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02.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不用掰,我弯的/作者:小鲤不吃鱼』 『状态:已完结』 『内容简介: 谢燃回国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姜蕴。六年不见,谢燃发誓一定要把姜蕴变成他的,掰弯也好,强行留在身边也好。总之,姜蕴只能是他的。某次谢燃背着醉酒的姜蕴回房间,姜蕴“吧唧”在谢燃脸颊上啄了一口,低声呢喃:“阿燃,我好喜欢你。”谢燃:“我知道。”当...   』 ------章节内容开始------- 第1章第1章   傍晚的衡阳路,放眼望去,街道两侧的落羽杉被挂上了金黄色的光。正值下班的高峰期,整条路上,人来人往。   谢燃拖着黑色的行李箱,站在十字路口,等待着红灯变绿。   街角的便利店门口,刚下晚班的姜蕴站在垃圾桶门口,点了根烟,他脚边是一大袋零食。他歪歪地靠着一旁的广告宣传栏,半眯着眼睛,他的一举一动无不透露着“疲惫”两个字。在尼古丁的刺激之下,他勉强打起了点精神。昨儿个,同事临时有事,和他换了班,今儿一大早,何老头的课,他算是熬了个大夜。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姜蕴刚按下接通键,电话那头便传来陈昭的声音,“姜姜,你快回来。”   “什么事?”姜蕴清冷的嗓音,传到了电话的另一头。   陈昭着急忙慌道:“隔壁宿舍的赵弘找你,他说微信联系不上你,所以就让我打电话给你。”   姜蕴直了直身子,回了句:“知道了。”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他轻叹一声,将脚边的零食提起来,准备回去,转头间却看见了斑马线上拖着行李箱,阔步走来的少年。   来往的路人逐渐模糊,少年的身影却格外清晰。他一身牛仔套装,拉着个印有大片涂鸦图案的行李箱,一如从前。姜蕴缓过神来时,少年已经到他跟前。   姜蕴下意识的想躲,但少年显然冲着他走过来了,躲是来不及躲了。   装作不认识吗?好像也不太可能,毕竟两人从小一起长大。   零食袋落地的瞬间,姜蕴听见少年说:“姜蕴哥,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少年即是谢燃。   姜蕴下意识地将还未燃尽的烟扔到烟槽中,然后弯腰捡起掉落地上的零食袋,他表情从容回应道:“是啊,好久不见。”   寒暄过后,姜蕴带着谢燃来到校门外的小吃街。   小吃街上的摊位不少,各色各样的长洲小吃映入眼帘,因为学生刚下课的关系,不少小吃摊上都坐满了人。   姜蕴拖着行李箱在前面开道,谢燃则是拎着零食袋乖乖地跟在他身后。   “想吃什么?”姜蕴放慢脚步,以方便让谢燃慢慢挑选自己想吃的东西。   谢燃从兜里拿出两个橘子味的棒棒糖,递给了姜蕴一根,“随便啊,我不挑食,你又不是不知道。”   姜蕴默默在心里呵呵了一声,“......”   不挑食吗?他怎么记得某人不吃辣、不吃姜蒜、不吃芹菜、不吃橘子味的所有东西......   “主食还是小吃?”姜蕴言简意赅。   谢燃好似不在意,道:“都可以,你决定就好,我什么都听你的。”   “听我的?那就吃沙茶面。”说着,姜蕴停下了脚步,望向一旁的沙茶面馆。   “好。”谢燃像是没刹住车,直愣愣地和姜蕴撞了个满怀。   谢燃身上酸甜的橘子香顺着姜蕴的鼻息,刺激着他的大脑。他先是微微一愣,紧接着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沙茶面馆。   姜蕴找到位置后,谢燃才慢慢悠悠地走进了沙茶面馆。   小本经营,面馆老板没请服务生,就他和老板娘两个人忙活。人少的时候,老板还能充当服务生,帮顾客点点菜;这人一多,老板也忙不过来,顾客只能自个儿排队点菜。   “吃什么?”姜蕴起身去排队。   谢燃先他一步,站在队伍里,“姜蕴哥,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姜蕴站在谢燃身后,应了声:“嗯。”   “所以,姜蕴哥,你吃什么?”谢燃偏头看向姜蕴。   又是那股橘子香,姜蕴不自然地将往后退了一步,也就在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谢燃竟然已经高过他半个头了。   姜蕴面部微微僵硬地回答道:“沙茶面,不要花生酱。”   “好。”谢燃说:“姜蕴哥,你先去坐着歇会儿,还要好一会儿才到我们呢。”   姜蕴刚想开口拒绝,却听见谢燃说:“去吧,听话。”   姜蕴心头一悸,他默不作声地从队伍中退了出来,他不由得轻轻瞥了眼抬头看着菜单的谢燃。暖白色的灯光打在谢燃的脸上,衬得他俊俏地五官愈发地立体。   这是姜蕴惦念许久,依旧无法触及的脸。此时此刻,离他只有一步之遥,却也不可触及。   思绪牵动着往昔的记忆,就在姜蕴即将陷入回忆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一看,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陈昭”两字,他不做多想,随手挂断了电话。但对方似乎不死心,又打了过来。姜蕴准备挂电话,却撇见屏幕上显示的联系人是“赵”。   于是乎,他走出面馆,按下了接通键。   面馆里,谢燃端着两碗沙茶面回到位置上,却没看见姜蕴。他端着面,不管不顾地冲出面馆,四下寻找姜蕴,转头间,他看见姜蕴站在街角处的老树下,正在打电话。   彼时,姜蕴也看见了他。   姜蕴挂断电话,快步朝他走了过来,“怎么出来了?”   看见姜蕴还在,谢燃心里绷着的那根弦,顿时松了下来,他强扯出一个笑容,道:“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因为刚刚走得太快,沙茶汤撒了出来,顺着碗边而下将谢燃的指尖烫得通红。   “没有。”姜蕴接过谢燃手里的面碗,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下次别端着东西到处跑,我有事走,肯定会事先和你说的。”   谢燃没在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姜蕴,然后艰难地开口,应了声:“好。”   面馆的热闹氛围,将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很好的化解,就好像回到了一开始的模样。 第2章第2章   出了小吃街,姜蕴深深呼了口气,晚风吹过旧城小巷,留下些许寒意。姜蕴清醒了不少,他回头望了望身后不远处热闹嘈杂的街道,没能看到他想看到的人。笼罩在身体周围的失落感,似乎连姜蕴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从小吃街到宿舍楼,走路最慢也只用十分钟,但姜蕴却足足走了半个小时。   等到姜蕴推开寝室门,他首先看到的是陈昭蔫蔫地趴在桌上。陈昭脸贴着桌面,咕哝道:“我的姜姜大哥,你怎么才来,我都快饿死了。”   姜蕴没理他,兀自点了根烟,到阳台去抽。   陈昭边从零食袋里翻出盒泡面,边说:“我记得我只叫你带盒泡面,你咋买了这么多零食?这些零食不会都是给我的吧?”   “老板给的,说是快过期了。”姜蕴背对着陈昭,说道。   陈昭显然不信,他随便拿起袋零食,看了眼生产日期,“2017年8月份。今年八月份生产的,保质期六个月,现在才九月十三号,怎么可能过期?”   说着,陈昭顺手打开了袋薯片,浅尝一下,“要不是你们老板是男的,我都还以为他看上你了呢。”   姜蕴回头扫了眼陈昭手上的零食,再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消息提醒,便没再说话。   陈昭默默地将零食放回袋子里,端起面前自己的泡面吃起来。   “对了,你别忘记去赵弘他们寝室。”陈昭吸溜了口泡面,心道:还是泡面香。   姜蕴从阳台出来,他把手机装进口袋,掐灭了烟,接着对陈昭说道:“出去一趟,要吃零食自己拿。”   “好嘞。”陈昭伸手拿了片薯片塞到嘴里,谄媚地说:“您慢走,您路上小心。”   “啪嗒”,门关起来的瞬间,陈昭长长地舒了口气。   和姜蕴同寝室快三年,明明姜蕴人挺好,但他还是时常适应不了姜蕴身上自带的、凉飕飕的压迫感。这种感觉有点让他窒息。   姜蕴再从外面回来时,已经快到熄灯时间了。   此时,陈昭正窝在被窝里,玩着最新很火的手游。游戏的提示音开得很大,伴随着游戏的提示音时不时还传来娇滴滴的女声。   “姜姜,你去干嘛了?怎么现在才回来?”陈昭从上铺探了个头出来,还想说个啥,却又被游戏分去了神。   姜蕴把脱下的外套搭在椅背上,回了句:“去找赵弘了。”   陈昭在屏幕上划拉的手指顿住了,语气中透露着几分关切,“哈?赵弘找你干嘛?你不会什么时候惹到他了吧?”   赵弘是在洲大是出了名的二溜子,这人长相有几分凶,一身的腱子肉,还纹了一手的大花臂,说话么更是操天骂地。虽然上大学以来,他没欺负过周围的同学,但大家也是尽量远远地就躲着他。   嗐,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考上大学的?   “帮他修电脑。”姜蕴只做简单的回答。   “回来了。”胡澈刚从卫生间出来,操着一口北方话。   胡澈,和姜蕴同寝室的另一个人。姜蕴他们寝室就三人,姜蕴、陈昭、胡澈。   陈昭,死肥宅一枚,虽然宅,但也不肥。样子嘛,白白瘦瘦的,身上自带猴子的气质。   胡澈,篮球队主力,黑黑壮壮的,很有北方汉子的味道。   “啥?姜姜,你啥时候和赵弘玩到一块儿去的?”陈昭差点连人和手机一起掉下床,得亏胡澈眼疾手快接住了手机,至于陈昭嘛,他自己扒拉住了床杆。   陈昭一把从胡澈手里夺过手机,看见一片灰暗的屏幕,“哎呀妈呀,我操,我咋死了?”   胡澈:“.......” 第3章第3章   洲大的早课是八点半开始,从男生宿舍楼到行知楼,走路的话,得要半小时。所以如果有早课的话,姜蕴一般七点四十就得起床。   就比如今天,课表上只有一节早课。是专业课,证券投资分析,从八点半上到十一点半。   还不到七点四十的时候,他对面同样有早课的陈昭已经起床了。   哦,忘记说了,姜蕴所在512宿舍是间混合宿舍,宿舍三个人念的是三个不同的专业。   姜蕴念的是金融,陈昭念的是计算机,至于胡澈嘛,不用想都看得出来,他念的是体育。   住混合宿舍的好处就在于,你可以学别的专业的知识。   怎么说呢?   陈昭的课本更像是姜蕴的,包括平常老师上课留的课下作业,好多都是姜蕴帮忙做的。所以说,姜蕴这大学上的值,交一份学费,能学好几个专业的知识。   校际联赛的时候,姜蕴偶尔也会被胡澈拉去当壮丁,参加个什么跳高、篮球比赛,奖项也拿过一些。   体育专业不同于其他专业的是他们需要出早操,早上六点半集合,热身后跑操,接着是自由训练。   胡澈训练完回到宿舍,恰好姜蕴准备出门,陈昭还在卫生间磨蹭。   胡澈没注意,收拾东西进卫生间洗澡,把陈昭吓了一跳。   陈昭裤子都忘记提,直叫:“操,他妈能不能进卫生间前先敲门。”   其实不光是陈昭,胡澈自己也吓了一跳,他“啪”地拉起卫生间的门,对着卫生间里的人吼道:“老子怎么知道你在里面?你上厕所不会关门?”   “再说了,你叫什么叫,你有的老子也有!”胡澈反应有些过激。   “走了”,一对活冤家,姜蕴见怪不怪地背起包,故意拔高声音,道:“八点了。”   卫生间里的陈昭看了眼手机,果然是八点了,再不走就得迟到了。于是乎,他连忙一顿胡乱收拾,抱着课本准备出门,嘴里叽叽歪歪道:“我去,又没早餐吃了。”   就在这时候,他面前出现了袋包子,胡澈哼哼唧唧的说:“喏,路上吃。就当作是我没敲门的赔偿。”   陈昭暗爽了一把,接过包子,撅嘴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然而,他没能等到胡澈再说一遍,等到的是胡澈一把将他推出宿舍,然后果断关上门。   如此待遇是陈昭万万没想到的,他冲着寝室门大叫:“胡澈!你给我等着!”   楼下,姜蕴隐约间听到陈昭的嘶吼,他浅浅一笑,加快了步伐。   姜蕴卡着点到教室,彼时的教室,大后方位置已经被占满。班里和他关系不错的黄奇冲他招招手,示意帮他占了做,但姜蕴懒得往后走,他直接走到了第一排靠门的位置坐下,然后给黄奇发了条表示感谢的消息。   手机刚放下,任课老师就走了进来。   任课老师姓江,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这位江老师呢,带着副眼镜,体型胖胖的,却有斯斯文文的气质,看上脾气很好,实际上他脾气确实好。从教室的大格局来看,换作是一般的老师早被惹毛了。   但这位江老师显然是见过世面,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很和气的同在坐的各位好好讲道理。   只不过大家都埋头做的自己的事情,没人听罢了。   洲大金融系的,哪一个不是千军万马中的佼佼者,尤其是姜蕴所在的A班,班里最低分也比当年一本线高出个几十分。自学能力一流,所以当中总有人觉得这个教证券投资分析的老师讲得不怎么样。   尽管貌似事实却似如此,但到底是有些狗眼看人低了。   姜蕴不知道这些,也没那么多想法。他听了这老师的两节课,倒是感觉这老师多少藏了点东西,看他对科技板块的见解,不可能是只懂理论的人。   江老师在看见第一排的姜蕴时,深感欣慰,他开始拿出点名册点名:“姜蕴。”   姜蕴在第一排,应了声:“到。”   点名册的顺序是按照入学成绩来排的。   “不错。”江老师拍拍姜蕴的肩膀,继续点名。   在给逃课的那几名同学扣了平时分以后,江老师开始正式讲课。   他单手插兜,端着课本,讲道:“请同学们翻到课本164页,给你们十五分钟看案例材料,十五分钟后我点人起来回答案例问题。”   讲台下,出来两三个好事的人扭捏地应下以为,其余的人连声都不出,甚至有的人连课本都没带。   时间过去大半,教室的后方开始人低声交流,似乎在讨论趁老师不注意逃课。   教室的后门是一直开着的,黄奇在倒数第二排,悄咪咪地蹲下,准备慢慢挪到门口,然后溜了。可惜,在他即将摸到门口的时候,江老师抬头和他来了个对视。   我们黄同学这下尴尬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小平头,干笑了两声,不知道找个什么借口来圆自己刚才的举动。 第4章第4章   “姜蕴?”胡澈出声提醒,“人新室友和你打招呼呢!你怎么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   胡澈的声音打乱了姜蕴的思绪,将他拉回现实,他看着眼前的谢燃,僵硬地扯了个笑容,刚要开口,却听见谢燃说:“我们认识,从小一起长大。”   胡澈惊讶的没忍住,飙了一口方言:“诶呀妈呀,熟人呐,整挺好!”   谢燃咯咯地笑出声来,“胡澈,你可真逗。是吧?姜蕴哥。”   姜蕴实在笑不出来,他僵着张脸,手足无措的应着。   幸亏这时候,陈昭也回来了。   陈昭在楼梯口就远远地瞅见姜蕴站在寝室门口,还以姜蕴没带钥匙,结果他走近一看,寝室门大开着。   他凑到姜蕴身边,好奇地问:“姜姜,你咋啦?”   姜蕴眼睛眨巴了两下,“没事。”   说完,便拎着包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陈昭不明所以地抹了抹刘海,不敢再追问,他总觉得这两天姜蕴周围的气压格外低,他都快窒息了。也不知道姜蕴这两天遇到了什么糟心的事,可别波及他啊。   “你好,我叫谢燃。”谢燃走到门口,朝陈昭伸出了手。   陈昭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位新室友,“你是?”   胡澈赶紧介绍道:“这是咱的新室友,从国外来的交换生。”   陈昭从上到下开始打量眼前穿着白T恤、牛仔背带裤的新室友,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位新室友没啥好感,但又不能明面上给人难堪,所以只能让胡澈背了锅,“问你了吗?他又不是没长嘴,用你帮他回答。”   胡澈气不打一处来,撸着袖子,就要和陈昭吵一架。   谢燃却脾气很好的继续解释了一遍:“你好,我叫谢燃,你的新室友,也是和姜蕴哥一起长大的......朋友。”朋友这两个词,像两根针,扎得他好疼。   “是吗?但我怎么觉得你不太受姜姜待见啊?”陈昭终于找到姜蕴这两天不对劲的源头了,他猜测眼前这自称是姜蕴竹马的人,恐怕从小到大都和姜蕴站在对立面。   于是乎,关心舍友,为寝室长久和平的陈同学做了一个大胆猜测:姜蕴和姓谢的从小一起长大,但姓谢的处处给姜蕴使绊子,被人误会。后来,姓谢的出国念书了,姜蕴好不容易摆脱了他。但没想到,如今姓谢的,又出现在姜蕴面前,让姜蕴很烦躁。   姜姜?   谢燃笑着把手揣进裤兜,挑衅味十足,“哦?我怎么看不出来?你好像管的有点多。”   “你!”现在,陈昭百分之百确定,姓谢的绝对和姜蕴不对付。   眼看这两人就要打起来了,胡澈拉着陈昭,好声劝道:“都是一个寝室的,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和气。”   陈昭一把甩开了胡澈的手,把课本往桌子一扔,爬回床上,不再说话。   场面陷入尴尬,胡澈想解释解释,缓和缓和气氛,却听见谢燃说:“我先收拾东西,待会儿请大家吃饭。”谢燃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已然恢复如初。   这时,姜蕴的电话响了,他拿起手机睁眼一看,接起电话,拎着外套出了寝室。   姜蕴出校门,拦了辆出租车坐上,报了个地址后,然后闭上了眼睛。   窗外的风景逐渐远去,姜蕴的思绪逐渐回到了从前,回到了一开始见到谢燃时的模样。   1998年的夏天,北江市的太阳格外炽烈。知了栖息在榕树上,宣告着整个夏天都是属于它的。 第5章第5章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c   “小伙子,到站了。”出租车司机大叔声音洪亮地对后座的人说。   姜蕴睡眼惺忪地问:“多少钱?”   “四十。”   “怎么又贵了。”姜蕴边低声呢喃边从钱包里拿出两张二十的,递给司机大叔。   司机大叔接过钱,放在钱兜里,“没办法,油价涨了,你这地儿也够偏的。”   姜蕴没做反驳,拎着外套下了车。   车门“嘭”地关上,热浪扑面而来。长洲地处南方沿海,秋冬来得不明显。这会儿即便是入秋了,天气依旧炎热,又因为是沿海地带,空气中弥漫着水汽。   闷热湿润的天气总让人提不起精神来,姜蕴打了个哈欠,接着将外套穿了起来。   正如那位司机大叔说的长洲疗养院老院区这块儿确实偏,但胜在四周绿植覆盖率高,环境宜人。   从姜蕴下车的地儿到疗养院还有一段上坡路,一般的出租车司机不愿直接把人拉到疗养院门口,没多长段路,但费油得很。肯跑这儿的,都是老油条,要么加钱,要么自己走一段。   姜蕴肯定是选择后者,原因无他——他没钱。   以前姜蕴得走个十分钟才能走到疗养院门口,现在嘛,也就五六分钟的时候。俗话说:有的路走着走着也就熟了。   他刚上坡,远远的就看见了长洲疗养院摇摇欲坠地灰白色的门牌,门牌底下是一个胖硕的身影在徘徊。这人正是疗养院的负责人张志,也就是之前给姜蕴打电话的人。   看到姜蕴来,张志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往前赶了两步,大声叫道:“小姜,你可算来了。”可能天气太热,加上在外面站太久的缘故,张志的声音有些哑。   姜蕴从兜里拿出烟,递给了张志一个,语气不急不缓,道:“张主任,出了什么事?”   “我不抽。”张志急得就差跺脚了,“你母亲不见了。”   姜蕴拿着烟盒的手紧了紧,接着兀自点起根烟,“什么时候不见的?”   “今天上午,护工去给你母亲送早饭的时候,发现她没再房间。”张志继续说:“到处都找过了,尤其她常去的几个地方,我们也都找过了,没找到她,所以才给你打了电话。”   姜蕴空洞地目视前方,“她房间仔细找过吗?”   张志回答:“都仔细找过了,连衣柜都找过了,没看到她人。”   “先去她房间看看。”从姜蕴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张志加快脚步,“好。”   姜母住的那栋楼位置有些偏,离疗养院门口却也不算远。楼的位于西南角,有小路可以直接到楼的入口处。   这条小路,姜蕴还算熟悉。三年前,姜母刚入住这儿的时候,他一天得走个五六遍。   老院区的楼基本上都是筒子楼,虽然一零年以后有过翻新,但楼体是没有改变的。翻新以后,楼的左右两边都加了电梯,方便人上下出行。除此以外,有阳台的房间还进行了扩建。   姜母的房间在三楼,她的阳台朝南开的,视野开阔,采光很好。是当初入住的时候,姜蕴特地选的。护工一开始给的建议是姜母情绪不稳定,选择没有阳台的房间最合适。 第6章第6章   公墓也是从三年前开始修的,到现在也没竣工,绿植种了一半,台阶只抹了层薄薄的石灰,一到下雨天,裤腿上、鞋子上到处都沾着泥。   尤其是侧门那块儿,平日里工人都在那儿拌石灰,现在已经形成了一层厚厚的石灰地板了,又因为长洲湿热,石灰地板风不干,但凡从那儿走过不管天气怎么样,鞋底都得蹭厚厚一层石灰。因此,从侧门走的人也不多。   姜蕴倒是无所谓,没别的原因,就图个方便,而且他腿长,可以即便越过石灰地板。   和以往一样,姜蕴“蹬蹬”两下,跨过石灰地板,然后朝着上面的台阶走去。   墓地是从下往上修的,姜外婆的墓地在第三层台阶的第三个。姜外婆的后事是姜蕴操办的,墓地的位置,他也是听风水先生说这块儿好,才购置的。   姜外婆刚下葬的那几天,是姜母最清醒的时候,那会儿,姜母几乎天天往这儿跑,她在墓碑旁一坐就是一整天。也就是那段时间清醒,过了那段时间,没人提,姜母又什么都忘记了。   后来,念大学住校,家里没人照顾姜母,姜蕴就找了家离墓地近的疗养院,算是一举两得吧。   姜蕴看到姜母的时候,姜母靠在墓碑旁睡着了。   姜蕴把外套盖在姜母身上,也坐了下来。外婆离世的这三年,似乎很多事情都没有变,譬如:姜母依旧不清醒,又或者他还是像以往一样的生活。但又好像不一样了,谢燃回来了。   姜蕴本能的排斥与躲避,他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谢燃?现在,这样狼狈的样子,实在不适合久别重逢。   姜蕴把姜母带来的老白干给外婆满上,姜外婆活着的时候,逢年过节就喜欢喝老白干,按照老人的话来说:喝酒松筋骨,活到九十九。姜蕴总是管着她,每次都只能喝一小盅。   老太太穿着棕色的小毛衣马甲,端着个小碗,活像个老小孩儿,和姜蕴耍赖皮,用辈分压他,但都没什么用,姜蕴回答老太太的话,一直都是:“您这筋骨再松,怕是要散架咯。”   每每这话一出,老太太就会气得抬起拐杖,做出要揍他一顿的架势。明知道老太太不会揍他,可姜蕴却偏偏喜欢装作害怕的样子,惹得老太太好不自责。   “喝酒松筋骨,活到九十九。”姜蕴自己也喝了一杯。   当然,老太太没能活到九十九。她离世的时候,也才七十四。脑癌晚期,加上心脏病,治不了,老太太瞒着姜蕴,不愿意治,其实是不愿花那么多钱。老太太这生过得坦荡,但心里却对姜蕴的母亲满是愧疚。   有时候,老太太在想,或许当年自己坚持让女儿念完大学,她以后的路可能也就不一样了,至少不会疯成那样。 第7章第7章   看见对面姜母憎恶的模样,姜蕴的眼神也随之暗淡下来,他指尖紧紧攥着酒杯,他轻轻开口试图想要唤醒自己的母亲,“我来看看外婆。”   但显然这一点也不成功,相反对方被他这句话激怒了。女人不由分说地朝他扑过来,拳头重重的砸在他的肩膀上。   “滚!”姜母边打边叫道:“婊/子的儿子,你怎么和你那个妈一样不要脸。”   尖锐的声音刺得姜蕴一阵耳鸣,伴随而来的还有强烈的呕吐感。姜蕴咽了口水,忍着不适,声音颤抖着喊道:“妈,是我。”   姜母一顿,握紧拳头的手缓缓垂下,眼中模糊的恨意也逐渐消散。她面容冷淡,往后退了一步,紧接着低头整理了一下因为刚刚过分激动而泛起褶皱的衣服,然后眼皮也不抬一下地绕过姜蕴,朝着侧门走去。   姜蕴垂着眸子,一声不吭地跟在姜母身后,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是他的过错。是啊,姜蕴习惯把所有的过错都归结到自己身上,从一开始就是。他想,所以他被讨厌是应该的。   出侧门的时候,姜蕴不住地往台阶第三层处回头,过了几秒之后,他才默默地收回视线。   不得不说,即便是现在,姜母林莉也很有豪门贵妇的风范,从走路的身形体态到神情气质,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就算她现在穿的是件廉价的外套,裤子甚至都还是病服,但给人都感觉却是不一样的。   想当初,林莉为了融入贵妇群体,不仅给自己下了血本,还吃了不少苦,到现在来看,那笔钱花得不怨。   她走到疗养院后门的时候,张志已经在门口候着了,看见林莉以及不远处的姜蕴,张志暗暗松了口气,连呼吸都似乎更大胆了呢。他快步走到林莉面前,嘴一咧,脸上的肉一提,谄媚地问道:“姜夫人,您是去哪儿了?护工告诉我,您不见的时候,我着急忙慌地四处找您,都没找到。”   虽然嘴上是毕恭毕敬,但张志心里已经在暗戳戳地骂道:一个神经病,一天屁事还多,脑子不好使就别到处乱跑。   林莉从他身边路过,都不带搭理的。她从来都不屑于与张志这种人打交道,要知道以前和她聊天的,身价都是九位数往上走的,像张志这类只会拍马屁的怂蛋,她看见就想吐。   张志见林莉没有搭理他,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他在内心又骂了几句恶毒的话。   “小姜,真是辛苦你了。”张志多少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姜蕴会投诉他们工作失职。   但事实上,完全是他想多了,姜蕴压根就没有往投诉那方面想,他只是客套地回了一句:“张主任,你也辛苦了。”   张志听见姜蕴说他辛苦了,心中的顾虑瞬间消散了,脸上的表情也尤为的浮夸,“哈哈哈,不辛苦,不辛苦。”   因为事情已经解决了,张志就找个借口在电梯口溜开了。   等到张志走后,姜母才开口道:“你以后不要再来了。”说完,她走进电梯,按了关门键。   随着电梯门的关闭,姜蕴像脚下注铅了一般,定定地站着电梯口,尽管同样的事情,他经历过不止一遍,但他内心依旧不好受。   良久,他才转身离开,倒不是真的离开疗养院,而是去了厨房。   快到下午饭时间了,姜蕴想做个饭,让护工端上去给她。   疗养院的每一个片区都有自己的食堂,一般情况下,病人精神状态或者是身体状况良好的时候,护工会负责带着病人到食堂,陪同病人用餐,但如果病人精神状态不稳定又或者是身体状况很糟的时候,护工会将饭菜准备好,然后端到病人多房间。   通常情况下,姜母的护工都是准备好饭菜端到姜母的房间。   疗养院西南片区筒子楼这块的食堂在东南片区的二号食堂隔壁的平顶房处,怎么说呢,这距离不算远,但也不近,有个快一公里的路程。   