大早她就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妥当离开。本来也没有几样,一个小小的袋子便全部装走。   傍晚的时候江宪给周听而打电话,语气有些焦灼:“宝宝,你在哪儿?”   周听而的语气冷淡:“你昨天不是让我回家吗?我今天想爸爸了,所以就回去了。”   江宪听后完全没有起疑:“你怎么不跟我说,我好送你回去。”   “你在上班,我不想打扰。”   “我的宝宝真是贴心。”   周听而听着江宪亲昵的语气,只觉得恶心。   她无法想象,这个看似对她百依百顺的好男友,会背着她和另外一个女人在网上撩骚。不仅仅是撩骚,他们还要相约520开房。   周听而忽然讽刺地笑了一下。   她真的很想知道,他还会在她眼皮子底下做什么。   江宪有些莫名,“就那么开心啊?”   “开心啊,真是开心!”周听而轻轻叹一口气,她开心的是,自己及早认识这个男人,甚至喜极而泣。   “也是,跟着我住在出租房里,真的有点委屈你。”   周听而只是笑,没有回答。   她曾经还天真的以为,只要男朋友对她好,她可以不在乎一切。   江宪的手机微微震动,有消息进来,他看了眼,对周听而说:“开心就好,那先这样,知道你没事我就松了一口气。”   电话挂断,周听而脸上的笑容褪去。   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   从昨晚得知江宪有撩骚对象一直今晨,她都是一脸的波澜不惊,甚至有种抽离在这件事外的不真实感。   她今天也是一早来到画室,一个人默默地将前两日还未处理的工作处理完。   一整天没有进食,周听而竟也不觉得饿。她很怕碰到老板,下午四点便从工作室离开,然后就乘坐公交车回了市区。   到了市区的公交总站之后,她又去投了币继续乘坐,漫无目的地跟随公家车沿着这个城市转了整整一大圈。   公交车再停的时候,周听而发现自己居然又回到了郊区工作室旁的公交站。   于是她就一直坐在公交站台上的椅子上,也没人跟她抢位置。   偶有一辆公交车停靠在自己的面前,周听而都在犹豫自己要不要上去。   可是上去了之后呢?她又可以去哪儿?   周听而哭自己的无能。   这个时候没人看到她,她放肆地哭。应该没有人会说她没用吧。   祁衡仁晚上出来准备跑步时,看到的就是眼前的这幅画面。   周听而独自一个人坐在站台,手边放着一只精致的手提袋,白炽灯路灯上围绕着一圈蚊虫,不明的光线洒在她的身上。她的侧脸线条柔美,长发随意地收拢在脑后,眼眶似乎有些潮润。   这画面有种破碎的美感,让祁衡仁想起自己曾经画过的一幅女像。他一直擅长画山水和动物,人像一只算是短板。有一段时间潜心仔细认真地研究,花了整整一个月,终于有了一幅满意的成品。   周听而外表几乎可以说没有任何缺陷,也百分之百符合当下的审美。祁衡仁见到周听而的第一眼,想到的就是一幅画。   而现在,这幅画似乎更加真实存在一般。   “周听而。”   老板的声线突兀地在安静的柏油路上传来,吓得周听而一个激灵。   祁衡仁亲眼看着被唤到名字的小丫头一幅受惊小鸟的样子,好像他是凶狠的盗猎者。   他穿着运动球鞋,一身运动装束,迈开脚步朝周听而走过来。高大的身影随之笼罩而来。   周听而连忙站起来,一脸紧张地看着眼前步步逼近的老板。   这是自从祁衡仁严厉地让周听而从他面前消失后,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   周听而是真的很怕祁衡仁,一来是基于雇主和员工之间的威严感,二是她很清楚老板对自己并不满意。   她刚刚还沉浸在迷茫的人生当中,万万没有想到这会儿与遇到老板,不知道这会儿开口第一句应该说什么。   这些天周听而就像是个田螺姑娘似的。祁衡仁在楼上睡觉,她在楼下干活。他睡醒下楼,餐桌上已经摆上了饭菜。   她觉得这种模式很好,不用接触老板,她不用担惊受怕。   不等满脸无措的周听而开口,祁衡仁皱着眉看她:“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待在这儿干什么?”   周听而随口说:“等,等公交。”   祁衡仁抬手看了眼腕表:“九点半的公交?最晚一班也没了。”   “哦,那我打车,马上走。”周听而说着就拿出手机开始用打车软件,她实在是一分钟也不能和老板待下去。   祁衡仁拧着眉,看着周听而使用打车软件。   郊区这一代打车非常难,一时半会儿根本没有人接周听而的单子。   祁衡仁等了一日会儿,干脆道:“等着,我送你回去。”   周听而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应该很快就打到车了。” 第34章第34章   苏听然到达集中点的时候,这里已经有了不少江山荒野的工作人员。   集中点就在市政府的广场前,搭了一个小小的舞台,舞台后面有一张巨幅的海报,海报上画满了各种野生动物和大片的森林,还有江山荒野的logo。   本次江山荒野的科普宣传活动,也得到了政府的大力支持,所以现场的工作人员除了站内的一些成员和志愿者,还有一些政府机关的工作人员。   科普的内容主要就森林保护与恢复、自然观察,以及城市生物多样性进行宣传。今天会有一些表演和抽奖的活动,所有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吸引大众的眼球。   早上七点多,整个城市似乎已经彻底苏醒,广场上老爷爷和老太太健身完准备回家,街道上的车流开始变得密集,清晨的阳光温暖地洒在所有人的身上,科普宣传的志愿者们已经开始有条不紊地忙活起来。   苏听然没有想到的是,俞惜儿倒是挺积极的。   她刚把车停下,俞惜儿就跑到她的面前打招呼:“耶!我比你先到!”   “宝贝可真棒。”   今天俞惜儿的穿着风格和昨天的全然不同,一身休闲的运动装束,长发扎成马尾,小小的脸白皙又精致。   苏听然不吝啬夸奖:“你今天这打扮真好看,马尾一扎跟个大学生似的。”   俞惜儿俏皮地歪了一下脑袋,问苏听然:“你吃早餐了吗?”   “还没呢,等会儿随便应付一下。”   “当当当!猜到你肯定没吃,我从家里带了蒸饺。”俞惜儿献宝似的拿出一个不锈钢保温饭盒递到苏听然的面前。   苏听然惊喜:“宝贝,你也太棒了吧!”   这蒸饺也不是一般的蒸饺,馅料是进口的黑虎虾,味道自然不用多说。   苏听然一口一个,一边吃一边夸。俞惜儿就乖乖地站在她的面前,目不转睛地看着苏听然。   真的很奇怪,明明周听而和苏听然长得一模一样,可俞惜儿就是很喜欢苏听然。   吃过早饭之后,苏听然就和俞惜儿一起去帮忙。她们换上了工作人员准备的统一小马甲,上面印着江山荒野的logo。   现场忙得不可开交,有个抬箱子的工作人员差点撞到俞惜儿,苏听然机敏地拉着她的胳膊提醒她:“小心。”   俞惜儿刚躲过一截,脑袋又不小心磕了一下,她疼得嗷呜了一声,伸手捂着自己的后脑勺。   苏听然立即帮忙查看,揉了揉俞惜儿的后脑勺:“没事吧?”   俞惜儿皱着一张脸,语气娇滴滴的:“疼死我了。”   有那么一瞬间,苏听然似乎从俞惜儿的身上看到了妹妹周听而的影子。   都是笨手笨脚的人,却又惹人疼。但是妹妹更爱哭,她一哭鼻子红,耳朵红,别人心都跟着酥。   好想妹妹啊,不知道她现在在外面过得怎么样了。   要是那个叫什么江宪的男人敢欺负她的妹妹,他就死定了!   苏听然走了一下神,俞惜儿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   “什么破广告牌,居然弄疼我们宝贝了,打它!”苏听然说着还真的打了一下那只广告牌。   俞惜儿乐不开支,轻哼一声:“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啊?”   “可不是嘛。”苏听然挼了挼俞惜儿的脑袋,“小宝贝跟紧我,别走丢了。”   俞惜儿上前挽住苏听然的手臂,两个人俨然成了最好闺蜜一般,有说有笑。   眼前这一幕,不偏不倚刚好落入了周听而的眼中。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看着自己最亲密的姐姐居然和曾经欺负过她的人在一起。   就在刚刚,周听而下了公交车,用一双纤细的胳膊吃力地将纸箱抱下来。终于来到了老板所说的集中点,她三步一歇,好不容易将纸箱抱过来给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有些疑惑地看着周听而,说:“咦,我眼花了吗?刚才你不是从我面前走过去的吗……”   周听而恍然:“你看到一个跟我长得一样的人?”   “对!长得一样诶!但是你们衣服穿的不一样,是双胞胎吗?”   “在哪儿?” 第35章第35章   苏听然眼睁睁看着那辆出租车离开,她再伸手想要拦车追上去,可怎么都拦不到车。   老天似乎故意跟她作对。   随后追上来的俞惜儿气喘吁吁地站在苏听然身边,问:“她怎么跑了?你们两个人闹矛盾了啊?不是啊,你不是说她这会儿正在度蜜月吗?”   苏听然轻叹一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转头看到身边的俞惜儿,暗叫糟糕。   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心想妹妹肯定是误会了。   俞惜儿之前在学校里当众为难过周听而,虽然没有到动手那么严重,却也让周听而十分难堪。   这件事现在在苏听然看来是误会一场,可对周听而的伤害都已经造成。   俞惜儿还没有找到机会当面和周听而道歉,周听而会误会也是情理之中。   苏听然拿出手机拨打周听而的电话,但周听而根本不接。   她双手捧着手机噼里啪啦给周听而发了一连串的信息过去解释。   站在一旁的俞惜儿看到苏听然写的短信,瘪了瘪嘴。   这场景在俞惜儿看来还挺奇妙的,她感觉自己像是个插足者似的挤进了这两姐妹的中间。   而苏听然这个“脚踩两只船”的当事人正焦急地在哄另外一个。   俞惜儿心里竟然也有些吃味起来,感觉自己像是一个争宠的小女友。   苏听然一个头两个大,所以也没有顾及到俞惜儿的反应。   她拧着眉等着周听而回消息,不意外的,周听而根本不会回复。   周听而坐上车离开之后,心里又有一些后悔。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就这样跑了的。   从小父母就教导姐妹两个人不能吵架,有什么矛盾要当场解决,不可以有隔夜仇。   姐姐怎么交朋友是姐姐的权利,她这个做妹妹有什么资格约束?   况且,这中间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果然,姐姐发来了短消息解释。   周听而看了消息之后很快也释怀了许多,但她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她拿着手机想回复消息,这时候,老板祁衡仁给周听而打来了电话,问她回来没有。   周听而声线有点可怜兮兮地说自己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祁衡仁听出周听而语气反常,问:“怎么?被人欺负了?”   “没有。”   “我傍晚要去一趟京市着手准备画展的事情,你方便跟我出差么?费用全部报销。大概一周的时间。”   周听而当然说好。   “行,那你回来帮我把需要展出的作品进行封装打包,今天下午要把快递发出去。”   “嗯。”   周听而挂断电话,心情顿时好了一大半。   她大学的时候就去参观过很多画展,能去画展帮忙感觉荣幸之至。这次借机出去,也算是换个心情。   其实周听而也有个小小的愿望,很想未来能够举办一场属于她自己的画展。但她很清楚自己实力,恐怕这也只是一个梦想罢了。   回到工作之后周听而发现老板已经开始在忙活了。   她知道昨晚老板忙了一夜画画,走过去说:“你去睡觉吧,这些我来做就行。”   祁衡仁轻笑了一下,说:“你一个人忙得完么?”   周听而有些羞愧:“应该可以的吧……”   “不要应该,是必须。”   祁衡仁没和周听而废话,朝她扔过去一个塑料胶带,让她把面前几个包装好的纸壳封口。   是真看不上周听而动作慢吞吞的样子,不过他又清楚这人做事情很精致。有强迫症似的,每次把他的东西摆放地整整齐齐。   他东倒西歪随便放的颜料,再看时已经根据颜色分门别类地放好,院子里的花盆也要根据花的颜色来个渐变。   这小院落种了不少的花,祁衡仁喜欢花,每次从外面回来都会带上来一盆。但他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打理,有时候出门就是十天半个月,再回来时花都枯了。   周听而倒是将那些花照顾地很好,该修剪的修剪,该除虫的除虫。   周听而沉默地开始工作,忽然问祁衡仁:“我可以戴耳机听歌吗?”   “随你。”   这些日周听而在工作室里整理的时候,都会戴上蓝牙耳机听歌。   反正没人跟她说话,她听着歌干着活也不会觉得无聊。   祁衡仁侧头时,看到的周听而一缕发丝垂在脸颊上,正低着头在包装。她戴着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歌曲,面部表情十分柔和,阳光照得她耳朵上透出一层淡淡的粉,不染什么烟火气。   看起来真像个娇滴滴的大小姐。   * 第36章第36章   傍晚的天是凉爽,被子里的苏听然却出了一身细细密密的汗。她整张脸爆红,羞得无颜见人。   想麻痹自己商之巡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显然是自欺欺人。   他应该全都看光了。   苏听然看着眼前不断走近的商之巡,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他一身黑衣黑裤,房间里强烈的灯光凝聚在他的周身,却无法削弱他骨子里的冷傲。黑色衬衫领口微敞着,性感的喉结凸起,甚至若隐若现可以看见半截锁骨。   几天不见,这个男人似乎愈发有距离感,却又让人忍不住去探究。   苏听然急得抓起一旁的枕头就朝人砸过去,面红耳赤:“商之巡!你别过来!”   商之巡没躲,反倒轻松接住那枚枕头。   整个房间早已经被苏听然的气息侵占,不用细嗅,这个枕头上全是她的甜香。   已经墨色的夜,一道闪电将天空撕开了一道口子,昏暗的房间里瞬间明亮了片刻。但也仅仅只是半秒钟的时间,继而是震耳欲聋的雷声,响彻云霄。   今日怪异的炎热,在傍晚铆足了全部的劲儿,这会儿终于宣告要下一场暴雨。   苏听然犹如惊弓之鸟,不知是被这雷声吓到,还是眼前的商之巡。   “吓到了?”商之巡的声音犹如还未完全苏醒的兽类,低沉暗哑。   他身上那股子如山压卵的气势比起外头的狂风暴雨完全是过之而无不及。   这种距离让苏听然觉得自己就是一只等待被捕的猎物。   她现在毫无反击之力。   苏听然生硬地开口:“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想你了。”   苏听然并不相信这话,可却因这句话,面颊的燥热更加严重。对他的心思早就已经不单纯,这点她自己心里很清楚。   她想从这薄薄的被子当中剥离出,却只能紧紧攥着被角。   商之巡似乎耐心十足,并不着急。像是等待狩猎的野兽,匍匐又危险。   他站在床沿,深邃的眼眸先是看看苏听然,又落在被子上,最后在被子上方定格。   乳白色的被子上面放着一套女士居家服,还有一套黑色的内衣。   是苏听然刚才打算穿的。   注意到商之巡的视线,苏听然果断从被子里伸出手将那套内衣藏进被子里。   欲盖弥彰。   商之巡淡淡勾唇,与此同时俯身到苏听然的面前。   如猛兽细嗅猎物的气味,准备寻找合适的角度下口。   “害羞了啊?”他嘴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声线暗哑。   距离很近,呼吸之间缠绕上彼此的气息。   苏听然面色平静地掩藏自己内心的波涛汹涌,她无力招架眼前的商之巡,干脆把被子拉起来盖住脑袋。   商之巡的笑声隔着一层薄被透进苏听然的耳膜,他的手掌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她,语气宠溺:“傻瓜,穿好衣服下来吃饭,我在餐厅等你。”   他并没有给她造成难堪。   脚步声逐渐远离房间,苏听然才敢从被子里钻出来。   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仍旧滚烫的脸颊。   这个澡算是白洗了。   这个心是控制不住了。   苏听然走到餐厅时,外头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狂风大作。   鲜明对比的是,室内灯光温暖,一片祥和。   商之巡并没有在餐厅里。   陈姐在碎碎念:“这天气也真是反复无常,中午简直热得人鬼火冒。下场雨也好,晚上就凉快多了。”   见到苏听然,陈姐马上说:“快来快来,刚给你煎了一块牛排。”   苏听然有些疑惑,不是刚才进门的时候还说可乐鸡翅的么?怎么突然变成牛排了?   不过牛排也不错,她也喜欢吃。   苏听然环顾了一圈,下意识问:“他呢?”   “阿巡到酒窖去了。”   别墅的地下还有两层,一层全是娱乐休闲设施,另一层则是一个小型的酒窖。下面温度低,光线暗,很适合藏酒。   刚说商之巡,商之巡就出现在了苏听然的背后。   他一只手上拿着瓶红酒,另外一只手上则拿着两个酒杯,低哑的声线冷不丁在苏听然耳边响起:“找我啊?”   “你怎么走路都没声啊,吓我一跳。”   “是么?我怎么见你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   苏听然只觉得自己整个头皮都发麻,躲过商之巡探究的目光,迅速在餐椅上坐下。   商之巡不紧不慢地走到苏听然对面坐下,将手上两只倒扣的酒杯放平,继而当着苏听然的面打开红酒。   他开红酒的动作无疑是好看的,骨节分明的手拿着红酒瓶和开瓶器,“咚”的一声,利落开启橡木瓶塞。   这瓶酒不值价值多少,但在他的手中即便是路边摊也成了顶奢。   红色的液体缓缓被倒入透明高脚杯,商之巡白皙的手指提着一杯酒放在苏听然的面前。   这杯酒在他的衬托下,似乎变得格外诱人。   他慵懒撩起眼皮,一脸似笑非笑地藏匿着神情,朝她发出邀请。   “尝尝。”   苏听然拒绝:“不了,我不怎么喝红酒。”   她可不敢喝酒。   上次醉酒后发生了什么,她到现在都还没有弄清楚。   问是不敢问的,她怕问多了自己反而尴尬。   商之巡并不强人所难,他懒洋洋地靠坐在椅子上:“你上次同我说自己制作烧酒的过程,倒是让我想到红酒。”   “我有说吗?”   “原料上乘,工艺讲究,过程欢乐,实惠健康。”他重复她那晚所说过的话。   苏听然想起来,她的确自卖自夸过:“本来就是。”   商之巡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高脚杯,轻轻摇晃,红酒挂在杯壁上缓缓往下滑。   色泽诱人。 第37章第37章   灌醉一个乖女孩,这不是绅士的行为。   但商之巡从来是一个绅士。   真是乖。   不久前刚刚沐浴过的苏听然浑身带着一股淡淡的甜香,长发被她扎成一个丸子头,露出饱满的额。   酒后的脸上透出淡淡的粉色,同她的唇色一样诱人。   微醺的苏听然似乎暴露了自己的本心,她不再对他加以防范,反而遵循着内心最真实的情感。   喜欢他。   想亲他。   商之巡身上的气息充斥着苏听然的感官,此时此刻,仿佛透露着一股侵略和占有的气息。   两人之间的距离那么近,苏听然抬起头,目光所及第一眼是商之巡脖颈到锁骨的线条流畅,尤是凸起的性感喉结。   苏听然突然很好奇男人的喉结是怎样的一种触感,便大胆地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一下。   他脖颈处的皮肤光滑,喉结在她的指尖上下滚动,触感新奇。   这样一个商之巡,看起来很像是一匹狼,整个人透着慵懒和不羁,还有点玩世不恭,仿佛等待猎物上钩。   苏听然没等到回答,也懒得等了。   她伸手拉住脖颈处的衣襟,将他往自己的面前一带,直接吻住他的双唇。   她一向都是这么直接的人。   比起之前的那几次,这一次苏听然显然更得心应手,她很清楚,她要深深地吻他。   只需要一个契机,一个理由,她就可以全盘托出。因为她从来不擅长隐瞒,直来直去地表达情感。   不知道起点在何处,但这一刻能抓住他,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商之巡所有的气定神闲在这一刻全部瓦解,一脸数日的想要的东西在这一刻变得清晰。身前的柔和有了具体的表现,他脑子里一闪而过傍晚看到的画面,动情变得更加理所当然。   他伸手扣住苏听然的下颚,本能地回吻着她的唇,随着这个吻的深入,他愈发不知足,高挺的鼻尖蹭过她软嫩的脸颊,吃掉她所有的呼吸。   苏听然在几乎缺氧的状态下推开商之巡,仔细看着他的脸。她的嘴唇微微张开,长睫轻颤。   眼前的人看起来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   她有些不敢看他,但又很想看他。   “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吗?”商之巡的声线里还带着点沙沙的,哑哑的,刺激着苏听然的感官。   并没有醉到意识不清醒,苏听然很快意识到自己的无礼。红酒的后劲其实还没有完全体现,她这个时候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仓皇起身,准备逃离肇事现场,不料商之巡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起带到自己跟前。   他一只手轻扶着她细软的腰,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面颊上。   “吃了我就打算跑啊?坏女孩。”   苏听然张了张嘴,无法反驳。   “商之巡……”   “嗯?”   “你灌我酒。”她后知后觉,今晚的一切都有迹可循。   他低笑:“倒也不算笨。”   “是你居心不轨。”   “嗯,我是。”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妻子。”   苏听然怔了怔。   她是吗?   她有些迷失。   她到现在都还不能确认自己的身份。   陈姐的突然出现惊扰了沉思中的苏听然,她一把将商之巡推开,跌跌撞撞上楼。   进了卧室,关上门。   窗外的雨并没有停歇,淅淅沥沥地洒在窗户上,为这么一个荒唐的夜晚增添了一份旖旎色彩。   苏听然靠在房门上微微喘息着,用指腹轻轻触碰发烫的双唇,上面还残留着商之巡的气息。   经此一遭,上一次醉酒的画面清晰地浮现在自己的眼前。她现在敢确定的是,那天的一切都不是做梦。   同样的气息,同样灼人的温度,还有他低哑的声线。她轻声喊他宝贝,抱着他的脖颈撒娇,但却并没有告诉他自己并不是周听而。   怀里柔软的小姑娘就这么逃走。   商之巡仍站在原地,回味着,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唇齿内充盈着她的气息。 第38章第38章   事实果然如商之巡所预料的那般,隔天清晨苏听然就翻脸不认人。   倒是昨晚,苏听然睡着的时候特别乖巧。她依旧像是一只树袋熊似的扒在商之巡的身上,一手勾着他的脖颈,一只脚横在他的腰间。   苏听然穿一套和商之巡同款的家居服,两个人的都是衣服颜色都一样,是很高级的太空灰。   她侧躺着,一张小脸贴在他的胳膊上,眼角那颗淡淡的痣在卧室暖橙色的壁灯下若隐若现的样子,叫人看不真切。   固定在脑袋上的一颗丸子头被商之巡解开,他用五指轻轻地在她柔软的发丝上梳理。放下长发的苏听然很快多了一分柔媚的颜色,她的外型一直算是风情万种,只不过性格大大咧咧。   商之巡也是在这一刻发现,自己期待的这一刻变得具象。他很满意她这一行为,甚至屈尊让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让她像个孩子似的被他包裹着。   今晚苏听然的大胆告白,也陡然让商之巡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来不知道喜欢是什么?   他喜欢她吗?   他并不清楚。   但他极少会有这么一刻,想将一样事物占为己有,苏听然是唯一的那一个。   这个年纪才开始谈喜欢这个词,似乎有些匪夷所思。   青春期那会儿,商之巡身边几乎所有的同性开始对异性有了浓厚的兴趣,同龄人把那称之为喜欢。   比如彭鸿,刚上大学那会儿就交往了一个女朋友。他善待每一位交往过的异性,有始有终。并非迷恋在女人堆,只是有了一定的年纪便有了一定的需求。他对自己的喜欢有着非常具体的描述,甚至能够列举个一二三。   商之巡则不同,他对异性不会产生半点兴趣,眼里只有学业和机器人。   他自幼对智能科技便有着浓厚的兴趣,父母离世后,经常独自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潜心地捣鼓着机器人。   有更多的时间,他更愿意独自背着行囊外出走一走。见见祖国的大好河山,感受各地的风土人情,用双眼和心灵去拓展自己未曾接触的领域。   彭鸿很多时候都很佩服商之巡,佩服他的坐怀不乱。即便有人直白地送上门勾引,商之巡也是置若罔闻。   商之巡更像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佛子,看似经历过风花雪月的淡然,事实上连女人的手都没有摸过。他并不屑于去迎合这个圈子的喜好,也不喜欢陌生人的触碰。对此也并不觉得有何不妥,但也从不批判别人的行为。   一开始,商家与周家的婚事,对商之巡而言是人生中必经的一道流程。他必须结婚,生子,让养育自己的长辈宽慰,以示孝心。   可是这一切随着苏听然的到来,彻底天翻地覆。   他对她产生浓厚的兴趣,亦如小时候经常陪伴着他的那堆机器人。   半夜的时候苏听然转醒了一瞬,嘴里念着口渴。   商之巡心甘情愿起身为她倒一杯温热的水,喂着她喝下去,为她擦拭唇角的潮润。   这算是喜欢么?   苏听然的出现,让商之巡孤独的心里有了一种久违的家的感受。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可她就是这样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他都觉得生活里多了一分别样的色彩,没有任何理由。   苏听然喝完水,又意识不清地趴躺回去,衣角稍稍往上滑了几寸,露出后背腰上一截肉,也让商之巡彻底看清楚这上面的纹身。   似一张小小的,张开的花藤翅膀,在她的身上增添了万种风情。   昨天那匆匆一瞥,商之巡对于她的身体只有一个朦胧的轮廓,对于她后背的纹身更是看得不够确切。现在有一个可以确切的机会,但他并不会趁着她的醉意侵犯她。   相反,未经许可,他大概永远都不会碰她。   她愿意在他面前盛开,那他才能看到最美丽芬芳的一幕。   从小到大,他都是一个极具耐心的人,这样才可以放长线钓大鱼,稳固在商家的地位。   天亮时,商之巡转醒。睁开眼,怀里的人还乖乖地缠着他。   他意外自己竟睡了一个无比美好的觉,一夜无梦。   商之巡便饶有兴致地看着苏听然这张脸,百看不厌。   昨晚她说自己并不是顶漂亮的女孩子,现在想来,这话过于谦虚了。   再瞧瞧这张不施粉黛的脸,让他想要拢在怀里珍藏,不叫任何人窥探。   也是在这个时候,苏听然醒了。   清晨六点,下了大半夜的雨早已经转停,别墅外的绿植里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外头的世界被彻底洗刷。似乎,连同昨晚的一切都被冲刷得一干二净。   苏听然醒后的下意识反应是要从商之巡的怀里挣脱,但为时已晚。   比她先醒的商之巡太明白不过她的意图,单只手臂禁锢着她,将她牢牢按在怀里。   “老婆,早。”   他的声线依旧低沉暗哑,刺激着苏听然的耳膜,暧昧不清。   苏听然有商有量:“你放开我,要透不过气了。”   商之巡将她往上一提,两个人面对面。   刚醒来就让苏听然遭受这种感官上的刺激,她下意识撇开眼,整个人燥热得面红耳赤。   “商之巡,你放开我。”   “不放。”   苏听然甚至能够感受到被子底下商之巡的肌理,他的温度,还有他硌人的一部分。   她的心跳砰砰,昨晚意识尚且还算清醒时的画面浮现在脑海中,只想当个缩头乌龟。   商之巡伸手扣住苏听然的下颚掰正她的脸:“怎么?一晚上过去就翻脸不认人了?”   “什么翻脸不认人啊?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听然耍赖功夫一流,并且懂得如何运动先发制人的招数,她直直盯着商之巡的眼眸,问他:“你不是说自己感冒了吗?我怎么看你跟个没事人一样呢?”   商之巡笑:“感冒害你担心了。”   “你就是个骗子。”她义正言辞地指控他,“还有,你昨晚故意灌我酒!”   商之巡矢口否认:“没记错的话,我多次提醒你不要贪杯。”   “你!”   苏听然无法反驳,昨晚他的确一次又一次地提醒她不要多喝。可她叛逆,越是不让喝,她越是想喝。 第39章第39章   苏听然最后选择了一套全黑色的休闲款式套装,说休闲,但衣服能够体现她曲线感分明的腰身,长裤将原本就纤细的双腿拉长,整个人顿时多了一份干练。   微卷的长发自然地披在身后,无意间一撩拨,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风情万种。   她的穿衣风格一向偏好休闲款式,不太喜欢穿裙子。   商之巡自然不会干涉苏听然的穿着,事实上,他看起来满不在意。   早餐两个人是一块儿坐在餐桌上吃的。   苏听然她满脑子昨晚喝红酒的回忆,恨不得当场挖个地洞钻下去。   商之巡倒是主动开口说话了,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苏听然有些不自然地回应:“看情况吧。”   她也不清楚。   “要司机送吗?”   “不用。”   “自己开车路上小心。”   “嗯。”   平时伶牙利嘴的苏听然,这个时候甚至不敢与商之巡对视。   在苏听然要出门时,俞惜儿给她打了个电话,问她今天什么安排。   得知苏听然今天又约人,俞惜儿耍着赖缠着她:“我能去吗?带上我呗。”   “是个男生。”   “不会是你喜欢的男生吧?”   “不是!”苏听然矢口否认。   “咦,看来你们两个人还在暧昧期哦?那我要更跟过去,帮你把把关。”   苏听然的解释俞惜儿根本不听,她索性也不费力多说,干脆让俞惜儿一起来。   霍远航是一名医生,对于他的工作性质而言,最难得的就是休息日。   他又是个做事情非常有条理有计划的人,将这一天安排地十分紧凑。   早上约定的地点在市中心一家最近正在进行展览的创意园区。   创意展览,顾名思义就是集合现在很多创意的小展览。展厅面积足足有6万多个平方,就科普教育、人与自然、智能科技等多个方面一一展开,真要仔细逛的话恐怕一整天都逛不完。   今天是星期天,园区内早早的就来了很多年轻人和学生。   苏听然是几个人当中第一个到的,她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整整一个小时。   之所以会那么早家中出发,原因也是为了避开商之巡。   她现在无法单纯地直面商之巡,和他待在一起太容易胡思乱想,心神不宁。   变得很不像自己。   苏听然在恋爱这件事上经验匮乏,她不清楚自己这份感情到底是对是错,也不知道应不应该任由其发展。   昨天晚上红酒上头的那一幕幕场景苏听然都记得,她甚至清楚回忆起自己傻乎乎地跑去跟商之巡告白。   一觉睡醒,她恨不得穿越回去狠狠摇醒昨晚那个莽撞的自己。   跟商之巡告白,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啊?   这个男人一看就身经百战,撩拨女人的技巧一套一套。   她在他面前简直就是一只随时就会被捏死的蝼蚁。   苏听然现在很冷静。   庆幸的是昨晚醉后胡言乱语,不可以当真。   站在充满未来科技感的场馆内,很快让苏听然将商之巡抛之脑后。   她一个人最先来到的是智能机器人馆,里面分门别类各种她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机器人。   馆内这会儿迎来一批学生,一个个拍照打卡记录,俨然对这些机器人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苏听然也挺感兴趣的,她已经站在一处玩具机器猫机器狗面前停留了足足十分钟。   眼前的猫和狗十分逼真,猫尾巴一晃一晃,简直就跟真的一样。玩具狗则模拟着蹦蹦跳跳以及钻狗洞的姿势,走路一扭一扭,非常可爱。排队轮到苏听然,她好奇地伸手摸了摸猫尾巴,惊奇着触感也格外逼真。   走了两步,苏听然又被头顶上在盘旋的飞行机器人吸引了目光。这些飞行的机器人是靠操作员腕上的一个感应器在飞行,不是她刻板印象中的各类按钮。   更绝的是,这些极富有创意的小东西都是被平均才不过十五六岁的学生创造的。她还在现场看到一个年仅十岁的小男孩操控着一个高级的智能机器人,据说这个机器人全部是由他独立完成。   苏听然忍不住感慨,同样都是人,别人十岁已经可以带著作品进入展览馆,而她那时候还在乡下跟人打架。   逛了将近一个小时,苏听然从科技馆走到雨林馆,被一通电话叫停了脚步。   俞惜儿来电,气愤地说:“我真碰到一个二臂了!”   “怎么了?”   “抢了我的停车位!麻蛋!我倒车倒了快十分钟了!那个男的一来,直接停了进去,不给我任何思考的时间!”   苏听然跟着义愤填膺:“这人怎么这样啊?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第40章第40章   商之巡给苏听然打来电话时,她正在给俞惜儿和霍远航当和事佬。   起因是三个人到了未来科技馆,不知道说到了什么,俞惜儿开始和霍远航争论起来。   一开始苏听然是没有注意到的,她自己沉迷在后现代的建筑风格里,看着头顶悬浮的飞船,整个人宛若漂浮在太空中。   苏听然很喜欢霍远航今天安排的这个地方,甚至很庆幸自己今天来得早。   正拿出手机准备记录眼前的美好画面,却见到俞惜儿双手抱臂看着霍远航:“不懂你在我面前显摆什么?就你懂是吗?很了不起吗?”   霍远航一个大直男,面对俞惜儿这种带刺的问题,理所当然地回应:“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你可以不听,但没有阻止我的权利。”   俞惜儿:“真是搞笑,我耳朵又不聋,你让我不听,我就不听吗?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是很自大,普信男!”   “普信男?”霍远航无奈一笑,“你知道这词是什么意思吗?就往我脑袋上扣?”   “我怎么不知道啊?你以为就你知道吗?”   其实远远看着,这两人今天的穿着打扮,真的像极了一对出门逛展览的小情侣。都是白衣牛仔的造型,两个人在外型上也般配。霍远航高了俞惜儿一个脑袋,小姑娘仰着头和他争论,满脸写着无语。   听到争吵声,这边苏听然连忙照片也不拍了,立马过来拉住俞惜儿:“怎么了?”   俞惜儿顺势带着苏听然走到一旁,劝告她:“我觉得这男的不行。我没有见过这么急于去显摆自己的人。刚才我就说错了一个词,他非要纠正我,还摆出一副自己很懂的样子。”   苏听然哭笑不得:“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的确是蛮懂的。”   霍远航毕业于全国top前三的医科大学,本硕博连读八年,博士后,目前临床和学术研究同步进行,有车有房年薪百万,身高185,颜值堪比小鲜肉,是医院重点培养人才。   这种人,妥妥言情男主角的设置。   俞惜儿不否认霍远航这人长得的确还过得去,只不过听说他有如此高的学历,还是有些意外:“他真的是个医生吗?看着那么年轻,一点也不靠谱。”   “啧,你怎么能以貌取人呢?”   俞惜儿闻言侧头打量了一下不远处霍远航,刚好撞见他的双眸。霍远航看了她一眼,侧过头避开她的视线。   “他白眼我!”俞惜儿一脸不敢置信。   “你肯定看错了。”   俞惜儿才不管,走过去质问霍远航:“你干嘛白眼我?”   “我什么时候白眼你了?”   “就在刚刚,我们对视的时候。”   “小姐,你真的想太多。”   “怎么?说你一句普信男你就不服气是吧?”   商之巡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来的,听到他问什么时候回家,苏听然有些莫名其妙。见那边又要吵起来,她语气难免有点急。   商之巡又问:“还早是什么时候?”   苏听然拿着手机,看到俞惜儿转头要走,她急忙追上去,便匆匆要挂电话:“不知道呀,先不跟你说了,我这边有事。”   电话一挂断,苏听然就抓住了俞惜儿的手,问她:“怎么了?怎么要走了?”   俞惜儿气得不行:“我发现我跟这男的真的没办法待在一块儿,今天是我自己赶着要来的,我活该,我走!”   苏听然一时之间有点不知所措:“都是误会,我来教训他,你别走呀。”   “不用。”俞惜儿轻哼,“这种人不值得本小姐我生气,我现在要去做脸做spa,你们慢慢逛展览,我有我自己的小天地。”   俞惜儿也是个性情中人,从不委屈自己。她还告诉苏听然不用为了这件事心情不快,反正她和霍远航以后不会有任何交集。   人一走,苏听然就转过来问霍远航:“你今天怎么刺儿刺儿的?”   霍远航很是无奈:“是她处处针对我。”   “人家小女孩嘛,你让着点啊。”   “忍不住,看到她那些错误的知识点,就忍不住去纠正。”   苏听然闻言哦吼一声。   难得一向在苏听然眼中成熟的霍远航也有看起来如此幼稚的一面,她笑:“本来你们之间就有点小误会,有个人服软也不会吵了。今天这事我也不评价谁对谁错,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只是希望你们有机会下次再见面的时候,这件事已经翻篇了。”   苏听然这番话倒是点醒了霍远航,让他心生一些羞愧。可这也恰恰是苏听然最吸引霍远航的地方,她这个人说话做事都有超越年龄的成熟,和她相处起来会感觉非常舒适。   不过霍远航倒是觉得,俞惜儿走了也好,他今天本来就是想单独约苏听然的。   两个人沿着场馆继续慢悠悠地逛着,苏听然继续好奇地四处打量。   上次匆匆一别,霍远航有很多话想和苏听然说。最好奇的是她和商之巡之间的关系,也想知道她有没有找到妹妹。   人就站在旁边,霍远航一时之间不知道先开口问哪个问题。他看着自己身侧的苏听然,波浪长发披肩,一套黑色针织休闲套装,衬得她整个人多了一分异域色彩。   苏听然长得好看是公认的,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目光都会下意识地在她身上多停留几秒。   她是一个个性鲜明的人,外表看着有些高冷,实际上性格活泼乐观。接触久了,就越能发现她身上的闪光点。   霍远航思来想去,还是先问:“对了,你妹妹离家出走回来了吗?”   苏听然摇头:“没呢,不过我已经知道她在哪儿了,心里也放心不少。”   霍远航点点头,“那就好。”   “她性格和我截然相反,但是心地善良,这次是有点冲动了,不过我也能理解。等她回来了,改天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让你看看我们两个人有多像。” 第41章第41章   在这个当下,霍远航无疑以为自己是幻听,下意识问:“什么?”   事实上已经听得清楚明白,只不过不愿意相信。   商之巡也丝毫不介意再次证明自己的身份,抓住苏听然的手,歪头问她:“怎么?没跟你朋友介绍我是你老公?”   老公这个词从商之巡嘴里说出来就很微妙,更微妙的是他这副急于证明自己身份的样子。像是个幼儿园里的小男生在老师面前急于去表现自己,说他六岁简直不能再多了!   