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c)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正文 ------------ ?故事简介 盘古开天,三族鼎力,乱世之中,群雄并起,谁终将一统三界?谁又被后世遗忘? 羽族,神族,龙族,国仇,家恨,阴谋,阳谋,忠义,奸佞,众情交错,全景式呈现波澜壮阔的上古图景。 ------------ 楔子 天地初始,混沌难分,盘古从中苏醒,因四面漆黑无光,不得息,故拔其牙化为斧,着眼前黑气劈去。 忽一声巨响,混沌之气方才分离。此气自运一千年后,太极之轮渐分出两股气,一为清气,一为浊气。 清上升为天,浊沉成海、陆。天地生后,盘古又以清气为神,浊气所生泥土为骨,创其子民,其子因诚敬盘古大神,又握天力秘诀,乃自诩为神。 诸神为掌控世间万物,遂将获取天力之法禁封,自修千万年后,神族势力渐渐壮大。 自盘古开劈以来,天地间四大混沌元素渐变为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演变途中四大元素相互融合,又孕出祖龙、元凤、始麒麟三种混沌神兽,其祖龙因杀伐凶狠,业戾过深,至于运尽,为东皇太一囚于昆仑山下龙泉洞内,永世难复翻身。 然祖龙所生鳞甲类生灵,经漫长繁衍,渐成庞大族群,据拥整个海域。 此中青龙、白龙、赤龙、黑龙各拥有强大的原始之力,分别掌控着东、西、南、北四大水域,连神族亦忌惮三分。 此外,下界澜州大陆生有一片莽林,传为盘古开天后遗下斧柄所化,此林高达八百丈,广约三千里,其中一株生灵古树,根系直落黄泉,生有贯穿天地之灵力。 此地羽人借其所产灵力修行秘术,渐以莽林为城,建起松散的城邦联盟国,并对神龙二族隐隐造成威胁。 随三族不断繁衍,持续扩张,天下格局亦开始悄无声息地发生变化…… ------------ 第一回 羽轩破格入鹤营 诗曰: 日照长霄万物明,青旗入梦建勋功。 苍龙震海匡天下,后浪弯弓显俊雄。 笑叹苍生多妄念,兴衰胜败岂无凭。 乘风若欲观史斗,尽在三族演义中。 东陆澜州,高山纵横,密林壮阔。羽族世代居住于此,以飞鸟为祖先。 约公元前五千七百年七月七日,夏二月,此夜月明如昼,照得个大地一片雪青,树木、街道、湖泊似镀层水银,举族上下皆为一年一度的凤翔盛典庆贺。万民身着轻衣,围着村中央那棵年木欢歌曼舞,并自修着翱翔之术。 月光为羽人力量之源,因每人对月力感应能力各异,自是翱翔本领参差不齐。大多羽人吸入月光后,其精神之力则会循其背脊展翼点散出,习得凝翼技巧。那些尚未生出羽翼之人,尤为珍惜这稍纵即逝的月圆之夜,因对其而言,若是无翼则会受人嘲笑驱逐,被视为下等人,禁止与同族人通婚。直至黎明初降,他们方收起双翼,回树屋入眠。 正于此时,不知澜州大陆何方土地,悄无声息冒出一群千年未见的原始蛇虫,彻底惊醒这本无争心、静享安淳的民族。 初见虫蛇入侵者为澜州东部守林卫士,随一番打哨传音后,此事迅速惊动整个皇城。 当时护卫皇城的家族为隐月族,其族长姓羽,名昊,身长九尺余,须发苍白,剑眉如雪,蓝眸漆亮,喜好交结英豪,在羽族颇有声望。自收悉情报后,是夜丑时召集齐四大家族族长,纷纷前往龙璜殿同羽皇议事。羽皇问道:“来物是何状貌?数目多寡?”众默然,羽皇见状方道:“既来物状貌与数目至今尚未查明,追风族、翼族、雷族、电族四族长你们速去传音,加强东、南、西、北各边防工事,尽早弄清此事因由!羽族长,你职掌王城安危,兹事体大,当下我族兵役紧缺,自即日起可速出榜招募卫士,以备不时之需!” 羽皇声落,见阶下无人应声,即揽衣道:“国难当头,望诸位多多为孤分忧!”各族长相视后,继而领命退出殿外,惟羽昊满面犹疑,立于原处。羽皇问其故,昊曰:“此不明之物骤侵我族,千年未遇,臣总觉此事有些蹊跷,却又说不上原故!”羽皇抚须道:“我族近来一直忙于开拓疆土,未曾与他族结下仇怨,想来此事恐为天祸!”羽昊听了诧异,回道:“天祸也好,人患亦罢,吾族但修防务,上下和睦,必可度过此劫!”羽皇叹道:“但愿如此!”言毕,羽昊拜退,连夜着卫士发出募兵榜文,告示全族。 次日清早,榜文遍贴诸处。夜沼村一男子衣衫蓝缕,灰头土面,特来应募。但见他定睛瞧着树皮所制榜文,生得与众不同,真是个: 眼似湖波发浅黄,尖耳越首面如霜。 微躯瘦弱仁心正,骨重神寒九尺长。 此人姓羽,名轩,自幼聪颖,性温润,胸有大志,却无处施展。父翼洪,以射猎为生,前日于指定地域狩猎,中蛇毒身亡。羽轩之所以不随父姓“翼”,而姓“羽”,因自幼与生父失散,幸得翼洪收养,翼洪因未有羽族纯正血脉,无法凝结羽翼,致使长久以来未有同族女子愿与其通婚。羽轩不甘为村人笑作无根之后,故始终将当朝第一大姓“羽”视为己姓。翼洪向来待羽轩视如己出,不期当他毒发身亡后,羽轩仅强忍悲痛,却未曾滚下泪来。 此次村内募兵,羽轩时年正二十矣。羽族素来有一传统,凡男过二十,皆须一日内飞离故土,另去别处谋生。 在外族眼里,羽族虽是人皆向往的梦幻国度,实则内部等级森严。身份愈是尊贵,住宅所用木材愈贵,像龙璜木此等生长缓慢、历百年方能供人居住木种,生来便是权利与财富的象征。 年木若是一座村落的标志,龙璜木则是皇城王室选址绝佳之地。成年龙璜树茂密粗壮,其枝干、气根可容得百座宏大建筑,内亦有千个大小不等秘洞,便宜蓄积物资与军备。 龙璜树按家族规模与尊贵程度分有不同等级。城中心那五株龙璜树为五大族长居所,他们拥有族内各大事务的决议权;拱卫常驻守于龙璜树周边,掌管城内秩序与安危;外围为官员、平民居所;异族与无根民则禁入龙璜木区域,其仅能以石头、树皮为材料起盖树屋,采猎与种植活动皆受限于指定地域。 羽轩当前身份为品级最低的无根民,此次募兵对他而言实乃不易得之机会。因普通羽人一旦为鹤营选中,只须经严训厉试,即可提拔为卫士,并在鹤营统一安排下,拥有稳定住所,自此可在龙璜树区域自由活动。 鹤营为培养战羽之所。战羽在羽族皆是万里挑一的习武天才,不仅地位高贵,备受尊崇,还可拥有持久空战的灵力石,故成为战羽乃无数羽人毕生所求。 且说羽轩安葬翼洪后,因每至昏夜常为恶梦所困,遂未请辞村长,即痛下决心径向二百里外皇城北郊募兵处奔去。时过半日,羽轩至鹤营。正列队登名造册之际,忽晕了过去,众人见状议论纷纷,有人嘲道:“这般体质,还敢来鹤营从军!” 少时,羽轩醒来,但见自身卧于营内木床之上,右侧圆木案放有一叶粉浆。当他取来充饥之时,忽见一身穿皮制盔甲的卫士向他走来,关切道:“你可算是醒了!”羽轩忙问道:“我这是在哪儿?”卫士回道:“此处乃是皇城外北郊鹤营,你方才列籍时昏倒了!”羽轩闻言忙感激道:“蒙君救助,只恨当下无寸相报!”卫士随即道:“区区小事,无足挂齿,你现若有力气,还请起身随我到校场接受考核!” 校场立于龙璜树根之上,内部且是宽阔,容得千百名将士,举目望时,宛如迷宫般错综复杂。其四周干支纵横交贯,各枝干间设着吊索、悬梯、浮梁等机关要道,皆为考较卫士的智谋武艺。 世人皆说羽族箭术冠绝天下,射程远而精准,不但造弓所用木材极为讲究,亦熟练掌握着箭技要领。当羽轩急急来到校场前,比试已至第二轮射科。掌此大选者为隐月族统领羽顺,他生得广额阔面,鼻准高挺,威风凛凛,见羽轩面疏,走近喝道:“你可是新来的?”一卫士闻得,见羽轩沉思默虑,即应声道:“报告统领,这小子便是造册时晕倒那位!”羽顺接口问道:“你姓甚名甚,家住何方?”羽轩瞥了羽顺一眼,斩截对答道:“我姓羽,名轩,无父无母,自夜沼村而来!” 此言一出,场下卫士不禁对其身世议论纷纷,或是笑他从石缝蹦出的,或是说他从黑森林来的,或骂其为无根民。当这些讥讽言语传入羽轩那聪灵之耳时,他并未恼怒,反而直睨众人,发出一阵冷笑。 羽顺见羽轩举止异常,为探其心,乃有意令道:“比试即将开始,你先上场同他们并试!”羽轩闻令,缓步走入场中。 须臾场上忽闪出一男子,此人乃追风族族长云川独子,姓云,名升,身长一丈,刀眉细眼,面如青云,于第一场身法比试中,以电掣风驰之速取胜。云升迎近问道:“你小子可有登名造册?何能与我共试?”羽轩佯作耳聋,一句不应。待羽顺宣布比试开始,他右手急向箭筒拔出一枝羽箭,拽满弓,搭上箭,觑着前方左右移动树靶,飕的一箭射去。但见: 弓开如半月,箭去似流星。 挽手灵风起,弦开四座惊。 当下一箭,高低未偏,正中靶心,震得根疼叶落,树靶颤抖。无一时,羽轩又连拔两箭射去,但见此箭连穿数叶,将其一并定于靶心之上。 众见之无不为其折服,忍不住赞叹道:“好箭法!不想这小子看上去愣愣的,箭法却如此了得!” 第二科试毕,羽顺即公布道:“本场箭术比试羽轩第一、云升第二、天耀第三!”云升闻此结果,心知自己虽三箭皆中红心,箭速却迟羽轩半拍,使其大为所叹,顿时放下傲气,对那羽轩另眼相看。 羽轩本场比试能获魁首,一旁羽顺凭他挽弓姿势实早有洞见,只是一时难明其真面目。 未几,一男子姓天,名耀,身长一丈,头若黑虎,鼻如鹰钩,见羽轩于第二轮比试抢尽风头,乃讥道:“你小子姓甚来着?哦,对了,姓羽是吧!我怎从未听过夜沼村有‘羽’这一姓!”羽轩闻言竭力抑住怒火,冷嘲道:“你生得这般粗夯,应不识一字吧!” “臭小子,竟敢骂我不识字!吃我一枪!”说言未了,天耀跃起身,挺长箭望羽轩刺去,羽轩逆转身躯,左躲右闪,箭矢不慎刺中龙璜树,皮开汁溅。 是时,天耀俯首向树下看去,见羽顺若有所思,并未察觉,遂急拔得箭出,各角卫士探头看视,见树上留下一个五寸深的透明窟窿,尽皆吃惊。 天耀欲提箭再刺时,云升急止住道:“住手!你们若欲分别高下,下场比试自可见分晓!”云升见二人身手不凡,皆是汉子,遂又好言劝道:“莫在此滋事,当心被统领知觉,将你们逐出鹤营!”二人回视之,就此罢手。天耀虽仍有不甘,实已被羽轩身手折服。 又未几,羽顺声明起第三科试规:“最后一项比试科目为掷箭,此场为考验每人臂力与眼力所设。试后,我会从你们十人中选出综考第一名为队长。现卫士会为你们每人分发五十根长箭,本场比试设一炷香时间,凡长箭掷叶多者为胜,你们先各就其位,待我发号施令!”言毕,十人即顺绳梯爬至龙璜树顶端,羽顺见众就位,遂亲上前点香计时,并大喝道:“第三科比试正式开始!”言毕,卫士陆续着空抛起大小不等树叶,十人将其视为进攻对象,恐后争先,各不相让。 待一炷香燃尽,羽顺方叫停比试,并对众宣布道:“经一番激烈角逐,第三科比试天耀凭过人臂力穿叶数最多,夺得魁首!云升、羽轩次之!”羽轩对此并未感到惊奇,从方才天耀刺来那一箭时,便高下已判。 俄而羽顺又提声道:“现三科试毕,云升武艺更胜一筹,今后任他为你们九人队长!自此可夜宿鹤营,日日卯时来校场接受正训!” 说言未绝,羽轩见自个未在其列,顿时眉目紧锁,心已坠渊。云升与天耀看出缘故来了,便上前向羽顺再三恳请:“统领,羽轩箭术在我等之上,还望留下他!”羽顺只是不理,仅道:“我还有事呢,今比试到此为止,你们明日切勿起迟!”二人答应了,羽顺才转身离去。 刹那顷,人尽散去,校场仅留羽轩一人亭立原处。不半晌,忽见一黑影渐渐向他走来,来者不是羽顺是谁。羽顺近前一步,见羽轩神色坚定,遂沉声道:“明日卯时来寻我报道,我麾下仍缺一人!”言毕,羽顺欲走,不料羽轩扑地跪下。羽顺见状一惊,斥道:“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祖先,快起来!”当羽顺扶羽轩立起时,惊见其颈上戴着一颗蓝色灵力石,只不过此石早已黯淡无光。羽轩起身忙感激道:“统领放心,我绝不负您大恩!”言未尽,羽顺只管向营帐走去,不期日后变故皆因此石而起。 ------------ 第二回 苍石引梦生疑云 羽族兵种分为观象者、弓箭手、长矛手、魔法师四类,每十人为一编队,每十个编队为一战营。各族长所领战军,皆由数百个大编队组成。 羽轩所在羽翎军尽属羽昊统领。羽翎军于皇城外常设东、西、南、北四个鹤营,每逢秋日,鹤营总会选出一批智勇之士,用以保卫皇城。 此次喜换新居,羽轩本以为恶梦再难缠身,不意始终未能摆脱。每至深夜,他常会至一古怪梦境。此梦自羽轩十四岁以来,未曾间断。每觉醒来,浑身汗如雨下,精力尽散。父翼洪亦曾想方儿除邪,谁知竟不灵验。 忽一日,有个相士云游至夜沼村,翼洪便向其问起缘故,那相者只留下一句怪话:“早岁通途似水流,东风几度迷归路。夜雨无情惊梦醒,金凤展翅跃天穹!”翼洪闻言本欲问个明白,那相士却道:“一切缘有定数,顺其自然就好!”翼洪见天色将晚,欲留他过夜详说,不想那相士怕道破天机,即转身走了。 翼洪曾将此事告与年高德韶的村长,村长听后神色大变,顿觉此事与村南十里外那夜沼地有关。 夜沼地又名“黑森林”,在羽人眼中乃一恐怖之地。相传二百年前,羽族分裂为二,西部为鹤姓王朝,东部为风姓王朝。当时本有十大家族,诸族为争权夺利相互厮杀,据说是为争夺一面威力无穷的青旗。 西部羽魔军隶属巫、灵、玄冰、诡炎、暗夜五族,曾虽研发出多种魔法箭矢及玄妙阵法,却因夜北高原一战轻敌之故,误中东部羽翎军军师所设的阴阳法阵,以至腹背受敌,损兵折将,被迫南移。 那日羽魔军夜度夜沼河,所剩三千军士皆力倦神疲,才于这片黑土地安营睡下,不料忽来一阵飓风,众将士顿时重心失控,深陷惶恐,顷刻间便无影无形。此后西部五族便无人问及,东部五族遂占领了整个澜州,建立起第二代风姓王朝。 然羽轩所梦之境,却与这片黑森林有关。每至午夜,他便只身来到林间一山洞,为一青衣老者做苦役。但见那老者: 鬓添华发眉如雪,身似青云两袖空。 苦镇邪魔魂未染,心怀大道幻无穷。 苦役名为种植树苗,实为助羽轩修行。该树苗唤名生灵之树,与寻常木植有别,羽轩凡种上百株,老者便赠他一卷《羽魔兵法》。兵法共三十六卷,每卷各有一套阵法。羽轩得之,晓夜研习,并从中悟得箭矢要诀。他梦外虽无法尽施此诀,然身手与日精进,此亦是他在昨日箭术比试中拔得头筹的原由。 羽轩所居之处名为蕃塔,此塔由细长柔韧的新枝搭建而成,防水防风,冬温夏凉,一年四时皆绿意茸茸。塔内仅有一扇向阳开口,兼作门窗,墙上挂着卫士训练用的轻甲、兵器,五人常睡在羽毛织成的地毯上,塔外有卫士日夜轮班巡哨。 羽轩与云升同住一蕃塔,每至午夜,云升常起身至塔外仰观星辰变化。是夜,月明人静,云升正欲出门,身后忽传来几阵梦呓。回首看去,惊见地上的羽轩浑身涨红,汗下如雨。云升急走近,却未将其从梦中摇醒。 云升见状无奈使出其父云川所授秘术,此术乃追风族独门绝学,唤作“西风咒”。此咒呼来,西风东渐,凉气袭人。半霎时,羽轩汗珠渐渐风干,涨红缓缓退去,惟神识仍困于梦中不得苏醒。 云升本出身贵族,自他负起队长之职后,仁心不减,为使羽轩摆脱梦魇折磨,遂急出蕃塔至羽顺帐前。 守卫见云升面生,急忙将其拦住,劝道:“你不看几更了,统领早已睡下,有甚事待明儿再说!”言毕,守卫见云升迟迟未动,便又催促道:“速去睡吧,那小子明儿梦醒准无碍!”云升见苦求无效,不禁对帐大呼道:“云升有紧事来报统领!”卫士见状只好入帐通禀此事,不意羽顺早已被叱醒,正欲穿衣出帐。 未几,羽顺出来问道:“你深夜来找我,有甚急事?”云升慌道:“禀统领,我队羽轩似作恶梦,浑身发热,怎生摇也不醒!”羽顺闻言叹道:“果不出所料,羽轩这小子真异于常人也!”言毕,卫士掌灯引他们至塔里,见羽轩仍沉睡不醒。 明药为羽族常用的照明灯具,其身以透明花瓣制成,苞内存有萤虫、真菌。当此灯挨近羽轩面庞时,但见他双目紧闭,身体发热。羽顺见状急拍背叫之,却未能将其唤醒,云升道:“若羽轩真受梦魇缠困,则多为不吉之兆,日后恐生诸多险事!”羽顺道:“梦一旦叫醒,羽轩便会对梦记忆犹新,若不叫醒,醒后他自会忘记!”羽顺踌躇间,忽见羽轩颈上那颗苍石散出幽光,即顺手将其摘下,不料羽轩身体渐渐复原起来。 正当云升欲唤羽轩之际,羽顺连忙用手拦道:“让他睡去吧!此事明日我自会找他问个清楚!”言毕,羽顺将苍石紧紧捻在手心,过了许久,方将其置于羽轩枕下,又谆嘱了云升一番:“此事勿令第三人知道!”云升想一想,连连点头应允。 次日,羽顺为检验新兵协战能力,故将其分为三组。羽轩见自个被搁置一旁,顿觉尴尬,不解问道:“统领,为何将我排除在外?” 羽顺以居高临下的眼神扫了一眼十人,近前两步道:“你们有些人别仗着在比试中取得些成绩,就自以为天下无敌了!在我眼里,尔等不过是一群新种下的幼苗,离成为一名合格的战羽还相差甚远!接着还会有更严酷的训练等着你们!就准备接受考验吧!”言毕,羽顺走到羽轩身旁,低声道:“你过会儿来找我,我有话问你!其他人听着,你们今早训练的科目为短弓射术,短弓虽不及长弓射程远、威力大,但它灵活迅速,适应地形广,更倾向于敌人靠近时,对其进行连环打击。当然短弓对尔等身法要求更高!” “你们除熟练掌握这些短弓外,还须清楚短弓所适用的地形与战术!下来就由风教头带你们习学此术!”言毕,羽顺向羽轩使个眼色,羽轩会意,便与其来到一无人树下。羽顺迟迟问道:“羽轩,你可知我叫你出来是为什么?”羽轩摇头不知,羽顺质问道:“你如实告诉我,你颈上这颗苍石,是谁给你的?”羽轩闻言未应,低头看了眼胸脯那颗苍石,笑道:“您说的可是这块石头?我还以为甚事,不就是块凡石,我自记事起便戴着,何奇之有?” 羽顺闻言把眉一皱,问道:“你家住哪里?内有何人?”羽轩听了冷笑,道:“昨日比试我不是已告诉你们,还须再重申一遍吗?”羽顺气道:“你小子别瞒我,我派人已查明你的家世,你家住夜沼村是不错,但你父姓翼,名洪,按羽族户籍规定你应随父姓翼,名翼轩。为何私改羽姓?快说!此来鹤营到底有甚目的?” 羽顺此一番质问倘换作他人,许是早已吓得心惊胆怕,然羽轩却面不改色,反理直气壮回道:“羽姓是我所改没错,不过我本就不属夜沼村那个鬼地方!我自幼遭家人抛弃,沦落至此,如是做,是为证明我羽轩天生并非贱命!” 羽顺听了这话,不禁对其另眼相看,赞道:“你小子倒挺有志气的,我羽顺为羽族征战百余年,除隐月族族长羽昊令我诚敬外,你便是第二人!”羽轩闻言受宠若惊,道:“统领言重了!像我此等人在羽族底层还有不少,我不过是说出他们的心声罢了!” 羽顺心内明白,只疑惑道:“你那箭术是谁教你的?我见你昨日比试中引弓姿势深为奇异!”羽轩闻言一脸茫然,羽顺又开门见山问道:“你昨晚可曾做恶梦?梦时全身发热,大汗淋漓?”此一问,却把羽轩问住了,梦中情景他脑海确无印象,然常觉浑身乏力,每至午时日头正盛,方才复转。羽轩慎思一番后,回道:“梦似真似幻,转瞬即逝,我焉能记清?” 羽顺见羽轩句句坦诚,毫无避讳,无奈又指着其颈上苍石问道:“你可知此石为何?”羽轩摇头道:“还请统领示下!”羽顺道:“此石通体幽蓝,惟贵族与战羽方才佩有,你乃无根之后,岂可生来即有?”羽顺脑中群情补后,莫敢往下深思,临行只嘱咐道:“好生保管此石,它可关乎你来日命运!”言毕,羽顺离了此处,羽轩方才回至校场随风芒习学短弓。令羽轩意想不到的是,夜梦所习箭术与风芒所教竟实属理同术不同。 ------------ 第三回 雾林训练现蝮虫 羽人一向喜好弓箭,主要源于他们骨质较轻,力量不及他族,而弓箭却可四两拨千斤,御敌于百步之外,弥补其自身不足。 “出色的弓箭手往往游走于战场边缘,他们不但是从林之王,更是敌人的恶梦!”此话引出一老将,名唤风芒,人称神箭手,每言“弓箭手”三字,他必满面生喜。他曾在羽翎军立下无数战功,其不仅精通长弓、短弓、***,又依澜州地形自创了十二套阵法。 “今乃尔等入营第三日,你们虽是千挑万选出的精英,已熟练掌握短弓技巧,但万不可满足当下!从即日起,你们不但要精熟各种兵器与陷阱,还须习学兵法、阵法,才称得上是一名合格战羽!尔等明白?”众人齐声应道:“明白!” 此时一个个精神抖擞,风芒似忆起昔年自己征战杀场的形景,不禁高声道:“尔等向东看!那片迷雾森林即为你们今日训练之地!”天耀一眼望去,好奇问道:“风教头,此林名中带雾,我们此去可会迷失路径?” 风芒闻言笑道:“放心,迷雾森林乃我族羽翎军实训之所,其中布置皆为考验大家作战应变之能,不会迷踪失路,有去无回!”言尽,风芒见众心中忐忑,又详尽介绍了一番演习规则:“迷雾森林位于北郊东北一处高阜上,乃箭手掌握地形与风向要领的必经之地,固入易出难。不过只要取得石门外那面赤色风向旗,顺风而行,必可轻松走出迷雾,到那时我自会于出口迎你们归来!” 众人听了,顿觉此并非难事,遂依原先设定,分为三队,其中羽轩与天耀为一队,云升、翼超各领一队。始初天耀不愿羽轩同他们四人一队,生怕羽轩一意孤行拖了他后腿,并与教头争论了一番,然终觉羽轩此人射术了得,留下或有用处,故勉强受了风芒安排。 迷雾森林入口位于迷雾之塔左侧,入口有座木门,门前插着三根赤色风向旗。天耀一组最先抵达木门,拔下赤旗后,即率先闯入这片雾霭弥漫的莽林。 且说天耀队内有一员姓汤,名万奎,生得:眼凸鼻尖,门齿参差,双耳招风,二十一二年纪。他见眼前无路可通林外,止步怨道:“这儿满是迷雾,前后无路,左右无门,该不会走错地了吧!” 天耀闻言环视了一眼四周,见烟笼雾锁,赤旗寂然,不禁叹道:“莫非教头在耍我们?他口口称欲出此林,观赤旗风向即可,现毫无半点儿林风,这可怎生是好?”说言未绝,羽轩嘲笑道:“你个蠢汉!此处林木如此茂密,即有风亦难钻进来!先去找一座林木稀疏的高阜,再依风向确定出口!” 说着羽轩强夺过天耀手中赤旗,正当领头儿前行时,不意天耀怒气勃发,拈弓取箭,觑定羽轩,望其后心飕的一箭,好在羽轩双耳灵敏,反应迅疾,转身打仰,右脚拍地一跃而起,躲过这一狠箭。天耀未待羽轩落定,冲前将神臂就羽轩颈上一勒,羽轩面部顿起青筋,用尽全力仍脱身不得。 羽轩本不愿伤损天耀,却因天耀臂达千斤,力猛如虎,情急之下才用肘连顶其腹。不知羽轩此时何来如此大的劲力,竟使天耀松了双臂。羽轩借机腾空跃起,只一个翻身,却退了十步远。 汤万奎见状忙跳将至二人中间,苦劝道:“你二人住手!再打下去天就黑了!” “羽轩,休得逞英雄,此若是战场,仅凭你一人之力便可退敌吗?统领让我们此来是打配合的,不是各逞其能,为抢头功!” 傍边转过另一队员来,此人姓纬,名辰,天庭带疤,眉尾下垂,脚长身瘦,素日寡言,亦再三来劝,二人这才住手。但见羽轩冷然一笑道:“还未遇敌军,你们便开始互怨,此若是战场,怕你们早已阵亡!” 天耀心下虽敬佩羽轩这身武艺,却对其行事不悦,故斥道:“当日若无我与云升在统领跟前求情,你小子岂能留在鹤营?今摆出一副耀武扬威模样,还真以为无人可治你!”羽轩道:“我懒得与你们计较!若欲出林的跟紧我便是!”言毕,羽轩将赤旗缠于手心,急朝东奔。余下三人抱成一团,张皇相随。 话分两头,却说云升所带二队,他们虽未抢先拿到赤旗,却更相和睦。云升仅凭天生对风云变幻的感知力,便迅速寻到了风源,并抢在羽轩他们前列。 三队由翼超所领,此人乃贵族之后,生得额狭眼小,鼻凹眉短。其父翼腾为翼族统帅,官拜镇南将军,为人爽朗,办事果决。他却生性多疑,好谋无断。三队在其引领下,虽找出风向,却因脚下雾浪翻滚,迟疑不前。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羽轩虽夺旗在先,但以己之力却难突出围林,此正是鹤营为考验卫士协战能力,设置奇巧所在。 当众人难判林间风向之时,纬辰忽生出一计:“既有风,那轻物自会飘起,我们不妨顺风雾流向寻去!”天耀伸手触着头顶雾气,质问道:“此计甚好,可当下风力微弱,雾气流动缓慢,岂能看出规律?” 此言一出,四人面面相觑,似箭穿雁口,钩搭鱼腮,尽无言语。是时,汤万奎走近羽轩,故意激道:“你不扬言可带我们出林,现为何止住?”羽轩本无思绪,听后忽斜嘴一笑,打汤万奎一个肩拍,以其为支点翻身跃上树梢。 羽轩站在高处,如临云端。览见白雾层层涌起,径向莽林东南方向飘去,遂确信出口必在东南端。须臾羽轩落地对众道:“你们若信我,随我往东南方向奔行出林!”言毕,羽轩见天耀一脸茫然,遂将手中赤旗扔与天耀,并冲余下二人提醒道:“你俩若信他,随他去即可!”此言落下半晌后,二人皆决心追随羽轩。然天耀为赌气,只身自北而去,不期未行多远,渐天色向晚,林木昏曚。 此时,林内忽传出几阵嘶嘶声响。羽轩本以为是风吹草木之声,不意透雾看去,枝上竟盘着一条长虫。看那虫怎生模样?但见: 红白绶色身,探弄莽林间。百兽诚惶避,鼻针致命深。 羽轩看罢,吃了一惊,示意二人莫发出声响。谁料二人顿生怯意,向后退了七步远,方才取出短弓护身。 是时,羽轩作一急退手势,三人正退之际,不料汤万奎被树枝一绊,一跤颠在地下。一旁蝮虫闻声吃了一唬,瞋目圆睁,吐出信舌,却待发起进攻。好在羽轩眼疾手快,就势取出短弓,搭上弦,只放一箭,便正中蝮虫面门,那虫顿时一命呜呼。 三人一路朝东南方向奔逃,岂料行至中途,又有无数蝮虫钻出。汤万奎心中虽怯,但在此生死关头,不乏多几分胆勇,急拈起弓,搭上箭,觑得来虫近,飕的只一箭,正中虫心,翻身而亡。当他欲再取箭射之,又有三条蝮虫速向他们爬来。 纬辰见势头不好,速往反方向逃去。羽轩为护万奎安危,急拈弓取出三箭,觑定虫心,只一发,那两条蝮虫遂当场毙命,惟一条躲过此劫。万奎见活下那条欲向羽轩刺去,忙举长箭,望着那怪虫后心一掷,正中其七寸命门,当场缩将一团,命休矣。 羽轩避过凶险,回神忙问道:“纬辰去哪儿了?”万奎战抖抖地道:“方才见他吓得向北逃去!”万奎缓了一口气,又道:“风教头不是说此林无有凶险,这里怎会有如此多长虫?”羽轩闻言心中自忖道:“奇怪!这些长虫难道是统领故意投放的?”忽近处传来一声:“小心利刺!” 话音未绝,一刻有弯月的箭矢,从羽轩身后飞驰而过,正中虫头。来者为隐月族族长羽昊,他身穿轻甲,手挽柘木弓,其弓长六尺六寸,雕水波纹。羽轩尚在为身后穿膛而卒的蝮虫吃惊时,羽昊已飞至他身侧,试问道:“你就是羽轩吧?” 羽轩自来与之素不相识,今日一见似有亲近之感。二人四目相视,羽轩一笑,遂开口问道:“敢问尊上大名?”羽昊回道:“我乃隐月族族长!”羽昊道出身份后,羽轩大吃一惊,试问道:“您可是来搭救我们的?”羽昊道:“不错!你们队为何仅剩你二人,其他人呢?”羽轩默不应声,羽昊已看出了缘故,嘱咐道:“出口在那东南角上,此地危险,不得久留!”羽昊说言未尽,一条蝮虫已潜至他身后,正欲行刺之际,羽轩忽一声大喝:“族长,小心!”可为时已晚,那蝮虫鼻针已刺入羽昊右腿。 羽轩见羽昊面色黑紫不定,手脚疏软,右腿渐渗出黑血,亟扔下短弓,扶住羽昊,背着他直望东南飞奔而去,万奎紧随其后。 未几,羽顺见羽轩从雾林里走将出来,近前痛斥道:“幸未闹出人命,你此番一意孤行,若在战场上,必遭敌军擒缚!”羽轩见各队卫士虽已从难中救出,却仍惊慌未定,便低头不语。万奎念羽轩林中救过他一命,遂帮羽轩说起好话儿:“统领,别这般说,此次若非羽轩护我,我命早已折在雾林!”风芒一旁看了,提醒道:“眼下救人紧要!羽轩,你背上可是羽族长?” 羽顺闻言近前一瞧,见羽昊低垂着脸,面色煞紫,忙问道:“族长这是怎的了?”万奎见羽轩沉吟不语,便仓皇道:“族长为救羽轩,不幸遭林中长虫毒针蜇害!”羽顺闻言大怒,欲痛揍羽轩,却见羽昊病在垂危,遂收起怨气,即差卫士将其送至皓月府救治。 羽皇闻知此事,便为其请来全羽族医术最高者鹤神医诊视。鹤神医年过百岁,童颜鹤首,察其病后,见疮伤周边已生出紫斑,忙为其止毒,并嗟叹道:“此病乃风、火二邪所致,以风毒症为主,此毒若不能及时倾泻,便会内结,伤其经络、气血,直至脏腑!” 羽昊其妻羽姬闻言急问道:“此毒可解?”鹤神医抚须道:“此毒虽可解,但须先清热,而后平熄风症,开窍定惊!现须一株草本作引,方可有救!” 羽姬连忙问道:“敢问是何草本,望神医示下!”鹤神医道:“此草名唤半边莲!其先端急尖,基部呈阔楔形,全缘锯齿明显!”一旁羽顺闻言泣道:“就是上剑树,登刀山,我羽顺亦愿为族长寻回此药!” 鹤神医见状颇为感动,遂直言道:“你不妨去香螺溪找找,此草喜湿,多长于溪边!”羽顺记后,近前悄声问道:“敢问神医,羽族长还可撑多久?”鹤神医无奈露出三根手指,羽顺见后神色骤变凝重,因他心上最为清楚,羽昊一旦出事,隐月族在羽族地位便会即刻动摇,各大家族势必会为争夺羽翎军的统帅权而再起纷争。 羽顺急欲去求药,却被羽昊一手拉住,低声道:“可否带羽轩那孩子前来见我?”因羽顺先前将羽轩经历奏报过羽昊,适才两人又于雾林见过一面,故羽昊总感羽轩与自己有着不解之缘。羽顺无奈泣道:“族长,您先善养,待病情好转,我自会带他来见您!”言毕,羽顺匆匆离去。 是时,鹤神医见羽姬忧心忡忡,便为羽昊开了服缓解毒性蔓延的药方,并嘱咐道:“接下来三日,你须时时刻刻侍在羽族长左右,病情一旦有变,你即遣人回我!”言毕,鹤神医请辞,羽姬送走鹤神医后,自此日夜守在羽昊身侧,寸步不离。毕竟不知羽昊性命如何,且看后面分解。 ------------ 第四回 大祭司力压群臣 且说蝮虫在羽族迅速繁殖,不少平原、树丛、丘陵地带均有羽人发现蝮虫行止。 羽皇闻羽昊病险,于殿内行坐不安,对众长叹道:“毒虫泛滥成灾,乃我族之大不幸!”说言未了,殿上闪出一个人,姓云,名川,身长八尺,眉短眼深,颧骨横突,贵为追风族族长,沉声道:“事已至此,嗟叹有甚用呢,当下须快快想方儿化解此灾!” 羽皇向来器重羽昊,但见其身中蝮毒,生死难断,为巩固自个地位,无奈向老成持重的云川问道:“风族长可有化解之策?”云川见众皆低头窃语,遂提声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实不相瞒,臣已查明此祸起因,不知当讲与否?”羽皇忙道:“风族长但说无妨!”云川直言道:“此祸乃与我族连年开疆辟土有关!”羽皇闻言大吃一惊,质问道:“何出此言?”云川道:“我族扩张虽秋毫未犯,却对他族已隐隐造成威胁!”羽皇闻言诧异道:“你口中所说的他族为何?”云川近前奏道:“神族!” 羽皇听罢,吓得面如土色,连退五七步。是时殿上又闪出一人,姓路然,名加雄,身长九尺,额方印满,剑眉星目,威风凛凛,贵为雷族族长,嘲道:“一个神族竟将圣上唬成这般模样,看来我族在其引领下仅剩末路可行!” 羽皇心知自己虽为一族之主,却有权无势,全赖羽昊所掌羽翎军立威。今念起羽昊,不禁颤声道:“神族法力深不可测,我们仅靠战羽与箭阵,又安能抵过神族的天兵神将!”言毕,忽形体矮小,眉高耳短的电族族长经奕站出道:“圣上为何总长他人锐气,灭自个威风。神族虽法力难测,但论身法与箭法,我族战羽皆可百步穿杨;若论法力,我族羽魔军的魔法箭矢,可展毁天灭地威力!” 羽皇闻羽魔军之名,不禁大惊道:“羽魔军?他们不早在百年前已消失?”经奕猜测道:“兴许他们仍存活于世,其所修魔法箭矢得人守承,也未可知!”说言未绝,忽殿外传来沧桑一声:“羽魔军仍存于世,不过天下无人知其踪迹!”众闻言皆转头向声源看去,但见一黑影手执青绿巫杖,瞬步移至殿内,看他怎生模样: 面色苍白眉暗淡,乌衣碧目发疏长。玄功盖世杀心重,万念成劫大梦残。 众人见之,心生胆寒。寂静半晌后,羽皇方开口颤声问道:“来者何人?”不料黑衣人竟双手叉胸,向羽皇施礼道:“臣羽玄参见圣上!” “羽玄?”时过六十年,众人似早已忘了此名。殊不知羽玄通晓诅咒之术与阴阳法阵,曾征战四方,为取胜不惜残害同胞性命,后他主动将自个儿囚禁于地下密室,名为悔过,实为潜修待时。 风族长云川忽忆起往年之事,故作镇定问道:“你可是当年夜北高原一战,用阴阳法阵大破羽魔军的军师?”羽玄诡笑道:“不错,正是在下!”路然加雄见状谩声喝道:“此处乃龙璜殿,非你该来之地!”羽玄闻言怒道:“我要来便来,要去可去,何人能挡我?”言毕,他又仰殿长笑道:“羽族迟早会毁在你们这些老家伙手中!” 于此一片喧哗声中,有一人侧耳默默不语。当众皆对羽玄心生忌惮时,他冷笑了一声,问道:“不知大祭司今日现身归来,意欲何为?”羽玄走近翼枫问道:“你是翼族族长翼枫吧?”翼枫道是。羽玄曰:“我此来为证验六十年前,我曾在这座大殿上留下的预言!” 翼枫斥道:“你终日神神叨叨,昔年所言何人敢信?”说言未尽,羽玄双目中涌出一股邪气,死死盯住翼枫。半晌后,他又将目光转至羽皇,并将巫杖顿地一振道:“圣上,今恰逢六十载甲子轮回,大运交脱,如不出吾之所料,我族今年必起兵戈之事,不知收去多少人命!诸位倘若信不过我,那就拭目以待吧!” 众闻羽玄之言皆惊慌失色,半晌无语,良久,羽皇乃道:“听汝六十年预言,以照今日之状,孤已略感不详,不知爱卿可有化解之道?” 羽玄见羽皇屈身相求,遂点头笑道:“化解之策,自是有的,不过须付出沉重的代价!”羽皇急问道:“有何代价?”