不过,路熟,姜蕴走过去也快。   只是他没走两步路,就接到了老板霍闲的电话。   霍闲打电话过来询问姜蕴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没去上班?   “我和刘进前天晚上换的班,他没去吗?”来疗养院来得急,姜蕴也没想那么多,他以为刘进今天会去,就没和老板请假,他没想到刘进今天压根就没去过。   便利店的规定是不请假私自旷工扣全勤500块钱,姜蕴这次是没跑了。 第8章第8章   姜蕴刚坐上出租车,雨便如泄洪一般,“哗哗——”地下。他歪着头,靠在座椅上,浑身的力气被抽空,他把车窗轻轻打开了条缝,拍打车窗的雨水通过缝隙飘进车内,落在了姜蕴的眼角。   他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水珠,水珠沾在他的指腹上,他莫名地笑了。后来,他索性把车窗开得更大些,彼时的雨却不再像刚刚那样疯狂,虽然仍旧很大,但却对车窗大敞的姜蕴尤为的友好。   雨顺着车窗,垂直落下,车轮碾过,溅起泥水。风一吹,混合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一路上,姜蕴很平静。   车在洲大的南门停了下来,因为下雨的缘故,门口往来的人很少。司机大叔找零钱的空隙,姜蕴还坐在车上躲躲雨。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偶尔有一两对小情侣从南门旁边的麻辣烫店出来。   司机把零钱递给姜蕴,姜蕴反复数了数手里的零钱,道:“少算了十五块。”说着,姜蕴把钱递回前排。   “打表,就这个价。”司机大叔并没有接过姜蕴手中的钱。   “洗车费。”姜蕴把钱扔在了前排的副驾驶座位上,然后下车,“嘭”地关上了车门。   钱正好落在了医院的癌症确诊报告上,司机大叔顿了顿,接着重新启动车扬长而去。   姜蕴不知道那位大叔是怎么想的,施舍也好,好意也罢,但至少那是钱啊。   姜蕴没有很多钱,而且那也不是施舍,那是人家凭借劳动获得的。下雨天,多收十五块的洗车费,这是跑出租车这行默认的规矩。   “姜蕴哥,你回来啦?”   听到熟悉的声音,姜蕴还未转头,一把色彩漂亮的伞便先出现在他的头顶之上,其实他不用看也知道,为他挡雨的人是谢燃。   但在转头的那一刹那,姜蕴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他最先看见的不是谢燃的脸,而是谢燃的衣服。谢燃的衣服上有大片雨水打湿的痕迹,浅色的牛仔外套此时颜色已经得有些深了。看得出来,谢燃在这儿淋了好一会儿雨。   姜蕴头顶上传来谢燃的声音,他说:“姜蕴哥,你饿了吧?我带你去吃麻辣烫。”他的声音很好听,很温柔,且富有磁性。以前,谢燃处在变声期的时候,声音变化很大。如果说变声期之前,谢燃的声音有些像甜妹,那处在变声期的谢燃的声音则像公/鸭嗓,声线粗得像个老头。因为这个,谢燃郁闷了好一阵子,连话也不说。   后来姜蕴为了陪他,说话的时候刻意把声音压低,放粗。不过,谢燃也不是容易糊弄的,他故意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让姜蕴补习课业,姜蕴为了弥补自己做的蠢事,那段时间,每天晚上都准时准点的出现在谢燃房间里,帮他补习功课。之后,谢燃反而感激起来变声期带来的小利。   谢燃的伞很小,两个大男生缩在伞下,确实有些局促。不过这正是谢燃想要的效果,不然,为什么明明是来接人的,却只带一把小伞?   谢燃伺机慢慢地往姜蕴身边凑,但姜蕴并未察觉。   等到姜蕴察觉到时候,两人已经挨在一起了。谢燃身上似有若无的橘子味,姜蕴觉得很甜,也......很喜欢。   “回去吧。”姜蕴又问道:“你在这儿等了多久?”   “没多久,我也才刚到的。”谢燃浅浅地笑着,脸颊两侧的小梨涡格外好看。   事实上,从刚开始下雨,谢燃就拎着伞出来了。洲大三个门,谢燃其实也不知道姜蕴会从那个门回来。所以,他问了陈昭,虽然陈昭对他不太友好,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能让姜蕴淋雨。   好在陈昭不是个作精的,爽快的告诉了他平常姜蕴习惯从哪道门进,谢燃在说完:谢了,明儿请你吃饭以后,头也不回的出了宿舍。   姜蕴不用猜都知道,谢燃一定在这儿等了好一会儿,可能是他在半路上和陈昭打电话的时候,被谢燃听去了。   想到这里,姜蕴心说不出的暖意,其中还掺杂着一些别的说不出来的东西。   由于想得太入神了,两人不知不觉就已经走到了麻辣烫店的门口。   姜蕴站在麻辣烫店门口,看着谢燃,说:“我们回去吧?”   谢燃先是一愣,然后边收伞边笑着说道:“不是说好了带你吃麻辣烫的吗?”   “我不太想吃,而且。”   姜蕴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谢燃打断了,“我想吃,你陪我。”这话,像极了个小孩子说的,有些幼稚,又有些......委屈。   不知是不是错觉,姜蕴总觉得谢燃的眼眶红红的。   “那我们带回宿舍吃。”姜蕴轻叹一声,“衣服这么湿,会感冒的。” 第9章第9章   整顿饭姜蕴都有些吃得不安,他的视线总是往谢燃身上落。   谢燃似乎真的是饿了,全程一直在吃东西,除了时不时端起橘子汽水喝一口以外,其他时间都在埋头吃。即便如此,谢燃吃饭也是慢条斯理的,修长的手指拿着筷子,慢慢地把麻辣烫往嘴里送。   “怎么不吃?”谢燃抬起头喝橘子水,视线恰好和姜蕴对上了。   登时,姜蕴的耳根变得通红,“没什么,吃累了,歇一下。”   姜蕴说得坦然,但实则内心慌得一批,他害怕谢燃看出什么端倪,于是,假装一不小心把筷子弄到地上,然后弯下腰去捡。谁知,在他弯下腰的同时,谢燃也弯下了腰准备帮他捡筷子。   手指相互碰到的瞬间,四目相对。姜蕴不自在的收回手,强装镇定道:“我重新去拿双筷子。”   其实慌张的不止姜蕴一个人,他对面的谢燃也是,虽然某人是怀着小九九来的,但这......可是他没有想到的呐!   谢燃蜷起刚刚触碰到姜蕴的指尖,心“噔噔”地跳,“我去吧。”也不等姜蕴说话,他便起身去点餐口,重新拿了双新的筷子。   他把筷子塑封撕掉,递给姜蕴的时候,却听见姜蕴说:“谢谢,放那儿就行。”   顿时,谢燃快燃起来的心,像是被浇上了一桶冰水。他把筷子放在姜蕴的碗边,没再说话,原本的食欲,也消散殆尽。心中的猜测却如野草般疯长,他想姜蕴突然对他态度冷漠是不是因为他刚刚的举动令他感到不适,又或者是姜蕴在避讳些什么?   为什么避讳?是因为有喜欢的人了吗?那个老板吗?   上回见面的时候,姜蕴突然把他扔在面馆里,时不时也是因为急于去见那个老板?他们发展到哪一步了?但姜蕴喜欢的是女生,女老板?   姜蕴也注意到了面前的人正呆呆地望着窗外,此时,窗外的雨早已经停了,顺着谢燃的视线,姜蕴看见隔壁英语系系花正从出租车上下来,朝这边走了过来。随之,姜蕴刚才还在狂跳不止的心,也凉了一半。   他开口道:“需不需要帮你去跟人要微信?”   “啊?”谢燃没能理解姜蕴在说什么,甚至话都没听清。   姜蕴重复了一遍:“我说,需不需要帮你去跟人要微信?”   “跟谁?”   姜蕴用下巴指指快走到麻辣烫店门口的英语系系花,“喏,你不是看上了那位美女?”   “谁跟你讲我看上她了?我连她是谁都不认识?”谢燃气不打一处来,就连之前的各种猜想也被他抛到脑后。   “我看你刚刚一直在盯着人看。”不知为什么,说话的时候,姜蕴竟然有点心虚。   谢燃:“......”   “没有,我在看窗户外面的那棵树。”为了不暴露自己,谢燃只能随便扯个慌。   显然,姜蕴信了他说的话,“哦,下雨之后,洲大的景色确实不错。”   “待会儿一起去逛逛?”谢燃试探性的邀约,“我还没来过洲大呢!”   姜蕴刚想开口拒绝,就听见一个女声,“你好,请问你旁边有人吗?”说话的人,正是刚才他们讨论的英语系系花曾苒。   姜蕴在看到对方是曾苒的一瞬间,想要拒绝,但理智战胜了冲动,其他位置都坐满了,人家只是找个吃饭的位子而已,他没理由赶人家走。   可就在他打算说没人的时候,谢燃说话了,他说:“没人。”说完,便端起碗给人曾苒让位置了。   曾苒微笑着道了谢,坐在谢燃的位子上。 第10章第10章   “姜蕴哥,我能借用你的沐浴露吗?”谢燃说话的时候,耳后一片红晕,“还有浴巾,我没带,刚刚忘记买了。”   姜蕴一顿,然后把沐浴露连带浴巾递给谢燃。   谢燃红着脸接过东西,飞快地进了浴室。   直到水声“哗哗——”响起,姜蕴脸上不自觉地出现红晕。   浴室内,谢燃和姜蕴一样的反应,明明水温刚好,可他却感觉热得很,思绪也随着水温逐渐飘远,以前,他和姜蕴也一起洗过澡......   而浴室外,姜蕴兀自拿着烟,跑到阳台上去抽了。   姜蕴他们寝室位置好,坐北朝南,外加上面对操场,所以从阳台上往下看,外面总是一副热闹的景象。即便是刚下过雨,塑胶跑道上还有一块接一块的积水,但也不妨碍坐不住的同学晚间散步。   不同于中学时代的各种管制,大学校园氛围轻松的不是一点。就拿谈恋爱来说吧,中学时代那绝对是禁止谈恋爱的,别说谈恋爱了,连男女同学走在一起打闹都是不行的。但大学却是恰恰相反,可以听到任课老师经常催促学生谈恋爱。   有的老师还说,你现在不谈恋爱,以后连对象都找不到。不仅如此,就连选修课都有一门叫做恋爱经济学,只不过没啥人选罢了。   姜蕴站在阳台上,时不时就会看见小情侣成双成对地牵着手散步,更有甚者就在他楼底下抱着啃。说实话,姜蕴也习惯了,但凡他晚上在阳台抽烟,都能看见。他是没啥感触,因为又不关他的事。   只是陈昭偶尔来阳台看到了,都要哭唧唧一阵,他的原话是:为什么我没有甜甜的恋爱?   每次他这么说,胡澈都要把他的光辉事迹拿出来说一遍,然后两人又大超一架。   今天晚上,这两人倒是格外的和谐,可能因为游戏的缘故?   陈昭原本和那个说话娇滴滴的妹子约了打游戏,但有了昨天晚上一晚上的掉星经历,他实在是有些遭不住。于是乎,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拉上胡澈一起。   胡澈当然不愿意,他可不喜欢那种说话能让他掉一地鸡皮疙瘩的女生,但在陈昭提出了送他一罐蛋□□之后,我们的胡澈同学还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倒不是胡澈打游戏厉害,恰恰相反,胡澈打游戏奇菜。怎么说呢,就是只要长了手都不可能菜成他那样。   至于为什么胡澈那么菜,陈昭还想拉上他呢?   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胡澈段位低,如果说胡澈和他们一起玩,那就意味着他们开不了排位只能开匹配,这样一来,他就不用掉星了。   可事实证明,事情并没有陈昭想象的那么简单,匹配是开了,开局也听愉快的。但随着游戏里妹子死的次数越来越多,局面逐渐出现逆风,而且更要命的是队友还吵起来了。   胡澈还好,虽然菜,但是一直在说对不起。反观那妹子,人菜瘾大嘴臭,脾气又爆,她完全不顾形象,直接和队友吵了起来,把队友和对面的全家从上到下问候了一遍。   后来几个人还开麦对骂,场面一度令人感到不适。   幸好陈昭答应了胡澈不开喇叭,不然估计耳朵都快炸了。   随着吵架越来越激烈,妹子连带着胡澈也一起骂了。   碰巧,胡澈想要听听他们究竟在对骂些什么,所以就把喇叭打开了。谁知道妹子对着他就一顿输出,这声音、这语速,骂得胡澈一愣一愣的。   “她这是在骂我?”胡澈这个人平常看上去五大三粗、神经大条,实际上,说话做事都很有礼貌,当然除了和陈昭吵架的时候。   陈昭没应他的话,而是直接开麦了,“他再菜还有我带,你除了长着张滂臭的嘴,还会干什么?看到你这操作,我都后悔没抬着碗饭过来了。”   “听到没有,你们这些菜狗。”喇叭里传来女声不屑的声音。   陈昭蹙眉,继续开口道:“我说到就是你。”手机画面上,陈昭控制着游戏里的英雄刚因为替胡澈挡大而使屏幕变成了灰色。   “你说什么?”喇叭那头的女声明显不悦,“你他妈就是只舔狗,老娘和你一起打游戏是你的荣幸。”   胡澈当场直接呕了,随即也开麦,道:“别,您赶紧退游吧。”说完,没等游戏打完,他直接退出来游戏。   见到胡澈退出了游戏,陈昭也没心思再继续玩了,他按熄了屏幕,和胡澈低声道歉:“那什么.......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她是这种人。”   胡澈摆摆手,“没事,确实也是我菜,我只是没想到那姑娘嘴皮那么溜。”   陈昭挠了挠脑袋,“溜什么,没素质。” 第11章第11章   本来已经止住的鼻血,又一次流了出来。姜蕴仰着头,从桌上扯过一张纸来止血。   “喂,姜蕴,你没事吧。”陈昭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连忙问道。   姜蕴边止血,边回答道:“没事,可能是刚刚没止住。”   “去医院。”谢燃已经麻溜地把衣服裤子换好了,此刻,他正系着鞋带呢。   姜蕴:“......”   正当姜蕴琢磨着怎么让谢燃打消带他去医院念头的时候,寝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陈昭坐在床上,对着门口回应道:“请进。”   然而,三秒之后,并没有人进来。   胡澈绷不住了,像看傻逼一样看了眼陈昭,“你他妈是傻逼吗?门锁着,你让人家怎么进来?”   紧接着,他纵身跳下床,开了寝室门。   敲门的人是隔壁寝室的黄奇,没错,就是那个想要逃课,却被老师逮个正着的黄奇。他穿着条大花沙滩裤,上衣套了件蓝色卫衣,极其不和谐的搭配。   “姜哥,你要帮我。”黄奇同学哭丧着脸,跑到姜蕴面前,打算抱着他一顿哭诉。   但被姜蕴一个侧身躲开了,我们的黄奇同学没刹住车,差点和垃圾桶来了个亲吻。   他揉着左手,撇嘴道:“姜哥,你好无情。”   说完,他忽然感受到一道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然后他就看见单手扶住姜蕴肩膀的谢燃。   黄奇:“......”   这是谁?他好像没见过这个人?   “这位是?”黄奇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如果硬是要说有的话,那就是神经大条,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   陈昭从床上下来,阴阳怪气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位是我们宿舍的新成员,姜蕴从小到大的玩伴。”   也不知道黄奇脑子是抽什么疯,他一个跨步,走到谢燃面前,伸出手,道:“你好,我叫黄奇,是姜哥的好兄弟。既然你和姜哥是兄弟,那你以后也是我的兄弟了。”   谢燃:“......”   这家伙哪儿冒出来的?还有谁是你兄弟?不对,谁和阿蕴是兄弟了?   但出于礼貌,谢燃点了点头,说了名字,也算是回应了。   “黄同学,你有什么事吗?”和黄奇做了三年的同学,姜蕴最怕他时不时抽疯的时候了,他始终觉得黄奇社交有点牛,牛中透露着个数字。   偏偏这时候,黄奇同学的注意力由谢燃身上转移到了姜蕴身上,他看见姜蕴鼻子里塞着纸,便调侃道:“姜哥,气血旺盛啊。我就说刚刚我怎么敲了半天的门都没人回应,原来你们寝室在躲着偷偷看小黄片啊!”   “资源传给我一下呗!”黄奇同学摩挲着手掌,表情嘛,不用说,铁定只能用猥琐两个字来形容。   听到黄奇同学有理有据的分析,姜蕴的脸禁不住红了,虽然他确实没看小黄片,但也是看到了小黄片上会出现的内容。   谢燃挨在姜蕴旁边,对于姜蕴脸上的变化可谓是看得一清二楚。   “什么狗屁的小黄片?我们寝室怎么会有那东西?”最纯情的胡澈率先解释道。   陈昭也符合道:“就是,怎么可能会有。”只是陈昭的声音明显小了很多,因为他确实有资源,怎么说呢,有才正常吧,没有是不是多少有点问题?   而下一秒,黄奇说话了,他把陈昭的心里话说了出来,“你们寝室是不是不正常啊?连资源都不看?那以后需要实践了怎么办?难不成永远不实践,谈柏拉图式恋爱?”   “我的老天,谁来救救我。啊,不对,谁来救救这个不正常的寝室。”黄奇捂着胸口,佯装痛哭道。   姜蕴实在受不了黄奇叽叽喳喳的声音,简直比白钟伞鸟还要吵。他扶额,冷冷地来了句:“传播小黄片犯法,黄同学。”   这话一出,黄奇立马闭上了嘴,“呜呜呜。”   “说人话。”姜蕴知道黄奇就是个戏精。   黄奇开口小声说道:“其实我也没有资源,我没看过小黄片。” 第12章第12章   可能因为在外面站了很久,又淋了雨的原因,谢燃在陪着姜蕴修好手机以后,就蒙头睡觉连,他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原本他设了早上八点的闹钟,准备起来带姜蕴医院,但不知怎么地闹钟没响。   事实上,不是闹钟没响,是闹钟刚响就被早起的姜蕴关了。   谢燃拿起手机,眯眼一看,13:26,本来还昏昏沉沉的脑袋倏地清醒了。他从床上坐起来,拉开对面床帘一看,被子和枕头摆放整齐,而床的主人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哦,忘记提一嘴了,昨天中午,由于谢某人装得可怜兮兮地编了个傻子都不信的瞎话,说给胡澈听。胡澈听完以后,在对谢某人表示同情的同时,表示原因和他换床位,并且还在一边鼓励了他半个小时。   陈昭极力反对,反对的原因是:他不想和傻子住对床。但无济于事,傻子不仅住在了他的对床,还坑了他658块钱。   “哟,醒了?”陈昭从厕所出来,看见正坐在床上发消息的谢燃,没忍住,又阴阳了两句。   谢燃抬头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然后继续低头发消息。   陈昭也不管他,回到位置上,打开刚泡好的泡面,吸溜了起来。   泡面的味道在寝室里弥漫开来,还是泡椒味的,泡面里似乎还参杂了些别的调味剂,有些重口。   谢燃不太能接受这个味道,准确的来说,他闻不了这么重口的味道。他轻蹙眉,道:“陈昭,你在吃什么?”   陈昭吸溜在还未咬断的泡面,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嘴里含糊道:“泡面啊。”   谢燃:“......”   他又不是瞎,难道还看不见他是在吃泡面吗?   “我的意思是你泡面里面掺了什么调味剂吗?”谢燃用手稍稍捂住鼻子,尽量挡住那重口的味道,但没啥用。   陈昭咬断泡面,抓起一边的木姜子鸡脚啃了一嘴,道:“没有啊,就是纯纯的泡面。”   谢燃看到陈昭手里的鸡爪,心中的猜想已有七八分了,“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味道的鸡爪?”   “木姜子啊。”说着,陈昭又啃了一口。   谢燃:“......”   果然,是木姜子。   谢燃这辈子最受不了木姜子的味道,怎么说呢,就是不能闻、不能碰。不是挑食,是天生的闻不了这个味道,就连木姜子做的菜端到他面前,都不可以。   “陈昭,你知道姜蕴去哪儿了吗?”谢燃“蹭蹭”下床,把阳台和窗户都打开通风,木姜子的味道才散了些。他继续说道:“我一起床,就没见到他。”   陈昭把啃完的鸡骨头扔到垃圾桶里,拿纸巾擦了擦手,说:“不知道,不过他应该是上班去了,他今天好像有早班,我一起来也没看见他。”   上班表是按照课程表来排的早晚班,今天周五,姜蕴上早班。其实周五的话,上早班和晚班都一样,因为金融系从周四早上上完早课以后就没课了,所以其实金融系的周末应该是从周四下午就开始的。   至于这是什么原因呢?可能是玄学吧。   不过其他有的专业周五可能都还有课,就比如和姜蕴一起在Sweet便利店兼职的刘进。刘进学的是会计,周五其实也没课,只不过好像刘进去年有门叫《魏晋风度》的选修课挂科了,通识的学分没修满,所以要重新选修。   据刘进所说,是那个上选修课的老师看他不顺眼,故意给他挂了的。但实际上,是因为刘进逃了三次课,还没交两次大作业,所以老师才没让他过的。   别问姜蕴怎么知道的,因为姜蕴去年也选了《魏晋风度》这门课,而且他们还是同一个老师教的,只不过上课的时间段不一样。   逃课三次,没交大作业两次,事不过三,这科挂得不冤。   * 第13章第13章   一阵沉默过后,谢燃红着脸,低着头,拙劣地解释道:“这香水好像是上次出去玩的时候,放口袋里忘记拿出来了。”他的声音越说越小,连他自己都快不信了,而且他本来就不擅长说谎。   小黑被谢燃提着毛领,眼睛低垂地看向地板上的玻璃碎片,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神气。   姜蕴看着眼前这一大一小,两个犯了错的,嘴角微翘,轻笑出声来,道:“行了,你俩坐着去吧。”   说完,姜蕴去门边上拿了垃圾桶和扫帚。   认识到自己错误,却不后悔的谢某人把小黑往地上一扔,巴巴地跑去帮姜蕴清理玻璃碎片了。而被扔到地上的小黑连忙躲到了玻璃柜底下,装死。   “阿蕴。”谢燃轻声唤着他的名字,“我。”   姜蕴开口打断了谢燃,“别用手捡。”   “好。”谢燃收回手,蹲在地上,样子莫名有些可怜。   姜蕴背对着谢燃,谢燃突然出现,他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他,然后谢燃就住进了他们寝室。很多事情,他想先捋一捋。   感觉气氛有些微妙,姜蕴胡扯了个话题,“你今天没课吗?”   “没有,下周才有。”谢燃像是开了闸一样,“你呢?你今天有课吗?你下周有些什么课?”   姜蕴边整理货架上的物品,边回答道:“我今天没课,要等到下周。下周的话,有两节金融学,一节微观经济学,三节证券投资学。你呢?”其实姜蕴很少一口气说这么一长串话的,就连陈昭有时候都调侃姜蕴话少得像吃了哑巴药一样。   一般别人不主动提问题,他很少自己主动说话。姜外婆在的时候,其实姜蕴的话还多一些,自从姜外婆去世以后,他的话是越发的少了。   如果陈昭此刻在现场的话,一定会惊掉下巴。   谢燃凑到姜蕴身边,帮忙整理货架,“好像是周一早上八点半有节美术概论,周三有节中外美术史,周四四节绘画写生。”   “你们金融系的课程难吗?”谢燃知道这话问出来多少有点降智,但他好想和姜蕴多说说话,他一个人站在那儿整理货架时的背影真的好孤独啊。   姜蕴想了想,道:“还好,没那么难。”   “那就好,我还以为很难呢。”谢燃低下了头,似乎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题再聊。   但姜蕴却开口了,“你学的是哪种专业的绘画?”   “油画。”谢燃眼睛亮了,他继续道:“主修现实主义方向的,不过我更喜欢厚涂,因为我总感觉这样画出来的作品更加触手可及一些,没有那么的虚无、空泛。”   谢燃望着姜蕴,似乎这句话另有别意。   姜蕴安静的低头着继续整理货架上的物品,没有做出回应。   谢燃自嘲一声,道:“唉,说多了,阿蕴可能对这个不感兴趣。”   姜蕴手一顿,“没有,我想听。”   好在谢燃的注意力在“我想听”这三个字上,没有注意到姜蕴的异样,“那我继续讲?”   姜蕴应了一声“嗯”。   “那阿蕴想听什么呢?”谢燃强压着欢悦的心情,他怕吓到姜蕴。   “都行。”   忽然找到话题了,但谢燃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因为他想把他所有喜欢的都分享给姜蕴听。   谢燃靠在玻璃柜边,修长的手指敲打着台面,他徐徐开口道:“其实我还喜欢涂鸦,我行李箱上的涂鸦就是我自己画的,那天你帮我拎行李箱的时候,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说到姜蕴帮他拎行李箱,他身上莫名有种小媳妇儿的害羞感。   姜蕴当然记得,不是因为涂鸦好看,而是因为那行李箱挺重......   “所以那天,你到底在行李箱里装了什么?”姜蕴记得谢燃除了带了衣服鞋子以外,别的东西一律没带,那行李箱怎么会那么重呢?   谢燃心漏了一拍,“没装什么,怎么了?”   “没怎么。”姜蕴没好意思把行李箱重的事情说出来。   谢燃暗暗舒了口气,还好姜蕴没发现,但经过姜蕴这么一打断,两人又没话题可聊了。 第14章第14章   霍闲进门第一眼看见的人不是姜蕴,而是个高高瘦瘦、五官俊朗、穿着件毛衣开衫的男孩子。霍闲感觉这人眼熟,但他又想不起是再哪里见过眼前这个人。直觉告诉霍闲,这人不是来买东西的。   他拎着饭盒越过谢燃,很自然地走到用餐区,摆放好餐具,然后冲姜蕴招招手,道:“姜姜,过来吃饭了。”   是的,他全程都无视了谢燃。   谢燃虽然不在意霍闲的无视,但“姜姜”这么亲密的称呼,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叫的。   他主动走到餐区,礼貌地伸手,皮笑肉不笑地道:“你好。”   “你好,霍闲,这家店的老板。”霍闲轻回了一下握手礼,离得近,对方眼底的敌意一览无余,他眉毛扬起,“你是?”   霍闲还算绅士,但到底话里带了刺,他知道,眼前这人是来和他抢东西的。   谢燃正要开口回答,姜蕴却先他一步回答了,他说:“弟弟,一起长大的弟弟。”也是亲人。   霍闲很少见姜蕴主动去护着一个人,他这么说,无疑是在宣布一件事——谢燃在他心里的地位是不一样的。   霍闲曾直白地表达过他对姜蕴有意思,姜蕴拒绝了,在之后,霍闲就找了别人。两人也就没有了后续了,但霍闲始终惦记着姜蕴。   “原来是弟弟啊。”霍闲平静地勾了勾唇,原来从让姜蕴魂牵梦绕的人,是这样的男孩子啊。   其实霍闲第一次见到姜蕴,就知道他是gay,这大概率就是直觉。在被拒绝的时候,霍闲以为他的直觉出错了,但后来,有一天他无意间瞥见姜蕴保密相册里的那张照片,是个张合照,姜蕴和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小男生。照片里,他背着那个小男生,眼里满是宠溺。霍闲这才明白,姜蕴果然是gay,只是弯的对象不是他。   直到现在,霍闲才想起来,眼前的人正是照片上的那个小男生。   好像在这一刻,霍闲想通了。   反观谢燃,手无力地垂落,神情有些苦涩,眼神空洞,像是什么东西被抽离了。   他自嘲道:只是弟弟吗?现在连朋友都不是了吗?   霍闲离谢燃最远,但谢燃变化的神情却都被他清楚地看在眼里了,他猜到了原因,可他并不打算提醒谢燃。追人,哪有那么好追,可不是全天下的人都会助攻,最起码他是不会。   “喵——”闻到鱼香味的小黑麻溜地从玻璃柜底下钻了出来,它大摇大摆地走到霍闲面前,坐了下来,“喵——”   霍闲是个爱猫的人,家里就有一只。不对,准确来说有一大一小两只,大的那只最近离家出走了,小的那只闷闷不乐的。   “哪儿来的奶牛猫?”霍闲把小黑抱起来,揉了揉它的脑袋,“想吃鱼?”   小黑老实地叫了声,“喵——”   “这鱼不能吃。”霍闲照顾惯了家里的猫,猫的生活习性和饮食,他记得一清二楚。   小黑像是听懂了霍闲的话,猫爪扒拉着霍闲的手臂,就要从他身上跳下来。   “没说,不给你吃。”霍闲觉得怀里的猫像极了离家出走等的那只,他边说,边抱着小黑往外走,“走,带你去吃小鱼干。”他想,是时候把离家出走的猫找回来了。   霍闲带着小黑走后,便利店里又只剩下姜蕴和谢燃。   气氛陷入沉默,一直到刘进来换班。   