苏听然的手无法从商之巡掌心挣脱,但望向霍远航时目光一片清明:“忘了跟你介绍,他是我……丈夫。”   老公这个词苏听然一时半会儿说不出口,也觉得不太合适。   刚才苏听然一直犹豫该怎么向霍远航介绍商之巡的身份,现在直接摊开了说反倒省事。   只不过这个中间的过程,她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同霍远航详说。   霍远航仍旧是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苏听然:“你什么时候结婚的?怎么那么不够意思啊?连请帖都不发给我?”   话到最后有几分故作轻松的逞强。   苏听然随便两句话搪塞过去,霍远航也听得并不真切。   荒唐,这件事在霍远航看来十分莫名其妙。   在他的认识里,苏听然并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会定终身的人。加上她之前还说和商之巡认识不久,怎么就会和他成为了夫妻呢?   可商之巡所表现出来的占有欲,实在叫霍远航觉得有些刺眼。   戴着口罩的商之巡轻咳,一副孱弱模样,攥着苏听然的手晃了一下:“你摸摸看我额头,是不是发烧了?”   苏听然连忙伸出另外一只手在他光洁好看的额头上贴了贴:“好像没有发烧。”   “嗯,大概还是感冒吧。没事,不用管我。”   苏听然担心:“真不舒服的话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别忍着。”   商之巡叹气:“我回去休息一下就行。”   说罢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苏听然这人最是不忍心别人生病柔弱的样子,抓住商之巡的手:“别啊,我还是陪你去医院吧。”   说着侧头对霍远航表现出歉意:“不好意思啊,下午恐怕没有办法再看展了。”   霍远航点点头:“那我也走吧。”   三个人一同出了展览馆,霍远航先和苏听然道别,再看一眼商之巡。以一个专业医生的角度,霍远航实在看不出来商之巡哪里有点病人的样子,但他也懒得戳破。   苏听然还是一脸过意不去,对霍远航说有机会下次再约。   一旁的商之巡不着痕迹地捏了一下苏听然的手,她下意识侧头看他一眼,一双水灵灵的眼里染上了疑惑和担忧。   霍远航见此便没有再逗留,转身离开。   几乎是霍远航刚走,商之巡很快便恢复了正常的模样,头也不疼了,感冒也消失了。他牵着苏听然的手重新回了展览馆内,说要继续刚才没有看完的展。   苏听然后知后觉:“商之巡,你是不是对霍远航有意见啊?”   上次在汉堡店里也是,明明两个人是认识的,但是商之巡对霍远航的态度一般到仿佛陌生人。   按理说霍远航是AI医疗项目的研究人员之一,算是商氏集团的合作对象,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也算是同事?   商之巡轻拂袖口,一脸淡然:“怎么会,霍医生年轻有为,不到三十岁就是医院的重点培养对象,更是商氏集团层层挑选的合作对象。这么优秀的人,时常会让我自愧不如。”   苏听然怎么听,都感觉商之巡这话阴阳怪气。   “你真这么认为的?”苏听然问。   商之巡微微笑:“当然。”   “可是我怎么感觉你的语气有点怪怪的?”   “怎么会,这样的人才,我爱惜都来不及。”   苏听然眯了眯眼,她再怎么迟钝,现在也听出了商之巡这幼稚的语气,哪里是真的夸人。   “所以你刚才故意装病,就是不想见到霍远航?”她大胆猜测。   商之巡转身,“没有。”   苏听然追上去:“别走啊,把话说清楚。”   “不想说。”   苏听然简直哭笑不得。   商家这一辈最心狠手辣的商之巡?   幼儿园小朋友商六岁还差不多吧。   苏听然还要开口说话,这时候身边有一群高中生模样的学生急匆匆地打闹而过。商之巡敏捷地抓住苏听然的胳膊,将她往自己面前一带,她差点撞上他的胸膛。   离得近,苏听然闻到商之巡身上熟悉的木质香,还有他身上的热气,扑面而来。   几个学生倒还是挺有礼貌,知道自己差点撞上人,连忙道歉:“对不起,叔叔阿姨。”   苏听然前一秒还差点小鹿乱撞,在听到“阿姨”两个字时实在不能忍。   她猛地转过头来,死死盯着面前几个高中生。   叫她阿姨?   他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其中一个男生反应快,连忙改口:“对不起小姐姐,差点撞上你。”   晚了。   苏听然这颗幼小的心灵已经深深被伤害了。 第42章第42章   回程的路上,苏听然和商之巡坐在后座,秦芜开车。   愧疚感在苏听然的心里放大,她微微侧头看一眼闭目休息的商之巡,小心翼翼地没有打扰到他休息。   刚才从展厅里出来,商之巡便恢复了他一贯清冷的模样,身上有一股常人难以接近的气场。   他倒也没有怪苏听然什么,只是苏听然自己单方面有些过意不去。   苏听然从秦芜的口中得到证实,商之巡有幽闭恐惧症。只不过一直有防范意识,所以这些年几乎不见有发作。   今天进入那个小房间之前,商之巡并不知道灯光会全部熄灭,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身体本能反应地有种濒死感。   不过从那个小房间里出来到宽敞明亮的地方之后,他很快恢复,甚至不见任何一丝异常。仿佛刚才发生的这一切只是苏听然的幻觉。   苏听然清楚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幻觉。   她见证了这一过程,看着高大的商之巡“奄奄一息”地靠坐在地上,那一刻心里是有一股不小的冲击波。   仿佛巨大的高楼建筑在自己眼前突然崩塌,她无能为力的同时,又深感遗憾。   也是在这个时候,苏听然得知了商之巡的小时候的遭遇。   商之巡五岁时父母不幸遇难,在这期间有一段日子,他差点被家中的佣人虐待。   负责照看商之巡的保姆嫌他吵吵闹闹,将他反锁门关在一个小杂物间。那个杂物间四周只有墙壁,无窗也无任何光线。   商之巡就被关在里面整整两个小时,一直到他哭累了,哭睡着了。保姆才将他抱出来。   这样的事情发生不止一次。   只要商之巡哭闹,保姆就如法炮制。一直到有一天,商老爷子突然来找孙子,找了半天不见人,却见保姆躺在沙发上睡觉。   老爷子大喝一声,保姆惊醒,连忙带着老爷子打开了那间杂物间的门。   看到小孙子瑟缩在角落,老爷子当场狠狠往保姆肚子上踢一脚,更是不留情面地扇其一巴掌。   打人固然是不对,可在那个当下,老爷子那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小小的商之巡被抱出来时还睡着,噩梦中他一直颤抖着,嘴里念念有词:“我不哭了,我再也不哭了……”   那天商之巡没哭,商老爷子却哭红了眼。   这段往事商之巡长大之后记得并不太深刻,一直到学生时代自己在房间里做功课时,突然停电。   昏暗的房间里,他感觉到一种无法言说的紧张和压迫感。黑暗几乎将他吞没,他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陈姐上楼寻找商之巡时才发现他的异样,连忙叫了救护车。   也是那个时候,商之巡被确诊患有幽闭恐惧症。   其实也不算是多严重的疾病,只要不在封闭的空间里,他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商之巡。   回程的路还有一些时间,苏听然百无聊赖地侧头看着窗外。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一天所发生的的事情让她始料不及。若不是最后一个插曲,她觉得今天也还算是开心的。   忽然肩上一沉,商之巡的脑袋侧靠在苏听然的身上。   苏听然僵住。   黑色冲锋衣的拉链拉到最上面,衣领抵在他线条流畅的下颚。他还是闭着眼,眉头微微蹙着。   眼下的商之巡依旧还是那副高不可攀的模样。   苏听然怕他这样不舒服,想挪一下身子,却听商之巡低沉开口:“别动,让我靠一会儿。”   她闻言立马顿住,不敢再动弹。   过了莫约有一分钟的时间,苏听然小心翼翼地低头看一眼商之巡。   他闭着眼,长长的眼睫在眼下压出一层阴影,刺刺短短的发蹭在她的颈窝,有一些痒,也有一些烫。   从这个角度看起来,他的模样看起来很无害。   早已经超过了安全的距离,苏听然的心里难免有些异样的情绪在起伏。她很清楚自己现在商之巡的心思不再单纯,若是任由这样发展下去,后果难以相信。   只是人大抵上总是这样,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他的靠近,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是喜欢的。   晃神的片刻,商之巡倒是动了动,他几乎整个人靠在苏听然的身上,高大的身子笼罩着她,脑袋也微微侧了点,几乎半张脸埋在她的颈窝。   商之巡呼吸间喷出微微的热气,在苏听然的脖颈处掀起一层鸡皮疙瘩。她实在心猿意马,下意识往旁边瑟缩。不料商之巡伸出一只手臂圈住她的腰,让她逃脱不得。   他依旧还闭着眼,有些孩子气地在她颈窝处蹭了蹭,低声开口:“不舒服。”   苏听然闻言轻柔询问:“哪里不舒服呀?”   她这人实在无法招架别人孱弱的样子,语气也更加温柔。   商之巡不说自己哪里舒服,只是指控苏听然:“你害的。”   苏听然自然愧疚:“抱歉,我不知道……”   商之巡又说:“不怪你。”   一来一回,苏听然只觉得自己上一秒被送上断头台,下一秒又被刑满释放。愧疚感几乎要将她淹没,商之巡若是找她算账,她还觉得踏实一些。可他声线低哑地对她说不怪她,她就觉得自己实在对不起他。   “你还好吧?”苏听然弱弱开口询问。   “不太好。”   “那你再睡一会儿,一会儿就到家了。”   话音刚落,苏听然就感觉到自己脖颈处有湿湿软软的痒,她彻底僵在原地。   商之巡的吻细细密密地落在她的颈窝,很轻很轻地吮,留下淡淡痕迹。   苏听然哪里招架地住这种折磨,可商之巡一只手禁锢在她的腰上,让她在这原本就狭小的车厢里无处可躲。   如同小孩得到一块甜美的糖果,放入口中细细品尝,轻轻咀嚼。口腔里很快充满了糖果的甜美滋味,爱不释口。   商之巡就是那个小孩。   “这样舒服。”他满意地轻声低语,有点孩子气地又抱着苏听然的腰,让她不要躲。   苏听然怎么可能不躲,她伸手捂住商之巡的嘴,深怕前面的秦芜听到动静,小声阻拦:“你别。”   商之巡的嘴唇被苏听然捂住,只露出一双眉眼,呼吸间火热的气息似乎要灼伤苏听然的手。 第43章第43章   商之巡挂断电话进屋的时候,正好听到陈姐与苏听然在说话:   “这孩子吧,你别看他什么东西都有,但自幼没有父母的疼爱,有再多又如何呢?小时候被保姆虐待那件事我一直以为他长大了也就忘了,谁成想,心理医生说他的幽闭恐惧症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心理阴影。”   陈姐忙着在做晚饭,苏听然就在旁边帮忙摘抄,若有所思。   很多事情苏听然无法做到感同身受,但没有父母疼爱这一点上,她或多或少有些了解。   比起商之巡,她显然要幸运很多。虽然父母在她年纪尚幼的时候离异,可妈妈疼爱她,爸爸也爱她。苏听然有时候会不满足地想要得到妈妈更多的爱,可妈妈工作繁忙难免对她偶有疏忽。   难以想象,还那么小的商之巡,就要经历父母离世。   苏听然特别心疼。   陈姐还说:“他人心肠是好的,只不过从小就喜欢和那些机器人啊什么的打交道,不喜欢见人,所以在待人处事上面,难免看起来有些冷漠。其实时间长了,和他熟悉了,你就会发现,其实他也就跟个孩子似的。”   陈姐也算是看着商之巡长大的,后来那位保姆被辞退,照顾商之巡这件事便落在了陈姐身上。这些年商之巡的吃穿起居,基本上都是陈姐在负责。   “后来他大了一些,性格也稍微开朗了一些。和关系亲昵的人在一起,他身上就没有什么戒备心。”   苏听然了然地点点头。   随着和商之巡越来越熟悉,她也发现了在他看似清冷外表底下一个略显幼稚的心。想到今天发生的一些事情,苏听然忍不住扬起唇角,说他商六岁真的不能再多了。   本质上,商之巡其实是个很纯粹的人。   厨房里两人在说着商之巡,商之巡本人就在一旁听着,丝毫不介意自己被讨论。   他自然没有陈姐口中所说的那样“软弱”,可看苏听然脸色流露出来的怜惜之色,并不打算辩驳什么。   成长的过程不可逆,商之巡也从不觉得自己可怜。   父母离世在他很小的时候,或许当时他悲伤难过,但时至今日,他并没有多大感触。   他没有别人口中那般渴望父爱或者母爱,甚至如果没有父母的照片,都记不清楚他们的长相。   苏听然有些好奇,问陈姐:“那,你知道他以前交往过什么类型的女朋友吗?”   陈姐闻言笑:“我倒是真没有见过他交往什么女生呢,也从没有往家里带过女孩子,估摸着好像是没有?不过这个我不好说。”   几乎是陈姐话音刚落,商之巡的声音就从苏听然的身后响起:“好奇的话,你可以问问我本人。”   苏听然有些窘迫。   她并非心血来潮问陈姐这么一句,是真的有些好奇。   很难想象和商之巡交往的异性会是什么样的,性格是高冷或者活泼?长相是甜美还是御姐。   这种问题苏听然之前从未想过,可莫名想起,就会忍不住有一些对比。   商之巡走过来,戏谑的眼神看着苏听然:“吃醋了?”   “我没有!”   “没交往过。”商之巡直接了当。   反倒是苏听然将信将疑:“真的假的?”   这话说出来,想必不仅是苏听然,任何人都不会相信。   商之巡这个年龄这个身份这个相貌,身边的女孩子肯定是前仆后继。   他会没有交往过?   商之巡也并不执着于去解释,他的视线落在苏听然的脖颈上,看着上面那道红红的印记。   是他刚才在车上留下的。   不过是轻轻地吮了几口,并没有用力,可这痕迹却十分显眼。   商之巡想起在车上的滋味,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唇齿间似乎还有她身上的香甜气息。   苏听然只知道商之巡在看着自己,但并不清楚他为什么这么盯着自己。   他的眼神,仿佛她就是近在咫尺的猎物,下一秒他就会扑上来。   她招架不住,只能躲闪。   苏听然自己自然是看不到脖颈上的痕迹的,等到她看到,已经是晚上沐浴后。   站在镜子前,苏听然顿时了然商之巡傍晚在厨房时看她的眼神。   脸上很烫,不知是浴室里的氤氲晕染,还是因为他在脖颈上留下的触感。   苏听然用冷水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换好干净的居家服准备出浴室,不料这个时候浴室里的灯光熄灭。   别墅上下突然断电,一片漆黑。   苏听然连忙从浴室里出来,刚打开门,就撞上一具滚烫的胸膛。   商之巡身上浓烈的气息扑面而来,苏听然下意识问他:“商之巡,你没事吧?”   商之巡没说话,只是在黑暗中紧紧地抱着苏听然。如同下午在车上那般,他将自己的脸埋在她的脖颈处。   苏听然以为他这时候肯定是害怕,下意识伸手圈住他的后背,温声低哄:“商之巡,你别怕,只是停电。”   “嗯,不怕。”商之巡微微张开唇,在苏听然的脖颈上造成一种亲吻的错觉。   苏听然被他这样抱着,刚洗完澡的身体还火热,这会儿只觉得跟着火了似的。   但她并没有推开他,甚至有些纵容。   许是傍晚时听到陈姐提到的那个商之巡,她下意识就有些心疼他。   被纵容的商之巡愈发为所欲为,他是吃准了她并不反抗,细细密密地吻落在她的脖颈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痕迹。   商之巡的鼻尖在苏听然的脖颈上蹭着,温热的唇畔擦过她的耳畔,落在她的耳垂。   苏听然整个人背靠在浴室门上,黑暗中她什么都看不清,却能更加敏感地感受到商之巡的气息。   他终于得到了自己的猎物,开始细细品尝。   “我们要下去看看吗?”苏听然忍着声线里的轻颤。   “不要。”   “你不怕吗?”   不怕。 第44章第44章   苏澜很快给苏听然发来了地址和相关人员的联系方式。   收到地址后,苏听然第一时间是查看当地的天气,继而用软件搜索最近的航班以及其他交通方式。   她自幼独立,从小到大独自一人出过无数次远门,每次出门要准备的东西大包小包,自己心里清清楚楚应该要带什么。   如何安排时间?出行方式?还要查看当地的天气等等,要考虑的问题多且细致。   现在是晚上八点,最后一班航班已经起飞。哪怕苏澜早一个小时给苏听然打电话,她也能赶得上那趟航班。   客观因素,苏听然也无法改变。她转而又去查找相关的高铁班次,可事与愿违,最近的一班高铁要到明天早上十点。而且高铁要花费的时间很久,明天一整天几乎都要浪费在路上了。   苏听然将这一情况告诉苏澜之后,苏澜也只叹一口气,只能让她明天尽早出发。   从苏澜的语气里,苏听然知道这件事有多焦急。   苏听然的焦头烂额商之巡都看在眼里,他不言语,私心她现在留下来别走。   可苏听然这会儿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焦虑的情绪在她脸上蔓延开,她拿着手机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低着头在屏幕上戳戳点点,仍旧不死心地寻找最近的交通。倒是有一趟火车直达,可火车速度慢,得两天才能到达,这个方案不用想就被直接pass。   着急忙慌间,苏听然差点一头撞上墙。商之巡抓住苏听然的胳膊,将她往后一扯,她背抵在他的胸膛上。   苏听然回过神来,眼前就是一堵墙,她呼一口气,下意识看了眼一旁的商之巡。   “很着急?”商之巡问。   苏听然点点头,终于找到一个发泄口般:“商之巡,怎么办呀?我要是能有一双翅膀就好了,想去哪里直接飞过去。”   就在刚刚,她还抱着他安慰不要害怕,这一刻彼此之间的身份仿佛发生对调,她成了那个需要被安抚的人。   商之巡拉着苏听然到一旁坐下,纵然不舍,却也见不得她这副焦灼的模样。   想要出行,他可以给她创造出无数种方式。只要他想。   “我让人来安排。”他笃定的语气哪里还有刚才孱弱的模样,浑身散发着一种叫人安心的气场。   苏听然有些意外:“你真的有办法吗?”   商之巡朝苏听然缓缓俯身靠过去,离她咫尺距离,“有办法的话,有没有奖励?”   温热的气息笼罩着苏听然,她整张脸被蒸得有些炽热,小声地询问:“你想要什么奖励呀?”   气氛晕染,大抵上是能猜到一些的,她的语气都变得柔了一些。   于是商之巡又像个大男孩似的朝苏听然伸出手臂:“要抱,还要亲。”   苏听然想都没想,直接朝商之巡扑过去,抱住他,再在他脸上亲一口:“这样可以吗?”   他说不够。   苏听然便又在他脸上亲一口。   他说:“要亲很多很多。”   苏听然的耐心快要用完了:“商之巡!”   她真是服了他这副幼稚的模样,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真的如陈姐口中所说,和他关系亲昵之后,就会发现他就跟个孩子似的。   真的是商六岁。   商之巡倒是耐心十足,他找到了自己的手机,给助理秦芜拨了电话。   以商之巡的身份和地位,拥有一架私人飞机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只不过私人飞机在飞行前都要提早申报飞行计划、飞行空域等等,这个过程无一例外都需要好几天的时间。   想要更快速出行,难免需要动用一些人脉,也需要花费更多的人力物力和财力。   这其中繁琐的过程,商之巡并没有向苏听然透露半分。商之巡只让苏听然收拾行李,等她收拾完了,航班也在等着她。   苏听然再看商之巡时,眼神已经从怜爱变成了崇拜。在这一刻,她真切地感受到商之巡的神通广大。   “你怎么那么厉害呀!”苏听然由衷地感慨。   “所以,现在能亲很多很多吗?”对于讨要糖果这件事,商之巡现在完全是的得心应手。   不用回答,苏听然抱着商之巡就是一顿狂亲。   商之巡享受着怀里小娇妻的喜悦。也是在这一刻,他了然帝王家的一骑红尘妃子笑。   她高兴,他似乎也更高兴了。她只要说想要什么,他便无条件双手奉上。   能让商之巡真心觉得高兴的事情并不多,自幼在物质上他并不缺乏什么,若是说精神上的东西,他也能找到排解的方式。   可苏听然对他而言,是全新的,独一无二的存在。   滨市现在已经接近三十度的高温,可苏澜发来的地址上的地方最低气温在零下。   苏听然要带的衣物里面必须要有御寒保暖的羽绒服,不过没有也并不要紧,很多东西地方当地也可以买到。   行李不多,苏听然一副迫不及待想要离开且一点也不留恋的模样,又让商之巡觉得她挺小没良心的。   她这个人,仿佛前一秒钟还可以抱着你撒娇说爱,后一秒能无情地抽身离开。   苏听然收拾完最后一样东西,将行李箱拉链一拉。   商之巡从背后圈住她,禁锢着她,问她:“你说你会很快回来,是什么时候?”   苏听然哪里说得准,根据她之前救治过动物的经验来看,短则一周时间,长则一个月,都不一定。   商之巡在听到一个月的字眼时,脸上的神色明显一沉。   他难得有后悔的时候,现在开始后悔自己竟然“好心”安排她走。   接着,商之巡颇有些无赖般地禁锢着她,不想让她走,细细密密的吻落在她的后颈处,想把她就这样拴在自己的身边。   占有欲在这一刻无限地被放大,像是一个随时等待爆发的休眠火山,一点点膨胀,不知何时是个临界点。   苏听然转过身看着商之巡,脸上微微泛着红。 第45章第45章   飞机抵达当地机场,还要转车两个小时。   那天晚上商之巡将苏听然送到目的地时已经是凌晨两点。   事实上,当天商之巡还有一个极其重要的股东大会要参与,并不能陪伴苏听然太久的时间。他自幼从不做浪费时间的事情,这样一来一回的折腾还是头一次。   苏听然得知商之巡还有重要的会议,也是变着法的要“赶”他走。她从小到大独自一人出门是家常便饭,又不是三岁小孩了,还需要人护送。   最最重要的一点,苏听然怕商之巡会和老妈苏澜撞见。那她可就怎么都解释不清了。   只不过苏听然这番言行,在商之巡看来就有点“翻脸不认人”的意思。他好心好意送小姑娘过来,小姑娘非但不领情,还一个劲儿的催促他走。   “真的,你快回去吧,再不走天都快亮了。”   商之巡蹙眉,眼底带着淡淡的寒意:“就这么着急赶我走?”   苏听然狡辩:“当然不是啊,我只是怕你耽误工作嘛。”   “真的?”   苏听然点点头,抓着商之巡的胳膊轻轻晃。   她这模样一看就是故意讨好的撒娇,可偏偏商之巡还真的吃她这一套。   “商之巡,我知道你最好了,我这边山上海拔也高,你这样折腾来折腾去的,我也觉得过意不去。再说了,你大老远的送我过来,我已经很开心了。”   苏听然是什么方法都用过,嘴巴也差点说干。没办法,最后踮起脚尖在商之巡的唇上亲了一口。   果然,这个吻比什么都奏效。   商之巡似妥协,微微躬着身子抱苏听然,叮嘱她:“自己小心。”   苏听然点头:“嗯!”   目送商之巡离开,苏听然除了心里有淡淡的不舍外,更多的是心惊胆战,深怕这个时候老妈苏澜会突然出现。   苏澜也的确出现了,她乘坐的动物救助车刚停下。与此同时,商之巡坐上车,车门关闭。   千钧一发之际,两个人擦肩而过。   苏听然正在目送商之巡,刚好看着他乘坐的车离开,又迎接老妈苏澜到来。   苏澜长发盘成一个髻在脑后,精致的五官上晕染着疲惫。一袭黑色冲锋衣和黑色冲锋裤,脚踩短靴,颇有种女侠风范。即便状态不佳,可她这张脸依旧美得让人挪不开目光。可以想象,年轻时候的苏澜有多美。   见到女儿苏听然,苏澜眼神当中有一抹一闪而过的光。   “到了啊。”苏澜的语气都轻快了不少。   苏听然心有余悸地嗯了一声,走到老妈面前。   苏澜有一米七的个头,比女儿苏听然高出了整整五厘米。平日里苏听然在外面多少显得能够独当一面,但是在苏澜的面前,就像是小鸡仔到了母鸡的身边,一下子看起来气势全无。   这大晚上的,苏听然问苏澜:“妈,你们怎么才回来?”   苏澜说:“发现盗猎者的踪迹,我们赶过去看看。不过很可惜,并没有抓到他们。”   苏听然了然地点点头。   还要准备说什么,不料苏澜一把揪住苏听然的耳朵,呵斥:“上次你放人上山的事情,老娘还没找你算账呢!”   “妈,疼疼疼!”苏听然歪着脑袋求饶。   苏澜直接拽着苏听然进屋:“我发现你现在可是越来越调皮了啊,不好好管管你,恐怕你是要上天。”   “妈妈妈妈,我错了我错了。”   “你跟我说说,你到滨市是不是又做什么坏事了?”   “我没有!”   “你没有?我信你个鬼!”   旁边几位工作人员,见这母女两人这打打闹闹的样子,乐不可支。   *   苏听然这一走,就是整整的一周时间。 第46章第46章   那天苏听然难得主动给商之巡打这一通电话,两个人一直讲了一个多小时,大多数时候都是苏听然在讲。   期间信号偶尔不佳,大多数时候能听清楚彼此的话。   虽然都是北京时间清晨六点,但纬度不同,滨市这边天刚蒙蒙亮,但苏听然所在的地方外头还是一片漆黑。   商之巡一连数日心里对苏听然的“不满”在这个时候烟消云散,甚至在心里为她单独建立起一道小小的屏障,里面全都是小心翼翼呵护着的她。   说到最后,苏听然打了个哈切。   她一夜没有睡觉,心情上经历了巨大的高低起伏,这会儿被商之巡安慰地好受不少,困意也渐渐上来。   苏听然看了眼时间,忽然有点过意不去:“商之巡,实在抱歉啊,我打扰到你休息了。”   “不打扰。”   苏听然全当这是客气话,毕竟她清晨五点钟骚扰商之巡,这通电话还讲了那么长时间,再不主动挂断让人好好休息就有点说不过去。   “那你先休息吧,我挂啦,拜拜。”   “我……”   商之巡话还未说完,就听手机里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他再拨回去,根本无人接听。如果不是通话记录上显示的那一个多小时的来电时间,商之巡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不过,随即苏听然又给商之巡回了一条短信:【今天早上谢谢你哦,我心里舒服多了。】   商之巡望着这条短消息淡淡勾唇。   小姑娘刚才在电话里哭得那么惨,哭得他的心都要化了。后来终于听到她的笑声,他的心情也跟着明朗。   她一通电话,一句感谢,都会叫他心花怒放。   智者不入爱河,愚者甘堕红尘。   曾经的商之巡的确很看不惯彭鸿张口闭口情情爱爱,可事到如今,他心甘情愿当这个愚者。   已经五月下旬,再过几天便是五月二十。因为数字520谐音我爱你,这个日子也被默认为是情人节。   商之巡已经让秦芜安排好了最近几日的工作行程,特地空出了520这一天。若苏听然还没回来,他并不介意亲自去高原上找她。   *   五月二十日很快就到了。   周听而也无时无刻不在倒数着时间。   今天在京市的工作忙完刚下榻酒店,周听而就接到男友江宪的来电。   “宝宝,你怎么好几天都没有联系我了?”江宪的语气依旧温柔。   周听而疲倦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若是以前,她一定会非常激动地同江宪分享自己这几日的所见所闻。她很少独自一个人出门,这两日工作结束的时候,她都会趁着夜幕去逛一逛京市。感受着不同地方的不同风土人情,这对她来说获益匪浅。   江宪没听到回应,问:“怎么不说话?”   周听而这才开口:“我有点累。”   “有点累?你在干什么?”   “工作刚结束。”   “你工作了?”江宪不敢置信,“你工作怎么不跟我说。”   “是吗,我忘了。”周听而的语气毫无起伏,这两日她见了形形色色的人,说了各种各样的话,嘴巴似乎也要说干了,根本不想再和江宪通话。   江宪倒也明白工作会累,反过来安抚周听而:“行吧,去工作也不是一件坏事,一定是你爸爸安排的吧,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京市。”   “怎么跑那么远?”   “工作需要。”   江宪发现周听而的语气有点冷冰冰的,不太适应:“对了宝宝,520马上就要到了,可是那天我刚好也有工作,可能没有办法跟你一起过了。”   周听而表示理解:“嗯,工作重要。”   “就知道我的宝宝最好了。”   电话挂断,周听而的心里莫名染上一股悲哀。她明知男友江宪在外面撩骚,可时至今日却无法鼓起勇气主动说分手。   这段时间,周听而从未主动联系过江宪,至于江宪发来的消息和电话,她也是明显的敷衍。   她一直逃避着去面对这件事情,想到那日在他手机上看到的消息,很生气,却无可奈何。   “咚咚咚” 第47章第47章   雪山脚下的风带着寒意,却仿佛吹起了苏听然心中的那一点点星星之火。   这几日待在高原,几乎与世隔绝,苏听然的心也跟着沉浸下来,刻意不去想商之巡。她以为自己是过于浮躁,才会对他产生迷恋。   一直到现在,见到商之巡就站在那里,苏听然无法控制自己想要朝他走过去的喜悦。   旁边有人,苏听然做不到大胆地奔向商之巡的怀抱,她只能腼腆且小心翼翼地朝他走过去。   靠近了,他的轮廓愈发清晰,身上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阔挺大衣下宽阔的肩膀,一双骨节明晰的手向她敞开,仿佛一颗赤诚的心就捧在她的面前,眼底带着浓浓的宠溺。   他身上带着一股莫名的气场,让人无法招架。   苏听然站在商之巡面前,仰头看他:“你怎么来了呀?”   商之巡的双手还悬在半空中,再次提醒眼前的人:“抱抱。”   苏听然觉得他简直就是在为难她,小声说:“有人的呀。”   “不管。”   她不知道怎么办了,抓住商之巡的手,红着脸:“能不能等会儿再抱呀?”   “不可以。”   一旁的女生钟星打趣:“苏医生,这人是谁呀?不介绍介绍吗?”   还不等苏听然开口,商之巡就主动自报家门:“我是他丈……”   丈夫的夫字还没说出口,苏听然就一把捂住了商之巡的嘴巴。   救命啊,她妈苏澜就在屋里!要是让苏澜知道她突然冒出来一个丈夫,难保不追出来打断她的狗腿。   苏听然二话不说拉着商之巡往外走,带着他来到鲜有人经过的墙角。   墙角处的一整面墙上满是爬藤的风车茉莉,一片绿意当中盛开着白色的花朵,香气逼人。   两个人就站在墙角,在那片花海的衬托下,宛若要拍时尚大片。   商之巡借着晚霞看着苏听然,眼底有淡淡的不悦:“怎么?我见不得人?”   “不,不是啊。”   商之巡脸上的笑意并不明显,很明显的是在等着苏听然找借口。   苏听然哪里找得到什么借口,索性一把抱住商之巡,把自己的脸埋在他的怀里,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商之巡微怔,随即伸手圈住苏听然。   感受着怀里的鲜活气息,他忍不住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吻着她身上呼吸的淡香。   什么都不用解释,他已经无条件投降。   抱了一会儿,苏听然想着应该差不多便打算退开。不料商之巡牢牢禁锢着她,让她根本动弹不得。   “别动。”他微微躬身,低头埋在她的脖颈处,“还要抱。”   仿佛前一秒钟那个冷漠的商之巡不过是苏听然的错觉,他还是那副小男孩的模样。   “你不给我打电话,不回短信,也不回家。”他一一控诉。   苏听然解释:“我怎么不给你打电话了呀?不回短信是后面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呀,不回家,那是工作还没忙完嘛。”   可那对商之巡来说怎么够呢,“你说很快就会回来的。”   苏听然百口莫辩。   商之巡抬起头,深邃的眼眸望着苏听然:“你骗人。”   苏听然心虚:“不是啊,我在忙的嘛。”   见了面,什么话都好说。   只要是她说的,他都信,虽然每句话里都带着自相矛盾。   “还要忙多久?”商之巡问。   “其实,也快好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苏听然听到老妈苏澜在喊她。   声音从院子里传来,她僵在原地,焦虑写在脸上。   估计是没有听到回应,下一秒苏听然的手机铃声响起。   在犹豫不接听电话的后果下,苏听然只能硬着头皮接起。   “人呢?听说你有朋友来?”   苏听然支支吾吾地说废话:“嗯,是的呀。”   与此同时,商之巡的吻落在苏听然的脖颈上。   很痒,苏听然下意识躲避,被吻过的地方像是点了一把火。   电话那头,苏澜说:“人来了就带过来给我见见。”   “不,不了吧。”   “见不得光吗?”   “嗯。”   “圆小球,你不会勾搭有妇之夫吧?”   苏听然立马反驳:“我没有!”   话音刚落,脖颈上又被吮了一口。   苏听然有种错觉,仿佛她的怀里有一只大狗狗在拱来拱去不说,还在她脖颈上舔来舔去。   她伸手想要去推开他,但显然是无用功。   苏澜数落苏听然:“你有没有一点待客之道?人家毕竟千里迢迢而来。”   苏听然头皮发麻,已经不知如何回应。商之巡的吻转移到她的耳垂,脸颊,甚至是唇角。   如果单单是吻,苏听然或许还可以招架。可这个吻显然开始往擦枪走火的方向在进行。   商之巡并不打算放过苏听然。   数日不见的思念全部化成占有欲,他的探索也变得明目张胆。   苏听然一边要拿手机打电话,一边还要伸手阻止商之巡,她的呼吸难免变得有些不稳。 第48章第48章   苏听然刚出了救护站没多远,看到原本载商之巡的那辆黑色轿车停在路口。   司机坐在车上,见到苏听然后专门下车对她说:“是商先生让我接你,他现在正在酒店。”   夜幕下,似乎为两个人的私会又增加了一丝别样的趣味。   苏听然很想解释自己去酒店不是要和商之巡那个什么,可她若是真的多此一举跟司机解释,显然就很那个什么。   车窗刻意下降,任由冷风灌进车厢。   之前情急之下,她光想着会不会被老妈苏澜发现,现在回过神来,冷风也吹不走苏听然面颊上的燥热。   一路上司机沉默,苏听然更觉得局促。   莫约二十多分钟,车辆在酒店前停下。   酒店的装修风格是中式田园风,楼层并不高,但占地面积很大,被一片绿意盎然包裹。   苏听然下了车,下意识用手指勾了勾落在鬓角的一缕发。她出门时特地换了一套衣服,但也是简单的装束,酒红色麻花毛衣搭配卷边深色牛仔裤。这里晚上冷,她不是那种为了风度不要温度的女孩子,还是保暖要紧。   可真的来了酒店,她又有点后悔,无论是来做什么,好像都应该得好好打扮一下的。   每个女孩都会在意自己在喜欢的男人心目中的形象。   商之巡的房间在顶楼,是这里最大的一个套间。   楼层不高,苏听然特地不选择电梯,而是通过楼梯走上去。心里稍有一些忐忑和不安,虽然是她让商之巡在酒店等待,眼下却又像是她主动送上门。   出了楼梯,走到商之巡的房间门口,苏听然意外见房间门并没有落锁并且微微敞开。似乎是特意为之。   她曲起手指轻轻敲了一下门,喊着商之巡的名字,与此同时推门而入。   灯光并不明晰的房间搭配中式的建筑风格,有一种古色古香的浪漫韵味。随处可见的地方都摆放着红色的玫瑰花,一股淡淡的木质香气弥漫,好闻又让人上头,宛若一道无形的催发剂。   “商之巡?”苏听然又喊了一道他的名字,但并没有人回应。   房间很大,苏听然可以做的似乎只能是一间一间地找寻。   不知道商之巡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她肯定的是,他肯定在这里。   “商之巡,你别闹了,快出来。”   话音刚落,苏听然的腰被就一只手臂圈住,随即她整个人被往后一带,撞上一具滚烫的胸膛。   不用回头,她就知道身后的人是商之巡。   他身上的气息太浓烈了,即便沐浴过后带着香,依旧无法掩盖那股苏听然熟悉的味道。   “你干嘛不出声啊?”苏听然转过身,面颊微烫。   商之巡似乎是刚洗完澡,发梢上还带着潮润,穿着一件白色的浴袍,在昏暗的光线下,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侵略的气息。   苏听然几乎下意识想逃,显然为时已晚。   商之巡禁锢着她,用额轻轻蹭着她,声线低哑:“还玩捉迷藏吗?”   苏听然无奈:“小学生都不玩捉迷藏了。”   商之巡低头,一吻落在苏听然的鬓角,语气暧昧不明:“可是我陪你玩了一个晚上。”   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苏听然这一晚上在躲避的是什么。   商之巡心甘情愿地配合她。   不想让他见苏澜,他就不见,反正他在意的也只是她。   苏听然极尽全力伸手撑在商之巡的胸膛前,对他说:“商之巡,我有话要对你说。”   “不说。用做的就行。”   他真没有打算放过她的意思,这个夜晚,也不想叫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打搅。   苏听然垂死挣扎:“不行,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坦诚一件事。”   商之巡自然清楚苏听然这个时候要说什么,她无非是想告诉他自己是苏听然。这件事早在两个人结婚的当天他便一清二楚,只有她自己还傻乎乎地以为他不知晓。   所以现在他不想听,也不想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   不容闪躲的吻落下来,将苏听然的唇堵得严严实实。   她在间隙挣扎着说:“我叫你来酒店,不是做这件事的。”   “你想做什么事?”   “商之巡。”   “你说到酒店让我亲的。”   “我哪儿有?”   “别动。”   苏听然一开始还呜咽着挣扎两下,到最后渐渐上了瘾,反倒是忘我地伸手圈住商之巡的脖颈。   彼此情绪展开,似燎原的火,一发不可收拾。   商之巡从未有过任何经验,完全凭借着本能去开拓疆土。每当占领一寸领地,他便血液沸腾想要摇旗呐喊。   苏听然哪里经过这些,她整个人乱得不行,如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鹿,躲在商之巡的怀里抬不起头来。   理智终于还是战胜了浑浊的头脑,她喊停,商之巡便尊重地停下,不再攻略。   商之巡吻了吻苏听然的额,抱着她在沙发上坐下,粗粝的指尖似乎还带着软绵。   气息凌乱,他还是绅士地将她的衣角整理抚平,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亲昵地蹭着她,控诉着:“你让我等了很久。”   苏听然整个人还尚未从刚才那场浪潮中平息,微微低喘着看着商之巡。   上下都跟刚刚被点过火似的,敏感得不可思议。   他的话总是很有歧义且叫人猜不透的。   这个等很久是这些天等得久了?是今晚等得久了?还是都有?   好在商之巡也并不执着苏听然的回答,他又对她说:“疼。”   她问:“哪儿疼?” 第49章第49章   立夏刚过不久,热浪已经席卷了整个滨市。   周听而今天难得跟老板祁衡仁请假,说自己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祁衡仁没问原因,批假也干脆利落。   这段时间周听而在郊区找了一套小房子,房东是一对年过六旬的老人,因为子女远在国外,便将房子出租。   郊区的房子出租并不容易,所以很多人的房子即便是无人居住,也都是空着。周听而也是赶巧,她自己沿着工作室附近一圈居民楼找寻,刚好看到挂出房屋出租的电话,便打电话过去。   郊区的房子大多是独栋建立,这套房算是两层楼的小洋房,还带一个小院子,院子里可以晾衣服也可以种种花草,十分惬意。   租好了房子之后,周听而便自己动手改造起了这个小家。她已经有了一些打扫卫生的经验,租房打扫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花了一天的时间将屋子里里外外清理干净后,她又添置了一些小物件。   不过几天下来,这套房子已经大变样。   今天是周六,江宪一早打电话过来约周听而见面。   已经很久没有和男友江宪见过面,这次周听而实在无法推脱。   和以往很多次约会一样,他们会先选择一家环境不错的餐厅用午餐,下午再去看一部电影,晚上再绕着护城河逛一逛。   周听而早早就来到了约定的餐厅,她面无表情地等待着江宪,心里竟然毫无任何波澜。   很快,一袭清爽造型的江宪出现。看得出来他特地弄过头发,将刘海全部往上固定,露出光洁的额。他的确是一个长得很阳光帅气的男人,一进餐厅就吸引了好几个女孩子的目光。   