羽玄捋了捋他那零乱白发,提声道:“这个嘛,须看圣上与诸族长的诚意而定!” 羽皇听说,不觉低头心下自思道:“羽族长今危在旦夕,若有不测我位定然不保,如羽玄真有秘法化解此劫,使羽族四境清平,族民安乐,自是再好不过!”思忖一时,方狠下心来,决定复用羽玄为大祭司,运筹羽族百年来未有之大变局。 当羽皇欲下旨授封羽玄之际,忽云川咳嗽了一声,断了其旨意。羽皇忙问道:“风族长,可有话说?”羽皇说言未了,羽玄向云川怒目而视,须臾云川脚下生出一血色法阵。随法阵威力渐涨,云川忙迫施出本族秘术“驱风咒”与之相抗,却难抵挡,不禁暗叹道:“六十载不见天日修行,竟使羽玄变得如此强大!” 随法阵愈出愈奇,云川顿觉已难守住心神,遂主动示弱道:“大祭司功法深厚,不该位居我辈之下!”余下三族长见状亦随之复奏道:“望圣上拜羽玄为大祭司,为我族江山谋社稷,为万千生灵解危难!”羽皇出於无奈,只得传旨封羽玄为当朝大祭司。此后,羽玄在羽族除得握兵权外,凡所有神谕决断,近乎无人敢去质疑。 且说羽顺为寻半边莲救治羽昊,因对香螺溪一带不甚熟悉,遂来鹤营寻求途径。当他正与风芒于帐外论及此事时,忽见羽轩经过,即将其叫住:“羽轩!你过来,我正有事找你!” 羽轩本欲迎上咨问羽昊伤情,却碍于情面,踌躇不前。然一想起羽昊身中蝮毒,生死不明,又多几分懊悔。只见他缓步走去,佯作无事问道:“不知统领找我,有何事故?” 羽顺见羽轩佯作镇定,令风芒先行退去后,方试问道:“你可知羽族长病势何如?”羽顺见羽轩未应声,便直言实说起来:“羽族长现病势垂危,若三日之内寻不得解药,即是死症!此外,他手中所握羽翎军统领权,势必会为他族夺去,到那时隐月族便名存实亡矣!”羽轩听羽顺如此一说,不觉埋怨道:“羽族长那日若不来救我,此刻必然无恙!”羽顺责道:“现甚么时候了,竟还说这些丧气话!眼下我正要去香螺溪为羽族长找寻解药,你可愿随我一去?”羽轩似有难言之隐,推辞道:“我,我手上还有些事尚未处理!恕难相从!” 羽顺本不愿道出心中顾虑,见目下羽昊事急,想罢,便试问道:“你就不想知道你生父是谁?”羽轩闻言大吃一惊。他未曾想过,此事竟有缘同亲生父母见上一眼,遂激动问道:“您可知否?”羽顺道:“此仅是我的猜度!”羽轩求道:“望统领示下!”羽顺未直言,只道:“你生父极有可能为我们当下所救之人!”言毕,羽轩沉思半晌,已猜着八九。 羽顺所言羽轩未敢往下深想,因他打小过惯了苦日子,如此天渊之别,一时难以接受。羽轩呆了一会儿,念及羽族长舍命相救过他,忙问:“解药为何?”羽顺道:“半边莲!”羽轩又问道:“何处方能寻得此药!”羽顺道:“听鹤神医说,此药生于香螺溪一带!”羽轩闻言沉吟半晌道:“听闻天耀家就在香螺溪附近,他乃当地村长之子!”羽顺闻言激动道:“此事当真?”羽轩道:“不会有错,初来鹤营时,天耀便向我们提过此地,说香螺溪发源于辟先山峡谷,溪水绕山,途径香螺湾,一路蜿蜒注入横海。他自幼随父外出采猎,对那一带风土人情甚是了解!” 羽顺心知天耀与羽轩自雾林一事起了隔阂,无奈只好亲往蕃塔,问天耀道:“天耀,你家可住香螺湾一带?”天耀闻言诧异道:“统领,您怎知我家所在?”羽顺道:“这你自不必管!对了,你可知半边莲下落?”天耀笑道:“您算是问对人了,这半边莲分布地点甚是隐秘,多生于下游峡谷两岸,不熟地形者,根本寻不见此物!”羽顺闻言转悲为喜道:“那自是再好不过!羽族长现病势日重,急需此药救治!”天耀闻此情由,恐羽顺一人前去误了时辰,危及羽昊性命,遂决定助其一臂之力。毕竟不知羽顺怎生采得半边莲,且待下回再说。 ------------ 第五回 望天犼大闹东海 为防蝮虫繁衍,羽民遭害,羽玄暗奏羽皇曰:“圣上,臣有计策三日可解蝮虫之灾!”羽皇忙问道:“爱卿有甚计策?”羽玄道:“欲消弭此灾,只须筑坛施法,将臣近日所制的护身符咒赐与每人!”羽皇闻言不加思索准了羽玄申奏。 是日,羽玄选定吉时,派人连夜于皇城之西筑起高坛。待次日午时,羽玄沐浴更衣,登坛致祭。但见百姓填街溢巷,羽玄对众高喝道:“今蝮虫泛滥成灾,吾已制成驱虫护身符咒,可使诸身邪毒不侵!”众人曰:“若有灵验,我等必然奉你为神!”羽玄道:“今吾遵奉天命,救难扶灾,此符咒人人有份,倘若不灵验,我羽玄可任凭圣上处治!”言毕,羽玄酌水焚香,祭出符咒,仰天暗祝。一霎时半空风响,天降祥云。焚香拜毕,羽玄下坛,同卫士为万民分发起符咒。 此后,凡携符者,蝮虫见之则避,皇城内外人人皆传羽玄通阴阳变幻之法、驱邪避灾之术,其大名不胫而走,声名远播,深得民心。 时年八月,羽族各族长、统领、旗领、翼领正于殿内议事,忽天昏地暗,狂风大作,似有山崩地裂之势,怎见得?有诗为证,诗曰: 黑云漫卷日无光,地动山摇殿内慌。 骤雨狂飙飞瓦砾,雷霆震怒鬼神惊。 此状吓得羽皇心惊胆战,俯伏于地,云川见状急赶上前救驾。羽皇坐定后,忙问羽玄:“大祭司,此灾异有何预示?”大祭司掏指一算,故作惊慌道:“此象阴阳错乱,荧惑守心,国必有厄运!如不移祸,将陷于兵戈与死难之中!” 云川虽为当朝元老,颇有勇略,但对阴阳五行之说一窍不通,不禁问道:“不知大祭司可有计策减免此劫?” 羽玄深知劫数难逃,却仍心存侥幸,告慰羽皇:“福祸相依,天数多变,臣不敢妄下结论!”经奕闻言站出附和道:“水来土掩,兵到将迎,何况又有大祭司此等奇人在朝,定保社稷无疆!”羽玄谦道:“电族长言重了!此象既现,当时刻加意防备,方保无虞!”羽皇见大祭司甚是自信,便问道:“爱卿有何安邦之策?”大祭司近前启曰:“圣上可令追风族、电族、雷族、翼族四族长各引精兵两万,镇守澜州东西南北各翼,以防外族来犯。隐月族暂由旗领羽蒙代领,加紧修缮工事,打造军械,以备不虞!”羽皇闻奏,觉得大祭司说得有理,即下旨命诸族长整备起行。 却说暴雨如注,接连下了三日。羽顺与天耀正于香螺溪寻半边莲之际,忽峡谷巨石作响,山洪卷泥,飞泄而下,势不可遏。所经之处,木屋坍塌,草木摧折,桥梁尽毁,百姓被迫转至高阜,苦不堪言。 羽顺为摘得半边莲,忙施法驱动灵力石,展开双翼,逆风冲滔天浊浪飞去。因灵力石惟法术高者方可驾驭,故天耀只能站于高阜之上,为其指引半边莲所在方位。未几,羽顺望见谷崖峭壁上生有几株半边莲,遂急振长翼飞去,或拦腰斩断,或连根拔起。 不多时,羽顺已摘获数十珠半边莲。当他欲翻身落脚时,忽一巨石塌落,向其背后滚来,天耀眼明手捷,急从身旁小树扯下一串青藤,提鞭一挥,那巨石即转向坠入谷底。羽顺回神飞来,不禁赞道:“好小子,反应灵敏,臂力强劲,实乃可造之材!”天耀引以为傲道:“那是!我天耀来鹤营可不是混饭吃的!”羽顺笑道:“夸你几句还上天了!”天耀话锋一转道:“统领,我们现已采得不少半边莲,是时该送回去了吧!”羽顺道:“说的是,事不宜迟,且早回府要紧!”言毕,二人携半边莲火速向皓月府奔去。 此行二人仅用了两日。当羽顺将所采半边莲交付羽姬之手时,羽姬即依鹤神医嘱咐,将半边莲捣汁喂羽昊饮下,并于疮口外围涂之。不过半日时长,羽昊已转危为安。然他体内仍有毒物残留,须静养数月方能有所好转。 近来三日,东海海水暴涨,惊涛轰震,欧鸟惊飞,鱼群如跳龙门。几阵吟啸过后,海面惊现一兽与三青龙缠斗场景。有诗为证。诗曰: 猛犼猖狂虐九州,三龙舍命斗难休。 安知此兽非凡物,力倦神疲性命丢。 此兽乃盘古额前骨头所化,通身坚不可摧。长约一二丈,角似鹿,头似驼,耳似猫,眼似虾,口似驴,发似狮,颈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前爪似虎,名唤望天犼。 望天犼形体虽小,却狠恶异常。犼将三龙逐至空中,与之撕斗三昼夜,终三龙筋疲力竭,层鳞尽毁,坠下海中。犼噬食其脑髓后,便再无影迹。 且说东海深处有一王宫,名唤水晶宫。此宫相传用上古晶石筑成,孕有万年精气,怎见得:白门玉地,仙气飘飘。碧瓦琉璃,明珠闪闪。玛瑙醉眼,珊瑚夺目。波光潋滟,昼夜通明。 宫内有一主,名唤敖润,你道他怎生模样?但见那:龙头人身,发色如赭,面黄睛绿,熊腰虎背。 是日,敖润正于宫内玉床上闭目养神,忽一巡海夜叉慌张来报:“大王!祸事了!东海西角有一猛兽入海,吃了我族三条青龙!”敖润闻言大惊,忙问道:“可查清此兽凶相?”夜叉栗声道:“此兽实乃罕见,似鹿非鹿,似虎非虎,似兔非兔,似狮非狮,专食龙脑,恐冲我族而来!”敖润见夜叉吞吞吐吐,难名其状,不禁怒道:“什么似什么非什么?我三条龙孙命殒,此事务须彻查清楚,否则还会再生祸事!”夜叉躬身道:“小的这就去探查!”敖润道:“你就不必了,去唤龟丞相来见我!”夜叉欠身拱手辞去,不在话下。 时过半晌,龟丞相缓步至敖润身前,倒身上拜:“大王,唤老臣有何急事?”敖润有意问道:“你可知我孙儿与一猛兽在海上斗经三日三夜,一个个力尽而亡,就连脑髓亦遭那兽吞食?” 说言未绝,龙王合上双目,痛心不已。龟丞相见状低声应道:“确有此事!不过大王不消慌张,前儿那三龙因在海岸戏耍,不幸被那兽盯上,敢若我们紧闭宫门,今后此事决不会再生!”龙王闻言怒斥道:“若依你之言,我威名远扬的龙族岂成了缩头乌龟?”龟丞相道:“那倒不至于!正所谓以静制动,在未查明那兽来由之前,断不可轻举妄动,不然只会徒丢性命!”老龙王听罢,顿觉其言颇有些道理,遂下令紧闭宫门。忽龙女敖瑛走进殿内,但看她怎生模样: 一袭青衣,灵姿曼妙。柳眉细长,瑶鼻秀挺。朱唇玉面,目若清泓。肌肤似雪,艳如冬梅。 敖瑛走近提醒道:“父王,这宫门一旦紧闭,我族便会断了外界消息!”老龙王将其唤至身侧,问道:“女儿,你可有甚万全之策?”敖瑛道:“儿臣认为,我们倒不如差人将此事告之他族,令其与我族结为盟好,共御此兽!此来,一则我们良言警醒他们势必领情,二则可一窥他们目下势力,以便调整我族来日发展方向!”龙王闻言点头喜道:“还是我女儿聪明!”龟丞相一旁附和道:“公主此计甚妙,臣诚不如!大王得一女,真乃胜过海底万千珠宝!”敖润闻言提声道:“那是!敖瑛在我心中与那定海龙珠同等重要!”敖瑛见父亲如此疼她,莫不喜笑颜开。未几,敖润令龟丞相依敖瑛之计施展,龟丞相虽唯唯应声,心下却觉此乃一步险棋。 话分两头,却说羽昊初愈消息传到羽皇耳中,这本是欢悦之事,然羽皇却懊悔不已。只因他将羽翎军调度大权付与大祭司掌管,今隐月族仅有操练权。为在朝中有一席之地,羽皇决定秘遣羽昊培养起一批新生力量。 校场上,风芒见卫士们已熟练掌握短弓、长弓技巧,遂教起他们排兵布阵之道。但见风芒命十人以一字型排开阵势,形成一个横队。是时,站在阵中的天耀不解问道:“教头,这排成一条长线算是甚么阵法?” 风芒近前笑道:“此阵法名唤‘雁行阵’,排成一行仅是其初形。此阵一旦展开,便似那大雁成行,可速将敌军围住,充分施展出箭雨威力!”天耀又问:“教头,此阵核心当在两翼还是正中?”风芒道:“全阵以锐角为首,东西各开两个阵门,远观犹如收翼之雁!” 风芒见仍有人不解,遂提声道:“大家遵我号令,左右两翼先依次成梯形列开!” 此言一讲,无人再顾眄阵中之位,因他们心下清楚,此阵成也中心,败也中心。 然天耀未见挪动,风芒近前质问道:“天耀,你确定要站阵中位置?”天耀高声回道:“当然!战场上若无大的施展,我这兵当得有甚意义!”是时,一旁的云升低声提醒道:“这中位可不是闹着玩的,一切须遵教头安排!”天耀自信满满道:“这阵中位非我天耀莫属,你就等着瞧吧!”说言未止,风芒又道:“雁行阵最大特性乃覆盖面广,正面刚强,左右翼弱。攻时以楔形阵首冲击敌军,左右翼藏于阵后。战时后方掷箭兵自阵门次第而出,张两翼包夹方阵两侧。此阵惟一不足,就是缺乏冲力,一旦敌军突破中心,则必溃散!” “天耀你虽勇武过人,然此阵主要以内翼为旋转中轴,内翼移速迅疾,外翼旋速方可增强,故尤为考验阵中者的身法与敏力,此点你显然居云升之下!”风芒又强调道:“天耀,你还是与左翼万奎换下位置!你在左翼能更好弥补外翼薄弱之处!”天耀闻言不觉怒从心起,将手上长弓狠命往地下一摔。风芒见状怒喝道:“给我捡起来!弓箭乃我族的尊严,你连自个儿尊严都不顾,又岂能守好家园!” 众人闻言皆纷纷喝道:“捡起来!捡起来!”天耀碍于脸面,只好躬身低头去捡。令其意想不到的是,站在他右侧的羽轩早已将弓捡起。天耀尴尬接过长弓,只字未言,羽轩冷笑道:“连自个儿武器都拿不住,何谈在战场上大展雄威?” 风芒见状又教道:“阵型仅是一种编队组合形式,若欲发挥其真正威力,还须辅之以匹配的战术与地形条件!雁形阵仅适于广阔地带,像山林这等复杂地形,是无法施展的!大家须紧随云升旋转,保持姿势,往前行进!” 众人在风芒指引下有序训练着。然练不多时,鹤营忽响起一阵哀厉高亢的画角声,众人闻声迅疾合共一处,朝点兵台奔去。不知此去所为何事,且看下回分解。 ------------ 第六回 负屃出海寻救星 话说点将台东西长五丈,南北宽四丈,高二丈,四面羽旗招展。旗领羽蒙威风凛凛站立台上,你看他怎生模样:身长九尺,剑眉凤眼,鼻梁高耸,落腮短髯,全身甲胄,双手叉腰冲台下百名卫士大呼曰:“今日特召大家前来,事出有二,一则我族澜州北部数十名卫士于夜巡中莫名失踪,至今下落不明,故我鹤营务须加强戒备,以防他物来犯;二则,羽族长有令,欲在尔等中选出三名着重培养,并赐灵力石,以备后用!” 众人闻言惊疑不止,羽蒙又大声道:“灵力石乃我族战羽的象征,凡配此石者,皆可随时展翼翱翔,此也意味着其已具备参战条件!” 是时,汤万奎忽见羽轩颈上戴着一颗蓝色苍石,不禁好奇问道:“羽轩,你颈上这颗苍石可是那灵力石?”羽轩低声道:“此石我生来便佩有,仅一块凡石罢了!”汤万奎思索半晌,方开口求道:“凡石?不会吧!可否取下让我瞧瞧!”羽轩正摘时,忽想起羽顺所嘱之言,正迟疑间,只见汤万奎泄气道:“我汤万奎可非贪赏之辈,你若不情愿就算了!” 话犹未了,羽蒙见台下喧嚷不止,厉声喝道:“你们在说甚么闲话!大声嘈杂,目无风纪,成何体统!”正说处,忽汤万奎趁势夺过羽轩手中苍石。在他看来,自己身法不及云升,力量不如天耀,箭法与羽轩相差千里,此次厚培之人早与他无缘,遂心下暗道:“先把羽轩这小子的苍石哄到手再说,兴许此石还真是灵力石!” 汤万奎一面痴盯苍石,一面偷觑羽轩,但见其聚精会神地望着前台,全然不顾此石安危,遂决定想方儿将其占为己有。 羽蒙深明大祭司所言,总觉羽族近年凶象频生,似有天劫降临,便发令道:“诸营教头,你们务须加强训练,竭力为我族培养一批精兵悍将;新兵们,尔等定要严于律己,服从教令,为成为一名合格的战羽而苦练其身!”众将士闻言齐声复喊道:“保卫家族,苦练不怠!” 誓毕,众皆散去。羽轩回过神发觉手心空空,欲找汤万奎讨要,却已不见其人影。当他返回蕃塔索要时,汤万奎却道:“适才解散,那苍石不知落哪去了,我寻了半晌亦未找到!” 羽轩闻言怒起,然一想此石向来黯淡无光,又深夜扰眠,既已失之,自是命中定数,遂未再与其计较。汤万奎闻之窃喜不已,深觉此石绝非凡物,遂一直将其藏在身上。 羽轩失石后,本以为会彻底摆脱梦魇,不料未能如愿。是夜,羽轩所梦情景,除复种生灵之树、习学兵法外,已与先前大有不同。怎见得?有诗为证。诗曰: 羽军浩荡入凌霄,箭雨穿云染秋霜。 不料蛟龙生恶念,狂风骇浪起苍凉。 羽轩梦见战羽法力尽失,家园被毁,不觉唬出一身冷汗,猛然拾起身。他本欲复入梦中,看清羽族命运走向,然此梦如东流之水,一去不返。 却说东海龙王敖润遣龙八子负屃往澜州而来,你见他怎生模样: 眉目清秀,温文尔雅,满腹经纶,文采卓绝,常有东海秀才之誉。 负屃幻化为人形,将龙尾藏至袍中,初登澜州,却见经奕前来相迎。负屃好奇问道:“你怎知我今日来访贵族?”经奕道:“我族自有神算之人!”经奕受大祭司之命已在此恭候多时,见负屃相貌非俗,不禁问道:“敢问阁下高姓大名?”负屃以礼相答:“吾乃东海八太子负屃是也!”经奕闻言诧异道:“不知八太子来访我族,为着何事?”负屃道:“此事非同小可,吾须当面见你们圣上,细说原委!”经奕忙躬身迎请道:“八太子远道而来,且请入城,至馆驿暂歇一晚,容我前去通禀!” 负屃见经奕甚是殷勤,遂一路讨问羽族状貌,直至馆驿中歇下。 且说羽皇正与大祭司于龙璜殿议事,闻经奕还,乃急招入内。大祭司问道:“电族长,此番出迎可见有人登城?”经奕道:“大祭司果然料事如神,确有一容貌清秀之人,自东海而来,名为负屃!”大祭司闻言叹道:“来者定是那东海的八太子,此人能言善辩,文采斐然,多为世人称道。”羽皇闻言好奇道:“东海竟有如此高士?”羽玄道:“风闻东海龙王有九子,九子各异!今难得派负屃出海相访我族,想必有要事相商!”羽皇又问:“负屃现在何处?”经奕回道:“臣已将其安置馆驿歇息!”羽皇道:“今日天色已晚,明早召他入殿议事!”经奕领命辞去,不在话下。 次日,负屃宣入殿,殿上各族长、统领见其神采奕奕,器宇不凡,拜毕引其入坐。大祭司手执巫杖坐于首位,定睛打量一番负屃后,见其袍深藏龙尾,遂起身笑迎道:“我乃羽族大祭司羽玄是也,久闻东海八太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凡!”负屃谦道:“大祭司言过!我此来实有要事忠告贵族!”羽玄道:“我们圣上既在,有话直讲便是!” 负屃上前向羽皇躬身礼道:“吾久居东海,今幸至贵地,但见林木茂盛,灵气充盈,实乃世外桃源!”羽皇道:“八太子过誉了,有事则请讲来!”负屃直言道:“前儿山摇地晃,狂风肆虐,骤雨不歇,想必贵族深有感应!”羽皇道:“确有此事,那日我险些晃倒!”负屃又道:“那日东海西角惊现一猛兽,与我族三条青龙连斗三昼夜,终三龙力竭身疲,其脑髓为那兽残食殆尽!” 羽皇闻言大惊道:“竟有此等猛兽?”负屃见众人俱目瞪口呆,又道:“此兽身长足二丈,毛皮似火,通体坚硬,相貌凶悍,来由不详。我父王担心此兽仍会残害生灵,特差我前来相告,诚愿贵族加强戒备,谨防此兽来犯!” 经奕见负屃神情镇定,不禁问道:“八太子既来此,想必早有御兽对策!”负屃道:“实不相瞒,我族现已人心惶惶,紧闭宫门,哪有甚对策!” 大祭司闻负屃肺腑之言,当众疑道:“莫不成我族前日失踪的那十多名卫士,均与此兽有关!”负屃道:“那兽来时凶猛,去时无踪,保不严是其所为!”羽皇闻言惶悚不安,忙问羽玄:“爱卿可有降兽之策相教?”负屃见大祭司戢戢不语,遂答道:“此兽虽勇悍,却生性贪玩!欲降之,只须找出其软肋所在,设法阵将其困住即可!” 风族长云川闻言站出问道:“世间有甚法阵,可困得这食脑凶兽?”负屃笑道:“久闻羽族十族长各怀异术,由擅法阵,今日为何仅四人在座,不见其余六位?”大祭司道:“此乃我族秘事,恕不便相告!”负屃道:“既是秘事,在下就不多问了。还望贵族能早出御兽良策,以保万民太平!”羽玄道:“多谢八太子提醒,我族定会善加应付,如有不虞,还望贵族能出手驰援!”负屃道:“此事关乎天下兴亡,理当互助!” 说言未了,负屃从袖中取出一颗绿色的夜明珠,呈与羽皇道:“此夜明珠乃我东海之宝,不但有驱梦除邪之效,还可安神助眠。望圣上善保金体,与我族勠力同心,共御凶兽!”羽皇接过夜明珠,并道:“多谢八太子美意!”言尽,负屃躬身拜辞。大祭司亲送其出了城门,并告曰:“望八太子替我向你父王问声好,我羽族定以天下苍生安危为重,绝不会袖手旁观!”言毕,负屃辞去不题。 且说羽皇回至寝宫,坐卧不安,其妻羽后问曰:“圣上有何烦心之事,且说来听听!” 羽皇回道:“今龙八子负屃来访我族,言有一猛兽问世,此兽神通广大,无坚不摧,好食龙脑,殿内众臣皆束手无策!”羽后闻言提醒道:“圣上何不与那大祭司说说,想他应有通天本领,殿上应是碍于负屃面,不便透漏罢了!”羽皇道:“此人老谋深算,用之不当反罹其害!当下应待羽族长痊愈后,再想法儿夺回他手中兵权!”羽后道:“臣妾认为用归用,防归防。且不言前阵子他仅凭一张符咒,便除了那蝮虫之灾。就眼下危机而言,此刻您愈是信任他,他愈会不遗余力为我族社稷建言献策!”言毕,羽皇垂思良久,忽打开宝匣取出负屃所赠夜明珠,只见此珠照得暗室好似星罗密布。半晌过后,羽皇不觉神清气爽,茅塞顿开。 羽后见夜明珠流萤微躯,光辉夺目,遂肯求道:“圣上,可否将此珠赐予臣妾?”羽皇道:“你若是喜欢就拿去吧!”羽后闻言大喜,抚拿着夜明珠,爱不释手道:“圣上,负屃送我族如此珍宝,足见其诚心。目下时局动荡,我族惟有与他族结为盟好,方可巩固我族在三界的地位!”羽皇道:“不错,我族若欲强盛,还须联合诸方势力!”羽后见窗外月已落下,遂关切道:“圣上,早些安歇吧!明儿还要早朝!”羽皇长叹道:“整日防着那大祭司,何时才是个头儿!”说着羽皇灭了床头两侧萤灯,同羽后睡去。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七回 青旗幻化授秘术 话说负屃欣然回至水晶宫,将羽族所探尽数奏上。敖润听罢,惊问道:“羽族竟有此等神算之人?”负屃道:“父王,那大祭司恐早已识破儿臣此去用意!”负屃见敖润沉思忧虑,不禁话锋一转道:“说也奇怪,儿臣于龙璜殿仅见到四族族长,其余六族长一概未露面。当提起法阵之事,他们俱遮遮掩掩!”敖润沉思良久道:“羽族最利害之处,便是那五大族长并力布下的五行阴阳法阵,据传此阵威力无穷,有相生相克之妙!” 负屃闻言点首嗟叹道:“惜哉!”敖润疑问道:“何惜之有?”负屃道:“羽族各族长虽手握重兵,却皆受那大祭司驱使!”敖润追问道:“莫是大祭司功法在众人之上?”负屃道:“那大祭司常执一巫杖,举止诡异,功法高深,无不令人生畏!” 二人正说间,忽一龙走来,你看他怎生模样: 豹身龙首,面似豺狼。背负银刀,威风凛凛,既有吞月揽日之势,又有嗜杀好斗之性,此龙乃东海二太子睚眦,人称他四海凶神。 睚眦厉声斥道:“八弟,你怎么总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有我镇守东海,他族若敢来犯,必令其片甲不回!”敖润闻言警示道:“二郎,切勿轻忽!那猛兽非同小可,似专冲我族而来,倘若不及时联外,我族必遭无穷之祸!”睚眦冷笑不止:“那浑兽现在何处?还敢再犯我族,我那灭元剑定令他有去无回!”敖润劝慰道:“二郎啊,你虽勇猛过人,在四海无一敌手,但海外有陆,陆上有天,此兽来路不明,万不可莽撞行事!”睚眦怒道:“那浑兽一日不除,难道我等要在此盘踞至死不成?” 是时龟丞相闻声而来,忙上前劝道:“二太子息怒!大王劝您,俱是为您安危着想!”负屃亦再三劝道:“二哥,你如此横暴用事,日后怎堪重任!”睚眦无奈道:“你们所言句句在理,都是我的不是,好了吧!” 敖润见龟丞相似有话说,遂问道:“丞相,近日有何进展?”龟丞相忙道:“大王,近来老臣偶阅《海国志》,已从中查得此兽相貌来由!”敖润喜道:“快些说来!”龟丞相道:“此兽乃盘古大神头盖骨所化,名唤望天犼。此兽好食龙脑,通体坚不可摧,飞天俯坤,鸷猛异常。其形类马,长一二丈,鳞甲赤红,火光缠身!” 众闻望天犼好食龙脑,俱行坐不安。只见睚眦怒目切齿,移步至水晶宫外金钟铁鼓前,几阵鼓响钟鸣后,三太子嘲风、四太子蒲牢、六太子霸下、九太子螭吻,须臾齐聚宫外。螭吻问道:“二哥,有甚紧事,擂鼓撞钟?”睚眦道:“今龟丞相已查明那凶兽,我叫诸位兄弟前来,是为商议如何引他现身,一战擒耳,报昔日之仇!” 霸下生得龟身蛇颈,赤发蓬松,眼如牛铃,行礼毕,问道:“二哥,父王对此作何主意?”睚眦道:“父王早已心慌意乱,束手无策,故我理当为其分忧!” 螭吻乃九子中最小者,生得龙头鱼身,口润嗓粗,近前问道:“二哥,你有何高见?”睚眦道:“我意三弟好险,先引其现身,我打头阵与之一战。若那混兽口喷烈火,九弟可趁势将其一并吞噬;六弟力大,可在我与其赌斗不备之际,发起猛功;四弟声如洪钟,在外围为我等助威,乱其神智!” 四龙听罢,皆称赞道:“此计妙哉!就依二哥说得来!”睚眦道:“此战合我等五人之力,降伏那兽自不在话下!”说言未了,敖润忽走来急止道:“胡闹!此事当须从长计议,不可冒然设险!”睚眦无奈道:“父王,我族与之必有一战,何不早日除之,以解后患!”负屃站出解释道:“父王并非有意抗阻,只是在想一万全之策!我方才已跟父王相商过,目下我们只须以逸待劳,借他族之力,减却我族损失。因此兽问世,势必会惊动天神,祸及羽人,他们岂可坐视?” 敖润闻言点首,对众嘱咐道:“你们应多向负屃学习,凡事必要三思,不可急躁!”睚眦气道:“父王所言甚是!儿臣知错了!”众龙子见状皆点头应允,独睚眦将此事记挂于心。 且说羽轩自梦见家园尽毁后,日夜心中惶惶。次夜,羽轩又回至先前那场梦境,梦中一青衣老者见他生辰八字中带有太极神煞,遂试问道:“你欲学些甚么法术?”羽轩道:“我乃一介凡夫,岂有资格修习法术!”老者冷笑一番:“此言差矣,你命带太极,悟性极高,不然岂可一月之内参透我所授的《羽魔兵法》!” 羽轩本以为所梦之人、所遇之事实乃荒唐,但觉经梦中一番历练,其功力着实提升擢著,遂好奇问道:“前辈,我昔日所种的那些树苗到底有甚意义?”老者笑道:“积善之事,必有余荫!你往日种种所为皆是在拨救羽族!”羽轩闻言忽忆起梦中那场大劫,忙问道:“我族果真会有大难?”老者道:“天机不可泄,你我既梦里有缘相逢,且依我指点去做,莫问凶吉!” 羽轩又问:“吾蒙前辈指教之恩,却不知您真实身份,更不知何时可报?”老者微微笑道:“我仅是你求胜之心幻化出的幻象,无身无份!”羽轩心下思道:“也是!梦中之人,不过镜像,岂有真身!” 老者沉吟半晌问道:“你可愿随我修习法术?”羽轩迟疑道:“您本次教我法术,不会又要以种树作为交换吧?”老者呵呵笑道:“不必,你已种下九千九百九十九株生灵之树,待此树长成时,自会形成结界护佑你族!”老者见羽轩喜笑颜开,故提醒道:“不过本次所换之物乃是你的心!”羽轩闻言自叹道:“心?”老者道:“正是,修习法术惟有心念趋静方能领悟其中奥义!” 羽轩自知天生性急,欲守静怕实是煎熬,遂决意放弃。老者见状故意激道:“普天之下入我梦者屈指可数,你小子若非天赋秉异,负有使命,岂能入我法眼!学与不学全在于你,你今若放弃,我亦绝不拦你!”羽轩暗思道:“我自幼孤苦伶仃,风餐露宿,又岂会身负使命!这老家伙不会在与我顽笑吧!” 老者见羽轩犹疑不定,遂道:“你现历练不够,修为尚浅,终有一日,你自会明白!”羽轩听罢,但觉老者苦心诚意助他修行,为报大恩,忙爽快回道:“前辈,我愿随你修习法术!”老者闻言顿时面露喜色,遂将修行要领示下:“法乃自我与世间万物一种平等、无为、自在之状,惟有多行善事,历经情劫,放下贪念,至万物归一之时,法印自开。当下你六根不净,今宵先从初始的冥想练起!” 羽轩依老者指点开始瞑目养神,敛膝趺坐,直至心、意、灵完全专注于原始之处。 且说羽皇请大祭司至殿上议事,不料羽玄早已窥破来意,乃开门见山道:“圣上,实不相瞒,臣已查明那猛兽来由,其名唤作望天犼,乃盘古头盖骨所化,生性凶悍,无坚不催,好食龙脑,此次问世似专冲龙族而去!”羽皇问道:“既如此,爱卿可有降伏之策?”羽玄道:“兹兽并非小可,我等肉身凡胎岂能降之!”羽皇又问:“若真如那负屃所言,龙族早已深锁宫门,然澜州濒临东海,此兽必转害我族,如此一来,那些边关将士岂不性命堪忧?”羽玄笑道:“那兽如真敢来犯,臣自有法子应付!”羽皇问道:“爱卿有何妙策?”大祭司道:“那兽不是好食脑,我们可以人脑为诱饵,将其引入所布陷阱之中,一举收伏!” 羽皇闻言大怒:“羽玄!你个嗜血狂魔,于地下潜修六十年矣,却依旧未改本性!”羽玄笑道:“圣上勿恼,臣所言之脑非族人之脑,此脑乃法术变幻而成,仅是障眼法而已!”羽皇听罢,顿时豁然,转喜道:“此计甚妙!”羽玄又道:“如此猛兽,仅凭五族长之力恐难降伏,还须孕化此物一方相助!”羽皇疑问道:“孕化一方?所指为何?”羽玄巫杖一顿,提声道:“神族!” 羽皇听了此言,不禁惊问道:“当今天神常居于何方?”羽玄回道:“天神乃盘古后裔,他们常隐踪潜迹于人烟稀少、灵气充裕的昆仑、蓬莱、瀛洲、方诸等地,因鲜少过问世事,故常人难知其踪!”羽皇点头叹道:“原是如此!不知爱卿可有法儿寻见他们?”羽玄劝慰道:“圣上,此事急不得!龙族现正处于危迫之间,自是更急于求得天神驰援!”羽皇道:“爱卿所言极是!可否说来几方神圣,让孤开开眼界!” 羽玄不禁一口说出数十尊名号,有女娲娘娘、接引道人、准提道人、三清天尊、六御天帝、五方五老、西王母、东王公、五级战神、八大元帅、九曜星、玉虚十七门、二十八星宿、三十六天将…… 一席话后,羽皇哑口无言,连连称赞道:“爱卿可真乃上天下地,无所不知也,我族有你,社稷幸甚!”羽玄冷笑道:“圣上,若说及社稷安危之事,臣有一偈,您可时时记心!”羽皇问道:“但说无妨?”羽玄道:“这世间从无生死不易之盟,誓死对立之敌,有的只是永久之利!”言毕,大祭司辞去不题。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八回 羽轩夜闯皓月府 却说羽轩训练之时,每见队友围成一团,总会忆起那场羽族尽毁的恶梦。风芒见其近日心神恍惚,遂近前提醒道:“羽轩,训练须专注,莫胡思乱想!”羽轩似有难言之隐,支支吾吾问道:“风教头,敢问梦中情景可会成真?”风芒笑道:“梦皆是幻影,岂能当真?”羽轩道:“可我所梦之事却栩栩如生,挥之不去!”风芒慰之曰:“你妄念太多了,自常遭恶梦缠身。目下鹤营正要提拔一批武艺出众的卫士,你悟性颇高,宜全将训练放在心上!” 羽轩无奈,只得将此事私下说与队长云升知道,以求指点。云升闻言不由大吃一惊,低声道:“此梦同我族命运息息相关,虚幻一场倒也罢了,若果真应验,我族对龙族就须用心提防!”羽轩疑问道:“队长,这该如何是好?此事可否告与统领知道?”云升道:“只怕他也不信!”羽轩听后叹道:“罢了!此事你知我知即可!”云升又道:“对了,听统领说,前日龙族来一人相访我族,还为羽皇献了一颗夜明珠!”羽轩自思道:“龙族处东海,我族处澜州,风马牛不相及也,今突然来访,莫不成与此梦有关?” 云升见羽轩凝思半晌,面露忧色,又道:“你就当好你的兵吧!我族有大祭司此等国士在,龙族纵有图谋,又岂能逃过他的法眼!”羽轩好奇问道:“队长,你父亲乃一族之长,你素日可听他提过大祭司,此到底是何许人也,竟凭一小小符咒便平定了那蝮虫之灾?”云升道:“这你自然不懂,能修习法术者在我们羽族为数不多!修习亦极耗费灵力,像吾等无灵力石之人,断难有资格接触!然一旦习得上乘法术,便可通天下海,变化无穷,下乘亦可设法立阵,大增弓弩威力!六十年前,大祭司曾为羽翎军军师,在夜北高原一战中,他便用法阵大退羽魔军,其法术高深莫测,众人莫不敬羡!”羽轩道:“如此说来,大祭司祛除这些毒虫便不足为奇!” 正说处,云升忽见羽轩颈上未佩苍石,遂好奇问道:“你戴的那颗蓝色苍石去哪儿了?”羽轩苦笑道:“那石早被我弄丢了!”云升忙问:“丢了?你不会说笑吧!”羽轩道:“一块破石而已,无须在意!”云升道:“话说回来,未戴那块苍石,你气色倒比先前好些!”羽轩质问道:“是吗?”云升道:“当然,我岂会诳你!”羽轩见天色渐暗,便道:“今儿我们先说到这里,改日再谈讲羽魔军之事!我现得收拾收拾,教头差我今夜去巡城呢!” 羽轩辞了云升,即去军库领取武器。此为羽轩首次巡城,但见他身穿轻甲,手执长弓,背跨箭袋,列队往城内而去。 鹤营卫士主职为巡视城防与街市。夜巡编队常五人为一组,共是四组。每组须来回沿着东街、西街、南街、北街巡至破晓。 且说众卫士分派已定,羽轩被派至南街巡逻,南街主要为回凤门、红河沟、飞阁、清心庙、华羽宫一线。居者多为翼领、旗领官员。 此夜冷月如构,凉风飒飒。羽轩一行五人分波巡至华羽宫一带时,忽见一黑影东张西觑,鬼鬼祟祟,欲潜进一座气势雄伟的府宅。 羽轩见状顿生疑心,遂决定随之一探究竟。不料当他欲动身之际,忽身傍走来一卫士,一把拉住他胳膊,提醒道:“统领有令,不得私闯府宅,何况此乃皓月府!”二人正说间,那黑影早已跃入墙内,羽轩忙道:“莫管他是与非,若那贼人闹出人命,吾等该如何回去交差!”说言未绝,羽轩推开卫士,急赶上前跃入府墙。 羽轩才站稳脚跟,只见那黑影已潜至羽昊寝室外,欲进屋行刺。不料几名侍卫正好巡来,黑影见状忙跑入石柱暗角去躲,袖中露出一把银光闪闪的箭矢。待侍卫走后,黑影复向房门靠去,羽轩见之忙取出长弓,搭上弦,望其后心飕地一箭去,并大喝一声道:“贼人!休走!”此箭虽未射中其要害,不想已惊动了一府上下,侍卫循声纷纷赶来,将那黑影团团枪棒围住。 羽昊正睡寝,闻屋外闹出动静,忙出门询问,但见一黑衣人瘫倒在地,血流不止。羽昊近前将其面具摘下,却见是自个儿部下,不由得怒道:“羽蒙,我待你不薄,你为何来取我性命?”