刘进长了一张老实的脸,平常带着副黑框眼镜,背着个与他身材不符的黑色双肩包,可能双肩包太重的原因,他被压得微微佝偻。   “我来换班,你可以走了。”刘进全程没有抬头,也没有和姜蕴主动打招呼。   “嗯,好。”姜蕴也只是简单的回答。   姜蕴好似已经习惯了刘进这种冷淡的行为,他起身给刘进让了路,而谢燃眯眼望了眼刘进的背影。   等两人离开以后,刘进从书包里拿出了厚厚的初级会计课本。   *   “去哪儿?”谢燃跟在姜蕴身后,别扭地开口道。   姜蕴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谢燃,勾勾唇,道:“你想去哪儿?我听你的。”   其实,姜蕴知道谢燃不喜欢他叫他弟弟,但是他自己很喜欢,因为总感觉里面掺杂了中除了喜欢以外的异样的情愫。   谢燃顿住脚步,“我.......”   “除了医院。”姜蕴及时补充道。   看到姜蕴真挚的眼神,谢燃忍不住笑了,“行,不去医院。我饿了,想你带我去吃饭,哥哥。”   姜蕴一怔,耳后倏地红了起来,“想吃什么?”   这声“哥哥”喊到了他的心坎里了,真好听。   “随便,都行。”不止出于何种原因,谢燃下意识地想抬手揉了揉姜蕴的脑袋,姜蕴比谢燃还要矮上半个头,在触碰到姜蕴脑袋的那一刻,两人都愣住了。   他拙劣地解释道:“你头发上有白色的东西,我帮你拿下来吧。”   “嗯。”姜蕴信了谢燃的话,他僵在原地,等谢燃帮他把东西拿下来。   阳光打在身上,高大的人影将他笼罩,心底的悸动犹如星火燎原般疯狂。   谢燃垂眸望着眼前人,他好想抱抱他啊。   “好了吗?”姜蕴吞了吞口水,问道。   谢燃收回手,“好了,我们走吧,去吃石锅鱼?”   姜蕴点点头,中午因为要和小黑斗智斗勇,他没怎么吃饭,这会儿,他确实有点饿了。   正当谢燃翻着手机查看这附近有那家石锅鱼比较好吃的时候,姜蕴的电话响了。是个本市的未知号码,姜蕴原本想拒绝接听,但一不小心按错了。 第15章第15章   下午五点半,姜蕴从408办公室出来,他看见谢燃手杵在椅子的扶手上,头一点一点的,脸上满是倦容。   姜蕴在谢燃身边坐下,然后轻轻抬手将谢燃扶靠在他肩膀上。   谢燃笃然睁眼,接着又睡过去了,嘴里还不停地念叨:“阿蕴,哥哥。”边念,他的脑袋边往姜蕴脖颈处蹭。   姜蕴被蹭得从耳后一直红到脖颈处,他本想叫醒谢燃,但听到谢燃梦中喃语,他还是没忍心。   收拾好东西的江老师也从办公室出来,他锁上门,转头看见一个男生靠在姜蕴的肩膀上,霎时间,笑出了声来,“现在的年轻人呐,还真是。”   姜蕴:“......”   还真是什么?   不管江老师会不会误会,姜蕴都不打算解释。   看到毫无反应的姜蕴,江老师也瞬间失去了调侃的乐趣,于是,他冲姜蕴摆摆手,算是“再见”了。   姜蕴也以同样的方式,和江老师说了再见。   江老师进了电梯后,姜蕴感觉肩膀上一空,他扭头看见,睡眼惺忪地谢燃已经直起来身子,姜蕴突然感觉空落落的。不是肩膀,是心里。   “你醒啦?”姜蕴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谢燃,示意他擦擦额头的细汗。   谢燃接过纸巾,擦了擦额头,“怎么不叫我?”   实际上,在姜蕴扶他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只不过他想靠着姜蕴,想多亲近他一些。但谁知道,那什么狗屁老师忽然从办公室出来,还在那里大笑。   真是破坏气氛,谢燃差点没绷住。   “看你睡熟了,想着让你多睡会儿。”姜蕴知道这两天谢燃挺累的,又是淋雨又是熬夜,确实疲惫。   谢燃心里一悸,他赶紧转移话题,“聊得怎么样?”他怕他控制不住,直接表白,到时候,一定会吓到姜蕴。   姜蕴如实说:“这个项目确实不错,研究方向新颖,但需要出国交流三个月,而且参与项目期间很忙,和学校课程时间相撞,期末能不能考试都是问题。”   “那你答应了。”谢燃了解姜蕴。   姜蕴顿了顿,道:“答应了,学校的课程。我想暂时先休学一学期,等跟完这个项目,在继续念。”   “嗯。”谢燃相信姜蕴的选择。   “走吧,我们去吃烧烤。”姜蕴起身道。   “好,我叫上胡澈他们,大家一起吃比较热闹。”谢燃拿出手机,在寝室群里发了条请吃烧烤的消息,很快得到了陈昭他们的回应。   日照:行,哪家?马上就来。   J:老地方。   是胡不是湖:我收完器材直接过来。   日照:别,你一身臭汗,洗完澡再来。   是胡不是湖:......   是胡不是湖:我洗过了......   日照:那你过来吧。   “阿蕴,以前很喜欢吃烧烤。”看到群里的聊天记录,谢燃承认他没忍住,酸了。   姜蕴收回手机,不明所以,“没有啊,陈昭大一的时候很喜欢去吃。每次他去吃烧烤喝酒,都拖着胡澈去,胡澈一个人受不了他喝醉了发酒疯,就连我也叫着去了。”   谢燃应了声,“哦~”又是陈昭。   姜蕴他们到一真烧烤门口的时候,陈昭早早地坐在店里了,胡澈还没来。   “你俩这速度不行啊。”说着,陈昭把菜单递到谢燃面前,“喏,新来的,不知道有些什么就看菜单。”   谢燃没接,“不用,阿蕴点什么我吃什么。”   “嗤——”陈昭收回菜单,翻了个白眼。   姜蕴坐在了陈昭对面,谢燃跟着坐在姜蕴身边,“我给他点就好。”   这话一出,陈昭表情像是被雷击了一样,他感觉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陈昭:“......”   这人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高冷拽哥吗?   也不管陈昭的反应,姜蕴拿过菜单,把陈昭点的香菜、葱、韭菜划掉,木姜子鸡脚划掉。   “诶,我要吃啊!姜姜,你划了干嘛?”陈昭眼见自己喜欢的菜被划掉,心里那叫一个痛啊。   姜蕴一愣,解释道:“谢燃他吃不了这些,你委屈一下?”   “香菜这些我能理解,放在蘸水里的,但我的木姜子鸡脚为什么也给我划掉了。”陈昭快疯了,这他妈还让不让人好好吃烧烤了?   “不对,单独给他一份蘸水不就行了。”   姜蕴认同地点头,并将蘸水的调味料加上,再在旁边额外标注单独的一份蘸水不要香菜、葱姜蒜以及韭菜。   陈昭看到姜蕴重新加上那几样蘸水调味料,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像是再说:看吧,姜哥还是爱我的。   但下一秒,他就蔫了,他最爱的木姜子鸡脚,每次来这家店必点的木姜子鸡脚还是被无情的划掉了。   姜蕴看到陈昭盯着被划去的木姜子鸡脚,解释说:“这个不能要,谢燃闻不了那味儿。”   “那我中午不是还在寝室吃,他。”说到这里,陈昭想起谢燃急冲冲出寝室门,他还以为是谢燃忙着去找姜蕴,现在想来,他应该是在躲木姜子的味儿。   “行吧。”陈昭妥协了,他不想让姜哥为难,当然,其中也掺杂了那么一丝歉意吧。   “诶,你们都到了啊。”姗姗来迟的胡澈坐在了陈昭的身边。   姜蕴把点好菜的菜单递到胡澈面前,“胡澈,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 第16章第16章   长洲的秋夜,偶尔还能听到蝉鸣,凌霄花攀爬在竹架上,菊粉色的花朵,在夜里依旧耀眼。   半夜一点,隔壁卖炒面的大叔已经准备打烊休息了。   一真烧烤店的客人也没剩几桌了。   姜蕴他们这一桌,也喝得差不多了,两个趴下了,一个去吐了回来半醉半醒的。   姜蕴把最后一瓶酒喝完,拿上钱包起身去结账。这时候,姜蕴的手机响了,趴在桌子上的谢燃眯着眼看见来电显示的备注是霍闲,他果断帮姜蕴按下了拒绝接听的键。   要知道,大晚上的,不能接陌生人的电话。   结完账的姜蕴回到位置上,拍了拍半醉的陈昭,“走了。”   陈昭撑着脑袋起来,眼底皆是睡意,“嗯?就要走了吗?”   看得出来,他清醒了不少。   反观一开始最能喝的两个人,一个号称“巨能喝”,一个号称“千杯不醉”,现在正齐齐的趴在桌子上,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姜蕴扶着谢燃起身,对意识不大清楚的陈昭说道:“阿昭,扶着胡澈,走了。”   陈昭拍了拍昏昏沉沉的脑袋,弯腰,抬手去扶胡澈,在尝试了两次以后,他才将胡澈扶起来,“重死你得了。”陈昭低语。   洲大的寝室是没有门禁时间的,但洲大对学生酗酒的事情查得挺严的,所以思量再三,姜蕴还是打算带着醉酒三人去附近酒店开两间房。从一真烧烤店到附近酒店还要走两条巷子,没什么灯。   姜蕴扶着谢燃走在前面,后面陈昭他们两个人走得晃晃悠悠的,姜蕴生怕那两货一起摔了。   因为扶着谢燃,又要看着点陈昭他们,所以他走得不快。   其实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谢燃这家伙是真的重。   现在的谢燃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趴在姜蕴背上,娇气的小男孩了。   快接近一米九的个子,整个人都靠在姜蕴身上,即便姜蕴只矮了谢燃半个头,但扶起他来有多少有些费劲儿。   谢某人似乎也是意识到了这点,靠在姜蕴肩膀上的头轻轻地挪了挪,尽量不让姜蕴身体受力。但由于谢某人脑袋的挪动,导致了他细碎的头发从姜蕴脖颈处扫过。   姜蕴站住了身子,然后帮谢燃顺了顺头发,没有别的原因,他怕他忍不住,趁人之危。   “哥哥,你抱抱我,好不好?”谢燃假装宿醉,低声呢喃。   姜蕴扶着他肩膀的手紧了紧,“好。”他知道这是谢燃的梦话,谢燃听不到,所以这句话,他是说给自己听的。   谢燃等待着姜蕴下一步的动作,但姜蕴却迟迟没有动手,几个穿着豹纹T恤,紧身牛仔裤的小混混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带头的小混混染了一头奶奶灰,衣服和其他人一样。他嘴里刁了根烟,拎着棒球棍,指向姜蕴,“喂,半夜不走夜路不知道吗?”   姜蕴:“......”   这是哪儿来的小混混?   见姜蕴没说话,小混混头子脾气一上来,大骂道:“你他妈的哑巴啊?”   这话一出,装醉的谢燃已经攥紧拳头了。   姜蕴眉头一皱,“你想说什么?”   平常姜蕴对大家还算平和,但要是他真的只是那样的话,早就被欺负得渣都不剩了。   “交保护费啊!”还意识不到危险的奶奶灰小混混继续气焰嚣张的说。   “张哥,你看。”离奶奶灰嘴最近的那个小跟班把手机递到他面前,道。   奶奶灰小混混就是张哥。   张哥看了眼手机上的照片,又看了眼站在姜蕴背后的陈昭,“哦哟呵,你小子让老子好找啊?”   说着,他一个健步上前,直奔陈昭而去,但从姜蕴旁边经过的时候,姜蕴抬手拦住了他。   张哥瞪了眼姜蕴,“你干嘛?没你的事,你少惹老子!”   这个叫张哥的小混混在附近混得熟,怎么拽怎么来,怎么呲人怎么来,一般人都不敢惹他,但是他今天遇到的是姜蕴他们。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姜蕴抬手攥住张哥的手臂,快准狠,一套下来,张哥还没反应过来,伴着“哐当”一声,棒球棍掉在地上,而他的手臂也已经脱臼了。   “啊!”随着张哥的一声惨叫,他的小跟班本才反应过来自家老大被打了,可没人敢上前替他们的老大讨公道。   张哥是他们这儿打架最厉害的,要是张哥都打不赢,那就只能说明碰到硬骨头了,不跑还等着集体被揍吗?   于是乎,刚才还在张哥身边煽风点火的那个,率先站了出来,“张哥,我忽然想起来我妈让我洗碗,我还没洗呢,我先回了。”   张哥一声不吭地抱着脱臼的手。   然后,剩下的小混混也一个接一个的走了。   你以为是张哥不想说话吗?张哥那是疼得说不出话来了。   张哥勉强直起腰来,死命地瞪着姜蕴,“你!你他妈有毛病吧!”说完,张哥往后退了两步,他怕姜蕴再把他另一只手个弄脱臼了,他没想到的是姜蕴有的是办法整他。   只见姜蕴单脚一踩,地上的棒球棍立了起来。姜蕴本身就手长腿长,拿起棒球棍根本不是事儿。   没想到这一点的张哥又被姜蕴拿棒球棍教做人了一次。   姜蕴用棒球棍敲了敲张哥的脑袋,“说说吧,你们堵在这儿干嘛?为什么找我室友?”   张哥撇撇嘴,不服气道:“老子乐意找他,老子不光要找他,还要揍他。”   “嗯?”   姜蕴极有磁性的尾音,把继续装醉的谢燃听得有些心猿意马,手不自觉地往姜蕴腰上搭。   但张哥听到这声音差点跪了,对方实在太暴力了,他只好暂时屈服。 第17章第17章   玫红色的床套有些晃眼,姜蕴站在门口,深呼一口气,做好心理建设以后,他扶着谢燃进了房间。   床是两米五×三米的,足够大,就算睡在一张床上,只要不使劲儿滚来滚去就不会碰到一起。姜蕴却又暗暗庆幸自己选了这间房,因为是误选了这间房,他才能光明正大的和谢燃睡在一张床上而不会被对方误认为是变态。   想想能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入睡,明天早上一睁眼就能看见他的脸,这大概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的场景。但,有一天居然实现了,这是过去几年里,姜蕴无法触及的事情。   姜蕴小心地将谢燃放到床上,抬手准备帮他盖被子的瞬间被某个醉酒的家伙一把搂住了。   “阿蕴。”酒店前台到房间,谢燃极力控制全身上下的兴奋因子,他怕姜蕴知道他装醉,更怕吓到姜蕴。但现在他快控制不住了,时隔这么多年,他想要紧紧地抱抱他的阿蕴。   面对突如其来的拥抱,姜蕴显得有些局促,“扑通扑通——”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他一时之间分不清楚究竟是他的还是谢燃的,他相应是他自己的,这心跳声这么快,只能是他的,因为他紧张。   不过比起紧张和局促,姜蕴更多的是感到满足,其实他好想抱抱谢燃,从他确认喜欢谢燃到现在很多年了。自从他知道自己喜欢谢燃以后,他就会刻意和谢燃保持距离,再后来家里出事了,谢家举家搬走,他再也无法触碰谢燃。   姜蕴趴在谢燃的身上,似有若无地柑橘味钻入他的鼻息,干净清冽、温暖舒适。姜蕴的上眼皮和下眼皮开始打架,没过两分钟,他就闭上了眼睛。睡着前一秒,他嘴里还在嘟囔:“就睡十分钟,十分钟以后起来。”   察觉到身上的人睡着以后,谢燃悠悠地睁开了眼睛,伸手轻轻揉了揉姜蕴的脑袋,然后搂着姜蕴的手更紧了些。姜蕴浅浅地气息打在谢燃身上,可能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挨得太近,谢燃的思绪逐渐跑偏。   他本来只想要抱抱,但现在显然抱抱已经不能满足他了,他想要更多。生理上的,心理上的,全部。   这一刻,谢燃后悔了,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引火烧身了。他生理的变化,他压都压不住。幸好隔着外套,身体的灼热感没那么容易传导,不然,他真的怕姜蕴被“烫”醒。   然而睡梦中,不知危险的姜蕴,趴在谢燃身上挪了挪脑袋。   这不动还好,一动,谢燃觉得自己快炸了。   “哼——”谢燃闷哼一声,搂着姜蕴的手松了松。   他真怕他忍不住啊!   “嗯~”梦里的人像是不满谢燃的动作,于是,叮咛了声。   谢燃轻笑着把身上的人搂紧,没办法,谁让他活该呢?   早上快五点的时候,姜蕴醒了,他抬头看着熟悉的脸庞,脸一红,要不是记忆清晰,他该怀疑自己是不是对谢燃做什么了?   他撑着手,急于从谢燃身上爬起来,却没成功,谢燃的长臂还在他腰上搭着......   姜蕴尝试着慢慢地把谢燃的手拿下来,从始至终都没睡着的谢某人也很配合地让姜蕴把他的手拿下来。   姜蕴“如常所愿”地从谢燃身上爬起来,一切都是那么完美,他长舒一口气。   因为满身酒气,加上醒了就难再入睡的习惯,姜蕴拎着浴巾进了浴室,打算洗个澡,然后再做打算。   “咔嗒——”随着浴室的门关上,浴室里传出“唰唰”的水声,谢燃坐了起来,轻叹了一声,接着拿起床边儿上的瓶水,拧开盖子,“咕咚咕咚”地猛灌了两口水,体内的躁动因子才得以平息。   这时候,姜蕴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谢燃撇了眼,看见来电显示联系人是陈昭。   他长臂一伸,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陈昭焦急的声音顺着网线传来过来,“喂,姜姜,你在哪儿呢?我是不是把你忘在烧烤摊了?”   谢燃:“.......”   这是什么品种的傻子?到底是谁喝得烂醉?   还没等谢燃开口,电话那头传来胡澈的声音,“大半夜的,人都睡了,你还不睡,杵那儿干嘛呢?”   “姜姜不知道去哪儿了?我打电话找他呢。”从话里多少可以听出来陈昭还醉着呢。   “行了,睡觉,他们没丢。”   胡澈说完过后,谢燃便只听见“嘟——”的一声。   电话被挂断。   谢燃:“......”   合着都没醉。   洗完澡,姜蕴直接裹着浴巾出来了,因为衣服上沾了不少酒气和烧烤的味道,再加上他在.......谢燃身上趴了一夜,所以他想着先让衣服散散味,等味道没那么重了,他再穿。   但他没想到的是谢燃居然醒了,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姜蕴想转身回浴室穿好衣服,但这会不会显得过于刻意,让谢燃觉得他在避讳什么。   于是乎,姜蕴只能硬着头皮,转移谢燃的注意力,“怎么醒了?” 第18章第18章   姜蕴洗漱完,从浴室穿好衣服出来到时候,谢燃正好起床在穿衣服。   “早安。”谢燃穿上毛衣开衫,冲姜蕴浅浅一笑道。   不知为何,姜蕴忽然想到了今天早上从谢燃怀里醒来的情景,老脸一红,轻咳一声,“早。”   谢燃洗漱很快,姜蕴回陈昭消息的功夫,他就已经洗漱完,坐在床边静静地等着姜蕴。   姜蕴在给陈昭发完最后一条消息以后,他才注意到靠在椅子上,正低着头玩手指的谢燃。   事实上,谢某人从坐在下来那一刻,便一直盯着姜蕴看,内心的情愫不断翻涌,昨晚抱着姜蕴睡觉的画面不断呈现在脑海中。等到姜蕴抬头的时候,怕被发现异样的谢某人才猛地低下头。   “走吧。”姜蕴收起手机。   谢燃动作有些僵硬地站了起来,调整气息,“嗯。”   姜蕴阔步走在前面,即使谢燃昨晚什么都不知道,即使他昨晚不是故意滚到谢燃怀里的,但姜蕴心里还是有些心虚。   谢燃慢吞吞地跟在姜蕴身后,尽量不激动。   他们到达一楼大厅的时候,陈昭他们刚办理好退房手续。看到姜蕴从电梯口下来,陈昭站在前台冲他们招招手,他像生怕其他客人“注意不到”姜蕴一样,朝着电梯口大叫道:“姜姜,这儿呢!快来。”   陈昭是出了名的嗓门大,打游戏的时候,只要没和妹子打,他必吼,不管顺风逆风,他就喜欢吼。也正因为这个,他们寝室经常被隔壁和楼上、楼下的同学敲门。   虽然姜蕴习惯了陈昭的大嗓门,但出门在外,他不太想引人注目,于是乎,他只能往旁边挪了两步。   幸好胡澈及时把陈昭拉到了一边,不然,姜蕴估计如果他没回应的话,以陈昭的尿性,他绝对会继续喊。   被拉到一边的陈昭瞪了胡澈一眼,“你干嘛把我拽过来?姜姜万一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姜又不瞎,”胡澈回了他个白眼,”你再叫我怕保安来把我们请出去,你以为谁愿意管你。”   陈昭悻悻地收回目光,“哦,是我离你太近,不好意思哇。”   胡澈欲言又止,“......”   他又不是这个意思。   这个时间点,退房的人有些多,姜蕴他们排了会儿队,等到他退完房走到胡澈他们跟前的时候,看到这人两各站一边,谁也不搭理谁。   “走吧。”姜蕴对于两位闹腾室友吵架这件事已经习以为常。   刚住一块儿的时候,姜蕴还会象征性的问一下,但现在嘛,大家都累了。而且这两人一般吵架不超过半天就得和好,然后接着吵。   姜蕴想,这可能也是室友情的一种体现吧。   “大哥。”   姜蕴还未踏出酒店的大门,一个身影不知道从哪儿蹿了出来,冲到他面前。   接着谢燃一个健步跨上前,将姜蕴护在了身后。   “大哥。”来人又叫了一声,这次,姜蕴听出了是谁。   这人正是昨天半夜“打劫”他的小混混张德儿。   “你来干嘛?”姜蕴扶额。   这人怎么还变成狗皮膏药了。 第19章第19章   初秋,长洲的天气变化不定,阴雨连绵和烈日骄阳相互交替,洲大的常青树在这样的天气状况下似乎生长得繁茂了许多。   树荫之下,姜蕴抱着课本,从兜里拿出烟来,正准备点,便看见了从修远楼出来的谢燃。他垂下眸子看了眼手里的烟,又抬眼看了眼背着画板、带着透明眼镜框、一身素色休闲西装的谢燃,然后默默地将烟收进了墨绿色的烟盒里。   刚出教学楼,谢燃站在台阶上,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常青树下的姜蕴,他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谢燃走到姜蕴跟前时,陈昭恰好也到了。   “胡澈呢?”陈昭怕胡澈叨叨,今天特地一下课就往这边赶。   姜蕴:“他今天体测,让我们不用等了,待会儿食堂遇。”   “哈?他体测,我怎么不知道?”陈昭一直记得胡澈周一早上的课是运动生理学。   姜蕴回答:“他周一早上的课一直都是田径。”   “怎么可能?”陈昭不解,之前的早课,他都是和胡澈一起走的。   要知道他周一上课的明远楼和操场完全是两个方向,如果说胡澈早上是田径课,怎么可能还和他一起走。   姜蕴翻出之前的群聊消息,“开学那会儿,他在群里发过课程表。”   “我怎么从来没见到过?”越说,陈昭的脑子越懵。   谢燃替胡澈打抱不平,“可能是你缺心眼呗。”   但凡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胡澈对陈昭不一般,只有陈昭整天想着怎么回怼胡澈,这不是缺心眼还能是什么?   陈昭不服气道:“说话就说话,你怎么还人身攻击呢?”   换作平时,陈昭一定会使劲儿把对方骂得妈都不认识,但今天嘛,他居然莫名有种心虚的感觉。   “行了,走吧。”以姜蕴对这两人的了解,要是再聊下去,估计又得互相呛话了,“胡澈还在食堂门口等着呢。”   谢燃主动从姜蕴手上接过课本,“阿蕴想吃什么?”   手里一空,姜蕴愣了一下,简洁的回答:“食堂一楼,打饭。”   “食堂一楼的饭菜都有些什么?”谢燃没话找话,“哪些菜好吃?阿蕴喜欢打什么菜?阿蕴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姜蕴站在谢燃身侧,不转头都能看见他脸上的笑意,姜蕴随他扬了扬嘴角,“嗯,一起打饭。”   “好耶,我给阿蕴端盘子。”谢燃说得很自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经常帮姜蕴端盘子呢。   但事实上,以前,都是姜蕴帮谢燃提行李,替他排队打饭。   陈昭:“......”   这两人,怎么腻歪的像对小情侣似的。   快到修远楼门口的时候,陈昭一眼便看见了站在食堂广告牌旁边的胡澈。但胡澈并不是一个人,他面前还站在两个女生,其中一个似乎还是艺术系的系花。   不知道胡澈说了什么,把那两姑娘逗笑了。   陈昭:“.......”   他以为像胡澈这种大傻个不会撩妹,看来都一样,亏他刚才还愧疚了呢。不对,他为什么要愧疚?   “咱去几楼吃?”胡澈开口问道。   正当陈昭反应过来,打算和艺术系系花要微信的时候,眼前就只剩下胡澈一个人了,那两女生早走了。   “一楼打饭吃。”陈昭往胡澈身边凑凑,摩挲着手掌,假笑道:“澈哥,刚刚那两个女生你认识哈?”   胡澈冷言:“不认识。”   “咋可能,我都看到你和她们有说有笑的,不认识怎么可能表现得那么熟络。”陈昭用手背拍拍胡澈胸口,“我不和你抢,我就想和艺术系系花认识认识。”   陈昭的心思昭然若揭。   “不认识,你爱信不信。”说完,胡澈走进了食堂一楼。   陈昭麻溜地跟在他身后,也进了食堂。   “我们也走吧。”姜蕴带着谢燃从侧门进了食堂一楼。   这会儿正值下课高峰,食堂挤满了人,光最中间打饭的窗口就排了老长的队。不过,好在食堂两侧的队伍不算长。没排两分钟,姜蕴他们便打到饭了。   谢燃一只手端着一个盘子,跟着姜蕴身后,“阿蕴,你怎么知道这边打饭快?”   “经验之谈。”姜蕴说得很坦然。   谢燃说:“阿蕴好棒,其他人都还在傻乎乎地排着队,我们就已经打到饭啦。”   姜蕴一怔,他没想到谢燃会这么说,他以为谢燃会表现出嫌弃这里的模样。毕竟,在他记忆里,过去的谢燃吃饭、买东西都很挑剔,说话还很毒舌。   眼前这番景象,如果放在以前,姜蕴相信谢燃绝对会直接走人,但现在的谢燃似乎也变了许多。   等两人打完菜,找到地方坐下以后,陈昭他们刚打完饭。   “你们怎么那么快?”陈昭把盘子往桌上一放,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今儿这些人怎么都来一楼食堂?以前都没这么多人的。”   姜蕴把筷子递到谢燃盘子上,慢条斯理道:“你以前周一来过食堂?”   陈昭:“......”   他好像还真没来过,胡澈嫌他走得慢,所以一般他到的时候胡澈已经把饭菜打好,连位子也找好了......   胡澈端起桌上的盘子,“吃什么?我帮你打。”   “谁要你帮,我自己会打。”陈昭一想起胡澈私藏系花联系方式还不肯告诉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第20章第20章   谢燃所说的大一级的学姐名叫祁悦,和姜蕴是同班同学。姜蕴对她的印象十分深刻,倒不是因为她当时是北江一中的校花,而是因为姜蕴曾亲眼见过谢燃给祁悦送过情书。   也是从那时候起,姜蕴开始逐渐疏离谢燃。   谢燃说完,特的瞥了姜蕴一眼,他记得姜蕴念初中的时候,喜欢过那个女生。他是故意提到那女生的,目的就是想看看姜蕴的反应。看见姜蕴眼神空洞的那一刻,谢燃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都过去这么久了,姜蕴还忘不了那荒唐的初恋吗?   饭桌上陷入一片沉寂,陈昭好几次想说话,但看见面前两人阴沉着脸在埋头吃饭,而他身侧的姜蕴也沉默不语,周身气压低得要命。   一直到回去的路上,气氛好了些。陈昭和胡澈走在最后,有一搭没一搭地随便聊着。姜蕴低头在回消息,谢燃跟着姜蕴身后,盯着姜蕴的背影。   “诶,这是什么?”陈昭被路边的“小草”吸引住了,准确来说不是小草,而是一幅画。   一幅灰色小兔子在吃草的画,兔子是画上去的,草却是真的。   洲大建校久远,虽然现在的道路基本上都是水泥路,但免不了遭受人为破坏以及自然消耗,细小的裂缝和缺口随处可见。雨水过后,总有些小花小草从缝中生长出来。这些小东西的生命周期不长,甚至还未被人发现便早早夭折。   尽管如此,洲大的老人还是能年复一年的看见他们。   不知为何,越渺小的生命,活的欲望越强。   “这种小玩意儿,两天就没了。”陈昭弯下腰,蹲在小草面前,左右扒拉。   胡澈举起手机拍了个照,“我倒是觉得能活好久。”   “得了吧,”陈昭起身瞪了胡澈一样,“光是你们这些个体育生天天在学校到处跑,这小草就活不好。”   胡澈:“......”   合着这洲大的路都让他们体育生走完了?   姜蕴拧开刚买的矿泉水,沿着小草的根部,缓缓灌溉。   这样的生命,刨去怜惜以外,更多的是让人敬畏。   谢燃站在姜蕴身侧,敏锐的察觉到他微小的情绪波动。   