江宪手上拿着一束小花,一脸愉悦地走到周听而的面前。   “宝宝,好久不见。”   江宪说着靠近要亲吻周听而的脸颊,被周听而躲过:“这里人多。”   “你还是那么害羞。”   有一段时间没见,江宪看周听而的眼神仿佛随时能够将她生吞入腹。   周听而实在太美了,即便不施粉黛,可她就像是落入凡尘的小仙女,整个人透着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   江宪坐在周听而的对面,拉着她的手,贪婪地看着眼前的女友。   其实在工作和生活中,江宪也接触过很多女孩子,当下是觉得新鲜,但没有一个能够比得上周听而。   “跟我说说看,工作感觉如何?”   周听而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地笑笑:“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其实你没有必要把自己搞的那么累,女孩子嘛,负责美美的就行。”   周听而并不赞同,但也并不反驳。   服务人员上了菜,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周听而注意到,江宪的手机就放在餐桌上,屏幕倒扣着。   “明天就是520了,可是没有办法和你一起过了,今天就当做是我们的520吧!”江宪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礼盒,里面装着一条小手链。   “可是,我没有准备礼物送给你。”   江宪无所谓地扬眉:“这有什么关系,男人送女人礼物是天经地义。”   “那你帮我戴上吧。”   周听而伸手过去,却不小心打翻了江宪面前的饮料。饮料洒在他的身上,他立即站了起来抖了抖。   “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   江宪叹口气:“没事,我去卫生间处理一下。”   “嗯。”   几乎是江宪一走,周听而就拿起了他那只还未带走的手机。刚才打翻饮料是她故意的,为的就是这一刻。可她拿着手机的手却止不住地颤抖,心乱如麻。   划开锁屏,迅速地找到聊天对话框。   在看到置顶的聊天昵称为“小涩”的时候,周听而脑子里嗡了一下。这些天过去,她有时候甚至会自我怀疑自己那天晚上其实是看错了。可现实是,她不仅没有看错,他们两个人根本没有断了联系。   点开对话框,两个人的聊天记录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周听而的面前。   小涩:【你本人应该不会比照片难看吧?】   JX:【不知道啊,你见过了才知道。】   ……   小涩:【你可别欺负我呀。】 第50章第50章   回到滨市的别墅,苏听然倒还真有种回家的轻松。   一进别墅大门,赛格就朝苏听然飞奔而来。   十几天没见,赛格见了苏听然那根尾巴都快要摇断了。它腿上的石膏已经彻底由宠物医院的兽医拆除,拍过片,已经痊愈。   苏听然拍了拍赛格壮硕的身子,问它:“这些天我不在家,你有没有想我呀?”   赛格朝苏听然嗷嗷叫着,明显在说:想你想你!   一直神隐的小猪仔这个时候也跑到苏听然身边蹭来蹭去。   苏听然抱起小猪仔在怀里撸啊撸,亲昵地问:“小猪仔,你呢,有没有想我?”   小猪仔没能回答,倒是一旁的商之巡冷不丁来了一句:“怎么不问问我想不想你?”   苏听然看一眼商之巡,并不打算开口问他。   商之巡自己来到苏听然的跟前,伸手勾她的腰,靠得很近:“我最想你。”   他的情话似乎张口就来,也不知道有几句是真。   苏听然一把将小猪仔举起挡住商之巡的脸,趁机逃开。   进屋,很快闻到饭菜香。   陈姐知道苏听然今天要回来,早早地就去买了她喜欢吃的菜。这会儿刚好是饭点,陈姐笑着说:“赶得早不如赶得巧!”   她又对苏听然说:“这些天你不在家,这家里突然一下子就冷清了下来。你是不知道,阿巡天天盼着你回来,还跟埋怨你不给他打电话。”   苏听然说哪有,别听商之巡瞎说。   “他有没有瞎说我最清楚,那么多年,没见他对哪个人那么上心的。到底是娶妻了就是不一样,这家里啊也终于有了个家的样子。”陈姐一脸的欣慰。   苏听然默了默,想到这两天钟星对她说的话。   也是无意间谈起男朋友这个话题,钟星便对苏听然说:“你男朋友能那么大老远来找你,起码是个行动派,不来虚的。其实感情最有魔力的地方就是这个时候,你总觉得看不透对方,却又被对方深深吸引着。”   别看钟星年纪小小的,但说的话倒是头头是道:“有些人即便你很喜欢,但注定不能在一起。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快刀斩乱麻。”   道理很多人都懂,但实操起来很难。   苏听然走神之际,陈姐说:“饿了吗?桌上有香蕉,先吃一点垫垫肚子。”   “不用了!”苏听然回答地干脆且果断。   后来可以吃午饭了,陈姐让她去喊一声商之巡。   商之巡在外面院子里。   苏听然去找商之巡时,他还在打电话。   阳光正好,商之巡背对着苏听然站在一处绿荫下,语气带着戏谑:“感情不是爷爷的大寿,你还不回来了?”   又笑着:“她胆子小,我还真怕你吓着她……嗯,我宝贝得很。”   商之巡说着有些下意识地转过头,见不远处的苏听然,朝她淡淡一笑。   苏听然被他看得心头一跳。   商之巡也不在乎正在接听的电话,问苏听然:“找我吗?”   苏听然点点头:“陈姐说吃饭了。”   “好。”   商之巡直接挂断了电话,走过来牵着苏听然的手轻轻捏了捏:“再过些日子就是爷爷的八十大寿,我准备了一幅画,明天就会送过来。”   苏听然意外:“那我要准备点什么吗?”   “那幅画就是为你准备的,到时候以你的名义送给爷爷。”   “那多不好意思。”   “你要觉得不好意思,我也不介意你感谢我。”商之巡停下脚步,将苏听然揽进自己的怀里,“但是你得好好想清楚,要怎么谢我?”   “我谢你个头啦!”苏听然推开商之巡,逃得飞快。   *   这日临睡前,周听而收到老板祁衡仁发来的短消息。   祁衡仁:【明天520,放你一天假,但是你得把那幅画送到Atwood先生的住处。】   祁衡仁:【画已经裱好放在画室,你知道的。】   祁衡仁又给周听而发来了一个地址。   周听而点开地址看了眼,是滨市最有名的富人区,她也没去过那个地方。   导航了一下,打车得两个多小时。挺远的。   不过周听而没有埋怨半句,回了个好。   工作这段时间下来,周听而也逐渐适应。她不仅能够将画室打理地井井有条,还能照顾老板的日常起居。说好听点是小助理,但跟着打杂的没有什么两样。但在祁衡仁的身边,周听而觉得能学到很多东西,一是他的为人处世,二是一些绘画上面的知识。   祁衡仁这个人性格鲜明,他的性格又恰恰和周听而相反,是个干脆利落的人。有一次在路上见到一个女生被男生欺负,祁衡仁二话不说上去直接上去拽住那位男子的手,冷笑道:“当街欺负一个女孩子算是什么本事?” 第51章第51章   苏听然觉得自己这两天对商之巡真的有点太过上头。   晚上商之巡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光是看一眼,她就面红耳赤,想入非非。   又不是没有见过他上身光裸的样子,可每次看到他宽阔的肩,肌理分明的肌肉线条,紧实的腰线,总会叫她心头一震。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真的把男人味一词体现得淋漓尽致。他并不刻意端着或者故作什么姿态,只是随意地单手擦拭潮润的发,发梢上几滴晶莹剔透的水珠缓缓落入腰部松垮的浴巾,再渗透进那中间格外显眼的部位。   试问哪个女人能受得住这画面?   如今这个社会对女人总是要求严格,女人稍微胖一点被说身材不会管理,稍微老一点被称黄脸婆,大街上随处可见打扮精致的漂亮小姐姐。但要找个样貌好身材管理好的男人,简直难如登天。   商之巡就很绝,三十岁的年纪,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又身材,要财富有财富,要地位有地位。   现在想想,苏听然还是觉得妹妹周听而是个傻瓜蛋。当初怎么就放着这么绝的商之巡不要,跑去跟她那个男朋友私奔呢?   可苏听然并不认为自己现在是捡到了便宜,她甚至每天都过得心惊胆战,深怕自己的谎言被拆穿,被赶出。   前些天苏听然在高原,也会时不时收到老爸周章程发来的一些照片。   照片上都是周听而,有她独自一个人等待公交的样子,有她去工作室工作的样子,也有她去买菜的样子……   姐妹两人虽说长得一样,但气质完全不同。如今的周听而不再是在周家那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她在学着自力更生。   苏听然看着妹妹现在这样子就莫名心疼,她有私心,希望妹妹永远都无忧无虑,可以被保护得好好的。   周章程对苏听然说:“不知道为什么,而而自己单独在外面租了个房子,没有再和那个男的同居。”   “单独租了个房子?难道他们两个人分手了?”   “那倒好像也没有。”   苏听然问:“那她这段时间过得好吗?”   周章程有些欣慰:“比我想象中过得好很多,我以前一直以为她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舍得让她去尝试。现在看来,似乎也是我把她管得太严了。”   只要妹妹现在过得好,那么苏听然也安心不少。   现在苏听然回了滨市,也想趁着这几天去找周听而。姐妹俩不可能永远不见面,有些话苏听然很想跟妹妹说。尤其,现在苏听然也有自己的烦恼。   从一开始代替妹妹嫁给商之巡,到喜欢上商之巡,现在苏听然竟然不敢跟商之巡坦白。她甚至害怕,怕商之巡知道所有一切的后果。   愣神之际,商之巡不知何时来到苏听然的面前。他依旧还光着上半身,浴巾松松垮垮地搭在腰上,身上弥漫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苏听然靠在床头,退无可退。   两个人面面相觑,苏听然能够明显感觉到,商之巡又透出那种诱捕猎物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深沉,似乎是大海最深处的暗涌,仿佛随时都能将她吞噬。   “在想什么?”他看到她在发呆。   苏听然心虚地摇头:“没啊。”   “今天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还在想那只小雪豹吗?”   苏听然还能说什么,总不能说我在想你吧,于是又心虚地点点头。   “过段时间我再带你去,好不好?”   他真的太会哄人了,总能叫人心甘情愿地沦陷。   商之巡抓起苏听然的手轻轻捏着,他最近似乎将她的双手□□地不成样子。   低头亲了亲她的手,又抬头看她,那双深邃的眼眸并不掩饰什么,明明白白写着欲。   其实苏听然看过他更欲的样子,那时候他的双眼似乎隔了一层很薄很薄的雾气,在最后的关头,严重泛着淡淡的猩红,是诱捕猎物成功的弥足,甚至会发出性感的低吼声,轻轻地咬住她的脖颈。   苏听然连忙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一脸防备地双手背后。   不能再乱来了。   她也是有自己的原则的。   商之巡今晚还真没有想再做什么,但她这副样子,又忍不住去逗一逗。   苏听然躲闪,他便不遗余力地追逐,乐此不疲。   后来苏听然干脆一把拉起被子捂住脑袋,开始装睡:“今天真的好累,我要睡觉了。”   商之巡坐在床沿,俯身在苏听然的面前将她的脑袋从被子里拨出来。   “不动你。”他的声线听着甚至比平时更低沉,更沙哑。本来就好听的声音,染上了一层欲,愈发性感。   床头柜上有一杯水,杯子是苏听然的,水也是她自己刚才从饮水机里接的。   商之巡拿起那杯水,当着苏听然的面前仰头喝了两口。   苏听然就这么被迫看着他喝水,看着他凸起的喉结因为喝水而上下滑动,性感得不行。   温水滋润了商之巡干涩的喉咙,也让他的双唇变得愈发晶莹红润。   这样的商之巡,简直不要太勾人。   反倒是看得苏听然口干舌燥心猿意马,下意识说:“你干嘛喝我的水呀?”   “不可以?”   “不可以!” 第52章第52章   准确地说,并不是苏听然一个人把江宪给打骨折的。   这件事还得从下午三点的时候说起。   下午那会儿在酒店,苏听然见到江宪,便拉着妹妹周听而偷偷跟在江宪的身后。虽然知道了楼层号,但每层楼房间多,也不确定他们究竟在哪个房间。   正在发愁之际,没想到江宪居然从房间里出来,幸而姐妹两个人在楼梯口,连忙进了安全通道躲着。   这家酒店规模一般,撑死了算个三星级,在滨市这种五星级酒店遍地的大城市,这里环境只能算得上一般,所以安保也几乎是摆设。   苏听然看着江宪离开时,心里还纳闷:“他这是去干吗?”   周听而同样不解。   不过没多久江宪就给了她们答案。   他去楼下的便利店买避孕套去了。   苏听然当场就要作呕。   周听而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和江宪交往的这两年,她因为过于保守,一直没有同意和江宪发生关系。两个人最亲密的事情就是接吻拥抱,有时候江宪也会不老实对她上下其手,但只要她阻止,江宪就不会乱来。   这也是周听而一直觉得江宪是个好男人的原因之一。   一想到这两年时间里江宪可能背着她做过无数次这样的事情,周听而就像是吃了馊臭的食物而后知后觉般,恶心。   苏听然见周听而情绪低落,伸手拍怕她的肩膀安抚:“不用为这样的脏黄瓜感到难过,不值得。”   周听而摇头:“我是为自己感到难过。”   “嗐。”   “姐,我们接下去要怎么办呢?难道破门而入吗?”   “这个好办,在他们激烈的时候,敲敲门说酒店着火了,他们肯定会出来。”   周听而闻言噗嗤一笑,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总得给他们一些前戏的时间。   最好是等江宪脱了裤子到一半的时候给他来个措手不及,让他当场阳痿。   这酒店规模一般,隔音效果自然也几乎是摆设。   苏听然偷偷摸摸地溜到江宪房间门口听了听,倒是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此时房间里的江宪还真的如苏听然预料的那般,正准备进行前戏。   那位网名为小涩的女孩子本名于珊,京市人,今年刚满二十周岁,还是个在校大学生。   两年前于珊在游戏匹配中认识了江宪,两个人配合默契,便互相加为了好友。   只要有时间,于珊就会上线来找江宪打游戏。江宪也很配合她,时间一长,就有了一种在谈恋爱的错觉。   于珊问过江宪有没有女朋友,得到的回答是他并没有,所以才会三不五时找他聊天。   这次于珊来滨市找江宪,也是鼓起了万分的勇气。她知道自己这样做挺疯狂的,可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天真浪漫爱幻想,也想着网友奔现能够成功,没准以后会是一段佳话。让她现在不见江宪,可能在未来很多时候回想起来都会成为一种遗憾。   于珊就这么来了。   在高铁站看到江宪的第一眼,她就心动了。   江宪比照片上的更帅,个头也高,气质也好,简直满足了于珊对于另一半的所有幻想。她天真的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于是被江宪牵住手时,内心小鹿乱撞。   来到酒店,进了房间,于珊知道接下来很有可能会发生什么。她很紧张,很害怕,但义无反顾。   反正来都来了,她还顾虑什么呢?   人生总是需要疯狂一次的。   江宪就坐在于珊的身边,笑着对她说:“你要是害怕,我们就不继续。”   他看起来那么绅士,笑起来那么温暖。   于珊便没有多虑,主动吻住了江宪的唇。   一切都是那么水到渠成,男人和女人的身体碰触到一起,会产生最不可思议的化学反应。   就在江宪准备去拿东西的时候,响起了敲门声。   “里面的房客你们好,我是酒店工作人员,酒店发生火灾,请你们现在立刻出来!”   于珊闻言惊得瑟缩在角落,江宪也是一脸懵逼:“不是吧?”   门口又响起急促的敲门声:“里面的房客你们好,我是酒店工作人员,酒店发生火灾,请你们现在立刻出来!”   江宪连忙提起裤子,迅速穿衣服,嘴里暗骂见鬼。   于珊一时之间无所适从,着急忙慌间衣服穿得也不利索。可这个时候江宪却根本顾不上她似的,套上衣服就准备去开门。   “江宪,你等等我!”   江宪头也没回:“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几乎是江宪刚一打开门,迎面就被一拳头砸过来。   苏听然的拳头可并不认人,根本不等江宪反应,她就乱拳出击,先是在他眼睛上来了一拳,再抬起脚命中他下面最脆弱的部位。   江宪毫无防备,疼得哇哇大叫,顺势跌坐在地上。   “让你开房间!让你聊骚!让你出轨!让你辜负我妹妹!”苏听然一脚一脚地踢在江宪的身上,那可是丝毫不留情面。   对这种狗男人要留什么情面?   等江宪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怒气先被心虚取代:“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这时候的江宪还没认出来眼前的人并非周听而,他解释:“而而,不是你想的那样。”   “长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不是周听而,我是你姑奶奶苏听然!”   苏听然喊在一旁手足无措的周听而:“愣着干嘛,过来揍啊!”   “哦!”   周听而从小到大哪里揍过人,她脑子里想着这段时间所受的气,深吸一口气,学着姐姐的样子,抬起脚在江宪□□重重一踢。   江宪挣扎着刚好起来,没想到又遭到飞来一脚。   这一脚来自于珊。   坐在床上的于珊算是听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终于恍然大悟:她不仅被江宪欺骗,还差点和他上了床。   妈的! 第53章第53章   苏听然在滨市认识的人不多,这种事情第一个想到的人不是老爸周章程,也不是好友霍远航,而是自己的“丈夫”商之巡。   身边的周听而和于珊已经被吓得不行了,苏听然倒是什么都不怕,因为她心里很清楚,只要商之巡出面,这件事情会在最大程度上大事化小,并且她还能仗着他的势,好好的出一口恶气。   这颇有点大材小用的意思,仿佛是杀鸡要宰砍牛刀。   可苏听然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承认自己这个时候有点赌的成分在里面。   甚至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商之巡到达城南派出所外时,天色刚刚暗下。   丁香色的夜幕缓缓笼罩住整个城市,路灯像是天边被撕开的一道口,一层光束幽幽地洒向地面。   半个小时前,助理秦芜将迅速将从派出所得到的相关消息告知商之巡。   商之巡也明白了这场闹剧的前因后果,不怒反笑:“她倒还挺能耐,把人给打骨折了?”   秦芜说:“那男人的验了伤,的确是手腕处骨折。”   商之巡在意的并不是这个:“她呢?有受伤吗?”   秦芜有些不太确定:“似乎是没有。”   “似乎?”   商之巡难得对一向用词精准的秦芜表示不满。   一抹残阳透过玻璃窗户折射到商之巡的脸上,秦芜通过后视镜看了眼他阴沉的脸色,一时间失语。   他快速找补:“滨市最金牌的律师已经到达派出所。”   来时匆忙,商之巡并没有穿西装外套,只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   此时略有些燥意,他将衬衫领口解开几颗,两边袖子卷起到手肘,指背慵懒撑着下颌。   “还有多久到?”   秦芜立即道:“五分钟左右。”   这五分钟几乎是秦芜这辈子开车的最漫长的五分钟。   黑色的劳斯莱斯在派出所的路灯下折射出一道低调奢华的光,商之巡推门下车。夜幕下,他的脸色沉得如同和夜色融为一体。   早已经打点过,所以一路畅通无阻。   此时的苏听然坐在派出所内,灯光刺眼,饥肠辘辘。   三个小姑娘坐在一起,颇有点相互依偎的姐妹情深。   中午就没有怎么吃东西,下午还因为暴打江宪出了不少力气,这会儿天也黑了,她们就这么干坐在没有柔软坐垫的椅子上,屁股隔得疼。   没多久,有身着制服的警察走到玻璃门口。   也是在这个时候,苏听然下意识抬头,看到了步随着警察身旁的商之巡。跟随商之巡身后的,一个是秦芜,另外一个西装笔挺的男士。   隔着一扇玻璃门,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   商之巡一袭白衣黑裤,头肩比优越,身上似乎自带一层清冷光弧。入门的第一眼,他的视线便与苏听然交集到一处,准确无误。   明明调解室里坐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姐妹,商之巡还是一眼认出哪个是苏听然。   苏听然下意识想要躲闪,可躲不了,只能硬着头皮望着商之巡。   这个场景苏听然真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此时心里可以说复杂万分,有难堪,也有少见的委屈。   在看到商之巡的这一刹,像是在学校里做错事被喊了家长。   现在家长来了,她一面觉得有些害怕,一面又知道有人会给自己撑腰。   他们站在外面说话,苏听然听不到。   同样的,周听而也一眼就认出了门口的商之巡。   之前因为婚事周听而和商之巡短暂接触过,对他的印象只能说不好不坏。当时周围的人灌输她商之巡心狠手辣的做派,以至于她对他的带了不少偏见。   只不过,不管商之巡是何种做派的人,周听而和他也无法做到正常相处。人和人的交往都是讲究一个舒适度,周听而很清楚自己不喜欢和商之巡接触。   很多人乍眼一看,不能分清楚周听而和苏听然这对双胞胎姐妹。但周听而从商之巡的眼神可以知道,他一眼就认出了姐姐苏听然。   他的双眸从头到尾只是看着姐姐。   周听而侧头看了眼姐姐,发现姐姐也在看着商之巡。   虽然周听而不知道这段时间姐姐和商之巡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她大胆猜测,姐姐或许是喜欢商之巡的。毕竟他们两个人结婚在一起那么久,日久生情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还不等商之巡等人走进来,一旁的于珊就小声低呼:“门口那个男人是你们认识的吗?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有气场又帅的人,简直满足了我对言情小说里面男主角的所有幻想!”   周听而忍不住说:“他是我姐夫。”   于珊眼睛都亮了:“救命!这是什么现实童话啊!美女姐姐和霸道总裁吗?我直接磕真人了!”   周听而问于珊:“你估计是言情小说看多了,才会来和江宪奔现的吧?”   于珊抓抓后脑勺:“可是纸片人真的太香了!”   苏听然听着这两人的对话,难得沉默。   尤其当听到周听而说出“姐夫”两个字时,她整个人都不自在了起来。   即便是面对江宪的挑衅,苏听然都不觉得什么。   可眼下,看着不远处的商之巡,她却有种在等待审判的错觉。   至于江宪,这个时候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势单力薄。他联系了自己的哥们,但是那几位酒肉哥们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第54章第54章   该怎么解释呢?   苏听然早就在心里打了各种草稿,可真的面临这个局面。就像是准备赴考场的考生,明明已经复习了千万遍,临阵却还是犯难。   在这个当下,商之巡之所以会喊出苏听然的本名,倒并不是怪罪她隐瞒自己的身份亦或者狸猫换太子。结婚的第一天他便知道她不是周听而,只有她自己还傻乎乎的以为他被蒙在鼓里。   或许苏听然自己都没有发现一些细节,诸如两个人结婚到现在,商之巡从未喊过她一声周听而,却喊了她好几次小名然然。   商之巡心有余悸的是,今天这场闹剧幸而苏听然并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   姐姐带着妹妹去捉奸,纯粹是运气好,碰上江宪这种唯唯诺诺的男人。可若是对方更蛮不讲理,更暴力成性,那她苏听然今天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来派出所的一路上商之巡都在担忧,深怕她哪里伤着碰着。   见了面之后这颗悬着的心倒是放下了不少。   “商之巡!”苏听然心急之下抓住商之巡的手腕,真诚地看着他,“你听我解释。”   商之巡低头看了眼苏听然紧紧攥住自己的手,他面颊上染上淡淡的笑意,转而反扣住她的手。   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掌心,“嗯,我听你慢慢解释。”   “我不是故意……”   可派出所的警察显然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他们在这里解释。   事情调节完毕,现在要苏听然过来签个字。   苏听然灰溜溜地走过去签上自己的大名,而后听警察叔叔说:“小姑娘以后做事不要那么冲动,这件事也算是给你长个教训。”   苏听然乖乖地点点头,不敢再转头去看身后的商之巡。   勇气这种事情就像吹气球,一鼓作气吹不成最大的气球,下一秒就成了泄气的皮球。   她不敢看他,他倒是全程都注视着她。   双胞胎两姐妹长得一样,都那么打眼。可很奇怪,从一进门开始,商之巡一眼就认出苏听然,那双眼在她的身上也根本挪不开。   从警察局出来,外头的天已经彻底昏暗下来。   墨色的天空中难得闪烁着几颗星星,一轮弯月挂在高空。   下午她们几个小姑娘来派出所时算是艳阳高照,这会儿有种时空穿越的错觉。   和她们一并出来的江宪仍然哭哭啼啼:“求求你们放过我……我在滨市的这份工作真的不能丢。”   周听而一脸嫌弃地看着江宪。   她忽然有些恍惚,自己当初是怎么看上江宪的?瞧瞧他哭得多么可怜,像个被人欺负惨了的男孩。   可这局面又是谁一手造成的?   周听而还没说什么,于珊倒是愤愤不平:“你也太恶心了吧?之前勒索要什么误工费营养费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这份工作不能丢了?”   江宪抹一把眼泪:“我真的知道错了!”   周听而懒得再听:“走吧。”   这个点,几个小姑娘都没有吃饭,饥肠辘辘。   秦芜看了眼不远处双手抄兜的商之巡,对几个小姑娘提议道:“我看你们都还没有吃饭吧,这附近有一家餐馆挺有名,我们顺路去用个餐,再送你们回去。”   苏听然这会儿懵懵的,也没说什么话。   周听而见姐姐都没有开口,以为是默认。下意识拉着于珊的手,让她一起。   这大晚上的,于珊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又跟她们一起在派出所待了那么长时间,也熟络了不少。   于珊有些不好意思:“我还是算了吧。”   秦芜满脸和煦笑意:“一起吧,多一双筷子的事情。”   又朝身旁的律师道:“陈律师也一起,今晚辛苦你了。”   律师先生笑笑说不辛苦:“我车上有空位,坐不下可以来我这。”   周听而和于珊很自觉地就往律师先生的车上钻,不料刚要关车门的时候,苏听然也挤了过来。   “姐,你怎么来了?”周听而理所当然地以为姐姐是要跟姐夫同乘一辆车的。   苏听然有些不自在地说:“我当然是要跟你们坐一块儿呀。”   周听而笑得贼兮兮的:“那我姐夫岂不是一个人坐了?”   “不是,你干嘛叫他姐夫啊!”   “我不叫他姐夫我应该叫什么呀?”周听而眨眨眼,“他本来就是我姐夫呀!”   苏听然的脸烫得不像话。   之前一直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莫名有了一种真实感,好像她真的已经嫁做人妇。   周听而并不知道她姐姐一直在商之巡的面前隐藏自己本名的事情,当时姐姐虽然是代替她嫁给商之巡,但人能代替,结婚这件事做不了假。她很自然地认为,像商之巡这种人,也不会任由对方欺瞒。 第55章第55章   回到别墅已经是凌晨一点,也并非万籁俱寂,这一代的生态环境优美,是不少鸟类选择栖息筑巢的地方。   已经入夏,淡淡的月挂高空,夜晚鸟儿归巢,昆虫和两栖动物开始出动,声声起伏乍一听还挺聒噪。   苏听然下车时闻到浓浓烈烈的栀子花香,这花白天的时候似乎还没有开放,现在居然不约而同地齐齐绽放。那花香味直面侵袭而来,直接糊住了嗓子眼。   真甜。   如果这不算是惊喜的话,点缀在白色栀子花上的如星星般的萤火虫彻底吸引了苏听然的目光。   “商之巡!这里居然有萤火虫诶!”   苏听然满脸的惊喜,目光随之一亮。一开始她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知道那颗“小星星”移动位置,她才确定那是萤火虫。   萤火虫对环境的要求很高,一来它们不喜欢有光的地方,二来他们也从来不会迁徙。现在不仅大城市不见萤火虫,就连农村也并不一定能见。农药的使用,农田蓄水、翻耕等问题都破坏了萤火虫的生存环境。   有科学研究,一个地方的萤火虫如果消失,那么永远不会再有。   苏听然曾在自然环境保护很好的地方之一见过漫天飞舞的萤火虫。   在漆黑茂密的树林,扑闪扑闪的萤火如绚丽的灯火照亮了整片天空,它们像是散落人间的点点繁星。如梦似幻的场景,让人宛若进入了仙气弥漫的精灵王国。   苏听然想去抓一只,可手伸到一半想想作罢。与其抓住放在手中,还不如让它们自由自在地漫天游弋,无拘无束。   夜里不比白天,到底是有一丝薄薄的凉意。一阵凉风袭来,轻拂起她的发丝,差点让她打一个哆嗦。她准备进屋,不料手腕被商之巡抓住。   他就站在她的身后,稍稍一带,将她揽入怀中。   月光下,栀子花香,萤火虫旁。   他们相拥在别墅内的草坪灯旁,那些灯高度只极小腿,亮度上就比不上光线强烈的路灯。   在这种光线下,似乎最适合放纵。因为什么也看不太清,但什么又看得清。   苏听然今天依旧还是习惯性的休闲运动装束,马尾高高扎起,露出一整张精致的小脸。这种发型十分考验五官,可她这张脸又小又精致,经得起360度的检验。   商之巡从不是贪恋美色的人,若他真是如此,也不会对和苏听然几乎有着一模一样面容周听而无动于衷。   可眼前这张脸,他似乎怎么都看不腻,怎么都想看。   身上的凉意被商之巡带来的温暖减退,苏听然在他的怀里抬起头。   “商之巡,我,唔。”   后半句话还没说出口,商之巡的吻已经压了下来。   明明回程的这一路上两人抱着亲亲啃啃不知多少次,可还是不够。   他怎么都亲不够。   商之巡一只手勾着苏听然的软腰,一只手掌拖着她的脸颊。既然想要尝到甜美的滋味,他只能躬身迁就她的身高,弯下脖颈。   薄薄的灯光旁,两个人的身影没有缝隙地紧密相连。   微凉的唇上瞬间染上了如火般的热,苏听然稍觉腿软,手指紧紧揪住商之巡单薄的衬衫。那衬衫一角在她的手中被揉皱,变得凌乱不堪。   稍稍退开一些,商之巡的指腹在苏听然的唇上轻轻摩挲,他的呼吸也夹杂着浓烈的火热:   “怎么办?520已经过去了。”   苏听然微怔了一下。   什么520?   她完全不知道啊。   单身太久了,哪里会在意什么情人节还是520的?   加上今天还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更不可能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还没回过神来。   商之巡的吻又压了下来,他声线透着莫名雇人的哑:“这是补偿520的吻。”   可也不仅仅是吻那么简单了。   落在腰上的那只手掌似乎不再满足只是这样停滞不前,他需要去开拓一些全新的领地,专属于他的,从未到达过的疆土。   苏听然闭上眼,呼吸沉了些,她有些纵容他的举动,本能反应地向他靠近一些。   忽然,商之巡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苏听然回过神来,受惊似的望着他。   他走得并不快,从花园缓缓穿过,路过那些栀子花和萤火虫,一步一步走上别墅台阶。   商之巡还问她:“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夜宵再上楼?”   这是给她最后一次回旋的余地。   亦或许,是给自己一次冷静的机会。   苏听然却摇头:“不饿。”   她的目光坚定。   她一向如此大胆。   上楼的步伐变得急促了一些,但怀里的人被妥帖抱着。   旋转楼梯上方的水晶吊灯气势磅礴,如新婚之夜第一次见那般晃人眼,苏听然下意识将脸埋在商之巡的怀中。   她想着接下去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脑子里也是嗡嗡的。   长那么大,她从未和任何人发生过如此亲昵的关系。但她也并非特别保守的人,有些事情的发生水到渠成,不用刻意去避开。   就当她是上了商之巡的瘾好了。   离楼梯口最近的倒不是卧室,而是书房。   商之巡似迷了路,推开书房的门,感应灯光霎时间亮起,忽然让怀里的人清醒过来,他自己也怔了怔。   未经允许,苏听然一次都没有推开过商之巡的书房。平日里他的书房门一直紧闭,今天倒是让她看到里面的格局。   她的目光似乎一下子被一整面墙的书吸引,又被另一整面墙的模型吸引,还有满桌零零散散的各种机械零件…… 第56章第56章   苏听然上小学时被妈妈带着去过游乐园,年纪小,对于新鲜的事物尤其好奇,最向往的是坐过山车。兴致勃勃到了游乐园之后,工作人员提示身高不足1.4米不允许乘坐。   那次苏听然撒泼打滚,说什么都不肯,非要上去乘坐。可规矩定在那里,为了安全考虑,工作人员不能放行。   没办法,苏澜就买了根冰棍坐在旁边看着苏听然撒泼打滚。   等苏听然闹累了,苏澜手上的冰棍也吃完了,于是蹲下来看着地上的女儿:“做任何事情都有限制,不是你想做就一定能够做。真想玩,等到你长到一米四的时候,游乐园随时为你敞开大门。你现在在这里闹吧,闹到天黑关门了,我们什么项目都完不成。”   苏听然是个听道理的人,权衡了一下利弊,从地上爬起来,顺便跟苏澜讨了一根冰棍吃。   此后每天苏听然最盼望的事情就是长高,也几乎每天都要自己对着墙壁丈量一下个头。   后来终于长到一米四,她二话不说拉着老妈一起去游乐园,第一个项目就直奔过山车。   坐过山车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呢?   扣好安全带,双手紧握把手,随着过山车行驶上铁轨发出“咔咔咔”的声响,整个人的心开始悬空,身体开始沸腾。   上坡路并不会感觉到任何刺激或者惊险,最后于最高处缓缓停下,能让人俯瞰到整座游乐园的所有建筑,忽然疾驰而下,似脱缰的野马,又似离弦之箭,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心脏跟着坠落,忽然被重重抛下。   那时候的孩童并不知道到害怕,全是激动和亢奋,全程的惊声呐喊淹没了狂欢。   耳边是风声、心跳声、尖叫声。   这种初体验对苏听然来说不负期待,她庆幸自己的身高终于长到了一米四,如愿以偿。   那次以后,苏听然便没有再念叨着去游乐园坐过山车。她是一个追求新鲜感的人,知道是何种体验之后,便不会再心心念念。   再后来上大学,同寝室的室友生日提议一起去游乐园,苏听然也就跟着一起去。   时光荏苒,成年后再看着那高耸入云的过山车时,苏听然只觉得很害怕,甚至还会腿软。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小时候居然会吵着闹着要去乘坐那玩意儿,真真是不知者无畏。   那次被室友拉着一起去坐过山车,苏听然只有抵抗。没办法硬着头皮坐上去,全程紧闭双眼,那短短的一分钟犹如一个世纪那般漫长。最后从过山车上下来,她蹲坐在一旁,人神分离,眼冒金星,也精疲力尽。   苏听然发誓过,她这辈子不会再坐过山车。   可是今晚,商之巡似乎又带着苏听然再次体会这种坐过山车的体验。他是掌控方向的舵手,虔诚地亲吻她的眼皮,问她可不可以继续。   沉默代表默认。   苏听然下意识闭上双眼,双手紧紧揪在一起。她小时候是大胆而无畏的,可现在并非如此。   也不过只是亲吻,却让她犹如在云霄上般的体验。感官的体验被无限放大,心脏也迅速收缩,浑身的毛孔似乎也在那一刻被打开,迎接着呼啸而来的狂风。   她到底还是有些害怕,下意识抓住商之巡的发,嘴里似吟唔般,像是在求饶,让人听不真切。   亦如预料之中的,过山车在最顶端放缓了速度,最后急速冲刺。   这趟过山车入了水,溅起大片水花,淋得人猝不及防。继而再从水中一越而出,直入青天。   当真是,天上地下都走了一遭。   苏听然被这种前所未有的感官体验惊吓到一般,整个人微微颤着,抓住商之巡肩膀的指尖深深陷进去,终于开口说了不要。   她整个人人神分离,眼冒金星,也精疲力尽。   商之巡是个足够体贴的人,他企图安抚地亲吻她的唇,被她羞红了脸躲过。怎么可以,又亲她的嘴呀。   看看有多不公平,苏听然整个人都湿透了狼狈不堪,商之巡却还是衣着完好不见一丝凌乱。   他抱着她离开淋湿的现场,怕她冷,在她身上裹了一条薄薄的毯子。   昏暗的灯光下,商之巡一双深邃的眼眸盯着苏听然,她实在无法招架,伸手捂住他的双眼。   可捂着又有什么用呢,什么地方都叫他看到了。   也,都亲过的。   在这场体验之中,商之巡无疑是愉悦的。   他的嗓子眼似乎被浓浓的蜜糖糊着,这蜜糖似乎从口腔流淌进他的血液。   整个人都变成甜的。   以前他从不吃甜,现在嗜糖如命。   商之巡说话的声线带着更浓的哑:“害怕了?”   苏听然是个诚实的女孩子,她难得不敢看他,只是点点头。   “还要继续吗?”商之巡借着光线看着怀里的女孩,她有着这个世界上最令他膜拜的一切,他甘之如饴。   苏听然摇头,说不要。   商之巡轻轻抚摸她的脊背,指腹在她的尾椎处的纹身处流连,哄小孩似的:“嗯,那就不继续。”   “那你。”苏听然不是感受不到他的变化。   “不用管我。”   “那我真不管你了?”   他笑得有些坏:“你忍心?”   “嗯,忍心。”   “真狠心。”他伸手轻刮她的鼻子,“什么时候才肯管我?”   “那要再看你表现。”   太快得到糖果的孩子不会得到珍惜。   商之巡是心急的,却并不想吓到她。   他想要她这个人,更想要的是她的这颗心。   刚才那个澡算是白洗了,眼下又要重新洗一遍。 第57章第57章   商之巡今日到集团已经是十点。   上午十点的会议,他几乎是踩着点进电梯。这种情况属于罕见。   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在折射出光芒,打印机和机械键盘敲击的声音在十二楼的办公区回荡开来,人人各司其职。   商之巡的身影从办公区经过,径直往会议区走去。他身形挺拔,眉目间难得带着柔色,看起来较往日有所不同。   一旁的秦芜瞧着,感觉上司今天的心情不错。   事实证明,他对上司的情绪把握得十分到位。   这场会议是对上一季度业绩下滑的总结,换成以往,各部门主管全部瑟瑟发抖,似等待一场凌迟处死。   商之巡走神了。   懒散地靠在席位处,手肘拄在椅子上,指背轻轻地搭在下颚。脸上透着一股堕落不羁,宛若弥足后的瘾君子,整个人飘然若仙。   走神的原因无非就是因为苏听然。   想到她如同小猫似的呜咽,一双含泪的眼眸望着他,眉头微锁,身体瑟缩颤栗。   仿佛庭院里在暗夜盛开的栀子花,带着浓烈的芬芳,侵占了商之巡的感官。   舍不得摘下那朵花,更舍不得玩坏了她。   早上商之巡醒来时,苏听然还睡得很香。   他颇有点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意思,哪怕不睡,就这么抱着她躺在床上,抱着她,亲亲她,日子也可以过得那么丰富多彩。   结婚多有意思。   