羽蒙颤声回道:“族长,我今日若不杀您,明日我家人便会身首异处!”羽昊质问道:“是何人背地掯勒你?你且说出来,我羽昊虽现无兵权,但左右仍有多名大将,况我儿羽鸿驻守北关,只须千里传音,即可率军回来支援!”羽蒙深感昊恩,泣曰:“族长,取您命者并非常人,恕蒙难以相告!”羽昊正愤恨之时,院内忽传来一阵掷地声响,侍卫见有人躲于山石之后,忙上前将其围住。羽轩欲起身逃脱,却被侍卫死死按在地上,不能挪动。 俄而侍卫将其押至羽昊身前,请示道:“族长,这儿还有一贼人,当如何处置?”羽昊细细一瞧,见此人乃是雾林所救之人,连忙问道:“羽轩,你缘何深夜闯我府宅,莫不成与他一伙?”羽轩忙解释道:“族长,我乃奉羽统领之命夜巡,途经此地,见有一黑影鬼鬼祟祟,似欲行凶,这才误闯贵府!今者若有冒犯,切乞恕罪!” 羽昊道:“你小子在鹤营待了些时日,倒规矩许多!此人身上这一箭可是拜你所赐?”羽轩爽道:“正是!”羽昊接着问道:“你可知却才所伤之人为谁?”羽轩低首瞧了一瞧,惊道:“这不是上回在鹤营为我等宣告令旨之人么?”羽昊道:“既识得,为何还要赐他一箭?”羽轩道:“今宵月黑,我与其相隔甚远,无法看清真容!”羽昊斜睨羽蒙一眼,故意问羽轩道:“听闻你百步射箭,万无一失,今怎地未伤其要害,反留他一命!”羽轩吞吞吐吐道:“我,我,我下不去手!”羽昊厉声道:“身为羽族将士,切不可对敌手软!此若是在战场上,你小命早已呜呼!”羽轩回道:“蒙将军乃我族人,若连自个儿人皆诛,那同猛兽有甚分别!” 羽蒙闻言仰视羽轩道:“小兄弟,多谢您箭下留情!”言毕,又跪于羽昊身前,无奈自怨道:“族长,我有负于您!取您命者诚是不好惹,还望莫再追究此事!”羽昊忙令侍卫扶起羽蒙,并传鹤神医为其入室疗伤。羽轩见羽昊对害己之人尚能如此宽洪,不觉顿生钦敬。 未几,羽轩请求道:“族长,若无别事,可放我一走?”羽昊沉吟半晌道:“你走吧!”羽轩未走几步,羽昊又嘱咐道:“日后若有人取你性命,断不可心慈手软!”羽轩回首只冷冷一笑,径从正门离去。羽昊望着羽轩远去身影,自思道:“取我性命之人为何?不是他又是谁?” 却说东海水晶宫内,众皆为望天犼心烦,惟一龙高卧于珊瑚海间,抚琴自娱,曲曲哀怨。你道他怎生模样: 龙头蛇身,目若星河,性情温润,尤好音律,乃东海大太子囚牛是也。 少时,睚眦闻声赶来问道:“大哥,你所奏之曲为何如此幽怨?”囚牛一心抚奏,并未理会,睚眦又道:“我知你有心事!倘若我给你说一秘密,你可否替我在父王面前美言几句!”囚牛合眼不屑道:“你能有甚秘密,无非是想与那望天犼一较高下吧!”睚眦笑道:“知我者莫若大哥也!”囚牛道:“听八弟说,此事父王心意已决,他那脾气你还不知道,我又岂能说动!”睚眦近前一步道:“大哥,不瞒你说,我已打听到雪音下落!”囚牛闻言似大梦惊醒,即起身问道:“雪音竟还活着?”睚眦呵呵道:“大哥,你先前怕是被她父母诓骗了,我听闻她后日黄昏将要出嫁!” 囚牛闻言即将五弦琴投与睚眦,并道:“且待我归来,定会替你向父王说情!”睚眦接过琴,故意激道:“大哥,醒醒儿罢,你俩种族有别,永远不可能走到一起!”囚牛听罢,止步长吁道:“无论是生是死,今世我绝不会弃她而去!”睚眦道:“不!大哥,你还有父王与我们诸兄弟!一羽族寻常女子,至于令你如此痴迷?”囚牛道:“你不懂,有些人一旦错失,万水千山也寻不得!”睚眦劝道:“大哥,我虽不懂甚么儿女情长,但我族素有遗训,禁止与他族婚配!”囚牛痛心道:“我现仅想再见她一面,你莫再劝我!” 睚眦见囚牛心意已决,无奈提醒道:“父王现已将宫门封锁,钥珠交付大姐看守,你若欲出海,惟取来钥珠不可!”囚牛诚问道:“二弟,你可愿陪我去借大姐钥珠一用!”睚眦叹道:“还是算了吧,就她那脾气,岂可容易借得!”囚牛道:“你既不愿去,那我自个儿去!” 因老龙王一再强调,只要囚牛愿与雪音断绝来往,便诸事应他。睚眦如此一想,能令敖润动容者惟囚牛也,故欣然随囚牛而去。 二人一路计议,决定令囚牛先以琴音引敖瑛出宫,睚眦再入室以假珠倒换真珠,事成于月泉相会。不知此去能否取得真珠,且看下回便知。 ------------ 第九回 囚牛凤河遇雪音 话说灵泽宫外,囚牛携琴盘膝坐于婉月亭间,十捐尖尖抚弄琴弦,一曲《水龙吟》音韵悠扬,回肠荡气,怎见得?有诗为证。诗曰: 五色琴弦绕指柔,飞泉鸣玉动心畴。 遗音清越消忧色,万里淳风寄深情。 龙女敖瑛闻之,忙出宫寻觅此音,寻而未果,即伴乐抻出剑鞘配剑。须臾见其腾身一跃,撩起剑尖,手腕轻转,长剑时如掣电,清光闪闪,时如水袖,婉若游龙,似与青影合二为一。当曲调骤疾,其不禁拔快步伐,身形随招式而动,时腰肢斜倾,袖衣翩跹;时剑气破风,水波震荡,人与剑似欲随音飞去。 舞至酣时,琴音忽辍然而止,但见囚牛携琴向敖瑛走来,称赞道:“大姐舞剑,器动四海,妙哉!妙哉!”敖瑛羞道:“你今儿嘴巴怎像抹了蜜似的,平日总见你一人弹闷琴,今怎想起到我这儿来?”囚牛笑道:“小弟闲来无事,就不能来找你叙谈?”敖瑛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有甚事随我入宫坐下来说!”囚牛指一旁婉月亭而道:“大姐,不如我们去那婉月亭小憩会儿,且容我慢慢向你道来!”敖瑛沉吟半晌,点头道:“也好!你我亦好些时间没说过话了!” 当囚牛支开敖瑛后,睚眦遂绰经潜入灵泽宫。但见宫内珠光宝气,金桌挂绞绢,彩椅铺锦绣,柱上玉龙栩栩如生,床榻尽镶着祥云龙纹,无不令人堪羡。 睚眦开遍各类锦盒宝匣,仍未有发现,遂来到敖瑛枕边,疑思道:“莫非大姐将钥珠随身带着?”正当他欲挪步离开之际,其剑柄不慎碰到一面琉璃龙纹镜,但闻镜中传出一阵闷响,睚眦顿生疑意,对镜道:“莫是镜中有镜?”须臾他执剑撬开镜面,见其中有一面未染尘埃、内外明彻的玉镜。睚眦近前瞧去,隐隐窥得一颗寒气逼人的钥珠,伸手取时,玉镜一触即隐。 睚眦取出钥珠,细瞧了一番,自叹道:“这定是大姐藏起的钥珠!”遂又将备好的假珠放入镜内。半晌过后,二人会于月泉,依计径向东海北境游去。 东海共有南、北两面虚空之门,每座水门皆有四蟹将把守。少时,众将见睚眦与囚牛至此,亟倒身下拜,其中一蟹将见二龙形色匆匆,遂知其来意,提醒道:“大太子、二太子诚是对不住,大王有令,若无钥珠,任何人不得出入水门!”睚眦见状即取出盗来钥珠,当蟹将面晃了晃,令道:“钥珠在此,速开水门!” 蟹将见此乃真珠,迟疑半晌方才放行。俄而睚眦借钥珠之力开启水门,二人跃浪翻波,破海而出。 却说囚牛出海后直奔凤河而去,睚眦则守在澜州与东海接壤的海岸待其归来。 凤河为澜州南部一条河流,乃囚牛与雪音初识之地。三年前,囚牛闻凤河所植桐木种类繁多,常为凤栖之地,遂认定此处必有上等木料,可制一把音色绝佳的琴身。因此他化作白衣秀士,于凤河附近遍寻桐木,不料无一入眼,扫兴欲归。刚走至岸边,忽见一株梧桐挺拔茂密,遂取剑砍去,分开发现此木内纹精美,色泽光鲜。 正当他欲连根砍掉时,忽一女子走来,你道她怎生模样: 长发顺滑,美目湛蓝。朱唇欲滴,柳眉弯弯。面如白玉,颜若朝华,正当豆蔻之年。 女孩站出止道:“你是何人?不知我族禁忌吗?伐木须向村长报备!”女孩声音宛如天籁,囚牛听得入迷,忘记答复。女孩又问:“好端端一颗树,你砍它作甚?”囚牛视其双眸,回道:“我欲用此树做一把音色上等的古琴!”女孩好奇问道:“你会弹琴?”囚牛道:“不错!我自幼便喜好音律,视琴为知己!”女孩闻言忽请求道:“你可否当此景抚琴一曲,我听听?”囚牛道:当然可以!不过你须先告诉我你的芳名?”女孩柔声道:“我叫雪音!”囚牛闻言激动道:“雪音,你的名字与你声音一样动听!”言毕,囚牛取下背上旧琴,盘膝而坐,将琴放于膝上,抚弄起琴弦。须臾弦音似海风拂耳,雪音沉醉其中。 雪音听罢,缓缓睁开双目,悦道:“我从琴声中仿佛看到了你的过去,你应不是我们羽族人吧!更像来自广阔的大海!” 囚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雪音脸庞,见雪音异常聪颖,又对音律甚是痴迷,遂向其靠去。雪音见囚牛靠来,双颊顿时烧红,若小鹿乱撞心头。囚牛亦紧张道:“你猜得没错!我正是来自东海!”雪音惊道:“东海?莫不成你是龙王之子?”囚牛诧异道:“你竟能猜出我的身份?”雪音沉声道:“我父亲从小便给我讲过‘龙生九子’之事!你莫不是九子之中痴迷音律的囚牛?” 囚牛闻言顿觉眼前之人实在可爱,笑道:“你若不喜音律?岂能从曲中听出我的过去!”雪音好奇道:“你从哪儿看出我喜爱音律?”囚牛近前一步道:“喜爱音律之人双耳皆与众不同!像我自幼便可辨识万物之声!”雪音试问道:“是吗?”囚牛只是笑,本欲近前细察雪音双耳,不料皆被长发掩住。 二人虽初识,却大有相见恨晚之感,囚牛担心伐掉那株桐木,会为其留下惫懒印象,遂决定弃之而去。不料未走几步,雪音便叫道:“你若当真渴慕一把好琴,在此等我回来!”言毕,雪音即转身向林中跑去。囚牛见之既好奇又兴奋,心下顿生护庇之情。 少时,只见雪音款款背着一木匣向河岸走来,囚牛近前好奇问道:“这匣中是何物?”雪音取下木匣,打开锁,从中取出一长约三尺六寸五分,颜色暗黄的五弦桐木琴。雪音见囚牛双目放光,即解释道:“此琴是我父亲捡来的,你不妨试试它的音色?” 囚牛接过桐木琴,用手一弹,但闻此音松沉旷远、清浊和谐,不禁夸赞道:“此琴实乃当世极品!”雪音见囚牛甚是喜爱,便道:“你若喜欢就拿去吧,我留着它实乃暴殄天物!”囚牛拒道:“此琴乃你父亲留与你的,给我恐有不妥吧!”雪音道:“我父亲去远方做苦役了,不知何时归来。再说我对音律一窍不通,根本无法驾驭它!”囚牛本以为雪音之父乃是一位琴师,不期竟有此等遭遇,无奈道:“此琴我就暂且替你保管,不知你可愿随我学琴?”雪音闻言激动道:“太好了!求之不得!”囚牛起身道:“我们不如立个约定,每日辰时你来凤河岸,我携琴在此等你!”雪音喜道:“你我一言为定!”囚牛回道:“一言为定!” 二人击掌为约后,日日依时来凤河岸抚琴谈叙。他们相聚虽仅有短短二三时辰,却日久生情。直至一日,囚牛主动表道:“雪音,我们成亲吧!我要将你娶回我们东海!”雪音闻言一惊,破泣为笑。囚牛见状又道:“我即日便回宫将此事告诉我父王!”言毕,雪音依偎在囚牛怀中,盼明朝大喜降临。不料当囚牛将此事奏与老龙王后,遭其强烈反对:“我们祖先早有遗训,禁止与外族人通婚,敢若执意而为,必遭天谴,四海不容!” 囚牛闻言无奈至极,即将此事告与雪音,雪音闻之竟不辞而别,影迹全无。直至有人传出雪音早已投凤河自尽,囚牛故才信以为真,心如死灰。 时光迅速,又过了一载,囚牛日日抚琴解忧,却忧思难忘。直至睚眦告知他雪音仍幸存于世,他这才振作起来。 却说囚牛今夕至凤河,凤河已无淼淼碧波水,悠悠白鲢腾。囚牛凡目所及,处处美景皆伤情,寸寸宝地尽断肠。 未几,囚牛来到曾与雪音练琴之地,无意抚出二人合创那曲《相见欢》。此曲奏来,余音绕林,桐叶纷落,山野失声。 是时琴声引出一位白发女子,那女子身穿一袭红裙,似有青春不老颜,缓缓向抚琴者走来。囚牛虽低首拨动琴弦,心下却满是期待。怎见得?有诗为证。诗曰: 日落枫林锦瑟鸣,曲高不见有君听。 姻缘本是天来定,半世离愁半世空。 “好一曲忘情的《相见欢》!”女子叹罢,琴声忽戛然而止。囚牛仰面看去,但见其白发飘飘,人面憔悴,不禁苦笑道:“姑娘竟还记得此曲,甚是难得!”女子道:“此曲名为《相见欢》,本该清心悦耳,却尽诉别离之苦,实在可悲!”囚牛止弦道:“是我有负于你!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我未有一日不想你!今特此前来,是因我心已明,此生无你,我囚牛不过是枉度残年,苟活一世!”女子冷道:“今日黄昏之时,我便嫁与他人为妻!” 囚牛闻言不觉五内俱焚,将琴狠命往地下一摔,上前搂住那女子,深情道:“雪音,自此刻起,你便是我的人,那龙宫我断然不会再回,我要带你去浪迹天涯,你在哪,哪便是我的家!”雪音泣道:“你确定不回龙宫?为我而抛弃你的姊弟?你的父王?你的太子之位?”囚牛犹豫半晌回道:“昔者往矣,今我只愿能永远陪在你身边!”雪音道:“若照你这般,我们断难长久!”雪音欲挣开囚牛,不料囚牛却抱得更紧,坚定道:“哪怕换来的仅是一时欢误,也总比在那阴冷的龙宫值得!”雪音欲言“可是”二字,话未出口,却被囚牛用手掩了回去。 只见囚牛目含杀气道:“他交由我来处置!你且先回去收拾好行囊,今晚我便带你远离这是非之地!”言毕,囚牛向雪音额头亲去,随后取出一把短剑,嘱咐道:“此剑名唤逆鳞,长短随心,你带着它以作防身!”雪音接过短剑,顿时被囚牛真诚打动,深信其必能救她脱离魔爪。 未几,雪音走时,囚牛见桐木挡住其身影,急从发梢间拔出一支青龙簪,龙簪落手即变为一把三尺六寸长的五弦玉琴。弦为黄、绿、蓝、赤、灰五色,又道金、木、水、火、土五属性。须臾囚牛怒目拔弄起金弦,弦音未落,桐木已崩裂倒塌,直至雪音身影彻底消失于桐林之中,方才离去。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十回 雪音婚嫁逢灾象 澜州西部有一高山,名曰昆吾之山,山中草木劲利,泉色如血,多产赤铜。 羽皇听闻此地赤铜经年受灵气孕育,所铸利箭可掩日、可断水、可转魂、可惊鲵、可却邪、可削玉断金。却因此山峻崖峭壁,难以攀越,为采赤铜以作箭矢,遂令镇南将军翼腾前往搭建栈阁,半载为限。 为建此阁,翼腾遣人至各村发榜征役,然数日仍无人应征。翼腾无奈,只得加重赏钱,将国库所拨五千龙璜珠尽数取出,由先前一人三珠增为十珠,这才有人愿往山麓帐内报道,五日内即已募百人。 次日登峰前,翼腾手执图纸,左右各立一护卫,对众高声喝道:“此次所修栈阁关乎我族前途命运,短则一年,长则十年八载。昆吾山山路悬险,搭吊桥,凿石洞,谨慎则安!若遇险情,抓紧缠身青藤,大声呼应,自会有卫士前来搭救!”众人闻言纷纷应道:“将军放心!吾等定当全力以赴,为我族修成栈阁!” 未几,百人携所配器具开始上山凿石铺路。建前众匠先以斧、锤于崖壁凿出宽约六寸、深约十五寸的孔洞,再将六尺粗木横梁插入孔中,铺上木板。若遇巨石挡道,其先以火焚之,后用水激之,见石裂后,方才继续铺设阁道。 一日黄昏,欲将收工之时,有一劳役姓雪,名晖,正要收拾斧锤回营歇息。忽一卫士来报:“雪晖,你家姑娘来看你了!快快下山吧!”雪晖做工已有九月,未曾差信与家人,闻女前来兴奋不已,连连说好。 少时,父女于帐内相会,雪晖泣道:“是爹不好!令你大老远来险峰探我,真是捱苦了!”雪音道:“女儿不累,此是母亲差我带给您的!”雪音打开食盒,雪晖见内盛着叶饼与干肉,俱是自己平日所爱,不禁抹了一把眼角,泣道:“小雪,回去替我转告你母亲,此处还须三月即可竣工,令她多保住身子!”雪音道:“女儿明白,此峭壁之下乃万丈深渊,您切要当心!”言毕,雪晖将兜中三颗龙璜珠交与女儿,并嘱咐道:“此珠你且拿回去,为你们置办些衣裳!我在此有吃有住,一时也用不着!”雪音回拒数次,终还是收下。 二人正说处,忽一匠工回帐,惊叹道:“呦!这谁家姑娘,长得真俊!”此言一出,路过劳役赶巧听见,俱纷纷探头窥视。 雪晖生恐他人觊觎雪音美色,忙收起食盒,携其来到帐外,并指向远山道:“顺此路直下,至鹰嘴崖往西便可出山!”雪音闻言刚要动身,即被一人拦下:“日渐西沉,你女儿这晌下去准摸不着路!不如在此留宿一晚,明儿一早赶路亦不迟!” 众人见翼腾前来,皆躬身而言曰:“翼将军好!”雪晖施礼罢,顾虑道:“将军所言甚是!可我们帐内俱是男丁,亦无有空营,此举怕不妥吧!”翼腾呵呵道:“我帐旁恰巧空出一营帐,不妨今宵就叫你女儿于此落宿!”雪晖心下犹豫道:“翼将军素来刚正不阿,怕是我多虑了!”想毕,即照命遵从。 时至午夜,雪晖心里仍是不放心,遂起身向雪音营帐走去。是时雪音因初宿山野,辗转难眠,忽见帐外立一人影,其形瘦长,吓得她当即缩成一团。 须臾,雪音闻有人呼其乳名小雪,方觉此人倒像父亲的声形儿,遂缓步至帐门,对其轻声唤道:“爹爹,是您吗?”雪晖答道:“是爹!小雪,你在此住得可还习惯?”雪音见问,怕父亲担心,故意道:“我没事儿!”雪晖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早些睡,明儿还要下山呢!”小雪道:“好的!爹爹,您也早些回去歇着!” 雪晖前脚刚走,躲在暗处的卫士即将此事报与翼腾:“将军!雪晖方才来探望雪音,这晌又回去了!”翼腾沉声道:“知道了!退下吧!”卫士语呜道:“将军,小的这就不明白了,您派我整晚监视那少女,却裹足不前,到底为何?”翼腾闻言怒道:“别尽胡想!我此举是为保护雪音安危!我堂堂镇南将军,岂是你想的那种人!”卫士自惭道:“将军恕罪,小的会错意了!该罚!”翼腾厉声道:“就罚你今晚睁大双眼,守好雪音营帐!若有甚闪失,我拿你是问!” 卫士退下,整夜未曾离开雪音营帐半步。直赶到东方日出,见雪音背着行囊出帐,忙上前拦道:“且慢!容我禀知翼将军一声!”雪音道:“我一不起眼的女子,何劳烦将军大驾!”卫士道:“将军甚是在乎你安危,令我于此守了一整夜!”雪音闻言无奈道:“好吧!你速去禀告翼将军!我先去与我爹打声招呼!” 少时,雪音来到雪晖营帐,见其早早就醒来,正欲去寻她。二人撞面后雪晖忙问道:“昨晚睡得安顿么?没甚事吧?”雪音道:“翼将军派人整夜值守在外,睡得还算安稳!”雪晖握起女儿双手,语重心长道:“那就好!那就好!现出工天色尚早,为父送你一程吧!”雪音点头答应。 二人尚未行远,即被翼腾叫住:“此去山高路远,这件赤羽锦衣与你女儿披着,这山阴冷,当心受凉!”翼腾双手捧袍走向雪音,欲为其披上,却被雪音止住。 雪晖见翼腾痴看着女儿,忙上前劝道:“动劳将军一番微情,你且收下吧!”雪音为照顾父亲日后安危,无奈领命道:“我自己来吧!劳烦将军了!”翼腾道:“也好!也好!” 雪音披上赤羽锦衣后,无声自娇妍,怎见得?有诗为证。诗曰: 昆吾山势近青霄,画笔难描火凤娇。 乍起寒风梅影立,冰天梦里色芬芳。 翼腾见状顿时心花怒放,又亲点两名卫士,命道:“你二人务必将雪音安全送下山!不得有任何闪失!速去速回!”二人领命后,一人先卫,一人后卫。翼腾目送雪音远去,此后夜夜思念不尽。 时过三月,栈阁建成,但见凌空之势: 群峰崄峭入云端,栈道蜿蜒立仞间。 匠心巧劈千洞景,临梯无处不消魂。 且说雪晖早看出翼腾相思病来,便暗约其于帐内商议起雪音婚嫁之事。翼腾当场赠与百颗龙璜珠以为聘礼,雪晖收受后,并令翼腾一月后来凤河上门提亲。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雪晖归家后见雪音早已心有所属,断然拒绝翼腾这门婚事。雪晖怒问道:“告诉为父,你钟情何人?”雪音回道:“他乃东海大太子囚牛,我与他早已立下誓约!”雪晖闻言气得半死,缓过神又怨道:“造孽啊!你若一心嫁与那妖族之后,我们父女就此断绝关系!” 时而雪母亦走来劝道:“女儿啊,你父亲皆是为了你好,你可曾想过,你与囚牛一旦成婚,生下的孩子会是甚样?”雪音道:“我断不会嫁给不爱之人!”雪晖道:“你若依旧执迷不解,从此休出我家门一步!”言毕,雪音即被锁进闺房,痛哭不已。雪母虽日日送饭,雪音却丝毫不领此情。 雪母见迎亲之日将近,照此下去亦非长久之计,遂欲入门劝慰。房门开后,但见雪音体形消瘦,一夜间青丝落满飞霜,雪母不禁伤心欲绝道:“女儿呵!莫在磨害自己了!你有甚求,娘亲答应你便是!”雪音低声道:“我要去凤河岸!”雪母见女儿不再提婚嫁一事,便自觉她已想通,只嘱道:“今日黄昏翼腾将军即来迎亲,你且早些回来!” 雪音未应,起身缓步向凤河走去。雪母怕她出事,便紧跟在后,不料被雪音发现,回首斥道:“您敢若一直跟着我,我便再也不嫁那翼腾!”此言一出,雪母喜忧参半,恐其再生事端,又盼其嫁与贵婿。 时转黄昏,雪音虽与囚牛相聚短暂,却幸得上天眷怜。雪音听罢囚牛一番肺腑之言,便回闺房静守,将逆鳞剑缩成似针大小,别于袖口,焦急盼着囚牛带她离开这是非之地。 且说翼腾为办好婚事,广发喜帖,请了羽族各大族长、统领、旗领、将军。当帖子送至皓月府时,羽昊看罢,喜之不尽,偏腿伤未愈,不易跋涉,遂请派羽顺代为道贺。 羽顺欣然领命,并提议道:“族长,属下可否带一人同去?”羽昊问道:“何人?”羽顺道:“羽轩!”羽昊又问:“为何是他?”羽顺解释道:“羽轩这孩子自幼便与亲生父母走丢,养父又出身卑贱,死于非命。他纵生于此等环境,却仍保有一身傲骨,实属可贵!此外,更令属下费解的是,他深夜常做恶梦,梦时全身烫热,醒后虽记不清白,却不知从何习来一套羽魔箭法!”羽昊诧异道:“羽魔箭法?”羽顺道:“不错!来鹤营那日,他便已精熟此箭要领,弯弓姿势异于常人!”羽昊心下思道:“这小子竟与羽魔军有些干系?” 羽顺见羽昊神色骤变,不禁问道:“族长,您有甚疑虑?”羽昊回过神道:“没有!你且带他前去历练历练,日后这小子必可为我重用!”羽顺道:“遵命!”羽顺辞后,羽昊不禁思忆起同羽轩的两次会面,并深陷于当年狩猎痛失爱子的形景之中。 不一日,翼腾婚事传入龙璜殿内,羽玄闻讯即捏指一算,但见其眉不见喜,嘴不带笑,即向羽皇启奏道:“圣上,镇南将军大婚之事乃太岁冲克日主,恐有血光之灾!”羽皇闻言神色骤僵,痴呆半晌问道:“此灾可有化解之策?”羽玄道:“此事牵扯甚广,大势虽难逆,却可用躲星之法,防之引火烧身!”羽皇疑问道:“何为躲星之法?”大祭司道:“躲星,即令众人先勿入翼安府,待凶时一过,此灾便可自化!”羽皇闻言急向一旁传令道:“速速往翼安府传旨,勿要延误时机!”传音使者领命作辞而去,然大祭司仍忧心道:“圣上,现已剩半日,使者若能于半日内赶至翼安府驱散众人,此灾自可解;若迟误,我族与那水下之族必有一场血战!”不知大祭司所卜能否成谶,且看下回分解。 ------------ 第十一回 二龙大闹翼安府 黄昏将至,暝色四合,阳往阴来。 翼腾头戴银冠,身穿朱衣,乘鸾與,一路百名仪仗开道,携叔、舅往雪家赶去。 是时,雪音轻染黛眉,微点朱唇,头戴花冠,身着凤衣,端坐闺房,雪母忽推门而入,呼道:“郎官来了!”雪音闻言心中更加不乐。 但见雪母急慌慌前去招待翼腾一行,并为雪音前后送饭十馀次。临行时,雪母搀着雪音,关慰道:“去那边好生照顾自己,别太任性了!得空儿多回来看看我们!”雪音隔纱泪流不止,上轿后雪母又取出一双新鞋与她换上,自此彻底离了这生养她的家乡。 回途花光映照,鸾與笙歌,路人争看鸾中美娇娘。 当迎亲队至翼安府后,府内已是乐鼓齐鸣,高朋满座。只见翼腾上鸾车为雪音遮好面纱,搀其踏入院内“天地会”处。 天地会下设长桌一张,木椅一把,翼腾父母正坐其上。事筵司见良辰已至,方主持起雪音与翼腾的第一项拜天地礼仪。雪音扭扭捏捏引来台下阵阵质疑声,其中雷族长路然加雄玩笑道:“翼将军,雪音姑娘怎像不情愿啊!你不会是逼迫人家的吧!”翼腾闻言尴尬不已,窃窃对雪音道:“放心,我保准你与家人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你看我今日所请之人,个个皆是世授功勋的大臣,万勿令我出丑!”雪音闻言心如火灼,见囚牛迟迟未来赴约,不得以含泪拜起天地。 事筵司见二人礼拜毕,接着又呼道:“二拜父母!”当雪音正欲下跪之时,天际忽阴风飒飒,墨云汹涌,台下坐宾顿时着了慌。电族长经奕见状长叹道:“上天不应,此婚怕是难成!”风族长云川仰天一看,见云混气浊,悬空欲坠,冲台上呼道:“速办婚礼,迟则雨临!” 事筵司见形势紧迫,忙朗声道:“第三项,夫妻对拜!”不料雪音还未下拜,远方忽传来瑟瑟肃杀之声,须臾五音紊乱,呕哑嘲哳,场内愦乱。羽轩聪耳迅疾识出此声乃弦琴所造,杀气腾腾,见众皆未掩耳,即起身喝道:“大家小心,此声藏有利器!”说言未尽,琴音已化作无数剑波向翼腾后心刺去。 当剑波距翼腾后背不到两寸时,但见翼族长翼枫近来施出一面法墙,为其挡住来剑。翼腾回过神来,怒冲剑波来向喝道:“何人搅我婚场,速速报上名来!” 未几,一玉面青衣秀士携一把五弦玉琴踏风而来,竖目扬眉立于翼腾眼前。翼腾见其琴术身法俱是了得,遂好奇问道:“你是何人?敢于光天化日之下扰我婚事?”秀士望了眼惊慌未定的雪音,又冷冲翼腾道:“我与雪音早已私定终身,你算甚么东西,竟敢打她的主意!”翼腾闻言怒道:“我乃堂堂镇南将军!你是哪来的杂碎?”秀士将手落于弦间,冷道:“就你,还不配知道我大名!”言毕,秀士名指滚佛,金、水二弦声若龙吟,震得四周之物摇摇欲坠。翼腾亦不慎为琴音所伤,连退不止。翼枫见状忙展翼至其身后,使出左鹤手承住翼腾,兼出右鹤手抵住火弦高亢攻势。 翼枫虽化散了火弦波音,手指却不慎为其灼伤,惊问道:“你是甚么来路,琴术竟如此了得!”秀士未应,即举琴跃至树稍,喝道:“今我来此不但要带走雪音,还要将这翼安府夷为平地!” 乡里闻言望风而逃,不料秀士又奏出雄浑的角音,此音一出,雨点似有千斤之力,倾盆而下,方圆数里之人无一幸免。云川见势不妙,急腾空展翅施出龙卷阵,诸雨点霎时卷入狂风之中,不一时又于空地倾泻而下。秀士见势讽道:“我倒要看看你们能耍甚么手段!” 秀士欲弹拔木弦,引宫音去击云川,不意路然加雄与经奕趁其不备,从后方合力施出雷隐电阵,电光闪灼,击中树根,大树顿时倒塌。秀士见状急欲跳转,不慎被电光缠住,身子忽一斜,坠下树来。树下卫兵见势纷纷张弓,众箭齐射而出,一旁雪音惊唤道:“不要!”须臾只见一道剑光劈来,诸箭于半空尽折成两段。 来者睚眦化身力士,双目赤红,一把接住囚牛,慰问道:“大哥,你没事吧!”囚牛立住道:“你来得真及时,随我灭了这帮鸟人!”睚眦笑道:“这帮鸟人交与我即可,你且退后!”囚牛道:“多加小心!我为你助阵!” 少顷,囚牛于一旁抚琴助威,睚眦从口中拔出一把长约三尺、金光灼灼的灭元剑。云川见状厉声喝道:“来者何人,快通名来?”睚眦未应,祭起灭元剑,从云川背后砍来。云川不知,右肩上中了一剑,险些断臂,急呼道:“四位族长,随我速摆五行阴阳阵!”是时睚眦身影飞速移至翼腾身侧,只一剑挥去,翼腾颈上便生出一道血线,仆地而亡。 随后睚眦又冲进箭阵,以凛厉剑法,阴狠招数,杀得数百卫士片甲无存。翼枫、经奕、路然加雄如何敌得住,甚难招架。云川情急下施出风墙,睚眦虽刚猛,却不胜风墙阴柔,凭他怎么发力,终难从中逃脱。 云川乘势向一旁羽顺大呼道:“还不来助阵!”羽顺闻言急将拓弓、箭袋交与羽轩,并嘱咐道:“拿好!以此防身,若形势有变,可速逃去!” 羽顺乃羽昊心腹,深得其真传,对五行阴阳阵的咒配、指诀、罡步皆谙熟于心。羽轩正侧观,见睚眦此般威势,小觑不得,遂将利箭按在弦上,以为外应。 羽顺走近睚眦,高声喝道:“你乃何人?缘何救那秀士?”睚眦喝道:“四海凶神睚眦,可有耳闻?”众人闻言大吃一惊,羽轩见睚眦杀兴未减,在风墙中却待挣扎,忙喝道:“统领当心!”但见羽顺展翅一跃,闪至云川身侧。是时一阵幽深悱恻的羽音化作水波袭来,风墙顷刻间化为乌有。羽轩见睚眦复旧如初,忧虑万分,只恨己法术不精,难以上阵拼杀。 霎时,睚眦身上泛起红光,云川见状连忙喝道:“快念配咒,布五行阵!”睚眦并未给其机会,须臾连下五六杀招,诸族长皆招架不住,岂可再布起阵法?经奕口吐鲜血,哀叹道:“看来今日我们将要葬身此地!”说言未绝,云川突见自身所在巽位与羽顺所站兑位互阴,遂高声提醒道:“羽顺,快同我一起念动配咒!”不时尚未成形的月牙阵印大放寒光。 五族法术变化多端,双法一旦联动,威力无穷。睚眦见眼前寒光灿灿,欲以剑气劈开,忽路然加雄正好占定震位念起咒配,接着翼枫、经奕二人亦各占坎位与离位念起咒配。 阴阳五行阵一旦布成,大势舛变。但见五人手掐诀,脚步罡,须臾金、木、水、火、土五行方位飞速旋转起来,五种元素相互融通,五人口中咒语不绝:“藏形隐迹,步我罡魁,人不见我,我见其人,急如水火,鼓舞风雷,变泽为山,翻地覆天,我身坚固,安然默然!”睚眦见状手起一剑,不慎被五行光盾荡开,五人却毫发未伤。睚眦见其无踪无影,惊骇道:“这帮鸟人竟能摆出如此诡异法阵!” 羽轩见此阵威力巨大,比之五人单打独斗强过百倍。俄而法阵呼啸声起,阵中巨浪汹涌,睚眦见状欲以鲜血来增强灭元剑威力,正当他举剑之际,五人忽厉声喝道:“放!”睚眦双手当即僵住,顷刻间其全身渐为冰渣所笼,俨然是冰雕一般。 囚牛见睚眦冻于玄冰中,急勾起火弦,轻快的散音化作团团烈火焚起玄冰,睚眦顿时心阳受振,欲牵动全身气血破冰而出。 羽轩习《羽魔兵法》时得知,凡在运行中的阵法一旦为外力所破,施法者必将性命堪忧。当玄冰欲裂之际,羽轩即依梦中青衣老者所教,瞑目凝视,将内息运至涌泉穴,后从膻中穴升至百会穴、合谷穴,如此,力量可共成一处。 囚牛见羽轩欲搭箭放弦,急放音制止,不期此箭已飞速射出,似条火龙正中睚眦前心,玄冰因热力影响,瞬间迸裂。 睚眦解冻后,怒目圆睁,拔出长箭欲向羽轩杀去,五人占定方位,忙施法阻拦,与其又斗了十数回合,只杀得天昏地暗,胜负难分。未几,因经奕体虚,稍一疏神,法阵方才消退。囚牛乘机欲以琴波冲散五人占位,不料羽轩又是滚烫一箭,正中睚眦右臂,灭元剑顿时抖落在地。 囚牛见羽轩箭法出奇利害,局面近乎失势,遂上前急欲带走雪音,只见又一火箭从其额前射将来,挡住去路。囚牛无奈只好踏音浪飞至睚眦身侧,又以手腕为轴,揉动琴弦,只听得几阵清音散出,二人顿时化为云雾,隐匿无踪。 五人因弄法过久,灵力耗去大半,皆开始于原地松盘调息。是时,羽顺叫来羽轩,惊问道:“你且实话说来,这烈日箭法是何人教你的?”羽轩搔头不知其然,羽顺又问道:“你可曾与诡炎族某一高人暗中修习箭法!”羽轩闻言疑惑道:“诡炎族?我从未听过此名!”羽顺闻言脸色一沉,斥道:“还想捏谎不成?”羽轩解释道:“统领,我刚才所言字字属实,绝无半句假话!您若不信,大可一箭刺死我!”一旁云川见状缓笑道:“这小子箭法混杂,虽有一星半点诡炎族影子,但多偏重于羽翎军内家功夫!” 羽轩闻言只记起夜间那场恶梦,其馀皆一概不知。众人更是意想不到,梦中岂有神人授其武艺。羽顺心下乍惊乍喜,惊在羽轩长此修炼下去,恐会误入歧途,走火入魔,喜在羽轩正是自己的部下。思毕,羽顺长叹一声,提醒道:“此事日后再细说,你先去慰问下那位姑娘,看她可有受伤!”羽轩领命向雪音走去。四族长面面相觑,无不对羽轩身世感到好奇。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十二回 睚眦激斗望天犼 却说雪音受此一惊后,心魂不定,眼神无光,怎见得?有诗为证,诗曰: 良宵烛未尽,泪眼望归云。 只应君回首,离人去亦还。 羽轩走近扶起雪音,关切道:“没事了!那两妖人已走!”羽轩拙口正刺其心,雪音闻言颤声道:“那抚琴者乃东海大太子囚牛,执剑者应是他的兄弟!”羽轩听后心下思道:“雪音竟与他们熟识,这场婚闹莫是他们事先定计好的?” 思毕,羽轩见雪音发丝如霜,不觉好奇问道:“我见你与翼腾将军拜天地时多有不愿,莫不成你是受他所迫?”雪音见羽轩器宇轩昂,为人刚正,遂掩泪诉道:“我未识翼腾前,便已与囚牛私定终身,只因种族有别,屡遭家人反对,乃至今状!”羽轩闻言着实骇然,问道:“你莫不知龙族居于水下,我族居于林上,两族生活习性全然不同?”雪音道:“我岂能不知!你既能说出此话,足见你从未遇到一位令你义无反顾的女子!当你深爱一人时,何在乎这些家世地位,只要他心里有你,不忘曾经的海誓山盟就好!” 羽轩闻言不觉对男女之情顿生好奇,但因其出身贫寒,以讨吃为生,今又身在鹤营,以习武为业,无缘与少女接触,乃苦笑道:“你所言许是真切,不过我自幼无父无母,现于鹤营混口饭已实属不易,何来机会谈情说爱!”雪音嗟叹道:“你我虽经历有别,却处境相当!”羽轩问道:“翼腾将军现已过世,你接下来作何打算?”雪音眼神坚定道:“我会去凤河岸等他,我相信他定会带我离开这里!” 登时传音使者赶来传旨,见遍地尸横,血流成河,不禁惊问道:“此处发生了甚事?”云川起身细说起原委:“半晌前,有一秀士大闹婚场,我等本可将其置于死地,谁料又来一力士,此人骁勇善战,我们与之斗了数十回合,皆被其剑气所伤!而后我们五人并力施法,摆出阴阳五行法阵方将其困住,幸一旁羽轩引弓射中其要害,这才将其击退!”使者听罢叹道:“看来我还是迟了一步!”云川又问:“使者来此可有圣旨相传?”使者道:“此处血光之灾早在大祭司所料之中,圣上差我前来制止诸位参婚,以为躲星!” 云川见满地血水,不觉长吁一声:“我来时右眼皮跳动不止,总觉有不祥之兆!谁曾想会生出此等灾祸!”