回去的路上,沿途还有不少地画,比如蒲公英的天空,B-612星球上的粉色小花,看到这些地画,总会让人的心情变得愉悦不少。   寝室楼下,凤凰树旁,还有几个艺术系的学生正蹲在地上画画,派大星和海绵宝宝拿着捕捞网,网兜里是凤凰花化做的蝴蝶。   “哇喔,这也太好看了吧?”陈昭不由的发出赞叹,扯了扯胡澈的衣服,指着地上的蝴蝶,道:“凤凰花这么画竟然一点也不违和。”   胡澈低头看向陈昭扯着衣服的手,“确实一点也不违和。”   “同学,你们还缺人吗?”谢燃主动上前交涉。   地画的负责人叫常橙,油画专业的,是个腼腆的姑娘,尤其是在面对谢燃这种级别的帅哥的时候,而且帅哥还微笑地看着她,她紧张得说话有些结巴,“缺,缺。”   “同学,对地画感兴趣吗?”蹲在常橙身侧的白瑜热心地开口道,“有绘画基础的话,是可以加入我们哦。”   谢燃依旧保持微笑,“需要报名吗?”   “你把名字告诉我,我回去登记一下就好。”常橙回答道。   “谢燃,谢是谢谢的谢,燃烧的燃。”谢燃望了姜蕴一眼,继续道:“姜蕴,蛮姜豆蔻相思味的姜,蕴真谁为传的蕴。”   谢燃报完名,才问:“阿蕴一起吗?”   听到谢燃帮他也报了名,姜蕴笃地心跳加快,他还以为谢燃是上前搭讪的,没想到......   “嗯。”   常橙在裙摆上擦了擦手上的原料,然后认真地在手机备忘录上记下了两人的名字。临了,她还不忘提醒谢燃:“同学,学校艺术节期间校园内地画绘制是没有限制的,只要不妨碍其他人都是可以的。时间地点你们自己定就好,内容方面,尽量以积极简约的内容为主。”   “好的,谢谢。”以前在国外的时候,谢燃也接触过一段时间的3DStreetPainitng,但他不太喜欢3DStreetPainiting中浓墨重彩的表现形式,在他看来,过分张扬了些。   而他眼前的这几幅地画,恰到好处地将地画与自然融为一体,风格上更柔和。但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姜蕴似乎对这些地画很感兴趣。姜蕴看着他们的时候,眼底有光,一种很柔和的光。   陈昭心血来潮,道:“我也想画。”   “你不会,人家不要你。”谢燃只想和姜蕴一起。   陈昭努力为自己争取机会,“那姜姜也不会呀,他不也加入了吗?”   谢燃冷冷地看了陈昭一眼,“他有我。” 第21章第21章   姜蕴不假思索地应道:“好,需要多少钱,我转你。”   电话那头的人先是一愣,随后开口道:“五千。”   姜蕴:“嗯,我微信转你。”   “姜姜,万一他骗你呢?”陈昭连忙阻止道。   他竖着耳朵,听见了张德儿的话,他以为姜蕴会拒绝,毕竟他们才和那小混混没认识多长时间,连人家底细都不清楚,更何况,他平常让姜蕴带瓶矿泉水,姜蕴都要那两块钱的水费,所以他想姜蕴不可能会借给他钱的。   但事实却恰恰相反,姜蕴不仅借了,还借了五千,这可完全不像死抠死抠的他会做出来的事。   陈昭开始怀疑姜蕴是不是被那小混混下蛊了,他又想起上次在酒店外面,姜蕴吃了张德儿带来的包子,越想越不对劲儿。   姜蕴果断地回道:“不会。”   “大哥......”电话另一头,正处在急救室门口的张德儿红了眼眶,握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   只是这些,陈昭都不知道。   陈昭依旧觉得张德儿不可信,他张张嘴,打算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却看见谢燃冲他摇摇头,示意他暂时不要说话。   一种不被信任的感觉在陈昭心底油然而生,他生气地踢了一脚挨在门边的椅子,然后夺门而出,只留下“嘭”地一声,门和门檐碰撞的声音。   姜蕴微微蹙眉,道:“需不需要我们过去帮忙?”   “不用了,我兄弟们会帮忙的。”张德儿同样也听到了电话里传来的砸门声,“大哥,我会尽快还你钱的。”   他哪儿有什么帮忙的兄弟啊?   姜蕴猜都不用猜,便知道医院就张德儿自己一个人而已。   姜蕴想这大概是中二少年最后的倔强,所以他没揭穿他,只是不咸不淡地回了声:“嗯,有事电话联系。”   挂断电话以后,谢燃酸溜溜地学着姜蕴说话,“有事电话联系。”   “阿蕴,你都没这么关心过我。”谢燃望着姜蕴,努努嘴,“看来我也得去住个院。”   姜蕴眉梢微扬,接过谢燃手里的橘子汽水,喝了一口,说:“走了,不是要去音乐节?”说完,他把橘子汽水塞回谢燃手里,接着头也不回地出了寝室。   姜蕴不是不想等谢燃,他只是因为刚刚自己的举动羞红了脸,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他当时只是觉得当时谢燃的样子过分可爱,他想逗逗他,所以他就故意抢了谢燃的水喝。   要知道,谢燃很讨厌别人喝他的水,他会感觉水浑了。   但,喝完,姜蕴才后知后觉——这不是间接性接吻又是什么?   谢燃杵在原地,看到姜蕴喝他的橘子汽水时,他的第一反应同样是他和姜蕴接吻了!虽然是间接接吻,但那也是接吻啊!这是不是说明他和阿蕴的关系又进了一步?最起码,现在的姜蕴没之前那么疏离他了。   兴奋的谢某人正琢磨着怎么打扮自己的时候,他无意间瞥见桌子上的汽水瓶子,“......”   逐渐漂而不自知的谢某人在想要是没有瓶子,是不是阿蕴亲的就是他了......   校园音乐节在操场办,从下午一两点的时候,工作人员开始搭舞台。到现在,舞台已经搭建好了,校艺术团和音乐社的同学正在后台准备节目,不少人都到现场了。   舞台两侧的大音响播放着当下流行的歌曲,不少活跃的同学随着音乐放声歌唱。   腼腆一些的人呢,几个人一起围坐在操场的边上,同样也在低声地哼着歌曲,偶尔会有那么一两个喜欢拍照的,在“搔首弄姿”地摆拍,尽管成片不那么尽人意,但连同本人以及周围几个人笑得前仰后合。   晚光散落在操场上,泛着轻轻的绿色,成为这场校园童话的见证者。   作者有话说:   章纲很长,大概写出来是7000左右,因为承诺今天更,所以就.....只能从这里断开(从八点多到现在,我是废物,我码字慢TAT),感觉从这里断开比较好......(已经在跪键盘ing)   明天看情况更不更,写得出来就更,写不出来就后天更(作者码字慢是公认的......)? 第22章第22章   日月交替,只留下凤凰花的残影,伴着清风摇曳。   夜幕已然降临,热场音乐结束,操场中央舞台灯光骤然亮起,话筒里传来主持人宣告音乐节正式开始的声音。舞台下,掌声与呼喊声交叠,热烈而欢乐。   姜蕴站在人群的最后方,身边站着的是同班的黄奇同学。   黄奇同学正在叭叭地同姜蕴哭诉,前天刚答应他在一起的女朋友转头和隔壁艺术系的系草一起出去喝酒,然后还睡了。并且,我们的黄奇同学还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被绿感言。   一番感言下来,姜蕴没什么感触。倒是黄奇同学旁边的大兄弟向他投来了同情的目光,那大兄弟甚至想出言安慰安慰他,可惜我们的黄奇同学没给那热心的大兄弟一个机会。黄奇同学只是瞪了他一眼,然后转头继续和姜蕴讲述他被绿事件的后续。   怎么说呢,姜蕴对黄奇同学被绿这件事倒也是见怪不怪的了。要知道,黄奇同学地前女友组织起来估计可以凑好几支打击乐队了,绿黄奇同学的这位女生估计也是黄奇众多女友里最明智的。   “姜哥,我跟你讲,那男的也是活该。”边说,黄奇同学边露出了猥琐的笑容,“第二天,那男的在寝室洗澡的时候,那男的滑了一跤,然后折到了下面的东西,听说留下了后遗症,可能不举。”   姜蕴:“.......”   “你说的是吴翦吧。”旁边那大兄弟的八卦之心冉冉升起,“我们寝室的。”   这下,换作黄奇同学沉默了,“.......”   这还真是巧得不得了。   “哈,吴翦那人就是我也看不惯。”旁边的大兄弟继续吐槽那个因为洗澡而不举的倒霉蛋,“他平常就各种装,每天不是在寝室炫耀又睡了几个女生就是炫耀他又是如何如何敲了别人的墙角。而且他还是个弯的,恶心死了,死gay,天天在寝室不穿衣服,他那几两肉露给谁看啊。”   姜蕴不是爱八卦的性子,他也不喜欢和不认识的人闲聊,所以选择一直默而不语。   但这位大兄弟明显勾起了黄奇同学的好奇心,于是乎,黄奇同学一改刚刚的嫌弃,熟络地问道:“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嗐,能怎么样,整个人萎得不行,正好在下面,倒也不需要那玩意儿。”那位大兄弟说话的时候,嘴角咧得都快到耳后了,“不过就算他不萎,那些女生也不会再来勾搭他了,听说我们系的系草早换了。”   勾搭?   黄奇同学皱了皱眉,“......”   这话,多少带着酸气,而且不大尊重人。   他不是很喜欢这人的说话方式。   “好像换成了叫什么谢燃的,是个交换生?”大兄弟自顾自的说道:“其实,我觉得也就那样呗,就一小白脸。”   姜蕴脸色一沉,道:“走了。”   “嗯。”黄奇同学是出了名的圆滑,但此时此刻他也并不想再继续和眼前这位黑得像煤炭一样的大男人聊天。这还真应了那句,话不投机半句多。   换了个地方,黄奇同学开口问道:“姜哥,那黑鬼说的谢燃是你们寝室的那个谢燃?”   姜蕴微怔,应了声“嗯”。   不知出于何种自信,黄奇同学语出惊人,“你喜欢他?”   对于黄奇同学所问道问题,姜蕴似乎并不惊讶,这件事迟早会被人发现的,他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在被人问出口之后,他的心里到底还是有波澜的。   “嗯。”姜蕴表现得坦然,内心却是复杂的   姜蕴想问他是怎么发现的,但是转念一想,黄奇恋爱经验丰富,能发现不足为其。那谢燃呢?他会发现吗?如果发现了,谢燃会怎么办?会厌恶他吗?   黄奇同学显然不知道姜蕴在想什么,他笑道:“姜哥,想知道我是怎么看出来的吗?”   姜蕴:“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你看他的时候,眼里总是带着光。那种眼神,是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才会流露出来的。”黄奇说这句话的时候,脑海里是那个逐渐模糊的身影。   姜蕴双手插在兜里,侧脸问道:“你不觉得恶心吗?”   “为什么恶心?”黄奇虽然不是gay,但他觉得每一份感情都值得尊重,“喜欢一个人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更何况,我也觉得谢燃还挺帅的。”   姜蕴缄默,“.......”   黄奇同学继续道:“姜哥,你别听刚刚那傻逼说的话。我跟你讲,那傻逼绝对是个gay,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你是怎么知道的?” 第23章第23章   挂完电话,姜蕴平静地低头看了看眼前的紫色小花,微风从他耳畔吹过,似是在诉说呢喃温语。   谢燃站在小路边,他紧紧地握着手机,远远地望着姜蕴单薄的背影。手机收件箱里,是他托人调查姜家当年发生破产事件的真实消息。   六年前,姜蕴的父亲姜国诚出轨秘书。被姜母林莉知道以后,林莉追到公司,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小三揍进了医院。姜国诚也是渣男,小三住院期间,他出面过一次,表示要和小三断了。   小三那哪儿愿意啊,被打还丢了工作,她也没从姜国诚那里捞到半点好处,要是就这样断了,那真是亏死了。小三大学还没毕业就跟着姜国诚了,两人是在某次校企洽谈会上认识的。当事,姜国诚很会爱人,对她也是真的好,节日送花送包,平常也总是制造浪漫的小惊喜。   小三是知道姜国诚有个一起创业的发妻,她倒是也安分,跟姜国诚的这几年,都是偷偷摸摸的,缩着头做人。再之后,姜国诚让她进了公司,成了秘书。她以为他俩暗度陈仓这事林莉知道,进公司也是林莉默许的。   可是啊,没想到是她想多了。林莉不知道,并且在知道之后冲到公司打她。姜国诚就那么站在边上看着林莉打她,她住院的时候,姜国诚还来医院把她训斥了一顿,将全部责任推到她的头上。   男人啊,宠你的时候可以宠上天,一旦涉及利益上的事,你可就是绊脚石了。   小三觉得几年的青春喂了狗,到最后什么都不剩,过去的种种温馨的回忆让她恶心。   当时啊,姜国诚的公司正准备上市,又逢长期借款到期,银行那边一直在催债,这笔长期借款不还清,公司信用受损,到时候公示出来,公司能不能上市都是个问题。   也不是姜国诚不想还,问题在于公司有笔钱被套在了个烂尾工程里,没办法变现。投资这工程的时候,谢峰还劝姜国诚谨慎,姜国诚不但没听,还拒绝再和谢家合作,结果事实证明,姜国诚的决断实在错得可笑。   小三知道这事啊,这事之前是经她手的。准确来说,公司的内账基本都要经她手,姜国诚之前也真是把她当自己人,财务上的事都是让小三监督着公司财务。   财务那边把外帐做了,小三负责做内账,表面一套账,背后一套账。   小三大学本科学的就是会计,又在会计师事务所里实习过很长一段时间,加上姜国诚特地让她学过怎么在账上动手脚,所以她在做账的时候留了个心眼。   出院以后,小三去找过姜国诚好几次,打算多少从姜国诚身上捞点东西,但姜国诚始终都是避而不见,甚至让保安把她赶走。她也咽不下这口气,又加上她帮忙做的账不合法,她不想余生都在监狱里度过。于是,一个上头,还没出院呢,她就拿着手里的账本跑到相关部门去把姜国诚给举报了。   小三的这波操作可以说是猝不及防,姜国诚还没来得及操作就已经进了局子。小三最终因为举报有功加上认错态度积极,被勒令进行检讨处罚,没有被姜国诚牵连。   接踵而来的是姜国诚公司各种问题不断暴露,资金链断裂,公司向银行抵押的固定资产被拍卖,一般以上的项目违约,需要赔付巨额违约金。   在事情发生的三天后,姜母林莉忙前忙后地把姜国诚保释了出来。   但即便这样,也无济于事,反而是因为姜国诚被保释,当天便有大量要债的人上门要债,姜国诚只能躲回被查封的办公楼里。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可姜国诚这辈子也没想到,这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要他命的地方。   不知道是谁把他在办公楼里的消息泄露的,在要债的人得知之后,一窝蜂的跑到办公楼里要债。楼梯口都被堵了,姜国诚没法躲,就只好认命。   这些要债的不管你拿不拿得出钱来,他们也是其他公司雇佣来帮忙要债的。要不到债他们自己也没钱,所以还只能瞄准姜国诚。   这些人也不讲理,你不拿钱就揍你,又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姜国诚怕啊,但他是真没钱。   于是乎,在一群人推搡间,姜国诚的头不信撞到了办公桌的角上,当场就死了。   有些时候,老天爷就是那么喜欢开玩笑,这件事毁的不止一个人。   再之后,姜国诚公司宣告破产,即使连姜蕴他们所住的别墅以及林莉名下的几处房产一同变卖也没能还清巨额的债务。   姜国诚死后,面对巨额的债务和公司破产,姜母林莉精神失常。   在姜母到公司捉奸的前一天,谢家举家搬迁了。   而后,一件接一件的事情落到了姜蕴身上。   一个初中还未毕业的孩子身上,姜蕴简单处理完姜国诚的葬礼。为了避免再被催债的骚扰,他便带着母亲回了老家长洲市。在长洲长达六年的生活里,他和外婆一边还债一边帮姜母治病。尽管如此,催债的人还是日复一日骚扰他。   一股窒息感涌上谢燃的心头,他的阿蕴受了那么多苦,他却没能陪在他身边。   “你来了?”姜蕴不知道谢燃调查的事。   谢燃欲言又止,他只是低低地唤了他一声:“阿蕴。”   他明明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姜蕴,很多话想要对他说,但谢燃终究还是忍住了。他想等事情解决了再和姜蕴谈谈,现在还不是时候。   月光洋洋洒洒地落在马鞭花上,也落在了姜蕴的肩膀上,两人静静地站在花田边,没有过多的交流,默默地享受着与喜欢的人相依而立所带来的满足感。   谢燃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姜蕴身上,他不喜风景,独爱眼前人。 第24章第24章   姜蕴早上起床的时候外面正下着雨,因为艺术节不上课的缘故,所以寝室的其他人都还在睡觉。他轻手轻脚地下床洗漱,然后出门上班。   时候尚早,但食堂已经不少人了,基本上都是早起去图书馆学习的。   姜蕴买了根油条带走,出食堂门的时候,雨势渐大。他仰头看了眼阴沉沉地的天,厚重的云,看来今儿个是一天的雨了。   一想到下雨没办法画地画,姜蕴的心有种说不出的落寞感。   他到店里的时候也才七点四十五,今天早班就他一个人。他把包放在柜台里,拿着拖把先把地给拖一遍。   等拖完地以后,已经是八点二十了,上班的人也陆陆续续地经过店前。上班沿途的便利店面包是喜欢赖床又来不及做早饭的人的首选,其实他们当中绝大多数的人会选择吃路边小摊上的包子啥的,可惜今天雨下得实在是太大,路边小摊寥寥无几。   也正是这个原因,今早便利店的生意比平日里还要好。   姜蕴一直忙到九点三十四,才有个时间休息一下。他把油条拿出来咬了一口,由于放的时间太长,油条早已经凉透了,吃到嘴里的口感也是软趴趴的,又带着油腻感,总之就是不太好。   但姜蕴好似已经习惯了吃这样的油条,吃的时候面无表情,吃完以后只是擦擦嘴,再多的反应也没有。   确实,这样的事情重复了许多遍,冷油条经常是他的早餐,从上高中那会儿就是。   为什么吃冷油条?包子不好吗?包子最起码有馅儿。   因为包子一块五,而一根油条只要一块。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雨势稍微小了点儿,霍闲来了。同时,他也带来了个人。   一个清清瘦瘦的男孩子,看上去有些腼腆。霍闲一只手撑着伞,另一只手牵着男孩的手,男孩手上拎着粉色的饭盒,男孩中指上微微反着光。   男孩名叫程清,是隔壁洲体的学生。   “嗐,你怎么老是这副表情?”霍闲收了伞,从程清手中接过饭盒,放在姜蕴面前,然后手又覆在程清的手,“介绍一下,我男朋友程清,你们隔壁洲体的。”   姜蕴看向程清,人如其名,清清秀秀,让人看着挺舒服。   “你好。”姜蕴主动和程清打了声招呼。   程清扯个笑,小声回了句:“你好。”   “嘿,姜啊,你就不能对我男朋友笑笑?”霍闲抬头帮程清捋了捋额前的碎发,“瞧你把我男朋友吓的。”   姜蕴轻笑一声,打趣道:“这样总行了吧,瞧你护犊子护的,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老板,你都没请我喝喜酒。”   “合着你还想骗我两顿饭?”霍闲说得很自然,没有丝毫犹豫,“等结婚的时候喝,多了没有,就一顿!”   “果然是铁公鸡,”姜蕴把饭盒放进微波炉叮,“行,一顿就一顿,坑一顿也是好的。”   霍闲捏了捏程清的手,“和喜酒得随份子钱,可不兴白嫖哈。”   “就五十,多了没有。”姜蕴难得的心情好,便也开始和霍闲掰扯。   霍闲乐呵地回道:“我的婚礼就值五十?姜啊,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吧,不得后面多添几个零?”   说完,霍闲去搬了个凳子让程清坐。程清也是乖乖地坐下,继续听着两人的谈话,他也不会插嘴。   “看在嫂子的面子上,我得再给你添两个零咯。”姜蕴越看越觉得程清和霍闲挺合适。   霍闲一乐,“吧唧”亲了程清一口。   霍闲倒是脸皮厚,亲了一口以后叫嚣着怎么亲也亲不够,可程清脸皮薄,被亲了以后脸红得发烫。   “得得得,别撒狗粮了。”姜蕴把叮好的饭盒拿出来,拎着到一旁的用餐区,“你们不用管我。”   姜蕴安静地吃着饭,不远处是霍闲嬉笑地声音。不管是作为朋友,还是下属,看到霍闲找到了喜欢的人,姜蕴真心的祝福。   “宝儿,下周我妈回国,筹备我们的订婚宴。”   “可是,我还没准备好,阿姨真的不反对吗?”   “她喜欢你还来不及呢!到时候见面得改口,得叫妈,知道吗?”   “不太好吧?” 第25章(倒V开始)   从住院部出来,姜蕴在楼梯拐角处碰见了赵弘。   赵弘端着个粉色的盆,脖颈间挂着条同样粉色的毛巾。   “好巧啊,”赵弘主动和姜蕴打招呼,“来医院看病人?”   姜蕴笑道:“朋友的爷爷病了,过来看看。你呢?”   “照顾我媳妇儿。”赵弘一米八五的汉子被那两抹粉色衬得有些娇羞。   姜蕴之前帮忙修电脑的时候,听赵弘他们寝室的人提过一嘴,说赵弘有个在一起六七年的女朋友,好像姓孙,虽然没见过,但是祝福一定要送到。   “早生贵子。”   赵弘先是一怔,然后大笑道:“等她醒了,我告诉她。”   后来,很久以后姜蕴才知道原来赵弘的女朋友孙瑶是植物人,也听说了他们的故事。   2012年夏天,赵弘因为父母工作调动转学到长洲附属中学,也是在那里他认识了孙瑶。   当时刚从湘阳转学过来的赵弘在学校没朋友,因为性格内向,外加上父母平常工作忙的关系,赵弘总是自己一个人。一个人挤公交上下学,一个人坐一张桌子吃饭。   赵弘算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不管是在湘阳,还是到长洲以后都是。而他的女朋友孙瑶却不是。   可以说孙瑶是所有老师眼中的问题学生,小太妹一个,仗着家里有点钱,每天不是上课睡觉就是逃课打架。孙瑶的成绩不好,在班上是垫底的存在。她和赵弘是同班同学,更准确的说她就坐在赵弘的后桌,所以她很早就注意到了这个新同学。   但两人认识的时间却要追溯到2013年冬天。   赵弘家里正在遭遇经济危机,母亲买的基金被骗子卷走,那是家里半数以上的存款,而他的父亲刚下岗。那段日子很不好过,他每天都在算着账过日子。   那是某个周三的中午,他发现自己的饭卡不见了,这是他半个月的生活费。当年的饭卡还是那种老式的磁条卡,基本上丢了里面的钱也找不回来了。   正当赵弘为生活费发愁的时候,听他到广播里传出一个娇滴滴的女声,“请高二40班的赵弘同学马上到广播室领取你掉的饭卡。”这个女声正是孙瑶的。   赵弘去到广播室的时候,孙瑶正在被教务主任周老师训斥,内容大致是孙瑶私自撬开了广播室的门,违反了校规校纪。他主动站出来,讲明前因后果,老师这才勉为其难地放过了孙瑶。   赵弘也是那次才注意到眼前矮矮小小的女生。   女生五官精致,皮肤很白,是那种有气色的白。可能因为孙瑶都不穿颜色单调、版型宽大校服而是穿自己的衣服,所以她比同龄女生看上去要好看得多。   孙瑶闯进了赵弘的生活,赵弘却依旧不怎么搭理孙瑶。   直到那次孙瑶瞧瞧跟着赵弘回老家,然后老家发生了地震,孙瑶所在的宾馆坍塌,她被埋在了里面。赵弘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失去了意识,医生诊断是颅脑外伤,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后来,赵弘在整理孙瑶的课本的时候,发现了孙瑶的日记本。原来,不管什么人,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都会表现出深深的自卑感。也是那个时候,赵弘才意识到孙瑶对他到底有多重要。   赵弘开始学着孙瑶以前的生活,逃课打架、喝酒抽烟,他企图通过这样的生活方式找到孙瑶的影子,但他忘记了其实孙瑶早就不那么“坏”了。   等到教务主任在酒吧找到烂醉如泥的赵弘的时候,赵弘才知道,原来教务主任是孙瑶的妈妈。   再后来,赵弘回到了学校上课,带着孙瑶的希望。   ......   雨后伴着青草味,秋风吹遍洲大。   姜蕴刚下车,没走几步,便看见背着大罐颜料的谢燃正朝他招手,他不禁加快脚步。   谢燃说:“还好雨停了。”   姜蕴浅笑道:“是啊,还好雨停了。”   作者有话说:   额......感觉断在这儿比较好(绝对不是作者写不出来,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OWO)   啊,时间过得好快,只差三四万字了,芜湖~   (开防盗啦,因为考虑到有一直追更的宝贝,所以防盗比率开了40%)? 第26章第26章   艺术节刚过没多久就是国庆假期,今年的国庆节连带着中秋一起,粗略算了算,加上周五没课的话,一共有十天的假期。   看到班群里放假通知的时候,陈昭正在召唤师峡谷中带妹大杀四方呢。   陈昭操纵着打野带着辅助在中路右草里埋伏着准备击杀对面中路佐伊,哪知道对面锤石和盲僧早就在河道草里蹲着。陈昭还没碰到佐伊呢,锤石和盲僧冲上来一顿胖揍。   他的打野英雄“pia”地打死了,妹子的辅助全程没反抗过,就呆呆地站在那儿被对面打死。   在他和妹子双双毙命以后,队友发来了问候。   妹子连忙打字道歉,然后......顺便再送了个人头。   “对不起啊,”微信语音里传来妹子软软地声音,“刚刚跳出了个弹窗,然后就卡了。”   听到妹子娇软的声音,陈昭笃地升起了股保护欲,“没事,是我没保护好你。”   这妹子是陈昭在艺术节表演晚会那天认识的,妹子是代表生物工程专业表演独舞的,跳的是古典舞,舞蹈水平一点也不输舞蹈专业的。   恰好当时陈昭旁边站的小胖妞呼喊妹子的名字,妹子的名字叫做祁琪。陈昭趁机向小胖妞打听祁琪的事,原来小胖妞和祁琪是一间寝室的,两人睡对床,关系很好。   在得知这些信息以后,陈昭请小胖妞喝了杯奶茶,然后顺利要了祁琪的联系方式。陈昭翻了妹子的朋友圈,发现妹子性格直爽,酷爱打游戏,于是乎,找到突破点的陈昭迅速和祁琪聊上了,并且聊着聊着还发现两人居然是老乡。   这是什么奇妙的缘分,简直是天助他陈昭啊!   “诶,对了,你国庆假期回家吗?”陈昭打着一起回去的如意算盘。   祁琪轻声回道:“回呀,你不回吗?”   “回,怎么可能不回?”陈昭兴奋得嘴角快咧到耳后了。   那边祁琪主动开口,提议:“那要一起回去吗?”   屏幕前的陈昭激动得就差把桌子掀了,“可,可以啊!”   其实以往国庆假期,陈昭都不回去,他要么是呆在寝室打一周的游戏,要么跟着姜蕴和胡澈去平江市穷游一趟。   今年嘛,他原本打算和姜蕴他们出去穷游的,但有妹子的话,只能陪妹子了,绅士的礼仪让他做不出拒绝女孩子的事情。   “那我就买票咯,你把身份证号码发我一下,”妹子觉得不妥,又补充了句,“你不介意吧?”   陈昭也不管什么游不游戏了,他点了回城,然后拿起手机,快速地将身份证号发了过去,“啊,这怎么好意思?”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身体很诚实。   可能有妹子buff的加持,后半场的陈昭在峡谷乱杀,两人很快就赢得了胜利。   祁琪一心放在购票事宜上,“我买机票,可以吗?”   “我都行。”陈昭忙着应妹子的话,竟忘记看国庆机票的费用了。   等到妹子把购票截图发给他的时候,他当场愣住了,购票页面上赫然写着机票3128元。   这么贵?   陈昭讪讪地看了眼卡上的余额1567块,这可不够支付他回去的费用,而且前天家里才给的生活费,他可不好意思再开口向家里要钱。   退票也是不可能的,这不得让他在妹子面前丢尽了脸,他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陈昭左思右想,大概只能借钱来缓解现在的窘境了。   姜蕴的话,刚把钱借给了那个小混混。谢燃嘛,看上去就是个富家少爷,但他又和谢燃不熟,所以借钱的唯一人选就只有胡澈。虽然可能,一定以及肯定会被胡澈一顿说,但总归比在妹子面前丢脸强。   