这段婚事从婚礼当天就超出了商之巡的掌控,却朝着他也意料之外的方向在进行着。   会议室里光线昏暗,屏幕上的ppt被一张一张划过。   销售部主管提到业绩下滑五个百分点时,商之巡淡淡勾唇一笑。主管一顿,继而硬着头皮继续分析数据原因。   商之巡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竟然念想着,老婆这会儿是不是该起床了?   不过不起床也没事,她得好好睡觉,不然晚上可要犯困,那才不好。   别墅里的苏听然猝不及防打了个一个喷嚏。   她摸了摸鼻子,心想可能是昨晚有点着凉了吧。   到底是未经人事,一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她总忍不住面红耳赤。   回想起来,当时她怎么会让他这样肆无忌惮地乱亲一通?   早起时她自己在镜子前看了看,居然留有那么多痕迹,太荒唐了。   不能再想了,得找点事情分散注意力。   苏听然给妹妹周听而打了个电话,本想下午去找她。但是不巧,周听而还在工作。   今天一大早于珊就乘坐高铁回了京市。   女孩子之间的交往和友谊其实很简单,并没有那么复杂。因为江宪,周听而发现于珊和她从某种程度上是很类似的一种人,她们都被父母保护得很好,未见过这个社会上真正的险恶和复杂的人性。她们算是一见如故。   电话里,周听而对苏听然说:“姐,今天我应该没空出来。我下午要把老板交代的画给画完,晚上还得给老板做饭。”   苏听然惊呆:“什么?你居然会做饭?”   “怎么,瞧不起人啦?”   “不不不,我只是意外。”   周听而说:“我给老板当助理,日常打打杂,偶尔晚上做一顿饭。我现在可是会做很多菜式了呢。”   “那我下次可要尝尝你的厨艺!”   “这有什么问题。”   周听而看了眼日历上的时间,对苏听然说:“姐,我每个周日放假一天,到时候我来找你玩怎么样?”   “还是我来找你吧,现在我是个无业游民,你可是有正儿八经的工作的。”   “好呀,那我等你哦。”   苏听然给周听而打完了电话,又给老爸周章程打了个电话。   事实上,昨天下午几个人进警察局不久后,周章程就火速联系了苏听然,非常担心。   但那时候苏听然已经让警察联系了商之巡,便让老爸放宽心说不会有事。事实证明,商之巡也的确保她们几个人无恙。   周章程现在一颗悬着的心算是彻底放下了,他对苏听然说:“我已经去找你妈了,但她关门不见我。”   苏听然没想到老爸动作如此迅速:“不会吧?以前你来的时候我妈也没有把你关在外面呀?”   “之前我用看你的借口老找你妈,她当然放我进去了。可现在你不在,我用什么借口?”   苏听然啧了一声:“爸,你终于认出真面目了是吧!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女儿?”   “有!当然有!”周章程又弱弱地补了一句,“我心里还有你妈……”   “哼,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我可不管了。”   周章程反问苏听然:“那你和商之巡呢,他知道你不是而而的事情,没有为难你吧?” 第58章第58章   经过苏听然几天的努力,别墅后院那一小亩地上分别被种上了玉米、黄瓜、番茄等蔬菜。   买的都是幼苗,是苏听然特地去农贸市场采购的。   那天苏听然天不亮就起床,身边的商之巡难得还睡得正香,她鬼鬼祟祟地起床穿衣服,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去做什么坏事。   才三点多,商之巡不懂为什么要那么早。   苏听然解释:“农贸市场一般上午七点就收摊了,买家买菜早,来批发的,进货的,所以我得早点去,挑挑选选的,才能选出最好的。”   从别墅到这附近最近的农贸市场至少要四十分钟,所以她得提早起床。   在乡下的时候,每当果熟时,除了专门前来收购的商贩,一部分水果也会赶在凌晨进市区的农贸市场,让买家挑选。   苏听然有的是经验。   农贸市场也并非每日都开放,每周开放二四六七,另外一三五则是冷场。   今天是周六,刚好市场开放。   商之巡不理解苏听然为了几颗菜苗要如此大费周章,但他并不阻拦,甚至饶有兴致地跟着她一起去了市场。   存在并不一定合理,但一定有其原因。   没有苏听然,或许商之巡这辈子也不会见到如此有烟火气的地方。   农贸市场和菜市场又有所不同,这里有很多农民,贩卖的物品种类也大多是农副产品,除了一些水果蔬菜,还有牛羊马等牲畜。   市场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有人在吆喝,有人在砍价。   脚下随时可能踩到一些腐烂的水果,甚至还有不知道从哪里带过来的泥土和牲畜粪便。市场里有明文规定必须要注意卫生,但总有些人会视规则而不见。   苏听然拉着商之巡的手,直奔农产品区,那里自然就有她最在意的蔬菜幼苗。   这一刻同浪漫扯不上丝毫关系,可在商之巡的眼中,苏听然却是一个特别具象的存在。   她半蹲在一堆菜苗前,开始挑挑选选,和面前一位目测七旬的老人说话:“大爷,您这苗乍眼一看是挺不错的,但仔细看看,叶片上有了一些病斑。”   三两句话,大爷一看这小姑娘是个行家,立马俯下身来:“不瞒你说,这是我那地里存着还算好的苗子了。这一批长出来的菜苗都长了大大小小的病斑,我实在无能为力,等这批菜苗卖了,我也不弄了。”   “是用的旧床土吗?”   大爷点点头:“我们家就这么几亩地,都是种过菜的大田。”   “这样,您用用看我跟你说的方法,先把病苗拔除,再对旧床土进行高温发酵消毒。我之前用的铜氨合剂喷洒,效果不错。如果没有,你可以用代森锌、多菌灵、克菌丹,这些都可以对症治疗。”   大爷连忙记下来,问苏听然:“小姑娘,你看着年纪轻轻的,怎么懂那么多啊?”   “我妈是农学专家,我从小在她身边耳濡目染,也算了解一二。”   “原来是专家啊!怪不得怪不得,现在的年轻人啊是越来越有本事了。”   苏听然不骄不躁,不在这家幼苗摊多做逗留,拉着商之巡去下一个摊子。   商之巡想起,他之前调查过苏听然母亲苏澜的背景。   苏澜是正儿八经的农学博士,年纪轻轻时已经是行业内的翘楚。这些年苏澜算是隐姓埋名在青山村开展科学种养殖,可慕名前去拜访的人依旧不少。   这趟从农贸市场出来,苏听然还带回去了几盆罕见的花草,打算种在前院。   如此一来,别墅的前院是各色好看的鲜花,后院就是各种蔬菜,简直不要太完美。   商之巡见苏听然对捣鼓这些东西感兴趣,倒还真的打算去买几块地,就给苏听然种种小菜玩。   可真让苏听然打理那么多的地,她反倒不乐意了,嫌麻烦。   隔天就是周日,苏听然要去城郊找妹妹周听而。   商之巡对此并未异议,唯一的要求是希望苏听然能早点回家。   第二天苏听然已经要到城郊,不料周听而一通电话打来,语气焦灼:“姐,上次我送到你那里的那幅画,还在吗?”   “画?”苏听然有点懵,“还在呀。” 第59章第59章   苏听然第二天醒来时,妹妹周听而已经去工作室上班了。   上午十点,苏听然自己去洗漱,换了套衣服,又自己在妹妹的住处捣鼓了一些吃的。   周听而上午十二点从工作室回来,见一桌的家常菜,居然感动得想要落泪。她真的是一个特别敏感的人,偶尔抱着手机无意间刷到一条感人的短视频,就能泪流满面。   眼前这看似普普通通的三菜一汤,却让她瞬间有了家的归属感。   “姐,你真希望你能跟我一直在一起。”周听而说完就觉得这句话不妥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她的姐姐现在也有自己的家庭了。   苏听然倒没有觉得这句话有哪里不好,她揽住周听而的肩:“好呀,那我以后有空就来跟你一块儿。过段时间要农忙了,我估计得回去一趟帮忙。”   “忙什么呀?”   “山上的杨梅都是时候熟了,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儿去?”   “可能不行,我老板这段时间又在忙着筹备个人画展了,我得帮忙。”   苏听然早从周听而口中得知,原来她的老板就是祁衡仁。祁衡仁是江山荒野自然保护中心滨市站的站长,苏听然一直想见见他长什么样儿。   周听而对老板祁衡仁的评价是:“他长得特别严肃,看起来很凶。如果用一种动物来形容他,那就是老虎。好像随时可以张开血盆大口把人给吃了。”   苏听然乐得不行:“真的假的?”   “真的呀,反正我在他身边做事天天提心吊胆的,深怕被他骂。”   “那如果他不是你老板,你还觉得他可怕吗?”   周听而认真想了想:“好像没有那么可怕了。”   “那你这是领导恐惧综合症,准确得说,应该是权威恐惧综合症。比如学生时代怕老师,看病时候怕医生。”   这也是焦虑症的一种,问题不算严重,由于成长环境等各方面因素,很多人身上都有。   苏听然自然不怕祁衡仁,她还想见见这位大佬的真面目。   于是午休过后,周听而便带着苏听然一起去工作室,顺便也想把那送错的幅画也交给姐姐。   一对姐妹花手挽着手有说有笑,周听而说:“我老板还不知道我有个双胞胎姐姐,等会儿看到你一定很惊讶。”   到工作室门口的时候,正好有人送快递过来,周听而站在门口准备检查签收。   上次苏听然来工作室时这里大门紧闭,这次终于能看看庐山真面目。   也是巧,苏听然刚进里屋,迎面就见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   苏听然知道,眼前这个人应该就是祁衡仁了。   他个头很高,留着非常野性的寸头,五官分明,乍眼一看的确不像是很好相处的样子。   两人面面相觑,苏听然微微笑着,并未第一时间开口。   然而,祁衡仁一眼便认出眼前的不是周听而。   “这是来客了?”   苏听然扬眉:“老板不认识我了呀?”   “你是?”   “苏听然。”   祁衡仁脸上难得染上一抹玩味,觉得有趣:“原来你就是苏听然?”   上次江山荒野线上拍卖,Atwood先生以高价拍走苏听然相册集的事情,这件事想让人忘记并不容易。   除此之外,偶尔线上的活动祁衡仁也见过苏听然发言。   苏听然礼貌朝祁衡仁伸手:“久仰祁站长大名,今日终于有幸拜见你本人。”   祁衡仁也绅士地同苏听然握了握手:“原来你是周听而的双胞胎姐姐。”   “你怎么就断定我是姐姐?”   “这很难判断吗?姐姐性格外向大方,妹妹敏感内敛。”   苏听然点点头:“不怪我妹妹怕你,祁老板这是一针见血。”   “她怕我?”祁衡仁摇摇头,“我怕她还差不多。”   这段时间祁衡仁算是被周听而牵着鼻子走。   身为助理,周听而深知自己身上的责任。由于祁衡仁说过自己要调整作息,所以每天一大早周听而就会不辞辛苦地来当人工闹铃,一脸严肃:“老板,你说要早睡早起的,你昨晚又熬夜了吗?”   天知道每天周听而去叫祁衡仁起床是多么大的心理煎熬,可祁衡仁也好不到哪里去,每天要被一个小丫头唐僧似的念念叨叨,一个头两个大。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到底是缺了哪根筋要早起的?   不仅要早起,祁衡仁还要改变一下饮食习惯,由于经常作息颠倒,饮食不规律,导致他有些常见的胃病,问题倒不是很大,却也磨人。   周听而知道后每天逼着祁衡仁规律三餐,又像个唐僧似的碎碎念:“老板,你不能抽烟了,抽烟对胃也不好的,你忍忍吧。我们不抽烟也不觉得难熬啊,改变一个习惯的周期是二十八天,一咬牙很快就过去了。”   祁衡仁每每想要反悔,可一看小姑娘一本正经的样子,又觉得自己挺不男人,只能硬着头皮照做。   周听而随后进门,连忙对祁衡仁介绍:“老板,这是我姐姐,苏听然。”   苏听然说:“早就介绍过啦,其实我们很早就已经认识了,不过线下还是第一次见面。”   其实也周听而也并不惊讶,上次在江山荒野线下活动她就碰到过姐姐。只不过那次她任性离开,连招呼都没跟姐姐打一个。   门口这会儿又响起声响,有人喊道:“衡仁兄。”   苏听然听这声音眼前一亮,不正是彭鸿?   彭鸿开了一辆骚包的跑车停在工作室面前,特地给祁衡仁带来了一些东西。   一进门,看到两个一模一样的嫂子,彭鸿顿时目瞪口呆。   苏听然率先朝彭鸿挥挥手:“嗨,好久不见。”   彭鸿走过来:“这这这?”   祁衡仁问:“认识?”   “认识啊!这我大嫂,不对,到底哪位才是我大嫂?”   苏听然举手:“应该是我。”   彭鸿简直颠覆认知,“大嫂,你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双胞胎姐妹了?”   “这……说来就话长了,改天再说吧,现在就不打扰你和祁老板叙旧了。”   苏听然既然已经见过了祁衡仁的庐山真面目,打过招呼,也就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   她这会儿准备回别墅,不好真的让商之巡再麻烦一趟接她。   离开前,周听而将那幅弄错的画交给苏听然:“姐,刚好让你带回去。” 第60章第60章   显然可见,冲动是真要不得。   苏听然跟着秦芜进了集团大厦内之后,才知道这一路有多尴尬。她就像是个外来者,每经过一个区域都会引起人们的探头打量。   秦芜还饶有兴致地同苏听然介绍:“您现在所看到的这是研发部门,研发部是我们集团最核心的一个部门,也是掌握最多专利技术的部门。”   苏听然点点头。   能够掌握各项专利技术,可见这个部门内的人都非同寻常。   秦芜走在苏听然身侧:“商总的办公室在楼上,他的办公区一整层只有总裁办,比较安静。”   苏听然又点点头。   乘坐电梯上楼,秦芜继续道:“商总是集团总裁,掌管集团下七个子公司和各个分公司。今天是汽车电子有限公司一个月一度的例会,商总也在旁听,他这会儿估计还在会议室。”   苏听然终于开口:“可你刚才不是说他不忙的嘛。”   秦芜微微笑:“今天就这一个会议,不算忙。”   “叮”   电梯门打开,苏听然的面前是一道长长的,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走廊。   现代化的装修设计,使得这里十分空旷,硕大的绿植是这里的主场,事实上这一层的确鲜有人来往,毕竟是总裁办公区域。除了靠近总裁办公室的总裁办外,一整个大平层并无其他工作人员。   要去总裁室,必经之路便是一旁的总裁办。总裁办的办公室里零零散散坐着将近二十个人,分别为总裁处理相关大小事务。   毫无阻挡的透明玻璃墙壁能够让苏听然清楚地看到里面人人各司其职,与此同时,难得的女宾也让总裁办的员工开始好奇这人是谁。   这还是大伙儿第一次见秦助理在一个女宾面前如此“点头哈腰”的状态,都知道秦芜从某种程度上代表了商之巡,所以除了在商之巡的面前外,秦芜一向算是威风八面,不怒自威。   隐隐的,有人听到秦芜说:“夫人,您想喝点什么?咖啡还是果汁,我去给您准备。”   苏听然还真有些口干舌燥:“就水吧,不用太麻烦。”   “好,您稍等。”   这当然是苏听然第一次来商之巡掌管的集团,也是第一次来到他的办公室。   商之巡的办公室风格和家里的书房风格相似,但是面积是家里书房的好几倍。这整一层全供商之巡使用,推开办公室里面的一扇门,还有一个起居室,里面有个房间,配有衣帽间和浴室。   未结婚前,商之巡偶尔工作至深夜,直接就会在这里睡下。平日里商之巡也会在这里小小午休一番。   苏听然不太自在地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干等着,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是秦芜端着一杯水进来。   “我现在去楼下会议室通知商总您来了。”   苏听然说:“不用了吧,我也没什么事情,就路过而已,不要打扰到他工作了。”   秦芜笑:“商总知道您来了肯定很高兴,您先坐一会儿。”   苏听然可谓是坐立难安,她拿出手机打开屏幕企图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顺便被妹妹发了一条报平安的短消息。   手机屏幕上江山荒野的app引起苏听然的注意,她不可避免的又想到了Atwood先生。   这两年时间,苏听然给Atwood先生写过很多感谢信,每一封信都是真情实感地亲笔书写,虽然并未得到Atwood先生先生的回复,可在她的心目当中,Atwood先生是高处不胜寒的存在。   在一开始误认为彭鸿就是Atwood先生时,苏听然意外也很高兴,自己终于见到了Atwood先生本人。   可现在却突然告诉她Atwood先生不是彭鸿,而是商之巡。这个消息比苏听然知道Atwood先生是彭鸿时要震惊一万倍。   太难以置信了。   商之巡怎么就会是Atwood先生呢?   苏听然的心跳莫名变得很快,甚至一想到这两个名字之间的关联时,有一股电流从她的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   不真实感,甚至有点梦幻。   苏听然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整个商氏集团。   所有的建筑似乎被踩在脚下,一切看似无比渺小,她的心情似乎也会随之变得沉浸一些。   商氏集团坐落在滨市最大的工业区,这里有不少集团和企业入驻,是整个滨市gdp的重要组成部分。   商之巡的办公室有着整个集团最佳的视野,站在这里不仅可以将整个商氏集团尽收眼底,也可以将整个工业区看个七七八八。   但这也只是商氏集团的冰山一角,集团子公司分布全国各地乃至在海外也有驻站,商之巡掌管的商业王国远比苏听然想象中的要更加庞大。   若非亲眼所见,苏听然差点都要忘了,商之巡可是外人口中最心狠手辣的人。他年纪轻轻能够爬到那么高的位置,可见手腕和能力非同寻常。   可她竟然还傻乎乎地觉得他是个幼稚的商六岁。   到底是谁天真?   苏听然忽然紧张,她面对的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商之巡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刚来时的冲动这会儿全部化为心有余悸,苏听然拿起包转身就要离开这里,不料刚推开门,迎面就见到了商之巡。   商之巡一袭笔挺西装,短发一丝不苟,衬得面容冷峻。   苏听然顿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应。不过一夜未见而已,她仰着头看他,越仔细看他越觉得有些陌生,甚至,让她不敢正视。   此时的商之巡,嘴角漾开淡淡的弧度,拉住苏听然的手进门,落锁。   他脊背靠在门上,低头看着她:“怎么突然来了?”   刚才在会议室里秦芜低声在他耳边说苏听然到来时,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听到商之巡熟悉的低哑声线,苏听然好似回过神了些。   可矛盾的是,她又是那么熟悉他。眼前的商之巡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商之巡,每一寸都长在她的审美点上,让她挪不开目光。   “商之巡。”苏听然的声音很轻。   他微微躬身,靠近她一些:“嗯?”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工作了?” 第61章第61章   苏听然睡前好像听到了钢琴的声,余音绕梁、婉转悠扬,实在动听。不过她又实在是太困太累,眼睛一闭瞬间进入了混沌之中。   家中的客厅里的确是摆着一台钢琴的,苏听然一直以为那是装饰用的,她不会弹琴,之前无聊的时候用手指在黑白琴键上按了按,只能发出噪音。   倒是听陈姐提过,商之巡是会弹钢琴的,只是苏听然没见过。   小时候的商之巡也曾有一段时间日日苦练琴技,钢琴私教老师甚至还说他是极有天赋的孩子,如果一直朝着这个方向培养,假以时日一定能够成为一名钢琴家。   别人是家长追着私教老师指导,但换成了商之巡,是私教老师追着他练琴。   饶是一天最多花一个小时在练琴这件事上,商之巡依旧比每天练习五六个小时的人更流畅。可商之巡的兴趣并不在此,他每天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捣鼓那些机器人和电子产品。他可以一整天待在房间里对着一颗螺丝钉发呆,也不愿意花一个小时练琴。   就这样,商之巡也硬着头皮弹了将近十年的钢琴,从五岁一直到十五岁。   后来商老爷子知道商之巡的确志不在此,便没有再让他学琴。   摆在家中客厅的这架钢琴是商老爷子在商之巡八周岁时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二十几年过去,这架钢琴依旧被保养得如新,可见当时的分量。   许是被商之巡折腾了一夜,乃至苏听然在梦中也被他拉着折磨。伴随着激烈的琴声,如排山倒海而来,她实在难以招架。   苏听然睡着那会儿是清晨六点多,商之巡的确在楼下弹琴。   他一袭黑衣黑裤,光着脚,整个人如脱缰的野马,修长的指尖在黑白琴键上跳跃。   清晨的微光撒进客厅,商之巡就背对着光,微微仰着头,沉浸在音符之中。已经有数年没有碰过钢琴,可一首《克罗地亚狂想曲》却丝毫不用经过大脑,完全是肌肉的记忆。   渐渐的,日出东方,阳光开始撒进房间内。   商之巡的身影被光线模糊,只有钢琴的声音依旧清晰。   惊醒时,苏听然嘴里还在喊着不要不要。商之巡就躺在她的身侧,依旧单手拄着脑袋看着她,等她醒了,便笑着问:“梦到什么了?”   苏听然一时之间还分不清现实梦境,商之巡的吻就压了过来。她呜呜呜地推他,骂他禽兽。   “禽兽?”他都七个小时没有碰她了,真要是禽兽,这会儿她就休想睡。   从昨天下午折腾到凌晨四点,商之巡终于放苏听然好好休息。苏听然那会儿真是又累又饿的,体力消耗极大。商之巡煎了块牛排,一小块一小块切下来喂她吃。   等苏听然吃饱喝足时,眼睛彻底睁不开,外头的天也已经亮了。   这会儿已经下午一点。   苏听然根本没有睡够,准确得说,是熬完夜加上巨大体力消耗,这会儿还没有缓过来。   “你就是禽兽!”苏听然气急败坏,“有你这样的人吗?你知道你在梦里对我做什么吗?”   “做什么?”   “你!”   苏听然说不出口。   越是不说,商之巡越是感兴趣,他抱着她哄:“我在梦里对你做什么了?嗯?”   “别问了!”苏听然伸手捂住商之巡的嘴,他便故意吮她的手掌心。   刚刚在梦里,商之巡用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嘴里轻轻搅着,说要她上面这张嘴。   她不肯,他硬生生闯了进来。   是不是禽兽?   简直禽兽不如。   眼前的商之巡一袭墨色的丝质居家服,短发耷在额前,整个人身上浸着弥足后的慵懒。   领口的扣子解开了几颗,脖颈上面留有几个深浅不一的吻痕。若是再将衣领往旁边扯一些,就能发现他肩膀上的两排压印。   都是苏听然的杰作。   苏听然也有点懵,她昨晚有那么“疯狂”吗?居然还把商之巡的肩膀咬成了这样。   “疼吗?”   苏听然屈膝跪在床上,扯开商之巡肩膀上的衣服仔细查看。   两排整齐的压印,破了皮,有血渗出已经结块。   商之巡顺势将脸埋在她的身前,语气无辜:“疼。”   “疼死你算了。”   “然然,我疼。”   “别装无辜,你这是自作自受。”   “然然,疼。”   商之巡一双无辜的眼眸望着苏听然,他这双眼真的太有欺骗性。在床上哄她的时候满是深情宠溺,这会儿又好像是她把他欺负给惨了。   到底是谁让谁下不了床的啊?   话虽如此,苏听然还是心软,找来了碘伏棉签,小心翼翼地帮商之巡肩膀消毒。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的时间,商之巡也没有老实,苏听然身前单薄的丝质睡衣被他吻湿,透出一大片深色的痕迹。   这人怎么跟赛格一个臭德行啊? 第62章第62章   那天晚上,祁衡仁的手臂被司机随身携带的匕首划伤,缝了整整十六针。   这种情况其实完全可以避免发生,当时接到周听而,祁衡仁可以直接驱车离开不惹麻烦,但他还是执意要报警,再和司机周旋。   周听而那会儿就妥帖地坐在祁衡仁车的副驾驶上,车门被紧锁,外力推不开。   她心里着急,却无可奈何,只能按照老板的吩咐去报警。报警时她的声音都还是抖的,带着明显的哭腔。那头接线的是一位女警察,安抚周听而的同时迅速派出警力。   司机狗急跳墙,拿出了车上的匕首与祁衡仁对峙。祁衡仁哪里会惧怕,他身形高出对方一大截,轻而易举地抓住司机的手腕。可匕首无眼,他的手臂被意外划伤,鲜血瞬间流出。   那时候祁衡仁牢牢钳制着司机,嘴里骂骂咧咧:“老子今天不亲眼看着你被警察带走,老子就不信祁。”   这时候车上的周听而再也坐不住了,她立即推门下车。当时是真的慌乱,她找来了路边的一块石头,从背后偷袭司机。   祁衡仁一脸惊喜地看着周听而,哼笑了声:“哎呦,多谢女侠相救!”   周听而都要急疯了,她看着老板手臂上不断往下低落的鲜血,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落:“你受伤了……你流了多好多好多的血……”   祁衡仁却丝毫不在意,一脸的不羁:“没事,死不了。”   后来安全时,周听而问祁衡仁为什么一定要和司机对峙。   祁衡仁认真地告诉周听而:“今天是你走运还知道自救,可是明天后天呢,不管是你还是其他人,总归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   那些坏人一个也不可以放过。   警察来得比想象中要快,附近的巡逻的民警不到五分钟便迅速赶到。这还归功于周听而准备报出的定位。   不料警察来见到周听而的时候意外道:“小姑娘,又是你啊?这才多久没见?”   “又是?”祁衡仁拧眉,“发生什么了?”   周听而有些尴尬地把上次暴打前男友的事情告诉了老板。   也是巧,这次出警的警察就是上次给周听而做笔录的那位。   祁衡仁听后噗嗤一声,笑得开怀:“看不出来啊周听而!怪不得今晚拿石头砸人的时候还挺快狠准。”   “老板,你就别取笑我了。”   周听而一整晚断断续续的,眼泪就跟关不住的水龙头似的。她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眼泪,还抽抽噎噎地对祁衡仁说:“对不起……我不想哭的……我控制不住……”   祁衡仁乐不可支,伸手揉揉的周听而的脑袋:“小丫头吓坏了吧。”   他倒是能够理解,任何人面对这种事情都难免心慌意乱。   今晚的周听而其实是让祁衡仁刮目相看,他一直觉得这丫头娇滴滴的做什么事情都慢吞吞,实际上她有着很多人都没有的毅力和恒心,遇到大事也能沉着冷静地应对。   虽然是爱哭了点,可哭起来也怪惹人疼的。   周听而光是看着祁衡仁手臂上的鲜血就吓得不行。鲜红色的血液将白色的T恤全部染红,血液会凝固,变成深红色,这是和水彩油画完全不同的颜色,是完全瘆人的红。   周听而从小到大哪里经历过这些,曾经以为社会新闻不过就是危言耸听,可现在终于明白,这个世界远比她想象中要更加危险,残酷。   一直到祁衡仁手臂上的伤口被缝合完毕,周听而终于停止了哭泣。   皮肉伤,算不上多严重,但是由于伤口划痕长并且较深,不得不缝针。   周听而是亲眼看着医生拿着手术专用的缝针,一针一线地穿过祁衡仁的皮肤,将那个绽开的伤口缝合。   她怔怔的看着,这个时候倒是不觉得害怕了。   缝针后的晚上需要留院观察治疗。   祁衡仁靠在病床上欣赏了一会儿自己受伤的右手,继而看着发呆的周听而。   他看了她整整五分钟。   周听而今晚哭得太狠了,一双眼睛还是红红的。不仅是眼睛红,鼻尖也红。她生得白,稍微一激动脸就容易泛红,是粉红色的。如同阳光下的水蜜桃,看着甜蜜又多汁。   祁衡仁这辈子就没有见过像周听而这么白的人,她的肤色和他的一对比,完全就是两种反差。   已经晚上十点多,不知道周听而是困了,还是累了。她呆呆地坐着,看着祁衡仁手上包裹着的纱布,一言不发。   祁衡仁终于忍不住开口:“吓傻了?”   周听而发呆那会儿并不是脑袋一片空白。她难免去回想今晚发生的一切,心有余悸的同时又十分内疚。老板画画的右手受伤了,恐怕这段时间无法再提起画笔。她当时不应该给老板打电话的,应该直接给警察打电话的。   她好像……总是在麻烦别人。   周听而抬起头,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一些泪水,看起来我见犹怜的模样。   “对不起……”   祁衡仁不解:“对不起什么?”   “晚上麻烦你,还害你受伤。”周听而的声线又开始颤,“我好像什么都做不好……”   祁衡仁打断周听而:“我倒是觉得你晚上的自救挺棒的,那种情况下还能临危不乱,不让司机起疑心的同时,准确地告诉我定位。”   “我只是以前看过相关的报道。”   “周听而,你很聪明。”祁衡仁认真地对她说,“虽然你第一天来工作室的时候笨手笨脚,可你的成长速度比我想象中快太多,尤其还是在没有任何人指导你的情况下,你能出色的完成我布置下来的所有工作。”   周听而低着头:“可是我慢吞吞的,别人一天能完成的事情,我得两三天。” 第63章第63章   眼前的几个女孩子苏听然显然是不认识,但不代表她们不认识苏听然。或者说,是她们认识周听而。   她们是商家的小辈,其中有比商之巡还小的一辈,所以年纪都很小。   商之巡和“周听而”婚礼的当天这些小辈也都在现场,自然是见过这位大嫂的。不夸张得说,苏听然的美貌完全经得起这些小辈的毒辣审判。   这个圈子里的富家小姐什么人没见过?真的能让她们折服的神颜并不多,可苏听然成功做到了。   所以刚才那句“周听而长得真的好好看啊!”是发自肺腑的感慨。   假山旁边是人工湖,微风习习而来,绿树成荫,柳树的枝条垂下来微微拂动着。   苏听然长发绑成马尾,露出一整张精致的脸。她的外型看起来十分阳光,今天特地化了淡妆,眉峰微微上扬,带着一股英气。   苏听然饶有兴致地主动开口询问:“算命的真的说我能给商家带来财运吗?”   几个女孩子二话不说直接认错:“大嫂!我们是乱说的!您千万不要当真。”   真的都还只是孩子,口无遮拦。   前一秒还在“当事人”背后八卦,可真见到了苏听然,一个个脸上藏不住的害怕。商之巡如今掌管着整个集团,虽然辈分在家中不大,可他的手段却是整个商家都惧怕的。   还不等苏听然说什么,这帮人一溜烟地就跑了。   苏听然望着这帮孩子的背影,无奈扬了扬眉。   只不过来商家的这点时间,苏听然也发现所有人看待她的神色很不一样,或者说,是看待她和商之巡“夫妻俩”的神色不一样。   除了进门时遇到的那位二爷外,无论长辈还是晚辈,看到商之巡时总会带着妥帖的笑容,仿佛是避之不及却又不得不面对的蛇蝎。   连带的,他们对苏听然也是客客气气的。   这不由让苏听然想到之前有关商之巡的传闻,据说他是商家这一辈最心狠手辣的人,为了上位不惜将自己的大伯弄进精神病院。   可传闻中的商之巡似乎和苏听然认识的那位完全不同。   想当初,苏听然第一眼见到商之巡时,也觉得他并不是一个容易相处的人。   没想到时间一晃,她和商之巡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   有些事情经不起细究,比如对于这段婚事,商之巡的态度一直都是不在意的局外人一般。   和商家比起来,周家就显然不是一个级别的。   所以当初周家和商家联姻这件事,商家还有很多人并不赞成。但这是早年定下来的亲事,商老爷子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商之巡跟在商老爷子身边长大,最听老爷子的话,所以当时对于这门婚事他并无任何异议。那时候的他的确对于男女之情不感兴趣,也很相当地认为结婚不过是他在这家里必须完成的任务。   无论如何都要结婚,让老爷子开心是最终重要的一件事。   商之巡完全对得起老爷子对他的喜爱。   自从父母离世,商之巡跟在老爷子的身边,几乎从未忤逆过老爷子的意愿,所以他想要什么便能得到什么。   后来商之巡能够掌管商氏集团,除了本身的能力以外,有商老爷子的支持也是很大一部分原因。   中午的宴席上,老爷子特地点名商之巡,让他赶紧生个大胖小子,好让他闭眼前抱一把重孙。   商之巡搀扶着老爷子,满脸妥帖笑容回应。   这样的商之巡在苏听然看来是十分陌生的。   仿佛他有无数张面孔,在不同的人面前扮演着不同的角色。   不过苏听然倒也能够理解,社交嘛,每个人都会有一层伪装。所以苏听然就很讨厌面对这种场合。   整个宴席,苏听然无聊地吃着席间的食物,都很美味,色香味俱全,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可吃着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商之巡大概也发现了苏听然的些许沉默,抓着她的手捏了捏,亲昵地在她耳边询问:“不合胃口?”   苏听然摇摇头:“挺好吃的呀。”   商之巡坐在苏听然的身旁,一只手搭在她的椅背上,几乎将她整个人拢在怀里。   席间觥筹交错,他挑了颗国产的大樱桃递到苏听然的唇边。苏听然也没多想,一口咬下,甜甜蜜蜜的滋味让人心情好不少。   “甜么?”他问。   “嗯。”   等苏听然吃完了,商之巡顺势将手掌心放在她唇边,示意她将核吐在他手中。很自然流畅的动作,他并非刻意举动,完全是下意识地宠溺着她。   可这动作苏听然看来还挺别扭。在场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们,仿佛商之巡是在刻意秀恩爱似的。   苏听然最终没将口中的樱桃核吐在商之巡的掌心,她推开他的手,问他:“什么时候可以结束啊?”   “累了?”   苏听然点点头。   于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商之巡牵着苏听然的手准备离席。   这一站起来,他们两个人瞬间成为众人的焦点。商之巡不在意那些眼光,对老爷子说带苏听然去休息。老爷子满脸慈眉善目的,让苏听然这个时候别累着。 第64章第64章   苏听然真不是有意偷听的。   可他们的对话就这么毫无保留地传进她的耳朵,半点不避讳。   “就这么有趣?听说你一连将近一周没有踏足过集团,这不像你的作风。”   商之巡笑得更爽朗:“行了,小猫估计要醒了。”   他迫不及待去逗猫。   这将近一周的时间,商之巡唯一的乐趣便是逗猫,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上班。   逗得猫儿缠在自己的身上喵呜叫,逗得猫儿颤栗着退缩。猫儿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有趣的生物,被逗急了会咬人,他的肩膀上现在还留有一排牙印,后背还有不少抓痕。   不怪苏听然总是大骂商之巡是变态,别人被咬了被抓会生气,但他不恼,反倒兴致更盛。   外面很快没有了交谈声,苏听然屈膝抱着腿坐在床上,看着商之巡走进卧室。   商之巡不知何时换了一套衣服,不再是上午来时的西装笔挺,此时一身休闲的白衣黑裤,衬得整个人多了一丝亲和感。   这套衣服今天苏听然在这里的衣帽间看过,似乎是他学生时代的风格,像个在校的大学生,竟然也透出了少年气。   商之巡的模样的确撑得起任何服饰,什么衣服穿在他的身上都好看,也像是会变换风格和气质似的。   “醒了?”商之巡走过来坐在床沿拉起苏听然的手,“还困吗?”   睡太久了,人跟醉了似的。   苏听然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一般,整个人呆呆地看着商之巡,不想说话,长长的眼睫上下扇了扇。   她这副刚睡醒的样子简直呆萌得不像话,与她今天这副英气的装扮形成鲜明反差。   商之巡顺势将苏听然揽到自己的怀里,人入了他的怀,更娇小得不像话。   “爷爷让晚上在祖宅住下。”   苏听然闻言,脸上并无什么变化。   她其实不太想待在这里。   不料商之巡又说:“晚上宅子里放烟花。”   苏听然这下倒是目光一亮:“真的呀?”   一整天了,商之巡终于见苏听然的脸上有了一抹亮色,宠溺地问她:“喜欢烟花?”   “嗯,烟花多好看呀。”   商之巡捏了捏苏听然的脸:“你今天有眼福,请了国内最著名的烟花设计大师,专门为老爷子八十岁的寿辰设计了作品《寿比南山》。”   苏听然听过商之巡口中这位大师的名字,整个人更加精神了:“太厉害了吧!这种人我以为只存在传说当中!”   事实上,今天中午来寿宴的也有不少名流人士,只不过苏听然都不认识他们的面孔罢了。若是让她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她反应不会比现在惊讶少。   商之巡说:“这点你倒是同老爷子很像,老爷子喜欢烟花,每年除夕夜他守着时间要放烟花。他说焰火越烧越旺,来年则会更加蒸蒸日上,欣欣向荣。”   “你爷爷是不是挺迷信的?”刚睡醒的原因,苏听然的语气有些娇软,她想起了上午在湖边听到那些小丫头所说的人形貔貅。   “人活到这个年纪了,或多或少有点。”   自商之巡有记忆起,家里一直供有神佛。早些年商老爷子倒也没有那么信佛,但自白发人送黑发人之后,他的心里便需要一些寄托。   有一年商之巡生病,低烧一直不退,做了各项检查,看过各个专家,依旧不见好转。没有办法,家里便去请了道士做法。   商之巡那会儿也很小,莫约七八岁左右的年纪,他不哭也不闹,只是呆呆坐着,还乖乖喝了一道符水。   不知是真显灵了还是走运,第二天商之巡的便不再发低烧。   随着这些年年纪的增长,老爷子见的东西越多,就越是信神佛,手上常年佩戴着一串佛珠,也会念点经。   说到迷信这件事,常年居住在山上乡里的人则会更信一些。   苏听然自幼在乡下见过最多的便是村民请龙王。   住在山上的人种果树种庄稼,讲的是靠天吃饭。   有几年干旱,整整半年不落一颗雨,这对田地里的庄稼和果树无疑是致命的天灾。   农历的七八月,滚烫火辣的太阳似乎把大地撕扯出了一层皮,别说是庄稼奄奄一息,就连人们的生活用水都成了一个大问题。   实在没有办法,山里的村民便会一起去庙里祈雨,也就是请龙王。   苏听然那时候小,最喜欢凑这些热闹。   后来第二天还真的下雨了。   很多人却不知那是政府花钱特地选择合适的时机进行的人工降雨。   苏听然又问商之巡:“那你呢?迷信吗?”   商之巡说自己并不信神佛,但会有敬畏心。   这个世间万物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讲出个理所当然,宁可信其有。   这会儿苏听然完全清醒了,变成了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转头掐住商之巡的脖颈,目露凶光:“你刚才在外面说话我听到了,你说谁是小狸猫呢?”   商之巡顺势靠在床头,任由苏听然对自己打打闹闹,呼吸慢慢就变得急促了一些。   这种显而易见的答案不需要他回答,他只是笑看着她。   苏听然心里其实有些不是滋味。   她一贯不是那种听风就是雨的人,可今天在商家先是听到那些小辈说起的八卦,又不小心听到商之巡用那种二世祖的语气谈论她是一只小狸猫。   仿佛她就像是一个随手可以玩乐的宠物,他觉得有趣了就放在身边玩一玩,无趣了随时一脚踢开。   先动心的人很吃亏。   可看着商之巡脸上的温柔,苏听然又一头栽了进去,贪婪着这份宠溺。   商之巡的的确确是宠溺苏听然的,至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像她那样让他一颗心被牵着走。她开口说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无条件的满足。 第65章第65章   明月当空,随着下午的雨后,凉亭处微风习习,十分惬意。   从小到大商之巡几乎不会同任何人谈论自己的心声,除了一个人——商之尧。   商之尧作为商之巡的表二爷,年纪只长他两岁,所以算得上同龄人。   这位商家二爷自幼便是吊儿郎当、一副不学无术的作风,与商之巡好学奋进的样子形成鲜明的反差。   小时候商之尧经常会来这边祖宅走动,他和商之巡的爷爷同辈,在这个家里也没人敢招惹。   二爷要风得风,只在商之巡这里吃了个瘪。   八岁左右的年纪,二爷商之尧看上了商之巡手上的智能机器人,二话不说直接伸手去拿。   