使者见众族长皆盘膝坐地,身负剑伤,不禁上前关切道:“诸位身体无碍吧!”云川道:“我等与那二龙斗将数时,皆元气大伤,灵力大损,须静养些时日才好!”使者道:“事已至此,我亦只能如实奏报圣上,交由大祭司裁决!”云川道:“也是!大祭司顾虑周全,定能就我族伤亡之事向那东海讨个说法!”使者道:“诸位多多保重,我即刻回去复命!”言毕,使者拜辞而去。 话分两头,却说囚牛扶睚眦折回东海北境,睚眦一路怨道:“大哥,我要再杀回去,用那帮鸟人的鲜血来祭我灭元剑!”谁料囚牛闻言越发恼怒:“你现杀回去有甚用?那五人的阴阳五行阵你还未领教够?此次若非我及时出手,你恐困死其中,何况一旁那小子箭术了得,不容小觑!”睚眦道:“大哥,你此话何意?倘若我迟来一步,你现不知身首何处!”囚牛道:“罢了,你杀死羽族那么多卫士,此事父王早晚会知晓,若因此惹两族生仇,你我便是罪魁祸首!”睚眦忧心道:“大哥,眼下该如何是好?”囚牛道:“我为救你,将雪音丢在原处,她现定怨极了我!你先速速回宫,今日之事万要保密!我接回雪音,你再来北境接应我!”睚眦提醒道:“大哥,你真要接雪音入宫?她无我族避水珠,必会溺死啊!”囚牛道:“这你不消担心,我自有见识!”睚眦见囚牛信心十足,遂嘱咐道:“凡事小心为妙,速去速回!” 此时天已断黑,二人分别后,睚眦怀揣心事,化龙径向北境飞去,只见东海宛若明镜,静得出奇。 未几,睚眦忽见万顷碧波之上浊浪滚滚,涛声拍岸,细看去,有一红毛野兽,如牛马大,正埋头吃水。 睚眦看了,目瞪口呆,沉吟道:“这家伙不会就是那食脑猛兽?”当睚眦欲下水与之一战,不料此兽早已展翼向他杀来,睚眦见状厉声喝道:“你个混兽,我已找你多时,今适逢爷爷,今便是你的祭日!”言未必,那兽伸角冲撞而来,睚眦未及闪躲,负伤胸口正被顶上,痛袭全身。 睚眦大怒,从口中拔出灭元剑,挺剑向前劈出一道金色剑波,望天犼反应迅速,急忙低首以犄角挡下。睚眦又点剑而起,剑似游龙向其头部刺去,只听得一声嚓响,望天犼猛口将剑身死死咬住,睚眦急欲撤剑,然无论怎生使劲,那剑依旧纹丝不动。 双方僵持片时,睚眦顿觉双臂酸软,遂弃剑甩尾,向望天犼下颚发起猛攻,望天犼未及闪过,须臾发出一声怪吼,灭元剑这才脱口落下。睚眦正欲去拾剑,不料望天犼陡然巨口一张,喷出烈火,睚眦即向后一跃,然稍迟几许,前爪鳞片不慎被烈焰灼伤。 睚眦见势急念起剑决:“出!”灭元剑跃出海面,悬空倏忽分化为七柄长剑,急倾而出,直奔望天犼阔口,不料七柄长剑俱为望天犼吞入腹中。睚眦情急下又大喝一声:“破!”那七柄长剑顿时为望天犼内力所震碎。 望天犼见睚眦已力尽筋麻,蓦然大吼一声,向其扑将来。睚眦亦不甘示弱,与其激斗了数十回合,难分胜负。望天犼阴阳怪气道:“你的脑髓看来是东海最难吃上的一个!”睚眦闻言冷笑道:“我就是你的天敌!有爷爷在,你休想踏入东海一步!”望天犼冷哼两声,佯作腾空飞去之状,睚眦见机忙上前去追,不期望天犼一个反扑,睚眦未及防备,已被压于爪下。 望天犼前爪似鹰,后爪似虎,压得睚眦浑身动耽不得。须臾望天犼巨口大张,钢牙并用,撕咬起睚眦喉部那一尺长的逆鳞。逆鳞呈月牙状,乃龙之软肋所在。少顷,睚眦逆鳞层层脱落,发出一声长吟,其声悲远,响彻四海。 东海龙王闻得此声,心头发闷,顿觉大事不妙,即随众将出海巡视。初至北境,值守蟹将慌张来报:“大王,祸事了!祸事了!”敖润忙问:“出甚事了?”蟹将道:“二太子,二太子……”敖润忙问:“睚眦怎么了?”蟹将长叹道:“二太子与望天犼于东南海域厮斗了起来!”敖润闻言愀然变色,作速赶去。 少时,老龙王见睚眦正遭望天犼撕咬,不禁怒从心生,冲望天犼厉声喝道:“混兽,速放下我儿!否则叫你今日片甲无存,死无葬身之地矣!”说着敖润吐出一颗光芒四射的绿龙珠。 那望天犼因由盘古头盖骨所化,深知龙脑味鲜,抬首藐视了一眼敖润,又埋头撕裂起睚眦逆鳞。敖润见状勃然大怒,祭出龙珠,掀起千层骇浪向望天犼击去,将其倏忽分离出来。敖润迅疾接住睚眦,顿时雷声滚滚,电光飞闪,震得望天犼头晕目眩。 敖润心知望天犼通体坚不可摧,龙珠之力难伤及肺腑,乃待其乏力之际,忙鸣金收兵,彻底了封锁北境水门。 老龙王救回睚眦后,诸龙子闻讯纷纷向水晶宫奔来,但见睚眦面色苍白,逆鳞所剩无几。四太子蒲牢见状大呼道:“二哥,二哥醒醒!”睚眦闻言缓缓睁开双目,躺在玄冰玉床虚声道:“那混兽,那混兽,不可大意!”蒲牢见睚眦醒来,喜极而泣道:“二哥,那混兽已被父王制服,你好生安歇!”睚眦惊道:“我与那兽斗了数百回合皆难挫其锋芒,父王又岂是他对手?” 一旁敖润忙解释道:“那猛兽仅被我用龙珠吓退,未伤及筋骨!”睚眦捶手怒道:“皆怨我一时大意,中其诡计!那混兽势必还会来滋扰东海,食我族人脑髓!”负屃近前劝慰道:“二哥勿怒!此兽非天生,非地长,乃由盘古大神头盖骨所化,我族与之相抗,浑如垒卵击石,蚍蜉撼树!”六太子霸下问道:“八弟,你有何妙法可降伏此兽?”负屃百思无策,摇头悲嗟。 未几,睚眦昏睡去,敖瑛前来见睚眦惨状,不禁涕问道:“父王,二弟是为何人所伤?”敖润悲愤不语,霸下实告道:“望天犼!”敖瑛闻言嗟叹不已,忽想起一事未禀,遂嘘声将敖润叫出宫外,慌道:“父王,您交付我的钥珠被人掉换了!”敖润闻言淡定道:“此事我已知悉!”敖瑛忙问:“您竟然知道?敢问是何人换了此珠?”敖润道:“定是你那沉疴伏枕的二弟!”敖瑛闻言大惊,敖润又道:“你二弟一心欲与那望天犼一决高下,准是他盗走钥珠,逃出水镜的!” 却说水晶宫内众人正为望天犼犯愁,忽形似狮子,颈挂锁铃,獠牙竖耳,素日好静的五太子狻猊开口道:“看来解铃当须系铃人!”负屃恍然开悟,反问道:“五哥,你意可是寻天神相助?”狻猊道:“我族久居深海,未曾与天神有过交涉!”说言未了,敖瑛与老龙王走入宫,但见敖润提声道:“此言差矣!”众龙子闻言大目投来,敖润叹道:“看来惟有去方诸山寻你七弟狴犴了!”敖瑛好奇道:“七弟曾拜于东华帝君门下修行,不知今日修为如何?”敖润道:“五十年了,是时当往方诸看看他了!” 说起方诸山,众人皆一脸迷惑,却见负屃补充道:“方诸山乃太古仙山,在我们东海之上。其东西面各有小方诸,周迴一千二百里。七弟所在大方诸离此三千里!”敖润闻言叹道:“此去山高路远,道阻且长!”叹罢,嘲风主动请命道:“父王,孩儿愿往!”敖润道:“也好!你素来好涉险,此去当将我族所面祸患说与你七弟,其势必会携先师下山为我族解困!”嘲风道:“父王放心,孩儿定当不负使命!”言毕,嘲风急欲化龙飞去,却被敖润叫住:“为父送你一程!”未几,老龙王将嘲风送出东海百里之外,见其形影淡去,方才归海。 话分两头,却说传音使者将祸事战战兢兢奏与羽皇,羽皇听罢,惊道:“滋事二人杀害我族数百卫士,夺去翼腾将军性命,竟逃之夭夭!”使者道:“圣上息怒,此二人本领高强,绝非等闲,如要捉拿,恐会伤及更多!”羽皇怒气难消,一旁大祭司挥手示其退下,顿杖直言道:“圣上,使者所言极是!欲要拿下此二人并非难事,只须静待即可!”羽皇见羽玄气定神闲,忙问道:“爱卿可有万全之法?”大祭司指殿外云层笑道:“圣上请看!臣来时此云尚明净透亮,现不过一炷香已成浑色!”羽皇盯云望了半晌,应道:“诚然如此!可这又能说明甚么?”羽玄笑道:“云虽总会失色,但终有得见天光一日,况此云还是东海上空的乌云!” 羽皇喃喃自语:“东海上的乌云,莫不成此二人是……”羽玄沉声道:“抚琴者乃东海太子囚牛,其琴技出神入化,生平难逢对手;执剑者应是二太子睚眦,此龙天生浑力,有万夫不当之勇!此二龙皆非泛泛之辈,此次大闹翼安府,定与那场婚事相干!”羽皇揣测道:“翼腾将军现已遇害,莫非他们是冲着那新娘子雪音去的!”羽玄应道:“圣上猜得没错!睚眦目中或许仅有杀伐,然囚牛却是为抚琴觅知音!若不出吾之所料,此祸因定与那雪音与囚牛有关!”羽皇问道:“那你意下何如?”羽玄道:“圣上可差人先查明雪音身世,若此事真与那囚牛相干,断不可令人前去东海滋事!”羽皇疑问道:“这是为何?”羽玄解释道:“此二人一旦存有私情,必会使龙族共愤,囚牛的下场想必圣上已有预见!”羽皇点头赞道:“爱卿顾虑长远,深晓人心,此事就全交你来办理!”羽玄领命扬长而去,羽皇虽长舒了一口气,却仍忧心忡忡。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十三回 方诸山嘲风请神 却说囚牛折回翼安府后,寻半日不见雪音踪迹。思索半晌,又去了与之初遇的凤河岸,然仍寥无音讯。 此后囚牛一路访寻雪音行止,这一找即是一个月,夏去秋来,树叶已由青转黄。或是上天不眷有情人,他问遍凤河沿岸所有村落,翼安府附近所有街坊,竟无半点儿尘音。他一想此一月雪音不知受了多少委屈,自是心痛,决心行遍天涯,亦要找到她。但眼下束手无策,只得先回东海,求兄弟相助。 囚牛初入北境,便遇着老龙王。敖润见其形色仓皇,问道:“近来你上哪去了?”囚牛低首道:“我一直待在寝宫!”敖润闻言忽左右开弓打了他两记耳光,怒道:“放屁!你打小不会捏谎,老实说,去何处放狂了!”囚牛吞吐不语,敖润斥道:“你二弟被那望天犼重伤,现卧床不起,你这当大哥的也不去探望,真不知你终日瞎忙些甚么?”囚牛闻言惊道:“二弟他,他岂会着了重伤?”敖润道:“我倒想问你!你俩可是调换了我放在你大姐那儿的钥珠,私自出海与他族起了冲突!”敖润见囚牛默默不语,又质问道:“我在睚眦胸膛发现一处箭伤,你俩出去给我闯了甚么祸了?快说!”囚牛见睚眦未将雪音之事说与父王,自个儿却连累了他,心下尤愧,乃伏地自责道:“全是孩儿之过,与二弟无尤!” 都说知子莫若父,老龙王实早已看穿囚牛心思,仅是不愿道明罢了。敖润甩袖愤然离去,仅留一句冷言:“你乃众兄之长,东海大太子,须时刻认清自个儿身份,一人做事一人当,切莫做大逆不道、贻累家族之事!” 敖润未将话挑明,囚牛已深明其意,向老龙王离去身影倒身三拜后,径向睚眦所卧寒玉冰床奔去。 话分两头,且说翼超闻父翼腾遇害,殊为痛恨,张弓便向校场木靶一通乱射,不巧被前来巡营的羽顺撞见。 羽顺见状,近前拍了拍翼超肩膀,安慰道:“节哀顺变!圣上已派人将你父亲厚葬了!”翼超怨道:“我父身为堂堂镇南将军,曾为我族立下汗马功劳,婚场惨遭妖人杀害,圣上为何迟迟不肯出兵缉拿他们,以慰我父在天之灵!”羽顺道:“此事并非等闲,大祭司已对此暗中展开细查,你且全心放在训练上,争得灵力石,才算是对你父亲最好的告慰!”翼超又问道:“敢问统领,我父到底为何人所杀?” 羽顺恐血仇会改变翼超命运,遂婉言道:“此二人为一青衣秀士与一赤衣力士,法术高强,来去如风!”翼超自忖敌不过那妖人,恨得咬牙切齿,心下誓道:“此仇不报妄为人子!”羽顺深知失父之痛,乃抚慰道:“仇恨只会令人迷失心智,惟有心境泰然方可习得上乘功夫!你资质不错,我日后得空儿会常来指点你!”翼超闻言躬身谢道:“承蒙统领指教,我定不负您的栽培!”言毕,翼超又张弓练起射箭。 且说方诸山高耸接云,处在鼎峙雾浪之中,百丈方石之上。嘲风碧海空霄飞驰千里,虽不熟路,却凭其涉险经验,度雾穿云,终是来到东极大荒方诸山。 初登方诸,但见那: 玉柱倚青云,仙台映紫霞。朝游虚境里,似已忘年华。 嘲风走近,不料却被二位相貌清奇的童子挡在门外。玉童高声问道:“你是何人?待往何处去?”嘲风道:“仙童,我乃东海三太子嘲风,来此寻我七弟狴犴哩!”右侍玉童道:“狴犴正与帝君校功行,你且住下,容我传答!”嘲风躬身道:“有劳!有劳!” 少时,右侍童走来回道:“你随我进来!”嘲风整衣端肃,随玉童径向紫府行去,沿路但见灵鸟灵兽,浴于汤谷,登于扶桑;真僚仙官,行色匆匆,各秉其职。 未几,嘲风至紫府前,但见东华帝君,头戴青玉冠,身穿云霞服,长发皓白,目夺星辉,人形鸟面,身长一丈,正坐中位,三十五位司命皆侍立左右。 东华帝君名“金蝉氏”,号木公,为盘古大神与太圣元母之子,分治东极,居东华之上,掌仙籍,定律法,录天上人间罪福,身怀起死回生之术,凡男子成仙必先拜之。 嘲风见之即倒身下拜。东华帝君问道:“你不在东海修行,来我处作甚?”嘲风躬身道:“晚辈来此是为探望我七弟,我与他已有数十载未曾相见!”东华帝君笑道:“你此来恐还有别事吧!”嘲风见东华帝君早有洞见,遂如实道:“帝上明见,实不相瞒,近日东海惊现一猛兽望天犼,专以龙脑为食,我族甚是惶恐,特来请帝君出山解围!”东华帝君闻言令大司命取《万兽录》查阅此兽来由,司命星君查毕,道:“此兽乃帝上先父头盖骨所化,通体坚硬,鳞鬣赤红,似有上万年道行,极为凶悍,非常物所能伤之!”东华帝君听罢,又问道:“此兽常潜于何处?”司命星君道:“山林洞海无所不藏!”东华帝君又问道:“此兽可有罩门?”司命星君道:“录中未有详载,只提此兽生性暴戾好耍,项下有一撮白毛,常遮而不露!”东华帝君闭目静思半晌,自言道:“那白毛莫是其罩门所在!” 嘲风见东华帝君似有主意,便激动道:“帝上若有法策降伏那兽,我族定当日日香火奉上!”东华帝君抚须道:“今日金乌已归扶桑,你且先往馆驿歇息,待狴犴值守归来与你相叙!”嘲风道:“有劳帝君款待!”未几,接引玉童领嘲风至馆驿住下,嘲风食过一盘紫枣与一壶玉泉后,乏力睡去。 且说狴犴麟头豸尾,形似虎,背生龙翼,东华帝君见其秉公任直,急公好义,乃点拨他领悟无上妙法,掌管方诸刑狱。刑狱共有三面神镜,其一照妖镜,其二锁魔镜,其三驱邪镜。三镜皆悬于汤谷扶桑之下,扶桑神树长二千丈,大二千馀围,将三面神镜裹于枝干间,每至卯时金乌东升,狴犴常来此看辖镜中犯上作乱、悖逆天道的凶兽魔君,直至金乌归树时方才离守。 正当狴犴值守间,忽玉童来报:“师兄,你三哥嘲风来探望你了,现在馆驿歇息!”狴犴闻言甚喜,却道:“你且让他稍待,我值守毕自去找他!”少时,狴犴至馆驿,见嘲风疲睡未醒,不忍扰之,侍立一旁静候。这自幼阔别的亲兄弟,相隔数十载却相逢,狴犴不觉滴下清泪来。须臾一阵凉风穿堂而过,顿时激起狴犴儿时回忆,亦吹醒了正在酣眠的嘲风。 狴犴见状亟拭泪叫道:“三哥!”嘲风慌忙拾身,不敢置信眼前所见,试问道:“你是七弟?”狴犴点头落泪:“三哥!我是老七!”嘲风近前拍了拍狴犴肩膀,叹道:“五十年矣,阔别虽久,眷与时长!”狴犴闻言泪如泉涌,关慰道:“三哥,你千里来此,家人可好?”嘲风心知睚眦伤重,不忍道来,故搪塞道:“一切皆好!皆好!”狴犴道:“三哥,你既已来,不如在方诸多待些时日?”嘲风吞吞吐吐,不可言尽,转而问道:“方诸山以云为阶,以日为地,实乃修仙圣境,七弟你在此处作甚职要?”狴犴道:“幸得帝君眷顾,现掌管刑司!”嘲风闻言喜道:“不错!不错!七弟今已有仙职,三哥真替你高兴!”狴犴总觉嘲风似有难言之隐,不禁道:“三哥,我们既是一家人,有话直说便是!”嘲风闻言心门大开,叹道:“不瞒七弟,近来东海惊现一头猛兽,通天下海无所不能,专以我族龙脑为食。今父王下令紧闭宫门,方才幸免于难!但此终非长久之计,还望令师下山助我族化解此厄,毕竟此兽并非凡物,与那天神盘古息息相关!” 狴犴闻言怒道:“四海之内,龙族为尊,岂能任此兽撒野!我师父掌领三岛十洲,定不容他肆意横为!”狴犴见嘲风忧虑未散,又道:“三哥放心,我师父乃盘古大神之子,定有法策降伏此兽!”嘲风闻言窃喜:“如此自然是好!不过今日正午令师并未向我道明法门!”狴犴道:“三哥,你今晚先好生安歇,容我明早再将此事说与师尊,他自会遣人下界将其收伏!”言毕,二人叙旧,不在话下。 次日清晨,东华帝君临殿,三十五司命衣冠楚楚,精神奕奕,分班侍立。俄而,刑司狴犴向上奏道:“近闻望天吼祸乱四海,不知帝上圣心?”东华帝君迟疑道:“昨儿大司命已用通天玄镜勘过,那兽正于四海兴风作浪,万千生灵无不惶恐!”狴犴闻言忙问:“帝上,此等混兽当遣何人往降?”东华帝君道:“此兽非尔等法力所能伤及,况我早已退居紫府,不问世事,现惟有将此事禀与群仙之首昊天大帝,容他布摆!”狴犴疑问道:“帝上神通广大,法力无边,降伏此兽自是易如反掌,有何顾虑?”东华帝君面色一沉,对众道:“此兽乃群兽之祖,天生神力,狠恶狡猾,在未有万全之策前,汝等断不可与之交敌!”众司命闻言皆齐声响允,唯狴犴悬心难平。 东华帝君深悉狴犴救难心切,遂向少司命道:“今日午时,你随我前往瀛洲,将此事告知昊天上帝,他人务必各守其职,万不可差!”狴犴又问道:“帝上,我当何以回告我三哥?”东华帝君道:“你且多留他几日,待昊天那边有了主意,你再转告他不迟,亦好让他回去有个交代!”狴犴躬身道:“多谢帝君费心着想!”朝毕,狴犴向馆驿而去。 未几,狴犴将殿上之事说与嘲风道:“今日早朝帝君已议定,愿午时前往瀛洲,向昊天上帝寻求破犼良策!”嘲风疑问道:“令师不乃最高神明,何不肯亲自下山伏兽?”狴犴解释道:“三哥有所不知,家师虽掌管仙籍,有起死回生之术,却早已将神族皇权交与昊天,他现手下仅有我等削去死籍的小神。不过你且放心,昊天上帝必会卖我师父面子,速遣天兵天将前去征讨此兽!”嘲风道:“如此甚好!我今日就不多作留了,当即刻启程返回东海,也好令父王他们尽早释忧!”狴犴道:“不急三哥,你且多住几日,待我师父与昊天谈定后,我自会将消息告与你,至时再走也不迟!”嘲风从其言,不在话下。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十四回 二真君布阵擒兽 却说东华帝君骑黑熊与少司命驾祥云径至瀛洲通明殿前。四值功曹闻讯忙上前相迎,众仙礼毕,东华帝君提声道:“我有急事见你们主子,烦速去转奏!”值年神李丙即入通明殿启奏,宣入。时有昊天大帝在上,王母娘娘在后。 东华帝君入殿后,昊天、王母同左右二列仙班连忙施礼,昊天赐座,东华帝君坐定即问:“昊天老弟,近来可好?”昊天回道:“托帝君吉言,一切安好!”东华帝君抚须笑道:“看来我当初还真未选错人!”昊天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帝君来此,所为何事?”东华帝君直道:“望天犼现于四海山林兴风作浪一事,你可有耳闻?”昊天道:“前儿瀛洲震荡不止,我即命千里眼、顺风耳前去观看,才知是一头赤鬃猛兽问世,目运寒光冲四海,地动山摇显神威。始不介意,此兽竟于东海与三蛟龙斗了三日三夜,食其脑髓后便没了行止!”东华帝君道:“你既已察明,欲何时派人擒拿!”昊天笑道:“那兽未犯我神族分毫,又何必自损兵将惹之!”东华帝君道:“此言差矣,据《万兽录》记载,此兽天生神翼,上天下海无所不能,现四海宫门紧闭,那兽若无所服饵,岂不来东海近处瀛洲放狂!” 昊天闻言先是一惊,又止息道:“若他敢来我瀛洲滋事,我麾下诸将必令其有来无回!”东华帝君提醒道:“老弟,万不可轻敌,此兽乃吾先父头盖骨历时数千年所化,非寻常法器所能重伤!”昊天忽眉头一皱道:“似此艰难,如何是好?”东华帝君笑道:“老弟莫愁,我知其罩门所在!”昊天闻言忙问道:“敢问此兽罩门为何?”东华帝君直言道:“那兽颈下有一撮白毛,是否为其罩门,尚难断定!” 昊天闻言暗忖道:“若为四海除此凶兽,收复四海岂不有理可循!”是时班部中闪出翊圣真君、天佑真君,奏道:“万岁,末将不才,愿请旨擒此妖兽!”言毕,昊天大悦,即封翊圣真君为黑煞大元帅,天佑真君为副元帅,领神兵十万,下界擒拿望天犼。 翊圣真君与天佑真君叩辞,在外点罢三军,着华光天王马灵耀为先锋,径向东海岸飞去。 翊圣真君长发三目,身长五丈,执金剑于海岸一处山麓安下营寨,后又施法驱起额上纵目,霎时金光烁烁。传闻此目可观尽六道轮回、远近诸物,须臾那望天犼行踪便展露无疑。翊圣真君见状即下令道:“现行踪已定,你即刻起身往东南五十里外黑洞,打探那兽的虚实!”华光天王得令,未几头戴金盔,身穿金甲,右手持着月牙长枪,来到洞前。 只见洞口为青藤所掩,他即提枪挑断藤条,谨慎迈入。忽洞中隐隐传出一阵哮声,华光天王心下思道:“此兽竟真卧于其中!”为证虚实,他只好继续前行。好在华光天王前身为佛祖殿前一根灯芯,因听经日久,幸受佛祖点化为火之精。其双目如炬,整个黑洞在他眼里如白昼一般明亮。然未行多远,他便于一处交叉口止住。是时,洞内热气扑面而来,但见地面尽是些黑色碎石。华光天王附耳细听,忽闻右方有微声,遂又行了百米,但见一头赤色猛兽缩将一团正自酣睡,时两者相隔不过六七步。华光天王心知若再近一步,极有可能惊醒望天犼,遂灵机一动,化作一团黄色游火,速向洞外撤去。 未几,华光天王回营见翊圣真君忙慌道:“启禀元帅,望天犼现正于那黑洞酣睡,末将未敢惊扰,特回来传答!”翊圣真君闻言嘻笑道:“想不到这妖兽竟是个贪睡鬼!”一旁天佑真君拜道:“元帅,待我速速将那妖兽捆来见您!”翊圣真君止道:“且慢,此兽凶猛异常,非一人之力可敌!你此去切勿恋战,但引其出洞即可,到时我会在洞外布下天罗地网,一举将其收缚!”华光天王道:“此计甚妙,末将这就前去引兵布阵!”言毕,二人退去。翊圣真君整顿战甲,传令三军,亟待出征。 且不言望天犼安歇,话表龙璜殿羽皇对雪音失踪一事倍感好奇,遂升殿设朝,会集五大族长并大祭司议事。因羽昊料定大祭司必从中做了手脚,故托疾请辞,令其心腹羽顺代议。羽皇向众问道:“我族之所以长川无恙,皆因诸位费心尽力,镇守一方。今却因凤河一女子,而使我族深陷与东海纷争之中,诚然不当!”云川闻言近前奏道:“圣上,东海现正需外援,又怎会为一寻常女子与我族结怨!”羽皇道:“风族长虽言之有理,但那女子至今下落不明,实乃一大隐患!”经奕站出道:“我等离开翼安府时,那女子便已不知去向,敢是已被囚牛救走不成?”路然加雄道:“这倒有可能!不过雪音乃一介女流,与囚牛种族有别,不擅水性,又能去哪儿?”羽皇问道:“羽顺,你不亦去了翼安府,此事你怎么看?”羽顺沉声道:“恕微臣不知!” 霎时,羽玄手杖一顿,扬声道:“此女子留着虽是个麻烦,但不乏毫无用处!你们若知其行踪,望速奏上!”众人闻言皆一脸茫然,云川思忖一番,上前道:“不瞒诸位,此女子现正在我府安歇!”羽皇闻言怒道:“风族长,好大的胆,为何不早早报来!”云川解释道:“圣上息怒,当臣离开翼安府时,见那女子郁郁寡欢,想必深陷情障,不能自拔。臣恐其寻短见作愚行,故遣人暗中将其送至我府照管,以防囚牛折回将其虏走!臣之所以未当面启奏此事,实有苦衷!”羽皇道:“有何苦衷,说来听听!”云川道:“臣自知此女子一旦处置不当,必将闹出祸事,故擅自将其保护起来。此人虽在我府上,却不思寝食,情绪失常。臣正差人安抚,若当下直送入宫,恐其会愈发惶恐不安!且此女子一旦入宫,必将惹人注目,招来祸患,倒不如神不知鬼不觉留在微臣府邸的好,任他囚牛有天大本事,亦难寻见!”羽皇忧心道:“风族长虽顾虑周全,但留在你府并非长久之计!”云川道:“此女子今归属何处,还请圣上裁决!”羽玄迟疑道:“你权且将她送至皇宫,我自有法处置!”羽皇见羽玄自信满满,便附和道:“全依大祭司所言!”云川暗思:“羽玄这厮诡计多端,设心阴狠,不会欲取雪音性命吧!不过取之也好,如此囚牛必将此账算在他头上,到时其孤立无援,我正好做个顺水人情!”思毕,云川遂应道:“臣悉听遵命!随后便将雪音交与大祭司处置!” 是时翼族长翼枫上前奏道:“圣上,那龙族二人杀死我手下大将翼腾并百名卫士,此事岂能干休!”大祭司当即替答道:“此账早晚会算,但非今日!现龙族为望天犼之事搅得怏怏不安,正须多方援助,而我族真正须面对敌人乃是神族!当下蝮虫之灾虽已平息,然神族仍虎视眈眈盯着我们,故当务之急,我族务须与龙族修好关系,而非成为死对头!”羽皇闻言点头道:“大祭司所言甚是,龙族前不久送我族夜明珠,正有此求!”翼枫无奈道:“圣上考虑的是,微臣一时为翼腾之死冲昏头脑,望乞恕罪!”羽皇道:“翼族长重情重义,何罪之有?对了,翼腾将军厚葬后,其遗子翼超可好?”翼枫道:“还好,他现正于北郊鹤营受训!”羽皇道:“翼超年纪尚小,还望翼族长日后多加照料!”翼枫道:“圣上放心,臣定当待其如子,传其武艺,日后教其为我族出力!”羽皇忽来困意,遂起身道:“诸位族长若无别事启奏,都退下吧!” 云川见状又近前奏道:“圣上,前日臣在翼安府见一青年箭法禀异,不足三箭即将龙族二人击退,此人箭术堪比当年羽魔箭法!”羽皇闻言一惊,忙问道:“羽魔军不早已于黑森林一带没了踪影!莫是……”羽顺见云川谈起羽轩,忙上前护道:“启禀圣上,那射箭青年为我帐下一卫士,其箭法全是风芒所教,风族长所言夸张了些!臣认为羽轩这孩子天赋异禀,许因他一时突发奇想所致,不足为异!”羽皇道:“那青年姓甚名甚?父母为何?”羽顺答道:“姓羽,名轩,无父无母!”羽皇叹道:“这青年如此神勇,竟无父无母,诚是匪夷所思!”电族长经奕补充道:“不错,那青年张弓向睚眦胸**去时,臣见那箭矢附有火光,凛厉异常!” 羽玄闻言笑道:“想不到我族鹤营内竟有如此奇才!羽将军,可别忘了改日将羽轩引荐给圣上!”羽顺道:“大祭司识人无类,实乃真英雄也!”羽玄呵呵一笑,便向羽皇道:“圣上,臣还有些急事尚待处理,就先行告退了!”言毕,羽玄执杖辞去,众人亦随之相继散去。 且说羽轩射杀睚眦一事速于鹤营传开,众人将其箭法传得神乎其神,并称他为羽族当世神箭手。然云升却觉羽轩近日心不在焉,遂上前问道:“羽轩,你自翼安府回来,可有了甚么心事,不妨与我说说!”羽轩苦笑道:“他们皆在来鼓吹我,独你不一样!”云升道:“这是哪里的话,你若有甚难言之隐就说出来,指不定我能帮到你!”羽轩心下思忖一番道:“还是算了吧,你帮不上我的!”云升猜测道:“莫不成你是担心那重伤的妖人安危!”羽轩道:“别瞎猜了,此次婚灾乃那两位妖人挑起的,我见势危,迫不得已才出手的!正所谓死生有命,他们伤重与否,与我何干?”云升又问道:“那你现下为何闷闷不乐?岂是忧虑龙族不会就此事善罢甘休?”羽轩叹道:“此事只恐会越发麻烦!”云升道:“此事?你是指何事?”羽轩不耐烦道:“队长,你勿要烦我了,我想独自静静!” “只怕是担心那位雪音姑娘吧!”时羽顺行来,对羽轩道:“雪音不久便会被云川送进皇宫,目前仅是惊慌,无有大碍,你就少得牵萦了!”羽轩闻言猛然回首,见是羽顺,忙下礼道:“统领,我,我其实……”羽顺笑道:“你小子就这点儿心事,我带了这么多年兵,岂看不出来?”羽轩心思被点破后,云升即道:“这雪音姑娘是有多大风韵,竟能令我营冷面人脸颊飘红!”羽轩羞道:“队长,统领,你们就别开我玩笑了,我当时见那姑娘过于执迷,只恐其遭遇不测罢了!” 羽顺因有要事说与羽轩,便有意支开云升:“云升,你先去忙吧!我有事要跟羽轩单独聊聊!”云升走后,羽顺忽发现羽轩颈上苍石不见了踪影,忙问道:“你颈上苍石去哪儿了?”羽轩道:“前阵子羽蒙将军集训时,汤万奎拿去把玩,不慎弄丢了!”羽顺闻言生气道:“我不是上回嘱咐过你,此石与你命运休戚相关,怎能如此大意!”羽轩道:“一块破石而已,至于如此看重!”羽顺道:“你小子遇事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儿,日后何以成大器!”羽轩闻言苦笑道:“大器?我来鹤营仅为有口饭吃,未想过那么长远!”羽顺道:“说正事!你今日受训完同我去一趟皓月府,羽族长要见你!”羽轩闻见羽昊,即转身欲走,羽顺叫道:“去与不去,请给我个准音!”羽轩向后摆了摆手道:“放心,我自会去营帐找您的!”毕竟不知此去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十五回 雪音遭计忘凡情 却说先锋华光天王径至洞外,令天兵天将布下十二架天罗地网。翊圣真君再嘱众兵将道:“休走了这洞妖兽!” 天佑真君眼如掣电,爪似金钩,身披金甲,手执戈矛,红光杳杳冲进黑洞,行不到百米,便厉声高叫道:“妖兽!还不醒来!吾乃天佑真君是也,特奉昊天上帝旨意来此擒你,趁早出来受死!”望天犼听言,怒道:“你这不知高低的毛神,我正好饿着,今既来矣,正好作我腹中之食!”说言未尽,忽一阵火光涌出,天佑真君手疾眼快,肩中倏忽生出四臂,抵住熊熊火势。顷刻项中又长出两头,将火焰迅疾吸了个精空,并嘲道:“就这点儿计俩,竟敢口出大言!” 言尽,天佑真君未见回音,遂挥起戈矛,直冲洞内。须臾洞中传出震地声响,望天犼一个猛扑,便将天佑真君按倒在地。望天犼爪力惊人,任凭天佑真君怎生抵抗却难脱困。情急下,天佑真君即念起法咒:“逢妖寸斩,遇鬼擒收,顺鬼不斩,恶鬼截头,上帝赦下,不得消停,急急如律令!”霎时戈矛向望天犼双目刺去,望天犼为避之,不由伸爪去揽。天佑真君得空瞬间化作一团紫气,向洞外逃去。 望天犼见其欲逃,即奋翼追去,忽洞外飞来一把金光宝剑,挡住去路。望天犼犹疑半晌,猛然冲出洞外。翊圣真君见望天犼身影乍现,即呼:“速速擒拿妖兽!”众天兵虽训练有素,气象昂昂,却难伤及望天犼分毫。只听得兵兵朴朴震天巨响,万名天兵的刀枪剑戟皆被其钢翼折成两截。有诗为证,诗曰: 雷霆震怒波涛涌,杀气惊天显巨身。 振翅飞将天网破,横空剑戟荡无存。 华光天王与天佑真君冲锋在前,不意斗得自个手脚发麻,连万员天兵布下的天罗地网亦奈他不得。翊圣真君见状,纵目射出煞煞光芒,手握金剑劈头向望天犼砍去,与之斗经百馀回合,只觉浑身酸疲,不能僵持,睁眼见望天犼径向东海飞去。 翊圣真君心有不甘,又携数万天兵冲东海杀去。望天犼扎进涛中,掀起千丈巨浪退了来兵。翊圣真君见势一跃而起,浮空连连挥剑斩浪,二者于海面又是一场狠斗。来来往往,战罢多时,翊圣真君依东华帝君之言,向望天犼罩门攻去,只奈望天犼狡猾之至,硬着头,使角来护。翊圣真君无奈,施展神通,摇身变作一高达万丈,手挥金剑的石像巨人,恶狠狠着望天犼颈部砍去,望天犼闻剑刃风响,发出一阵怒吼,并使了个身法,让过这一剑,又埋头向深海处钻去。是时天佑真君与华光天王大步赶上,大喝道:“妖兽休走!”二人一并夹击,遏其去路。三人斗杀多时,倍感力软筋麻,不能抵敌。天佑真君仓猝道:“这妖兽丝毫不知疲倦,如何取胜?”翊圣真君道:“既如此,且勿与之久持,速速退兵将此事回奏陛下,请其定夺!” “毛神休走!”望天犼抖开双翼,俯冲而上,双爪扣住华光天王,一口咬中其右腿。只听一声惨叫:“真君救我!”翊圣真君转身反顾,迅疾开起法目,只见夺目金光向其头部射去,望天犼挨了个正着,从天坠入海面。 少时,三人退回瀛洲,东华帝君与王母娘娘、昊天上帝正于通明殿讲话,翊圣真君上前启奏道:“臣等下界擒那望天犼,不想此兽凶猛无比,无功折返,望万岁恕罪!”昊天道:“晾一妖兽,能有多大能耐?”天佑真君又近前奏道:“望万岁赦臣死罪!那望天犼口吐烈焰,背生钢翼,一身神力,坚不可摧。先是破了十二层天罗地网,后在东海海面与我方斗了数百回合,皆难伤其罩门。臣下令撤军之际,那兽扑了上来,一口便将华光天王右腿咬伤!”昊天闻言大怒曰:“此兽竟如此猖狂,还有那位神将愿前往擒拿,以正我族神威!”正说间,东华帝君笑道:“那妖兽却有些本领,老弟少得动怒!”昊天问道:“帝君可有降伏之法?”东华帝君道:“此兽虽猛,却终有罩门。其虽好斗,却总有法器克之!”昊天问道:“还望帝君指点一二!”东华帝君道:“望天犼乃天生地长,欲降此兽,恐须合天、地、人三才法器方能毁其金刚不坏之身!”一旁王母娘娘忙问:“哪三才法器?”东华帝君直言道:“天界神石,东海龙珠,澜州赤铜箭!” 众人闻言皆吁叹连连,惟昊天冷静思算着利弊。王母娘娘见状疑问道:“帝君,此三样法器皆为世间罕物,该当如何取之?”东华帝君袖里捏指一算,直言道:“当年共工头触不周山,天倾地陷,水火不绝。女娲娘娘曾用太阳神火,历时九天九夜,方将五色土烧制成三万六千五百零四块五彩神石,其中补齐天洞用去三万六千五百块,馀下四块至今不落不明;而龙珠,乃东海镇殿之宝,但与老龙王说明事因,其当力助。至于赤铜箭,是以澜州昆吾山赤铜炼铸而成,相传可却魂断水,威力无穷!”昊天闻言叩道:“多谢帝君指点,吾定当联合三界之力,寻得法器,除却妖兽,还天下太平!”东华帝君道:“如此再好不过!”言毕,东华帝君又嘱咐道:“此三样法器合聚时,切勿生邪,否则所造之祸不亚于不周山之坍塌!”昊天领会后,东华帝君与少司命径往方诸山飞去。 话分两头,却说羽顺携羽轩至皓月府门前,左右门卫见羽顺而来,急忙作礼,然见羽轩面生,乃好奇问道:“羽将军,这位是?”羽顺解释道:“此为羽族长请来的贵客,无须拦阻!”二人入府后,一侍卫亟往练功房通报,奏曰:“族长,羽顺将军带来一位青年,说是您的贵客,现在外候着呢!”羽昊闻奏道:“你先领他们去厅堂,我随后便来!”未几,羽昊整理衣衿,步入厅堂来。羽顺忙上前躬身,见羽轩未作礼,急催道:“见了族长,还不礼拜!”羽轩闻言方才回过神来,抱拳道:“我,我总觉此处有些熟识,不禁着迷,望族长恕罪!”