胡澈刚练完长跑,回到寝室想赶紧洗个澡,却被陈昭一把拉住了。   陈昭把他拉到阳台,反锁了阳台门,接着惨兮兮地仰头看着他,道:“澈哥,借我点钱。”   胡澈双手环在胸前,眯着眼睛看向陈昭,“你要借钱干什么?”   “回家呗,”陈昭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我和朋友准备国庆一起回去,机票钱不太够。”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反正就是很心虚。   胡澈挑眉道:“没钱做飞机,那不会坐火车?”   胡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第27章第27章   去平江之前,姜蕴去了一趟疗养院看望母亲,谢燃也跟去了。   姜蕴原本没打算告诉谢燃,但谁成想他离开寝室前,陈昭提了一嘴姜蕴要去疗养院看姜母。然后,这话就被谢燃听去了。   谢燃没有多问,只是强烈要求要一同前去。姜蕴拗不过他,便同意他一起去。   到了疗养院以后,姜蕴只是站在门外看了看正坐在床边,给抱枕讲小蝌蚪找妈妈故事的姜母。   “宝宝啊,妈妈是不会抛弃你的。”故事的结尾,姜母轻抚着抱枕,含泪说道。   少时的姜蕴从未听过母亲讲的故事,自他记事起,他好像每天都在上兴趣班,母亲与他不大亲近,他没享受过亲情。他对亲人同样很冷淡,他们之间更多的是利益体的关系。   姜蕴静静地听着姜母说的话,没有任何情绪表露。姜母的话,于他而言,和“吃饭了吗”这样的话差不多。   “阿蕴。”谢燃看到姜蕴一脸木然,心里不由的担忧起来。   姜蕴侧头看向他,眼里只有空洞,“嗯?”   想说的话太多,谢燃不知从何说起,“你,没事吧?”   “没事。”姜蕴抬抬手,招来了坐在一旁照看姜母的马钰,“我交代护工两句,我们就可以回去了。”说着,姜蕴强扯出了个笑容。   马钰红了脸,偏头,低声对姜母说了几句话,接着起身出了病房。   “姜哥,”马钰紧紧地攥着衣角,声音柔柔的,“你来啦?”   姜蕴显然察觉不到马钰的心思,他像以往一样,说:“我要出趟远门,有几件事交代你一下。”   姜蕴看了眼正看着他们的姜母,指了指楼梯拐角处,说:“去那边说吧。”   “好。”马钰点点头。   谢燃双手插在兜里,很自然地说道:“你们去吧,我在这儿看着。”   “谢了。”姜蕴说。   谢燃望了眼楼梯拐角处的方向,转头的时候,看到姜母正盯着他看。   数秒之后,姜母开口唤他,“阿燃。”   “姜姨,”对于姜母意识突然清醒,谢燃并没有感到意外,或者说在这之前,他就看出了姜母清醒着,“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姜母冲谢燃招招手,“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谢燃坐在了姜母面前的椅子上,“有什么事,您说吧。”   姜母拿起床头的丁香花,轻轻嗅了嗅,道:“这是姜蕴做的,听说可以助眠。”   “阿蕴他希望你快点好起来。”谢燃看着四周,姜蕴惊醒制作地各种干花,心都要化了。他的阿蕴啊,真的有努力在去关怀家人。   姜母将丁香花小心翼翼地放回床头。   她笑道:“你觉得我还能好吗?”   “会的,”谢燃继续说道:“阿蕴没有放弃,您也不要放弃,总会好起来的。”   姜母摇摇头,嘴角仍旧挂着笑意,“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讨人喜欢,不像姜蕴,不爱说话,冷冰冰的。一点也不像他爸。”这话,更多的,其实是自嘲。   谢燃蹙眉,道:“姜姨,阿蕴很好。”   他的阿蕴那么好,他不允许任何人说他的坏话。   “你也要一直觉得他很好。”姜母苦笑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想拜托你帮我好好照顾他,他已经没有亲人可以依靠了。我啊,就是他的累赘。”   谢燃认真严肃的回道:“姜姨,我会好好照顾阿蕴,我就是他的依靠。”   .......   从筒子楼下来的时候,恰巧碰见了阿黄在花坛边上刨坑。   阿黄也嗅到了姜蕴的味道,他停住了刨坑的动作,“唦——”地从瓜子黄杨中间蹿了出来,奔到姜蕴面前。一个劲儿的摇尾巴,边摇,边围着姜蕴转圈,时不时还叫唤两声,像是再说我的肉包子呢?   在阿黄蹿出来的第一时间,谢燃就躲在了姜蕴身后。他从小就怕狗,三岁的时候,他被小学门口掉毛的大黑狗追着跑过,也是从那时候留下的心理阴影。   谢燃怕狗,姜蕴是知道的,因为大黑狗追谢燃的时候,他刚从校门口出来。还好他出来,赶走了大黑狗,不然,谢燃就要被狗咬了。   “别怕,哥哥在。”姜蕴本能地握住了谢燃的手,出声安抚道。   谢燃吞了吞口水,低头看了眼被姜蕴紧紧握着的手,勾勾唇,继而声音弱弱的说道:“好,有哥哥在,我不怕。”   其实怕倒不至于有多怕,但是一想到能和姜蕴牵手,谢燃就选择继续害怕了。   “阿黄不会咬人,”姜蕴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阿黄的狗头,“他就是来要吃的,我又忘记给他带包子了。”   谢燃有些不可置信,“他喜欢吃包子?怎么有狗喜欢吃包子?”   阿黄像是听懂了谢燃的话,哼了两声,然后继续冲着姜蕴摇尾巴。   “从我认识他开始,他就喜欢吃包子,”姜蕴捏捏谢燃的手,“走吧,我们去食堂一趟,给他买了两个包子。”   谢燃看着姜蕴的侧脸,眼里满是爱意,“他要是敢咬我,你就揍他,不给他包子吃。”   说着,谢燃刻意捏了捏姜蕴的手。   察觉到谢燃的不安,姜蕴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些,“好。” 第28章第28章   姜蕴被陈昭一通电话给叫了回去,他原本打算和看门大爷聊了一以后,再带点酒去公墓找老太太聊聊天的,顺便让老太太看看谢燃。   看来只能等下次了,估计也是没机会了。   离开前,是阿黄一路领着他们出了疗养院的大门,姜蕴朝他摆摆手,示意让他回去。   阿黄原地了个滚,然后对着他们一直叫唤。   姜蕴想着他可能是在说下次记得带包子,也就没大在意,直接离开了。   没走多远,谢燃转头看了眼,坐在地上,不肯离去的阿黄。于是乎,谢某人冲他做了个鬼脸。   阿黄看见谢某人丑恶的嘴脸以后,立马起身回了疗养院。   出租车还未行驶到学校门口,透过车窗,姜蕴老远远地就看见校门口坐在行李箱上,耸着脑袋的陈昭,但每每有车停在校门口,他都会看一眼从车上下来的人。   终于,他等到了姜蕴。   “姜姜,你终于来了,”陈昭拖着行李箱,屁颠屁颠地跑到了姜蕴跟前,一脸委屈道:“我白白损失了三千块钱,好肉疼。”   姜蕴:“特价机票?”   陈昭回道:“是啊。”   姜蕴还是有些不相信,陈昭家离长洲市不算远,就算是国庆假期,特价机票也不应该这么贵才对,更何况今天才三十号,还不算是人流高峰期。   “三千?”   陈昭连连点头,“没错。”   谢燃眉梢轻挑,“你该不会被骗了吧?”   “怎么可能,”陈昭把购票记录怼到谢燃面前,“看吧,有购票记录。”   谢燃瞥了眼手机页面上的购票记录,飞机起飞时间是中午十一点,从洲大到郊区的机场,差不多得两个小时,今天上午他们离开的时候就已经九点四十了,这家伙还在收拾东西,他要是十一点能赶上飞机那才有鬼了呢。   “哦。”谢燃没打算数落他,懒得理,这家伙估计已经不是第一次犯蠢了。   虽然看到了购票记录,但姜蕴心中仍旧有疑惑,“你现在打算怎么办?需要我借你点生活费?”   “不用了,就算你姜姜给我,我也还不起。机票钱我都是跟胡澈借的。”陈昭又说道:“姜姜,我要自理更生,你有什么好的基金股介绍给我的吗?”   谢燃:“......”   这家伙还真是多少带点大病,既然没钱回去那为什么不坐动车?没钱还买基金股,到底是谁疯了?   姜蕴叹了声气,“陈昭,风险太大了,万一亏了呢?”   陈昭犹豫了,他没接触过基金股票这些,他只知道姜蕴靠着这些赚了不少钱,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一时上头,提出让姜蕴给他介绍基金股。   谢燃在一旁附和道:“到时候,你可就真的吃不上饭了。”   要不是看在姜蕴想帮他的份上,谢燃一句话也不会说。   “那我不买基金股了,”陈昭到底还是怕血本无归的,“姜姜,你有什么好的兼职可以介绍给我的吗?”   “便利店的兼职我已经辞了,不过我倒是可以问问霍闲招不招人。”说完,姜蕴拨通了霍闲的电话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霍闲的声音,“喂,小姜姜啊,你怎么想起来打电话给我了。”   站在姜蕴身边的谢燃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差点没忍住,想要抢过电话来宣誓主权。但现在的他,没有身份啊。 第29章第29章   长洲到平江的路程不算远,两百多公里,坐绿皮动车两个多小时也就到了。   穿着深灰色毛衣的姜蕴坐在靠窗的位置,眼眸深邃,低头看着靠在他肩膀上眉头紧锁的谢燃。   少年的鼻子高挺,眼型细长,内勾外翘,眼尾一颗小痣点缀,薄唇轻抿,是妥妥的少年系大美人,不然也不会在帅哥众多的艺术系脱颖而出,成为系草。   姜蕴低声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抚平了谢燃的眉头。   从昨天开始,谢燃就不怎么理他,睡觉的时候也是带着枕头去了另一边。今天早上起来,买给他的早点也没吃,车上以后倒头就睡。   窗外,群山连绵远去,已然到了平江界内。平原映入眼帘,远处水光粼粼,似是要与天相连。   平江是有名的水乡,古有诸如“交流四水抱城斜,散作千溪遍万家”之类的诗句来描写平江的水,亦有“逶迤带绿水,迢递起朱楼。飞甍夹驰道,垂杨荫御沟。凝笳翼高盖,叠鼓送华辀”的宏伟高敞之造景。   在现代都市化包围之中,平江仍然保留了古典之美,宁静恬淡。   车刚到站,外边儿便下起雨。蒙蒙细雨,夹杂着一层薄雾,给秋日的平江增添了别样的意境。   “亲爱的旅客,平江站到了,请拿好行李,先下后上......”广播里传来机械的女声。   人潮拥挤,谢燃拎着行李走在最前面,姜蕴则是被挤在了后面。   等走到出租车站的时候,谢燃转头才发现一直跟在身后的姜蕴不见了。   他连忙打电话给姜蕴,“咚咚——”,连打了好几个,都没人接。   谢燃心一紧,拖着行李,又往车站里边儿挤,因为提了两个行李箱的缘故,他总会不小心撞到人,在连片的道歉声中。谢燃找到了衣服被门勾住的姜蕴,他这才松了口气。   姜蕴埋头,正在与“游手好闲”的门做斗争。要不是他怕身上的毛衣弄坏了,他早就用劲儿拽开了。   解了半天,还是没解开,姜蕴无奈地撅着嘴,思考着要不直接拽开得了,也不知道谢燃去哪儿了?   就在这时候,他注意拎着两个行李箱的谢燃就站在了他的面前。   谢燃长舒一口气,然后走到门边一把将姜蕴的衣服和门拽开。   姜蕴:“.......”   他的衣服,烂了......   “走了。”谢燃重新拉起两个行李箱往外走。   姜蕴气倒是不气,就是觉得好可惜,白白损失了件衣服。   因为姜蕴这么一耽搁,原本车满为患的出租车站已经没车了,现在只能等拉完一转客人的出租车回来了。   雨势逐渐有些大,伴随着雨水的降落,还有阵阵的雷声。姜蕴他们站在车站门口等了许久,才等到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大叔操着一口吴语方言,姜蕴熟练地用方言和他讲价,经过一番拉锯以后,姜蕴成功砍价二十块。   这总算有一件事是顺心的了......   一路无言,谢燃靠着窗子睡觉,姜蕴手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飞跃,正回复着陈昭的消息。   姜蕴他们下榻的民宿是他订了很多次的,但凡他来平江,都会订这家民宿。来了这么多次,他和民宿老板娘也算是老熟人了。   民宿的名字叫遇见,遇见的遇,遇见的见,有些文艺又有些通俗的名字。谢燃望着民宿四周的环境,觉得这家民宿竟然莫名的有些熟悉,像是以前来过。   民宿老板娘是位作家,当年上山下乡当知青来到了平江,后来嘛,她就留在平江结婚生子,开了这家民宿。说起来,老板娘也是北江人,和姜蕴是半个老乡。   至于民宿老板,听说身份有些神秘,但老板娘却说他早死了。事实究竟是什么样,姜蕴也没追问过。   “哟,怎么都淋成落汤鸡了?”民宿老板娘楚栖赶紧给姜蕴他们递上毛巾。   姜蕴道了声谢,然后先把毛巾递给了谢燃。   谢燃一愣,接过毛巾,道了声谢,然后拖着行李去一旁站着,等姜蕴办理入住手续。   老板娘憋笑道:“身份证。这次住几天?”   “不知道。”姜蕴总是有意无意地看向一边默默生气的谢燃。   “比起上次见你,我看你气色好了不少,”老板娘忍不住八卦起来,“该不会是被男朋友滋润的吧?”关于姜蕴是gay这个密码,楚栖是知道的。   姜蕴收回视线,“嗯?”   老板娘朝那边的谢燃扬了扬下巴,意有所指,“别装了,你的眼睛都快装人身上了。”   “不是男朋友。”   老板娘一眼看穿,“那就是心上人呗。”   姜蕴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承认他喜欢谢燃,“嗯。”   “哦~”楚栖看姜蕴的眼神中参杂了些别的意味,“需要帮你们准备计生用品吗?” 第30章第30章   民宿是两栋三层小洋房,外头是传统风格,屋里头装璜以及物品摆放都是按照现代人喜欢的风格和习惯来的。   从前台到姜蕴他们住的后屋还要经过一片花园,花园是自家院子,花都是老板娘楚栖带着甜甜种的,也不光是花,也有好几棵果树,是嘉宝果树,听说好几年才会结果。   当初,楚栖种下的时候,想着女儿长大了正好可以吃这果树上的果。   前栋和后栋之间没有连接的过道,所以要到后栋只能通过花园的石子路。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两边是鹅黄色的月季花,还在花期。月季花开满,但也被突然到来的雨水打得摇曳,有些娇弱的花,已经被打落了三五片花瓣。   花瓣躺在枝干底下,少数被落到了鹅卵石路上,被人踩了不成样子。被打落的不止花瓣,还有不少嘉宝果,不过好在嘉宝树一年能结果的时间长,又是成团成团的结果,倒也没有那么可惜了。   民宿的房间敞亮,窗子面朝平河,透过窗子,可以看见平河的景。   已然是晚上,水面倒影着万家灯火,偶尔能听到汽船的声音。   “洗澡。”姜蕴看得有些呆,以至于谢燃叫了他好几遍,他才反应过来。   姜蕴侧脸看向他,眼神柔和,语气中夹杂的宠溺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阿燃,你先去洗,衣服都在滴水了。听话,快去。”   “你先去,我把衣服换下来不就得了。”说着,谢燃脱下了湿答答的卫衣,露出精壮的上半身。流畅的肌肉线条,总是让人想入非非。   姜蕴属实没想到谢燃就这样在他面前直接把衣服脱了,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那我先洗,很快就好了。”   “没事,你慢慢洗就好。”谢燃套了件蓝色的衬衫,顺便的运动裤也换了下来,换成了粉色印花的沙滩裤。   谢燃搬了个椅子坐到床边,他已经好多年没来过平江了,上一次来平江的时候,也是跟姜蕴一起。那时候,还没有几岁,走路的时候崴到了脚,姜蕴就背着他穿过大街小巷,到小诊所里看病。   那时候的姜蕴要比他高点儿,但也高不到哪里去,又要哄着他,又要忙前忙后的照顾他。明明同样也是个小孩儿,但姜蕴却成熟的不像小孩儿。   在没离开姜蕴以前,谢燃总是娇气的,磕磕碰碰会当着姜蕴的面哭,会抽噎的说:阿蕴哥哥,好疼。   举家搬迁的第二年,谢燃曾一个悄悄的回国北江市,可姜家早就不在原来的地方了。后来,在北江市的第一天晚上,他就接到了母亲病危的消息,所有人都在找他,他不得不赶回国外。当时,谢家的生意也不景气,一度濒临破产。   这一走,又是五年。五年里,他找了又找。再后来,他在一位前去谢家拜访的远方亲戚口中,得知了他在长洲的时候,与他家相片墙上挂着的年轻人有过短暂交流。他做好了一切准备,来到了长洲。   还好他找到了他的阿蕴。   姜蕴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看见谢燃正坐在窗边,欣赏着平江晚景,他心中的少年依旧。   “阿燃,去洗澡了。”姜蕴的声音有些低哑,情绪不自然的流露出来。他真的爱惨了眼前的这个少年,从小到大,一直都爱。最艰难的时候,他觉得他快活不下去了。追债的人在门外不停的砸门,门被泼上了红色的油漆,大写着不换钱就杀你全家的话,不清醒的母亲时常到处乱跑,他其实很怕,很怕失去母亲,很怕被追债的人杀了,很怕再也见不到谢燃。   多年以后,有人问他,那如果当时真的撑不下去了呢?他会怎么样?   他的回答是:不会,不会撑不下去,因为家里还有个弟弟在等着他,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努力活下去。   同样,情感流露的不止姜蕴一个人,谢燃也是,“好。”   谢燃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姜蕴还裹着浴袍,站在窗边打电话。   “嗯,好,待会儿见。”姜蕴挂断电话,“穿上衣服,下楼吃饭。”   谢燃应了声“哦”,然后脱下浴袍,往床上一扔,慢条斯理地穿起衣服。   目睹了全过程的姜蕴自觉地低下了头,不再直视谢燃。这样子的谢燃,姜蕴不是没见过,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会脸红心跳。   “我先去吹头发。”没等谢燃说话,姜蕴就忙不迭地往浴室走去,可以说是落荒而逃了。   姜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谢燃就是故意当着他的面脱衣服的,但男生之间当面脱衣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没有什么可想歪的。   民宿配备的吹风机瓦数有些小,风力不大,吹了好几分钟,头发也没完全吹干。   换好衣服的谢燃站在了姜蕴身后,姜蕴想许是因为谢燃等久了,有些不耐烦才过来看看。   “后面不好吹,我帮你吹吧。”谢燃的声音嘶哑。   姜蕴耳根笃地红了起来。   浴室不小,但可能站了连个大男人的缘故,显得有些狭挤,连带着周围的空气也热了起来。   姜蕴一滞,“不,不用。”   “不用谢。”谢燃趁机从姜蕴手里接过吹风机,帮他吹头发。   这样的姿势,在镜子里看,就好像谢燃从后面虚抱着他一样。其实也算得上抱着吧,毕竟贴得挺近的。   姜蕴原本通红的耳根,现在可以说是红得可以滴血,偏偏撩拨他的人还没有自觉。 第31章第31章   姜蕴半蹲在床头柜旁边,哑声唤谢燃的名字,“阿燃,阿燃。”   谢燃沉沉地掀起眼皮,视线模糊,隐约间他像是看见了他的阿蕴。他想了好久的阿蕴,可惜都是梦,但是能梦见阿蕴总是好的,要是能抱抱他、亲亲他,那就更好了。   紧接着,在姜蕴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谢燃稍稍抬起头,吻上了他的唇,温软的触感。   谢燃吻了他——这一想法在姜蕴的脑海里炸开。   姜蕴僵在原地,不知所措。而眼前烧得有些迷糊的人还没打算住嘴,他的手慢慢地攀上姜蕴的脖颈,细细密密的吻落下。不带任何言语的撩拨,但姜蕴到底招架不住,险些磕在了床头柜角上。   他用尽最后一丝理智,一把将覆在他唇上的谢燃推开,然后手撑在床头柜上,起身跑去了厕所。   姜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泛红且微肿的嘴唇,“砰砰砰”心剧烈跳动个不停。他洗了把冷水脸,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谢燃还在发烧,得及时处理。   他用毛巾打湿,先给谢燃进行物理降温。房间里没有体温计和药物,姜蕴只能打电话联系楚栖。   没两分钟,楚栖拎着袋子踩着拖鞋敲开了姜蕴的门。   “大半夜的,都让你注意卫生了,”楚栖把袋子往姜蕴怀里一扔,然后摆摆手回去了,“不用谢,记你账上。”   姜蕴打开袋子一看,一根体温计、两盒退烧药、一盒感冒药、还有两盒冈......本。等等这个是什么?姜蕴凑近了看,只见包装盒上写着几个小字,润滑剂(薄荷味)。   姜蕴:“......”   这家伙脑子里整天装的是些什么?写小说的人都这样吗?   谢燃发着烧,姜蕴也顾不了那么多,他把那两盒冈本和那什么一起扔到桌子上,然后拎着带着体温计和药走到谢燃床边。   “阿燃。”姜蕴在做了一番心理建设以后,开口叫谢燃,“阿燃。”   可能是物理降温起了效果,谢燃悠悠地睁开眼,脑袋依旧昏昏沉沉,“阿蕴哥哥。”   “你发烧了,张嘴,我给你量体温。”姜蕴耐心地说着,谢燃也很配合地张开了嘴。   这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小姜蕴照顾生病的小谢燃一样。   十岁以前,谢燃都是归姜蕴照顾的,生病吃药都要姜蕴陪着。十岁以后,便是再也没有过了。   “38.4℃,体温有些高。”姜蕴看了眼体温计,嘴里念叨着,“得去医院了。”   “阿蕴哥哥,不去医院,我睡一觉就好了。”谢燃撇撇嘴,眼眶微红。   姜蕴态度坚决,他是了解谢燃身体情况的,要是不去医院会一直好不了,“不行,阿燃听话,起来穿衣服,我们去医院。”   “阿蕴哥哥,你不疼我了。”谢燃的声音里透露着委屈。   “乖,阿燃。”姜蕴柔声解释道:“就是因为心疼你,所以才要带你去医院的呀。你见过我带别人去医院的吗?”   谢燃摇摇脑袋,“没有。”   “对呀,所以阿燃要不要让哥哥带你去医院?”姜蕴耐心地哄他。   南风知我意谢燃很干脆的说:“不要。”   姜蕴:“......”   谢燃生病时又娇气又掘,这一点姜蕴是知道的。   “阿燃要是不去医院,我以后就都不理你了。”说着,姜蕴把头别到一边,装作生气的样子。   谢燃意识到阿蕴哥哥不高兴了,连忙说道:“去的,去的。阿蕴不要生气,不要不理我。”   “嗯。”姜蕴声音生硬,故作还在生气的样子。   他总是拿谢燃没有办法。不管什么时候,都是。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两点,姜蕴把谢燃安置在大厅的椅子上,然后匆匆跑去挂号。   姜蕴拿着挂号的本子回到大厅,看见谢燃又睡过去了,因为发烧,谢燃的脸色不太好,嘴唇有些干裂。   姜蕴也心疼他,刚想抬手去抱他的时候,谢燃睁开了眼睛,“挂好了吗?”   经过一番折腾,加上自身抵抗力又强,谢燃清醒了不少。   “好了。”姜蕴僵了几秒,但很快缓过来,“走吧,我们去急诊室。”   急诊室里,值班医生看了眼病历,接着再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两人,然后推了推金丝边框眼镜,心中了然。于是,他勾勾唇角,沉沉开口道:“谢燃表侄儿,好久不见。”   “迟慕表叔在这家医院供职?”谢燃看了一眼迟慕胸前的工作牌。 第32章第32章   拎着药房间的路上,姜蕴内心忐忑,他已经在心里把理由都编好了。如果谢燃问起来,他就说是民宿房间自带的。   姜蕴刚走到楼梯口处,便看见谢燃一个人站在走廊的窗子旁边,静静地看着窗外。他暗暗松了口气,还好谢燃没房卡。   姜蕴快步走到房间门口,明知故问:“你怎么在外面站着?”   “没房卡。”谢燃说。   “嘀——”姜蕴打开了房门,留下一句“快进来吧”,然后就朝着房间内快步走去。   谢燃苦笑一声,转身进了房间。   姜蕴正在琢磨着把那什么藏哪里的时候,他看见谢燃进来了,他顿时心一惊,把东西藏在了沙发底下。   谢燃自然是没看见了,他只是扫了姜蕴一眼,道:“阿蕴,我先睡会儿。”   “哦,好。”因为心虚,姜蕴不太敢直视谢燃,“等会儿,你先把要吃了再睡。”   谢燃紧紧地盯着姜蕴,“嗯。”   姜蕴按照医嘱,把药分好,递给谢燃,“给,你先拿着,我给你去倒水。”   “我去吧。”谢燃看见姜蕴眼底的一片青黑,心疼不已,连带着气也消了,“你先去睡会儿。”   不喜欢就不喜欢吧,总归他还在就是好的了。   “我等着你一起吧,”在吃药方面,姜蕴从来都不信任谢燃,“你吃了,我再去睡。”   以前谢燃生病的时候,不爱吃药,每次都要姜蕴督促。饶是如此,只要姜蕴稍一不注意,谢燃就会偷偷地把药扔掉,扔到花盆里、垃圾桶里,甚至鱼缸里。   被姜蕴逮到他就只会撇撇嘴,撒娇道:药太苦了,不想吃。   但其实谢燃从来都不怕苦,他只是想一直生着病罢了,他想要姜蕴陪着他。   因为只有他生病不吃药,谢妈妈才会去请姜蕴帮忙,姜母也才会给姜蕴请两天假。那两天姜蕴是不用去上兴趣班的,谢燃看得出来姜蕴不喜欢上兴趣班。   “好。”谢燃心里阵阵暖意。   谢燃把药放到嘴里,喝了口水,仰仰头,咽下去,但出于药片太大的原因,谢燃没咽下去,反而被呛到了。   “咳咳咳。”谢燃被呛得不清。   姜蕴赶忙上前给他递纸,拍背,“怎么那么不小心。”是责怪,更是心疼。   谢燃看向他,一双眼睛湿漉漉的,让姜蕴心跳漏了一拍,他是最受不了谢燃这样的。每次谢燃这样看着他,他都有种难以抑制的冲动。   姜蕴随即轻声哄道:“不怪你,怪我没注意。”   “是我自己的问题。”说着,谢燃往姜蕴身边凑了凑,心里舒畅了不少。   姜蕴心愈软,他照顾着谢燃吃药,然后和他一起去补觉。   “你先乖乖睡觉,晚上带你出去走走。”姜蕴坐在床边对谢燃说道。   这次,谢燃听姜蕴的话,乖乖躺下了。   本以为谢燃就这样睡着了,但谁知,谢·死心不改·腹黑燃翻了好几个身,装作瑟瑟发抖、睡不着的样子,对姜蕴说道:“哥哥,我冷。”   谢燃可怜兮兮的样子外加哥哥两个字,这对姜蕴来说从来都是致命的诱惑。   但姜蕴低声应了句“嗯”,接着他拿起空调的遥控器准备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些,却听见谢燃说:“生病吹空调不好。”   姜蕴觉得谢燃说的对,于是乎,他打算去柜子里翻床被子给谢燃添上。   “要不,阿蕴,你过来和我一起睡。”谢燃的声音带着蛊惑,“两个人一起睡就不冷了。”   “嗡——”的一声,姜蕴脑子一片空白,他没想到谢燃会主动邀请他一起睡。他们已经很多年没一起睡过了,当然除了上次醉酒的时候,两个人睡在同一张床上,他还滚到了谢燃怀里以外,就再也没有过了。   姜蕴徐徐开口,嗓音暗哑道:“好。”   谢燃立马掀开被子,给姜蕴让出了大半床位。   站在原地,纠结再三,姜蕴最终还是把自己的被子抱了过去。他怕又像那天上次一样,滚进了谢燃的怀里。上次是侥幸,谢燃醉酒没醒,这次谢燃可是没喝酒,他怕到时候他又滚进谢燃怀里就不好解释了。   谢燃:“......”   这和分开睡有什么区别?   姜蕴躺下以后,只和谢燃说了句:“午安。”之后,他就把头埋在自己的被子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身侧的谢燃却是一直没睡着,他在等,等姜蕴睡着了,然后再把他搂在怀里。   事实上,他确实也这么做了,他小心翼翼的把姜蕴搂到他的被子里,看着姜蕴熟睡的脸庞,谢燃忍不住亲了亲他的额头。   许是昨天太劳累了,姜蕴睡得很沉。