可商之巡哪里肯,死死攥着自己的机器人,宁愿摔坏了,都不给这位“二爷”。   商之巡一脸渺视:“你算是什么二爷?你是强盗吧!”   气得二爷就要打人。   不过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年纪小的孩子,吵架来得快,和好得也快。   二爷看着商之巡把那只机器人又再组装回去,惊讶得抓住他的手说:“你也太厉害了吧!我决定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好朋友!”   商之巡却并不屑有这么一位朋友,满脸的冷漠无情。   那时候商之巡也才六岁,每天都阴沉着一张脸,周身散发着一股低气压。毫不夸张的说,七月的高温,只要走到商之巡这个冷冰冰的人身边,气温都好像能够降好几度。   二爷毕竟年长两岁,霸道归霸道,但也懂事一些。   在得知商之巡的的父母已经离世之后,这位爷竟然还真情实感地为商之巡感到难过,拍着胸脯保证:“以后我这个当爷爷的要保护我的小孙子。”   商之巡冷漠地对二爷说:“我谢谢你,二爷。”   总之这些年在商家,这对“祖孙”的关系倒是一直不错。   所以今天当商之尧得知一些真相后,难免追问商之巡。   商之巡也将内心真实的想法吐露。   关于商周两家的婚事,商之巡一开始的确是为了讨老爷子欢心才答应下来。他从未谈过任何一段感情,也并不认为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需要情爱。   商之尧当时劝说过:“婚姻不是儿戏,得有情才有爱。你小子当初答应老爷子这门婚事的时候,我就反对过。”   只不过反对无效。   商之巡不想将事情复杂化。   既然这段婚姻是对自己有利的,那么他为什么要拒绝?   所以他答应得十分干脆。   商之尧这人的确是要比商之巡感性很多,虽然身处花花世界,可他一贯是出淤泥而不染。   得一心人,相约白首。   这是商之尧对婚姻的态度,否则他宁可永远不结婚。   可惜商之巡不明白这个道理。   自幼父母早逝,商之巡整个人的三观并未形成。后来被老爷子带在身边养着,一直被宠溺,身边什么东西都不缺。   所以现在商之尧见着商之巡婚后这副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样子,才会问:“你那时候懂什么是爱吗?”   于是接下来才有苏听然听到的话。   “什么是爱?我没想过。”   在遇到苏听然之前,商之巡也没有想过爱这个词,他的字典里似乎也并没有这个词。   那时候他的想法很简单:“我要的不过是一段对自己有利的婚姻而已,至于对方是谁,我不在乎。”   从某种程度上,商之尧理解商之巡,但不代表他认同:“不愧是我认识的商之巡,总是这么无情。”   *   那天晚上商之巡执意要带苏听然回别墅,到别墅时已经快到凌晨。   回程的路上苏听然一直看着窗外,整张脸垮着。   商之巡有些不懂。   明明晚上看烟花那会儿还神采飞扬,甚至还在手机上和她妹妹聊得眉色舞,这会儿却跟被霜打的小白菜似的。   商之巡伸手将苏听然抱在怀里,她也并没有拒绝,只不过闭上了眼。   他以为她是又困了,低低地问:“难不成真怀孕了?那么嗜睡?”   这玩笑苏听然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笑。   她这人自己都活不明白呢,才不想要什么孩子。   苏听然没有睁眼,只说:“商之巡,我们虽然结婚了,但是没有领结婚证。”   “嗯。” 第66章第66章   一个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他无论如何都联系不到她。   除了小猪仔以外,家里几乎什么东西都没有少,甚至还多了一样东西。   商之巡手掌心攥着一枚造型别致的钻戒,是苏听然的。   她答应过他会一直佩戴着这枚钻戒,可她却将这枚戒指留在床头柜上。   仍然不敢相信似的,商之巡沿着别墅里里外外几乎翻了个底朝天,最后站在后院的那块菜地上。看着苏听然亲自种下去的菜苗,他的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狠狠挖出来,鲜血淋漓地放在自己面前。   夕阳西下,别墅的主体建筑在绿油油的菜叶上投下一片阴影。   也没多少天的时间,这些菜苗都高了一大截,每一株都长势不错。   那天苏听然一脸骄傲地对他说:“这一排是玉米,这一排是西红柿,这一排是辣椒,这一排是红萝卜,这一排是莴笋,这一排是香菜,这一排是黄瓜……黄瓜到时候还得搭个架子爬藤,不过这小事一桩。太好了!这样咱们家里以后就不用买蔬菜了!想吃什么到地里直接摘就行了!”   她甚至还有不少打算:“再过几天我去找一些糖心红薯种下去,到了冬天在家里烤红薯吃,不要太绝!”   好好后院的绿色草地,愣是被苏听然种满了各种蔬菜。   商之巡对此没有半点微词,甚至还想着若是她喜欢,他再买几块地给她种东西。   可是好端端的,她为什么突然就走了?   甚至不留只言片语。   秦芜调完监控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场景。   商之巡低眉点了跟烟抽了一口,烟雾缓缓在面前散开,他眯了眯眼。敛着神色,看起来生人勿进。   这位传闻中乖戾偏执的商氏集团总裁,似乎终于露出了其一贯的面目。薄薄的烟雾中,他的神色隐匿其中,没人猜得透他在想些什么。   之前很长一段时间,在商之巡还未成为集团总裁之前,他总是没日没夜地工作,疲倦到了极点时,会点一根烟慢条斯理地抽着,整个人透着一股慵懒惺忪的贵公子模样。   他这个人是内敛的,外界说他喜怒无常并不为过。因为上一秒还能和别人谈合作的事情,下一秒能一脚将人踹开。生意场上的人说商之巡的手段并不光鲜,他不管。   干掉那些制定规则的人,商之巡就成了新的规则。   商之巡的烟瘾并不大,甚至在和苏听然相处的这段时间,他几乎没有在她面前抽过烟。   家里的网线虽然被苏听然给拔了,但监控记录还在。   上午十点,苏听然背着一个背包出门。经过院子,将缠人的赛格关进笼子。再走出别墅。   别墅门口的监控只拍到苏听然徒步走在柏油路上的,她并没有开车亦或者是打车,但那个身影渐渐地消失在了监控的视野范围内。   有些事情细究起来也并非找不出蛛丝马迹。   昨天在祖宅的时候苏听然就兴致不高,商之巡以为她是因为环境陌生才会如此,所以昨晚便不留宿祖宅,着急带她回别墅。   可回别墅的路上她依旧还是闷闷不乐,甚至还没头没尾地说了一些话。   有些事情,大概就是在祖宅里发生的。   日落,天边泛起了霞光,如同回光返照似的洒在人间。   那抹色照在商之巡的侧脸上,凿出他凉薄的轮廓。   商之巡掐灭了手上的烟,沉着声对秦芜道:“给我找。”   不过一个小时后,商之巡便已经知晓。昨天在祖宅里,有几个不懂事的在苏听然面前说了不合时宜的话。   人形貔貅?   还有呢?   商之巡人在祖宅里,冷着脸将一个个嚼舌根的全部包机扔到了厄瓜多尔。   商氏集团在厄瓜多尔有分公司,全是最累最苦的活。   暑期到了,一个个在家闲着没事干的大小姐也该去尝尝人间疾苦。   宅子里全是哭声,可商之巡下的命令没人敢忤逆。   就连商老爷子也不插嘴说多一句。   商之巡从祖宅里出来后,在夜幕下俯身又上了车,目的地是城东城郊。   他靠在后座黑色的真皮椅背上,食指指着额,问秦芜有没有消息。   秦芜摇头说没有。   这年头若是有心查一个人的下落简直易如反掌,可苏听然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似的,没有留下一点踪迹。   无迹可寻。   这件事闹的动静还不小,没多久就传到了彭鸿的耳朵里。   为此彭鸿特地给商之巡打了个电话,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彭大少爷上高中那会儿已然是情场高手,没有他分析不出来的情感故事。这段时间彭鸿忙着和小朋友恩爱,也没空老是在商之巡的面前晃悠。   商之巡颇有点走投无路,置之死地而后生地问彭鸿:“我现在该怎么做?”   这可太稀罕了!   商之巡还有会有这种吃瘪的时候!   彭鸿瞬间从自家沙发上弹起来,那叫一个兴高采烈:“商之巡你完了!你坠入爱河了!”   曾几何时,商之巡满脸不屑对彭鸿说过,他不会做那个甘堕红尘的愚者。   当时彭鸿反驳过:不是不会,只是时候未到。   只不过商之巡都已经过了而立之年,愣是没能叫他动心的人。他整日埋首工作,应酬时碰到身边的女人也不能让他起半点兴致。   彭鸿还真怀疑过自己的判断,以为这个世界上真有奇葩的存在。   还不等彭鸿继续说什么,商之巡的车停在了郊区祁衡仁的工作室前。   工作室里这会儿亮着灯,竹编的围栏上长满了粉红色的威基伍德,在灯光下显得十分鲜艳好看。   周听而正在帮祁衡仁手臂上的伤口换药。   一周时间过去,祁衡仁的伤口恢复得很不错,这段时间每隔两天要换一次药。按这种程度,明后天大概就可以去拆线。   可即便帮过老板换过几次药,当伤口暴露在自己的眼前时,周听而还是心有余悸。   周听而小心翼翼地将纱布一圈圈绕到祁衡仁的手臂上。   小麦肤色的手臂线条流畅,凸起的青筋错落有致,透着一股十分坚硬的男人味。 第67章第67章   周听而怎么也没有想到来人居然是商之巡。   夜幕下,商之巡身形挺拔,他立在门前,如一道松。微风习习,光线昏暗不明,好似将他立体的五官柔和,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朦胧感,像是一幅无可挑剔的水墨画。   上次周听而见到商之巡是因为进进派出所的事情,他是特地为了姐姐苏听然来的。   周听而自己对待感情有些迟钝,但作为一个旁观者,倒是很清楚商之巡对她姐的感情非同一般。原因是周听而和商之巡相处过。他们简单的吃过两顿饭,为了婚礼的细节交谈过。那次周听而抛出一个又一个麻烦的问题,商之巡一一答应。他懒得和她周旋,也看不上她这点小伎俩。   周听而很清楚,像商之巡这种天之骄子,说话滴水不漏,也并不会浪费时间在男女感情之上。   可是商之巡在面对苏听然的时候却是自然流露出的亲昵和体贴,为了苏听然的事情,商之巡不嫌麻烦,甚至算得上是兴趣盎然。   周听而有些奇怪,主动朝商之巡喊了声:“姐夫,你怎么来了?”   商之巡只问:“你姐会在什么地方?”   这没头没脑的一个问题,真把周听而给问住了。   好在周听而也并不笨,很快猜到什么,问:“你跟我姐吵架了?”   “没吵。”商之巡诚实地回答。   不仅没吵没闹,一切风平浪静。   所以苏听然的突然离开对商之巡来说像是一记致命的打击,乃至现在他都不敢置信。   周听而了然地点点头。   没吵,那是冷战了?   “我姐这个人性格洒脱,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出去旅游。去过一次的地方她很少会再去第二遍,所以真要我说,我也不知道她会去哪里。”   对于这个答案,商之巡显然是不满意的,他让周听而再想想。   作为苏听然最在意的妹妹,她甚至愿意代替妹妹嫁给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人,可见周听而在她心目中的分量。   商之巡淡漠的眼神望着眼前这个对他而言十分陌生的女人,竟然有些吃味。   屋子里的祁衡仁大概是见周听而去开门不回,他套了件衣服便走了出来。   意外的是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远远看着有股不怒自威的气质。   祁衡仁认得商之巡,上前,尽地主之谊打了个招呼。   商之巡并无和祁衡仁寒暄的意思,朝他淡淡点头,继而看着周听而。   他还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   周听而拘谨地站在商之巡的面前,双手搅在一起,似乎在极力思考着什么。   祁衡仁眯了眯眼,走到周听而的身边,如同护小鸡仔的姿势,他站在她的身边,问:“怎么了?”   周听而也下意识退一步,站在祁衡仁的身边。   相较于商之巡身上肃冷的气场,她觉得老板身边有安全感多了。   周听而小声地说:“我在想,姐姐有可能去哪儿……”   祁衡仁了然地点点头。   一颗戒备之心放下。   商之巡的耐心似乎已经耗尽,微微拧着眉。   周听而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的人,说:“姐夫,你是做什么事情惹我姐姐生气了吗?”   商之巡闻言,难得一怔。   他不确定。   昨天在祖宅里发生很多事情,他也因为一些醉意说了些不合适的话。但那是在苏听然并不在的场合,没有第三个人会将话传到她的耳里。   周听而分析道:“我姐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也不会无缘无故就离开的。”   商之巡低低应了一声,思绪有些繁乱。   面上虽然看不出形色,可他这一整天都是慌的。眼下因为周听而这句话,有个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周听而说:“我唯一能够想到的一个地方——青山村。”   商之巡冷淡的双眸似有了一抹亮色,他开口道:“谢谢。”   周听而摇摇头:“不客气。只是我觉得,有误会需要解开,有问题需要解决。感情的事情外人插不了手,我知道我姐姐是喜欢你的,但愿她的喜欢不会被辜负。但我知道,她也不是一个怕会被辜负的人。”   商之巡诚恳地微微颔首。   一旁的祁衡仁注视着周听而,眼里满满的都是欣赏。   *   青山村。   在长达二十一天的雨水天气之后,终于迎来了久违的暖阳。   天空一碧如洗,呈现出最纯粹的青蓝色,几片如棉花似的白云点缀其中,安详广阔。   阳光如珍贵的金子一般撒往人间,在一片片湿润的绿叶上留下晶莹的光泽,在泥泞的泥土上投上一片片光影,站在树枝上鹊鸲迎着春暖花开,正在叽叽喳喳地鸣叫着。 第68章第68章   苏听然这一觉睡到了傍晚,没人吵她,她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睡眼惺忪下楼时,正好碰到苏澜从山上回来。   苏澜摘下头顶的草帽,额上一圈汗津津,见了苏听然,她睨了一眼:“大小姐睡到现在才起床?”   苏听然嘿嘿一笑。   苏澜刚放下草帽,周章程立即端了一杯温水出来递到她的手上。她自然地接过仰头一饮而尽,又对苏听然说:“今天让你睡够了,明天开始要帮我干活。”   苏听然眨眨眼:“我丑话说在前头,亲母女也要明算账。”   苏澜不屑地嗤了一声:“我什么时候少过你一分一毫。”   苏听然这两年其实一直帮着苏澜在打理山上的这一千多亩果树。   自然不是做免费劳动力的,她一个正经科班出生的大学生,市面上现在该给多少工资,苏澜就付给苏听然多少工资。   很多人对于一千亩可能没有什么概念。   这么说吧,1亩地等于666.7平方米,那么1000亩地则等于666700平方米,更具体一点说,大约等于93多个标准的足球场。   苏澜之所以能够拥有那么多地种果树,也全是当地政府的支持。   作为一名知名的农学博士,三十年前,苏澜就考察过很多地方,在了解地理环境、气候土壤条件后,最终决定来到青山村种树。   为此,苏澜向政府写了报告,就科学种养殖、产销结合、新时代乡村致富提出意见。   政府对此自然是喜闻乐见,特批了一百亩的荒地给苏澜种果树。   要知道,青山村以前是个极其贫困的小村,因为苏澜的到来,不仅教会了当地的农民种果树,更是带动了当地的农民就业。   这一百亩的果园,让苏澜在整个县城打出了自己响亮的名字。那时候的苏澜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女生,可性子和能力却丝毫不比任何一个男人差。   苏澜的野心绝不止一百亩地。   要在当地形成规模,成为水果之乡,那么就需要更多的产量。   于是几年后苏澜再次写了报告,在政府各个单位奔走,最终得到批准500亩地的租赁使用权。   毫不夸张地说,如今的苏澜一个人几乎抵得上当地的整个农业部门。她的知识储备丰富,实践成果丰满。以至于后来政府主动再批了500亩的地给苏澜种树。   十几年的时间过去,在苏澜的努力下,青山村成了有名的水果之乡。除了苏澜自己的一千亩果树外,当地的村民几乎也每家每户种有果树。   这里春天有枇杷油梨、夏天有桃子杨梅、秋天有砂糖柑橘,冬天有苹果草莓等等。因此,这里也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条旅游产业,成为乡村采摘水果的打卡胜地。   苏澜主外。   苏听然则主内。所谓的主内,也就是帮着老妈打理那一千亩果园。   现在入夏,正是杨梅成熟的时候。   杨梅这种水果向来娇嫩,因为没有果皮包裹,储存期较短。果园里有荸荠种、东魁等优质品种,果大核小,酸甜适口。采摘下来的一个小时内必须进入水果市场,保证最新鲜的口感。   当然,很多杨梅也并不可能第一时间送入人们的口中,一些品相并不那么优越的便会被加工成杨梅干等可以储藏时间更久的干果类。   打理果园,采摘果实,这些几乎就是苏听然自幼耳濡目染的事情,这事没什么惊奇的。   倒是周章程有些无所适从,拘谨地站在一旁听着母女两人在讨论。   苏听然拿了个簿子出来,翻阅着说:“我走之前提前打过招呼的,他们都会来采摘杨梅。工资依旧还是等杨梅全部采摘完之后统一结算。”   “今年的人工采摘费用再调整一些。每人每天由原先的250元一天,增加为300元一天。”   这种人工费在当地也算是高工资。   苏听然没有什么意见,点点头记下。   近两百亩的杨梅,当然不可能母女两个人完成采摘工作。所以每到果实成熟的时间点,都会请当地的村民帮忙采摘。当然也有一些固定的采摘人员和工作人员,这些人的工资是按月结算的。   相关事务商议完毕已经傍晚,也到了该准备晚饭的时候。   周章程立马有了自己的定位,连忙准备做饭。对此苏澜没有什么意见,她本就是不喜欢下厨房的人。   苏澜很忙,除了这边的果园,还会经常全国各地的跑,为的是那些野生动物。这会儿她还要上楼写报告。   难得一家三口,苏听然心情好,撸起袖子准备帮老爸打个下手。   反正菜地里的菜都是现成的,想吃什么直接摘下来,这个不用愁。   苏听然打开冰箱,竟然发现里面并没有肉。不仅如此,里面还空荡荡的。   不过冰箱里虽然没有肉,但后院里有鸡。   鸡圈里大大小小养了十只鸡,公鸡有六只,母鸡有四只。母鸡每天下蛋保证家里有蛋类供应,公鸡则是专门用来吃的。   苏听然撸了撸袖子,对周章程说:“爸,我去杀只大公鸡。”   “你会杀鸡?”   “昂。”   周章程简直无法想象一个女孩子杀鸡的血腥场景,有些不确定地问:“你真的会?”   “我当然会啊。”   “你好厉害啊。”   他养女儿的态度一贯是不让对方十指沾到阳春水,周听而就是一个例子。   可苏澜养女儿的态度则是截然相反,只要人能养活,怎么养都行。   于是周章程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一头钻进了鸡圈,接着徒手抓起了一只早上还在打鸣的大公鸡。   苏听然长发披肩,外表看似娇弱,可抓鸡的样子可谓干脆利落,简直让周章程大开眼界。   这只大公鸡不算特别大,苏听然逮着公鸡的一对翅膀掂了掂,莫约有个七八斤。 第69章第69章   赛格的激动完全都是本能,它狂奔向苏听然,硕大的身躯扑在她的身上。   苏听然一个惯性难免被扑得往后仰去,手上半死不活的鸡也飞了,她伸手抱住赛格。   赛格伸出大舌头就要往苏听然的脸上舔,被一道声线喝住:“赛格!”   是商之巡冷冽低沉的声音。   赛格这会儿似乎根本听不到商之巡的声音,一个劲儿地舔苏听然。   苏听然穿一件纯白色的乔其纱质地长裙,长发随意披着,几缕碎发落在脸颊上,明亮清澈的眼笑着。   她实在招架不住赛格的热情,伸手拍拍它壮硕的后背:“好啦好啦!别舔了。”   赛格多少冷静下来一些,没有继续扑在苏听然的身上,站在地上狂摇着尾巴。   苏听然一抬头,就能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商之巡。   不过两日未见,商之巡整个人身上弥漫着阴郁颓废的气质。   他人高腿长,没有穿正式的西服,发型随意,今天身上是一套低饱和度的颜色,白色的短袖上不知道从哪里染了一些污渍,看着倒也不违和,像是刻意挑染的设计款。   整个人可以说是有点狼狈的,但他实在生了一副好皮囊,这副样子看着倒是有种不修边幅的放浪形骸。   商之巡就站在离苏听然不到一米的距离,深邃的眼眸看着她,眼底都是藏不住的想念。   “然然。”   苏听然只当没有听到,俯身继续摸了摸赛格的脑袋。   商之巡也缓缓俯身,他个子高,这样的姿势显得有些委屈样。   “然然。”   苏听然看都不看商之巡一眼。   这时候,原本还在家里窝着的那只狸花猫小猪仔伸着懒腰出来,它看到了赛格,“喵”了一声。   赛格立马朝小猪仔飞奔过去。   小猪仔见赛格靠近,立马竖起毛,一副抗拒它靠近的模样。可赛格可是出了名的爱缠猫,不顾小猪仔的张牙舞爪,在它面前蹦蹦跳跳。   不用猜,小猪仔一开始还会龇牙咧嘴,但很快又会和赛格玩到一块儿去。   苏听然没有再管赛格,转身去找自己那只飞了的大公鸡。   只见她利落地按住鸡头,再抓起那对鸡翅膀,已经半死不活的公鸡在苏听然的手里竟然激烈地扑腾起来。   血还没放透,苏听然拿起菜刀,又在它的脖子上割了一刀。   红色的鲜血落了满地。   商之巡就站在一旁,亲眼目睹苏听然徒手杀鸡。   这场面不由得人不震撼。   苏听然的每一个动作看似不经意,却似乎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她真没想到商之巡居然会来。   心里慌乱之余,却夹杂了一丝惊喜。   “然然,小行星的名字还没取。”商之巡委屈地单腿屈膝在苏听然的身旁,这个姿势像是跪在她的面前。   小行星。   是那天晚上商之巡抱着她在天台,从背后进入她,恶劣地让她抬头看天上的星星。   苏听然怎么可能忘得了那晚上的所有细节。   心里有一块角落开始慢慢松懈。   苏听然继续杀自己的鸡,依旧不理会商之巡。   商之巡这一路可谓跋山涉水,暴露在外的皮肤不可避免的因为荆条划伤。   甚至,也有一些刻意为之。   “嘶——”他看似不经意将自己受伤的手背展现在苏听然的面前,皮肤上被划伤了好几道长痕,正往外渗血。   苏听然看到商之巡手上的伤,顿了一下。   她这人心软,总见不得别人受伤。   商之巡抬起头,满脸的无辜可怜,声线也带着浓浓的哑:“然然,我在家里怎么都找不到你,房间里,书房里,阳台上,怎么都找不到你……”   苏听然忍不住咕哝一声:“废话。”   她人都走了。   “你不见了,我满世界找你,一夜未合眼,一整天没吃东西。”   苏听然拧眉,不打算中他的苦肉计:“那你去合眼呀,去吃东西呀,我又没有拦着你。”   商之巡用受了伤的手试探性地搭在苏听然的手上,被她一把挥开。   “嘶——疼。”   苏听然瞪了眼商之巡:“疼死你算了。”   商之巡不管不顾地抓住苏听然的手,像个霸道的大男孩:“然然,我说错话了,你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苏听然冷着脸:“放开我。”   商之巡放开手,耷拉着眉眼:“那天和二爷说的都是真心话,我要的不过是一段对自己有利的婚姻而已,至于对方是谁,我不在乎。”   苏听然终于正视商之巡,目光微微闪烁着,似不敢置信自己又听到了这句话。   “二爷问我那时候懂不懂什么是爱,我不懂,我也没有想过。”   “商之巡!”苏听然气急败坏,恨不得拿起手上的菜刀。   “然然,你是因为这些话生我的气吗?” 第70章第70章   晚餐,四个人。   餐厅的空气稀薄,静谧无声。   苏澜双手抱臂看着眼前的苏听然,脸上皮笑肉不笑。母女两个人的眉眼相似,苏听然脸上的英气更多的是遗传苏澜。   一桌子四个人,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两分钟过去后,苏澜地哼了一声:“挺好的,苏听然,你翅膀硬了!”   接着只听“啪”的一声,苏澜一巴掌拍在桌上,整张桌子振动,大碗里的鸡汤洒了一些出来。   苏听然二话不说站了起来,准备认错。   周章程看一眼苏听然,也“咻”的一下站起来。   商之巡坐在苏澜的对面,八风不动地看着自己的这位岳母。他脸上并无太多的表情,眼神平静淡漠,在几个人中气质明显不同,显得格格不入。   一旁的周章程私底下用手勾了勾女婿商之巡的衣襟,挤眉弄眼地示意他也站起来。商之巡看一眼低着头的苏听然,跟着缓缓起身。   就在十分钟前,苏澜知道了一件无比荒唐的事情:苏听然代替周听而嫁给商之巡。   这事还是周章程在饭桌上乐呵呵地说出来,完全不顾一旁苏听然的阻拦。   周章程一直误认为苏澜是知道这件事的,毕竟结婚的当天他就给苏澜打了一通电话过去解释。只不过两个人当时鸡同鸭讲,周章程完全理解错了苏澜表达的意思。   不夸张地说,现在周章程整个脑门和后背上都出了一层汗。   他拘谨地站着,看着苏澜愤怒的神色,主动承认错误:“都是我……一时糊涂。”   “周章程,你是一时糊涂吗?”苏澜如刀般的眼眸剜在周章程的身上,“都已经是半百的人了,你有点为人父的样子么?”   周章程低下头,感性的他瞬间红了眼眶。   苏澜翻了个白眼,把矛头指向苏听然:“你呢?周家人是给你灌了迷魂汤了?这么荒唐的事情你都做得出来?苏听然,你脑子是不是长包了?”   苏听然虽然知道自己有错,但是也莫名起了一股倔脾气,她冷着脸说:“是的,我活该成了吧?要打要骂随你的便!”   苏澜没想到苏听然居然还会反驳,气得拿起一旁的筷子就往苏听然的身上砸。   筷子倒是没有砸到苏听然的身上,因为商之巡伸手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叮铃哐啷”,一根筷子砸在商之巡的身上又弹落在桌上,一根则落在地上。   苏澜不解气,又拿起空碗往苏听然的身上砸。商之巡眼疾手快地再次将苏听然揽进了自己怀里,那只颇有分量的瓷碗砸在他的额角,发出咚的一声,继而落地,四分五裂。   苏听然这时候心里也一股无名的火,闷闷地低着头不出声。   苏澜打苏听然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小时候苏听然就跟个野孩子似的,到处惹事闯祸。苏澜气得不行罚她跪地,拿起一旁的扫把就往她屁股上揍。   打孩子怎么了?   不打难道要让她上天吗?   商之巡看了眼怀里的苏听然,见她没被打到,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下来。   他抬头,望向自己的岳母苏澜。   正巧苏澜也看向商之巡。   两个人的目光交汇,都不是好惹的主。不管商之巡在苏听然面前如何低三下四百倍温柔,换一个人却只能看到他一贯淡漠的神色。   苏澜也是一眼就看出,商之巡这人的城府极深。   苏澜也是了解过商之巡底细的人,更知道他就是一直给保护中心捐款的Atwood。   只是她不知道,苏听然居然嫁给了商之巡。   商之巡喊了苏澜一声妈。   苏澜轻哼一声,态度倒是好一些:“你不用叫我妈。”   “苏听然既然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叫你一声妈是理之当然的事情。”   苏澜何等聪明的人,望着眼前的商之巡:“这么说来,你知道她不是你要娶的周听而了?”   “是的。”商之巡的态度不卑不亢,一整天风尘仆仆,在他的身上看来像是弱了一股桀骜不驯的气质。   “商之巡是吧?”苏澜点点头,“什么叫明媒正娶?请问你和苏听然领结婚证了吗?”   商之巡无声。   苏澜了然:“很好,那么你和我苏家没有半分关系,请你离开。”   商之巡不动。 第71章第71章   家里房间多,平日里因为苏澜的身份会有很多客人来拜访,所以几个客房都是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商之巡当晚就在客房里住下。   只不过这间客房离苏听然的房间有点远。   对于商之巡在家里住下一事,苏澜最后果然如苏听然所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第二天天不亮的时候苏听然就起床了,为的是趁着天不热就上山查看果树。   已经入夏,人容易中暑,所以能避开太阳直射的时候就尽量避免。   苏听然戴了一顶草帽,穿了防晒服,她到山上时,上面已经有人在采摘杨梅。   这些杨梅树长得高大壮硕,枝繁叶茂。每一颗果树上都结满了硕大的果实,密密麻麻。因为无法机器作业,全部依赖人工采摘。有些果子长在树顶,需要人爬上去,小心翼翼采摘,其实也存在着不少的安全隐患。   因为采摘果实而从树上掉下来摔断筋骨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所以每次苏听然都是吩咐了又吩咐,一定要注意安全。   当地人干活都很实诚,都是起早贪黑。多数时候中午也不下山,带了简单的饭在山上用过之后小憩一会儿,下午接着干活。   苏听然在山头饶了一圈,苏澜给她打了个电话,说有位Z大的农学教授要来做客。   由于苏澜的科学种养殖带动当地的经济发展,时不时的会有政府领导和大学的教授和学生等前来拜访。   这位教授此次前来,也是因为苏澜的这一千亩果园,想要参观并交流。   不过,这还是苏澜第一次那么重视一位教授,她让苏听然赶紧下山接待,务必好好招待。因为这会儿苏澜人正在县里开会,没有办法第一时间赶回。   等苏听然火急火燎下山时,就见到眼前这个画面。   院子里本就有摆着一张水流茶桌,此时商之巡正在为一个男人倒茶,鸟语花香,画面堪称养眼。   商之巡一身简洁的着装,面上带着微微笑意。上午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衬得他骨相深刻。   而他面前的那位男人更是长相精致,身上带着一股低调内敛的气质,让人一眼挪不开目光。   苏听然走过来,直接略过商之巡,朝那个男人打招呼:“请问,你是林斯逸,林教授吗?”   苏澜在电话里再三介绍,这位林斯逸是她非常欣赏的Z大农学院教授。   苏听然原以为能做大学教授的一定年纪不小,没想到眼前这位看起来似乎非常年轻。年轻也就罢了,这人长得也未免过于打眼。   这位林教授目测和商之巡一般年纪。   如果说商之巡的长相是带有攻击性的张扬,那么林斯逸整个人看起来则温柔且内敛。   欣赏美好的人事物是每个人的本能,苏听然看着眼前这位教授,脑海里瞬间明白为什么会有师生恋这种言情题材。   林斯逸笑着起身同苏听然打招呼:“你好,叫我林斯逸就行了。”   苏听然一番自我介绍完毕,准备带林教授上山。   商之巡喊了苏听然一声:“然然。”   苏听然抬起头上的草帽帽檐看他一眼:“你就不用去了,这会儿太阳太晒。”   还不等商之巡说什么,苏听然就招呼着林斯逸:“林教授,您随我来。”   林斯逸点点头:“麻烦你带路了。”   “不麻烦的,很欢迎您来参观。”   一旁的赛格凑热闹,也要跟着苏听然上山。苏听然倒是没有阻拦的意思,伸手拍拍赛格的背,看着它满脸宠溺。   商之巡看着赛格兴奋地蹦蹦跳跳,喊道:“赛格,回来!”   赛格顿在原地,先是看一眼苏听然。   这个家里谁当家做主,一目了然。   苏听然转头对商之巡:“赛格跟我上山,刚好发泄一下精力。”   作为一只纯种的猎犬,赛格有用不完的精力,每天不带它出去转转,它能闷出病来。   之前苏听然就发现,赛格一天到晚在家里要拆家,但主要每天早上带它出去遛个弯回来,它就会老实很多。   于是商之巡只能看着苏听然带着赛格一起上山,没有反驳的权利。   商之巡的眼眸留恋在苏听然的背影上,不知道她和教授讲了些什么,微微侧着身上,脸上带着笑意。她穿了轻薄飘逸的白色防晒服,头戴一顶帽檐很宽的竹编草帽,衬得整张脸连巴掌大都没有。   她回来到现在还没有正眼看过他。   原本在屋子里的周章程走出来,刚好也看到女儿和那位教授上山的背影,伸手拍拍商之巡的肩膀:“是不是很无聊?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做饭吧。” 第72章第72章   苏听然一脸无语地看着她妈苏澜。   太肤浅了!   区区五百万就把她妈给收买了!   苏听然忍不住道:“妈,你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苏澜瞪一眼苏听然:“我昨天说什么了?我什么都没说!”   苏听然:“……”   就很无语。   不过倒也不能怪她妈,毕竟她妈没见过爱马仕最新限量款稀有品包包、十克拉顶级南非钻石首饰、名贵超级跑车、价值1.3亿豪宅的钥匙、一张无限量钻石黑卡……   换成是苏听然自己,她都被那堆东西迷昏了头。   苏听然现在算是发现了,她这完全是遗传了母上大人的优良基因啊!   其实苏澜并不是没有见过钱的人,这么多年从她手上经过的资金也可以说不计其数。但她这个人自己身上从来不会留什么钱,她眼里永远都是那些果树、村民、野生动物。   “花钱如流水”这个词在苏澜身上是最好的体现,可她没有为自己买过一个名牌包,一件名贵首饰,都是花在了别的地方。就拿附近村里的一条路来说,因为政府的资金迟迟不到位,苏澜自掏腰包,为村民修路。   五百万对苏澜来说并不是什么大数目,可是一分钱也难倒英雄汉。   商之巡的地位摇身一变,几乎赶超了在场的林斯逸教授,苏澜看着女婿的眼里都是欣赏的神色。   老祖宗诚我不欺,有钱能使鬼推磨,还能让岳母对他刮目相看。   饭后林教授接了个视频,走到一旁。   苏听然无意间听到教授语气宠溺地对着视频里的人说:“怎么了?”   视频那头的人语气娇软又带着一些霸道的意思:“林乖乖,林老师,林教授,林老板,请问你什么时候回家呀?”   林斯逸笑起来,脸上宛若带着光,他温柔地说:“今天会回来。”   “你不要骗人!我都一个星期没有见到你了,好想你啊!”   “我也想你。”   “快叫我老婆。”   “老婆。”   “还要叫我宝宝。”   “宝宝呀。”   啊啊啊!太苏了吧!   苏听然真不是故意偷听,可一听就忍不住想多听。恋爱什么的,果然还是看别人谈才有意思。   上午苏听然带着林教授上山参观,全程林教授表现得谦谦有礼,时不时会向她提出一些疑问。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炎热夏天山谷里的一道微风,轻轻徐来,让人觉得一片舒爽的凉意。   其实不难猜出林教授已经结婚了,因为他的无名指上戴着婚戒。   苏听然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手。原本她的无名指上也有一枚戒指的,但她摘下来还给商之巡了。   那枚戒指她是真的蛮喜欢。   林斯逸挂了视频之后没多久就和苏澜告辞。   苏澜一脸热情地要求林斯逸下次再来,林斯逸也邀请苏澜到他的种植基地去参观。   “一定一定,有机会一定去。”苏澜满脸笑意。   林教授一走,苏澜就使唤苏听然去洗碗。   苏听然虽然不太乐意,但还是抱着碗筷回了厨房。这里不是滨市的别墅,没有装洗碗机,厨房里的温度还高得吓人。让她做饭炒菜倒没有什么怨言,洗碗是真不喜欢。   几乎是苏听然前脚刚进厨房,商之巡后脚就跟了进来。   “我来吧。”   “不用。”   “然然。”   “不要叫我。”苏听然说着瞪了商之巡一眼,“你不要以为你用钱收买了我妈,你就能动摇我!”   怎料苏听然话刚说完,苏澜的声音就在她背后响起:“圆小球,你怎么跟我女婿说话的?”   苏听然简直怕了苏澜:“妈!”   苏澜走到商之巡的身边,笑容满面:“女婿啊,我们还是来讨论一下那五百万的事情吧,你看怎么样?”   商之巡一脸从容:“五百万已经划入你的户头,现在应该到账。”   “什么?已经划过来了?”苏澜满脸欣赏地看着商之巡,“不愧是我的好女婿!”   说完苏澜拍拍商之巡的肩膀,告诉他:“我这个女儿脾气差,你以后要多担待这点。”   又警告苏听然:“这么好的女婿我可是打着灯笼找不着,你别给我叽叽歪歪的,差不多得了啊!”   苏听然:“……” 第73章第73章   拜商之巡所赐,苏听然中午的午休算是泡汤了。他这会儿占据着她的床,倒是睡得不错。   苏听然看着商之巡逐渐变得红润的双唇,心里的一块石头也就落了地。她坐在床前看了他一会儿,发现他睡得还挺像个无害的小男孩。   不难看出来这几日商之巡大概都没有休息好,眼底染上了一些青色,有些疲态。   苏听然没了什么睡意,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起身去将窗帘关闭,让房间的光线昏暗一些,也让他可以好好睡一觉。   下了楼,苏听然接到了妹妹周听而的电话。   自那晚商之巡来找过周听而之后,她就一直把姐姐的事情记在了心里。   周听而知道姐姐这个人有主见,在感情上也是快刀斩乱麻,她没有什么资格劝说什么。不过到底还是有些好奇,便打了个这个电话过来。   电话接通,周听而先主动认错,说是自己透露了苏听然可能在青山村的事情。   苏听然倒是没有那么斤斤计较,嘴上说着不饶过周听而,其实心里没有怪罪她的意思。   “姐,那天姐夫来找我的时候,看起来特别着急。”周听而只是把自己看到的告诉苏听然,“我觉得姐夫对你真的很不一样。”   苏听然问:“哪里不一样了?”   周听而说:“我嘴笨,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我就是感觉姐夫看你的眼神,对你说话的语气,还有面对你时整个人的态度都很不一样。”   “你别被他外表骗了,他这个人最会装了。”   “不是的,有些东西装不出来。”   “你倒是给我当起了情感专家了?那我问你,你和祁大画家现在是个什么进展。”   周听而支支吾吾:“没什么啊……”   “没什么是什么?”   周听而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段时间和老板相处,孤男寡女的在一个工作室,之前她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现在每每看到老板就觉得不自在。   不再是害怕,是觉得有些尴尬窘迫。   那次老板的手臂因她而受伤,所以她担负起了照顾老板更为隐私的日常起居。虽然平时周听而也要帮老板跑跑腿,干干家务活。可那几天是真的几乎和老板寸步不离,甚至她还动手帮老板擦后背。她并没有那么迟钝到连暧昧都分不清,可她不清楚老板到底是什么态度。   这段时间下来,周听而有些无措的是,她现在面对老板似乎无法安心工作。   为此,周听而还想过换一份工作,可是一想到换了个工作就会和老板分开,她竟然十分不舍。   苏听然闻言低笑:“你看看你自己的事情都还搞不清楚呢,还来说我了?”   周听而叹气:“好吧,看来我实在不适合当个说客,不过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你。”   “这还差不多。”   姐妹两个人抱着手机聊了挺长时间,苏听然把老爸来青山村的事情也告诉了周听而,周听而知道后还挺八卦地问:“爸爸现在在追妈妈吗?”   “那追得可叫一个起劲,每天屁颠颠的在老妈屁股后面跑。”   周听而说:“我知道爸爸心里一直有妈妈的,这些年周家也为爸爸物色过很多女人,但是爸爸正眼都没有瞧过。其实我们爸爸长得好帅,和妈妈真的很般配。”   这点苏听然倒是赞成的。   周章程现在年过半百了看起来依旧英俊,不仅身材没有怎么走样,就连面容也很年轻。年轻时候的周章程更是不得了,那照片放到现在完全可以去当爱豆了。   “就是太爱哭。”不夸张地说,光是昨天,苏听然就见她爸哭了三回。   虽然嘴上吐槽老爸爱哭,但苏听然心里并不觉得这是一件什么坏事。哭是一种情绪,就比如周听而就是泪失禁体质。   电话挂断,苏听然就听到外面传来老妈和老爸的说话声。   周章程:“让你小心一点的,你看看吧,还是摔跤了。”   苏澜:“都怪你,你别挡着我路,我也不会摔倒。”   “好好好,都怪我,你总是怪我。”   “周章程!好啊,你有本事回嘴了啊?”   “不敢。”   苏听然走出去一看,老爸正背着老妈。   