羽昊道:“坐吧!我今唤你前来,是想与你闲话家常,莫紧张!” 分宾主坐定后,羽昊即试问道:“近闻你在鹤营训练不甚专注,可有此事?”羽轩低头不语,羽昊又问:“你前日于翼安府射杀妖人那套箭法,当非风芒所教吧!”羽轩闻言默默无言,羽顺替答道:“羽轩来鹤营前,其身法并不算上乘。入营后,亦从未与外人接触过,想来此套箭法极有可能与那睡梦有关!”羽昊疑问道:“梦?”羽顺道:“不瞒您说,先前云升曾来营帐找过我,说羽轩夜梦时常浑身作热,我去后却发现他气息相当平稳,此象的确令人匪夷所思!”羽昊见羽轩在旁打掕挣,遂问道:“羽轩,你近来可有甚么心事?”羽轩闻言慌张道:“我,我整天在鹤营训练,哪来甚么心事?”羽昊道:“今我既叫你来,是见你在武学上是个可造之材,想更多了解你一些,你既不愿讲,那我就来说说吧!” 俄而,羽昊向羽轩提起一段自个的往事:“我本有两个孩子,一位被调往北方镇守边关,一位于一次狩猎中走散,从小便流落在外,十余年来寻无踪迹。在外人看来,我与夫人似心内强大,可有谁知我们也有柔软痛楚之处。失去这一孩子,我们常夜不能眠,有时还梦到他被野兽食掉,即不禁埋怨起自己来。现只盼他能找到回家的路,早日归来,纵令我们承当一切罪孽,亦心甘情愿……” 正说处,羽姬手持三叶蜜水走来,忍泪道:“这是我才做的,你们趁热吃!”羽昊道:“我刚说的话你都听见了?”羽姬暗暗瞅了羽轩一眼,低声道:“快别说了!”羽昊见一旁羽轩眼眶湿润,又道:“羽轩,我知你是穷苦人家孩子,自幼无母,与养父相依为命,备受欺凌!今倘若不介意,我愿收你为义子,以慰我失子之痛!”羽顺见机道:“羽轩,族长已将话说到这个份上,还不快叩头叫义父!”羽轩喘了一口气道:“我一个人惯了,今莫名多出个义父,反不自在!”羽顺道:“你不一直在找你生父,今认族长为义父后,他必全力助你找寻!”羽姬见羽轩犹疑不决,劝道:“你们别再难为孩子了。我能感觉到,他还活着,且离我们很近,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便会寻到我们!”羽昊搂过羽姬,安慰道:“夫人,你也别难过了,我会一直陪你找下去的!” 羽轩转将羽昊夫妇失子之痛当了真实,一时情绪失控,起身冲门外跑去。羽顺急追上道:“有句话,我藏在心头已久,不知当讲与否!”羽轩似不感兴,冲羽顺道:“我先走一步,烦您与族长说声!”说言未绝,羽轩已出了皓月府。 且说雪音于惠风府不思饮食,云川对此手足无措,遂推门进屋前来劝慰,谁料还未近身,雪音便战战兢兢,缩将一团,直问道:“你要作甚?”云川温言道:“莫怕,我不会碰着你的,仅是来与你报喜!”雪音闻言疑问道:“报喜?我现已落在你们手上,何喜可报?”云川近前道:“即日起,你便会锦衣玉食享之不尽,用之不竭了!”雪音不解其意,云川又道:“你先趁热饮食,随后我便遣人将你送进皇宫!”雪音心下疑惑,暗暗思忖道:“送我进宫?难不成要我做羽皇的侧妃?”云川见雪音犹豫未决,便道:“放心,你现还有用处,不会有甚生命危险!” 雪音闻劝仍不沾滴水,未几,云川遣人用鸾车将其送出府门,鸾车停下时,已至皇城门外。车卫向城门官作礼,出示追风族令牌,并解释道:“我乃奉大祭司之命送雪音进宫,烦为转奏!”那城门官进殿俯奏曰:“启圣上,追风族已派人将雪音姑娘送来,现在宫门外候旨!”一旁大祭司奏道:“圣上,雪音姑娘就交付微臣处置,定保我族与龙族不起冲突。”羽皇准奏,羽玄谢恩而去。 少时,雪音踏进羽玄所在忘忧宫,见一陌生男子端坐上位,顿时心下着慌,羽玄见状安抚道:“姑娘莫惧,我乃当朝大祭司,今特奉玉旨来此迎你!”雪音道:“我仅是一凡夫俗子,你们为何不肯放过?”羽玄仔细打量了一番雪音,叹道:“世间竟有如此天仙美人,只可惜……”雪音道:“你有话只管说,别拐弯抹角的!”羽玄叹道:“你与囚牛之事,我诚为你们感到遗憾!”雪音道:“我与他感情至死不渝,绝不会因你们阻挠而改变!”羽玄笑道:“你们这对痴男女,真是可怜至极!你可知你与囚牛身份悬殊,一意孤行只会引火焚身!”雪音坚定道:“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死又有何惧?”羽玄道:“哪有你这样的痴傻,倒是如此一来,囚牛便成了我族死敌,还会遭龙族唾弃,可不是为顾他反倒害了他么?”雪音闻言顿觉自愧,便问道:“你既身为当朝大祭司,可有甚法儿,能令我们长相厮守,永世不分!”羽玄道:“办法自是有,就怕你不愿听从!”雪音暗想:“他既有这个本事,想必定要付上些代价的!” 羽玄见雪音犹豫起来,乃扬声道:“你只放心罢!我还能要了你的命不成!”说着羽玄便从衣袖中取出一绿色小瓶递与雪音,并道:“但饮了此露,你便会忘却世间所有忧愁,从此不会再有人干涉你们!”雪音接过瓶子,质问道:“世间竟有此等奇药,别是在诓我的吧?”大祭司沉声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此瓶在你手中,饮与不饮全由你决定,我绝不强求!”雪音踌躇半晌,拔开瓶塞闻了闻,觉得有些异常,好奇问道:“此中所盛何物,缘何甘冽无味?”羽玄道:“此露乃取自昆仑之巅,食后不但会容颜永驻,还可快活似神仙呢!” 雪音因深爱着囚牛,举瓶将之一饮而尽。醒来时,过往记忆早已荡然无存。此后她便永远守在这富丽堂皇的忘忧宫,其父母还只道她于皇宫享福了呢。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十六回 神族问借三法器 话说老龙王于水晶宫心急如焚,再三差巡海夜叉出海打探嘲风音信。是日,夜叉于北境忽闻得一声龙吟,近前一看,原是嘲风疾驰而归,急忙回宫奏道:“大王,三太子回来了!”敖润正与负屃说事,负屃闻报急下座出宫接迎,见嘲风道:“三哥,此去缘何如此之久,父王夙夜忧虑,生怕你觅不着方向!”嘲风笑道:“方诸山确是难寻,七弟又留我住了几日,故归来晚矣!”负屃好奇问道:“三哥,方诸山长甚样子?”嘲风激动道:“方诸山巍峨入云,霞光万道,彩雾缥缈,花木浮香,金凤鸣唱,仙寿无疆,真是个好去处!”负屃道:“听三哥之言,果真是个好地儿,改日我当访访!” 二人相扶入殿,嘲风上拜道:“父王,孩儿回来了!”敖润激动道:“回来就好,狴犴在方诸怎样?”嘲风道:“七弟在那任刑司之职,掌守扶桑三面镇妖神镜!”敖润又问:“你可将望天犼祸乱四海之事说与他?”嘲风道:“已言过,孩儿还参见了七弟师尊东华帝君,他现退居紫府不问世事,还好七弟说情,已将此事奏与瀛洲昊天大帝,昊天当即遣翊圣真君下界擒此妖兽,虽布下十二架天罗地网,却难将其困住!” 敖润闻言一惊,叹道:“昊天乃当今神族首领,若连他亦无法制服此兽,我东海便难躲此劫!”嘲风道:“父王,昊天虽拿此兽没辙,可东华帝君为其献上了一计降策!”敖润忙道:“快快说来!”嘲风道:“欲降此兽,须要合三件法器之力,其一为天界灵石,其二为澜州赤铜箭,其三便为我族定海龙珠!”一旁负屃听罢,疑问道:“龙珠倒好说,那天界灵石可是女娲娘娘昔日补青天所用,今是否存留,无人知晓!那赤铜箭,更是闻所未闻!”敖润问道:“东华帝君可有说命何人去找齐这三样法器?”嘲风道:“这,这倒未有明示!” 敖润闻言沉思道:“莫不成昊天有收伏望天犼之意?若其真能为我族解危,怕是须付出些代价!”负屃见状道:“父王,儿臣若没猜错,过不多久神族自会来人与我族商议此事!”嘲风问道:“八弟何以如此断定!”负屃道:“天界众神云集,自视甚高,必会领头组建伏兽联盟!”敖润抚须道:“负屃所言极是,不过他们威势再大,我龙族乃上古祖龙之后,统御四海,无论何时,皆不能失了王者之威!”负屃道:“若真如此,我们须时时提防神族耍花样!”敖润道:“放心!不日我会召你们三位伯父来商议此事!三郎,你一路奔波劳累,先回寝宫歇息吧!”嘲风闻言躬身道:“儿臣告退!” 嘲风前脚刚走,敖润头疾便犯了,负屃见状忙将其扶上龙座,敖润面色煞白道:“无碍!你也退下吧!我在此坐会儿便可即愈!”负屃道:“父皇切宜保重龙体,儿臣退矣!”言毕,负屃拜退,不在话下。 且说望天犼吃了翊圣真君一眼后,怒气难泄,即飞至万兽山,仰天发出一声凛厉长啸,顿时地动山摇,时有九首蛇身相柳、贪食恶兽饕餮、一首十身何罗鱼、白首赤足朱厌兽、万年木精青牛、三角通天犀、独角豹身蛊雕等万千凶兽来拜。 此时瀛洲通明殿内,左侧天将执戟仗剑,威风凛凛;右侧文官,衣冠华丽,神气昂昂,正与昊天议事,忽一阵震荡,惊得众人惶惶不安。顺风耳闻言急奏道:“启禀陛下,长啸之声乃出自万兽山!臣听得万兽皆称望天犼为王!”后千里眼奏道:“臣观得万兽皆拜望天犼为尊!”昊天闻言慌得下座问道:“望天犼适才以一己之力击溃我军数万千兵千将,今又招来一山野兽,这下声势滔天,当如何御守?”一言未已,太白星君忽从班中闪出,俯伏奏道:“万岁,围剿望天犼显已迫在眉睫,现急须依帝君之言,合三族人力法器以御万兽!然三族习性迥异,鲜有交集,臣认为可于东海百里外设一伏兽台,再拟一伐兽檄文,召三族会聚于此,共谋伏兽大计!”昊天道:“星君此计甚妙,搭建伏兽台一事就交你来办。此次伏兽除人力外,还须借得那三样法器,然此三者皆为世之珍奇,不知哪位爱卿愿走此一趟?” 众仙卿皆默默不语,班中忽闪出太阴星君,俯伏启奏道:“五彩神石现今可有存留,想必女娲娘娘最为清楚,臣愿往昆仑山一探虚实!”昊天闻言喜道:“星君若能借回法器,朕必重重有赏!”又有水德星君启奏道:“万岁,臣愿往东海与那敖润陈清事由,议定时日,携龙珠早会于伏兽台!”下又有土德星君启奏道:“万岁,昆吾山赤铜闻名遐迩,臣愿往澜州说服羽族,备好赤铜箭,以助我族早日降伏此兽,还天下太平!”昊天大悦,即命文昌星君拟了三道相同檄文,分发于他们。三人领了旨,即出瀛洲天门,按祥云各往他处奔去。 少时,土德星君来到澜州皇城外,见此处树木茂盛,灵气充盈,不禁心生钦羡。守城卫士见来者打扮非比寻常,忙喝道:“来者何人,通上名来!”土德星君回道:“吾乃神族仙使,有文书递与你们君主!烦速通报!”未几,阁门大使进朝俯奏道:“启禀圣上,宫外来一头戴星冠,身穿黄霞鹤寿服仙使,言有要事觐见!”羽皇闻后一惊,疑问道:“神族仙使驾临我族为着何事?”一旁大祭司推测道:“定与那望天犼相干!”羽皇即传令:“速请仙使入殿!” 羽皇急整衣与大祭司出殿相迎,土德星君见羽皇礼道:“吾乃昊天上帝麾下土德星君是也,现望天犼祸乱四方,涂炭生灵,今奉旨特来贵处借一法器,以为伏兽大计备用!”大祭司笑道:“久闻瀛洲世之珍奇样样皆有,我族岂有你们所求之物?”土德星君道:“我们瀛洲虽样样有,却非澜州件件无!”羽皇屈身道:“星君请移步殿内说话!” 三人入殿后,土德星君即将檄文奉上,羽皇揽闭,着近侍递与大祭司,大祭从头看过:“望天犼祸乱四方,残害生灵,狠戾难改,积恶慎重。今又召引万兽,无睹秩序,祸乱三界,为降此兽,须合五彩神石、赤铜箭、龙珠三法器之力。望各族速响应,赴东海百里外伏兽台,共商伏兽大计!” 阅毕,大祭司有意问道:“星君怎知我族有那赤铜箭?”土德星君道:“三界遇此危难之事,自有高人点授!”羽皇闻言一震,深知昆吾山栈道建成不久,赤铜尚未及开采,翼腾将军便已出事,不禁叹道:“不愧是神族后裔,竟将我族所产之物摸得一清二楚!”土德星君道:“昆吾山赤铜闻名于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羽皇慌张道:“可我族还……”羽皇话说一半即被大祭司打断,并提醒道:“圣上,我族翼腾将军不久前已将赤铜采回,铸成利箭,存于军库!” 羽皇见大祭司暗使眼色,遂连声道:“是!是!是!你看我这记性!”土德星君道:“既如此,那我也就长话短说了!今望天犼于万兽山唤集群兽,意欲扰乱三界,称霸四方,还望贵族以天下安危为要,十日后赴东海百里外伏兽台之处,共商大计!”大祭司问道:“此次伏兽,除我们俩族外,可还有他族?”土德星君道:“因伏兽法器须有龙珠不可,故龙族必往!檄文已送与贵族,还望早做准备,十日后如期赴会!”羽皇道:“有劳星君传话,我族定以为天下安危为重!”言毕,土德星君躬身辞去,须臾纵云已至凌霄之中。 羽皇见土德星君离后,即问羽玄:“我族分明只在昆吾山建了栈道,还未派人前去开采赤铜,你何故在仙使面前说此大话?”羽玄笑道:“圣上糊涂,神族纵有天大本事,亦难知悉我族赤铜箭中的奥秘!若当场言明未有赤铜箭,那神族岂会将我们放在眼里,邀我族前往伏兽台会盟!”羽皇问道:“星君不是说望天犼已召引千万凶兽,我族此去岂能沾得好处!”羽玄笑道:“圣上只须着人速将赤铜箭造出,此箭一旦问世,他族自是不敢小觑!”羽皇疑问道:“这赤铜箭与寻常羽箭有甚不同?”羽玄笑道:“臣记得曾与您说过,此赤铜乃生于昆吾山之巅,饱受日月精华,会聚灵气,传闻可掩日,可断水,可转魂,可惊鲵,可却邪,自是不凡!”羽皇闻言点头称许,又问道:“此次参战,我族须得造出多少支箭方有胜算!”羽玄道:“不多,万支足矣!”羽皇惊道:“短短十日,岂能顺利造出万支?”羽玄抚须道:“圣上放心,只消一人便可!”羽皇问道:“何人?”大羽玄道:“追风族族长云川!”羽皇疑问道:“爱卿何以为风族长能当此重任耶?”大祭司道:“他才不过百岁,再说又非由他亲自来造,不过监工罢了!” 羽皇闻言心下踌躇道:“若云川与大祭司私下勾联,我的地位岂不动摇!”大祭司看出其心思,遂问道:“莫不成圣上心中已有合适人选?”羽皇迟疑半晌道:“我觉得着羽族长前去较稳妥些!”大祭司附和道:“羽昊?圣上真是慧眼识人,羽族长确是一位不二人选!”羽皇质问道:“你无异议?”大祭司道:“既圣意已决,微臣遵从便是!不过欲全交由他造箭,须设一期限!”羽皇道:“爱卿有话直言便是!”大祭司道:“与他七日之限,若期满未能交付,当军法处置,治其死罪!”羽皇道:“这似乎无情太甚!不知羽昊岂愿效命!”大祭司诡笑道:“圣上不必忧心,臣自有法子教他造出这万支赤铜箭!”羽皇道:“大祭司若真有妙计,如此再好不过!”大祭司道:“事不宜迟,圣上即宣各族长入殿议事!” 少时,众族长进殿坐定,羽玄问羽昊曰:“十日后我族便与神龙二族前赴伏兽台,共商降犼大计。目下急缺万支赤铜箭,以备战时所需,圣上意欲你当此大任,不知羽族长可愿效命?”羽昊道:“臣世袭俸禄,自当为国解忧!”羽玄道:“好!你既欣然应允,那就将此重任交付你手,限汝七日,勿延误大事!”大祭司见诸族长皆无异议,遂令羽皇当场拟了一道圣旨。 不料羽昊会心一算,辩道:“若自今日算起,从皇城出发,往返昆吾当须两日,开采万斤赤铜又须三日,造箭时长实不足两日!况还须招募匠作!”羽玄笑道:“我早已着人采了十万斤赤铜,现正存于军库之中,不劳你再去跋涉开采!现只消招些能工巧匠,赶制出万支赤铜箭便可!”羽皇闻言一惊,忙问:“大祭司,你几时派人前去开采的,我岂半分不知!”羽玄道:“望圣上恕罪,开采此箭乃扬我族威之大事,为隐秘起见,臣自作主张,当翼腾将军修罢栈道,便已派人前去开采!”羽皇转怒为喜道:“方今正是用箭之际,大祭司未雨绸缪,既已采归,自是解了我族燃眉之急,孤又岂会怪罪!” 是时云川附和道:“大祭司自是英明神武,料事如神。然所派之人,不知可有能力当此重任!”羽昊道:“大祭司既已采回赤铜,纵是星夜赶工,臣亦会如期造出这万支赤铜箭!”云川正欲言语,大祭司却有意打断道:“既如此,今日你便先召集匠作,明儿一早再前往军库取矿造箭!”羽皇道:“爱卿若能如期如数交付箭羽,孤必有重赏!”羽昊领命即仓促辞去。云川又道:“圣上,羽族长虽勇气可嘉,然这造箭与带兵打仗有别!”说着云川指头脑道:“它靠得可是这里!”大祭司见状奏道:“圣上,目下还须一监工,方能确保此事万无一失!”羽皇无奈道:“全依爱卿所言,就着风族长前去监造!”云川闻言心下笑道:“羽昊,这回你可算落到我手上了!”毕竟不知羽昊能否造出万支赤铜箭,且看下回分解。 ------------ 第十七回 四龙王暗谋战局 话说水德星君为借龙珠来到东海,但见水门紧闭,遂高声叫道:“吾乃神族仙使,有文书递与你们大王!烦速通报!”那值守蟹将因常日深锁宫门,早已无心守卫,睡了过去。此一呼,将其从梦寐中惊醒,慌得急取尖叉,以为望天犼前来叫门,忙问道:“何人在门外大呼?”水德星君又备言一遍,那蟹将闻是神族仙使,急转水晶宫奏报:“大王,外方来一仙使,称有急事转告,将至宫也!”敖润忙下龙座,携诸龙子出宫相迎,只见那水德星君头戴星冠,蹑朱履,身穿黑霞鹤衣,手执一玉简。敖润忙迎道:“仙使请移步至宫内说话!” 未几,土德星君进宫,坐奉玉液闭,敖润问道:“仙使此来可是为那望天犼一事?”水德星君道:“正是!自望天犼问世以来,先是扰乱三界秩序,现又唤集群兽会于万兽山,我主昊天上帝特遣我来送上伏兽檄文,欲十日后于伏兽台共商大计,以解你们龙族之危!”敖润道:“我族久居深海,浑俗和光,奈何此兽专以我族龙脑为食。今紧锁宫门之举,亦是出于无奈,多有怠慢之处还望仙使见谅!”水德星君将檄文递与敖润,并道:“尊主无须客气!在下久闻你族有一神器,威力无穷!”敖润边阅文书边道:“你说的可是那龙珠!”水德星君点头道:“正是!不知尊主可否取来令在下开开眼界!”是时立于一旁的负屃阻道:“龙珠乃我东海镇殿之宝,岂容他人肆意把玩!”敖润闻言斥道:“负屃休得无礼!仙使远道而来,为我族分忧解难,欲观我东海之宝,又岂能小气!”说着敖润从口中吐出一颗寒光四射的龙珠,照得殿内流光熠熠,灿若星河。怎见得,有诗为证。诗曰: 光炯映巨阙,翠影罩微躯。 四海蛟人泪,争看满玉辉。 水德星君观后赞不绝口:“此珠真乃世之罕物,有此珠在,何愁望天犼不除!”敖润道:“星君言过了!望天犼通体坚不可摧,龙珠乃阴柔之物,掀浪引风尚可,却是难伤其肺腑!欲降此兽非阳刚之器不可!”水德星君道:“尊主所言即是,此次伏兽除贵族龙珠外,还须那断水却魂的赤铜箭,威力无穷的五彩石!”敖润阅罢檄文,疑问道:“此次三族际会,若真可除此妖兽,实谓替天行道,若败岂不引火焚身!”水德星君道:“尊主多虑了,但凡三界生灵皆有其罩门,望天犼亦不例外,若三族联手,乘其不备,伤其颈下白毛,那兽纵有通天彻地之能,亦可就擒!”敖润道:“若能合我们三族之力将此兽降服,我族自当感激不尽!”水德星君见事已言尽,乃道:“尊主,我亦该回去复命了,十日后我们伏兽台再会!”言毕,敖润亲送其出海,但见水德星君纵云往瀛洲飞去。 水德星君离后,敖润命霸下擂动铁鼓,敲响金钟,须臾三海龙王齐聚水晶宫,西海白龙王敖睿道:“大哥,叫舍弟前来有甚急事?”敖润道:“贤弟,方才神族派水德星君送来降犼檄文,着我龙族十日后携龙珠于伏兽台相会!伏兽事大,但不及我族存亡事重,如若三族合战,我族定当损兵折将,神族一旦坐收渔利,我族岂不是岌岌可危!”南海赤龙王敖焱道:“大哥所虑甚远,但那望天犼现已吃了我族多条性命,是时集众力将其诛灭,一解心头大患!若瞻前顾后,岂不令他族起疑,况人家皆是为三界安危着想呢!”北海黑龙王敖霜道:“二哥所言不无道理,我族理应做两手准备,防止他族耍滑头!”敖睿道:“四弟可有甚高见?”敖霜道:“我们可兵分两波,一波前攻,一波后守,守者见机行事,确保龙珠安危!”敖润闻言点头道:“此法甚妥,那我与二弟负责制敌,三弟、四弟你二人掠阵御守!”四海龙王达成共识后,敖润分付左右设筵,请三龙王赴饮,又着囚牛抚琴,龙女舞剑,众人俱开怀痛饮,不在话下。 却说羽昊受命后,召来羽顺商议造箭之事,嘱咐道:“你即刻差人寻百名能工巧匠来我府上!”羽顺道:“族长,您这是何意?”羽昊道:“我方才接了圣旨,大祭司限我七日内造出万支赤铜箭,以为十日后伏兽台会盟之用!现正缺匠作用,你速去城外招募些回来!”羽顺提醒道:“族长,您这是在自取其祸,七日之内如何造得万支羽箭,况是赤铜箭!”羽昊道:“不论祸福,身为人臣,当为国分忧!”羽顺道:“话虽如此,可若延误了期限,那大祭司岂会饶您性命!”羽昊道:“大祭司已差人将赤铜矿运至军库,我们只须赶一日造出两千支,七日后此事自成!你若寻来百人,一人一日只消赶造出二十支便可,价由他们开!”羽顺道:“既至此,我这就去寻人!”言毕,羽顺向城外赶去。 待金乌西坠,羽顺仅寻得十人,忙将此况告与羽昊,羽昊闻言急得发慌,羽姬见状道:“夫君,我哥身侧亲信方才来报,大祭司逼他下旨,封云川作了监工,明日天亮即往军库督促造箭之事!”羽昊问道:“此事当真?”羽姬道:“千真万确,这亲信自我嫁来皓月府,我哥便一直暗遣他报事!”羽昊道:“云川此人心怀鬼胎,攀权附势,前番刺我不成,恐明日必为难我等!”一旁羽顺见天色已晚,忙道:“族长,明儿我们仅有十人,前往军库取矿造箭,岂不被那云川笑话!若他再向大祭司奏一书,颜面扫地虽小,延误工期事大!”三人正话间,忽守门卫士来报道:“族长,羽蒙将军在府外候着,言有要事求见!”羽昊心下暗思道:“这时他来作甚,难道亦是……”思毕,令道:“速请羽蒙到大厅议事!” 少时,三人于厅堂分宾主坐定,羽昊忙问道:“蒙将军深夜来访,不知所为何事?”羽蒙躬身礼道:“族长,可正为造箭之事烦心?”一旁羽顺道:“族长奉旨七日内造出万支赤铜箭来,现仅招来十名匠工,正为此着急!”羽蒙道:“族长,实不相瞒,那云川早以双倍价格收买了那些能工巧匠,命其居守家中,拒接您的活计!”羽昊疑惑道:“你怎知的?”羽蒙道:“云川让我设法阻您,我特从所招百人中抽拨出六十名来助您!”羽昊道:“此事云川可知否?”羽蒙道:“族长只管放心罢,云川那老狐狸自是浑然不觉!”羽昊道:“劳你特来相助,我羽昊果真未看错人,此事办妥,当有重谢!”羽蒙道:“族长不须客气,我走到今日多得您提拔,实在恩重如山,无以回报!”羽昊嘱咐道:“此事我们三人知道就好,别叫云川难为了你!”羽蒙道:“族长不必为我多虑,您现处处遭那老东西算计,明儿恐其还会掯勒您,且勿与之明面赌斗,毕竟其背后有大祭司为他撑着!”羽顺闻言怒道:“云川那老家伙,我早看他不顺眼,哪日逮着机会,定要与他好好算上一账!”羽昊道:“羽顺,且勿冲动,明儿你继续赴偏远村落招募匠工!今幸得羽蒙援助,明儿先遣这七十名匠作开铸,令他们尽力多造些!余下之人,我会速想方儿补上!” 二人辞后,羽顺回了鹤营。时至夜半,冷风瑟瑟,皓月当空,其帐内仍荧光未熄,他一想羽轩自幼出身底层,多少对远村匠工秉性有所了解,遂向羽轩所居蕃塔行去。 未几,将近蕃塔时,羽顺惊见羽轩一个人在蕃塔外发呆,不禁上前问道:“彼时至晚,还不去睡,在想甚么?”羽轩从虚梦中醒来,问道:“统领,这大半夜的,您在巡营吗?”羽顺佯笑道:“是啊!今宵月色明朗,我于帐内睡不着,出来转转!”羽轩道:“您素日事务缠身,少见有如此雅兴,不会是遇着甚么烦心事了吧!”羽顺见羽轩一语道破心思,无奈反问道:“你先说说,何事让你如此着迷?”羽轩深怕那场恶梦降临,便如实道:“统领,我前不久做了一场恶梦,梦见龙族于东海岸掀起滔天巨浪,我族将士卷入洪流之中,腹背受敌,几近灭绝!” 羽顺闻言笑道:“此话切勿乱讲,我族自建邦来已有近千年历史,根基深厚,岂能为他族所取代!”羽轩道:“我早知此梦无论讲与谁,他都不会信!您能有此反应,早在我所料之中!”羽顺心下暗思道:“现下所造赤铜箭不正是为东海伏兽所用,若真应了羽轩梦境,我族岂不与他族有场恶战!” 羽轩见其沉思良久,便道:“统领,若无别事,我即回蕃睡了!”羽顺道:“你方才所言梦境一事,切勿于军中乱传!你亦别多想,我羽族自天佑之,吉无不利!”羽轩点头道:“统领放心罢,我记住了!”言毕,羽轩欲进蕃时,忽被羽顺叫住:“对了,你可知哪些远村多匠作?”羽轩疑问道:“您找匠作作甚?”羽顺道:“是这样,圣上命羽族长赶七日内造出万支赤铜箭,现人手紧缺,着我前往偏远村落寻人哩!”羽轩道:“这我还真是不知!不过造这么多箭所为何事?”羽顺沉吟半晌道:“若七日内族长无法完办,大祭司必治其死罪!你若感念族长救命之恩,就多想些法儿助我们?”羽轩道回:“我诚不知,统领早点儿安歇吧,我回蕃睡了!”说言未了,羽轩已合上蕃门。羽顺见状摇头长叹道:“这下该去哪处找寻?”叹罢不觉凄然。 羽轩回番卧下,辗转难眠,其虽未当面助他,心下却无时不为此着急。孰料一旁云升亦醒着,见状问道:“你可还在纠结那恶梦一事?”羽轩闻言诧异道:“那梦是真是假,悉听天意,我一介凡胎又岂能逆天改运!”云升又问道:“那你又是为何所困?”因在鹤营云升与他向来亲厚,今云升如此一问,羽轩便将所求之事全然告与了他,云升闻言笑道:“原是为匠作一事!”羽轩忙问:“莫不成你有见识招到匠作?”云升道:“匠作除远郊村落有外,其实还有军匠,只不过近几十年来未有战事,大多已被朝廷遣散!” 羽轩闻言质问道:“你意可是再难召到匠作?”云升道:“那倒未必!我族将士作战常以弓箭为首,这箭羽自须年年修缮改造。每逢初春,朝廷常会下发通告,招募一批民间匠作来承办此事,如此既节省了军费开支,又可保军队战斗力!”羽轩问道:“那你可知我族向年何处所募匠作最多?”云升道:“曾听我父亲说过,像在澜州东南部!毕竟此处盛产拓木,射猎事多,那些贩卖弓箭的商贾亦多云集于此!”羽轩闻言不禁敬道:“不想你生在北方,却对四方之事了如指掌!”云升道:“此全是我父亲告与我的,他一直盼望我成为一名出色的战羽,守承他的地位!”羽轩道:“我相信你定会如愿以偿的!今全赖你指点,明儿一早我便将此事告之统领!”云升道:“我只道东南部会有,可若真去那招募,往返须得四日,恐会误了工期!”羽轩闻言又陷入烦闷之中,不觉睡了过去。 羽轩熟睡后,不料又梦到那位青衣老者,老者见其心神不宁,乃问道:“你可是在为造箭一事发愁?”羽轩暗叹道:“此人竟能窥得我心思,想必定是哪路神仙显灵!”青衣老者又道:“你当下宜全心冥想,切勿分神!”羽轩道:“可我若不助他,他必遭那大祭司治以死罪!”青衣老者有意问道:“羽昊与你非亲非故,你何以这么在意他的安危?”羽轩挠头道:“我也不知为何,只觉他曾救过我一命,此番着难若不搭救,岂不太过冷血无情!”青衣老者心明一切,却道:“人活一世,岂能样样遂意,只须遵从本心便好!你心有多宽,福就有多厚!”羽轩扪心自问:“本心?”青衣老者道:“不错!唯有坚守本心,方能禁得住世间一切诱惑,一往无前。如此,亦不枉这梦境修行一场!”羽轩道:“可若真因此羽族长丢了性命,许我一辈子都过意不去。您可否念在我们师徒一场的情分上,助我一回,他日我自当涌泉相报!” 青衣老者心下笑道:“想不到你这娃娃还颇有善心!”羽轩见其犹豫不决,又求道:“师父,您就广发仁义助我一回吧!”青衣老者思虑半晌,方道:“助你一回自是可以,不过须付出些代价!”羽轩忙问:“这是甚么说法,助人本是为自己积阴功,竟还有这么一回事?”青衣老者沉声道:“当然!此忙可并非寻常末事,羽昊所造之物可是那断水却魂的赤铜箭!”羽轩闻言一惊,叹道:“这赤铜箭竟有此等威力!”青衣老者郑重道:“我此番只便告诉你赤铜箭现存何处,能否取出,全凭天意!”羽轩激动道:“望师父示下!”青衣老者道:“你可还记得,你家乡夜沼村那里有一片黑森林?”羽轩道:“当然记得!我还曾去那儿玩过,这与赤铜箭有甚干系?”青衣老者道:“那赤铜箭本是六十年前,羽魔军为对付羽翎军所打造的秘密武器,当时还未及使用,羽魔军便误入了盘古大神镇压黄泉的结界,一直被封印于生灵古树之中!” 羽轩闻言大惊,又问:“那羽魔军自封印后,赤铜箭现在何处?”青衣老者道:“藏于绛云山,其中指不定会有他们煅造此物所用的图谱!”羽轩问道:“那绛云山又在哪儿?”青衣老者道:“此山位于澜州西南部,六十年前年曾为羽魔军军械藏地!”羽轩又问:“羽魔军何以将此藏于洞内?”青衣老者道:“世人皆知昆吾山所产赤铜闻名天下,殊不知绛云山乃于赤云之下,矿藏亦极为丰富,当时羽魔军为就近取材造箭,便以此处作为军械库用!”羽轩道:“绛云山绵延千里,欲寻得此洞,岂不比登天还难!”老者笑道:“绛云山虽大,然矿藏多位于北坡,藏械山洞亦当在那儿附近,只消找上半日,定有所获!”言毕,老者又嘱咐道:“我仅能为你点到此处,切勿将我身份泄露与外人知道,否则你我再无缘相会!”羽轩正暗记山名方位,忽被云升摇醒,始觉方才只是南柯一梦。云升催促道:“又做恶梦了!作速收拾一下,今日教头要带我们训练新的阵法!”羽轩听后忙起身整好装束,转向羽顺营帐跑去。毕竟不知青衣老者所言是真是假,羽轩此去若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十八回 羽轩梦借赤铜箭 昆仑山高万仞,面方万里,形似偃盆。上隅增城,瑞彩葱茏,紫烟缭绕。阴德星君径至玉虚宫门前,向守门仙童礼道:“吾乃昊天上帝麾下阴德星君是也,有要事求见女娲娘娘,烦请转告!”那仙童即至玉楼启奏,女娲娘娘揽闭文书,即召入内。阴德星君上前参谒毕,女娲娘娘问道:“昊天遣你来此,所为何事?”阴德星君启道:“那望天犼在下界兴风作浪,起先祸乱四海,食了数条龙脑,后我主点翊圣真君为元帅,着十万天兵天前去擒拿,那兽狠恶狡黠,坚不可摧,不能降伏。现又于万兽山唤集群兽,欲图霸三界。故我主特遣我来向娘娘问借五彩神石一用,降了那妖兽即速奉还!” 女娲娘娘闻言叹道:“恐你有所不知,我所炼造的五彩神石皆已补天用尽!”阴德星君道:“娘娘补天一事,三界尽知。但小仙想娘娘必有所馀,否则东华帝君不会谴我们来昆仑,将那伏兽所用三样法器示下!”女娲娘娘问道:“帝君所言除五彩神石外,还有哪两样法器?”阴德星君道:“还须东海龙珠,澜州赤铜箭!”女娲娘娘诧异道:“那望天犼是何来历,竟须合天、地、人三才至宝方能降伏?”阴德星君道:“不瞒娘娘,那望天犼实乃东华帝君先父盘古大神头盖骨所化,自是有万夫不当之勇,无坚不催之体!”女娲娘娘道:“听你之言,看来欲降此兽,缺补天石不可!”言毕,女娲娘娘向一旁青鸾道:“速去阆风台,取来此处的五彩神石!”青鸾领命遵依,飞出玉楼。 少时,但见青鸾携一神石飞回,女娲娘娘接过神石,对阴德星君道:“此石乃取自昆仑北隅辰星之精,此处少一神石,星辰必黯淡许多,你且先拿去助昊天降了那妖兽,事毕还我,切勿怠慢!”阴德星君从女娲娘娘手中接过神石一观,只见这石,真是: 灵石如玉泛澄光,五色斑斓透瑞祥。 炉火千焚凝彩韵,身形万变谱华章。 阴德星君回过神,忙躬身谢道:“娘娘放心,此石我等定善加保管,妖兽除去之日,当即归还!”言毕,女娲娘娘唤青鸾将其送出玉楼,阴德星君叩首谢辞,纵起云头,径向瀛洲飞去。 却说羽轩进帐,将所梦赤铜箭藏地一事告与羽顺后,羽顺惊问道:“梦中之事,皆为心中所想,岂可当真?”羽轩道:“信则矣,不信则罢!”羽顺闻言一阵茫然,但见眼下计穷,姑且信之。于是他谴人备好一应事物,同上绛云山,又派人到皓月府去,告诉羽昊已赴远郊村落找寻匠作,只言未提羽轩所梦荒唐一事。 辰时,羽昊差人取回赤铜矿,并命七十名匠作于郊外开始烧炉造箭。殊不知煅造赤铜箭并非易事,不仅耗时极长,还须工师连续击冶赤铜,使之化为赤水,烧煅万次,方成一箭。 少时,云川至炉前,冲羽昊揖后伪笑道:“羽族长,打今儿起,你我便是栓在一条船上的蚂蚱了!”羽昊早知其意图不轨,遂道:“既如此,还望风族长多多担待,早日助我造出这万支赤铜箭,你我也好如期交差!”云川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言毕,云川前后看了一眼,见场内匠数高出预料,便近前好奇问道:“羽族长,这些工师你是从何处召来的?”羽昊为护羽蒙安危,方道:“皆是羽顺远郊召的!对了,风族长,当下城内无一人应征,却是为何?”云川道:“只怕是还未到军械翻新之时,匠作们不愿揽此零散活计!”羽昊佯叹道:“此次所造箭羽可非一笔小数目,真令人匪夷所思!”云川道:“莫是他们不懂这赤铜箭锻造之法,惧不应招吧!” 二人正说处,忽一匠作向羽昊请道:“族长,赤铜箭乃神兵利器,非城中井泉之水所能淬炼而成!”羽昊停止斗嘴,问道:“阁下安称?”匠作道:“呼我鹤岩便是!”羽昊问道:“你对此有甚高见?”鹤岩道:“我祖辈皆以铸箭制弓为业,欲造赤铜箭,所用原料自当比寻常兵器更为苛刻些。您看这赤铜其色如火,性必烈,当须用冷却迅速的泠江之水!”羽昊疑问道:“这是为何?”鹤岩解释道:“江水为金属之元精,其性爽烈,正与那赤铜相合,如此造出的箭才能发挥出威力!”羽昊闻言连声称赞:“妙哉!妙哉!现我即派人往江边取水!你且将你的造法告与众匠,箭若依此造成,当重重有赏!”言毕,羽昊遂将此事奏与云川,云川却道:“泠江乃我澜州东部第一大江,此去泠江少说也得五十里路,这一来一往,若误了工期,你可担得起?”