谢燃得寸进尺,又在他唇角边亲了亲,也只是限如此,再多的动作便没有了。然后,谢燃也睡了过去。 第33章第33章   枇杷巷子124号,这家老式德国餐吧是整条枇杷巷子独一份的,原因无他——这家店把门开在了后面。   忘记提一嘴了,枇杷巷子的隔壁就是条商业街,所以这家老式德国餐吧其实是隶属于那条商业街的。   可惜呢,餐吧老板嫌商业街太吵,索性把前面关了,只留后门供客人进出。枇杷巷子124号由此得来。   餐吧外观简约,很有德国街头老餐吧的味道,却又参杂了平江的特色。青瓦灰墙,赤杨木门,门的两侧是两扇花格木窗,门的正上方是餐吧的名字Eindruck,德语翻译过来的意思是印象。   可能是门开在后边儿的缘故,知道这家餐吧的人不多。   在这儿偶遇黄奇同学是姜蕴没想到的,姜蕴嘴角翕动,“好巧啊,黄奇同学。”   黄奇同学看着眼前般配的两人,若有所思道:“你俩该不会是来这儿约会的吧?”   姜蕴:“......”   可不是,要是那样就好了。   “没,”姜蕴心中泛起一股酸涩,“我们俩大男人约什么会。”   他有些心虚,事实上,他带谢燃来平江、住民宿、来德国餐吧都是出于私心,他想和谢燃一起走一走在他曾幻想和谢燃相遇的地方,这大抵算是了了一个心愿吧。   他又觉自己做得是不是太明显了,尤其是在黄奇同学问完刚刚那句话以后,他看到了谢燃眉头微蹙,虽然只是转瞬即逝,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你呢?你也来这儿吃饭?”姜蕴不想再继续他和谢燃的话题,便把问题又扯回黄奇同学身上。   黄奇同学坦然地回答道:“约了几个兄弟来这儿喝酒,一起?”   姜蕴的第一反应是问他,“你是平江人?”   “是啊,”黄奇同学一脸悲愤道:“姜哥,和你做同学三年,你竟然不知道我是平江人,我好桑心。”   姜蕴:“......”   黄奇这戏精,无时无刻不在表演。   “不行,姜哥你得补偿我,”黄奇同学继续演着,捂着胸口,大口喘气,像是下一秒就要被姜蕴气到嗝屁一样,“今天怎么说你都得请我喝两杯,以抚慰我受桑的心灵。”   姜蕴:“......”   这还真给他演起来了。   姜蕴侧头去看向谢燃,向他征求意见,道:“你想不想和他们一起?”   “随便。”谢燃心里很不爽,他只想和阿蕴两个人一起,吃个饭,喝点酒,浓情惬意。   燙淉但他又不能如同一个妒妇一样,阻止姜蕴和同学一起吃饭。   他在想,要是有可能,或许真到了某一天,事情泄露的时候,他就把姜蕴捆在身边,哪儿都不让他去。   姜蕴:“那就一起?”   谢燃只是沉声应道:“嗯。”   “诶呀,走吧走吧。”说着,黄奇同学上前拖住姜蕴,“姜哥,你想喝点什么?”   谢燃:“......”   感觉身侧一空,谢燃心里有些堵。   早知道如此,在阿蕴问他的时候,他就应该毫不留情的拒绝。看着姜蕴被抢走,他好气!这么亲密的动作,要不是这人是阿蕴的同学,他早就不顾三七二十一地上前揍他了。   额......差点忘记说了,谢燃还没出国的时候,练的就是自由搏击,后来去了国外也没忘记继续练,可以说练了很多年了。这事儿,姜蕴不知道,谢燃才不会让他知道。   暖光灯照亮了餐吧,给人一种安逸感。餐吧左边是面照片墙,彩色的照片,鲜明亮丽,与餐吧总体棕褐色形成对比,却有很好的融合进了餐吧的格局中。   餐吧后侧离正门最近的地方是吧台,也是顾客点菜的地方。吧台的右侧捡漏地搭起了个台子,老板心情好的时候,偶尔去台上唱两句,其余大多数时间那台子就是个摆设。   已经过了用餐时间,餐吧里寥寥无几的人无一不是面前摆着一扎精酿。   黄奇同学的几个好兄弟都到了,坐在窗边的位置上,刚进门,黄奇一眼就看见了。   与此同时,他的好兄弟们当然也看见了他,当中一个叫小四的直接迎来上来。   小四给黄奇同学递了根烟,咧嘴笑道:“奇哥,我好想你哟。”   黄奇同学摆摆手,“戒了。”   “奇哥,你别逗了,”小四显然不信黄奇同学的话,“晶晶姐当初劝了你多少次,你都没戒,你现在怎么可能戒得了。”他奇哥对晶晶姐可是言听计从,唯独戒不了这烟。   黄奇同学双手插在兜里,直言道:“戒了,女朋友不喜欢。”   小四打趣道:“奇哥别这样,我还不知道你吗?你换女朋友的频率都快赶上洗澡的频率了。”   黄奇同学没说话,像是默认了小四的说法,又或者不屑于去解释太多关于现在女朋友的事情。   他现在的女朋友,就是那天音乐节上的主持人常橙。至于两人是怎么在一起的,那就是一个极其复杂且狗血的过程,只能以后有时间再讲了。   小四见黄奇没说话,也没再追问什么,都是一起从小长大的兄弟,黄奇的脾气他是了解的。他不想说的事情,问了也是白问,有可能还会惹怒这位哥。要知道,这位哥平常看起来都是没事笑嘻嘻的模样,一旦惹怒了他,整条街都给你掀翻。   当年晶晶姐执意要嫁到北江楚家的时候,这位哥差点没把院里都给掀了。   “这两位是?”小四很自然地把话题转移到黄奇身边的两人身上。   黄奇同学搂着姜蕴肩膀介绍道:“我姜哥,另一位是他的发小谢燃。” 第34章(倒V结束)   回应谢燃的只有绵长的呼吸声,怀里的人早已沉沉的睡了过去。   谢燃极其恶劣地捏了捏他腰间的细肉,也算是给自己的兄弟出气了。   “嗯~”怀里的人不满地哼唧的一声,随即脑袋又往谢燃脖颈边凑凑,搂着他的手也紧了些。   谢燃轻笑着出了声,然后把怀里的人熊抱起来,进了卧室。他把姜蕴放到床上,轻手轻脚地给他盖上被子,接着谢燃转身去了浴室。   十月的平江早早地入了秋,夜里的气温低,冷水从身上滑落注定不好受。谢燃洗完冷水澡刚走到床边就后悔了,他还没给姜蕴换睡衣。   于是乎,谢·冷水澡大户·燃在帮姜蕴换完睡衣以后,又进了一次浴室......   姜蕴被消息提示音吵醒的时候是早上七点多,他一把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点开手机一看,未读消息25条,全都是陈昭发来的。   2017/10/3/00:46   日照:姜姜,那刘进有毛病啊。   日照:他诬赖我偷了店里的钱。   日照:[哭泣.jpg]   日照:两千块钱而已,我至于去偷吗?   2017/10/3/02:31   日照:妈的,刘进好烦,我都说我没偷了。   ......   2017/10/3/07:02   日照:事情解决了,我从警察局出来了。   日照:我服了,这刘进是傻逼吧,明明是他自己偷的钱,干嘛要诬赖我?   日照:姜姜,我发现其实胡澈那家伙虽然嘴贱了些,但有的时候还挺好的。   J:嗯。   日照:你就发个嗯?姜姜,你好冷漠,连胡澈都比你会关心我,尽管他关心我那是应该的,但是,你也太过分了吧!现在才回我消息,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有胡澈,我可能就得蹲局子了。   J:抱歉,昨天晚上喝多了。   日照:是不是那个姓谢的没照顾好你?   J:没,遇见黄奇,我们就一起喝了点。   日照:好吧,好吧。我其实我是有件事想问问你。   日照:和男生谈恋爱是一种什么感觉?胡澈,他......和我表白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他是弯的,可我是直的啊。我没想过和男生谈恋爱,但是仔细想想,如果是和胡澈谈的话,我好像也不反感,你快帮我出出主意,我到底该怎么办?   J:......   日照:我知道你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是我不知道该问谁,就还挺突然的。我到底要不要和他在一起啊,要不算了,万一他因此受伤,然后出现心理问题怎么办?   日照:而且我好像有一点喜欢他诶,要不就答应他?   日照:你怎么不说话啊?   日照:算了,我不问你了。你也没什么主意,我还是去找个专业人士问问。   姜蕴:“......”   这难道不是因为他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被陈昭这么一吵,姜蕴睡意全无,他翻了个身,发现隔壁床空荡荡的。   谢燃呢?   他的脑海断断续续涌现昨晚的画面,他把谢燃困在沙发上,然后吻了他?   谢燃丝毫没有反抗,反而很享受?临了,他还捏了......他的屁股?   流氓!   等等,这睡衣也是谢燃帮他换的吗?   谢燃究竟是什么......意思?   姜蕴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然后进了厕所。   姜蕴:“......”   靠!连那......什么也换啦?   他就不知道避嫌吗?怎么能从里到外都换了?   此时,浴室门被敲响了。   “阿蕴,你在厕所吗?”不用想,都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姜蕴低头看着自己被换上的衣服,咬牙道:“干嘛!”   “没,”谢某人嘴角上扬,“我给你买了早饭。”   姜蕴:“知道了。”   姜蕴忿忿地刷着牙,他不想出去,反正他就是不出去,出去怎么面对谢燃嘛?都被他看光了,问题在于谢燃又不喜欢他,昨天晚上居然还那么享受?   这不是渣男是什么?   然后浴室外又又响起了谢某渣男的声音,“阿蕴,是出了什么事吗?需要我进来帮忙吗?”   帮忙?帮个屁。 第35章第35章   平江的街头巷尾随处可见茶楼,青砖平铺的街道两侧,茶楼酒馆的屋檐上皆挂着火红的灯笼。旧时,只有到正月里才有余钱排上挂灯笼,过来正月就得摘下来,说是不能犯忌讳;但现在嘛,日子好过了也没那么多忌讳,装饰的成分也就更多了。   四碗茶在平江茶楼最为常见,却也是最有味道。茶如其名,四碗茶分为饭糍茶、水泼鸡蛋茶、熏豆茶和绿茶。   姜蕴以前来平江的时候,没事就喜欢往茶楼里一坐,点份四碗茶,坐一下午。   他常去的茶楼叫泗食。   泗食茶楼紧挨着河廊边儿上,姜蕴就选了个靠近河廊的位置坐下,谢燃坐在了他的对面。   “阿蕴想喝点什么?”谢燃手杵着下巴,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姜蕴。   姜蕴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干脆侧脸看着河面,装作无意,道:“随便。”   “那喝什么好呢?”谢燃修长的手指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听说平江的四碗茶很有味道,我也没喝过,要不就点份四碗茶?”   姜蕴单单应了一声,随着谢燃安排,没发表什么意见。   谢燃没话找话,“阿蕴喝过四碗茶吗?”   “嗯。”被谢燃盯久了,姜蕴只觉脸颊发烫。   “哦?那四碗茶是什么味道啊?到底好不好喝啊?要是不好喝怎么办?”本着只要能找到话题聊天,不管是什么话题都行的原则,谢燃问了一堆废话。   姜蕴:“......”   他还真是没话找话。   “吃得惯的话,还挺好吃的。”姜蕴说。   谢燃低头划拉了两下手机屏幕,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继而道:“听说第一碗茶是用来招待新婿的,阿蕴喝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谢某人意有所指,他琢磨着待会儿必是要好好品上一品这第一碗茶的。   姜蕴从嘴里挤出两个字:“忘了。”   好在茶上来了,只用埋头喝茶就好。   谢燃没喝过四碗茶,茶端上来的时候,他嘴角还是略微抽了抽。   第一碗茶里怎么还有鸡蛋?   原来刚刚茶楼老板讲的吃茶吃茶是这个意思。   青花瓷碗中两颗完整的鸡蛋,蛋白滑嫩,蛋黄鲜美。   谢燃是不大喜欢吃鸡蛋的,但就凭着这茶的寓意,他就一口气把两个蛋都吃了,连碗中的糖水也没放过。   看到谢燃把茶吃到见底,姜蕴没来由的笑了,他问:“你就是这么吃的?”   谢燃拿着勺子的手一顿,他抬头看向姜蕴,眼里满是疑惑,似是在说:不这么迟,那要怎么吃?   “我吃错啦?”谢燃不知道这吃茶的规矩,还以为吃完,连糖水都喝干净才能表达诚意呢。   姜蕴:“倒也没错,一般在茶楼里吃完当然是最好的。但如果说是丈母娘招待新婿的话,那就不是这么个吃法了。”   谢燃:“......” 第36章第36章   这一次,姜蕴主动向谢燃伸出了手。   谢燃站起来,牵上了姜蕴的手,脸颊两侧露出两个小梨涡,“好啊。”   谢燃牵着姜蕴,在周遭人复杂的目光中,坦然地出了茶楼。   刚才有多主动,现在就有多局促,姜蕴低头看了眼被谢燃牵着的手,想要抽回,又想继续被他这么牵着。   “阿蕴。”谢燃欲言又止,他想和姜蕴说很多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姜蕴抽回被谢燃握着的手,踢了踢脚边的碎石,“嗯?”   “我。”谢燃重新牵上姜蕴的手,“不是说要带我去蝉鸣寺拜拜吗?”   姜蕴感觉手上一暖,他侧目看着谢燃,应道:“好啊。”   姜蕴主动扣上谢燃的手,十指相扣。   在姜蕴扣上手的一瞬间,谢燃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暂停了一拍,他握着姜蕴的手紧了紧,像是生怕姜蕴跑了一般。   两人牵着手走在河廊边,偶尔有乌篷船划过,河面影影绰绰,倒影错落有致。   姜蕴最喜平江的静,以往他来平江的时候,会把平江的巷子都走一走。但现在有谢燃在身侧,他却更想要平江夏季里最炙热的太阳。   “你说为什么蝉鸣寺供的是月老?”姜蕴觉得自己大概是最不会找话题聊的人了。   谢燃放慢脚步,他希望脚下这条路永远也不要走完,“求姻缘不得拜月老。”   “也是哦。”姜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能说的东西很多,想问的问题都快堆起来了。   “阿蕴去过蝉鸣寺吗?”谢燃知道姜蕴话少,他想一直和他说话,不管说什么,随便聊聊也是好的。   姜蕴:“去过。”去过很多次,去求家人平安喜乐,去求谢燃幸福安康、万事顺遂。   他不敢求姻缘,求和谢燃的姻缘,他怕到最后连面都见不到,他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自从谢燃知道姜蕴是喜欢他,他就想一遍遍在他身上寻求证明,他怕那只是黄奇喝多了胡说八道的话,“求姻缘吗?”   姜蕴怔怔地看向他,缓缓说道:“没有,去求平安。”   “为什么不求姻缘?”谢燃问。   姜蕴收回视线,平平地看向远处,眼中的情愫不经意地流露,“因为怕不会实现。”   谢燃偏头凑在姜蕴耳边,低语道:“那现在呢?这次去也是求平安?”   姜蕴被谢燃温热的气息感染得也有些热,“这次,求姻缘。”   谢燃眼眶有些湿润,“既求姻缘又求平安。”   谢燃觉得自己有些贪心,又想要姜蕴,又想要平安顺遂。嗯......确实有些贪心,那就只要姜蕴,只求让他的阿蕴今后平安顺遂。   “好。”姜蕴哑声应着。   蝉鸣寺位于平江西北边儿的观山上,得坐专门的Z15路公交车才能到达,或者自驾也行。   因为是国庆期间,来平江旅游的人不少,很多外地的小情侣听说平江有座求姻缘特别灵的寺庙都趁着国庆游玩的时候,过来求姻缘。   就拿现在这辆公交车来说吧,车上基本是情侣,姜蕴他们像普通情侣一样,找了两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十指紧扣。   从姜蕴他们上车的吟浦站到观山站,坐公交车得要一个多小时。   车没走多远,姜蕴就困了,上下眼皮止不住地打架,他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差点撞在前面的座椅上。   谢燃赶紧互助姜蕴的脑袋,低叹一声,轻轻松开了姜蕴的手,想要抬手把姜蕴揽在怀里,让他靠在他的肩膀上睡觉。   但就在他放开手的瞬间,姜蕴的眼睛一下子清明了,他抬眼看着谢燃,眼中满是不安。   谢燃心一颤,赶紧把姜蕴的脑袋摁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道:“靠着我的肩膀睡,舒服些。”   姜蕴闭上眼睛,轻嗅着谢燃身上淡淡地柑橘味,又睡了过去。   睡着前,他突然有个疑问,来平江以后他就没见过谢燃喷过柑橘味的香水,为什么他身上还会有柑橘香呢?   这大概是由于在见不到姜蕴的两千多个日夜里,谢燃噬柑橘成性,他把身边所有带味道的东西都换成了柑橘味。在那儿之前,他是不爱柑橘味的。   没有姜蕴的日子太苦,所以他很怕现在的一切都是假的。   公交车直达山顶,但并不是一下车就到达蝉鸣寺。下车以后还需要趴一段石阶,穿过一道石拱门才能看见蝉鸣寺的门匾。   下车的时候,姜蕴仍旧睡意朦胧,不然他一定会发现谢燃牵着他的手是抖着的。   走到石阶旁边的时候,谢燃停住了脚步,松了手,半弯着腰,道:“阿蕴,上来。”   姜蕴不解道:“嗯?”   “我背你上去,你趴在我的背上再睡会儿。”谢燃温声道。   姜蕴摆摆手,嘟囔道:“我自己可以走。”   这石阶不说有千级,但目测也有百十来级。身体素质差一点的人恐怕爬上去都困难,更何况是再背上一个人。   姜蕴踏上石阶,哄骗道:“听说要自己走一边石阶,求的愿才能实现。”谢燃执拗的性子,姜蕴从来都是知道的。   谢燃转头道:“我可以背着你走两遍。” 第37章第37章   “阿蕴。”谢燃弯腰把手机捡起来,擦了擦,“发生什么事了?”   姜蕴回过神来,神情呆滞,“她跳楼自杀了。”   谢燃停住了手里的动作,起身把姜蕴紧紧地扣在怀里,“别害怕。”   姜蕴大脑一片空白,他任由谢燃这样抱着他,他母亲死了,他不知道应该有什么反应。从记事开始,他好像和家人的关系就很淡。他只知道他们家住在大房子里,有好几辆车,有保姆,他基本上见不到他的父母。而他自己也很忙,他要学书法、学钢琴、学奥数、学英文,总之几乎所有东西他都要学。   他们家好像没有亲戚,因为他从来没见过,他见得最多的是一些大腹便便的秃顶老头,还有踩着恨天高、涂着血色口红、不好好穿衣服的女人。他们是他生日宴会上的常客,尽管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生日宴会要请这么多不认识的人,还要让他给这群人表演弹钢琴。   他又不是耍杂技的。   除此之外,他最让他们在意的是他的成绩,小考的成绩、期末成绩,都要第一。第二名是什么感觉,他考过一次,被打得很惨。   每次家长会,都是让秘书去开,姜蕴已经习惯了。   姜家畸形的家庭关系让姜蕴在面对姜母自杀的噩耗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们回去,我陪着你。”谢燃将下巴抵在姜蕴的肩膀上,“不害怕,好吗?”   姜蕴漠然地点点头,声音微颤,“谢燃,我是不是太冷漠了。”   谢燃揉了揉姜蕴的脑袋,亲亲他的额头,坚定而有力地回答:“不是,我的阿蕴是这个世界上最勇敢善良的人。”   “可是,我没掉眼泪。”姜蕴茫然地看着他,“外婆走的时候,我哭了一夜,但今天我却没有哭。”   谢燃看到姜蕴这样子,心疼得要命,“因为阿蕴更勇敢了。”   面对情感问题的时候,姜蕴总会像个孩子,迷茫、不知所措、反应慢,甚至还会有那么一丝丝幼稚。   谢燃陪着姜蕴回长洲,回民宿拿东西的时候,楚栖看见谢燃紧握着姜蕴的手,还打趣姜蕴说他们进度可真快。   但楚栖很快发现了姜蕴的不对劲儿,她严声问道:“出什么事了?为什么急急忙忙要走?是不是那姓谢的小子欺负你了。”   “不是。”姜蕴无力地说:“是我母亲她,走了。”   于楚栖而言,姜蕴就像她弟弟一样,虽然姜蕴只是在国庆假期才会来,但她好像多了一个挂念的人。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有时候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社会性。   楚栖拿出当姐姐的风范来,“需不需要我陪你去处理后事?”她是处理过一些这种事情的,也算是有经验了,楚栖自嘲道。   “不用。”姜蕴能感受到来自楚栖的善意,他说:“谢燃陪我回去就好了。”   “行,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要是钱不够跟姐说。”姜蕴负债累累的消息,楚栖多少是知道一些的。   姜蕴:“嗯。”   他们买了最近的一趟航班,回长洲。   回长洲的路上,心情已经迥然不同,满心期待换成了求求这一切都是个梦的想法。   姜蕴定定地看着窗外,眼里只有空洞,此时,天已经黑了,窗外乌漆麻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谢燃就坐在他身侧。   从下午到现在,姜蕴滴水未进,更别提吃东西了。 第38章第38章   长洲雨水很多,尤其是秋天。   湿凉的水汽伴着秋风,从通风口进入,带来的是刺骨的寒。   姜蕴在停尸房坐了一夜,什么都没想,他不知道该想什么?   谢燃就陪在他身边,一言不发,静静的。   挨临晨的时候,一个人影踉踉跄跄地闯了进来,是马钰。可能是赶着过来的缘故,她没打伞,整个人都被淋湿了。   她捂着嘴,跌跌撞撞地走到姜蕴面前,“噗通”一声,跪下了。   她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对不起,姜哥,对不起,对不起.......”   姜蕴垂眸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马钰,有些无措,他不知道为什么马钰会突然闯进来,然后跪在他面前一直道歉。   姜蕴木然地看着她,没说话,还是谢燃弯腰将马钰扶了起来。   “怎么回事?”谢燃对眼前的姑娘有印象,他知道她是姜蕴给姜母请的看护。   马钰抽噎的回答道:“对不起,要不是我没有看护好阿姨,阿姨她就不回死,都是因为我出去了一趟,没人看护,她才在失常的时候,跳楼的。”   昨天中午,马钰正在给姜母喂饭,她高中时候分手的前男友白力突然到这里来找她,说是要和她复合,她拒绝了,但白力却死活缠着她,说什么她要是不和他复合,他就把她以前的浪荡事迹告诉疗养院的人,让她在疗养院里抬不起头来。   以前,马钰就是这样辍学的。   马钰怕这件事传到姜蕴耳朵里,他们就再也没可能了。她知道白力并不知真心想和她复合,这种人渣子不过就是有所图,但她不想把事情闹得很难看,所以她趁着下午姜母睡觉的间隙,和白力出去了一趟。   果然,白力找她就是因为她现在的工资高,说白了就是图她的钱。   马钰给他转了2000块钱,让他别再来找她了,白力乐呵呵地接收马钰的两千块钱,上下打量了马钰一番,“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有机会真想和你再续前缘。”   说完,他还趁机摸了马钰一把。   马钰气得发抖,但又怕白力再来找他的麻烦,她只好忍着。她真不知道自己以前为什么眼瞎,看上了这个渣男?如果不是这个渣男,她就不会辍学,她就能在大学的校园里遇到姜蕴,他们就会在一起。   正当她沉浸在幻想中的时候,张志打来了电话,对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等马钰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她吓出了一身冷汗。姜母在她悄悄出来的这段时间,精神失常,从阳台一跃而下,当场身亡了。   这件事情是她的责任,疗养院管理层召开紧急会议,领导们一致决定将她开除。   马钰直到她和姜蕴再也不可能了,她疯了似的往回赶,她赶到的时候,姜蕴还没来,她在姜母住的房间守了一夜。   后来,还是隔壁房间的护工小郑随口提了一嘴,她才知道姜蕴在停尸房,她不管不顾地跑过来,祈求姜蕴的原谅。   谢燃把人带了出去,从她口中也了解到了前因后果。   “你先回去,天也怪冷的,回去换身衣服,让他也静静。”原谅什么的话,谢燃没提。尽管姜母是跳楼自杀的,但是马钰失职也是真的。   做哪份工作,就得尽哪份责,这是最起码的契约精神,谢燃是不会替姜蕴决定原不原谅她。   马钰一边抽泣,一边和谢燃道谢:“谢谢。”   “你不用谢我,我也没有帮你什么。”谢燃带她出来完全是为了不想让她吵到姜蕴,他的阿蕴现在已经很难过了,她在那里一直道歉一直说无疑是在他伤口上撒盐。   马钰一愣,然后淋着雨又回去了。   送走马钰以后,谢燃回到了停尸房。   姜蕴就站在姜母的床边,抬手想要掀开白布看一眼,但这白布好像很重,他迟迟掀不起来。姜蕴缩回手,他不想了。   看到这一幕的谢燃快步走上去,从背后环住姜蕴,手覆在他的手上,凑在他耳边,说:“别怕,我在。”   他知道,姜蕴总要直面这一幕的,也只有直面这一幕,他才能走出阴霾。   姜蕴点头道:“嗯。”   白布掀起来的瞬间,姜蕴的呼吸一停,其实姜母并没有流很多血,但他却能感受到她的痛苦,这可能就是老话里说的母子连心吧。   “谢燃,我没有妈妈了。”姜蕴的眼角划过一滴泪水,他声音颤动说:“我没有妈妈了。”   谢燃把他抱得更紧些,哽咽的说:“阿蕴,你有我,我是你的亲人,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陪着我长大,往后余生我都陪着你。   姜蕴默默地流泪,一声不吭。   姜母被安置在了后山的公墓,和外婆的墓隔得很近,又在同一排。谢燃说,这样的话,她们还能经常串门,外婆要是住腻了,还能去和姜母挤一挤。 第39章第39章   收拾姜母遗物已经是下葬以后的事情了,谢燃陪着姜蕴一起收拾的遗物。   姜母的遗物不多,除了平常的生活用品以外,就只有几件衣服以及姜蕴摆的花花草草。   姜蕴将衣柜里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拿出来,叠得规整,摆放到一边。姜母年轻的时候最爱买新衣服了,姜蕴记得小时候,姜母的衣服占了家里两个衣帽间,后来家里出事,精神失常后,姜母依旧喜欢去买衣服。   好几次,姜母走失以后,他们都是在商场里找到她的。   那是在家里破产的第一年。   精神失常的姜母跑到商场里一家服装专卖店里,姜蕴他们找到她的时候,她正打算试穿裙子。姜蕴提醒她回去,她却拽着人家的鹅黄色连衣裙不肯松手,最后还是外婆给了她一巴掌,让她清醒些,她才放开了人家的裙子。但人家店员哪肯就这么算了,一来一回的拉车,早就把人家的裙子弄得皱巴巴的,还有两滴油渍。   店员要求他们买下来,五千八百九十九块钱的裙子,他们那时候已经没钱了,哪儿买得起。   意识到闯祸的姜母想跑,可哪儿跑得掉啊,被人店员拖着手拖回来了,样子闹得很难看。   外婆做了一辈子的体面人,怎么愿意让人在被后指指点点。于是,她心一横,出门去了当店。   当店在商场外,穿过两条巷子,在通港巷的最里面。   老旧的门面,柜台很高,得有个一米四五,外婆站在柜台前,得要仰着头才能看见店员。   外婆把她手上的翡翠镯子一拖,置在柜台上。   店员拿起翠色的镯子凑在眼前反复看了看,脸上的笑意都快挂不住了,“5000。”   “少了。”外婆眉头皱了皱,即使看向比她快高出半个人的店员时,也没有表现出怯懦的感觉。   店员瘪嘴,挑了挑眉,“5500,不能再多了,再多不要了。”   “行。”外婆回得干脆。   这翡翠镯子当然不止五千五,但没办法,缺钱,只能贱卖。   外婆是从来没来过当店的,她这一生活得并不安稳,甚至有几次都快饿死了,可她从未想过要变卖东西。