周章程个头不算矮,有一米七九,但站在商之巡身边就好像矮了一大截,在一米七的苏澜旁边看着也不算高大。他背着苏澜在椅子上坐下,俯身去查看她的脚踝。   苏听然问:“这是怎么了?”   “摔倒了,崴了脚。”周章程头也没抬,小心翼翼地抓着苏澜的脚踝。   苏澜倒抽一口气:“就这儿,这里疼!”   周章程说:“应该是伤到筋骨了,还是得去医院看看。” 第74章第74章   “太残忍了!”   秦芜简直无法直视。   一旁的商之巡倒是见怪不怪。   这次来青山村,商之巡本是想要带苏听然回去。可在这里,他又见到了她的另一面。她似乎没有什么不会的事情,别的人娇滴滴连看到杀鸡都不敢,但她能徒手杀鸡。她会一大早起床,沿着山路攀登到山顶,头戴一顶草帽,也不在意会不会晒黑,只为了查看山上的果树。她还会一本正经地拿出刮痧板,像个老中医似的头头是道:“老祖宗的方法就是好!”   她真的是个很不一样的女孩。   唯一不太好的地方是这两天不抱他。   苏听然准备了自己的五香腌料,将小猪仔杀了之后仔细清洗干净后腌制了半个小时,这段时间里她抽空就准备了烤架。   家里都有现成的材料,因为之前苏听然也在家里做过烤乳猪。山上没有外卖,加上购物不方便,苏听然很多时候自己想吃什么都是自己捣鼓。除了做过烤乳猪,她也做过烤全羊,步骤大致相同,都有异曲同工之妙。   反正就是两个字:好吃。   有了香喷喷的烤乳猪,晚上自然是要小酌两杯。   月亮升起时,烤乳猪也出炉,加上周章程又去做了几道小菜,几个人就着月色共饮一杯,在夹杂着花香的暑气里,倒也十分悠闲自在。   秦芜也被留下来一起吃饭,苏听然很爽快地给他掰了一大块猪小排,说:“你先尝尝这金黄酥脆的猪皮,一口咬下去嘎吱脆!”   秦芜摇摇头婉拒。   苏听然不再废话,一把将手上的肉塞到秦芜嘴里。   秦芜:“……”   救命!   几分钟后。   秦芜乐呵呵地捧着猪小排,对苏听然说:“真香!”   之前他觉得烤乳猪有多残忍,后来吃得就有多欢乐。   苏听然给自己倒了一杯自家酿的白酒,将近五十度的烧酒,入口辛辣,回味无穷。   苏澜也喝了两杯,倒是不忘提醒苏听然:“你酒量不行,少喝点啊。”   苏听然不服气:“怎么就不行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那也一样。”   说到小孩子,苏澜忍不住就说起了苏听然小时候偷吃杨梅酒里杨梅的事情。   苏澜喝了有小半斤,这会儿有些微醺,忽然进屋,隔了一会儿出来,手上拿着一本相册,对着商之巡说:“给你看看,圆小球以前有多胖。”   “妈!”   苏听然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商之巡看到了她小时候的照片。   莫约四五岁的苏听然,扎着个冲天辫,胖嘟嘟的四肢像是莲藕,穿着一条背带短裤,脚踩凉鞋。   不过虽然胖,五官依旧还是很精致。   商之巡看了看照片,又看向苏听然。他黑色的眼眸明目张胆地望着她,唇角的线条很柔,微微上扬,使得他乖戾张扬的脸上多了一丝柔和。   黑历史啊……   苏听然默默喝了口酒,不好意思直视商之巡的目光。   相册就在商之巡的手上,一旁的秦芜也凑过来,看着照片笑着说:“好可爱啊!”   周章程也笑:“明明是双胞胎姐妹俩,但是而而一直没胖过。”   苏澜说:“而而没有那么贪吃,还有些挑食。圆小球就不一样了,什么都吃,就没见她挑过。”   苏听然白了白眼:“妈,差不多得了啊。”   苏澜扬眉:“不挑食是好事啊!小时候带你不费劲,随便给你下点白面条就能喂饱。”   苏听然:“……”   她无语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夏日的夜晚蚊虫多,桌角下点了好几盘熏重的香,味道倒是挺好闻。   商之巡就坐在苏听然不远处,看着她一杯接着一杯地给自己倒酒,想阻拦,又不阻拦。   他太清楚,她酒量一般,醉酒之后更容易说真心话。 第75章第75章   酒是个好东西,但也不是个好东西。   远在滨市的周听而今晚也喝了点酒,因为老板祁衡仁有个小小的应酬。   所谓艺术家的朋友,大多也是艺术家。今晚这个小应酬,来的都是什么大学的教授、老师,以及知名的画家和雕塑家。   周听而感兴趣,祁衡仁便带着她一起去了。   去的倒也不是鱼龙混杂的地方,就在滨市挺有名的五星级饭店雅间。进去时,里面已经有人等着,乌烟瘴气的。祁衡仁站在门口说了句:“都别抽了啊,我这儿带了个女士。”   那些叼着烟的立马都给掐了,嘴里说着:“好好好,老祁都开口了,哪有不遵命的道理。”   还有人去动手开了窗,为的是让里面的烟味能快速散去。   周听而那会儿站在祁衡仁的身后,看了眼他修剪利落的发尾。他今天穿白色短袖和运动款式的短裤,脚踩一双运动鞋,看着倒是比平时更阳光一些。   这帮人都挺随性,虽然有自己的独特个性,但是都很尊重其他人的想法。和这样的人坐在一起,不会觉得拘谨,因为即便不认识,他们都会对你微微笑。   周听而坐在席间插不上话,就自己小口小口吃菜。祁衡仁就坐在她的旁边,时不时看一眼她。发现她挺挑食,葱和香菜不吃,姜蒜不吃,肥肉不吃,吃青菜还会挑出老叶。   有位莫约三十左右的女士在众人的起哄下清了清嗓子,准备唱歌。   她是学美声的,正儿八经的科班出身,据说下半年就要去大学当老师。   “今天刚好在餐桌上吃饭,那我就献丑一曲《什锦菜》。”她说着朝旁边一位年龄相仿的女士道:“宝贝帮我伴奏一个。”   对方爽快地说好,拿出一个周听而都没有见过的乐器。   接下去就是精彩绝伦的搭配,在轻快的音乐声响起时,漂亮的女生开始演唱:“Good-byeJoe,hegottago,meohmyohHegottago-polethepiroguedown……”   随着歌声,有男士起来轻轻晃动身体,开始跳舞。不是轻佻的舞姿,周听而也不懂那是什么舞,只想到了自己很小时候看过的民国电视剧,仿佛摇身一变来到了上海大舞厅。   一桌人一晚上都在谈论各个领域的艺术,他们有各自的作品,年纪轻轻,都器宇不凡。   周听而真的特别喜欢这种氛围,她放下筷子,如痴如醉地看着眼前的场景。祁衡仁招了服务员,低声点了一道菜,特别叮嘱不用加葱香菜。   歌曲间隙,乐器发出的声音轻快好听,周听而好奇看着。那乐器是用嘴巴吹的,梨形,上面有不少小孔,随着吹奏,手指在上面的小孔上游走着。   祁衡仁俯身,在周听而耳边低声道:“这是汉族特有闭口吹奏乐器,一般用瓷、玉、骨、陶土制作,现在列入了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距今大约有七千年的历史,名叫埙。”   说话时不得不离得近,像是在咬耳朵。   周听而的耳朵里原本充斥着各种声音,但这会儿只听得到祁衡仁的声音似的。他的声音低低的,沉沉的,哑哑的,和这乐器的音质完全不同,却格外吸引周听而。   周听而问:“什么xun呀?”   祁衡仁抓起周听而的手,用粗粝的指腹在她的手掌心一笔一划写下来这个埙字。   周听而完全不知道祁衡仁在自己手掌心写的是什么,只觉得因为他的触碰,手掌心像是有股电流一点点蔓延自己全身。   最后祁衡仁问她:“知道了么?”   周听而什么都不知道,但她呆呆地点点头。   接连两首歌结束,一道热腾腾的什锦虾仁端上了桌。   祁衡仁特地将这道菜转到周听而面前。   热闹过后,包间里一下子好像冷清了下来。   有人开口:“老祁,今晚这个局可是因为你组的,你这一晚上怎么连句话都没有?”   祁衡仁慵懒地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搭在椅背上,整个人看起来放浪形骸,闻言笑道:“听听歌多惬意,我一个俗人说俗话,有什么劲儿?”   “你还俗?那我们还要不要活了?”   周听而伸出筷子夹了块虾仁放入口中,眼底一亮,又夹了一块。   祁衡仁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周听而,端起桌上的酒杯淡淡抿了一口。喝的是纯白酒,不用一两杯,用的高脚杯。纯白色的液体装进玻璃高脚杯中,看着好像也多了一分优雅。   他们这帮艺术家就是要打破常规,谁说白酒就要小酌一杯?我们偏不,我们就是要大杯喝酒,大口吃肉。   今晚这局还真是因为祁衡仁组的。   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和祁衡仁有过一些交集,祁衡仁的性格不羁,什么都懂一些。   话题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一下子转到了周听而的身上。   忽然有人说:“老祁,你女朋友是做什么的?”   周听而闻言浑身一热。   祁衡仁笑得吊儿郎当:“瞎说什么?我助理。”   “你助理?”众人笑得意味不明。 第76章正文完结   那天商之巡花了半个多小时将苏听然背回家,当时苏澜和周章程也一早出门下了乡,家里便只有他们两个人,加上一猫一狗。   将苏听然抱回到楼上,商之巡找来了止疼药给她吃下去,又去找了干净了衣服以及卫生巾。   苏听然疼得面色苍白,实在没有精力在和商之巡扭捏什么。衣服是他换的,卫生巾也是他给她换的。   两个人最亲密的时候,什么都见过,所以也不存在什么太大的问题。   当苏听然以为这将会是自己这辈子最抬不起头来的时候,商之巡却温柔地拿着一条热毛巾为她擦拭,一边心疼地安抚她让她睡一会儿。   “这样舒服了些吗?”他问。   苏听然羞得抬不起头来,轻轻应了一声。   很难想象,像商之巡这种人会做这种事情。他动作细致妥帖,   舍不得走,商之巡侧身躺在她的床上,将她半拢在怀里,轻轻柔柔地说:“上次老中医给你开的中药,我知道你嫌苦,也就没有逼着你喝。”   他实在忍不住亲了亲她的眼皮,低哄着:“看来还是良药苦口,不能太惯着你。”   什么山盟海誓还是甜言蜜语,似乎都比不上这一刻。   苏听然哼哼一声,没有什么不悦,甚至亲昵地往商之巡的怀里蹭。他的手掌心贴在她的小腹一下一下揉着,别提有多舒服。   半个多小时后,药效渐渐发挥了一些作用。   商之巡就跟哄孩子似的,一手圈着苏听然轻轻在她后背拍,一只手揉着她的小腹。两只手都酸了也没停下,一直看着她呼吸渐渐平稳。   昨晚苏听然未能有个好眠,这会儿不知不觉也就睡着了。   上午不多时周章程给商之巡打了个电话,说苏澜临时收到通知要去县里开会,估计今晚也不会回来。   商之巡这次显然有了丰富的经验,趁着苏听然休息的时候去熬了红糖。不仅如此,他还将她弄脏的衣物全部拿去手洗。   沾了血渍的衣物并没有那么好清洗,他没有觉得麻烦更不会觉得脏,打了肥皂一点点揉搓,到最后居然也洗得干干净净的,拧开了水挂在专门晾衣物的地方。   中午时外头阳光照得人睁不开眼,赛格一大早精神抖擞还能上山,这会儿躺在阴凉的地方睡觉,那只狸花猫也就窝在赛格的旁边。   商之巡晒完衣物走出院子外,目光所及是连绵不绝的大山,这个点倒是比夜晚更加寂静,没了虫鸣和鸟叫,也没有人来车往。   人在这样一个地方,一颗原本浮躁的心似乎也会瞬间寂静下来,一切都变得更加纯粹简单。   商之巡端着红糖水上楼时,苏听然还睡得很香。他没有吵醒她,小心翼翼地躺在她的身边,陪着她一起睡了会儿。   这一觉直接就睡到了下午一点。   苏听然已经舒适了很多,睁开眼时,就看到商之巡躺在自己的身边。而她一只手横在他的腰上,像个树袋熊似的扒着他。   她刚准备翻个身,商之巡也醒了,第一句话是问她:“还难受吗?”   苏听然摇摇头,舒服多了。   这会儿小腹还坠坠的,但不疼。   商之巡看了眼时间,起身。   苏听然忙问:“你去哪儿?”   “给你弄点吃的。”他摸摸她的脸,叫她躺着,自己转身下了楼。   商之巡刚下楼,苏听然也跟着下来。   他问:“怎么下来了?”   “没有那么娇气的,躺太久了,就想活动活动。”   商之巡没多说什么,他很流利地点了火,开始煮面条。   苏听然溜达到了外头院子里,就看到自己那些已经被洗净的衣服,她心里忽然突突地跳动,有股滚烫在翻涌。又进屋,见商之巡低着头在打蛋,随口问了句:“我的衣服是你洗的啊……”   他不在意地嗯了一声。   “看不出来啊,你还会洗衣服啊?”   商之巡抬眼看她:“怎么?我看起来很像是四体不勤?”   “也不是。”苏听然倒是有那么一点点小小小小的感觉,“就觉得,你这样看着挺像是会过日子。”   这话说完,商之巡只是淡淡一笑。   苏听然原以为他会顺势说什么:那就跟我过日子。但他没有。他煎了个荷包蛋,单手着颠锅,看着倒还挺像样。   夏天的厨房一开火,屋子里就升温。商之巡让苏听然去外头凉快,但苏听然也没听,就坐在一旁看着他忙活。   下午两点,他们一起吃了碗面条。吃完又上了楼,底下实在是太热。   路过商之巡那个客房时,苏听然发现了自己床上那个不翼而飞的毛绒公仔,指控他:“好啊,你居然偷我的玩偶,怪不得我昨晚没睡好。”   “我也没睡好。”   “你怎么就没睡好了?”   “抱着你才睡得好。”他说得一本正经。   苏听然脸颊上一烧,转身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77章首发   两个人和好之后,相处起来反倒比之前更甜。解开了心里的那点结,也就没有了所谓的误会和隔阂。   苏听然也是后来才知道,商之巡来青山村的时候随身携带着户口本,想的是直接和她领证。不过清楚她到心意之后,他不再急着求一个结果。   他们的关系从结婚开始,再到恋爱,一切渐渐地都在步入正轨之中。   商之巡待在山上的时间太久,虽然能够远程处理工作和开会,但很多事务还是要回到集团去处理。   秦芜几次三番硬着头皮提醒商之巡该回去,得到的回应都是不急。   以前的商之巡自然不是这样的,自从秦芜在他身边做事以来,他万事都是工作为先。   现在的商总已经是秦芜认识的那个商总了!   这两天,两个人在父母面前不好明目张胆秀恩爱,但私底下苏听然则会暗戳戳地去牵商之巡的手,勾勾他的手掌心,偷偷和他挤眉弄眼。   以至于周章程一直以为商之巡还在追妻中,暗戳戳地给女婿支招:“之巡啊,你得行动起来,该出手时就出手。你看,然然等会儿要出去,你就脸皮厚点跟着她。她不理你,你就找机会和她说话。她的性子其实很软,经不住软磨硬泡的。”   商之巡倒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岳父,难得饶有兴致地问他是不是过了妈这一关。   周章程满脸傲娇:“那是当然,你妈这个人其实最好说话了。”   这个月,周章程在山上可不是白待的。还记得刚来的那天,苏澜连门都不让他进。大晚上的,周章程也不走,就坐在苏澜门口。他倒不是为了博取同情亦或者装可怜,是真的不想离开。怕这一走,和苏澜之间再没有什么可能。   错过了那么多年,周章程心里悔恨,知道自己做什么都于事无补。可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也不想放弃。   那晚周章程坐在外面差点让蚊子抬走,身上满是大包小包,实在困极,就蜷缩在角落闭了会眼。天快亮的时候苏澜推开门,周章程直接滚在了地上。无奈的苏澜看着他,让他滚进来把话说清楚。   可这话却是越说越不清楚,反正周章程打定了主意,他要重新和苏澜在一起。苏澜则让周章程不要痴人说梦。   苏澜自是没空搭理周章程,她每天早出晚归,连和他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但周章程并不气馁,接下去的日子,他一点点打入苏澜内部,首先扎个跟,在苏澜的住处给自己找了个房间。   闲下来的日子,周章程在家里做点家务活,帮苏澜打扫打扫院子。每天苏澜回来的时候有一碗热腾腾的饭吃,她倒也不再赶他走。   苏澜知道和他说不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其实苏听然和苏澜的性格简直如出一辙。   “但别想着糊弄她啊,好说话归好说话,你也得有切实的行动力。她心里也有一个明镜,给你把账算得清清楚楚的。”周章程说着拍拍商之巡的肩膀,一副过来人姿态。   晚饭后,外头天已经擦黑。   苏听然打算去把这段时间果园的工资给村民结一下。   虽然现在移动支付便捷发达,甚至在大城市里结工资也都是直接走银行账户。不过放在农村里,大多还是现金结算。守在村里的大多都是一些长辈,有些人的确已经学会了移动支付,但也有很多人用的老式手机。   苏听然算好了账,和苏澜对过之后,就带着一大包现金准备开车出门。   大晚上的,总归是不太安全。其实不用周章程提示,商之巡也要护在苏听然的身边。   倒是苏听然经常一个人跑来跑去的习惯了,反倒问商之巡:“你怎么也来了?”   “爸教我怎么追你。”   苏听然笑:“他自己的事情都明白了么?还教起你来了?”   “我倒是觉得他说得挺对。”   “他都说什么了?”   “说不要糊弄你。”   苏听然这两天心情不错,语气也欢快一些:“我爸说得对,你可别想糊弄我。”   他从未想过糊弄她。   苏听然又问:“我爸还教你什么了?”   四下无人,商之巡低低地在苏听然耳边一字一字缓缓道:“软磨硬泡。”   很正常的一个成语,从他瓷沉的嗓子里说出来,像是一道蛊,从苏听然的耳朵里往心尖钻。   出了院子,家里的车就停在门口,是一辆黑色的皮卡。在山上运输水果等,皮卡车比较实用。   自苏听然学会开车以来,这辆皮卡一直是她在开。她见门口停着商之巡的那辆悍马,有些跃跃欲试:“我能开你的车吗?”   商之巡眉峰一挑,更显乖戾:“说清楚开我的什么车?”   苏听然白他一眼。   很清楚他在意有所指些什么。   她是见识过他的兽性行为,这段时间要不是两个人分开,加上她这几日身体不便。否则她是难逃虎口。   其实也很难想象,像他一有需求就那么旺盛的男人,这段时间是怎么忍得住的。   苏听然不搭腔,商之巡也不会就着这些话题喋喋不休。将车钥匙抛给她后,他很自觉地上了副驾驶。   这么大一辆车,看着威武霸气,跑山路的确是在合适不过。不过现在农村的道路都修了水泥地,不再坑坑洼洼的,即便是开小轿车也不会颠簸。   苏听然站在这辆车旁边显得小小一只,上去还有点费劲。   上去了之后她便惊叹:“这视野也太好了吧!”   商之巡记得自己送过她一份新婚礼物,其中就包括一辆跑车。那辆女士轿跑是特地从国外订制,还装饰了女士喜欢的水钻。 第78章首发   苏听然是真的腿软,也管不了老爸的异样的眼神,伸手轻轻掐了一把商之巡的肩膀,示意他上楼。   商之巡没磨蹭,和周章程打过招呼之后,轻车熟路地抱着苏听然上了楼,去了她的房间。   周章程后脚也回了楼上,一上楼就直接往苏澜的房间里钻。   苏澜这会儿还没睡,正捧着笔记本电脑在撰写有关果树种植的文章。这次苏澜收到母校专栏的邀请,以她在青山村科学种养殖果树作为主题,书写这些年一路走来的收获和成果。对此苏澜倒是答应得爽快,正好借此机会,也可以回顾一下这二十几年来为青山村带来的改变。   周章程端了一杯温水放在苏澜的书桌前,激动地说:“和好了和好了!两个孩子和好了!”   苏澜将眯了眯眼,将老花镜摘下来,问:“什么?”   “之巡和然然啊,刚才我下楼喝水,看到之巡抱着然然。”   苏澜见怪不怪:“一惊一乍的,他们不是早和好了?”   “什么!?”   “这两天,两个人眉来眼去的你没看到?”   周章程拧着眉,认真思考:“没看到啊。他们不是一直没说话呢么?”   苏澜摇摇头:“我说你迟钝,你还不是一般的迟钝。”   周章程百思不得其解:“他们是什么时候和好的?”   “那天我们从县里开完会回来,估计那会儿和好了。”   周章程搬了条椅子坐在苏澜旁边:“说真的,你真的因为五百万的事情,同意之巡和然然在一起?”   “你真当我卖女儿吗?”   苏澜爱财但不贪财。   她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商之巡这人的人品,真当她是什么钱都收的吗?   苏澜对周章程说:“你年轻那会儿可比不上这小子一星半点,差得远了。”   周章程委屈巴巴:“你说他好就说他好,干嘛还要损我。”   “事实还不让人说了啊?我那时候也就光看上你这张脸了。”   周章程难得不甘示弱:“你确定你就只看上我这张脸?”   苏澜瞪了周章程一眼:“你是要上天了是吧?”   周章程:“不敢。”   另一边。   一到房间苏听然就赶商之巡:“你回自己房间睡去。”   商之巡眯了眯眼。   回自己的房间去?   苏听然坐在床上,仰着头祈求商之巡:“我们在一个房间里,影响不好。”   “影响不好?”   “是啊!”苏听然头头是道,“我们两个人又不是真夫妻,我妈明天要是看到你从我房间里出来,那多不好。”   商之巡站在床沿,伸手轻轻捏了捏苏听然的脸颊:“有什么不好?”   就,怎么说呢。   大概还是有些保守,在外面和商之巡怎样亲昵都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可在父母眼皮子底下,苏听然就觉得挺别扭的。   商之巡不听苏听然废话,转身去她的浴室。   苏听然光着脚下来拦着他:“你去自己房间洗澡。”   “我房间不出热水。”   苏听然将信将疑:“真的吗?”   “要我带你去看?”   “那算了。”她又嫌麻烦。   洗个澡而已,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料商之巡顺势拦腰勾着苏听然将她也拉进了浴室。   不是没有一起洗过澡,甚至在别墅的浴缸里留下过他们两个人的痕迹。   但这里没有浴缸,只有淋浴。   苏听然这会儿还有些腿软,站都站不稳似的,懒得动。   商之巡今晚倒是没有怎么出力,全程他一直都是坐姿,仰着头看着苏听然自由发挥。只是见她偶尔力不从心,会帮个小忙。   “晚上累着了?”商之巡一把抱起苏听然坐在洗手台上,贴心十足,“我帮你洗。”   木质结构的这屋子隔音效果,苏听然特别心虚地捂着商之巡的嘴,羞赧地低声道:“不用你帮。” 第79章首发   第二天自然也不可能真的去领证,一来苏听然被商之巡折磨得只剩下半条命睡觉都来不及,二来她也不可能真的因为那些条件而和商之巡领证。   结婚这件事不是儿戏,不仅仅只是由喜欢支撑。他们两个人现在更重要的事是得好好谈一段恋爱,好对彼此更加了解,也更加确定未来。   苏听然醒来时已经是中午,手机上是商之巡给她发的短信,说他已经抵达滨市。   心有灵犀似的,苏听然正想回复,那边也正在输入。   商之巡:【还在睡?】   苏听然:【刚醒。】   商之巡:【说句话。】   苏听然:【?】   苏听然:【说什么话?】   商之巡也不费力解释,直接给苏听然发来了语音电话。   苏听然接通后,他说:“随便说点什么,想听听你的声音。”   就挺让人面红耳赤的。   他是一个直接也直白的人,面对感情也不拐弯抹角。这恰恰也是苏听然最吃的。她这个人大大咧咧,没有那么细腻的情感,所以这种直球型的更打动她。   热恋中的人,说话的语气都要比平日软糯一些,苏听然趴在床上回商之巡的话:“商之巡。”   “嗯?”   “你不是开股东大会吗?还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啊?”   “下午股东大会。”   “这样啊,那你快忙你的事吧。”   “苏听然。”商之巡语气难得有些强硬,“就这么急着挂?”   “拜托!我是怕打扰到你好不好!”   “不打扰。”   “商之巡,我发现你真的好像有点粘人诶。”   那头低低笑,语气温柔得不可思议:“怎么办?我现在就已经开始想你了。”   “啊啊啊啊!太肉麻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要起床了!”   苏听然一把挂断语音通话。   刚挂断,商之巡就给苏听然发了个表情包,是一只可爱的小猫。   这表情包是苏听然之前无意间发给他的,没想到他居然还存着了。像商之巡这种人,平日里捧着手机跟人聊天都是罕见,更别提发表情包了。许是苏听然无意间提了一句他们之间有代沟,以至于商大总裁也开始学着年轻人谈恋爱的样子,还会给她发表情包了。   说商之巡粘人这一点,并非空穴来风。   比如商之巡早上临走那会儿,就抱着苏听然又是亲又是啃,万分不舍离开。那时苏听然也实在太困,嫌弃他亲来亲去的太烦人,用脚踢他,催他赶紧走。   商之巡气得啃咬着苏听然,说她小没良心。   还要怎么良心啊?   苏听然昨晚真是一夜都没怎么睡好,全是拜商之巡所赐。好几次她半梦半醒之间要逃开,但他就跟牛皮糖似的,十分霸道地端正她的姿态接纳他。   这人真是黏腻地要命,不想跟她分开,后来干脆一晚上都不出来。紧紧地抱着她贴着她,她嫌热,他便将空调温度调到十六摄氏度,两个人盖着厚厚的被子。   苏听然没和商之巡多聊,洗漱下了楼,发现老爸正在跟人视频通话,不见老妈的踪迹。   周章程红着一双眼,举着手机,一脸欣慰地看着视频那头的人。   苏听然好奇地走过去,发现那头是周听而。   周听而软软糯糯地对周章程说:“爸,对不起,都是我任性,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我现在在外面也能够自力更生了呢,我还拿到了工资,自己租了房子在住……”   周章程点着头,答应着:“诶,诶,乖女儿,你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啊。”   “爸,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包容。”   “傻孩子,你是我的女儿,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周章程说着眼眶又红起来,那头周听而双眼也红红的。   苏听然搬了条凳子坐在一旁,看好戏似的看着这对父女。   今天这通视频是周听而主动给周章程发过来的。   自从那次婚礼过后,周听而倒是又给周章程发过短消息,却从未像今天这样直接视频发过来。父女两个人可以面对面,看到对方脸上的神色,周章程也能更直观地看到周听而过得怎么样。   虽然很久没见,可周章程这个做爸爸的,却是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女儿。这一次他也是狠下了心,知道周听而想要离开家里,他就不再阻拦。   视频那头的周听而通过镜头看到苏听然,打了声招呼:“姐,你终于起床啦!”   苏听然凑近摄像头:“是呢!睡了个舒服的懒觉。”   “听说你和姐夫已经和好啦?”   “老爸说的?”   “我猜的。”   “回答正确,不过猜对无奖。”   周听而乐不可支。   苏听然朝妹妹眨眨眼:“别光说我呀,你和祁大画家进展如何了?”   周听而顿了顿,有些羞赧,“我,我……”   “你什么?” 第80章首发   果园里的杨梅落幕之后,要等到秋季的八九月份苹果和柚子成熟。但这并不代表苏听然现在就可以躺平,事实上要做工作仍然很多。   这段时间苏听然依然要打理果园,不仅要日常施肥,还要定期地喷洒农药。相关事宜都由果园里的果农完成,苏听然则要随时进行果树成长情况的抽查。   别看苏听然这人乐观开朗,其实对于自己的未来她也曾经深深地迷茫过。初中以前,苏听然一直跟随母亲苏澜在农村生活,高中的时候她才去了稍微繁华一些的县城上学,每周回家一次。   那段时间苏听然非常不解,为什么有高学历的妈妈苏澜要待在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这里落后、贫困,出门乘坐飞机都辗转好几趟车,不像妹妹居住的大城市,出门就是光鲜亮丽。小时候的苏听然心里自然也有过不平,她也想和妹妹那样生活在城市的大豪宅。   一直到后来,苏澜带着苏听然去过更贫困的地方,告诉她以前的青山村就是这样时,苏听然似乎懵懵懂懂的有些明白老妈这些年以来为青山村所做的改变。   苏听然佩服苏澜,大心底里觉得自己的妈妈很伟大。   自幼苏听然跟在苏澜身边耳濡目染,对于打理果园和果树那可谓了然于心。大学时苏听然辅修的农学,课本上的知识对她而言小菜一碟。她更是能够将课本与理论知识相结合,从来没有为成绩的事情烦恼过。每当同学或者其他小组有一些问题无法结局,都会第一时间来找苏听然。   苏听然也是那个时候忽然明白,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加热爱这片土地。所以大学毕业之后,苏听然很坚决地回去帮助老妈打理果园,没有一句怨言。   商之巡顺其自然地以为杨梅季节过后,苏听然会有一定的空闲时间,便问她什么时候能够回滨市。   怎料苏听然却说自己还要忙很久。   “很久是多久?”视频里的商之巡蹙眉,他们已经分开整整十天了。   苏听然却是没心没肺的样子:“说不上来,我妈让我这段时间去帮附近的果农看一下有问题的果树。”   “为什么你去看?”   “怎么说我也是著名农学博士的女儿好吧,实践和理论经验丰富,你可以称我为半个专家。”她还挺傲娇。   商之巡默了默,说:“你好像很喜欢和这些果树打交道。”   不是看不出来,每次提到什么种菜种树之类的事情,苏听然满脸都带着光。   苏听然说:“商之巡你知道吗?培养一颗果树其实挺不容易的。从它的幼苗时期到开花结果,这中间短则几个月,长则好几年,还不包括其中夭折的部分。在历经多少个日晒雨淋之后,当你亲手摘下一颗香甜可口的果实,这中间的满足感只有你自己知道。”   商之巡不懂。   苏听然兴奋地提议:“商之巡,要不然你在别墅里种一颗果树吧,我上次本来打算种的,但是还没来得及种就走了。”   不提还好,一讲到这茬,商之巡便说:“你倒是拍拍屁股走了,后院的菜也没人打理,都快死了。”   真没打理倒也不是。   商之巡特地花重金请了农学的专家,专门照顾后院那一亩菜地。想着,苏听然到时候回来看到那一菜地绿油油的蔬菜长势良好,一定开心。那么长时间过去,番茄还真的开始长出了一个个绿豆大的小果子。   但这种事商之巡自然不会跟苏听然说的,也没有这个必要。   等她来了,自然会看到。   苏听然赶紧把话题拉回来,让商之巡无论如何要在别墅里种果树。   商大总裁很冷漠:“不会。”   “不会你求求我,我可以教你啊,我好歹算是半个专家呢!”   商之巡无奈笑着摇摇头。   让他种树的人是她,霸道要他求她教他种树的人还是她。   有什么办法,自己的老婆,自己得宠着。   虽然两个人每天隔着视频聊天,每天也能见到彼此,可是商之巡不满足。   不能抱她,不能亲她。这算什么谈恋爱?   前两天彭鸿难得来商之巡的办公室坐了坐,发现他是不是捧着手机看一眼,再笑着回复消息,简直跟见了鬼似的。   他偷偷摸摸凑过去一看,竟然看到商之巡还会发表情包了。   “老天鹅,我们阿巡真的坠入爱河了啊!”彭鸿连忙拿出手机拍下商之巡这副满面春风的样子。   商之巡四平八稳地往沙发深处一靠,看了眼彭鸿给他拍的照片。   最近他脸上的笑容似乎一直没下来过。   彭鸿的摄影技术一直不错,加上商之巡的长相优越,简单一张在办公室里拍摄的照片,看起来倒是比杂志上的模特更像是拍摄大片。   “照片发给我。”   彭鸿一脸问号:“我还以为你让我删。”   删什么。   商之巡要发给苏听然看。   有好东西当然要跟老婆分享。   一分钟后,收到商之巡照片的苏听然回复消息:【斯哈斯哈!】   商之巡蹙了蹙眉,问冲浪达人彭鸿:“斯哈斯哈是什么意思。”   彭鸿乐不可支:“是大嫂对你流口水的意思。”   商之巡满意地点点头,低头回复苏听然的消息。   彭鸿收了手机,顺手抱臂靠在书桌前看着商之巡:“啧啧啧,不得了,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阿巡吗?” 第81章首发   商之巡这两天是挺忙的,有个AI医疗的项目落地,他早早出门去上班,准备把手头上重要的事情完成,如此一来便能够早点回家。   早点回家,当然是要和老婆贴贴。   苏听然的意思是,她会在滨市待几天,然后又回青山村继续打理果树。她的时间相对来说比较自由,来回跑不是太大的问题。   这次苏听然来滨市还有一个额外的任务,可不仅仅是来和商之巡你侬我侬。   如今线上直播发展迅速,苏澜让苏听然去学习如何直播,好为以后在线上卖农产品做准备。   巧合的是,上次来过青山村参观的林斯逸教授的妻子就是非常有名的M机构创始人之一。对于线上直播助农卖农产品的事情,林教授早就已经开始在接触,收到的反响也十分不错。他建议苏澜也可以开通直播通道,如此一来可以最大程度地减少中间商赚差价,让所得的钱尽可能的都回到果农的手上。   苏听然特地的去了解过林教授的线上直播,意外的发现,他的妻子居然是她曾经关注过的一名拥有千万粉丝的网红。   林斯逸的妻子名为周涞,在微博还大热的时候她就是现象级的一位网红,后来短视频开始流行,她便转型做了幕后。   现在某个短视频上好几位粉丝数量破千万的博主,都是周涞掌管的m公司旗下的网红。   周涞虽然退居幕后,但偶尔还会拍一些作品,并不在乎数据,都是一些反映社会现象的小短篇,引人深思。   经过林教授的牵线,苏听然此次是要前往周涞老师的m机构学习。   对此,周涞老师表示十分欢迎苏听然的到来。   得亏苏听然有先见之明,约定的时间在明天,要是赶在今天,她连床都起不来。   于是乎,当商之巡忙完工作中午回家时,听到陈姐乐呵呵地说:“还在睡呢。”   已经中午十一点了。   陈姐突然拉着商之巡走到一旁,小声地问:“是不是有了啊?”   商之巡难得微怔,反问:“什么有了?”   陈姐啧了一声:“肚子啊!”   商之巡明白过来。   陈姐满面笑容:“我看着挺像,嗜睡,吃的东西也稀奇古怪。”   说到昨晚吃的螺蛳粉,陈姐可谓记忆犹新。   但这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商之巡很清楚苏听然是为了不想让他碰,所以要吃重口味的东西。可她失算了。   有些事情不提倒好,一提便会引人遐想。   商之巡不是没有考虑过要孩子这件事,事实上当初之所以会答应老爷子这段婚事,为的也是想让老爷子尽早抱上重孙,好让他高兴。   站在商之巡自己的角度,他从未想过孩子会给自己带来什么。现在则不同,他不由深思,苏听然是不是真的有孩子了?   这种可能性倒也不是没有。   两周前在青山村,最后一次的套用完。情绪上头,苏听然说是安全期,破格允许他进来。   商之巡冲动之下真的闯了进去,后来冷静下来倒是很快出来,也没有弄在里面。   除此之外,他们之间的措施一直做得很好。   这不代表意外并不会发生。   念头一起,商之巡脑子里不免展开一番想象。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会当爸爸时,一股兴奋的血液开始往上翻涌。   商之巡做过很多AI的项目,一个项目从孕育到最后落地成果,其中需要经历无数个日日夜夜。   可有孩子这件事似乎又和冷冰冰的项目不同。   孩子以后会哭,会笑,还会喊他一声爸爸。   推开卧室房门时,商之巡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满脑子想的是怎么当爸爸?如何当爸爸?   卧室里盖着厚厚的窗帘,光线昏暗,苏听然还睡得很沉。商之巡并未吵醒她,他走过去侧躺在她的身边,见她整个人捞过来圈在怀里,先是看看她的脸,又低头看一眼她平坦的小腹。   就这么看着,心底竟也油然而生一种幸福感,忍不住低头亲一亲她的脸。   苏听然这会儿正在做梦,梦到自己被赛格扑倒在地。赛格一个劲儿地伸出舌头在她的脸上舔来舔去,她又痒又无奈,用力地去推赛格,奈何这狗的力气大无穷,她怎么都推不开。   终于被亲醒,苏听然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眼前居然是商之巡放大的脸。她整个人很懵,有点分不清今夕是何夕,问商之巡:“你怎么还不去上班啊?”   商之巡亲了亲苏听然的鼻尖,“我都下班回来了。”   “几点了?”   “十一点。”   “你下午不去公司啦?”   “嗯。”   苏听然可不是那种“你不要管我你去上班”的这种人,一听到商之巡不上班,她高兴地伸手圈住他的腰,对他说:“那我们下午去约会吧!”   谈恋爱至今,还没有正儿八经地约会过呢!   商之巡自然没有意见,他转身将苏听然压在身下,居高临下看着她:“你有没有发现自己最近有些变化?”   苏听然扬眉:“嗯?”   商之巡也不拐弯抹角,将温暖的手掌心贴在她的小腹,轻轻地抚摸:“那么爱睡,是不是有了?”   “有了?”   “孩子。”   苏听然噗的一声笑出来:“你才有孩子了呢!你怎么不说我那么爱睡是谁害的啊?你昨晚有让我好好睡吗?” 第82章首发   下午两个人仪式感颇为十足地出门约会。   午饭并没有在家里吃,而是去了苏听然口中的一家苍蝇馆。   据说这家店不仅味道好,而且价格便宜。   商之巡这个人,能西装笔挺地出入高档的五星级饭店,也不介意坐在一张蓝色的塑料凳上。今天他穿着休闲,白色短袖,下搭休闲长裤,他肩膀宽,腿又长,简简单单的装束,看着也十分有型。刚好和苏听然也算是情侣装,都是白衣黑裤。   去的时间不早,早已经过了饭点。馆子里人不多,上菜速度也极快。   不多时,馆子里簇拥而入一帮人,苏听然抬头一看,居然都是穿着制服的消防员。讲真,平日里总是在电视新闻上看到有关消防员的新闻,真正和他们那么近距离接触好像是头一回。   他们似乎刚刚结束某项任务,有些人身上还沾染了黑色的污渍。领头一个身材高大,留着帅气寸头的男人去跟老板点餐,其余的人安安静静地找位置坐下。   坐下的其中一名消防员站起身,朝前面那位领头的男人道:“于晁队长,我没什么胃口,可以不吃吗?”   领头的男人似乎与生俱来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场,声线低沉:“没什么胃口也得吃,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这是命令!”   那位消防员战士讪讪坐回位置,没有二话。   听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苏听然看大明星似的满脸兴奋,转头小声地对商之巡说:“他们真的好酷啊!我觉得他们是真正的人民英雄。”   商之巡不置可否。   他的视线一一掠过在场所有年轻消防员战士的面庞,拿起手上的矿泉水瓶,拧开,喝了一口。   饭吃到一半,商之巡去前台付款。他也没对苏听然说什么,自己默默地去把这帮消防员战士今天的午餐结了款,又叮嘱店家给他们每人分发一些解渴的饮料。   商之巡再转身回来时,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同苏听然继续用餐。   那帮消防员战士吃东西的速度十分迅速,还不等苏听然这边吃完,他们已经起身。那位身材高大的领头准备去结账的时候发现被付款,但店家并不告知是谁付款。这位消防员战士转过身,朝在场的顾客敬了个礼,一脸严肃且认真地说:“感谢大家对我们的照顾,我们是前去支援的消防员,会全力完成此次上级安排的任务!敬礼!”   一整个餐厅的人都肃然起敬。   他们走后,苏听然把目光停留在商之巡的身上,问他:“刚才是你去结账的吗?”   商之巡淡淡一笑,不足挂齿。   苏听然必须承认,自己第一次在飞机上看到商之巡时就感觉到他的与众不同,人与人相处很多时间都挺讲究眼缘。她首先看上的的确是商之巡的皮囊,现在才逐渐了解到他的内心是个极其丰富细腻的人。   那次苏听然在商之巡的书房里和他一起搭着小小的机器人,她一抬头,就能见到满脸认真的他。   认真时,商之巡抿着唇,全神贯注在手上的零件上,那模样看着倒挺像学生时代在认真计算公式的学霸,还是那种全班只有他一个人会的那种高难度题目。   苏听然不免会想,学生时代的商之巡又会是什么样的?   倒还真的让她翻到他大学毕业时期的照片,身穿学士服,头戴学士帽,帽穗垂在一旁,他一脸肃冷。   样子和现在大差不大,气质明显不同。   年轻十岁的商之巡看起来青涩,但现在完全是成熟男人该有的从容不迫。这个人偶尔表现出孩子气的一面,也有点欲求无度,但是从来不会强迫她做任何她不喜欢做的事情。   说起看电影,其实家里不是没有影音室,想看什么片子直接窝在地下室就成。   不仅如此,别墅的地下一层全是各种娱乐设施,包括台球室、ktv、茶室等等,满足了不同需求的娱乐。   不过新鲜感总会过去。   苏听然刚来别墅的时候对各种娱乐设施都好奇,这个摸摸,那个玩玩,现在就有点腻。主要是,也没人陪她一起玩。   暑期档的电影有不少可供选择,苏听然选了个口碑不错的。   