羽昊道:“方才那位工师已言明,若无泠江之水,断难发挥出赤铜威力!”云川怒道:“诳谬!那匠作不过一介野夫,能有甚高见?”羽昊解释道:“那鹤岩祖祖辈辈皆以此为业,在造箭上颇有见识!”云川辩道:“你要取水,自个儿派人去吧!我若是助你,箭未能如期造出,岂不连累了我!” 羽昊无奈只好临时抽拨出五十名运矿部下,令其先去泠江取水。云川见势走近问道:“你就派这点儿人手能运回多少水?此次所造之箭可有万支!”羽昊道:“风族长既怕惹祸上身,又何须假仁假义为我担心!”云川笑道:“这你就说笑了,我也怕你误了工期不是!”羽昊试问道:“莫不成你欲抽拨些自己部下为我所用?”云川迟疑道:“那是自然!我部下的这五十名卫士可力比寻常!”说着云川即命五十名卫士取来竹筒、木车,随羽昊部下一道前往江边取水。 时过半日,百人方将江水送回,羽昊即着人卸水入池。未几,鹤岩至池边取水淬箭,但见池水有变,忙向羽昊奏道:“族长,此泠水不纯,必有人在其中掺了其他水分,不宜淬箭!”羽昊闻言大怒,冲百名取水卫士喝道:“何人掺了水分,速速站出,我定饶他不死!”云川见状上前劝道:“羽族长何必动怒,他们往返归来自是力颓,先容他们憩息片刻!”羽昊道:“铸造赤铜箭乃国之大事,岂容你们儿戏!” 说言未尽,忽二十名卫士主动站出,倒地拜道:“羽族长息怒,此番长途取水一路颠簸,倒翻甚多,返时只剩一半。我等路过郊外河谷,只为能补上此水,方才昏愦,还望羽族长恕罪!”羽昊怒道:“汝等欺上瞒下,罪不容赦!来人!将掺水者统统拖出去军法处置!”不料云川当场阻道:“且慢!他们仅加了些水,何罪至此?”羽昊道:“加水事小,但若不对其加以惩戒,日后恐犯大过!”云川道:“来人,给鹤岩拿几桶未掺过的水来淬箭!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能耐!” 不一会儿工夫,鹤岩便煅造出了一支赤铜箭。云川取来一支,见其色如血,锐不可当。为证真伪,他又当场张弓引箭,着远处粗木射去,那箭直透树身而出。众人看了,皆奇异称赞。云川心下暗叹:“如此神箭,实乃当世一绝!”俄而,二十名掺水者自愿纳罪,羽昊见其皆为云川部下,宽恕道:“今念在风族长份上,容你们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众人同声响允,羽昊即道:“现是酉时,你们连夜去泠江取水,明日辰时,若未运回千升,可休怪我翻脸无情!”云川见羽昊苦磨自己部下,恨得是咬牙切齿,佯令道:“羽族长已宽恕你们,还不速去取水,愣着干嘛!”众卫士闻言莫不低头领命,拜谢羽昊。 彼时至晚,羽昊见羽顺尚未归来,不免心生疑虑。羽姬见其惶惶不安,心无眠意,便宽慰道:“尽管放心罢!羽顺定是去了偏远地域,保不住明日就会募得一批能工巧匠归来!” 羽昊道:“话虽如此,可这一点儿也不像他平日作风!我怕他于别处遇到麻烦!”羽姬道:“羽顺行事素来考虑周全,自是有备而去,你敢是担心云川明日以匠作之事为由,向那大祭司参你一折吧!”羽昊道:“云川与我虽有隔阂,却不至于处处阻我。我只怕照此速度下去,七日内无法顺利完工!圣上一旦降罪下来,势必贻累全府上下!”羽姬道:“放心,有我在呢,只要我向我哥道明其中艰难,他自会从轻惩处!”羽昊道:“自我卧病以来,你哥在朝上全依大祭司面色行事,处处谨小慎微,临深履薄,不及你我过的自在!”羽姬好奇问道:“那大祭司到底是何来历,为何众皆畏惧于他?”羽昊道:“不知他去哪儿隐匿了六十载,习得一身高深莫测、料事如神的法术,我等一众元老哪里是他的对手,只为自保才唯唯听命于他!”羽姬无奈道:“早点歇息吧!明日之事,变数诸多,任谁也意料不到!”羽昊闻夫人之言,心安稍许,睡去不题。 次日清晨,羽顺率部众已至绛云山下,稍作憩息后,又径向北坡爬去。绛云山属裂陷盆地,土壤赤红,山内多榕木,岩层以石灰岩为主。 众人爬行半日,未见有任何藏洞,队内不禁怨声四起,一卫士站出质问道:“统领,我们促趱行程,腿脚皆已疲软,这还要行多久啊?”此言一出,一言复生:“是啊统领!我们不会错走了路径吧,您确定羽魔军会将赤铜箭藏于这荒山野岭?”羽顺闻言亦顿觉迷茫,仰天看了一眼日光,示道:“此山为东西走向,北坡自当背阴,我们现处于阳坡,惟有绕至山的对面方可!”羽顺见诸卫士皆力疲神倦,遂下令就地安歇。少顷,呼众起行,众皆不悦,羽顺道:“赤铜箭于我族安危至关重要,望诸位以大局为重!等事成了,羽族长必有重赏,你们功劳亦将载入军册,至期加官进爵,人人有份!”众人闻言虽仍有怨气,心下却动劲十足,随羽顺又行了数十里。 酉时,金乌坠西。羽顺忽止道:“我们已速行两个时辰,现应到了北坡!”一卫士激动道:“不觉间我们竟已至北坡!统领,您何以如此确定?”羽顺用手摸了摸身侧岩石,道:“你们看,北坡背阳,此处岩石比南坡较湿些,且多翠苔!”又一卫士道:“既已至此,我们尽快找寻山洞吧,趁天黑前好提早备齐宿具!”羽顺一眼望去,见前路西面有条岔口,遂道:“大家分波行进,一波往西,一波随我继续向北,务须擦亮双目,仔细窥察,一旦发现洞口,即刻吹哨相告!”众人领命分行不题。 少时,一卫士急来报捷道:“统领,我们在西面发现一处藏洞,洞内漆黑一片,未敢擅闯!”羽顺闻言喜不自禁,急与随从往洞口方向走去。但见青岩赤洞处在一峭壁之中,洞口窄小,深不可测。羽顺着卫士点亮萤灯,不想一卫士未经应允,便已欣然入洞,其未行两步,脚下忽传出咯吱一声响,羽顺即呼:“小心陷阱!”说言未了,悬于洞顶的铁蒺藜正好着卫士头颅劈去,当场毙命。 众人见状皆惊慌不已,未再有人擅闯。羽顺无奈道:“你们若愿在此久候,就一直立着吧!我先进洞了!”言毕,羽顺提灯迈入,谨慎避开险处,借着微光扫视了一圈洞内布置。只见藏洞高出沟底十馀米,洞壁隔距布有灯龛,洞口顶部除悬设机关外,还挂有诸多消音用的空心草。羽顺心下暗思道:“此洞看来有人住过,想必军械定藏匿在这儿!”思毕,羽顺如履薄冰至大厅处,见地面设有议事所用的石桌、石凳,左右辟有石屋,似军械官住所。屋内坑道、灶房、泉眼、兵器库、储藏室、通气孔等一应俱全,即使久日不出,亦可暖衣余食,不禁直叹:“真乃洞天福地,鬼斧神工!” 洞外卫士见羽顺许久未出,那些胆大者便开始冒险入洞,后怯者亦紧随其后。羽顺见众皆至,提声叮嘱道:“大家千万小心,多多留意洞顶脚下,慎勿妄触,以防设有生死门!”洞内虽和风拂爽,视野开阔,却左盘右旋分叉颇多,宛若迷宫。经一番搜寻,羽顺于兵器库处发现,剑、矛、箭矢、箭袋、盔甲等一应战备用品散落一地,他躬身从箭袋取出一枝箭矢,仔细一看不禁怨道:“这哪是甚么赤铜箭,分明是一堆破铜烂铁!”是时一卫士匆来奏报道:“统领,我等发现一面石门,未敢擅触,其内保不定是个藏室!”羽顺闻言丢下手中箭矢,忙随卫士向石门处赶去。 羽顺见石门紧闭,恐其为生死门,即令卫士散开,从背袋中取下一支长箭,奋力向石门射去。须臾石门大开,但见石室内堆满木箱,羽顺忙上前用箭撬开箱子,忽一道红光溢出,一捆捆赤血长箭静卧其中,不减锋芒。羽顺见状激动喊道:“我找到赤铜箭了!大家快来取箭!”众卫士一拥而入,睹此神箭本色,心中大喜,忙将百箱赤铜箭搬至大厅。 未几,室内清空后,羽顺忽见壁上挂着一架拓木制成的赤色弯弓,摘下一看,但见此弓轻盈似水,其色如血,不禁叹道:“莫不成赤铜箭当须配此弓,才可大施威力!”叹罢,他将赤弓收下,又思道:“这百箱赤铜箭该如何运下山?每人扛一箱,人手压根儿不够?不对,既有百箱存箭,必有器械以运之!”羽顺忽灵机一动,命卫士开始于洞内搜寻辎重。少时,一卫士于坑道处发现二十多乘,形似鸟却又非鸟的木车。羽顺见状大喜,即命卫士将木箱放置车内,试推后见那木车轻省,不知何来巧劲,全然不费气力。 众人于洞内夜宿了一晚,次日清晨,将已故卫士葬于山间后,遂用鸟车将百箱赤铜箭顺原路运回。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十九回 绛云洞得箭生疑 却说北郊百名匠作虽不熟赤铜箭铸法,却在鹤岩指教下,一日内已造出三百支赤铜箭。羽昊见此速断难如期交箭,遂派出卫士一面募匠,一面四处打听羽顺下落。 日坠西头,羽昊因长久驱役匠工,身体劳乏,乃向云川请道:“风族长,吾身体欠安,欲先行回府一趟,此处劳你多多看顾!”云川问道:“羽族长,这是何故?”羽昊道:“不瞒你说,我腿伤尚未痊愈,今站立时长,体力不支!”云川见状佯劝道:“你这一走,此处不就群龙无首,混乱难调?”羽昊颤声道:“我真真是支撑不住,还望风族长多担待!”说言未尽,羽昊颓然倒地,卫士见势急来相扶,众匠作亦投目走来,慰问道:“羽族长,您这是怎的了,没事吧?”云川见匠作皆停下手中活计,遂怒道:“汝等切勿停下来!羽族长仅是腿病犯了,回府休养一阵儿便无碍!”一旁鹤岩道:“羽族长腿上带伤,仍在坚持,我们决不能负了他的一片苦心!”言毕,众匠工皆提起精神,加速赶工。云川向一旁卫士令道:“快扶他回府去歇着!可别死在这儿让我收尸!” 少时,卫士背羽昊至皓月府,刚进府门,羽昊疲惫地睁开双目,见庭内堆满木箱,忙唤来管家问道:“是何人将这些木箱放于此处的?”管家回道:“是羽顺将军回来差人放的!”羽昊好奇问道:“他现人在何处?”管家道:“他在厅斋已候您多时!”羽昊道:“我在此等着,你去将他叫来!”未几,羽昊见羽顺不紧不慢赶来,直问道:“庭内那堆木箱可是你放的?”羽顺见其腿脚不便,近前关切道:“族长,您这是怎么了?”羽昊生气道:“不碍事!我还正想问你,我着你去远郊募匠,你未派人回信不说,却带回这么一堆破箱子,你是存心与我犯对吗?”羽顺气定神闲道:“族长,莫急!莫急!听我给您解释!”羽昊道:“我如何不急,今已过了两日,却连千支箭都未煅造出来!”羽顺笑问道:“您可知那箱中所盛何物?”羽昊百思不解,急道:“别给我卖关子了,快说!”羽顺道:“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羽昊无奈命卫士撬开一木箱,箱锁开后,卫士不觉惊道:“族长,箱内全是箭羽!”羽昊闻言一惊,命道:“取来一支我看看!”卫士得令将一支羽箭递与他上手,羽昊借月色一瞧,只觉此箭非同寻常。羽顺有意问道:“族长,您可看出此箭有甚特别之处?”羽昊不觉连连称赞道:“真乃神箭也!”羽顺高声笑道:“此箭乃是大名鼎鼎的赤铜箭!”羽昊闻言大惊,又细瞧了一番,但见箭矢在月光下锋利无比,寒气逼人。羽昊激动道:“此箭与近日那鹤岩工师所造无异!你是从何处寻来的?” 羽顺犹豫半晌,方道:“不瞒族长,这百箱赤铜箭皆是从绛云山藏洞中觅得的!”羽昊闻言一惊,好奇道:“此洞藏有赤铜箭一事,何人告与你的?”羽顺笑道:“是谁并不打紧,只要我们不看云川那老家伙脸色造箭就好!”羽昊担心此箭来路不明,遂质问道:“此事非同小可,你速与我如实招来!”羽顺道:“是,是羽轩告诉我的!”羽昊闻言更为诧异,问道:“羽轩?这小子见识粗浅,岂会知晓?”羽顺解释道:“他昨儿一早来我营帐,彼时我正欲动身前往远郊,他向我道明藏箭之地后,便匆匆赶去训练了!起初我并未理会,只当作戏言,后又觉眼下无有可行之法,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姑且一试!” 羽昊问道:“莫不是你有求过他,他才献法与你?”羽顺道:“昨夜我实问过他远郊匠作之事,可他未曾助我!不料次日我依他所指,果得了这百箱赤铜箭!”羽昊道:“看来羽轩这小子并非等闲之辈,你先差人将其运至仓库,此事容后再议,切莫对外声张!”羽顺本欲向羽昊告知羽轩所梦羽族溃败形景,却不知如何开口,遂遣卫士搬完木箱即回了鹤营。 羽姬见羽昊旧伤复发,一面为其敷药,一面怨道:“你明知腿上有伤,还死活撑着!”羽昊道:“那云川逼人太甚,我岂敢松怠!”羽姬又问道:“院内那堆木箱是何情况,羽顺还传话不得擅启!”羽昊沉声道:“里面装的全是赤铜箭!我已遣人将其放进仓库!”羽姬闻言惊道:“赤铜箭?羽顺何处得来的?”羽昊道:“其言乃受羽轩指点,于绛云山洞中觅得!”羽姬好奇问道:“那绛云洞哪来的这么多赤铜箭?”羽昊道:“我亦正为此事犯困!”羽姬道:“那绛云山在西南地区,昆吾山远在荒西,两处相隔千里,这赤铜又是如何采来,存于藏洞之中的?”羽昊道:“此事想必羽顺亦蒙在鼓里,若欲知其根由,看来还得当面质问羽轩那小子才好!”羽姬敷药毕,关切道:“你早点儿歇息吧!明日令羽顺将其带至府上,一问便知!”羽昊道:“那小子未必再来我府,此事还得我亲往鹤营问个明白!”羽姬道:“你这腿伤未愈,当安心修养!”羽昊道:“不碍事的!今宵这百箱藏箭之事切莫向外生张!”羽姬顿觉羽轩身后定有高人点授,却未明言羽昊,伺候其安歇方才睡下。 次日清晨,侍卫护羽昊前往北郊探营,羽顺闻讯亟出门相迎。未几,二人至营帐,羽昊问道:“羽轩现人在何处?”羽顺道:“此刻应在校场训练!”羽昊又问道:“风芒现教他们些甚么科目?”羽顺回道:“弓、弩这等基础技能皆已授毕,现正教他们排兵布阵哩!”羽昊道:“听闻风芒带得这一排,人才济济!”羽顺道:“不错,他们很能吃苦,想必日后定为我族梁栋!”羽昊道:“此次伏兽台之行,圣上会从鹤营里头选出些佼佼者来,当选何人前去,你心中必要有数!”羽顺道:“族长放心,此战乃是他们历练的大好时机,末将自会慎重考虑!”羽昊忽闻得一阵厮杀之声,忙问羽顺:“帐外是何情况?”羽顺道:“族长莫虑,羽轩他们这会儿应在实训!”羽昊问道:“不知道他们多久才能练毕?”羽顺道:“还须半个时辰,您若急见羽轩,我这就着人将他叫来!”羽昊拒道:“莫扰了他训练!我略等等儿!” 少时,羽轩前来,见羽昊高坐帐中,不由一惊,忙躬身施礼。羽昊道:“你可算来了,不必多礼!”一旁羽顺道:“羽轩,族长此番前来有话问你,你且如实作答!”羽昊问道:“汝等方才练得是何阵法?我在帐中亦能听见外面的喊杀声!”羽轩道:“此乃风教头所创的七杀阵!”羽昊呵道:“闻此大名便已觉此阵威力无穷!”羽轩道:“族长若有所问,烦请直言!”羽昊问道:“绛云洞藏箭一事可是你告知羽顺的?”羽轩道:“不错!是我告诉他的!”羽昊闻言似喜非喜,似忧非忧,沉声问道:“你老实说,是何人在背后点授你的?” 羽轩闻言笑道:“大梦一场,纯属巧合罢了!”羽昊质问道:“天下哪有如此荒唐巧合之事,你身上到底藏着甚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且如实道来!”羽轩不耐烦道:“梦亦幻亦真,支离破碎,我又岂知其中虚实,如何娓娓道来?”羽昊道:“羽顺依你所言,正好觅得百箱赤铜箭!此事原是你的功劳,然这梦中得箭一事,一旦传到朝堂百官耳内,必会引来诸多猜忌。因不想将你无辜牵扯其中,故才问你缘故。你若不说实情,我只能依我的原则处置此事!”羽昊见其似有顾忌,又问道:“近来夜里,你可还常做恶梦?”羽轩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恶梦人人皆会做,醒来谁又会记得?” 羽昊见羽轩所言颇有一番道理,话锋一转又问道:“我听闻你颈上常戴着一块苍石,可否取出来给我瞧瞧!”羽轩道:“那苍石早丢了!”羽昊诧异道:“丢了?”一旁羽顺解释道:“确是如此!上回羽蒙集训时,他拿与汤万奎把玩,不幸遗失了!” 羽昊曾听羽顺讲过,羽轩颈上那块苍石,与自己昔年失散的孩子身上所佩之石十分相似,便又问道:“此石已失,你当如何找到你的亲生父亲?”羽轩道:“有缘自会相逢,况我现今一人逍遥自在,不也挺好!”羽昊长叹道:“这件事暂且作罢,我即日午时要将那百箱藏箭交付朝廷,你须与我配合妥当,当圣上与大祭司的面,将此事讲开!”羽轩闻言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羽昊提醒道:“你认真点儿!朝堂之上人心隔肚皮,我既决定带你前去,必将保你无恙出来!还望你能对上恭敬,切莫妄言!”羽顺见羽轩未应,忙道:“族长放心,我会教导他的!”羽昊道:“我先去造箭那看看,随后你带他来见我!” 未几,羽昊遣人将百箱藏箭搬至军库,后又将此事备说与云川,云川闻言大惊:“军中无戏言,你可别作耍!”羽昊道:“风族长放心,此言不虚!万支赤铜箭现已放置军库,你若不信,可亲往观之!”云川心下诧异道:“羽昊素来不做无备之事,这百箱赤铜箭难道真已造出?不对,区区两日时限,且在我眼皮底下,又是怎么做到的?”羽昊笑道:“风族长少得疑虑,明早但随我进朝交箭!” 次日清晨,羽昊携羽轩一同步入龙璜殿,诸百官分列左右,见羽轩器宇轩昂,与羽昊少时无异。电族长经奕见状忙奏道:“圣上,这位便是先时在翼安府,用箭退却那两位妖人的青年勇士!”羽皇细看一眼,问道:“你姓甚名甚,现居何位?”羽轩扬声道:“名字不过一代号而已,道出又有甚意义?”云川闻言怒道:“岂有此理,自恃有点儿本事,竟敢对圣上不恭!”羽昊忙向上解释道:“圣上息怒,他姓羽,名轩,现于北郊鹤营受训!”羽昊见羽轩毫无歉意,遂低声命道:“还不速向圣上赔罪!”羽轩无奈道:“小辈无父无母,无人教养,礼数多有不周,还望圣上恕罪!” 羽皇见羽轩乃一可造之材,便道:“谅你身世凄寒,不与你计较!”言毕,羽皇话锋一转,又道:“二位族长此次功不可没,今闻你们竟在短短三日造出万支赤铜箭,真是出乎我的预料!不知是何造法,竟如此神速?”云川向前一步道:“方法倒是死方法,可这百箱赤铜箭的来由却是奇方法!”羽皇疑问道:“风族长何出此言?”云川道:“臣听羽族长说,此次羽轩帮了他大忙!”羽昊解释道:“启禀圣上,万支赤铜箭臣已派人搬入军库交纳,然此得箭之法,说来诚是荒唐,臣不知当讲与否?”羽皇道:“爱卿但说无妨!”羽昊道:“不瞒诸位,这万支赤铜箭皆为羽轩梦中所得!” 众人闻言大吃一惊,羽皇诧异道:“世间竟有此等奇事?”羽昊道:“说来话长,当日因匠作短缺,臣派羽顺前去远郊募工,其向羽轩言及此事后,不料羽轩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次日一早便将梦中所见场景临示羽顺,羽顺凭其指引,故才于绛云山藏洞中觅得这百箱赤铜箭!”羽皇沉吟半晌,叹道:“原来如此!羽轩此次功不可没,孤得好好封赏他一番才是!” 羽皇见羽轩一脸淡定,提声问道:“羽轩,你想要甚么只管说来,孤定当满足你!”是时一旁大祭司看出端倪,止道:“圣上,且慢!”羽皇疑惑道:“爱卿这是何意?”羽玄道:“圣上,您仔细看看羽轩,这小子生得眉高神足,天庭饱满,自携一股王者之气。既有奇能于梦中窥见过去宝藏,定能预知未来吉凶事态!”羽皇闻言惊骇不已,羽玄又道:“容臣先问他几个问题,再论封赏不迟!”羽皇道:“准奏!”羽玄暗中向羽轩施了一迷魂咒,近前问道:“羽轩,你家住何方?”羽轩看了大祭司蓝色双瞳一眼,情不自禁回道:“夜沼村!”羽玄道:“甚好,第二问,你的箭术是何人所教?”羽轩道:“风芒教头!”羽玄思虑一番,又问:“你来鹤营有何目的?”羽轩道:“混口饭吃,学一身本领,令村人刮目相看!”羽玄又道:“最后一问,绛云山藏箭一事,是何人暗中点授你的?”羽轩如实道:“是,是一位神秘人!”羽玄追问道:“那神秘人有何特征?” 羽轩欲开口说时,羽昊忽抢答道:“梦中之象,虚无缥缈,模糊难表,此一问问了亦是白问!”大祭司见状怒道:“羽族长,我正独与他问话,你冒然插足,他的潜觉现已被打断!”俄而羽轩复旧如初,回道:“该问的你们也问了,我不需甚么封赏,若无别事,我可以走吗?”羽玄走近佯笑道:“你方才所言确是无疑!我没猜错的话,你近来定常受恶梦困扰!”羽轩道:“夜间生梦乃人之常情,有何不妥?” 羽玄道:“倒是未有不妥,可你家住夜沼村,却又梦得绛云洞藏箭,此二事一旦联系起来,你便与那六十年前失踪的羽魔军有关系!”众人闻言又吃一惊,云川疑问道:“大祭司如何断定那绛云洞与羽魔军有关联?”羽玄道:“绛云洞位于澜州西南地区,矿藏丰富,乃是西部五族六十年前的藏械重地!”雷族长路然加雄站出道:“那羽魔军若死灰复燃,必将有一场恶战,此事如不问个水落石出,定会成为我羽族社稷的一大隐患!”电族长经奕猜疑道:“莫非这小子与羽魔军某位高人有牵连!” 此言一出,众人皆向羽轩投来异样目光,羽轩顿时心下惶恐起来,云川趁势欲着人将其拿下,羽昊见事态严重,忙解释道:“羽轩自幼无父无母,乃由其养父翼洪带大,岂会与羽魔军有关联,此事尚待查证,在未弄清真相前,切莫乱来!”云川道:“我早觉你俩关系特殊,你敢是企图联合羽魔军对我族行不轨之事,不然岂会处处袒护这小子!来人给我将其一并拿下!”羽皇见状忙止道:“此事牵扯重大,有待细查!大祭司,你如何看?”羽玄道:“臣建议暂且将羽轩留下观察,容我将其身上诸多疑点解开后,再做定夺!”云川应道:“早闻大祭司深谙解梦之术,此事交由他处置,自是再好不过!” 羽昊心下愧疚难当,本想保羽轩无恙出宫,无奈只得顺命。退朝后,大祭司遣人将羽轩押往当年自己潜修的暗室,欲彻底揭开其梦中不为人知的秘密。毕竟羽轩这去,不知会有甚么吉凶之事,且看下回分解。 ------------ 第二十回 大祭司施法破梦 且说羽轩被大祭司押往暗室途中,忽黑云四合,雨星坠落,羽轩高声叫道:“我与你往日无怨今日无仇,你们抓我作甚!”一旁大祭司道:“你身上谜点诸多,已激起我的好奇心!今晚就留你暂住我暗室一宿,明儿自当放你出去!”羽轩问道:“那个曾用符咒,为我族化解蝮虫之灾的人便是你吧?”大祭司笑道:“正是在下!久闻你智勇过人,箭法了得,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啊!”羽轩质问道:“你带我去你暗室作甚?不会是想暗中杀了我吧!”大祭司道:“我若真杀你,你怕吗?”羽轩故作镇定道:“我早已看淡生死,要杀要剐随你!”大祭司道:“我若真想杀你,何须等到今日!此次带你去我暗室,仅是想深入了解你一番,解开你这年纪不该有的困扰!”羽轩暗思道:“这老东西似人非人,似鬼非鬼,扬言可解我困扰,莫不成他真懂那解梦之术?”思毕,羽轩试问道:“你当真以为我与羽魔军有关系?”羽玄道:“此仅是我初步猜测,孰是孰非,今晚一切自会真相大白!” 少时,羽轩至暗室门前,但见石门两侧立着两只栩栩如生的飞鸟,门上镌:“玄通天地”四个大字。室内密不透风,暗不见光,虽有几处灯槽,却早已萤死灯枯。羽轩踏入室门,伸手不见五指,不禁怨道:“这黑灯瞎火的,甚么鬼地方?”大祭司道:“此暗室乃是我六十年前修习秘术所用之地,此处虽阴暗,却无外界干扰,自可潜下心来修道!”大祭司领羽轩至暗室深处,羽轩忽觉柳暗花明,萤光闪烁,时而隐隐闻见潺潺水流声,不禁又好奇问道:“我们身在地下,这水声是从何处传来的?”大祭司解释道:“你所闻之声皆源于地下暗河,此河未在地表明流,你自是无法见得!” 羽轩闻言长叹道:“你于此隔绝之地竟潜修六十年矣,真乃神人也!”大祭司道:“六十年对你们常人而言许是长了些,但于我眼里不过一瞬!”羽轩疑问道:“此话怎讲?”大祭司道:“你听这水声,它自天地成形后便开始流动,算来亦有上万年头,却仍生生不息,你说这是为何?”羽轩道:“敢是其暗藏地底,无人知晓,避人之用!”大祭司道:“不错,静水方能深流,人亦如此。惟有做到心如止水,方能静而生慧,惟有静下来,方能全神贯注去思考,体悟出道法的真谛!”羽轩道:“你带我来此,不会仅是与我谈及你这六十年修行所悟吧!”大祭司笑道:“你是来我福地的第一人,在我眼里自是与常人有别!”说着大祭司变幻出一盏萤灯,沉声道:“你随我来!” 未几,大祭司领羽轩至一水声聒耳处坐下,羽轩久闻此声不觉犯困,合眼朦胧。羽玄见状借水声遮饰,潜至羽轩身后,从袖中取出一根茅草,一边默念咒语,一边用茅草轻抽羽轩全身,羽轩此时精神恍惚,似醒非醒,似睡非睡,忽见眼前出现一只黑鸟,引其元神径向一片深林飞去。大祭司见羽轩沉溺其中,不能自拔,又燃起石案上的宝香,复念口诀,须臾其元神离开肉身,紧随羽轩而去。 羽轩摇摇摆摆,越阡度陌至一处地界,但见一石碣镌:“夜沼村”三个大字。羽轩神游梦中,心下暗道:“夜沼村,此处不正是我的家乡?”未几,羽轩来到自家树屋下,此处却已早换了人家。羽轩无奈向村长住所走去,村长居于村中心年木旁,羽轩见其问道:“村长,我家为何遭他人占据!”村长回道:“自你走后,你家寂然已久,有人将其买了下来,龙璜珠我还为你收着呢!”说着村长欲去拿钱,却被羽轩阻道:“罢了,家中仅剩我一人,已无温存。况我今居鹤营,不愁衣食,十年半载亦回不来,此钱您留着用吧,每逢我养父忌日,您替我多向他烧点儿年木树叶即可!”村长见羽轩慷慨授财,心中大喜,恭维道:“放心!你养亲的事,我当好生招呼!”言毕,羽轩辞了村长,便往翼洪的坟地来。 羽轩见坟上尽是野草、枯叶,不禁倒身下拜道:“父亲,孩儿不孝,来看您了!我虽是您捡来的,您却待我如亲生,此等恩情,孩儿无以回报!我现已投身鹤营,尚不缺衣食,您且安心吧!待孩儿有朝一日建功立业,定当为您重建一座大的坟墓!”言毕,羽轩悲伤不已,忽闻近处传来一阵沙沙声,回首视之却未见踪影。 羽轩辞了翼洪后,又径向一林间小道走去。殊不知那沙沙声乃大祭司踩中枯叶声响,其怕被羽轩发现,紧忙使了个隐身法。大祭司见羽轩身影渐行渐远,心下疑惑道:“这小子竟为翼洪所养!他生父缘何将他抛弃?后又改姓为羽?此去莫是求见那神秘之人?”种种疑问,荡于他心头,不禁倍觉羽轩身世离奇难测。 少时,羽轩来到一片幽林,你道此林怎生诡异?有诗为证。诗曰: 鸟眠风紧暗林荒,烟霭茫茫物尽藏。 此去缘绝惊幻梦,苍原深处陌如霜。 羽轩缓步向深林一处山洞走去,大祭司见状紧随其后。少顷,羽轩未入洞便喊道:“师父,我来也!”羽轩大喊数声,见无人应答,遂入洞搜寻,却未见师影。羽轩心下纳闷道:“不说好在洞中会面,这老翁这晌儿会去哪儿?”忽又转念一思,暗道:“不对,他曾有言在先,若将他身份泄露,此后便再无缘相见!我这又未向外人提及过,他为何迟迟不肯见我?莫不成有人尾随?”思毕,羽轩亟向后还视了一眼,未见有人跟随,遂只身走出洞外。 此时大祭司正躲在洞外巨石之后,闻羽轩长唤师父,顿觉赤铜箭一事定与其师有关。正思时,忽传来沧桑一声:“徒儿,为师来也!” 大祭司闻言忙斜身一窥,但见来者乃一白发老翁,身披青衣,两袖空空。羽轩上前迎道:“师父,您怎才来!”青衣老者问道:“赤铜箭可已找到?”羽轩道:“师父真乃神人也,那绛云洞内确藏有百箱赤铜箭,已被我营统领悉数运回!”青衣老者试问道:“你可有向他人泄露我的身份?”羽轩道:“师父放心,徒儿只字未提!”青衣老者道:“好!今看在你守口如瓶的份上,便再教你一门绝学!”羽轩激动道:“敢问哪门绝学?”青衣老者道:“你虽已获赤铜箭,然仍须一把与之相配的神弓!”羽轩好奇问道:“是何神弓?”青衣老者笑道:“放心,过不多久自会有人与你送上!我今所教你的,乃是驾驭赤铜箭的心法!”羽轩道:“赤铜箭不亦是箭,岂与寻常箭法有别?”青衣老者道:“当然!此箭上天可穿云射日,下地可削金却魂,入海可断水破浪,自是非比寻常!” 羽轩闻言骇道:“这区区赤铜箭竟有如此神威?”青衣老者道:“那是,这赤铜箭属阴亦属阳,饱受日月精华,乃当世不二神器!”羽轩叹道:“这赤铜箭既是神器,想必心法定不简单!”青衣老者道:“你天资聪颖,习之应不费时日!不过……”羽轩追问道:“不过什么?”青衣老者道:“不过欲学此法,须先动情!”羽轩疑问道:“何为动情?”青衣老者道:“我方才已说过,此物阴阳共生,你乃阳身,尚未成婚,对女儿之心一无所知,自是无法发挥此中柔性一面!仅凭你现今所悟,必会使其威力大打折扣!”羽轩质问道:“修炼此法竟还须懂女儿之心?”青衣老者点头道:“不错!正所谓刚柔并济方能无敌于天下,你今机缘未到,我且将心法授与你,待机缘降临,你自会领悟!”羽轩道:“既如此,还请师父赐下,我先将此谙熟于心!”青衣老者教道:“你且瞑目宁神!”羽轩照做后,青衣老者大喝一声:“显!”当羽轩睁开双目时,那心法早已印于他脑海。 不料此时大祭司忽从石后闪出,厉声喝道:“你是何人?竟暗授羽轩秘术?”青衣老者闻言不禁怒道:“羽轩,你竟暗中携他人进来,是何居心?”羽轩忙解释:“师父,弟子诚不知他怎生随我进来的!”青衣老者听罢心已明了,向大祭司喝道:“就你?还不配知我大名?”大祭司抑住怒火,其掌暗运起法术,然未及施法,青衣老者急施一法象,闪至其身后,须臾身与象又合于一处,大祭司回过神时,不料全身挪动不得。 大祭司见状慌道:“我承认斗不过你,你到底是何人?好令我死个明白!”青衣老者道:“你如此聪慧,竟未认出我是谁!”大祭司又细看一眼,战战兢兢道:“你莫是六十年前我们四处苦寻的青旗?”青衣老者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大祭司诧异道:“今有幸窥见你真容,实乃幸甚!你可知多少人为找你而迷失自我!”青衣老者不屑道:“求我者若皆如你此番贪纵,岂不污了我双目!”大祭司道:“不想羽轩这小子宏福不浅,竟有缘夜夜梦中与你相会,还拜你为师!我若早知你在其背后指点,自是不会为难他!”青衣老者道:“算你尚有点儿自知之明,速离开羽轩梦境!若下次再见你,自当令你元神俱灭于幻境之中!”言毕,青衣老者为其解开了定身术,大祭司谢过,自知不敌,乃化作一团雾影,隐身无踪。 俄而,青衣老者向羽轩郑重道:“你要牢记赤铜箭心法,前路是凶是吉,且全看你造化了!”羽轩闻言忙道:“师父,你说此话,莫是要离我而去!”青衣老者道:“那大祭司心思诡谲,定会再来此幻境搅扰!你修行未果,切勿松懈!”羽轩扑梭梭滴泪道:“师父,此一拜别,不知你我何日方能再见?”青衣老者道:“后日有缘,你定会见我真身!”说言未了,青衣老者已不见踪影。羽轩无奈隔空大呼:“师父多多保重!弟子必苦练心法,不负厚恩!” 少时,大祭司元神复位后,即念起回魂咒。须臾羽轩梦醒,浑身汗如雨下,大祭司不禁惊道:“想不到背后指点你的人竟是青旗!”羽轩闻言怒道:“你个无耻小人,竟以此卑劣手段潜入我梦境!”经此一番梦探,大祭司故才明白,羽轩与羽魔军毫无半点关联,乃佯道:“我今念在青旗面上,暂不与你计较!”羽轩迟疑道:“传我心法那老者,可是你们百年前竞相争夺的青旗?”大祭司笑道:“青旗传你心法如此之久,你小子竟不识其真实身份!”羽轩道:“他从未向我道明过!不过你们当初为何拼死争夺青旗?”大祭司道:“告诉你亦无妨!那青旗乃盘古传世法宝,其身孕有无穷法力,谁人得之便可习得世间上乘法术,更何况他还能解除生灵古树的封印,唤出地下黄泉!”羽轩疑问道:“黄泉是谁?”大祭司道:“他本无名无姓,只因久封于黄泉地宫,乃为后人称作黄泉。实则黄泉曾为魔界之祖,虽双目失明,却有着毁天灭地的力量,连创世神盘古对之亦颇为忌惮!” 羽轩闻言又问道:“何人将他人封印于地下的?”大祭司道:“他本亦是天神,因无视天规,喜好杀伐,进而走火入魔,被盘古大神用青旗封印生灵古树之下,时至今日已有数千年!今他是何样貌无人知晓,不过三界任谁闻其大名,都会忌惮三分!”羽轩道:“如此恶魔封印至天荒地老才是!为何你们一心为夺青旗,不惜解除其封印?”大祭司道:“你尚年轻,很多事自是难辨真伪。实话告与你吧,前不久我夜观天相,但见荧惑守心,乃我族社稷动荡之兆!” 羽轩闻言一惊,不禁想起先前那场恶梦,心下暗思:“莫真如这老家伙所言,我族不久必有一场浩劫!”大祭司见羽轩神色慌张,故问道:“莫不成你亦有此预感?”羽轩直言道:“我曾做过一场梦,梦见我族与神族于东海岸大战,我族惨遭洪水重创,近乎灭绝!”大祭司道:“此梦定是那青旗托与你的!”羽轩疑问道:“那青旗为何托此梦于我?”大祭司道:“你既与他有缘,自是身上有过人之处!我殿上第一眼见你,便觉你身上带有一股王者之气!那青旗久守生灵古树,与我族早已难割难分,若我猜得不错,他有意栽培你,必是为化解我族日后危机!”羽轩笑道:“你言过了,我一凡夫俗子,怎会有王者之气?”大祭司解释道:“其一,你本来悟性颇高,又经青旗点化,授以心法,日后必会有大的出息;其二,你聪颖多智,遇事有自个儿定见,不会随波逐流;其三,你心怀仁德,重孝道,对万事万物保有怜爱之心。此三点均足以撑起我族江山社稷!” 羽轩闻言顿觉不舒,不耐烦道:“你打算何时放我出去?”大祭司道:“你既与羽魔军毫无干系,我即刻便可放你,不过你须答允我一件事!”羽轩问道:“何事?只要不诳我,我应你便是!”大祭司笑道:“你如此聪明,我又岂能诳得了你!你只消向我发誓,绝不将我们地下所谈之事向外人透漏。如有泄,必将五雷轰顶,遭灭顶之灾!”