来当店当东西,总给人一种不平等的感觉,不然为什么当店的柜台那么高。   你来当东西都得仰视店员,店员低头看你,看的是低人一等的你,这才好压价。   店员高高兴兴地和外婆签了契,然后从柜台里数了五千五递给外婆。边沾口水边数钱的时候,那人的大金牙格外的凉眼,让人生不出什么好感来。   外婆把衣服的钱付了,以老祖母给她的唯一的嫁妆为代价。   外婆说的还是那句话:你妈是因为我们没念成书的,她现在这样有我们一半的责任。   没让姜母继续念书,成了外婆一生的遗憾。   或许曾几何时,外婆会想这镯子要是当得再早些就好了,但她总会想把她妈妈留给她的东西再留给她的女儿。   很多观念都是不相通的。   “这丁香花是阿蕴你做的?”谢燃的话把姜蕴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第40章第40章   处理完疗养院的事情,国庆假期也接近尾声了。   姜蕴他们是7号中午回学校的,刚推开寝室门,姜蕴就感觉到了寝室里不寻常的气氛。   陈昭红着脸僵坐在椅子上,他的格子衫皱皱巴巴的,像是从柜子里拿出来的“酸腌菜”一样,胡澈直愣愣地靠在衣柜边,样子也有些奇怪。   “你,你们就回来了?”陈昭尽量用手杵着桌子,不让自己发抖。   姜蕴走到桌边拿起杯子,转身倒了杯温水,递到谢燃手里,“嗯,今天晚上不是要开班会?”   “今天周六,不开吧。”陈昭有些心虚,虽然他之前和姜蕴提过胡澈在追他,但内部消化这件事情总是让人有点难以启齿。   谢燃接过水杯,喝了一口,递还到姜蕴手里,然后开始收拾行李。   姜蕴很自然地喝了口水,道:“不知道,我们班群里通知的,你们班群里没通知?”   “哦,那应该是才通知的,我没看手机。”因为忙着和胡澈增进感情,陈昭一直没看手机。   陈昭舔了舔被亲得发红的嘴唇,“诶,还真是。”越舔越红,要是此时有面镜子在这里,陈昭一定会知道什么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   姜蕴盯着陈昭已经肿了的嘴唇,“......”   他好像知道了寝室里的微妙气氛是从何而来。   感觉没那么强烈的胡澈慢慢走到了位子上坐下,接了陈昭的话,“嗐,这有什么,我们班群里到现在都还没通知呢。”   姜蕴:“......”   “衣服我帮你挂起来了。”谢燃手里拿着姜蕴的衣服,凑到他耳边,说。   “嗯。”姜蕴眼咕噜转了转,偏头对他说,“要不先休息一下,待会儿我再自己挂。”连姜蕴本人都没察觉他的话里有那么一丝丝撒娇的意味。   “不用,我不累,我开心。”说完,谢燃凑在姜蕴脸颊边飞快地亲了一口。   明目张胆的亲密互动,然而陈昭他们两个人完全没有看见。   此刻的陈昭他们只顾着在微信上互发消息,商量着关于要不要公开他们关系的问题。   日照:要不还是别说了吧,怪尴尬的。   是胡不是湖:不尴尬,怎么会尴尬?   是胡不是湖:难不成你只是想和我玩玩?陈昭,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只和老子玩玩,看我怎么收拾你。   陈昭看着胡澈发来的消息,又生气又好笑,脱口而出:“你凶什么凶?”   话骂出口,陈昭才意识到不妥,于是,闭上嘴,一个劲儿的打字。   日照:哼,狗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这才在一起了几天,你就凶我。   日照:[暴揍.jpg]   日照:[怒火攻心.jpg]   日照:[痛哭.jpg]   日照:[你不爱我了.jpg]   是胡不是湖:[爱你爱你.jpg]   是胡不是湖:宝贝,我错了嘛。我就是想要个名分,在外人面前可以不公开,但是在朋友面前,我还是想秀秀恩爱的。你不想吗?   是胡不是湖:[乖狗.jpg]   日照:那你也不能凶我,哼,不高兴。   是胡不是湖:转账5200   是胡不是湖:转账13140   日照:胡澈,我和你在一起不是图你的钱。   日照:转账已接收   是胡不是湖:我知道,但我想要宝贝你开心,想要个名分。   日照:但是,要怎么和他们说,我开不了这个口。发个仅他们可见的朋友圈官宣图片?   是胡不是湖:请他们吃顿饭吧,当面说比较好。   日照:也行,那你来说,我不知道和他们怎么说。   日照:[可怜.jpg]   是胡不是湖:好,摸摸头。   胡澈收起手机,对正在给谢燃铺床单的姜蕴说道:“姜,谢燃,待会儿一起吃个饭?我们有件事想和你们讲。”   姜蕴把谢燃的被子放到他的床上,“没问题啊,吃什么?”   “可以啊,”谢燃把姜蕴的箱子塞到床底下,“阿蕴,我自己来就好了,不是让你先睡会儿吗?”   姜蕴撇撇嘴,“睡不着,再说了你瞧你铺的床单,这能睡?”   谢燃动了动嘴,看口行是:我和你睡就行。   姜蕴:“......”可不兴大白天耍流氓。   “吃火锅怎么样?”胡澈问。 第41章第41章   陈昭看着眼前碗里的菜堆成小山,吃不完怎么办?他惆怅地叹了口气。反观坐在他对面的姜蕴,面前同样摆着一碗堆成小山的菜,却依然面不改色地吃着。   紧接着,陈昭看见碗里又多了一只卤鸡爪,他瞪了一旁帮他夹菜的胡澈,“我都吃不完了。”虽然面上凶狠,但多是撒娇的意味。   “没事,吃不完的我吃。”胡澈继续夹着菜。   陈昭:“......”   “你要吃,你夹到你碗里啊,你夹到我碗里干嘛?”陈昭嘟囔:“看着就闹心。”   胡澈开口哄他:“好啦,我的错,等你吃完了我再夹。”   “这能吃得完吗?”陈昭边说边把自己碗里的肉夹到胡澈碗里,“你自己也多吃点嘛。”   胡澈傻乐道:“好,都听你的。”   “姜姜,这么多,你吃得完吗?”陈昭看见姜蕴淡定从容地吃着碗里的菜,忍不住问道。   姜蕴把嘴里的脱骨鸭掌咀嚼完,说:“吃不完。”   “我帮你吃。”说着,谢燃一口咬上姜蕴刚夹起来的韭菜。   整个动作十分自然,但是陈昭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儿的,一时之间他又想不起来。   直到后来,胡澈说他想尝尝陈昭碗里的小白菜时,陈昭才反应过来,姜蕴他们刚刚的动作过于亲密。   陈昭仔细一想,又觉得挺正常的,毕竟姜蕴是直男,这两个人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别说只是吃个菜、喝同一碗椰汁,就算是睡在同一张床上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可有些想法一旦滋生,你是忍不住去怀疑的。   陈昭时不时瞥两眼对面的人,却没有发现他们有任何的异常,直到饭快吃完的时候,陈昭才想起来,他们正事儿还没办呢。   于是乎,陈昭有手肘戳了戳坐在他身边的胡澈,低声道:“说正事,说正事,差点忘记了。”   胡澈从餐桌上取了张纸巾,擦了擦嘴,道:“好。”   “算了,要不我说?我怎么觉得你会说不清楚。”陈昭纠结道:“要不还是你说,我不好意思。”   “诶诶诶,算了,我说吧,我不放心你说。还是你说吧,你说。”一想到就要在好朋友面前宣布出柜,陈昭就开始紧张,“我说?你说吧,你说吧,你一定要说清楚,是你先追的我的,你穷追猛打,我死活不答应,但你一片真心,我还是被打动了。”   陈昭紧张到扣手,“等等,这样说会不会显得我有点太不识好歹了。”   胡澈稳稳地握住他的手,安抚道:“放心,一切交给我,好吗?”   “好。”胡澈的沉稳总能给他一种安心的感觉。   接着,胡澈轻轻虚咳一声,对面手正在桌子底下握着的两个人齐齐抬眼,看了过来。   胡澈说:“嗯,我有件事情想宣布,我和陈昭在一起了。”   陈昭抿着嘴唇,脸快埋到了桌子底下,明显是害羞了。   “是我先追的他,我暗恋了他好久,终于在国庆假期的时候找到了机会,向他告白,所以我们在一起了。”胡澈老老实实地按照陈昭说的交代了一遍。   对面两个人没有任何反应,一个是被提前告知的,一个是才回到寝室就看出端倪的,根本不会有惊讶的感觉。   胡澈对谢燃试了个眼色,让他帮忙演演,别让陈昭失望了。   接收到信息的谢燃立马很浮夸地说:“噢,怪不得你们要请吃火锅,原来是在一起了啊!居然不告诉我们!你们这也太不仗义了吧?”谢燃的语速很慢,很好地诠释了浮夸两个字。   陈昭抓着胡澈的手紧了紧,胡澈连忙回答:“现在不是告诉你们了吗?有什么不仗义的?”   “看在火锅的面子上放你们一马。”谢燃配合道。   陈昭闷声闷声道:“你们就没有什么奇怪的看法吗?比如觉得我和胡澈不应该在一起之类的。”   “为什么不应该在一起?喜欢难道不应该在一起吗?”谢燃没有陈昭那些奇奇怪怪地想法,他从来都是觉得喜欢就应该在一起,要是喜欢而不能在一起,那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我看网上很多帖子都不太看好同性之间在一起,他们认为这是变态,只有变态才会和同性在一起,他们还说这很恶心。”说着说着,陈昭眼眶有些红了。明明不是这样的,他也是喜欢胡澈的,他不理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说同性在一起很恶心。   “那你觉得恶心吗?还是你认为自己是变态?又或者胡澈是变态?”谢燃看到胡澈欲言又止的样子,索性也就替他问了出来。   “一点都不恶心,胡澈他明明就很好啊,我其实也喜欢他的。”说完,陈昭偷偷看了眼胡澈的反应,他不知道胡澈也在盯着他看,四目相对,他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心跳漏了一拍。   谢燃捏了捏姜蕴的手,示意让姜蕴宣布出柜的事情。   姜蕴深吸了一口气,“其实我们也有一件事要宣布。”   “我们在一起了,和你们一样。”说着,姜蕴把手抬了起来,他和谢燃十指相扣。   “什么?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怎么不知道?”刚刚表情还有些悲壮的陈昭立刻变了张脸,拿出了一副娘家人的模样,开始问东问西,“说,你们是谁追的谁?谁先表的白?”   姜蕴:“......”   他就知道,一旦在陈昭面前宣布出柜,他一定问东问西的,查户口的架势。   “我追的阿蕴,我先表的白。”谢燃诚实地回答。 第42章第42章   “在外面~”姜蕴双手抵在谢燃的胸前,心已经被撩动了,但面上还装着镇定。   “哥哥,难道不想吗?”谢燃凑到姜蕴耳边,轻声道。   唇瓣扫过Hela姜蕴的面颊,弄得他有些痒痒的,他的呼吸随之变得沉重,心跳也慢慢开始加快。   谢燃的目光落到他滚动的喉结上,紧接着姜蕴感受到了喉结上一片温润。   姜蕴喘着粗气,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别。”   “哥哥不喜欢吗?”说着,谢燃轻轻咬了一下。   一股酥酥麻麻地感觉贯彻全身,姜蕴身体一紧,脊背已经僵住了。   “哥哥很喜欢呢。”谢燃搂着姜蕴的腰,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   说完,谢燃覆上了他的唇。   温软的触感,姜蕴呆呆地看着谢燃,这一次接吻,双方都是那么的清醒。   谢燃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哥哥,接吻要认真。”   姜蕴的唇瓣被撬开,谢燃总是想深入些,只是亲吻怎么会够。他伸手搂住谢燃的脖颈,把身体拉得更近些,攀在他身上。   唇舌交汇,放肆的旋动,一股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开来,衬衫的第一颗纽扣被扯落,发丝凌乱,姜蕴有种谢燃要把他吃了的错觉。   当然,最后,谢燃还是停了下来。   谢燃低头在他额前落下一吻,然后看了看身下,“该死的,为什么是在外面?”   姜蕴迷离地看着谢燃破了的嘴角。   “哥哥乖,下次再给你。”谢燃抬手扯了扯姜蕴的衣服,“怎么办?被扯掉了。”谢燃看着姜蕴露出来到锁骨,龇了龇牙,直接在他锁骨上留下一排牙印。   “啧。”被他这么一咬,姜蕴清醒了,他笼了笼衣服,“你属狗的吗?”   “哥哥的锁骨太好看了,没忍住。”谢燃笑了,脸颊两侧露出两个甜甜的小梨涡。   姜蕴知道他分明就是故意的,但他怎么忍心责备他,“下次不能再这样了。”   “好,下次一定让你出不了门......”谢燃在姜蕴耳边说着他的打算。   听完谢燃的话,姜蕴的耳根变得通红,他居然把润滑剂带回来了。   “别,别说了。”   “好,我不说了,”谢燃咬了咬姜蕴的耳垂,“下次直接动。”   姜蕴:“......”   “哥哥,还能动吗?”谢燃抱着他,低头询问。   姜蕴挪了挪身子,身体已经基本冷静下来了,“能。”   “可我还不能,现在还早,再给我抱会儿,好不好?”谢燃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撒娇道。   “好。”姜蕴抬手帮他捋了捋凌乱的发梢。   谢燃:“要不再来一次?”   姜蕴:“.......”   “好不好嘛?哥哥。”谢燃的手探到了他的衬衫底下   姜蕴总是拿他没办法,他只能哑声应道:“好~”   ......   等到两个人出小树林的时候,又是衣服整整齐齐的模样,和刚进去的时候没什么两样,除了姜蕴锁骨上无故多出来的一排牙印以外。   “我要去开班会了。”姜蕴松开了谢燃的手   感受到手上一空,谢燃撇撇嘴,“我送你去。”   “不用了,开完班会以后,还要去找江老师一趟,你先回去不用等我了。”姜蕴不自然地虚咳了两声。   谢燃伤心道:“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用完就扔。”   姜蕴:“......”   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和黄奇同学一样戏精。   尽管如此,姜蕴还是很耐心地哄他,“乖,要等很久,你先回去,好不好。”   “那你亲我一下,我就听话。”谢燃说。   姜蕴看着不远处的人来人往,“......”   “亲这儿。”谢燃指了指他的小梨涡,“哥哥,快点哦,不然待会儿,就要过来人了哦。”   姜蕴心一横,快速地在他的小梨涡上亲了一下。   礼尚往来,谢燃在他的嘴角旁也亲了亲。   姜蕴:“......”   他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这家伙还有亲吻狂魔的属性?   “哥哥,走吧,我送你去开班会。”   姜蕴刚想拒绝,却听见谢燃说:“要是哥哥拒绝的话,我不介意让哥哥今天晚上都开不了班会,我保证一定会找一个私密的地方,带上从民宿带出来的东西。”   “可能还不够,还得多买一点。”谢燃继续说着。   作者有话说:   小鱼:啊啊啊,亲了亲了,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吗?   谢燃:这不是你还没写?   ps:对不起今天好忙,我好累,暂时只更这些了,我发誓明天一定把缺着的4500一起补上,不补我秃头(好恶毒的毒誓,jpg)? 第43章第43章   项目的通知下来了,江老师带队的项目研究小组明天早上就出发,先到北江市的总公司参加项目研讨会,然后再从北江市直接飞往德国,进行为期三个月的交流学习。   姜蕴从江老师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谢燃正歪歪地靠在楼梯正对着的阳台边上,低头看着手机屏幕。   看见姜蕴过来,他连忙收起手机,伸手牵住了他,“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姜蕴:“......”   不是你让我快点出来的吗?   “阿燃,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一下。”姜蕴也不管那些有的没的,他小声说道。   谢燃捏了捏姜蕴的手,“嗯?什么事?”他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出发的日子定下来了,”姜蕴顿了顿,说道:“明天早上七点的飞机,先去北江,然后飞德国,在德国交流学习三个月。”   谢燃强扯出个笑来,“没关系,就三个月而已。”即便是有万分的不舍,但谢燃也不会阻止姜蕴去追求他想要追求的东西,他知道姜蕴看中的不只是那份报酬,更多的是这份机遇。   皎洁的月光洒在跑道上,跑道旁的常青树树影绰绰,足球场正中央的灯和月光融在了一起,把操场照得通亮,温热的风里满是期许。   *   早上,天灰蒙蒙的时候,姜蕴就出门了,谢燃拖着行李箱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在去机场的大巴上,研究组的学姐好几次想要过来搭讪,都被谢燃的表情吓到了。脸不能说有多黑,但是总冷冷的,生人勿近的感觉。   直到快要登机时,他才努努嘴道:“注意安全,到了给我打电话。”   “要不,我不走了。”姜蕴把行李箱推到谢燃面前,拉起他的手。   谢燃抿着嘴,从他手里抽回手,“不行,你明明很想去的。”   “但是,我的小朋友没了我会不高兴的呀。”姜蕴嘴角轻轻上扬。   “没有不高兴,我只是难过,”谢燃把脸别到一边,眼眶已经湿润了,“又要好长时间都见不到你了,我怕你会不见了,像六年前那样,找不到你。”   姜蕴不顾周围人的眼光,伸手抱住了谢燃,“不会不见的,那我不去了。”   “去吧,要是你再不见了,大不了我再找你六年,总会找到的。”谢燃紧紧地把他抱在怀里,沉声道:“然后买一堆的润滑剂,把每种品类的T都买一遍,我们。”   在画风变成□□之前,姜蕴及时地捂住了谢燃的嘴。   “我走了。”姜蕴不舍地放下手,“等我到了就打电话给你。”   “嗯。”谢燃说,“要是不打电话,我就带着东西飞过去,然后。”   为了避免再被谢燃撩拨,姜蕴只留在一句“我走了”,便拖着行李箱落荒而逃。   谢燃在机场等到飞机起来,才从机场出来。   他刚出机场,就接到了胡澈打来的电话。电话接通以后,传来的是陈昭的声音,“磨磨蹭蹭的,起开让我来。”   胡澈:“......”   谢燃:“......”   “姜姜在你身边吗?”陈昭语气里透露出一个字,就是“急”。   谢燃回道:“没有,他乘坐的飞机刚起飞。”   “靠,还是晚了一步,都怪你,联系什么屁的管理员,有个鸟用。”电话那头的陈昭气得骂了一旁的胡澈一通。 第44章第44章   关于确定关系以后谢某人变成粘人精这件事。   姜蕴到德国以后发现了一件事,就是谢燃变成了选择恐惧症患者,小到穿什么衣服都要问问他的意见。姜蕴知道他是想他了,只是想找借口打电话给他,想和他多说说话。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想揶揄一下他。   “哥哥,你说我到底是穿这件粉色的好看呢,还是穿这件黄色的好看呢?”谢燃站在手机前,比划来比划去的。   自从谢燃发现他叫姜蕴“哥哥”,姜蕴的反应就会异常兴奋以后,他有事没事都是“哥哥”不离口。   姜蕴坐在桌子前,吃着饭,看着视频里的谢燃,“都好看,黄色的显得你阳光活力的。”   “是吗?我也觉得黄色这件更符合我的气质。”谢燃把粉色的那件随地一扔,然后把衬衫的纽扣一颗颗解开。   “咳咳,”姜蕴眼神躲闪,手里握着勺子一个劲儿的戳土豆泥。他知道谢燃就是故意的,故意在视频里脱衣服,自从一个人搬出来住以后,谢燃就越来越放肆了。什么洗着澡和他视频,什么睡觉视频,视频亲亲,还有视频解决“问题”,总之就是一切令人眼红心跳的事情,他俩隔着网线都干了一遍。   现在这家伙,故意故意的勾引他,真是令人犯罪。   “某位巨婴宝宝,不能在镜头前乱脱衣服,要注重隐私,不然家长该着急了。”姜蕴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努力阻止脑子里不好地画面。   衬衫的最后一个纽扣已经解开了,谢燃精壮的上身坦露,他拎着黄色的衣服,也不穿,就这样对着镜头笑。   姜蕴瞥见视频里谢燃的样子,顿时那些nnyy的画面在脑海里炸开了,“你,你穿好衣服在说话。”尽管隐隐约约已经见过很多次了,但姜蕴多少还是贪图谢燃的美色的。   美色当前,要是不看,那就太可惜了。   于是乎,在他抬头悄咪咪偷看的时候,嘴唇上方突然出现一抹温热,他抬手摸了摸。是鼻血,他第二次因为看到谢燃的身体而留鼻血了。   “哥哥,你怎么流鼻血了诶?”罪魁祸首谢某人自然是知道姜蕴为什么流鼻血的,他在心里暗戳戳得意了一番,他就是故意的,故意勾引他的,“我记得你之前在寝室也是流过一次鼻血,好像是给我送毛巾那次吧。”   这不提还好,一提,姜蕴的脸都快红得跟夕阳红一样了,他现在都还记得当时洗完澡的谢燃可是什么都没穿的,他不止看见了上半部分,还看见了下半部分。   姜蕴整个人都燥动起来,身体的某种兴奋因子也被一并打开了。   这家伙还真是要人命!   “可能就是上火了,”姜蕴扯过旁边的纸擦了擦鼻血,“待会儿吃点药就好了。”   但这鼻血就像是开了阀门一样,止都止不住。   刚刚还想调戏他的谢燃此刻已经慌了神。   “怎么还没止住,土办法都已经试过了。不行已经十分钟了,必须得去医院看看。”谢燃打开旁边的电脑,开始了百度百科,“还是直接打急救电话吧,你乖乖地在那儿别动,我给你打救护车。”   姜蕴仰着头,连忙阻止道:“诶,别别别,就流个鼻血,不严重,可能就是缺乏维生素K了,吃两片维生素就好了。再说了,你又不在这儿,你怎么打急救电话。”   “我怎么就不能打?”谢燃执拗地开始在百度上搜索巴伐利亚州急救中心的电话号码,“你乖乖等着,上次流鼻血说是要带你去医院,但那就是不肯,还撒娇,现在必须去,别给我撒娇啊,现在说什么都不管用,必须得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听见没有?”   “我真没事。”姜蕴撇撇嘴,为什么平常喜欢撒娇的、软软的谢燃在遇到事情的时候,总是表现出一副老人的做派,这样子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姜蕴,”谢燃的表情严肃,“你听话。”   姜蕴把纸拿开,凑到镜头前,“我好啦,现在不流鼻血了,你也不用打急救电话了。我真的没事,不能占用医疗资源,应该把这些留给更需要的人。”   “我不管,在我的眼里,你的身体最重要。”谢燃“砰”地把电脑关上,看样子生气极了。   “阿燃,”姜蕴知道他生气了,他轻声哄道:“小太阳,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我保证等忙完这段时间一定去做一个全身检查,不会让你再担心的。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谢燃重新打开笔记本,一眼不发地在找东西。   “燃燃,”姜蕴继续哄他,“阿燃,小太阳,宝贝,老公你就别生气了嘛。”   “再叫一遍。”谢燃的手一顿,嘴角扬起,心情明显变得开心起来,“我没听见。”   姜蕴:“......”   这家伙就是故意的,他肯定听见了。   “再叫一遍我就不生气了。”谢燃蛊惑道,“不然就挂了。”说着,谢燃伸手想要去关视频。   “老公。”姜蕴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只煮熟的虾。   每次他们隔着手机,做那种事情的时候,谢燃就会强迫他叫“老公”。每次他叫“老公”以后,谢燃就会变得异常的兴奋,就如同谢燃叫他“哥哥”一样,   “哥哥,我好想你。”谢燃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兄弟。兄弟,你还好吗?   “我也想你,”姜蕴又叫了一声,“老公。”   谢燃的声音有些嘶哑,“哥哥,我想。” 第45章第45章   关于生日礼物这件事。   自从中欧开始下雪以后,厚厚地云层飘在巴伐利亚州的上空,冬雾笼罩,整日都是昏昏沉沉。   项目研究学习也进入的收尾阶段,当然也是这段时间开始忙碌起来的。所有人都泡在研究室里,包括姜蕴。   姜蕴负责的部分是数据金融方向的测算,这部分在整个环节里不算简单,而且工作量是最大的。这两天他都是最后一个离开研究室的,回到宿舍基本都半夜了。   可能是他每天忙到半夜的缘故,谢燃最近也挺忙的,除了定时的早安晚安以外,似乎都在忙着赶课业。   临近圣诞,城市的各个中心已经从两周前就已经有人开始摆摊布置,中心广场上安置了许多游乐设置。大棵的圣诞树上,串灯连成片,一到晚上亮堂得很,Advenskalener上的日期也快到结尾了。   街边到处是卖手工艺品的商贩,也有卖圣诞蛋糕和各式饮品的,姜蕴顺路买了杯热可可,彼时已经是晚上九点,街上还有不少来往的路人,还有大人带着小孩出来散步的。   姜蕴回到宿舍的时候,刚好接到谢燃打来的电话。   “喂,”姜蕴坐在桌前,握着热可可暖手,声音里流露出丝丝疲惫,“怎么还不睡?”   “刚把大作业赶完,”谢燃捏了捏眉心,“哥哥,你刚从外面回来?”   “嗯,赶数据,多留了一会儿。”姜蕴看着视频里面容疲惫的谢燃,有些心疼,“快去洗洗睡吧,等你醒了我们再聊。”   谢燃委屈道:“睡不着。”   姜蕴轻声哄道:“乖,去睡会儿。”   “不想睡。”谢燃低低的说:“哥哥,我好想你。”即便明天就可以见到姜蕴,但他还是好想他。   “项目快结束了,过几天就可以回国了。”姜蕴:“我也想你。”   “哥哥,想我什么?”谢燃眉梢微挑,“是不是想和我。”   “你别胡说。”姜蕴及时出声制止,以免谢燃说出满屏带颜色的话。   谢燃杵着下巴,直直地看着视频里乖巧端着热可可的人,“难道哥哥不想吗?”   “我,”姜蕴的手死死的捏着杯子,他怎么会不想谢燃,但明目张胆地说这些总归是害羞的,“我,不和你说了,早点睡,你明天还要起来上课呢。”   说完,姜蕴不等谢燃说话,立马就把视频关了。   洗漱完在整理数据的时,姜蕴又后悔早早地挂断电话了,这几天他都没怎么和谢燃说过话,今天好不容易有个说话的机会,又被他草草地了结了。还有好几天才能回国。   他纠结着要不要再打回去,但又想到谢燃眼底的青黑,他到底没有再打回去。   姜蕴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接到学姐的电话,昨天夜里雪大,研究室的电路出了故障,排查加上修理估计得到明天上午左右,所以大家就暂时在宿舍里待着。   “还亏是咱的数据都传到了云端,不然就惨了。”学姐叽叽喳喳讲个不停,“我那台电脑还开着呢,这要是搁以前,我跟你讲,我就完了。数据肯定全都不见了,要是重新做,我估计老江会嫩死我。”   “那为什么不保存呢?就算停电的话,数据保存以后,还是会在的。”姜蕴不太理解学姐的行为。   学姐在电话那头解释道:“人有失足,马有失蹄,老虎还有打瞌睡的时候呢,我是真不敢保证所有数据都保存了。”   “嗯。”在研究组里,姜蕴的话是最少的,基本上除了研究方面的问题以外,他很少主动和别人搭话,“那这组数据的报告,老师说什么时候要提交?” 第46章第46章   “哥哥,我带了你喜欢的东西。”谢燃压在姜蕴的身上,温热地气息打在他的脸颊上,带着迫切的意味。   姜蕴闭着眼睛,额头是细密的汗,身体瘫软躺在床上,嘴却是硬的,“我没说我喜欢。”   “哦?是吗?