事实上,这还是商之巡第一次来电影院看电影。在app上购票的流程他都不清楚,还是苏听然买的票。   苏听然简直发现新大陆:“商之巡,你难道从来不看电影吗?”   倒也不是,商之巡会在家里看。毕竟家里的影厅甚至比电影院的规格更好,他没有必要特地往外跑。   多数时候是将碎片时间尽可能的充分利用,比如在跑步机上跑步的时候,会选择一部电影,一边看一边跑。   苏听然报了几部电影片名:“《阿甘正传》,《当幸福来敲门》,《霸王别姬》……”   商之巡点点头:“看过。” 第83章首发   那天约会完回家的时候倒还是挺早的。   商之巡将车开进车库,苏听然坐副驾驶上看见停在车库里的那辆摩托车,有个问题想问商之巡很久了。   “陈姐说你以前经常半夜开摩托车出去,是真的还是假的?”   车熄了火,商之巡侧头看向苏听然,一截灯光刚好打在他的侧脸上,他淡淡勾唇:“想试试么?”   苏听然兴奋地跃跃欲试:“想!”   夏天的夜晚开一辆摩托车出去兜风,让晚风呼啸耳边,简直不要太爽。   苏听然早就对这辆摩托车好奇,这会儿绕着转了一圈,问了商之巡一堆问题。   这车是什么牌子啊?是不是很贵啊?你什么时候学会开摩托车的?有没有载过其他异性啊?   她看习惯了商之巡西装笔挺商务的样子,总觉得和开摩托车不搭,但转眼一想,他穿着西装坐在摩托车上,短发一丝不苟,面容锋利肃冷,那画面简直不要太欲。   妥妥的,西装暴徒。   商之巡知无不言,一一回答,耐性十足。   关于最后一个有没有载过其他异性的问题,商之巡意味不明地看着苏听然:“怎么?介意?”   苏听然耸肩:“这有什么好介意的啊,这么说来,是载过咯?”   “没有。”商之巡慵懒地掀起眼睫,“不出意外,你将会是第一个坐在我身后的人。”   他从未开过摩托车载过任何一个人,无论是否异性。其实比起苏听然,商之巡更介意有人坐他的摩托车。曾经商家有一位同龄的表弟好奇地动过商之巡的车,未经允许,开出去兜了一圈。商之巡知道后,直接将那辆车送给这位表弟。   看似大方的商之巡,其实是觉得自己那辆被别人碰过的车脏了。   可若是坐在他车上的人是苏听然,商之巡倒是非常欢迎之至。   也只欢迎她一个人。   苏听然嘴上说着不在意,但听到这样一个结果,嘴角还是止不住上扬。这话从别的男人口中说出来苏听然或许还会质疑,但是商之巡,她无条件地信任。   抛开外表和皮囊,苏听然愈发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宝藏。于是颇有点情不自禁的,她踮起脚尖在商之巡的唇角亲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挺好的。”   商之巡顺势伸手勾住苏听然的腰,压着声问:“这就好了?还不够。”   “什么还不够?”   今天一整天都在外面,到底有外人在,商之巡不好太过索取。但现在在自家的车库,他便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晚上两个人和很多刚谈恋爱的小情侣一样绕着护城河走了一圈,夏日的夜晚人多,年女老少都有。擦肩而过的情侣大多看着年纪很小,似乎都是附近大学的学生。   学生们的作风自然是要大胆一些,兴致一起,站在人来人往的桥上相拥而吻。   苏听然路过时反倒替他们红了脸,她虽然不算特别保守吧,但始终做不出在外人面前那样旁若无人亲昵的样子。   但商之巡就不一定了,他这人其实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别人的目光他多数时候是不在意的。   晚上在餐厅里等餐时,苏听然撅着嘴点餐思考该吃什么,商之巡忽然伸手扣住她的下颚,直接吻了过来,吓得她一把推开。   苏听然红着脸问他原因,他很坦诚地说自己没忍住。   特地为情侣打造的餐厅,光线角度无可挑剔,气氛暧昧不清。商之巡一侧头,就能看到苏听然粉嫩的唇,她用牙齿轻轻咬着,充血的地方如同一颗熟透的果实。   他忍不住就去摘了这枚果实。   苏听然瞪他一眼,警告:“麻烦你克制自己。”   商之巡当时懒洋洋地陷在卡座上,大半个身子拢着苏听然,像个二世祖似的扬眉看她,反而倒打一耙:“你别勾引我。”   她什么时候勾引他了?   苏听然索性不跟他争执,继续低头点自己的餐。   这会儿四下无人,苏听然也就不再阻止商之巡,任由他一番摸索折腾,最后微微喘着拦住他继续往下探索的手。   “不是说载我去兜风嘛?”   “再亲一会儿。”   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   商之巡将苏听然一把抱起来坐在摩托车上,这样一来更方便深入接吻。   简直就是一个亲亲怪。   苏听然坐得有些不稳,双手撑在商之巡的肩上,整个身子几乎都贴着他。别说,这高端摩托车坐垫就是和她在村子里骑的那种小毛驴完全不同。   这辆如同钢筋猛兽一样的东西,张牙舞爪。 第84章首发   苏听然光顾着和商之巡谈恋爱,差点忘了第二天要去周涞老师的m机构学习直播的相关事宜。   睡到日晒三竿,她朦朦胧胧醒过来,惊觉自己今天有事情要出门。   旁边躺着商之巡,他倒是没有睡,只是侧躺着,拄着脑袋看着她,一脸似笑非笑的宠溺。   苏听然睡眼惺忪地问了句:“几点啦?”   “十点。”   “十点!?”苏听然身上跟装了一根弹簧似的,瞬间弹起来。   她没好气地摇商之巡,气急:“你怎么不叫我起床啊!”   “叫了,你生气。”   天地良心,昨晚苏听然说自己早上九点要起床,商之巡便等到早上九点喊她。他今天倒是不忙了,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和她在一起。说实话是不想她离开家的,但没办法。   可刚轻哄,她就气鼓鼓地将被子往上一拽,转个身背对他。   商之巡再靠过去喊她,她气鼓鼓地说:“别吵我,我好困呀。”   眼睛还是闭着的,别提有多可爱。   商之巡无奈:“我可叫了你的。”   苏听然才不管,反正都是他的错:“都怪你!”   他不反驳,满脸调笑着,照单全收。   苏听然这会儿没有时间再埋怨,快速地起床洗漱。她的动作一向麻利,刷牙洗脸,顺便擦了点乳液,根本不打算化妆,转而去衣帽间挑了套得体的衣服,全程下来连十分钟都不用。   商之巡要送她,被她无情拒绝。   这人居然还打算腻歪,企图抱她,苏听然敏捷躲过:“商之巡!等我回来再找你算账!”   商之巡一脸无辜看着苏听然:“你准备怎么跟我算账?”   “别嘻嘻哈哈的,反正有你好看!”   苏听然急急忙忙出门,自己驱车前往市区。   因为有提前打过招呼,来的时候公司里的工作人员非常热情地引导她。有个直播间的主播正好在直播,便让她先去看看。   不愧是国内数一数二的m机构,规模十分庞大,坐落在滨市的互联网产业园区,每个部门划分明确,工作清晰。   眼前的直播间比苏听然想象中的要小一些,一位主播面对着镜头,手上正拿着当季热卖的榴莲。如今物流和快递发达,为水果的运输和储存也创造了良好的条件。   主播身边有位小助理,正在帮忙一起打开榴莲,主播则和镜头前的观众介绍,表情看起来十分真诚。   工作人员在不影响主播直播的情况下,小声对苏听然介绍道:“其实直播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有一台手机,无论是在哪里都可以直播。”   苏听然点点头:“我之前尝试过打开直播,但是一个人面对镜头总感觉放不开。”   “没事,你多播几次,慢慢的就会习惯的。”   工作人员十分热情,引导着苏听然去一个又一个部门,都是和直播有关。   苏听然也十分认真,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笔记本,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她将一些重点都记下来。   期间林斯逸教授还联系到了苏听然,对她说不用客气拘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工作人员。   苏听然简直感动得不行:“谢谢林教授。”   “不用谢不用谢,能够在直播上助农,这也是我非常支持的,若你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都可以问我。”   林斯逸也是一个大忙人,又是大学教授,又有百亩果园,还要帮助果农科学种植。   苏听然哪好意思打扰他。   在这里一学习就是整整一天,苏听然收获颇多。   另一边,商之巡则驱车前往一家的摩托车俱乐部准备为苏听然买一顶女士头盔。   巧合的是祁衡仁也在俱乐部里。   祁衡仁是摩托车资深玩家,甚至还会参加车赛,这俱乐部是他投资,赚钱指望不上,不烧钱就谢天谢地。   他这会儿身着一件工装,从车底钻出来,手上拿着一个扳手,估计正在改装,脸上挂着汗水。   见了商之巡,祁衡仁主动打了个招呼。   其实彼此之间很早就认识,只不过交往不深。   上大学那会儿,商之巡还会经常出现在俱乐部里,玩玩车,改改零件,袖子一撸,也不在乎自己身上会不会被机油染脏。但自从进入商氏集团后,他几乎不会再踏足此处。有什么需要的,都是交代给助理秦芜处理。   比起商之巡,祁衡仁的人生显然要潇洒许多。毕竟家里不缺他赚的那点钱,所以他发展自己的喜好,又是野生动物救援,又是玩摩托车,又是画画,好在也饿不死自己。   祁衡仁接过身边人递来的毛巾随意擦了擦汗,眯了眯眼,问:“有什么需要?”   商之巡拿起一只头盔在手里掂了掂,扬眉:“买个女士头盔。”   按道理说,祁衡仁也该跟周听而一样叫商之巡一声姐夫,毕竟苏听然是姐姐。   祁衡仁没主动叫,商之巡倒是饶有兴致地说:“妹夫,正好你给姐夫好好介绍介绍。”   祁衡仁勾了勾唇,一副混不吝的样子,朝商之巡喊了声:“姐夫,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轻点的。”   “昂。”   “粉红色的。”   “哦。”   “安全性能要最好的。” 第85章首发   这个吻让周听而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虽然不是初吻,却是前所未有的体验。她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双手揪着祁衡仁的衣襟,一双红红的眼眸望着他。   在感情这件事上,多数时候吃亏的都是女性。   不管愿不愿意承认,女人的力量真的太渺小了。   周听而和前任在一起的时候不能说吃什么亏,但总归也并不占什么优势,即便她家庭条件不错,但前任一直会给她灌输一种思想:女人总归是要依附在男人身边的。   和前任在一起的时候,他对周听而看似也不错,很多时候都会照顾到她的想法,否则她也不会傻乎乎的原意和他在一起。   周听而原本就是一个内向的人,加上信任前任,这种话听多了,久而久之便会更加内向。但值得庆幸的是,她及时抽身,离开了那个人。   那段感情让周听而失望,也叫她后悔,却也让她成长。   如今和祁衡仁交往,周听而潜移默化地在发生改变。她似乎变得更加独立一些,自信一些,对方也不会去干涉她的想法,让她去尝试她从未不敢接触的事物,发现其中的美好。   祁衡仁当然不会介意周听而谈过恋爱,却也有意无意地了解到她的上一任。   上次周听而大晚上乘坐出租车打电话给祁衡仁“求救”,后来遇到警察做笔录的时候,警察顺口在提起过她的那位前任。   据说是个凤凰男,还劈腿。   一想到小丫头和这种男人交往过,祁衡仁打心底里替她感觉到不值得。   这就算了,小丫头居然还会为了这种男人去私奔。其他倒还好说,“私奔”这件事祁衡仁就实在不能理解。他想知道小丫头当时到底被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   “刚好跟你算笔账。”祁衡仁模样乖戾,伸手掐了把周听而的脸颊。   周听而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什么呀?”   祁衡仁又学她的语气:“说说你跟人私奔的事情呀。”   他用这种轻松的慵懒调子说话,顺口一般提起前任的事情,周听而的心里反倒没有那么多的顾虑和拘谨,也就不会觉得难以启齿。   这些话题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总归是要在一起谈恋爱的,趁着这个时候说开了也好。   周听而想了想,便一五一十地事情的经过都跟祁衡仁说了。   期间祁衡仁扬着眉听着她说话,时不时捏捏她的手,脸上带着温柔。他这个人外型高大粗狂,只要神情温柔下来,总是会有一种特别鲜明的反差感。会让周听而觉得特别温暖。   “说完了?”   “嗯,说完了。”   祁衡仁勾着唇:“傻丫头,以后不准随便跟别人乱跑了,知道吗?”   周听而乖巧地点头:“不会了。”   说完,又看看他:“那,如果是你呢?”   “我也一样。”祁衡仁的神色转而有几分认真,眼底还是含着笑意,“女孩子无论在做什么决定的时候,首先想到的都要是自己,自私一点。”   周听而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行,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办正事吧?”   正事?   是吃饭嘛?   周听而好心地准备给祁衡仁拿筷子,不料他再次靠近,先是亲了亲她的眼皮,又缓缓地往下吻住她的唇。   没有让她有逃脱的机会。   但比起刚才那个霸道的吻,这次显然要温柔许多,祁衡仁单手轻轻托着周听而小小的脸,撬开她的唇齿,缓缓游走。   吻得越是温柔,越是用情至深。祁衡仁闭着眼,感受着小丫头甜甜的滋味,如炎热盛夏里一只奶油冰淇淋,让人爱不释口。   周听而也慌张地承接着,闭上眼,双手缓缓勾住祁衡仁的脖颈。她小小的一只在他的怀里实在过于娇小,他轻而易举将她提起来,调整一个坐姿,单臂勾着她的小腰。   他们两人在办公室相拥接吻,外面的人不会轻易打扰,况且他特地关了门。   自然而然地开始,自然而然地结束。   祁衡仁哑着声低声询问:“感觉怎么样?”   周听而红着脸,轻轻用牙齿咬着自己唇内的软肉,不知如何作答。   怎么会有人问这种问题啊!   这让她怎么回答啊?   他换了一个问题:“喜欢么?”   周听而把脸埋得很低,羞涩地点点头。   是喜欢的。   祁衡仁笑:“喜欢?再亲一个?”   “不了呀。”周听而退缩着,提醒他先吃饭。 第86章首发   苏听然这趟来滨市,本来就打算去和妹妹小聚,倒是没想到妹妹先给她打来了电话。   她走到阳台,坐上摇摇晃晃的吊椅,窝在上面和妹妹通话。   周听而有很多事情想和姐姐分享,尤其是自己的这段感情。   苏听然从周听而的言语当中也发现她似乎对祁衡仁非常喜欢。   这不是什么坏事。   周听而问:“姐姐,你说,我要和他同居吗?”   苏听然当然是不同意的,刚交往不久就同居,这成何体统。   周听而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她实在很害怕一个人居住。   她想的是,两个人同居,但不是那种同居。租来的房子里里面有好几个房间,他们就像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室友一样。   苏听然闻言,倒也觉得不是不可以。   不过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太容易发生多种可能。苏听然或多或少算是个过来人了,她清了清嗓子,告诉周听而这其中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这事放在苏听然的身上,她倒是不觉得什么。但妹妹周听而太单纯了,她很怕妹妹会吃亏。   不过,苏听然话锋一转:“我问你啊,他有八块腹肌吗?”   “啊?”   周听而不明白这个跟八块腹肌有什么关系。   不过祁衡仁的确有腹肌,之前他受伤的时候她给换过药,知道他身材不错。至于有没有八块,这就不清楚的。   苏听然说:“如果他有八块腹肌,那也不亏。”   你情我愿的事情,也不能都说是女人在吃亏。   换个方向思考的话,又怎么不是赚了呢?反正现在苏听然是想得很开的,不过都是皮囊而已,何必在意那么多,爽了才最重要。   周听而还真的太真地考虑了一下,准备找机会看看祁衡仁是不是有八块腹肌。   苏听然此行在滨市待的时间不会太久,毕竟有关助农直播的事情,她想立刻回去落实。   既然如此,苏听然便约周听而:“要不然咱们明天一起吃顿饭?你把你男朋友也带上。”   周听而说好,但是她要询问一下祁衡仁的意见。   “姐,那我不打扰你和姐夫了,晚安。”   “晚安。”   电话挂断,苏听然靠在吊椅上晃了晃,抬头看着天边。正在这时,身后的房门被打开。苏听然下意识往身后一看,只见商之巡就站在门边。他一只手上还缠绕着领带,另一只手则扯了扯自己的领口,模样看起来十分乖戾。   苏听然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不解地问:“你是怎么解开的?”   她明明打了个死结啊!   商之巡看起来并不恼,掀起眼睫望着苏听然:“好玩吗?”   他说这话时,身上似乎自带一股莫名的气场,叫人望而生畏。   苏听然小女子能屈能伸,瞬间认怂,开始卖乖:“阿巡,你也知道我是跟你玩的呀,嘿嘿。”   她说着趁机打算开溜。   但是就这么点地方,门口还被商之巡堵着,无处可逃。   接着,苏听然眼睁睁看着商之巡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他缓缓解开自己另一只手上的领带,往自己的脖颈上随意一打搭,也不系上,模样像极一个混不吝,那双眼一直盯在她的身上,宛若在说:准备往哪儿逃?   既然逃不了,苏听然干脆朝商之巡扑过去,伸手圈住他的腰,埋在他的怀里卖乖:“阿巡,别那么玩不起嘛。”   商之巡低哼一声,直接一把将苏听然扛了起来。   苏听然整个人来了个天旋地转,尖叫一声,脑袋充血。   商之巡这才开口:“你玩得起吗?”   苏听然救命救命地闹着,双脚乱踢,双手拍着商之巡的手背:“我不跟你玩了,我不跟你玩了。”   “晚了。”   商之巡将苏听然扛回了房间,不怎么客气地将她扔回床上。床垫柔软,她还被回弹了起来。接着他依样画葫芦,学着她刚才的样子,抓过她的手腕,准备将领带绑在她的手上。   苏听然怎么肯,可她的挣扎实在过于渺小。   “然然,陪我好好玩玩吧。”   当着苏听然的面,商之巡缓缓解开领口的扣子。他的动作极其缓慢,却更像是一种折磨。   苏听然两只手分别被绑着,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她仍抱有一丝侥幸,一脸无辜地看着商之巡。   不得已,她使出绝招,叫他:“老公。”   商之巡解纽扣的动作一顿,问:“你叫我什么?”   苏听然仿佛看到一线生机,又叫一声:“老公!”   殊不知,这个称呼似乎更加让对面的男人兴奋。   商之巡连衣服也顾不得褪,缓缓俯身,低哄着苏听然让她再叫一声。   苏听然眨眨眼,几乎咬着他的耳朵喊:“老公,不玩了好不好?”   她难得会脸红,这个称呼几乎不会在他面前叫,现在这个情况叫喊出来,简直无比羞耻。   可房间里就他们两个人,也管不得那么多了。   苏听然原以为商之巡就就此放过她,企料,眼前的人低头吻住了她的唇,让她无法再开口。 第87章首发   苏听然在滨市没待几天就回了青山村。   山上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做,她没时间在滨市和商之巡腻歪。商之巡虽然对此颇有微词,但也不敢发表任何意见,谁让他的老婆有本事。   临走的那天,商之巡亲自驱车送苏听然去机场,少不了各种亲亲抱抱。甚至和苏听然谈条件,等到下次他来山上找她时,两个人就去县里领结婚证。   苏听然对于商之巡的腻腻歪歪习以为常,也没真当一回事,嘴里应付着好好好。   殊不知,商之巡却是无比认真地在做着计划。   苏听然回到山上的第一件事不是进家门,而是直接去了附近村民家的果园。   有一批果树遭到了虫害,苏听然的母亲苏澜就在现场指导。   从小到大,苏听然竟然会跟在老妈的身边跟着她学习,例如果树遭到虫害要如何解决?   对于老果农来说,这些或许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现在也有很多年轻人也在学着回乡创业种植果树,这时候苏澜这个“老师”就会不遗余力地帮忙解决问题。   苏澜最近身上的事情也多,见女儿回来了,便将这件事交给苏听然。再怎么说,苏听然自幼跟在苏澜的身边耳濡目染,对解决虫害的问题还是小菜一碟。   于是接连几天,苏听然都在果园里忙前忙后,帮助果农解决各种各样的问题。   半个多月之后的一天下午,周听而忽然给苏听然发了一则短视频过来,并惊喜地说:“姐!你火了!短视频上有关你指导村民种植果树的视频爆火,点赞都超过两百万了。”   苏听然这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也没有什么时间刷短视频,她这会儿也刚从果园回来,没多想,打开了这个短视频。一看,这视频上的内容是半个月前的。   视频里,苏听然绑了两股麻花辫,为了防晒身穿白色的乔其纱质地长袖长裤,头上戴着一顶草帽。那日恰逢雨后清晨,山上烟雾缭绕。背景是大山和绿树,她正低着头,手上拿着一个除虫的药剂在和面前的人讲解着,表情非常专业。   苏听然的五官本就好看,虽然没有化妆,可是眉清目秀,加上周围的环境绝佳,画面看着倒还十分养眼。   拍视频的人是果农家的一个大学生,据说学的就是摄影。暑期的大学作业,对方征求苏听然的同意,说是会发到网上看看有没有浏览量。当时苏听然得知情况之后一口答应,想着也折腾不出什么水花,由着他拍了。   没想到这则短视频的点赞居然真的有两百多万。   评论也高达几十万。   【原来仙女都去种树啦】   【真的好美啊】   【忽然就向往农村的生活了】   【有这个颜值不去当艺人可惜了】   【楼上的,不是当艺人才是职业好吗?】   ……   苏听然万万没有想到,就这么一则在她看来稀松平常的几十秒的短视频,不仅有那么多的人点赞,还引起了那么广泛的讨论。   这个短视频的主角是她,可她却觉得挺不真实的,毕竟过去也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了,她都快忘了这件事。   网上火归火,对于苏听然这个当事人并没有什么影响,她依旧还是要忙自己的事情。   一开始,有关这则短视频里的评论一致都是对苏听然颜值的赞美。   也是几天的时间,相关新闻开始发酵,有人开始怀疑苏听然是否摆拍,也有人怀疑她是作秀,风向一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哪有在农村干活的人长那么白?】   【一看就很假好不好】   【不过就是长得好看了一点吗?有必要吹上天吗】   【终于有人和我看法一样了!一开始就感觉怪怪的】   【为了关注度真是什么吸引人眼球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   舆论越演越烈时,苏听然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抱着小猪仔在撸猫。倒是给她拍下短视频发布网络的大学生特地登门道歉,很抱歉这件事影响了她的生活。   事实上这件事并没让苏听然受到什么影响,她依旧还是该干嘛干嘛。   不料这种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商之巡的耳朵里。淡然如苏听然自然是不会在意网络上的这些舆论,可商之巡哪里允许别人污蔑自己的老婆,二话不说让公关出面解决。   本来也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公关一出面,所谓的负面消息迅速被掐灭。该发律师函的发律师函,该走法律途径的走法律途径,商之巡是半点没有含糊。   而从始至终,苏听然都没有在意过。 第88章发表   苏听然直播的那会儿,商之巡就站在一旁静静地围观。   直播的地点就在苏澜家的小花园里,背景是一大片盛开粉红色月季花,是真正的人美景也美。   商之巡看着苏听然略显青涩却又大胆地在镜头前和网友们打招呼,也为她捏一把汗。如今的互联网发达,十分容易就将一个人推到风口浪尖。苏听然一心想着直播助农减少中间商赚差价,却不想这件事会为自己带来如何不好的影响。   她现在的确算是一夜爆红,吸引了不少流量,但随之而来的也有各种质疑以及一些恶意的声音。   直播时候的苏听然表面上看起来还算是从容,实则手心全是冷汗。   她知道自己长得还算马马虎虎看得过去,但是和神仙两个字完全不搭噶。这次的直播虽然打着无美颜无滤镜的噱头,但苏听然也化了一点点的淡妆。   【好美!】   【楼上说化了妆的,化妆又怎么了?】   【就是,还不允许人化妆了?】   【反正这个颜值太能打】   【老婆我爱你!】   【老婆贴贴】   一夕之间,商之巡多了无数个情敌。   弹幕刷得飞快,苏听然只能抽一些问题回答。   因为是第一次直播,只上了一种水果,苏听然身边并没有安排助理,主要也是为了和网友聊聊天。期间苏澜也意外露脸,弹幕齐刷刷:   【丈母娘也太美了!】   【救命!母女两个人好像】   【原来仙女的妈妈也是仙女】   【还想看妈妈!】   直播的时间计划是一个小时,最后超出半个小时,圆满结束。   苏听然朝着镜头挥手道别:“大家,可以点点上方关注,下次开播的时候就能找到我啦!”   虽然是第一次直播,但她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   商之巡此次特地从滨市赶过来,也给了苏听然一个不小的惊喜。以至于直播结束后,苏听然高兴地跑到商之巡面前热情地跳起来抱着他。   小两口抱在一起,苏听然仰着头看着商之巡,眼底仿佛有星光一般,声音甜甜的:“老公!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   “老公,我也想你了!”   商之巡脸上难掩喜悦,但鉴于某些前车之鉴,不免疑惑:“今天那么乖?”   居然主动喊他老公,简直让他受宠若惊。   一般情况下,苏听然会主动喊商之巡老公总没有什么好事。不过今天不一样,她是真的开心。一来这场直播非常圆满,二来他们小两口也快有一个月没见面。   直播刚结束,还有后续的一些问题要处理。苏听然放开商之巡,自己又跑去忙前忙后。   等到苏听然忙完已经是凌晨,一转身,发现商之巡就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他就一直默默地站在她的身边,看着她交代事情,联系果农,知道她正在做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今天的直播如此成功,苏澜也挺高兴,拉着苏听然交代了很多细节。   苏听然听得认真,时不时拿出笔在笔记本上记下一些,为下一次直播做准备。   苏澜问苏听然:“下次直播的日子你现在有什么计划吗?”   苏听然:“还是隔几天吧,多做一些准备。”   “也好。”   苏听然倒也并非真的没心没肺,她明白商之巡今天一路奔波只是为了见她,快速忙完事情之后便过来挽着他的手臂说好话:“我不是故意冷落你的,刚直播结束,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忙归忙,她的心情还挺好。   商之巡并未觉得自己有被冷落,相反,看着她忙碌着,为她感到开心。   不过既然让她产生误解,他也不多做解释,顺势问:“所以你接下来的时间都是属于我的么?”   苏听然认真想了想,点点头:“都是属于你的!”   “不骗人?”   “不骗人!”   该交代的也都交代清楚了,今晚半夜开始就会有快递的工作人来安排发货,确保最新鲜的水果可以第一时间送到买家的手中。   苏听然实在高兴,忍不住和商之巡说起今晚的直播:“我真没想到,在直播卖货会那么简单,网友们真的好热情啊!我都不用怎么介绍!”   商之巡认真听着苏听然阐述着这些开心的事情,双手也不老实地要在她脸上动一动,身上捏一捏。   始终还是感觉她又瘦了,心疼得不行。   “这次直播那么成功,我也要开始准备下一场直播了,不过很多细节都要待协商,也有得忙。”苏听然说着有些无辜地朝商之巡眨眨眼,“本来计划和你去旅游的,现在恐怕没有时间了。”   “所以你总是冷落我。”   苏听然鼓鼓腮帮子,卖萌撒娇:“老公,你最好啦!”   “我不是很好。”   “那怎么样你才会好?”   “你知道的。”   工作人员散场之后,苏听然拉着商之巡上了楼。   刚到房门口,商之巡微微躬身,用骨节分明的手指腹点了点自己的唇,提醒苏听然:“亲一个。”   苏听然笑着点起脚尖,用力地在商之巡的唇上亲了一口。   商之巡单手勾住苏听然的腰,一并加深了这个吻。   房门被推开,商之巡圈着苏听然,两个人吻得难舍难分,转着圈似的进了屋。   房门再次被关闭,商之巡一把抱起苏听然让她双腿缠着自己的腰。她穿了一条裙子,这样的动作难免让裙子往上滑了几寸。   商之巡手上的力道有些收不住,苏听然的皮肤上被捏得一圈圈泛红。   千钧一发之际,苏听然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打断商之巡:“我这没套了。”   商之巡的吻落在苏听然的脖颈上,收着力道努力不留下痕迹。他没回应什么,抱着她吻。   苏听然心里害怕,又想着直接妥协。   她被架在情绪的顶点,上不去又下不来,但也不想他停下来。 第89章发表   别墅里那两颗车厘子树开花结果的时候,苏听然也怀孕了。   要孩子这件事像是苏听然忽然一时兴起的念头,就在和商之巡领了证的第四年的某天清晨,苏听然对他说自己昨晚做了一个梦。商之巡问她做梦梦到什么,她说梦到自己生了个女儿。   商之巡笑问这算不算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苏听然心想肯定算的。   结婚几年,两个人一直保持着恋爱的关系,他们自己不着急生孩子的事情,可周围的人已经催疯了。   催得最凶的人就要属苏听然的老爸周章程。   周章程现在无事一身轻,在乡下待久了,也难免爱家长里短。见别人家和他这般年纪的都抱上了孙子孙女,他就有些眼红。   想当年周章程也是以疼爱孩子出了名的“好男人”,他自己喜欢孩子,到了这把年纪,难免也会想要抱一抱自己的亲孙子。   周章程完全有理由相信,他的孙女或者孙子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孩子,毕竟他的女儿苏听然长得美,女婿商之巡长得帅。   隔三差五的,周章程就要在苏听然耳边提上一句:“你和之巡都结婚那么久了,还没打算要个孩子?”   一开始苏澜会十分嫌弃地白一眼周章程,说他把女人当成生育的机器。谁说结了婚就要生孩子的?难道女人这辈子注定就要生孩子吗?女人就不能为自己而活吗?不生孩子难道就不是完整的人生吗?   三言两语怼得周章程百口莫辩,他就想抱个孙子而已,哪里把女人当生育机器了?再说了,他也没说不让女儿为自己而活啊?   事实上苏听然比谁活得都要潇洒,她现在的直播事业算是风生水起,每次直播在线观看人数都在top前三。直播事业不仅带动了本县城的水果销售,她还会帮着其他地方的果农在线上卖水果。   苏听然特别感谢自己现在赶上了一个好时候,借由互联网,她可以通过自己的影响力,帮着当地的青年实现返乡创业。   真说起来,这事放在早两年,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自己居然会做起了直播。   直播时,苏听然更多的也像是个老朋友似的,在镜头前跟大家聊聊天,介绍手上的水果时,也会顺带介绍起当地的一些风土人情。这个时候她自幼四处游走的阅历就得到了明显的体现,一看就不是随口说说,听得直播前的网友们心向往之。   网友亲切地称水水果西施苏听然是直播界的一股清流,她不卖弄风骚,也不会在直播界歇斯底里,她缓缓地分享自己的所见所闻,告诉网友自己自幼在农村长大,也会为农村的发展出一份自己的力量,让在大城市里焦虑的网友得到短暂的慰藉。   苏听然背靠商之巡这棵大树,现在无人敢黑。况且她一直在做着助农的工作,每场直播人气旺,其实并没有什么佣金。   商之巡宠老婆这件事人尽皆知,随着苏听然现在在直播界的名气越来越大,他们两个人也不免会被当成公众人物,经常被一些网友拍到他们约会相处时候的照片或者视频。   领证后的第一年苏听然的工作地点也还一直都在青山村,所以和商之巡依旧是异地恋。不过因为直播的工作日渐繁忙,苏听然分身乏术无法再去打理果园的事情,苏澜便另外请了人在打理。   后来因为直播方便,苏听然多数时候就待在滨市,这样一来也不用和商之巡总是分隔两地。   偶尔苏听然也会回青山村,一来是看看那些果树,二来也是想着能不能为老妈分担一些工作。   后来周章程就不会当着苏澜的面催苏听然,只是私底下从侧面问她:“你们两个人领证都满一年了,是有什么问题?”   苏听然闻言乐得不行:“爸,你怎么那么爱瞎操心?”   周章程:“你妈心大,我可不能心大。商之巡是他们商家老爷子最喜欢的小辈,你嫁过去那么久还不要个孩子,他们家没有意见?”   苏听然不知道他们商家有没有意见,就算是有,商之巡也不会让她知道。   商之巡说过的,只要她不想要孩子,他就不会要。   不过真要生孩子,还真有个问题亟待解决。   商之巡结扎了,他得先去做个复通手术。   说到商之巡结扎这件事情,也是某天无意间让周章程得知。是周章程总是催着苏听然生个孙子让他抱,苏听然便顺口说是商之巡不方便。   周章程在知晓商之巡因为苏听然不想要孩子去结扎之后,首先是惊讶,再来是满脸骄傲,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真不错。   “当初虽然是两家人联姻,可是我见过商之巡这孩子,知道他人品不错。”周章程说这话时,颇有种事后诸葛亮的得意洋洋。   不说还好,一说周章程不免要被苏澜一顿炮轰:“你还觉得自己挺厉害?你那么能不怎么不上天呢?”   周章程又只能委屈巴巴地闭嘴。   不过苏澜在得知商之巡会主动去结扎时,也挺意外地问苏听然:“是你让他去的?”   苏听然说当然不是:“我想都没往那方面想,他自己给了我一个惊喜。”   苏澜啧了一声,说商之巡这人倒是挺会宠老婆。   众所周知,结扎这件事多数都是女人在做,可结扎这件事对女性的身体伤害十分严重。大部分没有担当且自私的男人却还是会让自己的妻子去结扎,只为了在某件事上方便。   商之巡算是难得,不仅对于苏听然不想要孩子这件事没有任何异议,甚至还会惯着她的想法。   于是难得的,苏澜也夸起了商之巡:“你这丈夫人还不错。”   苏听然也不吝啬夸自己的老公:“那是当然,否则我才不会和他领证呢。”   苏澜提醒苏听然:“不过,结扎时间不能超过十年,否则复通起来麻烦。”   对男人来说,结扎相对简单,但复通的手术反倒相对复杂一些。   苏听然对那方面没啥研究,经过苏澜这么一提醒,还特地去了解了一番。   说不感动当然不可能。   如今和商之巡在一起的时间多了,苏听然也就愈发清楚,在生活中商之巡的周到之处。   每次苏听然出发回乡下,她的行李一定都是商之巡收拾的。她现在除了直播工作以外,家里的大小事情一概不管,都是商之巡在负责。有时候直播忙到深夜,转头就会发现商之巡还在一旁默默陪伴着她。商之巡自己工作也忙,但现在总是会把更多的时间放在苏听然的身上。   用商之巡的话说,娶老婆回家就是用来宠着的。   后来催生的那个人莫名其妙就变成了苏澜。   在苏听然和商之巡结婚第三年的结婚纪念日过后,趁着苏听然就在山上,有天晚上苏澜敲开了女儿的房门,直接开门见山问她:“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小乖孙玩玩呀?”   苏听然简直都要惊呆:“妈,你什么时候想抱孙子了?”   苏澜一脸理所当然:“就现在啊。”   苏听然:“所以你现在也是在催生?”   苏澜想了想:“我只是给你一个建议。”   曾几何时,苏澜一度认为孕育孩子这件事给女人就是一件离谱的事情,为什么男人不可以生孩子?生养孩子简直就是在阻碍她事业的脚步。   可自从生了一对双胞胎,每日朝夕相处地哺乳,苏澜发现自己愈发离不开孩子。所以当年和周章程离婚的时候,苏澜就一个要求,她什么都可以不要,但要两个孩子。也是在经过周章程的苦苦哀求之下,苏澜最后才答应分一个女儿让周章程养大。   或许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对待事物的角度不再单一。那天苏澜来到一户果农家,见那户人家有个才蹒跚学步的孩子,不由多看了两眼。那孩子长得虎头虎脑,胖嘟嘟的模样,横冲直闯朝苏澜扑了过来。苏澜下意识伸手护着小家伙的同时,一并闻到他身上浓浓的奶腥味。   鬼使神差的,苏澜竟然想起了以前抱苏听然的时候。   苏听然小时候长得胖,苏澜每次抱的时候不免要费力一些。那时候的苏听然模样是真的可爱,又白又胖又嫩,四肢像是莲藕。每次苏澜在外奔波回来,看到圆小球那憨憨的傻样,一身的疲惫顿感无踪。   可每次力不从心时,苏澜也不免会后悔。当初她要是不生孩子,做任何事情是否不会瞻前顾后一些?   孩子是一个女人的铠甲,也是一个女人的软肋。   一个女人一旦有了孩子变成了母亲,自己便不再会是第一位,本能的会把孩子摆在第一的位置。   苏澜不想苏听然去走自己的老路,所以她从不会催促苏听然去做她犹豫不决的事情,包括生孩子。   可这一次,苏澜经过认真思考,觉得自己或许能帮苏听然。   “我那会儿和你爸爸离婚,又没人帮着带孩子,的确吃力。但你不一样,你生了孩子之后我和你爸都会帮着带。不过我想到时候根本轮不到我和你爸,商家那边也不会亏待了这个孩子。”   苏澜说得头头是道:“然然,你这个年纪是不知道,有了孩子就有了羁绊。我以前也觉得女人不应该生孩子,可我现在觉得,女人有个孩子,才会体会到不一样的人生。”   说完又觉得自相矛盾,赶紧找补:“算了算了,你自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无权干涉的。”   苏听然觉得她老妈这副自相矛盾的样子还挺有趣。   许是经过那次关于结扎手术的研究之后,苏听然就不免对商之巡的那个地方开始好奇,好几次见他从浴室出来,不免都会将视线往下挪几寸,在那里深深打量一下。   一次两次,商之巡当没看到,可实在忍无可忍,他便明晃晃地站到苏听然的面前,眉峰一挑,整个人有点混不吝的样子。   “怎么?感兴趣?”他刚洗完澡,浴袍领口敞开一大片,锁骨处还带着一颗颗水珠,看着尤其蛊惑。   苏听然自认早已经免疫,但还是被诱惑。   她大大方方点点头,对商之巡说:“我能看看嘛?”   “只是看?”商之巡说着缓缓靠近,在苏听然耳边说了一句话。   苏听然条件反射作势要打他,被他反扣住手腕,就按在那里。她也就顺势,摊开掌心包裹着。   商之巡低低地深吸一口气,放开自己的手,勾起她脸颊上的一缕发别到耳后。   苏听然咬咬唇,一脸好奇。   她现在倒也不像两个人刚开始那会儿总是羞赧,尤其抱着一种研究的心态。   反倒是商之巡满脸不自在,原本也不觉得什么,可她的目光实在过于清澈,不等她继续探究,某物便开始慢慢昂首挺胸。   苏听然跪在床上认真地打量着,伸手摸一摸,捏一捏。然后看着自己掌心的东西发生着明显的变化,满脸通红的人变成了她。   倒也不是第一次见,却还是觉得挺神奇的。   商之巡就这样站着,低头看着苏听然,从他的角度这样看,心里不免升起浓浓的邪念。她也不是没有对他做过那样亲昵的事情,最近的一次是他的生日时。   苏听然当时准备给商之巡挑生日礼物,可挑来挑去,感觉他什么都不缺,便开口询问他最想要的是什么。商之巡半开玩笑地顺口一说,她万分嫌弃,但最后还是用了他最喜欢的方式。   不过除此之外,商之巡从来不会强迫苏听然,若是她一时兴起想要做点什么,纯粹都是给他惊喜。   “怎么样?还满意么?”他脸上带着笑意,眼底染着欲,整个人看起来特别性感。   倒真不是自大,商之巡的确有这个底气。   