羽轩觉今日所言影响甚远,遂欣然应允。 且说羽昊回至皓月府后,心下满是忧虑,想那羽轩涉世尚浅,大祭司阴谋算尽,必会作难于他;又恐羽轩出言不逊,惹怒大祭司,性命堪忧。深想多时,羽顺忽叩门而来,奏道:“族长,大祭司已派人将羽轩送回了鹤营!”羽昊闻言质问道:“此话当真?”羽顺道:“千真万确!羽轩本人毫发未损已安营!”羽昊听后顿时放下心来,提醒道:“前往伏兽台之日近矣,我们鹤营须提早遴选一批合适人才,此去凶多吉少,你务须慎重对待此事!”羽顺道:“族长放心,末将定会从鹤营数千人中选出能者,以备圣上调配!”羽昊道:“此事交付与你,我自是放心!”羽昊虽未再多言,心头却又平生一虑。不知羽昊所虑若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二十一回 三族共会伏兽台 却说降犼檄文下发九日后,东海龙王敖润欲水晶宫外点选三军。此事不慎传至重伤未愈的睚眦耳畔,他虽伏枕难起,却执意要敖润封他为大将军,负屃劝道:“二哥,你好生疗养,父王已将三海伯父请来助战,定能降伏那妖兽,一解你心头之恨!”睚眦道:“这点儿小伤算甚,你速去取我灭元剑来,我现要去见父王!”负屃见睚眦起身打跌,便道:“二哥,我知你怨恨难消,可你那逆鳞尚未愈合,如此震怒,于你伤势无益!” 睚眦听不进劝,忽敖瑛与老龙王前来探望,二龙见状亟拜,敖润忙向睚眦道:“儿啊,快快躺下!”睚眦颤声道:“父王,此次除那混兽,非我做大将军不可!”敖润道:“我早料到你听后自是无心养病!”睚眦道:“父王既知我意,何不令人取我宝剑,封我为大将军!”敖润随声附和道:“好!为父答应你,准你为大将军!不过你当下伤成这般,如何拿得起那千斤重的灭元剑?”睚眦吞吐不语,一旁敖瑛上前喜道:“二弟,你看父王今儿给你带甚么来了!”说着敖瑛取出一瓶玉液,对睚眦道:“这可是三弟特意从东华帝君那儿为你求的,你且饮下,定能使你那逆鳞复旧如初!”睚眦接过,摘下瓶塞,向内看了一眼,质问道:“这与寻常玉液有甚区别?你们不会在诳我吧!”敖瑛道:“你爱饮不饮!”敖润笑道:“放心,这玉液比别的不同,有起死回生之效!”敖润说言未了,睚眦已将那玉液一饮而尽。 俄而,睚眦突觉浑身燥热,须臾其颈下那脱落的逆鳞皆长了出来。睚眦见状激动不已,毫不费力接过负屃取来的灭元剑。敖润见状叮嘱道:“此次出征,遇事勿莽撞,一切行动全听我指令!”睚眦喜道:“父王放心,我听您安排便是!” 至午时初刻,四海龙王与众龙子龙孙齐聚水晶宫外。敖润高声曰:“此次出征,并非只为伏兽,更关乎我族存亡,为统一号令,上下同心,今我特于此点军,着西海敖睿为大元帅,睚眦为镇海将军,霸下为左先锋,螭吻为右先锋,嘲风为催兵,北海敖霜与南海敖焱掠后,总领龙子龙孙、虾兵蟹将十万!”言毕,一霎时出北境门外,径往东海岸百里外的伏兽台而去。 话分两头,却说羽顺来到皓月府,将选定人员报与羽昊,羽昊见名单上写着羽轩,便道:“翼超、云升、天耀这三人尚可,羽轩这小子独行太过,你确定带他同往?”羽顺道:“羽轩虽有些不太合群,然他箭法出众,由风芒带领着,他亦会收敛些许!”羽昊反对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况我们此去所面对的敌人,可是那凶狠无比的望天犼,羽轩若有甚危险,恐怕每逢祭日,连个为他养父烧树叶的人也没了!”羽顺无奈道:“族长,您若不肯他去,他亦会主动请命!”羽昊道:“你且依我说的去做,告诉他老实呆在鹤营训练便是!”羽顺领命辞去,羽昊又赶至龙璜殿与群臣议事。 少时,龙璜殿上除五大族长外,各路将军亦纷纷赶来,各依次而坐。羽皇问道:“现离伏兽台之行仅剩一日,各族长可有拟定好赴会人选?”言毕,风族长云川起身道:“臣愿携麾下云毅大将,领兵四万,即日开拔!”雷族长路然加雄道:“臣愿携麾下大将路然烈,领兵三万,即日开拔!”电族长经奕道:“臣愿携麾下大将经开,领兵三万,即日开拔!”翼族长翼枫道“臣已与羽顺议定,愿携翼腾将军之子翼超领兵三万,即日开拔!”羽昊道:“臣腿伤未愈,愿遣麾下羽顺、风芒,携天耀、云升领兵四万即日开拔!”羽皇闻言欲喜却忧道:“诸位族长、各路将军,此番前往伏兽台,不仅是为扬我族威,更是为天下安泰,待汝等凯旋归来,孤当重重有赏!”一旁羽玄忽站出问道:“羽族长,羽轩那小子本领超群,此行为何不选他前去?”羽昊解释道:“大祭司有所不知,羽轩虽本领过人,却不善与人合作,着他前去恐会误了大事!”羽玄笑道:“我倒觉得你在有意护庇他,性格仅是一方面,大敌当前,理应以能力为先。羽轩行事虽有些特立独行,却也是个有主意的人,此次伏兽带他前去必能派上用场!” 羽昊闻言顿时语塞,一旁云川提议道:“我儿云升从未涉过战事,此次派他前去恐须劳神护佑,实为不智之举!”羽昊见云川有意护子,便道:“不经锤炼,岂能成器!”云川道:“若换作你儿,你可愿他前往,此去生死未卜,留下云升,亦好使我族后继有人!”羽昊解释道:“择其前去,原非我意。他乃自告奋勇,直言自己身为一队之长,宜与我族将士同生共死,愿为我族效力!我见其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担当,实不好掠其热诚,故而选之!”羽皇道:“二位爱卿勿争,我族人才辈出,全赖诸位潜心栽培!是去是留你们私下商定!”羽玄见状道:“既然此二人皆为鹤营新秀,臣认为借此良机,令其历练一番也是好的,有诸位族长在,定能护他们周全,毕竟我族未来在年轻人身上,不经一番实战,日后怎堪重任!”云川道:“战争岂非儿戏,战事一开,生死难料,又岂能保他们无虞!”羽玄道:“此言差矣!此去讨伐望天犼,除我族外,还有神龙两族,我族只须尽力而为,而非费尽全力!” 经奕闻声附和道:“大祭司所言甚是,风族长你就别瞻前顾后了,你儿在你眼皮底下,岂能出事!”羽玄见云川响允后,又道:“今若无羽轩这小子,我们如何顺利取得那百箱赤铜箭,此人身怀异术,从梦中便可预见未来过去。或许他便是我族救星,此番他若随行,定会使我族化险为夷,凯旋而归!”众人闻言皆道:“羽轩当去不可!”羽昊无奈只好顺意。羽玄分付道:“诸位若无异意,即日雷、电、翼三族将士先行动身出发,将百箱赤铜箭运至伏兽台附近,安营扎寨!待次日追风、隐月二族再行与之汇合!” 朝毕,众人退去,羽顺受羽昊之命径至鹤营,向羽轩、天耀、云升、翼超分付道:“翼超、云升你二人先回蕃塔备好行装,不久有人来接你们!天耀、羽轩你二人次日一早于校场集合,随大军一同出发!”言毕,羽顺将灵力石下发与他们,天耀得石激动道:“我终于有了灵力石!”羽顺道:“此灵力石便是你们的护身符,好生保管!若遇险难,你们可随时展翼躲避!”天耀呵道:“可算熬出头了!”羽顺道:“别得意,此仅代表你们已是一名合格的战羽!距离加入羽翎军还相差甚远!”天耀拍打胸膛道:“统领放心,此去伏兽,我定当将那群野兽杀个片甲不留!”羽顺提醒道:“你呀,凡事切莫逞强,当以大局为重!”天耀走后,羽顺奉命将先前绛云洞所获的那弯赤弓交与羽轩,并嘱咐道:“此弓乃是羽族长让我转交你的,此去伏兽定要顾全大局,且勿擅自行动!”羽轩受弓,爱不释手。羽顺道:“话我已带到,快回蕃塔收拾去吧!明早切勿迟到!” 次日,四海龙王引十万多水兵往伏兽台而来。羽族五大族长紧随其后,携数十三万战羽陆续赶来,各自安营下寨,挨排百里。 午时以后,昊天令仙女分设班座,安排琼浆玉液,大会各族元帅将领,共商伏兽大计。待三族将领依序坐定后,风族长云川忽起身道:“在下有一言,我等三族会盟于此,替天除恶,必先选一位总盟主,统一号令,方可进军万兽山!”敖润闻言站出推举道:“天帝自幼苦修,久历千劫,道法高深,当为盟主!”昊天礼让道:“此次会盟,除维持三界秩序外,更是为助龙族除去一祸患!选润兄为盟主,主持大局,再合适不过!”一旁睚眦见状道:“父王,既然昊天有意举荐您,您何不坐定这盟主之位!”敖润未顾睚眦之言,推阻道:“天帝乃浩天之首,我仅遨倨四海,论辖域,论修为,非您不可!”云川附和道:“润兄所言极是!”后众人皆曰:“非天帝不可!”昊天闻言大悦,道:“那我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言毕,昊天向四周扫视了一眼,高声道:“今日会盟,乃三界空前绝后一大壮举,我三族兵力合起来足足三十万馀,如此强大阵势,何患那妖兽不除!”言毕,台下天耀呵道:“望天犼要知我们汇聚于此,必吓得魂飞魄散!”睚眦忽大笑道:“那是!我灭元剑只要一出,定将那妖兽劈为两半!”昊天闻声好奇问道:“敢问这位是?”敖润忙道:“此乃我二子睚眦,让诸位见笑了!”昊天道:“早闻贵子睚眦英勇好斗,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敖润道:“此次伏兽我族自当全力以赴,但还须仰仗诸位!”昊天道:“润兄这是哪里话!只消我们三族法器合一,定能制服那望天犼!”言毕,昊天整顿衣冠,登台焚香,拜祭苍天,宣读盟誓: 妖兽问世,三界不宁。我三族兴兵讨伐,荡除祸乱。凡我同盟,必当齐力,如有二心,天诛地灭。盘古在上,黄泉在下,实所共鉴! 读罢,众人皆斗志昂扬,意气奋发。下台后昊天升帐而坐,众将帅皆分列左右。敖润道:“方今盟主已定,我三族必要等同视之,不分强弱,凡有调令,皆当唯命是从!”昊天道:“润兄所言甚是,既我等同心伏兽,自应服从军法,统一方略。我今已着麾下翊圣真君,以天目照出那望天犼所在,不知在座那位将军可愿打头阵,以削敌军锐气?”说言未绝,睚眦遂上前请命道:“我愿忻然前往擒拿妖兽!不知那兽今在何处?”昊天道:“那兽正静卧于万兽山石洞之中!”昊天见睚眦急欲出帐,忙道:“此兽天生好斗,况有万兽助阵,将军万不可与之久缠!”睚眦道:“放心,我手中的灭元剑可不是吃素的!”羽顺见机道:“我族愿以赤铜箭为其掠后,以备不虞!”昊天附和道:“我族派翊圣真君为你助阵!” 睚眦复仇心切,手提宝剑,领霸下、螭吻左右先锋,携北海敖霜与南海敖焱即出营索战。为以雪先前逆鳞之耻,遂分付众龙孙蟹将,鼓足精神,径至万兽山下。不料那群奇模怪样的妖兽早已闻风,在山下排开阵势。睚眦上前叫阵道:“望天犼安在?还不叫其出来受死,免汝等一山野妖伤筋断骨!”山门外一小兽见睚眦长相凶悍,急去传报。未几,但见望天犼直出营门,落于阵前,睚眦见其颈上系一金环,叱道:“你这混兽,那日若非我有伤在身,定将你飞翼斩下祭我神剑!”望天犼狂笑道:“手下败将,还敢再来叫嚣!”睚眦提剑道:“混兽,今我就让你有来无回!”望天犼怒道:“口出狂言!饕餮,给我吃了他!”说言未绝,望天犼疾退于阵后。但见一人面羊身,虎齿人爪的恶兽从空而降,震得地动树摇,尘土飞扬。睚眦见状厉声问道:“来者何方妖兽,速速报上名来,我剑下从不斩无名之辈!”饕餮吼道:“废话少数,吃我一角!” 饕餮顶着弯角向睚眦迎面袭来,旁侧霸下关切道:“二哥小心!”睚眦一个侧闪,当即躲过。饕餮转身又凶狠扑来,睚眦急举手中灭元剑遮架。饕餮忽大张巨口,如锯利齿紧紧咬住灭元剑,任睚眦如何发力,那剑依旧难从虎口拔出。睚眦情急喝道:“你个贪兽,就这点儿本事?”言未尽,睚眦遂念起心咒,灭元剑通体骤变滚烫,饕餮无奈只好脱口丢剑。是时敖霜传令道:“擂鼓助威!”睚眦提剑直冲其顶门刺去,饕餮挥手抵住,二人相斗不及十馀回合,饕餮欲抽身后撤,睚眦见势紧追而上,谁料饕餮大开血口,但见一股热风涌出,睚眦顿时全身骨筋松软,不防竟被饕餮吞入腹中。毕竟不知睚眦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二十二回 望天犼午夜劫营 且说睚眦为饕餮吞却后,螭吻惊道:“此兽竟与我是一道,好吞!”霸下见状忙问道:“九弟,二哥被吞,这该如何是好?”螭吻道:“六哥莫慌,此兽虽好吞,却未必能当即消化。况二哥有万夫不当之勇,定能用灭元剑从其腹内展脱!”望天犼见饕餮将睚眦吃去,不由大喜,即下令收兵回山。不料一箭穿过三军,飞将而来,恰好射中饕餮右眼,即翻身倒在尘埃中。望天犼见状忙命石兽护架,众人皆惊问:“是何人放得此箭?”话音引出一位羽族青年,只见其身披轻甲,手弯赤弓,弦搭赤铜箭,背展双翼,飞于数里外高空之上。传令官上前报道:“放箭者乃羽族弓手羽轩!”霸下道:“此人箭法了得,救我二哥一命,回营我族定当重谢!” 未几,饕餮痛将目中赤铜箭拔出,冲望天犼悲道:“大王,您定要为我报仇!”说言未了,饕餮忽觉腹内有人言语:“你这贪兽,就这点本事还敢上阵?”饕餮惊道:“你是何方神圣?竟还未化为血水?”睚眦答道:“吾乃东海二太子睚眦是也。现在你腹内,你只知贪吃,今我就好好治治你这毛病!”睚眦提剑向其肝肠刺去,饕餮大叫道:“痛煞我也!”俄而求饶道:“小畜不知分量,还望爷爷大发慈悲,恕我一命!”睚眦道:“你不好吃吗?今我就让你吃个足够!”言毕,睚眦便举剑顶破饕餮腹皮,施法将元身附于剑刃之上,借天光随剑飞出。霸下见状忙道:“九弟快瞧,那不是二哥的灭元剑吗?”螭吻应道:“确是!”须臾灭元剑与睚眦真身一同落于三军阵前,众皆叹:“好法术!” 睚眦见饕餮败伏于地,痛不欲生,不禁上前喝道:“你这孽畜毛还未长全,便出来放狂,爷爷今就教你再回胎中塑形!”说着睚眦便将全身之力附于剑体,只见云色阴沉,金光飞射,剑气直向饕餮逼去,不料兽营忽闪出一青兽,硕口一开,那铺天盖地的肆水即向龙族三军袭来,抵住那锐不可当的剑气。此水又苦又辣,熏得众将士近乎睁不开双目,不慎入口者,皆毒性发作,旦夕垂亡。 敖润坐镇三军,见来兽九首蛇身,纹似虎斑,旋于当空,不禁厉声问道:“你是何方兽种,速速通名!”那兽回道:“吾乃万兽山守将相柳是也!”睚眦见状道:“父王莫与其多言,看我去斩了他那九首!”敖润阻道:“莫急!此兽所喷液水有毒,凡物所浸染,皆会腐烂!”睚眦听罢,即飞身冲杀而去,剑锋直指其九首,相柳身法灵敏,睚眦招招不让,这一场赌斗,真个好杀: 相柳放水蛇,睚眦轮金剑,一个毒胜蛇蝎影如魅,一个剑气刚猛为雪恨。二人一来一往,杀得阴雾漫漫群兽惊,腥味熏天人皆畏。 二将正战之际,但见兽营一猛禽从山间飞将而来,高声叫道:“柳兄,我来助你杀了那厮!”敖润见此禽:豹形鹰嘴,头长角,翼带霆,来势猛,急忙喝道:“睚眦当心身后!”一言未了,北海龙王敖霜御风迎上,即用冰阻道:“妖禽慢来!报上名来!”来兽答道:“我乃万兽山守将蛊雕是也!”敖霜使冰刺去,蛊雕眼疾,施雷急架,冰雷相交,隆声不绝,二人激战于一处。 且说睚眦与相柳斗了二十馀回合,相柳欲收身回营阵,睚眦紧追不放,相柳转身吐出一团毒液,睚眦未及闪躲,此毒径入目中,睚眦顿觉目前一黑,苦辣难当,即从半空坠下。相柳借机急撤回营。霸下见睚眦坠下忙伸手接住,怒呼一声:“父王,看我用铁臂将那妖兽捣成肉泥!”敖润阻道:“那兽诡术多端,慎勿去追!”霸下闻言当即止住。少时,相柳回营启道:“大王,我已用毒液将睚眦双目致盲,为饕餮报了方才破腹之仇!”望天犼喜道:“干得漂亮!你速去将饕餮带回山上,传何罗鱼为其疗伤!”相柳领命,派小妖将其抬回。 敖霜与蛊雕正激斗间,蛊雕不甚为其寒冰冻住,动耽不得,敖霜见机急引天雷击杀,大喝道:“妖禽受死!”谁料蛊雕迅施巫术引来地火,融化寒冰,急欲脱逃之际,却被翊圣真君迎面天目照个正着,当场毙命。敖润见妖禽已亡,忧心睚眦伤势,即掌鼓撤军。 敖润回营,见睚眦双目发黑,炽痛难当,不禁悲痛欲绝。忽辕门官入帐报道:“启大王,昊天盟主遣武德星君前来,现在帐外候着!”敖润闻言忙出辕门迎道:“星君星夜前来,所为何事?”武德星君道:“我主闻贵子睚眦负伤,特遣我前来送药!”敖润请其入帐说话,武德星君问道:“不知睚眦现伤情如何?”敖润悲道:“我儿眼眶尽已黑肿,至今昏迷不醒!”武德星君道:“尊主莫急,此乃中毒迹象!”说着武德星君取出一粒丹药道:“此灵药乃瑶池西王母所炼,曾于蟠桃盛会赐予我主,可解世间一切蛊虫之毒!”敖润躬身谢道:“盟主如此恩典,我龙族来日定当厚谢!”武德星君道:“尊主不必客气,睚眦今日为我盟率讨妖兽,挫其锋芒,我族送此解药,是分内应当的!” 敖润接过丹药,命螭吻饲睚眦服下,却见其睡犹未醒,不禁焦急道:“星君,这是?”武德星君道:“此药服下,须待药性发挥,方可奏效!”敖润道:“有劳星君夜访,待睚眦醒来,我当亲去答谢盟主恩情!”武德星君辞后,敖润问霸下曰:“你可识今日午时于阵后放箭射杀饕餮之人?”霸下道:“此人乃羽族一弓手,姓羽,名轩!其箭法着实凛厉,远在数里外便可放箭射穿饕餮右眼!”霸下见敖润欲言又止,遂道:“父王,您若有甚话直言便是,不必与我兜圈!”敖润问道:“你不觉此人可怖吗?”霸下道:“此人虽擅射,但他就那身板,若近战我一拳可打倒百十个!”敖润道:“倘若羽族人人箭法皆如他这般了得,岂能令人心安?” 霸下闻言张口结舌,只道:“这,这……”敖润叹道:“此箭法若与灵敏身法相配,只恐你还未近身,便已翻倒在地!羽族实力不容小觑啊!”霸下道:“父王见微知著,孩儿自愧不如!”敖润道:“你可记得你二哥于冰床疗养时,胸口露出的那道箭伤?”霸下思索半晌道:“不错,确有此事!”敖润问道:“那箭伤你可知拜谁所赐?”霸下思来想去方道:“孩儿不知,还望父王明示!”敖润道:“你若有负屃一半聪明便好!我怀疑此伤俱拜羽轩这小子所为!”霸下惊道:“竟有如此一事?”敖润道:“此事已过,暂且不提!毕竟今日幸得那小子救你二哥,你即刻备一份薄礼送去,以作拜酬!”霸下暗思:“射杀二哥之人怎会是羽轩?不对,他与我二哥非亲非故,何以出手相助!”敖润见霸下愣在原处,喝道:“发甚愣!快去,迟一步他们就歇息了!”霸下领命退去,敖润守在睚眦左右,盼其苏醒。 且说羽轩刚一回营,羽顺便怒斥道:“今日你实不当出此风头!”羽轩解释道:“昔日我曾用箭伤过他,今见他身处险境,只想救其一命,以为补偿!”羽顺道:“龙族与我族本素无瓜葛,却在翼安府结下仇怨,未至不得已之境,不消出手相助!”羽轩道:“既已结盟,我族如按兵不动,任龙族孤身奋战,岂不有违盟誓!”羽顺道:“你想得太简单了,龙族现与我族亦敌亦友,何时为敌,何时为友,务须看清形势!”正话间,忽传令官来报:“羽将军,风族长请羽轩去他那儿一趟!”羽顺问道:“为着何事?”传令官道:“风族长言是龙族派人给羽轩送了一份谢礼!”羽顺道:“知矣,有劳了!我这就令他前往!”羽轩心下纳闷道:“好端端的龙族为何送礼与我,莫是为答谢正午俯救之恩!”羽顺提醒道:“龙族送此礼来,定有深意!”羽轩问道:“有何深意?”羽顺道:“那老龙王城府颇深,你去问问云川那老狐狸,必能示你答案!” 未几,羽轩至云川帐中,云川笑迎道:“你可算来了!”羽轩道:“路上羁迟了!”云川取来礼盒问道:“你可知盒内所盛为何物?”羽轩思索未言,云川转问其子云升:“升儿,你可知此礼为何?”云升道:“莫是些玛瑙珍珠!”云川道:“若我猜得没错,其中定是那东海夜明珠!”云川打开一看,惊道:“此珠不比负屃先前送与圣上的那颗差,此颗更显透亮!”云升道:“听闻夜明珠有助眠安神之效,羽轩夜间常做恶梦,将此珠送与他正相应!”云川道:“龙族送此珠明为答谢,实为欲缓和我们两族于翼安府结下的梁子,好借我族之力除掉那望天犼!”羽轩闻言应道:“风族长所言不无道理!若无别事,我就先告辞了!”羽轩转身欲走,却被云川叫住:“这夜明珠你不要了么!”羽轩道:“我现已不需此物,还是您留着自己用吧!” 云川见羽轩离去,向云升怨道:“羽轩这小子向来傲慢无礼,日后定会有他好果子吃的!”云升道:“孩儿倒不这样认为,他之所以如此,皆因其出身贫窘,他若不争强,势必受人凌辱。再说他近来箭法突飞猛进,无不令人钦羡!”云川道:“你日后多给我留意着他的举动,但凡有甚见不得人的秘密,即刻告我!”云升迟疑道:“孩儿明白!”云川提醒道:“你要牢牢记住!你以后将是我追风族的继承人,为父这么教你,皆是为你前程考虑!”云升点头应允,问道:“父王,羽轩拒收此珠,这该如何是好?”云川沉声道:“他既不收,你就留着吧!”云升闻言接过夜明珠,细细观赏,不胜欢喜。 却说望天犼回至山洞,闻饕餮伤势垂危,蛊雕阵亡,心中甚是不快。未几,何罗鱼前来奏报:“启大王,饕餮自服了我所秘制的气泡汤,现已渡过危关!”望天犼道:“很好!让他好生安歇,切勿叨扰!”众妖兽正对今日之战议论纷纷之际,忽守洞毛耳小妖来报:“大王,洞外一白面猿猴求见!”望天犼命道:“带他进来!”少顷,一白首赤足,身长四丈,形貌似猿的妖兽走来。 望天犼见其表不凡,高声问道:“敢问尊姓大名?”那兽道:“吾乃小次山朱厌兽是也!”望天犼早闻此兽力大无穷,但凡现身,必将硝烟四起,干戈不息。望天犼又问:“你有何能耐,可助我退敌?”朱厌兽道:“我有金刚不摧之身,力拔盖世,脚生赤焰,不惧水火!”望天犼闻言喜道:“你来得正是时候,此战有你相助,我定能大破敌军!”望天犼分付小妖设肉管待,以表挚诚。朱厌兽道:“今宵悬月无色,待一更时我便去劫营,杀他个片甲不留!”望天犼喜道:“你先饱餐,今夜劫营我与你同去!”言毕,望天犼款待朱厌兽,不在话下。 且说那翼超一心只想为父报仇,恰巧等来良机。时至午夜,他趁翼枫睡去,扮成哨卫模样,将赤铜箭藏于甲中,混入龙族营区。屡经探寻,终至睚眦帐前。当他欲掀布进帐时,忽一蟹巡卫走来喝道:“你是何人?鬼鬼祟祟,在此作甚?”翼超一惊,背向巡卫扯嗓道:“我是昊天盟主派来的巡卫,为防敌军夜袭军营!”蟹巡卫道:“既是盟主所派,为何不敢正面答话?”翼超刚一转身,忽见一凶兽双目如炬,脚踩烈焰向他飞奔而来。此时夜深,众皆已熟睡,无人御敌。朱厌兽冲开层层鹿角,撞翻挡牌,当哨探反应过来,早被其冲杀得所剩无几。 此刻,望天犼于上空帮打,大喷烈焰,数万将士、营帐一转眼工夫即深陷火海之中,死伤惨重。一时军中哭爹喊娘,自顾不暇,落荒而逃,惊得大小将领悉数出营相救。嘲风冒火忙赶去救睚眦,老龙王闻有妖兽劫营,急吐龙珠,唤叫三兄弟,须臾化为巨龙冲天飞去。只见那朱厌兽双目四爪尽冒火光,众龙子龙孙、虾兵蟹将尸横遍野,尽化为灰烬。 地有螭吻吞火,天有敖润调水,几多功夫火光方才退去。朱厌兽正于地面冲杀,忽见霸下一铁臂袭来,疾用火焰爪架隔,霸下喝道:“何方妖兽,敢劫我大营?”那兽道:“吾乃朱厌兽是也,今要你们龙族彻底绝种!”霸下闻言大怒,再复一拳顶头砸来,朱厌兽忙提拳招架,呼道:“你这孽龙劲儿还不小!”霸下受此一拳,顿觉拳背炙痛难当。朱厌兽发出一声怒吼,就霸下面部一重拳挥去,霸下翻身一侧,提起拳头猛着朱厌兽头部击来,只见朱厌兽皮糙肉厚毫无痛感,霸下反被震得头晕目眩。朱厌兽见其势颓,急使角向霸下腹部撞去,霸下雷堆,未及闪躲,被朱厌兽一角顶出十丈开外。当霸下拾身站起时,那朱厌兽早已展六翼飞去,无了踪影。 三海龙王齐上阵,与那望天犼于上空战作一团。敖焱喷火电,敖霜放冰箭,敖睿招阴风,望天犼挥动钢翼,左闪右躲。双方大战数十回合,望天犼见朱厌兽已脱身,急转身飞去。敖霜见状喝道:“混兽休走!”欲上前追时,却被敖睿止道:“勿追!眼下救人正紧!”未几,霸下面如墨斗来见老龙王,备言朱厌兽劫营一事,敖润未加嗔责,只言疏忽敌情所致。 是时,神族与羽族闻望天犼劫龙族大营,皆调集各将领前来救应。这一番厮杀,足足两个时辰。敖润寻见睚眦,见诸子皆无恙,遂派霸下收集残骸,嘲风清点损折。少时,嘲风点毕回道:“此番劫营,我军损失过半!有数十名将领皆为烈焰活活烧死!”敖润闻言悲痛欲绝,对众咬牙切齿道:“待天明,我定要那望天犼血债血偿!”不知明日伐犼胜负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二十三回 白泽智降朱厌兽 话说昊天升帐而坐,两行将领依爵位分列坐定。昊天见敖润仍为昨夜劫营之事闷闷不乐,遂安慰道:“此厄乃一时疏忽所致,既已成定局,当节哀顺变!”敖润起身奏道:“盟主,此次望天犼午夜劫营,燎灼了我军营帐四千,粮草近万,死伤更是过半!”昊天道:“润兄莫哀,胜败乃兵家之常,昨夜偶未提防,误中奸计。吾等切要吸取教训,增派人手夜巡各营,我会着千里眼、顺风耳时刻洞察敌情,妖兽若有来犯之意,当速报与诸位!”霸下怨气未消,站出问道:“我龙族今遭此重创,想必那望天犼会更为猖狂,不知盟主接下来欲派何人前去擒拿此兽?”昊天道:“你族且先休整,看我派五级战神前去擒他!”霸下道:“昨夜我与那劫营凶兽较量一番,着实厉害,恐五级战神亦非其对手!”昊天问道:“那兽是何相貌?”霸下道:“此兽白首赤脚,长尾如糜,四蹄如鹿,背有六翅,额生二角,其自唤朱厌兽!” 众人闻言,皆窃窃私语,不明其来由,忽班中闪出文昌星君道:“此兽现世,必定战乱不休!”昊天疑问道:“星君何出此言?”文昌星君道:“我曾见经阁一书有记载,其乃小次之山一猿身,有通天本领,今助望天犼却阻我方,实乃不祥之兆!”昊天又问道:“爱卿可有破兽良策?”文昌星君道:“欲降此凶兽当须得一神兽相助!”昊天疑问道:“是何神兽?”文昌星君道:“此兽名唤白泽,主司雷霆之眼,通万物之情,晓万物状貌,有驱除万兽之术!” 忽一旁云川问道:“此兽现在何处?”文昌星君道:“此兽虽生于东海,却常云游于天下,故踪影不定!”云川笑道:“你这说与没说有甚区别!”文昌星君道:“昨夜我取金钱卜过一卦,不出所料,近日必有贵人来助我军,但不知具体于何时!”云川道:“我们可没空儿搁这儿干等!倘若他猴年马月才来,我军粮草用度早已耗尽,还征讨个屁!”昊天忽起身道:“我们必先除了那朱厌兽,后才可与望天犼一战!天空战神、大地战神、人中战神、北极战神、南极战神尔等听令!今日午时,率十万天兵天将前去搦战朱厌兽!”五级战神悉皆领命,云川见势,为表诚心,故道:“我族愿派神箭手羽轩出战!”天耀闻言,急道:“羽轩既去,岂少我份!”云升本欲毛遂自荐,却被云川踩脚止住。昊天慨然道:“英雄出少年!你二人就随去为之助阵吧!” 且说翼枫深夜醒来,见翼超帐内空无一人,今犹未归,不由心生疑窦,乃私下告云川得知:“风族长,昨夜那望天犼与朱厌兽暗劫龙族大营,翼超便没了踪影,你说他不会出甚意外吧?”云川忧道:“睚眦曾于翼安府杀了他父亲,此二人有不共戴天之仇,敢是他为夜间刺杀睚眦,不幸葬身火海了!”翼枫闻言急道:“不可能,翼超岂会如此冲动?”云川道:“此事往前一日倒是不可能,可昨夜睚眦中了相柳之毒,双目失明,正于帐内调养,翼超欲取其性命简直易如反掌!” 翼枫道:“昨夜三更,我赶往龙族大营救应,亦未曾见他踪迹!”云川思索一番道:“彼时大火虽未熄灭,四处却是一片漆黑,倘若翼超不幸遇难,又岂能寻着!”翼枫无奈道:“看来此事还得找那老龙王,看当时清点现场可有发现翼超身影!”云川道:“你疯了吗?此去岂不引火烧身!那老龙王向来心机颇深,岂会当面明言,只怕弄巧反招来猜忌,以为翼超乃我军奸细,以至我们两族关系愈发剑拔弩张!”翼枫道:“风族长,你一向足智多谋,此事该如何是好?翼超可是我义子,他若出事,我岂不有愧于翼腾将军!”云川道:“你且回营稍待,若翼超一直未归,我会替你去老龙王那儿探探口风!”翼枫感激道:“有劳风族长费心!”言毕,翼枫辞去,云川长叹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那小子若真归西,此事倒难办了!” 正当午时,五级战神率十万天兵至万兽山下,望天犼忙命朱厌兽接战。此时鼓声震天,双方混杀一团。上有天空战神、东有人中战神、西有大地战神、南有南极战神、北有北极战神,将朱厌兽围在垓心,不能得出。朱厌兽见状足生旋风,急欲跳将出去,天空战神厉声喝道:“休叫那兽走了阵脚!”朱厌兽忙挥起双拳,猛向地面一重击,忽而山摇地裂,那左右八路兵将顿时晃倒一片。地面四大战神见势,忙刀枪锤戟并架,按住朱厌兽双角,谁料朱厌兽力大无穷,冲开利器。天空战神纵身提长斧着头劈去,朱厌兽未及闪躲,正中顶门,登时发出吼叫。须臾朱厌兽仰见天空战神破绽露出,一时间怒起,翻身一跃,一拳冲其腹部打来,天空战神将身一侧,那朱厌兽打了个空;朱厌兽再复提起拳头,照天空战神眉梢打来,此拳精狠,打得天空战神眼冒星光,倒身尘埃。人中战神见状忙甩枪头,望朱厌兽面部刺去,朱厌兽急举爪交还,未及二回合,遂被朱厌兽一拳打中后心,仰翻在地。北极战神怒举大刀呼道:“妖兽拿命来!” 南极战神亦挥起千斤巨锤,直来夹攻朱厌兽,三者厮杀一处,战不至三回合,二战神即被朱厌兽双拳巨力排开。大地战神见状急绰戟迎上,向朱厌兽背翅刺去,朱厌兽急躲时,那一戟已刺中其肋部。羽轩见五人搦战不过,急拈起弓,搭上箭,向朱厌兽飕的一箭,那兽早已看见,一把接住来箭,喝道:“何人竟用赤铜箭暗伤我,真是不自量力!可知我所在小次山尽是赤铜,岂有不熟其性之理!”一旁天耀闻言厉声呼道:“老子才管不得是生是熟,吃吾几箭再说!” 天耀从箭袋连拔数箭射去,那朱厌兽皆一一躲过,羽轩心下暗思道:“这朱厌兽皮再糙肉再厚,岂奈赤铜箭何?”俄而,羽轩闭目默念起青衣老者所授赤铜箭心法,霎时赤铜箭箭矢骤变血红,锐利难当。此箭着朱厌兽肩胛飞速射去,朱厌兽未及闪躲,箭已穿入其肩深处。朱厌兽诧异道:“不可能!”羽轩大呼道:“今就是你的死期!”言毕,又欲搭箭,於时相柳口喷毒液袭来,羽轩亟展翼闪躲,趁着间隙,急放箭射杀,不意射中一头,另一头又喷出毒液,难以命中其要害。二人相斗数十回合,羽轩因一时大意,手背不慎沾上相柳毒液。俄而毒性发作,毒火烧手连心。天耀见状急放箭掩护羽轩撤退,五级战神亦速来夹击,云川见势颓,忙鸣金收兵。 且说五级战神回伏兽台,将战况奏与盟主昊天。昊天闻言大怒:“汝等皆为当世神将,竟抵不过一朱厌兽!”五级战神皆闷头不语,一旁羽顺忙道:“启盟主,我族羽轩合战时不慎被那相柳毒液伤中手背,现已毒火攻心,还望搭救!”昊天无奈道:“相柳之毒怕是……”羽顺道:“盟主岂亦没法儿?”昊天道:“实不相瞒,昨日睚眦双目失明,我遣武德星君已将灵药送出,那灵药乃是瑶池西王母所炼,曾在蟠桃会上仅赠与我一粒!”羽顺闻言悲道:“羽轩年纪尚轻,况无父无母,真是可怜这孩子了!” 天耀曾与羽轩一同修习,其间虽有隔阂,但见今日羽轩垂危,心中顿时不是一番滋味。昊天见二人皆悲痛不已,思虑一番又道:“吾有一计可救他一生,就看你们可愿依吾拙谋!”羽顺起身道:“盟主若有法儿救下羽轩,我族自当感激不尽!” 昊天直言道:“西王母通晓天下各式奇毒,掌管不死药,不如将他送至西昆仑瑶池去医治,大有生还希望!”一旁云川道:“此去西昆仑千里之遥,恐还未到那儿,羽轩途中早已毒发身亡!”昊天道:“此言差矣!”羽顺忙问:“盟主可有良策?”昊天道:“我有坐骑黄龙,其日行千里绰绰有余!”羽顺闻俯救羽轩之人乃西王母,倍觉先前那蝮虫之毒为其所致,不禁左右为难,终无奈问道:“西王母与羽轩素无交集,又岂会济助!”昊天道:“不必担心,我会拟一道文书着黄龙带去,那西王母看后自会出手相助!”言毕,昊天即施法变出一折本,借指书写,文书瞬成。俄而,昊天招来黄龙,黄龙受命驮羽轩急向西昆仑赶去。羽族上下对昊天此举甚是感激涕零,然不乏亦有人心存疑虑。 却说五极战神败阵一事传开,三军将士皆郁结于心。众正犯难之际,值守卫士忽见一白面羊角秀士前来拜营,急报入,昊天道:“请进!”秀士进营,与昊天施礼,昊天金睛识得此乃一狮身羊角兽,方问道:“敢问阁下姓甚,名甚?居于何处?”秀士见昊天器宇清奇,诚道:“吾乃东海白泽是也!近闻三族会盟于此,讨伐妖兽,愚下不才,愿出力相助!”昊天闻是白泽拜临,甚喜,即命赐坐。昊天道:“久闻大名,无缘相见,今得一见,荣幸之至!”白泽笑道:“我常云游四海,不过一散兽,盟主贵为九五至尊,有幸得见,实乃愚下福分!”昊天道:“我麾下文昌星君言你有雷霆之目,晓天下鬼怪情貌,不知此言当真?”白泽谦道:“此乃泽平生所学之小术也!”昊天道:“近日我军突遇一兽相阻,骑虎难下,不知阁下可有破解之法?”白泽问道:“敢问是何兽,竟令此等虎狼之师犯困?”昊天直言道:“此兽名为朱厌兽,不知阁下可有耳闻?”白泽道:“此兽原是小次山一野猴,但因长年吸取山中赤铜灵气,体形渐变膨胀,时而爆躁如雷,时而全身炽热如火!”昊天道:“原是如此!你可知这朱厌兽当如何破之?”白泽道:“此兽虽猛,全仗赤铜所生阳气生力,盟主只须待月圆之夜,阴气最盛之时发起进攻,那兽必不战而屈!”昊天心下自思:“这白泽真乃洞悉世间百态,名不虚传。劫营那夜却是夜黑无月,难怪这朱厌兽如此猖狂!”白泽又道:“愚下仅能为盟主分忧至此,天宗之事,不敢乱言!”昊天道:“你真乃学冠天人,济世之才,还望能暂留我营,待妖兽驱尽之日,我当不吝赏赐!”