我记得之前是谁说的,一定要试试,”谢燃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我买了橘子味的,感觉会很不错的样子。哥哥,真的不想试试吗?”   “那真的是好可惜呢。”   “但是我好想和哥哥......怎么办。”谢燃趴在姜蕴的胸膛上,右手轻轻在姜蕴的腰窝上戳了戳,软硬兼施。   姜蕴稳了稳气息,哑声说:“我,我也想。”   “想什么,”谢燃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哥哥,想干嘛?为什么话只说一半?”   明知道他是故意的,但姜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姜蕴努力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想和你做。”   这句话彻底激发了谢燃身体内躁动的因子,姜蕴能明显得感觉到他的身体更烫了。接着,姜蕴感觉身上一轻,谢燃从他身上起来,然后径直走到墙角边,打开了行李箱。   他的行李箱被装得满满当当,里面衣服只占了一角,洗漱用品也没多少,其余的全是各种润滑剂和每种味道的T,还“贴心”的准备了药膏。   姜蕴:“......”这是打算弄死他吗?   “哥哥,这是上次去平江带来的一直没用。”谢燃拿着上次他从平江带回来的东西在姜蕴面前晃,眼底的兴奋抑制不住,“薄荷味的,这个的尺寸是你的,我知道你用不着它,但是我们要把它用完,不能浪费哦~”   语气真挚,但姜蕴觉得身下一凉,暗暗在心里骂了句:变态。   “听说薄荷味的用起来,会很不一样呢,”谢燃看着盒子端详道:“会很通畅?那都用薄荷味的,怎么样?”   说着,谢燃已经把包装纸撕开了,这段时间,他有系统地学习过第一次该怎么做以及用品的使用还有方法技巧。   姜蕴看着谢燃撕开包装纸,心跳逐渐剧烈,虽然发展到这一步是必然的,但是他从未真枪实弹的演练过,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也没了解过。谢燃也没经历过这种事情,他真的能行吗?   做这种事之前是不是应该洗个澡?应该好好收拾一下吧?   他嗅了嗅身上,看有没有什么异味,然后嗅着嗅着,他又又又感受到了一抹温热。   所以,他是又流鼻血了?   一切准备就绪,谢燃抬头发现姜蕴流鼻血了,立马把手里的东西一扔,走到床边,关切道:“怎么又流鼻血了?”   “可能上火了。”姜蕴也不知道最近怎么老流鼻血。   “去医院做检查,”谢燃的态度是鲜少的强硬,原则性的问题他是不会退让的,“上火的话,让医生开点药。”流鼻血的原因太多,他只敢往好的地方想。   看到谢燃隐隐生气,姜蕴听话地点点头,任由谢燃给他套上外套,然后牵着他往外走。   谢燃边走边拨了个电话,“帮我预约个身体检查,嗯,阿蕴最近老流鼻血,我们在维尔茨堡,好。”   谢燃之前给姜蕴预约的全身检查是23号的,当时他是想着等姜蕴过完生日再陪他去检查的,但现在想来,是他的疏忽了。   半小时后,姜蕴他们上了辆车,是谢家的车。   “哥哥,我预约了家华人医院,有点远,你先睡会儿,等到了我再叫你。”因为连着几天忙着赶数据测算,姜蕴眼下有了黑眼圈。   原本姜蕴不觉得困,但谢燃这么一说,他倒是也觉得困了。   “嗯。”姜蕴靠在窗边闭上了眼睛。   在他隐约快睡着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头被很强势的“拨”到了另一边,落到了一个厚实的肩膀上,紧接着那人在他稳了稳他的唇瓣。姜蕴靠在他肩上,莫名的安心......   不知过了多久,姜蕴才睡醒。   车已经停了,准确的来说他们抵达那就华人医院半小时了,但谢燃看姜蕴睡得香,也没叫醒他。   “醒了?”谢燃拧开保温杯的盖子,“渴了吗?要不要喝口水。”   姜蕴挪了挪靠在谢燃肩上的脑袋,眯着眼睛,“不想喝。”   谢燃轻声细语的说道:“那再睡会儿?”   谢燃知道姜蕴还没睡饱,他午觉一般要睡三个小时。   “不睡了,不是要做检查吗?”姜蕴做了起来,然后从谢燃手里接过保温杯,喝了口温水,让自己清醒清醒。   谢燃把他重新搂回怀里,“等你睡饱了再去做。”   “现在去吧,等检查完再睡。”姜蕴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困意依旧。   “好,”谢燃握着他的手,“阿蕴真乖。”   这家医院的老板是谢家的老客户,也是谢峰的大学同学,所以与其说是预约,不如说是打声招呼。   要不是嫌这远,谢燃怕姜蕴不愿意来,他早就预约这家了,但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第47章第47章   浴室里,水汽弥漫,热烘烘的,像是在烘托气氛。   谢燃攥着姜蕴的手,把他堵在墙边。   两个人距离很近,姜蕴一仰头,刚刚鼻尖碰到了谢燃的下巴,他发梢上的水顺着脸颊流下,一不小心沾到了姜蕴的额前。   姜蕴感觉到一丝温润,想要伸手将额前的水滴抹去,却因挣扎而被谢燃握得更紧了。   “哥哥,”谢燃低头看他,眼眶猩红,声音娇娇的,“我好难受。”   姜蕴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还傻乎乎的问:“哪儿难受,头疼?”他以为谢燃是因为奔波,导致的身体不舒服。   “这里,”说着,谢燃拉着他的手一路向下,“凑你过来一些,我悄悄的告诉你。”   姜蕴:“......”这坏家伙,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姜蕴刚触碰到,猛地便想收回手,炙热的感觉,烫到他心一颤。   “不许拒绝。”谢燃握着他的手,态度强硬却又低声哄道:“哥哥,你不疼我了吗?你疼疼我,会好不好?”   姜蕴羞燥地捏着拳头,僵着,“乖,长大了就应该自己处理。”话说出口,姜蕴才意识到这话不是挑衅,恐怕是挑逗吧。   “那哥哥呢?”谢燃眯着眼睛,淡淡地笑着,“哥哥,不就是用来处理这方面的事情的吗?”   “阿蕴哥哥,帮帮我,嗯?”谢燃贴在他耳边厮磨,握着他的手往上带,另一只手在他身上游走。   此时,就算姜蕴想走,也走不了,更何况他不想走。   情之所动,不问缘起,那问什么?   “嗯。”姜蕴闷哼一声。   要说他没反应,那绝对是假的,面对自己的爱人,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没有反应?   “哥哥,一起洗澡,”谢燃解开了姜蕴的第一颗纽扣,“好不好?”   往日一本正经、总是把扣子扣到第一排的姜蕴早已陷了进去,氤氲的水汽把姜蕴的脸衬得更娇红,额前分不清是隐忍的细汗还是薄薄的水雾。   谢燃顺着他的额头一路往下吻,眼睛、鼻尖、嘴巴,谢燃覆上他嘴巴的时候,他张张嘴,想往外送......但谢燃只是浅吻。   感受到姜蕴送来的温热,谢燃闷声一笑,继续着嘴上的动作。   接下来是喉结,喉结滚动,谢燃细细地吮吸,热气吐在姜蕴身上,生理的反应是本能的。   谢燃解开了他的第二颗纽扣,形状好看的锁骨裸露在空气中,沾染了些情愫,让谢燃咬下去的力度加重了些。   “啊!”突如其来的感觉让姜蕴差点没站稳,他的生理本能彻底被唤醒。   谢燃在他的锁骨上留下一连串的吻,却迟迟没有进行下一步的动作,第三颗纽扣没被解开。   这样就结束了吗?   “阿燃,”姜蕴哑声,又唤了一句:“老公,继续。”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谢燃,他的视线落到了下面,姜蕴的身体上。   “嘶啦——”拉链被谢燃拉开,起伏的形状已经展现在眼前。   “哥哥,我帮你好不好?”谢燃将包裹着它的衣物剥离。   姜蕴感觉身体一凉,脚一软差点没有站稳。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其自然了……   姜蕴主动解开第三颗纽扣,但谢燃等不了了,“嘶——”轻轻一用力,衣服就烂了。   谢燃暗暗庆幸自己没穿衣服,不过也正是因为没穿衣服,他剧烈的反应被姜蕴看在眼里。   姜蕴看到的时候,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尺寸真的合适吗?   “哥哥,我们换个地方。”谢燃长腿跨进浴缸里,再轻轻一拉,姜蕴也跟着他进了浴缸,摔进了他怀里。   身体的贴合让疼痛稍有缓解,姜蕴主动伸手摸了摸弟弟的弟弟。   “哥哥喜欢吗?它也喜欢你。”谢燃靠在浴缸边上,一只手从姜蕴的后背往下滑,另一只手拿起旁边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姜蕴感觉到一阵冰凉的时候,为时已晚,是薄荷味的,多少带点刺激,在身体里流淌,不知流了多远。   姜蕴一颤,险些从谢燃怀里滑了出去,好在谢燃及时抱住了他,凑在他耳边,蛊惑道:“哥哥,别怕,会让你舒服的。”   “好,”姜蕴侧脸在他唇上亲了亲,“啊!”   谢燃扶着姜蕴的腰,用力往里磨了磨,“哥哥,会有点疼,要是受不了就喊停,好不好?”   姜蕴盯着他,表情认真道:“以后就不疼了。”   “好,但是我舍不得你疼。”说着,谢燃往后抽离了些许。   “那好吧,”姜蕴哼哼唧唧的说道:“那就不做了。”身体却是向他靠着的。 第48章第48章   “哥哥,”谢燃声音沙哑,“放心,我不会乱来的,我就想抱抱你。”   姜蕴朝床沿边上挪了挪,一副警惕的样子,“昨天都抱过那么多边了,不用抱了。”   鬼知道,平日里的姜蕴有多正经,现在就有多勾人。   “哥哥。”谢燃晶亮的双眸里有几分湿润,抬手求抱抱,仿佛昨晚被□□的人是他一般。   这么可爱的谢燃,姜蕴怎么忍心拒绝他,“好,抱抱,真是拿你没办法。”   “那你自己过来好不好?”一挪动,就牵着下半身疼,姜蕴不大舒服,“我......都怪你!”   谢燃蹿到姜蕴身边,一把将他揽在怀里,让他枕着他的手,眼里满是心疼,“还疼吗?”   “你说呢?”姜蕴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以后你别想让我给你送浴巾。”   “错了,错了。”谢燃大掌覆在他腰上,轻轻地给他揉着腰,“哥哥,你不要生气嘛。还不是因为你太好吃了,我怎么可能忍得住嘛。”   谢燃就是个撒娇怪,一撒起娇来,总是让人腿软。   姜蕴按住了他乱动的手,“以后再这样,你就别想上床。”   谢燃:“哥哥,你都说了两遍了,你怎么不夸我技术好?让你爽了。”   姜蕴:“......”   他为什么要主动提昨晚的事情?现在好了,在这个问题上绕不开了。   但,对于谢燃问的这个问题,他其实想说......确实爽了。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是在回味吗?”谢燃继续不安分地揉着姜蕴的腰。   姜蕴老脸一红,他昨天晚上谢燃居然帮他......而且他还吃了,这算是“礼尚往来”吗?   谢燃在他敏感的位置,狠狠揩了把油,“哥哥,你果然是在回味。”   “哥哥,回味那都是虚的,不如,”谢燃加重了音调,“我现在身体力行帮你回忆回忆?正好我也忘了差不多了,是时候回忆了。”   姜蕴:“......”   “不必了。”姜蕴严词拒绝,再来估计得要他半条命了。   以前明明是个娇滴滴的小可爱,还是个小卷毛,跟在他身后,走不动了,都是他背着他。现在怎么变成小狼狗去了,不仅在床上体力好得要命,而且动不动就想“咬”他,不对是被他“咬”。   “那哥哥帮我回忆回忆好不好?”谢燃知道昨天晚上弄狠他了,他说那话只是想逗逗他,但是想让他帮他是真的,“难受。”   谢燃拉着他的手,让他触碰,声音里全是炙热与急切。   是的,某人撩人不成,自己反倒先一步有了反应。   姜蕴:“......”   还来?   “好。”姜蕴伸手揉揉他的脑袋,他到底抵不过谢燃这副样子。   “那,”谢燃贼兮兮地笑着,“用手,好不好?你的声音都是哑的。”   他不忍心再让姜蕴.......用嘴。   “好。”   事情结束以后,姜蕴忿忿地在浴室挤了洗手液,洗了一遍又一遍。   天知道谢狗到底有多够,原本只是帮他的,但姜蕴自己也有了反应。   于是乎,谢狗说:“哥哥,我想看你自己给自己......”   这是能说的吗?   明明就已经很丢人了,谢燃这变态居然还要他......   最后的结果就是谢燃握着他的手,帮他......   “别生气了。”谢燃把换下来的床单放到盆里,准备手洗,“哥哥,难道是我表现得不好吗?”   姜蕴:“......”   还能有心上人手把手帮助自己更丢人的事吗?   “你出去,我洗。”现在,姜蕴只想一个人待会儿,只要不见谢燃,他就算呆在厕所也是好的。   “还是我洗吧,哥哥你先去床上休息。”他们的第一次,他当然要亲自用手洗,要不是不卫生,他都想保留着,不洗了。他们的第一次,千金不换诶。   姜蕴气呼呼地出了浴室,“.....”   又躺到床上休息,他这是话里有话吧?   谢燃不知道姜蕴的想法,他还在美滋滋地洗着床单。   谢少爷身娇肉贵,从未干过洗衣做饭的活,他怎么可能洗得来床单。加上力气又大,随便揉搓两下,床单就破了个洞。   正当谢燃和破洞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听见客厅里传来了声音。   他放下手里的床单,洗了手,刚走出房间,便看见他妈提了篮水果站在客厅里,无处可坐。   姜蕴站在沙发前,收拾着沙发,他的脸都快埋到沙发底下了。   他们昨天晚上太激烈,沙发上,地毯上弄得到处都是。刚起床,还没来得及收拾呢。   看到战果斐然,谢妈妈捂着嘴偷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试问这世界上的婆婆谁有她的运气?能有阿蕴这么讨人喜欢、乖巧懂事、成绩优秀的儿媳妇。 第49章第49章   事后,谢燃俯在姜蕴肩膀上,喘着粗气。姜蕴坐在沙发的靠背上,谢燃抱他上去的。   “哥哥,你好坏。”谢燃声音哽咽。   糯糯的声音听得姜蕴心都要化了,不禁想要逗弄他两句,“我怎么坏了?到底是谁在使坏?嗯?”   谢燃嘴巴撅得老高,死不承认,“是你。”   “是吗?那下次,我在上面。”姜蕴偷亲了他一口,嗓音低沉道。   事关上下的问题,谢某傲娇鬼打死都不同意。   “哥哥,你不爱我了,你都不给我在上面。”谢燃眼咕噜一转,一个坏主意从脑子里冒出来,“但其实哥哥在上面自己动好像也挺好。”   姜蕴:“......”   这家伙脑子里哪儿来的这么多带颜色的东西?   “你想都不要想。”姜蕴不理解明明看起来谢燃一个那么单纯可爱的人,嘴里怎么能说出这些会被打马赛克的话呢?   “哼哼。”谢燃自认为自己出了一个很棒的主意,让他改,必然是不可能的,“我先去洗澡了,哥哥,要一起洗吗?”   一想到昨天晚上在浴室里发生的事,姜蕴就脸颊发烫。   那不是白日宣淫吗?   “不去,你自己洗。”姜蕴冷声道。   “哥哥,”谢燃给了他一个wink,“那我先去洗咯。”   虽然身体快烧起来了,但谢某人仍旧可以表现得那么骚包。   姜蕴扶额道:“好。”   真是拿他越来越没有办法了。   嗐,自己带大的男朋友,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哄着。   谢燃这个澡洗得格外安分,赶紧进去洗了,赶紧出来,也可能是因为洗的冷水澡,蛮凉爽的。   而姜蕴呢,被谢燃从昨晚折腾到今天,尽管有休息时间,却不管什么用,累是真的累。   他靠在沙发上,只打算眯了会儿,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谢燃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到床上没人,于是就到客厅找姜蕴。   他一到客厅,就看见姜蕴在沙发上睡着了。他走到沙发旁边,蹑手蹑脚地把姜蕴抱在怀里,往房间里走去。   “嗯?你怎么这么快就洗好了。”姜蕴嘟囔了句,然后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谢燃嘴角上扬,他的哥哥睡着的时候真可爱。还有嘟囔着嘴的时候,也可爱。当然,最可爱的还是在他身下的时候。   谢燃把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接着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包装算不上精致的小盒子。是上次姜蕴和谢燃一起参加地画评选,获奖的奖品。   小盒子里躺着两枚戒指,做工不算精细,银制的,不值多少钱。但样式好看,小王子和玫瑰,低调又浪漫。   谢燃特地拜托常橙在戒指内侧刻了字,是具有特殊意义的数字。本来谢燃是想刻个希腊故事来表白的,但是戒指太小,刻不下那么长的故事。   谢燃把选了玫瑰的那枚,戴在了姜蕴右手的中指上。实际上,他想戴在左手的,但那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纵使占有欲在作怪,他还是想给姜蕴一个难忘的求婚。   嗯......是时候准备起来了。   至于他自己嘛,当然是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了,自觉拒绝一切烂桃花,他可是有男朋友的人。   姜蕴做了一个梦,梦里个男孩单膝跪地,向他求婚,那是一个黄昏,没有风,树叶和草都不动,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男孩的脸逐渐清晰,是谢燃,他爱了多年的男孩。   他陪他长大,他们走了好远好远,好像时间的尽头根本不存在。   一晃,他们又回到了以前,姜家破产的头一天。他终于打算骨气勇气,和谢燃坦白了,但他却看见谢燃和他的同班女同学告白。   后来,姜家破产,他想找谢燃倾诉,却他发现谢家搬家了,谢燃不见了。   姜家破产那天,是那一年北江市雨下得最大的一天。   姜蕴找遍了所有的秘密基地,也没能找到谢燃留下的痕迹。   后来,姜蕴再也没见过那么大的雨。可能雨依旧很大,只是他淋惯了罢了。   “阿燃,阿燃。”姜蕴挣扎着从梦中醒过来,枕头被打湿大片,他的眼尾还有一抹未干的泪。   谢燃在客厅接电话,听到姜蕴在唤他,便顾不上打电话,快步走到房间。   进了房间,他就看到姜蕴茫然地坐在床上,眼角挂着泪。   “哥哥,怎么了?”谢燃看见枕头上的泪迹,揪心的疼,“哥哥,是不是做噩梦了?”   “哥哥,梦见什么了?”谢燃没有急用安慰他,盲目的安慰治标不治本,现在更需要的是理性。   谢燃坐到床边,“告诉我好不好?” 第50章第50章   圣诞节过后,项目进入了收尾阶段,大家又都开始忙碌起来,姜蕴每天早上不到七点就得出门,晚上基本是十点以后回家。作为专职司机的谢燃任劳任怨,准时准点接送。   好几次,他等姜蕴的时候在车上睡着了。   姜蕴看着实在心疼,提出他先回宿舍住的要求,但谢燃怎么可能答应。他说:一想到阿蕴每次都能在我怀里醒来,我就很开心很开心。   其实越到项目收尾,心理压力越大,对于项目的成果不可能不期待的,但这样的项目往往是风险最大的。   江教授才找到姜蕴的时候,姜蕴就知道其中的利弊,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在策划阶段就跑路的原因,至于什么姜蕴同时懂计算机和金融,那理由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胡扯的。听听就算了。   但出于对江教授的信任,姜蕴还是答应加入项目组。   新年前夜,项目终于提交完成,报告年后交。   研究所,学姐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和新交的外国小男友一起去跨年。   其他人嘛,基本上都是单身狗,就约着组个局,邀请姜蕴带上小男朋友一起去。这段时间,谢燃来接研究所接姜蕴,都会带些好吃的给大家,一来二去,大家也都把谢燃当成研究组的女婿了。   “诶,你们缺不缺德,别打扰人小姜和男朋友一起过二人世界,”学姐把小香包跨在身上,“单身狗,自己去。”   和学姐比较相熟的牛学长打趣道:“嗐,小姜带男朋友陪娘家人吃饭怎么了?就你没良心,居然背着我们找了个小老外。”听说牛学长喜欢学姐很久了。   “不服那你就自己去找一个呗,外国妞不也挺多的。”学姐说完,“噔噔噔”踩着高跟鞋出了研究室的门。   不欢而散。   最后,姜蕴还是和谢燃过了二人世界。   谢燃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吃完烛光晚餐,到中心广场上散步,跨年夜的中心广场最热闹。人来人往,为了迎接新年,很多商贩还在摆摊卖礼花。   谢燃手里提了好几个装着手工艺品的袋子,但凡姜蕴多看两眼的东西,他都给他买了下来。   姜蕴牵着谢燃的手,走在人海里,这种感觉像是两个人已经过了很多年一样。   岁序更新,新年的钟声敲响,谢燃把姜蕴虚抱在怀里,在他耳边说了句:“FrohesneuesJahr.”   “新年快乐。”姜蕴后知后觉,原来谢燃是懂德语的,“meinFreund.”   所以,那天霍夫曼说的所有话,他都知道是什么。   “哥哥,新年快乐。”谢燃低头肆无忌惮地覆上他的唇,空中烟花绚烂。   姜蕴心一软,便也主动配合着他。   但这样的后果就是回到家以后,谢某人不做人,折腾了他一晚上,让他自己在上面动,简直是禽兽。   姜蕴像上次一样,两眼一黑晕了过去,但在晕过去之前,他忽然明白上次他是被谢·禽兽·燃做晕过去的。   在合眼之前,他还能看到谢燃搂着他的腰翻身。   这是能说的吗?   ......   更过分的事情还在后面,谢某只狗居然一晚上没出来,姜蕴醒来时,感觉身体的异样,结果一动发现是......谢狗的东西。   姜蕴本人表示万分后悔,他这一动不仅动醒了谢某人,还成功让自己也跟着有了反应。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是不能说的了。   谢某人是真的狗,坏事是他干的,他还敢趴在床上哭唧唧的撒娇,就好像他才是下面的那一个。   姜蕴这回也不惯着他了,单方面和他吵了一架,然后抬脚一脚给他踹下床了。   结果,这一脚给某傲娇鬼踹到酒吧去借酒浇愁去了。 第51章第51章   因为姜蕴和谢燃在国内,所以今年的春节,谢妈妈他们也打算在国内过。   这两年,谢家的生意越做越大。除夕头一天,谢妈妈他们处理好国外的生意,才回国。   接机当天,是姜蕴和谢燃一起去的。   下了飞机,谢妈妈兀自走在前面,谢爸爸拖着两个特大号行李箱在后面追,样子有些滑稽。   “老婆,你走慢点。”   “都说了,7号就回来,结果你呢?非要带员工去团建,占用员工休息时间不说,还耽误我回国。你以为你的员工想和你去团建?”谢妈妈越说越气。   “老婆,我错了。都是谢燃那臭小子给我出的馊主意,等一下我见到他,我一定狠狠揍他一顿。”谢峰后悔听了儿子馊主意,现在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谢妈妈一脸嫌弃,就差把“我怎么有你这样的老公”写在脸上了,“你自己的问题,还怪儿子?”   谢峰:“......”   冤枉啊!这确实是那臭小子的注意啊!   “老婆,你等等我。”谢峰欲哭无泪。   这馊主意,还真真是谢燃出的。   等见到谢燃的时候,谢峰直接行李箱都不要了,大步上前,说什么都要揍谢燃一顿,还要让谢燃承认是他出的主意。   谢某人为了想和姜蕴多过几天二人世界,所以才想了这个主意。   可谢某人怎么会承认呢?   “诶,你要敢揍我儿子,就别过了。”尽管有的时候很嫌弃谢燃,但谢妈妈护崽是真的。   “我......”谢爸爸认命地捡起地上的行李箱,“我就是很久不见儿子,想看看他嘛。”   “滚一边去,你想干嘛,我还不知道?”谢妈妈挤开谢燃,拉住姜蕴的手,“姜姜啊,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阿姨。”   “不对,现在是不是应该叫妈了。”谢妈妈发现姜蕴手上戴着的戒指,转头质问谢燃,“什么时候求的婚?怎么不通知我们,臭小子翅膀硬了?”   谢燃:“......”   他就知道不该来接这个机。   “阿姨,他还没求婚呢,我们就是戴着玩儿的。”姜蕴不好意思地解释。   谢妈妈:“......”怎么还没求婚。   谢燃:“......”什么?戴着玩儿的?阿蕴真是欠收拾。   “还不改口,”谢妈妈把提前准备好的银行卡塞到姜蕴手里,“阿蕴,叫妈。”   姜蕴蜷缩着手指,不知所措。   “阿蕴,”谢燃握住姜蕴的手,温度蔓延至左心房,“没事,拿着,想叫什么叫什么。”   “妈。”这一声妈,不仅仅是改口,更是对两人未来的承诺。   谢妈妈眼眶湿润,神情有些激动,“欸。”姜蕴是她看着长大的,她知道这些年他受了很多苦,以后他们就是一家人了。   谢燃坚持春节在北江过,这是他们故事开始的地方。   谢家别墅一直空着,没有卖,也没有租出去。   起初听到这个提议的时候,谢妈妈在电话里还把谢燃骂了一顿,问他是怎么想的。   但谢燃解释,说阿蕴的心结一直没有打开,他想借这个机会,打开阿蕴的心结。   谢妈妈最终还是同意了谢燃的方案。   谢燃提出在北江过春节的时候,姜蕴没有表示反对,他到底是要坦然面对这座城市的。   谢家别墅是一早有人打扫过的,姜蕴和谢燃比谢妈妈他们早到两天,但也没住这儿,而且去了某个郊外的度假村。   谢燃给出的理由是房子还在打扫,但实际上他就是不想让姜蕴好好想想。毕竟过去的回忆太痛苦了,如果他的阿蕴不想面对,那他们回去。   可,在度假村的那几天,姜蕴表现的异常平静,每天正常吃喝,连一丝难过的表情都没有。   他这样,谢燃就越担心。   但直到今天,姜蕴都没有什么别的反应,除了刚才在机场叫妈的时候,耳根红了,被他敏锐的捕捉到了。   谢燃的别墅布置一如当时搬走的时候,姜蕴坐在客厅里,说不出的局促。这种局促来源于内心深处。   谢爸爸正在厨房做饭,谢燃帮忙洗菜,谢妈妈就陪着他坐在客厅里。   许是看出了姜蕴的局促,谢妈妈想找话题缓解缓解气氛,低头就看见了放在茶几下面的相册,“哦,原来相册在这里啊,怪不得,我怎么找也找不到。”   “阿蕴,这是以前的相册,你看。”谢妈妈随手翻开了一页,“你还记不记得这张是谢燃三岁的时候去小学门口接你放学拍的。那个时候明明都已经要上幼儿园了,但他死活不去,非要找你。”   照片里的谢燃小小一只,正牵着姜蕴的手。   “他呀,从小就黏你。我记得他开口学说话,第一句叫的也是你的名字。”想想发生了那么多事,谢妈妈有些伤感,“这一晃,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诶,还有这张,马路旁边拍的,那次他差点给车撞了,要不是你,”回忆不断涌上心头,倒是谢妈妈越说越难过,“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呢。”   看着和谢燃从小到大的照片,姜蕴的心慢慢地被填满。   谢燃是治愈他整个青春的人呐...... =已完结=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02.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