苏听然也是有一次在和商之巡逛超市买东西的时候,无意间得知,他用的是最大号的套。   她点点头:“我一直很满意啊,从这个角度看着还挺可爱的。”   商之巡问她玩够没有,她倒是一脸纯洁,可他招架不住。   苏听然仰起头看着商之巡漆黑的双眸,和他说:“听说,结扎时间太久以后要孩子会比较困难。”   商之巡满不在意:“是么?”   “你跟我说老实话,你想要孩子吗?”   商之巡说:“没多想。”   “没多想?那就是想了?”   “这个问题我们之间似乎讨论过?我认为没有再去谈论和纠结的必要。”商之巡知道苏听然是有话要说,他有私心当然是想要一个孩子,不过他不想为难苏听然。   苏听然还喋喋不休:“你老实跟我说,你爷爷是不是催过你呀?我爸和我妈都催我了。”   商之巡摸摸苏听然的脸,让她别胡思乱想。   在苏听然不知道的时候,商老爷子自然是催过商之巡无数遍,被催得烦了,商之巡干脆就说自己有问题。他含糊其辞,不说自己结扎,就说自己有问题。商老爷子一听,以为商之巡说的是那方面有问题,心下着急连忙给出点子,又是说要请专家,又是说去吃大补药,还有几分同情的意思。   商之巡当时心里暗想,他要真去吃了大补药,怕是苏听然那个小身板受不住。   苏听然想了想:“如果你真的很为难的话,我给你生个孩子也不是不可以。”   “给我生个孩子?”   什么叫给他生个孩子?   商之巡眼底含着笑爱意,语气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他拍开苏听然的手,也不让她玩了。   苏听然憋着嘴:“小气鬼,玩一下都不行。”   “行啊。”商之巡俯身过来,语气都是浓浓的戏谑,“玩吧,怎么玩都行。你自己点的火,你自己负责熄灭就行。”   朝夕相处那么久,商之巡的脾气苏听然也算是摸得清清楚楚的,她头枕在柔软的枕头上,双眸直直地看着眼前的人,直率地问他:“你生气啦?”   商六岁短暂地怄着气:“你说呢?”   苏听然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我哪句话惹到你啦?”   商之巡叹气:“孩子不是给我生的,懂吗?”   苏听然点点头:“嗯。”   “你不想要孩子,没有任何人可以强迫得了你。”   “哦。”苏听然伸手勾住商之巡的脖颈,主动认错,“知道啦知道啦,别生气嘛。”   “亲亲我。”   苏听然凑过去亲商之巡的唇,被他躲开,他说不是亲嘴巴,亲她刚才玩过的地方。   商之巡本也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苏听然真的答应,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惊喜。   决定要孩子的那天,苏听然一大清早就拉着商之巡去医院,说是要去做复通手术。   她雷厉风行的性格,想到就立马去做,不拖拖拉拉。   商之巡惯着她,她让她去复通,他半句不愿意都没有。   复通手术完毕的还需要住院几天观察,之后回家调理,等待三个月之后还要再复查。   手术当天晚上苏听然跪在商之巡的面前观察了他良久,竟然有点小小的心疼。   比起结扎手术,复通手术的伤口要明显太多。   更让苏听然觉得难以想象的是,像商之巡那么一个高高在上的矜贵大少爷,还要去做这种手术,想想也有点难为他。   那么私密的事情,苏听然一副研究的模样打量着他,小心翼翼:“手术过后会不会很疼啊?”   商之巡穿着病号服靠在病床上,单手枕着脑袋,让苏听然离自己远一点:“手术倒是不疼,你这样看着,我才疼。”   苏听然赶紧将被子严严实实地盖在商之巡的身上,“我不招惹你了。”   商之巡有点不正经:“你也知道自己在招惹我啊?所以之前都是成心的?”   “夫妻之间的乐趣嘛!”苏听然半点不心虚,“谁让你平时那么坏。”   商之巡不再和她打哈哈,这事情不是开玩笑的。   既然做了复通的手术,后面就要开始考虑备孕了。   其实苏听然和商之巡两个人没有什么不良的嗜好,并且作息都良好,备孕一事不是什么难题。   商之巡复通结束之后去复查,告知一切没有问题,他和苏听然便开始了备孕。   备孕一事说难不难,他们也没有跟任何人说在备孕的事情,想的是顺其自然。   一个星期五,商之巡正在出差,苏听然也忙完了手头的几场直播,刚好歇下来。好友俞昔儿给苏听然打了个电话,说是要带她看个好东西。   苏听然正无所事事着,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说起来,苏听然倒是一直和俞昔儿的关系不错。当初网上爆出商之巡就是苏听然的老公时,俞昔儿跟失了恋似的给苏听然发了无数条短信说她居然瞒着这种大事。   可怜俞昔儿一直傻乎乎的以为和商之巡的结婚的人是周听然,她是万万没有想到这对双胞胎姐妹居然来了个狸猫换太子替婚,这不比小说更狗血劲爆?   苏听然也并非刻意瞒着俞昔儿,只不过那段时间她一直待在山上,也没有想起这件事。收到俞昔儿的夺命连环炮之后,她真诚的一番解释,三言两语也就得到了俞昔儿原谅。   回到滨市之后,俞昔儿隔三差五的就会来找苏听然玩,两个人的关系倒是愈发熟络起来。   那晚苏听然驱车到达俞昔儿所说的目的地之后才知道别有洞天,是一家看似酒吧,实则里面有特别演出的地方。   俞昔儿兴奋地同苏听然介绍:“这帮猛男都是从英国特邀过来表演的!全都是身高一米八八的八块腹肌男!保证你看了会拍案叫绝!”   苏听然问俞昔儿:“你看过?”   俞昔儿笑嘻嘻地说:“以前去英国的时候看过一点点啦。”   “啧啧,看不出来你是这样的俞昔儿呀!”   “怎么啦!我不偷不抢不犯法的!看个猛男表演还不行啦!”   “当然行!”   苏听然一开始还有所顾忌,毕竟她从来没有看过这种表演。但听俞昔儿这么一说,竟然也点心动。   看就看吧,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又不是出轨!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   这个酒吧的投资人之一正好是彭鸿,那天彭鸿凑热闹也去场子里看了眼,没想到一眼看到了嫂子苏听然。他以为自己眼花,可定睛一看,五彩灯光球下拿着八角杯的人眉开眼笑的不就是苏听然?   彭鸿本想上去和苏听然打声招呼的,刚好有人找他说事情,他也就回了包间。刚进包间,舞池中间的聚光灯亮起,主持人开始介绍今晚的特别表演。   彭鸿看热闹不嫌事大,拿起手机,低头给商之巡发了个消息。   这绝对是一场让人大开眼界的表演,巨大的舞池中间,整整齐齐的一排男人站在一起,气势恢宏,他们一个个有着精致的面孔,优越的身高,完美的身材。   随着激动人心的音乐声响起,原本穿着保守的那人撕扯开自己身上的衣服,随着场上的尖叫声响起,他们露出了上半身。   当看到那一幅幅好身材时,站在绝佳位置对此一览无余的苏听然扬起眉。   啧啧,放眼望去,齐刷刷的九头身,八块腹肌和丰满的肌肉线条,这表演果然是赏心悦目啊!   怪不得要不远千里从国外进口表演,在国内找到身材管理那么优越的男人还真挺不容易。或许一个两个的可能还好找,但是这几十个的幼稚猛男,怕是放眼整个娱乐圈也找不出来。   俞昔儿靠在栏杆上嘴里嚼着一颗口香糖,侧头问苏听然:“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   苏听然点点头,“确实不错。”   俞昔儿:“跟你们家商之巡比呢?”   苏听然笑:“各有优缺点。光直男这一点,我想这场上没有几个吧?”   俞昔儿闻言哈哈大笑:“还真是,这帮男人不知道弯到哪里去了。”   既然俞昔儿提起了,苏听然不免将商之巡同那些猛男进行一番比较。   论外形,商之巡的五官虽然没有像英国人那样过于深邃,但他的颜值放在国内演艺圈里的一众小生里都是能打的。毫不夸张,即便商之巡不在商氏集团当他的大总裁,他靠自己这张脸闯荡演艺圈也是绰绰有余。   若论起身材,商之巡也是不输给场上那帮人的。   八块腹肌什么的,商之巡也不是没有。一米八八的商之巡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他身上的肌肉线条不会像表演场上某些男人那么夸张,但恰到好处的让苏听然十分喜欢。   但更重要的是,商之巡拥有一般人所没有的内涵和头脑。   这么一对比,苏听然觉得自己的老公挑得可真好!   上半场的表演很快结束,苏听然和俞昔儿回到了自己的卡座上。   俞昔儿让服务员给苏听然端来了一杯饮料,问她:“这地方环境还可以吧?”   苏听然鲜少来这么闹哄哄的地方,也觉得新鲜有趣。倒是没有她想象中那样鱼龙混杂,在场的多是年轻人,一个个看起来也都是光鲜亮丽,给人一种特别时尚摩登的感觉。   今晚特别表演,能进场的也都不是一般人,多的是俞昔儿这种富家大小姐。   俞昔儿说:“我的要求其实也不高呀,就希望对方能有一米八五,拥有六块腹肌,这很难吗?”   苏听然刚想回答,握在手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是商之巡发来消息。   商之巡:【睡了?】   商之巡在外出差已经三天,说的是要等后天才会回来。   这几天他不仅主动和苏听然汇报自己的行程,晚上一般都会找她视频一会儿。   可苏听然现在人在哪儿?她可站在满是肌肉男表演的酒吧里啊!   今晚出来匆忙,她也没有和商之巡说自己出去玩。可现在要是和商之巡说自己在这里,他又会怎么想?   想了下,苏听然决定来个善意的谎言,免得商之巡多想,她又要来一通解释。   苏听然:【今天有点累,我先睡啦!】   商之巡:【不视频?】   苏听然:【不用啦,天天看你还看不腻吗?我真要睡了。亲亲老公,晚安!】   商之巡:【那么吵你睡得着?】   苏听然:【啊?】   商之巡:【要不要来我这里喝杯鸡尾酒?】   苏听然看着手机上的这句话,接着呆呆的转过头,就见一身矜贵的商之巡靠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卡座上。   他身着一件白色衬衫,领口扣子解开了几颗,露出脖颈和锁骨。手上端着一杯鸡尾酒,在灯光下微微摇晃,朝转过头来的苏听然举了一下杯。   苏听然呆呆的看着这个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男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尴尬又心虚。   商之巡倒是面不改色,他朝苏听然微微扬眉,像极了一个情场浪子那般游刃有余。   不知情的,还以为两个人是在眉目传情。   苏听然反应慢一拍,当下拿起包就想逃。可地理位置不熟悉,却逃到了死角。   酒吧里声音震耳欲聋,整个人都像是在摇晃。   苏听然几杯饮料下肚,当然不至于醉,但是酒吧里实在太热,她身上的体温在上升。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说谎还会被商之巡当场抓包,简直不要太丢脸。   眼看商之巡一点点朝自己走过来,苏听然投降,直接认错。   商之巡将苏听然按在角落里,缓缓凑近,似笑非笑的看起来挺不好招惹。   他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扯了扯自己的领口,带着低哑的声线:“挺好啊苏听然,学会骗人了?”   苏听然耷拉着脸,朝商之巡眨眨眼:“你不是在出差嘛?怎么突然回来了?”   “本来是提前回来主播给你一个惊喜。”商之巡笑,“不过可能变成了惊吓。”   苏听然低估:“确实挺吓人的。”   商之巡冷声:“苏听然!你就不准备解释解释?”   “我要解释的!”苏听然赶紧把握机会,“这不是俞昔儿约我出来嘛,她也没说去哪里,就给我发了个地址。我想着一个人在家里也无聊,就来了,没想到是猛男表演。”   “哦,猛男表演,好看么?”   苏听然点头:“好看!但是!比起我老公还是差远了。”   “少油嘴滑舌。”   “我说真的呀,他们肌肉太大块了,我觉得没你的好看。”   商之巡轻哼。   苏听然还说:“我看着他们一个个的动作也挺油腻的,下半场都不打算看了的。”   商之巡深邃的眼眸望着苏听然,像是在分辨她话里的真假。可一看到她,再硬的心也软下来了。   苏听然主动伸手勾住商之巡的脖颈,在他脸上啾了一口:“这位先生,我老公不在家,今晚要不要约一个?”   商之巡没好气地伸手拍了一把苏听然的屁股,问她是不是皮痒了。   苏听然笑:“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咯!不行的话我找别人!”   “你敢!”   商之巡在暗处咬住苏听然的唇,没好气地重重来一口,让她一阵吃痛。   苏听然憋着嘴,双眸像是刚被雨水冲刷过的玻璃珠,她没好气地看着商之巡:“那你还要我怎么样嘛!我不就是怕你多想才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嘛,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会在酒吧里啊!”   典型的贼喊捉贼。   商之巡一脸无奈。他怎么会在这里?还不是彭鸿给他通风报信?本来商之巡是不信的,可回到家没人,他才知道苏听然真的不在家。   这场戏商之巡是没有陪着苏听然演,直接把人带回家了。   不过在车上的时候,商之巡不知怎么的就抱着苏听然哄。苏听然少见委屈的哄着眼,商之巡怎么哄都哄不好样子。   最近直播的事情,苏听然心里也有一些压力。现在她的直播间倒是还不错,可她不免会想到以后。流量这种东西很难说会一直都在,她很怕自己到时候没有那么多的关注度,直播间的在线人数会越来越少。   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说到了这件事,苏听然心情忽然低落。   商之巡低低安慰着:“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不要去焦虑这些,都是在浪费情绪。”   苏听然瘪着嘴:“你说得倒是容易,那我还是要为以后规划规划的呀。”   “嗯。”商之巡用额头蹭蹭苏听然的额头,哄她,“不想那么多了好不好?”   “不好!我不说,你就不会理解我!我今晚就是要痛痛快快的一口气说完。”   “好好好,那你说吧。”   苏听然又不说了,靠在商之巡的身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睡了没一会儿,她又醒来,见还没到家,心里又不高兴地低估怎么还没到。   商之巡拍拍她的背,低哄:“你再睡一会儿,到家了我抱你上去。”   “可是我等会儿还要洗澡的,身上有酒气。”   商之巡捏了捏苏听然的脸:“不是说备孕的?那你还喝酒?”   “我可没喝呢!只不过身上沾了酒吧里的味道,我闻着好恶心啊。”之前苏听然也没有那么反感过这种味道,可是今晚在酒吧里,她闻着里面各种香水以及烟酒的味道,整个人都不舒服,所以想提前离开这件事也是真的。   商之巡眯了眯眼,心里想到某种可能性。   刚好路过一家二十四小时的药店,商之巡让司机停车,在苏听然不解的目光中进去药店买了些东西。   等到商之巡再回到车上时,苏听然才知道他是去买验孕棒了。   苏听然问:“买这个干什么?”   “傻瓜,你说呢?”   苏听然后知后觉:“哦……验孕啊……”   第二天一大清早,苏听然按照验孕棒说明书上的进行操作。   继而浴室里传出她的尖叫:“商之巡!我怀孕了!你要当爸爸啦!” 第90章发表   一段好的感情是会让人更加成长?还是变得更加依赖?   周听而想,大概都有吧。   转眼间,周听而和祁衡仁交往也有半年。从一开始害怕老板,到现在骑在男朋友身上作威作福,周听而现在在祁衡仁面前可谓十分骄纵。   祁衡仁把周听而当个孩子似的娇宠着,她也就真的跟个孩子似的,无拘无束。   某天,周听而跟祁衡仁说了一件事。她不打算再当他的助理了,准备另外找一份工作。   办公室恋情太要不得了了,那哪儿是在工作啊,每天光腻歪在一起谈恋爱了。他要是真的认真画画周听而也不说辞职的事情,可原本一周能够完成的画,现在他十天都画不完,可见效率有多低。   祁衡仁不差钱,自然是不在意的,可周听而觉得自己拖了男朋友的后腿。   祁大画家现在有个癖好,每次画画总要把软乎乎的女朋友抱在怀里,好像手臂不圈着她柔软的细腰,就不能画画似的。美其名曰是在教周听而画画,他骨节分明的手包裹着她的手背,两人拿着一只画笔在白纸上描绘。可每次不超过五分钟,他的专注力便从画纸转移到她的身上。下巴轻轻磕在她的肩膀上,一会儿亲一亲,一会儿咬一口,总之没有那么安生。   觉得不够,他伸手扣住她的下巴,将她整个人转过来,用力吻她的唇,跟要将她吞了似的。   想辞职的事情就是在这个几乎让周听而窒息的吻后她提出来的。   “我已经在网上重新投简历了。”她的气息还有点不太稳。   祁衡仁微微蹙眉,那张硬朗的面容上染了不解,问为什么。   周听而红着脸说还能为什么,“你现在根本没心思工作的。”   祁衡仁笑得不太正经,问她:“那你说我心思在哪儿?”   他是真的放浪形骸,缓缓靠过来,低哑的声线衬得每句话都像是在勾人。像是把她当成了一只小猫,他一直抱在怀里逗着。   周听而招架不住,双手抵在他饱满的胸肌上,支支吾吾:“我不知道。”   “你真不知道?”   祁衡仁知道周听而脸皮薄,适可而止地逗一逗,接着眉目里染上正色,问她准备去找什么工作。   周听而也没有个具体的规划。   祁衡仁抱着周听而坐在自己的腿上,开始慢慢给她梳理:“你要真不想在我这里干,我也不拦着,毕竟我这庙实在小。你出去玩玩也行。”   周听而反驳:“我不是出去玩的!我是认真工作的呀!”   “好呀好呀,我的小祖宗。”祁衡仁揉揉她的脑袋,“你之前说想办个个人的画展,这是你的目标?”   说得太一本正经了,周听而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我哪有那个本事啊。”   “怎么没有?今年不行就明年,明年不行就后年,五年不行就十年,哪有什么不可能的。”   周听而双眼放着光:“你真的觉得我可以吗?”   祁衡仁从不会打击周听而,他说她行,比任何人都行。   只不过想想未来不能每天这样抱在一块儿工作,祁衡仁心里有淡淡的不爽快,按着周听而用力地吻了吻,找她要补偿。   周听而笑,语气娇娇软软的:“你要什么补偿呀?”   半年前祁衡仁贸然提过同居的事情,只不过那次之后没有后续。   想来以后没办法像现在这样朝夕相处,祁衡仁厚着脸皮提出要求:“既然以后白天不能在一块儿,是不是可以考虑让我搬到你那了?”   念头一旦起来,就很难消下去。   祁衡仁去过周听而租住的那套房,里面有三个房间,他随便住哪个房间都没有问题。无数次他大晚上被她从家里送出来,脑子里想的是能不能混蛋一回,干脆赖着不走算了。可转念一想,不行,得忍着,他怕吓到小丫头。   这一忍,就是整整大半年。   新工作倒是不难找,周听而的要求不高,能混口饭吃就行。   祁衡仁倒是没有嫌弃周听而的工资低,甚至每天当着护花使者接送女朋友上下班。副驾驶座位是周听而的专属,她在位置前面的储物盒里放了不少小零食,祁衡仁也不拦着。不仅如此,祁衡仁还会随时帮她补上一些没有反式脂肪和低糖的零食,好让她在下班的时候稍微垫垫肚子。   这天下午五点祁衡仁将车开到周听而工作的大楼下,他侧头,看到副驾驶上她落下的一根黑色橡皮筋,也没多想,拿起来戴在自己的手腕上。   远远的,就看到周听而迎着夕阳走过来。长发直直地披在脑后,穿了件白色的小裙子,她这个人原本就白的像是要发光,从祁衡仁这个角度看,真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小仙女似的。   还不等祁衡仁下车,周听而小跑着上车,一脸的兴奋对祁衡仁说:“我今天发工资啦!请你吃饭。”   “呦,那感情好呀,准备请你男朋友吃什么?”   周听而并不是铺张浪费的人,但是请人吃饭还是要拿出一些诚意,她早就看中了一家口碑不错的餐厅,询问祁衡仁意见。   祁衡仁点点头,说可以。   驱车前往餐厅只需要半个小时,是一家颇有情调的泰式餐厅。周听而很想吃一下泰式的生鲜,点了一盘泰式生腌皮皮虾,可真的上了菜,又不敢尝试。   祁衡仁就坐在周听而的面前,大咧咧地敞着腿坐着,一只手拿着透明的八角玻璃杯,双眸看着周听而。   真是奇了怪了,怎么看都觉得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厌。   她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被处理好的皮皮虾,几次放到口边,又放下,最后鼓着腮帮子把那块皮皮虾送到祁衡仁面前,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我不敢吃。”   祁衡仁微微低头,吃下她喂过来的那块生腌虾肉,慢慢咀嚼着,点点头:“还行。”   “真的吗?”周听而轻轻咬着沾染了酸辣味的筷子尖,咂咂嘴,觉得好像味道不错。   “试试。”   在祁衡仁似笑非笑的鼓励下,周听而夹起一块生肉,闭上眼,放入口中。   入口软绵的口感,以及调料味道在口腔内蔓延开,她睁开眼睛,一脸惊喜地对祁衡仁说:“真的还行诶!”   祁衡仁知道,周听而是个想要去尝试新鲜事物的女孩子,只不过她总会胆怯,各种瞻前顾后,只要给她足够的信心和鼓励,她总是能比一般人做得更好。   晚餐过后周听而准备去付钱,不料被告知已经付过钱。她侧头看身边的人,低低地说:“说好我请客的,你干嘛抢着给钱呀?”   祁衡仁:“你和我的,要分那么清楚吗?”   周听而说不是的:“可是,今天是我发工资诶,要有一点庆祝的仪式感嘛。”   话音刚落,祁衡仁跟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一束小小的花。特别精致的花朵,小小的一束足够女孩子一手掌握,即便是抱在怀里也不会过于夸张。   周听而惊喜地看着这束花,问是从哪里来的。   下午祁衡仁在郊区,路过一片野花地的时候,忽然心血来潮,便蹲下身一朵一朵挑选,摘了这么一束精心地包裹起来。   祁衡仁这个人外形看似粗狂,其实内心却十分细腻。   周听而经常感到庆幸,庆幸自己能够遇见他。   一段美好的恋爱,无疑会让人变得更加美好。   周听而现在就是这个样子,完全一副小女孩的样子,小鸟依人在祁衡仁的身边,经常一双大眼睛乱转,抛给他各种问题:“你说,为什么有些人那么能说会道呀?好像领导讲什么话他都能接得上,还给人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为什么我就是做不到。”   祁衡仁牵着周听而的手,于她漫步在热闹的街头,同她解释:“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或许能说会道就是他闪光的一面,你看到了会觉得不可思议,可是在你看不到的背后,或许是他的家庭使然,性格使然,是优点,也可能是缺点。”   周听而闻言认真地看着祁衡仁,有些疑惑:“好奇怪,我好像看不到你身上的缺点。”   “我身上的缺点?”   周听而点点头:“你看我,做什么事情都瞻前顾后,笨手笨脚的,你就不会,你什么都会,什么都懂,你好厉害!”   祁衡仁抬手揉了揉周听而的脑袋:“谁说瞻前顾后就是缺点了?我只是比你懂得早了一点,我告诉你了,那你也知道了。”   周听而笑嘻嘻的,她纤细的手指勾了勾祁衡仁的衣摆,微微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我好想亲你哦。”   说完有些臊,下意识环顾四周看了看,想亲,又怕有人会看到。   祁衡仁哪管那么多,微微躬身,伸手扣着周听而的下巴,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怕她会害羞,也只是浅尝即止。   没想到周听而却小声地说:“还想亲。”   她手上还抓着他的衣角,模样看起来乖及了。   祁衡仁笑:“想亲还不简单?回家慢慢亲。”   “好呀,回家!”   祁衡仁眯了眯眼,手腕被周听而拖着,顺着她的步伐走。   他有些意外,也有些惊喜,反手与她十指紧扣的同时,低声在她耳边问:“哪里都可以亲?”   周听而臊着一张脸,点点头:“嗯。”   “你确定?”   “确定呀!”   祁衡仁反倒不确定了,他拉着周听而上下左右地打量,满脸不解:“我女朋友这是怎么了?”   周听而红着脸咬着唇,说他不解风情。   “要我解风情是吧?”祁衡仁当众将周听而抱了起来,他这人是真的无所顾忌,羞得周听而将脸埋在他的身上不敢抬头。   回家,回的是周听而的住处。祁衡仁熟门熟路的,自然不是第一次来。   之前每次周听而结束在工作室的工作,祁衡仁都亲自将把她送回到住处。有时候他是立马折回画室继续忙,有时候赖在她的住处抱着她乱啃不愿离开。   今天算是周听而主动邀请祁衡仁上门。   周听而并非一时兴起,同祁衡仁交往那么长久的时间,两个人始终没有冲破最后一道亲密的关卡。祁衡仁是个很懂分寸的人,从不会强迫她。   炽热的吻从门口一路蔓延到楼上,周听而小小一只几乎被祁衡仁拖着往楼上走,她双脚离地,像是腾云驾雾。   软绵绵的人躺在床上,情到浓时几乎哪里都被亲吻了个遍,祁衡仁双手撑在她的上方忽然顿住所有动作。   周听而不解地看着他,眨巴着一双大眼。   祁衡仁的手指轻轻地在周听而的脸颊上轻轻触碰,语气里染上些许无奈:“你家里有套吗?”   一时头脑发热,来时这一路他也没有想起,猜测她家里应该也不会有。   不料周听而闻言一脸的腼腆,“有的!”   祁衡仁眯了眯眼,似笑非笑地戏谑她:“这是早有准备?”   她声音越来越小:“嗯,上次在超市里买日用品的时候,顺便,就买了点。”   周听而没说,她那次还研究了挺长时间的。   后来的一切进行得顺理成章。   两次次结束后,祁衡仁抱着周听而去浴室洗漱。老式的居民楼浴室挺小,祁衡仁高高大大的个头进浴室的时候差点撞到头。   他心情好,嘀嘀咕咕的说要找时间请人重新动工把这小浴室装修一下。   周听而提醒他:“这是我租的房子诶!”   “租的怎么了?咱两是过日子,不能将就。”   “谁要跟你过日子呀?”   “怎么?”祁衡仁凑过去,“睡了人就翻脸不认了?”   “没有呀。”   周听而洗完了澡,被祁衡仁抱着坐在洗手台上吹头发。那么长的发一时半会儿吹不干,他也不觉得烦,轻哼着歌慢慢地给她吹着。   吹完了发,她一张脸红扑扑的,像只可口的水蜜桃。祁衡仁一再告诉自己要懂得适可而止,但终究没能忍住,按着周听而在洗手台上好好疼了一回。   再从浴室里出来已经是半个小后。   祁衡仁一脸嫌弃地将那只三枚装的四方盒子往垃圾桶一抛,告诉周听而:“才一盒怎么够?下次记得多买点。”   说完看着缩在被窝里那乖乖的小丫头,忍不住伸手捏捏她的脸:“一起去买吧。”   周听而将被子往上挪几寸遮住小半张脸,娇滴滴地说才不要。   这时候的她是真的娇气,几次下来被耗得力气全无,耷拉着眼皮,整个人看起来那叫一个无辜。   祁衡仁撑在床上,从被窝里找到周听而的小手抓着,满脸温柔宠溺地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周听而摇摇头,羞赧地说:“没有不舒服呀。”   “没有不舒服?那我可以认为是很舒服了?”   “你滚啦!”周听而一巴掌拍在祁衡仁的脸上,本是想轻轻推开他,不料力道没有收住,“啪”的一声,在他脸上留下重重的一记。   两个人都怔住了。   周听而愣在那里,下意识想要道歉。   祁衡仁光着上半身,露出结实的胸肌和孔武有力的臂膀,他那副样子似乎轻而易举就能将周听而当成蝼蚁似的碾碎。可他却将眉眼一耷,凑过去轻咬周听而的唇,控诉:“好啊,你家暴我!”   “我不是故意的。”   “那是有意的?”   周听而双手捧着祁衡仁的脸,笑意盈盈的:“不,我是刻意的。”   “挺能啊!”祁衡仁侧头轻咬周听而的手指,“等着,我出去买个东西,你今晚别想睡了。”   周听而立马知道怕了,耷拉着小脸求饶:“不要。”   “求我啊。”   她乖乖的:“求你呀。”   “草。”   真他妈乖死了。   自那天过后,周听而便和祁衡仁顺理成章地同居在了一块儿。   某天清晨,周听而被一阵手机铃声闹醒,她圈着身边的人,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睁不开眼。祁衡仁在她耳边提醒:“是你姐的电话。”   周听而瞌睡虫去了大半,但还是闭着眼接电话。   电话那头,苏听然中气十足的声音:“快开门,我从山上带来了新鲜的杨梅,现在我和爸在你家门口。”   杨梅这种水果特别讲究一个新鲜,放久了就容易变味。苏听然从山上下来就直接来妹妹的住处,为的是让她尝到最鲜的那一口。   而这次周章程来也是特地来看看二女儿现在过得怎么样。   周听而瞬间睁开眼,脑子里警铃大作:“姐,爸也来了?”   苏听然:“嗯,快下楼开门。”   周听而急急忙忙起床,不忘拉祁衡仁:“快快快,你快躲起来。”   祁衡仁满脸不解:“为什么要躲?”   “我姐姐和我爸爸都来了!”   “刚好让我见见咱爸。”   周听而顿了顿,“可是,可是我没有心理准备……”   “没事,我有心理准备。”   祁衡仁套了件衣服,大咧咧地下楼准备开门,周听而小小一只咚咚咚地跟在他的身后心乱如麻。   周听而本是想让祁衡仁在楼上躲着,可一想这样对他太不公平。可是她一时之间又找不到一个很好的开场白去介绍祁衡仁的身份。   不对,他就是她的男朋友啊,还要怎么介绍?   可如此一来,不就让爸爸和姐姐知道他们两个人已经住到一块儿了?   爸爸和姐姐会不会觉得她太随便了呀?   还不等周听而想个清楚明白,祁衡仁已经打开了门,迎面微微笑:“咱爸,咱姐,我是祁衡仁,是而而的男朋友。”   门口的苏听然和周章程盯着祁衡仁脖颈上那一枚红痕,再一看随后紧跟着出来的周听而,惊讶程度无疑是火星撞地球。   不得了了,周听而家里养了个野男人啦! 第91章发表   祁衡仁和周听而交往的事情并不什么秘密,这其中也有苏听然的一份功劳。   苏听然三不五时就要在老妹那里打听一下她的事情,顺便了解一番她的情路历程,接着就在老爸老妈面前进行一番直播。   苏澜对祁衡仁是有了解的,况且她不爱干预子女的事情,所以对周听然谈恋爱的事情并没有任何意见。可换成周章程却不一样了。   周章程不放心,深怕周听而又像上次那样被坏男人欺骗,所以找私家侦探把祁衡仁的祖宗十八代都摸清楚了。知道小伙子家世条件不错,心里稍有安慰。   这次周章程在来看小女儿的时候就想着顺便看看她的男朋友祁衡仁,却没想到惊喜来得那样突然。   大清早的,周听而显然是在毫无任何准备的情况下仓促下楼,所以整个人还稍显凌乱。   周章程看看女儿,又看看那个男人,一张英俊的老脸瞬间沉了下来。   “什么咱爸?谁是你爸!”算是直接给了祁衡仁一个下马威。   祁衡仁面上含着笑意,说自己一时嘴快,让叔叔不要介意。   一旁的周听而可要见势不妙可要急坏了,连忙走过来到周章程的面前低声喊:“爸。”   她心里多少有些负担,很怕爸爸不喜欢祁衡仁,可她又嘴笨,不知道怎么跟爸爸说祁衡仁真的很好。   周章程看着小女儿,语气里带着些许教育的意味:“你看看你,这成何体统!”   话刚说完,周听而的眼泪啪嗒一下就落了下来。   祁衡仁见势,下意识去揽周听而的肩,转头朝周章程解释。不成体统的人是他,什么事情都冲着他来。   周听而颤抖着声线跟周章程说:“爸爸,我知道我以前做的不好,可是,可是……”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爸爸解释,很讨厌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好。   祁衡仁心疼地不行,伸手抹着周听而脸上的泪。   不多时,周章程也忍不住老泪纵横,对周听而说:“爸爸不是说你不好,你是爸爸的手心的肉,爸爸怎会觉得你不好……”   这对父女抱头痛哭。   一旁的苏听然就跟看好戏似的看着面前这番场景。   她极力忍着自己的笑意,可还是忍不出噗嗤一笑。   一个小时后。   祁衡仁伸手搭在老丈人的肩膀上,和他称兄道弟:“咱爸这要是晚出生个二十年,现在这娱乐圈也有你的一席之位。”   周章程满脸不屑:“谁要去娱乐圈,我去搞科研。”   祁衡仁点点头:“跟妈一样吗?话说,我可真佩服妈,她简直就是我的女神!”   “没大没小,妈就是妈,什么女神。”   “爸,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叫妈女神,她还夸我上道呢。”   “真的?”   “真的,不信你去问问妈。”   周章程看看祁衡仁这一脸放浪形骸的模样,忽然心有余悸,要是苏澜晚生个二十年,可不被这小子花言巧语给骗走了?   等等,这小子现在已经骗走了他的乖乖好女儿!   *   怀胎十月,苏听然顺利地在惊蛰的那天下了个崽崽。   生的是个女儿,苏听然痛得看都没看一眼,被推出产房的时候红着一双眼,拉着商之巡的手嗷嗷哭:“太疼了!生孩子太疼了!我这辈子都不要再生孩子了!商之巡!我为你付出的太多了!”   商之巡望着苏听然那张憔悴的脸,心里没由来跟着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眼眶潮润,声线也哑,一个劲儿地哄。房子车子股票等一系列的东西统统划给苏听然,但也难掩愧疚。   但苏听然没心没肺的一通吼叫之后,被推回病房就累得闭上眼睛呼呼大睡。   照顾孩子的事情自然轮不到苏听然,家里光是月嫂就请了五个,每个人分工明确。   女儿的名字是商老爷子给起的,名叫商芷。说的是特地找了著名的大师算过,起的这个名字可以保证这辈子可以顺风顺水。   苏听然这个时候对于对于女儿的事情不怎么上心,起的名字能听就行,也不在乎其中有什么寓意。   孩子生了没一周,苏听然连月子都没做,就要准备开始一场助农直播。这次直播还不是在室内,要千里迢迢远赴水果产地,在室外进行现场直播。   对此,商之巡当然是第一个不同意。怀胎期间苏听然忙归忙,他也不说什么,毕竟怕她闲着会过于无聊,可现在才生完孩子没一周,她连身体都没有调养好就要去那么远的地方直播,他说什么都不同意。   人家坐月子短则一个月,长则四十天,苏听然是一天也闲不下来。   苏听然知道商之巡担心,坐下来和他好好谈:“什么坐月子啊,你看国外的人哪个坐月子的?还有啊,农村很多地方的人生完孩子第二天就下地干活了。我没有那么娇气的,真的。”   商之巡垂睫看着苏听然那张脸,什么话都不说。他冷着一张脸,什么话都写在这张脸上了。   人家孕期或多或少都会长胖一些,但苏听然没有。生完孩子没几天,体重已经和产前相差无几。这对商之巡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他希望她胖一些,健康一些,别总是想着直播直播。   真就在家里直播也算了,还要跑到两千公里以外的大山深处去。真是不知道他有多担心。   可这次直播对苏听然来说意义真的非凡,第一,这是她产后第一次直播,第二,这次直播还是由政府牵头的0佣金助农直播,算是公益事业。   “老公……”   苏听然知道道理讲不通,就开始用软的。   主动把自己埋进商之巡的怀里,双手圈着他的脖颈摇摇晃晃,“这次直播真的很重要!现在大环境那么不好,果农的水果滞销,他们辛辛苦苦一年的收成就这么烂在地里,我真的不忍心。我现在可以通过自己的影响力,在一夜帮他们卖出一年的产量,这真的是一件非常让人激动的事情呀!”   商之巡不吃苏听然这一套,认真严肃看着她:“你生完孩子才一周,你自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以后有苦头吃。”   “怎么可能呀,家里那么多保姆伺候着,我什么事情都不用干,我多幸福呀!”苏听然眨眨眼,“再说了,两千公里的路我在飞机上睡一觉就到了,真的不会累的。”   “你就非去不可?”   没办法,妥协的那个人只能是商之巡。   商之巡出动私人飞机,还有五个保姆贴身照顾,就为了陪着苏听然去那一场直播。   来去两天,考虑到女儿太小,所以没有一起带上。   临走前,商之巡俯身在女儿的小床旁边满脸柔色地对她说:“爸爸要陪妈妈去工作,明天晚上就会回来了,你在家里要乖乖的好不好?”   睡梦中的商芷连个眼色都没给商之巡。   商之巡依依不舍,将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在女儿的手背上触碰,嘴里喃喃:“爸爸回来就给你买很多玩具,满满一个房间的。”   苏听然在一旁一脸无奈。才一周大的小婴儿会玩什么玩具啊!   商之巡这个女儿奴!   对于直播这件事,苏听然早已经熟能生巧,她现在并非孤军作战,身后有一整个团队,所以真没商之巡所担心的那样劳累。同事们也都知道苏听然刚生完孩子,如非必要的事情,不会麻烦到她。   这场直播比想象中要轻松一些,毕竟团队成熟,很多事情操作起来都和以往在室内直播没有太大的区别。在室外直播有一点好处,能让网友更直观地看到果园,看到那些生在果树上的水果,身临其境。   ??   苏听然刚刚生完孩子没多久,直播区的弹幕全是让她不要太辛苦。   【为了女神我下单十斤,太辛苦了】   【还是要坐月子吧,太拼了】   【状态真好!】   播完的当天苏听然心里空落落的,忽然就觉得很想念女儿。   其实怀胎十月乃至生完孩子,苏听然真没有一点点当妈的感觉。整个孕期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过于折磨的事情,加上被照顾得妥帖,几乎算是过着神仙般的日子。   生完孩子之后就更没有苏听然什么事情了,几个保姆月嫂轮番上阵,哪有苏听然插手的机会。   可出门两天,突然想念那个小肉球了。大概是真的当妈了,心里对幼崽有了本能的牵挂。   直播完的当天,苏听然和商之巡紧赶慢赶地在天黑之前回了家,一进门,她就直奔楼上婴儿房。   商之巡褪去黑色大衣上楼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   苏听然抱着女儿商芷在怀里,低着头目不转睛看着小家伙,满脸的母爱泛滥。明明还是那张脸,可在商之巡看来似乎有了一些变化。   好像,现在的他们是一个最完整的家,一家三口。   商之巡不免动容,走过去将母女二人一并揽入怀中。   刚出生的婴儿,一天一个样。也就两天没见,就感觉长了不少。   苏听然抬头问商之巡:“你说,女儿是像你还是像我呀?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呢。”   商之巡也看不出来,但他希望女儿能够多像苏听然一些。   苏听然嘿嘿地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所以才希望女儿像我呀?毕竟我长得美丽又大方,脑袋还好用。”   商之巡宠溺地亲亲苏听然的脸,顺着她的话说:“对,我的老婆美丽又大方,女儿当然要像她。”   苏听然又说:“以后最好能找个像他爸爸这样的老公,这就更完美了!”   商之巡垂眸看着苏听然,问她:“嫁给我,你有后悔过吗?”   “当然没有呀。”   “所以,你也会觉得很幸福吗?”商之巡说这话时,脸上是真诚的探索,他时常无法确定自己在做老公这件事上究竟合不合格,但他用自己的方式在宠爱着苏听然。   “废话!不然我干嘛要给你生孩子呀!”苏听然说着纠正,“不对,孩子是我生的,当然是我的。”   商之巡无奈捏捏苏听然的脸:“是我们的孩子。”   “对哦!是我们的!”   商之巡深怕苏听然累着,从她怀里接过孩子抱着,嘱咐她:“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可是我不想动。”说不累是假的,苏听然这会儿真懒得动弹。   商之巡闻言,将怀里的女儿交给保姆,转而一把抱起苏听然:“既然你不想动,那我帮你洗。”   “商之巡!你快放下我啦!我又不是婴儿!”   “不放。”   “……”   一家三口,一日三餐,三餐四季,也太幸福了吧! =已完结=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02.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