白泽谢恩毕,备受昊天管待,不表。 却说云川受翼枫之托来探老龙王,即慰问道:“尊主,不知贵子睚眦现今伤势如何?”敖润道:“有劳风族长关心,若非那夜我三子冒火搭救,恐我已痛失一爱子!”云川暗思:“既然睚眦无碍,那翼超若真去刺杀,又岂有丧身之厄!”思毕,又道:“二太子睚眦英勇无畏,几番化险为夷,日后必有厚福!”敖润道:“近闻贵族勇士羽轩亦被相柳毒液所伤,安危如何?”云川道:“此次多亏盟主救之,羽轩现已被送至西王母处医治!”敖润道:“那就好!我龙族那夜惨遭朱厌兽重创,现三军士气低沉,亟待整顿!”云川道:“事已至此,我们三族惟有齐心戮力,方有胜算!”敖润叹道:“自会盟起,我三军一度节节败退,而那妖兽却来势更凶!真是剿兽不成,反为兽伤!”云川道:“适闻有一白面秀士前来参拜盟主,倘若不出意外,定是文昌星君上回所提那白泽!”敖润质问道:“此话当真?”云川道:“我族卫士亲眼见过,岂敢胡言!”敖润道:“风族长若无要紧的事,不妨随我一同去看看此人!”言毕,两人并肩向伏兽台赶去。 昊天正与众神升帐议事,忽敖润与云川前来,昊天忙起身道:“二位来得正是时候!我给你们引荐一下,这位便是昨日文昌星君说的那白泽!”白泽起身施礼,敖润一见惊道:“白泽!几十年未见,我差点儿认不出你来!”白泽当即激动叫道:“恩人!”众人见状皆面露愕色,昊天道:“原来你们认识!”白泽解释道:“尊主与我皆居于东海,彼时我还年幼,不意于海岸被一妖兽盯上,欲拿我下肚,好在尊主经过,弄法将那妖兽驱走,方才得以脱险!后渐觉自身有洞悉万兽性情的禀赋,遂离了东海,去远山拜师修行!” 敖润闻言解释道:“那日我因有急事去办,未及问你姓名,今日有幸在此重逢,实乃缘深!”昊天道:“白泽已授我降伏朱厌兽之法,不过欲待月圆之夜方可克敌!”言毕,忽班中阴德星君站出道:“启盟主,现离月圆还待十日!”昊天问道:“为何须待如此之久?你身为月神,难道无法令月早些变圆?”阴德星君道:“月圆月缺皆顺自然,若恣意改变,势必日月失度,时节反逆,后果将不堪设想!”云川道:“十日未免长了些!若迁延日久,粮草一旦吃空,三军必会倦怠,谈何取胜之道?”昊天道:“白泽,你可另有他策治那妖兽!”白泽道:“若欲降之,须借天下至阴之物,令其阳气消退!”昊天问道:“除月外,天下还有何至阴之物?”云川道:“水乃世间至阴至柔者!”敖润道:“昨夜那场骇战,我调水攻之,朱厌兽丝毫不惧!”白泽道:“水虽极阴,却亦困阳,那朱厌兽自是不惧!” 昊天见众人议论纷纷,急问道:“白泽,你定心中有数,就别卖关子了!”白泽道:“世有一镜,名为摄魂镜,此镜昼可吸光为阳,夜可吸气为阴,若能借得此镜,定可收伏那朱厌兽!”昊天问道:“此镜该从何处取得?”白泽道:“此镜闻是首阳山太上老君的护身法器!”昊天道:“在座哪位爱卿愿去首阳山借得此镜?”言毕,忽班中闪出天空战神,道:“臣愿前往首阳山,借来摄魂镜!”昊天许之。 天空战神辞后,驾云径向首阳山飞去。少时,见至太上老君道场,连忙按下云头于山门外听候。未几,一道童出门问道:“何人在此搔扰?”天空战神上前躬身礼道:“仙童,吾乃昊天上帝班列天空战神,有要事见你师尊,劳烦通报!”道童忙还礼:“天神稍待,容我前去通禀!”道童入殿向太上老君奏道:“师父,门外天空战神言有急事见您!”太上老君命道:“领他进来!”道童出门道:“我师父有请!”又未几,天空战神见太上老君控身礼道:“小神奉我主昊天上帝之命,为三界太平而来,拜求仙尊赐摄魂镜一用!自兴兵讨伐望天犼起,屡致妖兽阻挠,现与朱厌兽大战数百回终不得取胜,一神兽白泽言此朱厌兽乃赤铜阳刚之身,寻常法器难治,故而来此求借!”太上老君闻言问道:“此兽可是那小次山白面猿猴?”天空战神忙道:“正是!”太上老君从腰间取下摄魂镜,道:“此镜乃阴阳两面,阳面可令妖兽现形,阴面可吸取灵气,仔细使用!”天空战神接过宝镜连忙叩谢:“多谢师尊,此镜用毕,我当即来奉还!”言毕,天空战神辞了老君,驾云速依原路奔回。毕竟不知此镜能否降那朱厌兽,且看下回便知。 ------------ 第二十四回 望天犼遭困法阵 且说天空战神回至伏兽台,昊天忙问:“爱卿,可借得那摄魂镜?”天空战神递出宝镜,启奏道:“禀盟主,太上老君言此镜阳面可令妖兽现形,阴面可吸取灵气,当慎用!”昊天接过宝镜,喜道:“有此镜在,何愁朱厌兽不除!”一旁太白星君闻言站出道:“虽有此镜,但那朱厌兽力大无穷,敢若死战,必会伤亡惨重!臣认为须设计伏之,方能取胜!”昊天道:“星君言之当且!”言毕,昊天与众将领议罢伏兽之策,即封翊圣真君为大将,并赐摄魂镜,五极战神为先锋,东海龙王为参军,武德星君为总督,使霸下、嘲风、风芒、天耀、云升等俱从行。 星夜翊圣真君整备三军,领众将于万兽山五里外的山林中摆开阵势,设下伏兵。翊圣真君令道:“天空战神,你只情引朱厌兽至伏击处便是,看我用摄魂镜照杀那厮!”天空战神领命至兽营前,指叫朱厌兽应战。那守门小妖闻声,忙回洞中传答:“大王,祸事了!祸事了!”望天犼喝道:“慌甚?”小妖道:“启大王,营外有一凶神,指名道姓要朱将军出战!”朱厌兽闻言提声道:“大王莫虑!一群手下败将,看我出营纳其身命!”望天犼提醒道:“将军莫急,你虽有万夫不当之勇,恐防其中有诈!这样,遣青牛、通天犀二副将为你掠阵,你看可好?”朱厌兽道:“全听大王安排!”言毕,朱厌兽出了营门,见来将面孔熟悉,大呼道:“昨日你五人皆奈何不得我,今宵有甚想不开前来纳命?” 天空战神闻言厉声高叫道:“妖兽,你今要及时束手就擒,饶你不死!若不识时务,定使你魂飞魄散!”朱厌兽笑道:“你有甚本事,竟敢口出狂言!”言毕,朱厌兽便纵身向天空战神杀来,天空战神佯作慌状,未与其交锋便转身后逃。朱厌兽大喝道:“小神休走!今定要将你碎尸万段!”青牛、通犀牛二兽见朱厌兽追去,亟呼:“朱将军,小心埋伏!”朱厌兽转身道:“二位放心,我有六翼,他们奈何不得我!再说斩草当除根,你们备好庆功酒,待我立功归!”天空战神见朱厌兽孤身追来,诱道:“小神知错,再不敢犯将军神威!”朱厌兽追入埋伏,天空战神忙使了个身法,瞬间不见行止。朱厌兽正左右探寻,忽三军从山林中冲杀而出,箭羽齐发,将朱厌兽围裹垓心。朱厌兽见状丝毫不惊,仰天一吼,展六翼杀进重围,须臾便冲乱了三军阵势。 五级战神迎前与之大战,未及十数回合,皆已力竭。是时翊圣真君忽从朱厌兽身后杀来,大喝道:“妖兽,你敢与我一战吗?”说着便取出摄魂镜阴面照去,那朱厌兽起初不觉,转身搦战之际,突见一镜,面若霜冰,寒气逼人,似欲将他浑身劲力吸去,怎见得?有诗为证。诗曰: 皎皎阴阳镜,寒气挫兽魂。 虚空生道眼,万象化飞尘。 朱厌兽急撤身奔逃,岂知此镜乃太上老君紫金葫芦炼造而成,一旦照定元身,那妖魅有形的显形,有力的失力,终归难逃一劫。转瞬间,朱厌兽浑身气力全无,变得与寻常猿猴无别,翊圣真君见状,大开天目,射出一道金光,只听一声惨叫,那朱厌兽当场魄散魂飞。青牛、通天犀二兽远见朱厌兽丧命,慌忙回山报信。 望天犼闻报,闷坐不安。青牛道:“大王,朱厌兽孤身直入,本是无敌,何奈敌阵中一三目神将祭出一面宝镜,甚是利害,只一晃,那朱厌兽顿时骨软筋疲,无力作战!”望天犼叹道:“世间竟有此等神镜?”通天犀道:“此镜再利害,也只治得那朱厌兽!大王有通天盖地本领,何惧之!”望天犼沉声道:“目下我营已折损数名大将,看来当须我亲自去会会那帮毛神,为已故将士报仇雪恨!”青牛与通天犀道:“末将愿为大王左右先锋,虽死无憾!”望天犼道:“二位心意我望天犼记下了!此番一战,若非我死,便是敌亡,你们且待在洞内,如有变故,可随时带山中弟兄逃去!”青牛道:“大王举世无双,此战定会得胜!”通天犀道:“大王,待您凯旋归来,我们为你好好庆贺!”望天犼感激道:“好!待天明我去杀那帮毛神个片甲不留,汝等为我接风!” 且说绝了朱厌兽,三军士气高涨。次日一早,昊天升帐而坐,问武德星君曰:“今那望天犼帐下能战妖兽有几?”武德星君道:“除那相柳有些手段,所存无几!”昊天道:“传令三军,午时会战望天犼!”白泽闻言忙道:“那望天犼绝非等闲,莫不成盟主已有致胜之法?”昊天道:“此战我心中本无把握,然曾授东华帝君指点,只消合三法器之力便可降伏那兽?”白泽问道:“烦问是哪三样法器?”昊天回道:“五彩石、龙珠、赤铜箭!”白泽笑道:“盟主既已有法器,又缘何心中无数?”昊天道:“此兽有大能,我族已领教过数次,其通体坚不可摧,久战不知疲倦,着实令人犯愁!”白泽道:“盟主可知其罩门所在?”昊天道:“不就是颈下那缕白毛?”白泽道:“确是如此,不过您可曾见其露过?”昊天道:“你既有洞悉万兽本领,何不直言驱法?”白泽道:“那白毛虽是其命门,然更是它法力之源,只消设法将其封住,那兽自然挣扎不得!” 昊天闻言叹道:“翊圣真君曾与它合战数回,言那白毛常为一金环掩着,实难触及!”白泽道:“盟主用摄魂镜阴面降了那朱厌兽,可知其阳面用途?”昊天道:“阳面不是可令妖兽显形?”白泽道:“非也,非也,那阳面还可借日光反照,令那妖兽方寸大乱,彼时取其身命,岂不易如反掌!”昊天呵道:“白泽啊,不愧为当世奇才,谁人得你,取天下岂不费吹灰之力!”白泽谦道:“盟主言过,我志在云游四海,不喜拘束,今能助三军除此妖兽,亦算为三界尽己绵薄之力!”言毕,昊天分点三军,携五彩神石御驾亲征,着白泽随从,径向万兽山开拔。时至晌午,三军滚风酿雾,诸神将奋勇当先,羽顺领各族长及六万战羽走左翼,东海龙王领龙子龙孙走右翼,冲兽营杀来。 小妖闻洞外盟军声势滔天,惊得心慌,望天犼却毫不惧意,命道:“你们且待在洞内,我去去便回!”言毕,即展翼飞出洞外。三军见望天犼冲杀而来,忙变阵演架。翊圣真君与天佑真君正面猛攻,九曜星君从后接应,杀得愁云惨淡,阴雾滚滚,哀声遍野。正骇战之际,只见昊天踏云步而来,厉声喝道:“混兽,休得猖狂!”须臾昊天召出无数金色光剑着头刺去,望天犼未及躲过,不觉头晕目眩。昊天见状又祭出玲珑塔,那塔有吸星换月之力,望天犼见塔欲收自己,急展翼飞开。昊天上前追去,不料望天犼转身喷出烈焰,挡住去路。霎时,二真君赶来助驾,里外夹攻。 正杀处,忽瑞彩飘香,漫天五色祥云笼照,放眼看去,只见女娲娘娘跨青鸾而来。众神只顾应战,未及礼拜,女娲娘娘身侧一对侍女高声叫道:“女娲娘娘圣临!”众人闻女娲娘娘前来,心中甚是欢愉。望天犼见状,忽狂性大发,向女娲娘娘杀来,大呼道:“女娲,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今既来降我,可休怪我翻脸无情!”女娲笑道:“你祸乱三界,荼毒生灵,恶性不改,今必无生还之理!”言毕,女娲祭出无极伞,只身冲望天犼杀去,双方赌斗十馀回合,忽昊天飞来,取出五彩石道:“娘娘圣驾,有失远迎!您那无极伞极耗法力,且用五彩石治它,我布八卦阵困住那厮!”五彩石乃女娲娘娘用万年修为攒簇而成,复得此石后,其法力大增,与望天犼又是一番激斗。这场斗,真个是天摇地动,好杀也: 这一个神通广大,化生万物,有千般解数;那一个飞天遁地,口吐烈焰,有金刚之身。二者相交,神石卷阴风,鹰爪千斤力,杀得阴云翻涌日无光,飞沙转石土尘扬。舍生忘死,难分输赢。 未几,昊天见望天犼锐气大挫,忙飞至其上方,施法布下五雷八卦阵,继而诸将皆纷纷赶上,霸下攻正东震位,敖焱攻正南离位,嘲风攻正西兑位,敖霜攻正北坎位;敖润借龙珠之力,唤出水龙柱着西南位攻去,羽族齐射赤铜箭封住西北,女娲借神石之力克住东南。八方合力夹攻,望天犼进退维艰,昊天见势引动八风之气,驱五雷着望天犼头部击去,只听得隆声贯耳,惨叫连连。昊天趁势又忙念起法咒,须臾八卦阵威力剧增,欲乱其元神。那望天犼虽腹背受敌,却分毫不惧,仍横冲直抵。翊圣真君见状忙举起摄魂镜,阳面借光向望天犼双目照去,望天犼正躲间,女娲忙施法着其颈下一猛击,即祭出捆仙索,速将其真身缠住,望天犼欲要开脱,女娲忙念心咒,但见那仙索越缩越紧。 昊天见望天犼已缚,方问女娲:“敢问娘娘,此兽该当如何处置?”女娲道:“当将其押至方诸山锁魔镜中,令其永世无法脱身!”昊天道:“也好,让这混兽在锁魔镜内受一番炼狱之苦,好令其早日悔过!”说言未了,敖润赶来参拜女娲,并道:“娘娘,此兽既已降伏,然其狡性难改,理应着人好生看守,谨防其复出祸害众生!”昊天道:“润兄放心,我会差武德星君与翊圣真君同往方诸,一旦将其关入锁魔镜中,他纵有天大本事,万般变化,亦难逃脱,更何况还有捆仙索缚着呢!”是时云川向前拜毕女娲,指着地面死去的将士道:“只此一战,我三族伤亡惨重,这遍野尸灵皆为天下安危而亡,理应在此建一座陵墓,以慰其魂!”昊天道:“风族长所言甚是,那就即日破土开建吧,亦好令其早日安息!” 正说话间,谁料那望天犼忽自焚真身,转瞬肉体便化为飞灰。女娲娘娘觉后,忙道:“不好,那妖兽欲借元神另寻宿主!”昊天叹道:“这捆仙索已禁其法力,竟还能自焚?”女娲道:“此兽曾吸取过盘古大神的神髓,自是神通广大,勿须多言,速去堵其元神!”言毕,九耀星君即化遁光追去,这一追正证得: 猛犼斗群英,身坚力不休。 三魂分影去,遗祸乱苍生。 少时,九曜星君追而复返,回奏道:“启娘娘,望天犼元神在我等追时,忽一分为三,皆穷追不得!”昊天闻言大怒,太白星君忙道:“那望天犼肉身既灭,其元神虽分化为三,然仍须时间生化,是生是灭皆是未知!再说此三元附入三体,其功力自会大大折损,如真有朝一日复出,降之岂不易如反掌!”女娲闻言叹道:“此兽真身虽已自焚,然散落三元一旦觅得宿主,必是个祸患!”昊天打断道:“娘娘不必多虑,太白星君方才所言不无道理,就算其三元复生,亦断无回天乏术!”女娲闻言仍面含忧色,一旁云川问道:“望天犼今既已除,那万兽山内的小妖当如何处置?”女娲道:“正所谓树倒猢狲散,那些妖兽估计早已闻风而逃,姑且恕他们一命!”众人皆道:“娘娘仁慈!”敖润道:“天色不早了,当下安葬阵亡将士事大!”女娲道:“逝者安息,安葬之事动劳诸位上心!”言毕,众人躬身稽首,女娲娘娘携侍女径向昆仑山飞去。 却说白泽见望天犼已除,亦欲离去。临行时,将自身所著《白泽精怪图》献与昊天,并道:“盟主,此内共有万一千五百二十多种神怪,性情、状貌、驱法皆有所表!”昊天接过,粗略揽毕,称谢道:“此图为君潜心所作,包罗万物,吾定当珍藏!”后又暗思道:“有此图在手,一统三界,指日可待!”白泽整装待发,欲去拜别敖润,昊天叫道:“汝乃天下屈指可数的英杰,只恨缘浅,不得相留!你且将此神笔收下,略表心意!”昊天捧上神笔,白泽接过谢道:“承蒙盟主赐笔,来日若有所需,白泽定还会赶来相助!”言毕,即向敖润营帐走去。 敖润见白泽前来请辞,忙上前拉住手道:“你这便要走了,何不去我东海相叙一番?”白泽道:“尊主,昔日搭救之恩,晚生没齿难忘!只因有事在身,遂不便久留,后日我定登门拜访,尚望宽恕!”敖润道:“你既然有事在身,我也就不勉强了!不过此番除去望天犼,不仅解了我心头症结,更使我东海恢复如初,你功不可没!”白泽谦道:“此番取胜全赖诸位同心戮力,女娲娘娘鼎力相助,我只不过略献小计罢了!”敖润道:“你既有此才能,还望后日多行义举,以天下苍生为念,切勿堕入歧途!”白泽道:“多谢恩人提醒,我自当潜心修行,不负所望!”言毕,白泽辞了老龙王,顿时不见踪影。 且说昊天命土德星君与众天兵于伏兽台处建起一座陵园,以礼安葬毕。是时翼超无恙归来,翼枫见之,既惊又喜。翼超回营即道:“义父,孩儿令您忧心了!”翼枫忙问:“近日你跑哪去了,急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去报杀父之仇,不幸葬身火海了呢!”翼超如实道:“没错,我是去报仇了!此次多亏灵力石护持,我才幸免遭劫!”翼枫怒道:“你为何如此莽撞,若有甚闪失,我怎向你死去的父亲交待!”翼超道:“义父莫恼,我这不好端端的回来了!”翼枫问道:“你是如何脱身的?且说来听听!”翼超道:“前日一更时分,我扮作巡卫,潜至睚眦帐前,正欲闯入,忽见一火焰巨兽冲来,吓得我连忙展翼躲避!后见嘲风赶来救他二哥,我又佯作护卫,那嘲风见我护睚眦有功,将我们一并救出!当众人皆赶来救火与那**战之际,我正好赶上时机刺杀睚眦,谁料他虽眼伤未愈,看不清来物,却本领高强,提剑便是一顿猛刺,我不慎为其剑气刺伤右臂。后为遮掩此事,故在附近一处山洞修养了些时日,伤情好转方才回来!” 翼枫闻其身份并未败露,乃拍了拍他肩膀,笑道:“你右臂看来是好了,我却差点儿急出病来!”翼超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总有一日我定会让睚眦血债血偿,以慰我父在天之灵!”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看分解。 ------------ 第二十五回 羽轩问药西王母 且说羽轩中相柳之毒昏迷后,昊天即遣坐骑黄龙将其送往瑶池金母处医治。金母又称西王母,乃掌管罪罚、灾厉、长生,主宰阴气、女子登仙、生育万物之神。 时至日暮,黄龙穿云度雾,径至西昆仑玉门外。只见一守门女仙迎面将其拦住,黄龙放下羽轩,忙稽首道:“吾乃昊天上帝坐下黄龙,特奉命来拜西王母,劳其医治这位中毒青年,有文书在此!” 女仙接过文书道:“你且在此稍待,容吾前去通禀!”黄龙道:“此人危在旦夕,劳烦速宜!”不一时,女仙将文书递与西王母,表道:“主人,黄龙携一中毒青年来拜,言是奉昊天上帝旨意,劳您救治!”西王母道:“传他入内!”女仙出宫道:“王母请见!”黄龙背羽轩入殿,见西王母相貌清丽,躬身礼道:“小神拜见娘娘!”西王母问道:“此人为何所伤?”黄龙解释道:“近日三族兴师讨伐望天犼,此人被其大将相柳毒液所伤,至今不醒,愿王母能大发慈恩,救他一命!”西王母道:“既是天帝看重之人,定然不差,且将他留在我处!”黄龙闻言忙躬身叩谢,西王母即着侍女奉上仙泉,其歇坐半晌后方才辞去。 少时,西王母差人将羽轩送至药室,室中有一桶,桶水中尽泡着些奇珍异草、名贵药材。羽轩于其中浸了半日,方才护住心脉。 时过三日,羽轩醒来,见自己躺在一张玉床之上,室内宽阔明亮,珠帘垂地,尽显繁华气象。俄而,绮窗外传来缕缕钟磬之音,在其起身之际,忽见一位少女向他走来。你道她怎么模样: 眉如细柳,髻佩玉花。肌似凝脂,目若星辰。身着青裙,上绣莲纹。清雅脱尘,娇俏可人。 少女双手端着玉碗送到羽轩唇边,娇声道:“你身上毒性尚未尽解,快将药喝了!”羽轩见其姿相袅娜,声如玄歌,不觉心头鹿撞,不敢直视,将头一侧道:“此处是哪儿?”少女道:“此乃西昆仑瑶池府邸!”羽轩恍然醒悟,忆起为相柳所伤一事,转头道:“我在此昏睡多久了?”少女道:“不多不多,三日罢了,看把你紧张的!”羽轩只拿眼睛看着她,恍觉天长,心下暗思:“她许是青旗告诉我要找的那位有缘之人!” 少女见羽轩英武不凡,双颊微红道:“你且先将药吃了!此药可是我母后精心为你调制的,用去了二十三种稀有药材呢!”羽轩闻此药来之不易,接过药碗,亟感激道:“烦替我答谢你母后救命之恩!”少女见羽轩将药饮尽,便欲离去。羽轩叫道:“敢问姑娘,我这伤势多久方能好转?”少女闻言气道:“人家有名字,别老是姑娘姑娘的叫着!”羽轩闷道:“那我当如何称呼你?”那少女羞答答道:“我在家中排行老小,大家皆唤我婉儿,你呼我婉儿便是!”羽轩无奈道:“婉儿姑娘,你可知我身上毒伤何时才能见好?”婉罗笑道:“这个嘛,得看你心情!心情好,此药自然见效快些,你越是急反而越慢!”羽轩自思,婉罗所言不无道理,可一想起当下战事,便耐不住性儿。婉罗见其心甚是不安,又劝道:“你还是安心静养吧,我们这儿空气可比下界好多了,更利于你恢复!”言毕,婉罗欲离开房间,羽轩忙道:“你去哪儿?”婉罗笑道:“这里是我家,我想去哪便去哪,待你身体大愈,我带你去四处转转!”羽轩挠首道:“好吧!” 且说婉罗送罢汤药,回寝室途中,忽撞见西王母,心下吃了一惊,即作礼道:“母后,您不是去了南海琼台,怎回来的如此之早?”西王母道:“今新任一女官,我将素日考核琐事悉交与她打理,故而得闲早回!你问此话,不会又去哪儿玩了?”婉罗道:“哪有,我方才去大姐那儿习了些烹饪之术,得空儿我做来好好孝敬您!”西王母笑道:“平日里也不见你这般殷勤,莫不成遇着甚么欢心之事?”婉罗道:“西昆仑四处早被我逛腻了,哪还有甚欢心之事?”西王母思虑一番道:“你不会背着我,偷偷去见羽轩那小子了吧?”婉罗垂头道:“甚么事都瞒不过您!”西王母道:“诸女仙的事我都看辖得过来,何况你那点儿花花肠子!”婉罗无奈嗳声叹气,西王母斥责道:“你若没得做,多向你姊姊们讨教些织坊之术,别整天只顾玩乐!还有,莫与羽轩那小子走得过近,待他身上毒性尽解,我自会派人将他送回羽族!”婉罗口是心非道:“知道了,母后!”西王母走后,婉罗冷哼道:“我才莫要学那些无聊的东西!” 婉罗回寝宫后,满脑尽是羽轩面貌,忽至镜台旁,对镜问道:“铜镜啊,羽轩那小子有甚好的,为何我总会想起他?”正说间,婉罗不觉发现万千青丝中多出一根白发,骇道:“该死的东西,看我不拔掉你!”当她捏住欲拔之际,忽忆起西王母先前嘱咐,暗思道:“莫不成此为母后特意设的诅咒?不可能,母后与父王生下我们后,亦未见她头生白发,容颜衰老!”寻思时,忽门外来一人叫道:“好妹妹,快开门!”婉罗闻声思道:“七姐此刻不应在针黹,来我处作甚?”婉罗移至门旁问道:“七姐,你找我有何事?”七公主玉巧道:“此乃一私事,入屋我与你细说!”婉罗将门打开,见玉巧身穿紫色仙裙,发穿七窍玲珑梭,忙道:“七姐,你来得正好,我亦有事求教你!” 二人玉床上坐定,婉罗道:“七姐,你有甚急事,直言便是,这里没外人!”玉巧道:“母后寿诞将临,我欲为其织件凤袍,当下尚缺金线,故来此向你讨些!”婉罗试问道:“你掌管着神蚕虫,何不令其多吐些出来?”玉巧道:“它若能吐出来,我还来找你作甚?”婉罗质问道:“莫非神蚕虫出事了?”玉巧解释道:“近来不知为何,我们西昆仑所栽桑木,叶味苦涩,神蚕虫食之,所吐之丝或常间断,或色差大!”婉罗问道:“此事你可有临示母后?”玉巧道:“母后早知,亦无能为力!”婉罗道:“母后不是有回天之术,岂无法治好此树?”玉巧叹道:“母后仅通些灾厄生门之法,对树木生长之术一窍不通!”婉罗道:“既如此,你在此等我,我去与你找些!”玉巧谢道:“还是妹妹最好!” 婉罗移至琥珀柜前,且寻且道:“七姐,你怎知我这儿有金线?”玉巧道:“上届蟠桃会妹妹表现出色,不是幸得天帝赏赐了些!”婉罗道:“这都过去一年了,姊姊记性可真好!”俄而,婉罗于锦匣中找出了一梭金线,拿与玉巧。玉巧问道:“你全将此借我,你日后不用吗?”婉罗道:“你亦知我向来笨手笨脚,对纺织之事不感兴趣,这金线留在我这儿,算是暴殄天物,在姊姊那儿可就不同,转瞬便可寒鸦变彩凰!”玉巧道:“这样可好,妹妹你若须织衣裳,只管与我说便是!”婉罗喜道:“七姐,这可是你说的,我可记下了!”玉巧道:“对了,此次寿诞你准备送甚么给母后?”婉罗倒在床上道:“我还未思虑出来!” 玉巧见婉罗瞑目静思,不禁问道:“你方才不也说有事问我,是何事?”婉罗亟起身挺腰道:“哦,对了!今不知为何,我对镜理妆时,头上忽多出一丝白发!”玉巧闻言无奈道:“你年纪尚轻便长白发,我还真不知端的!”婉罗道:“算了,我已将其拔掉,但愿日后不会再生!”玉巧道:“我小时曾听母后说过,凡头生白发,皆是因思虑过多所致!”婉罗道:“照此说来,母后日理万机,为何不见她有白发?”玉巧道:“母后道法高深,早已练就不老之躯,自是青春永驻!”婉罗闻言暗思道:“莫不成与他有关!” 自羽轩来到瑶池,婉罗对其甚是好奇,朝思暮念只为再见他一面,毕竟瑶池女仙居多,男仙甚少。今幸得西王母差青鸟为羽轩送药,婉罗才有机会说服青鸟,借送药一事,与羽轩见上一面。 谁料此药送罢,婉罗一心全在羽轩身上了,又是欢喜,又是寝食难安。 且说羽轩身居异地,晓夜不安。时至一更,隐隐闻得窗外鸾鸣鹤唳,遂移步屋外观望,忽见诸多赤首黑目三青鸟,浑身青光,衔翡翠玉盘,并排向东掠过。羽轩心下惊道:“这群怪鸟静夜不眠,竟搞出这么大阵势!”正思处,忽闻见一脚步声靠近,未及反应,其后肩已被一物打过,当回首看时,那物却不见了行止。再一回身,只见一道青光幻化为一亭亭玉立的少女,冲他抿嘴笑着。 羽轩见状既惊又喜,好奇问道:“婉儿姑娘,你大晚上不好好睡觉,来此作甚?”婉罗吞吞吐吐道:“我,我睡不着!出来走走,正好路过此处!”羽轩道:“你再无睡意亦不该来此,若是被你母后发现,岂不责罚于你!”说言未了,婉罗急将羽轩拉进屋,并道:“没事!此刻我母后准已睡下!”羽轩止道:“男女授受不亲,有甚事你还是在屋外说为好!”婉罗道:“你可愿帮我个忙?”羽轩问道:“你们这些神仙不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吗?我一凡夫俗子,能帮上甚么忙?”婉罗道:“神仙怎么了,神仙亦有神仙的烦恼!”羽轩低声道:“我现毒病缠身,毫无法术,如何帮得上你?”婉罗道:“我就想问问,你们这些羽人常居于树上,可懂些植物生长之术?” 羽轩闻言疑问道:“你问此作甚?”婉罗道:“我七姐今儿来找我,说是近来西昆仑所种桑木叶味苦涩,神蚕虫食后,所吐之丝断断续续,无法织成上样锦缎!”羽轩沉吟半晌道:“植物生长皆遵天道,与其人为干涉,不如寻出病由,对症下药!”婉罗道:“话虽如此,难道你就不懂半点儿治愈之术?”羽轩道:“我所学之术皆是些强弓箭弩,上阵杀敌尚可,若论治病救人,还须找我族的大祭司!”婉罗问道:“你族大祭司能有多利害?” 羽轩抬头看着皓月,沉声道:“他上天下地无所不晓,不仅能掐会算,法术亦高深莫测!”婉罗道:“你族竟有如此神人,其若能助我族医好桑木,我母后必重重赏谢!”羽轩道:“此事须待我回族后方有定论,大祭司那人生性孤傲,能否助你还是个未知数!”婉罗叹道:“原本还想指望你,今看来是遥遥无期了!”羽轩无奈道:“诚是对不住,我现法术尚浅,待我伤愈后,必会想方儿助你们医好桑木!”言毕,羽轩又话锋一转问道:“对了,这群三足鸟深夜飞来飞去作甚么?”婉罗解释道:“我母后寿诞将至,它们忙着采集朱露呢!”羽轩问道:“朱露为何?”婉罗道:“朱露乃是我们瑶池特产,流汁血红,香甜可口,届时你自会尝到!”羽轩道:“我来此是治病的,岂有份儿参加你母后的寿宴!”婉罗道:“放心,有我在呢,必能让你品尝到!” 不觉间,二人从一更聊至三更,是时婉罗欲要离去,羽轩心中忽有不舍,便道:“我送送你!”婉罗笑道:“此处是我家,我比你更熟路!再说万一被我母后撞见,必会责罚我!”羽轩道:“既如此,你一路小心!”婉罗走后,又回首看了羽轩一眼,眸中尽是不舍,却又无可奈何。 次日清晨,羽轩还未睡醒,一青鸟便飞来送药。青鸟将其推醒,关切道:“起来吃药了!”羽轩睡眼朦胧,瞧也没瞧就道:“放那儿吧!我待会儿再喝!”一旁青鸟莫名叹道:“若不是你,我家小公主也不会被主人关起来!”羽轩闻言忙拾起身,问道:“婉罗怎的了?”青鸟摇头不语,羽轩心下诧异道:“难不成西王母已洞悉昨夜之事?”思毕,又急问:“婉罗现好着么?”青鸟道:“快别问了!药我已放下,你赶早喝吧!”说言未绝,青鸟已走出舍外。羽轩端起汤药,一股脑儿喝了个精光,只盼能立时恢复法力。毕竟不知羽轩怎生救出婉罗,且看下回分解。 ------------ 第二十六回 痴情郎因情生困 且说西王母闻知婉罗与羽轩深夜私会,便将婉罗软禁于碧玉楼中,并对门锁施了咒,婉罗大呼:“母后,放我出去!我犯甚么错了!”西王母怒道:“我平日和你说的,全当耳旁风了,在里面好好给我反省,且敢弄法破了此门,我便杀了那姓羽的小子!”婉罗辩道:“每年蟠桃会,天上神仙男女混杂,无所避讳。再说您与我父王东华帝君尚可在一起,我们为何不可!”西王母闻言气道:“住嘴!天有天条,凡有凡规!你尘念未断,品行难乖,何以成神?”婉罗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若人人皆无情,天上人间又该如何生息繁衍!”西王母怒道:“情爱乃世间最毒的毒药,你趁早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你若听话,我会尽早医好他身上毒伤,放他平安下界!若不听劝,以你当下阅历,必将会堕入万恶之渊!”言毕,西王母甩袖离去。 羽轩身上毒素虽未全解,然已行走无碍。当闻婉罗被软禁后,羽轩心急如焚走出屋门,欲去寻西王母讨情说。他行不及半里,忽见一青鸟落地化为人形,拦住去路。青鸟道:“贵客止步!我特奉我主之命在此值守,若无她的圣谕,你哪里也去不得!”羽轩道:“我病已大愈,此去仅是想答谢你主人一番,有何不可?”青鸟思虑一番道:“此事须容我前去通秉一声!”羽轩问道:“你主所居离此多远?”青鸟道:“不过百里之遥!”羽轩诧异道:“这么远,此去至少也得半日!”青鸟见状忙解释道:“贵客勿忧,我等来去不过一瞬而已!”羽轩闻言放下顾虑,忙躬身礼道:“烦劳青使速去通禀!” 未几,三青鸟使便奏罢飞回,向羽轩回道:“敝主人令你好生休养,她今有要事处理,待明儿再行延见!”羽轩无奈只好领命,俄而又向青鸟请求道:“我初登贵地,对四处不甚熟悉,你可有空领我走走?”羽轩见青鸟犹豫不决,遂又道:“放心,我这带病之身于你眼皮底下,岂能逃脱?”青鸟思忖半晌,方道:“这我倒可以满足你!”羽轩奉承道:“有劳你为我带路!”青鸟道:“你随我来!” 正行时,三青鸟使指西北方山头道:“这昆仑方圆千万里,那便是敝主人所居之地!”羽轩望见西北雾霭中隐约有一高楼,遂好奇问道:“那边亦属昆仑吗?”青鸟道:“非也,那头是玉山,乃我主独居之处!”羽轩又问:“这昆仑山悉归你主人管辖吗?”青鸟道:“不然,此山西北隅为女娲娘娘修行道场!此山东北隅,多是我主夫君东华帝君所治之地,他们每年都要登上那‘稀有’大鸟的背上相会!”羽轩惊道:“你主竟与东华帝君是对夫妻!”青鸟道:“是也!” 羽轩欲再问,青鸟却话锋一转,问道:“你闻此为何声?”羽轩俯耳细听,但闻一阵清越声响,从眼前玉树发出,不禁好奇问道:“此树为何?”青鸟道:“此树名为琅玕,但凡风起,枝叶便会相撞,所传铮鏦妙音,可缓解疲劳!”羽轩叹道:“竟有此等奇树,真真令人重开眼界!”青鸟道:“这都不算为奇,你再仔细感受下这东风!”俄而一阵和风吹来,羽轩闭目,精神不觉为之一振,浑身爽快,所有僝僽皆抛诸脑后。青鸟提醒道:“且抬眼看看你的衣裳!”羽轩低头一看,但见衣上所沾污垢皆焕然一新,不禁惊道:“此为何风,竟能除却肮脏之物?”青鸟道:“此风名为‘去尘风’,凡所有尘垢皆可为此风吹散!”羽轩叹道:“难怪此方晴空如洗,一尘不染,真是妙哉!”羽轩与三青鸟使谈说一路,凡所目及,皆为奇花异草,怪物珍禽,数目之多,不可言状。 次日,三青鸟使如约携羽轩前往玉山拜见西王母。羽轩一路惶惶不安,自知说服西王母并非易事,何况还要救出婉罗。故无心赏景,只觉沿路景物与下界大有不同。 少时,青鸟领羽轩至一座阙楼前,上篆有“龙月”二字。二人入阙,但见四面金碧辉映,华彩夺目。当行至阆风苑时,青鸟忽止道:“你且在此稍待,容我前去奏报!”不多时青鸟出门道:“敝主人有请!”羽轩整衣端肃,阔步迈入大殿。但见一对容貌昳丽的仙女拥着一位头戴玉胜,肤白貌美,腰佩虎纹,装束华丽的妇人。青鸟忙向羽轩引荐:“这位便是敝主人西王母!”羽轩不敢直视,西王母扬声道:“你身体看来恢复得差不多了!”羽轩早听青鸟提过西王母,自知这条命都是她救的,乃躬身礼道:“娘娘救命之恩,小生没齿难忘!”西王母佯道:“你此番来找我,所为何事?抬起头来!”羽轩闻言缓缓抬头看向西王母,顿觉其神态威严,遂低声请求道:“娘娘,我此番前来是想求您大发慈悲,放过婉罗!” 一旁青鸟闻言忙低声提醒道:“羽轩,莫提此事!”不料羽轩却执,西王母不禁怒道:“婉罗年幼无知,不懂男女情事,我只令她去玉楼反省罢了!此乃我家事,还轮不到你插足?”羽轩连忙解释道:“小生不敢!”西王母道:“不敢就对了,你身上毒素不出几日便可消退,到时我自会派人将你送回羽族!在此之前,我有四字须提醒你,叫作仙凡有别!”羽轩闻言,呵道:“天若没了情义,那普天下的生灵岂不皆如顽石,天地间又何来生机?”西王母道:“一派胡言,我女儿终须是成仙成神,若在修炼途中动情,她此前的修行岂不功亏一篑!”羽轩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在情生时谈情,在情灭时放情,岂不正常!”西王母道:“看来你与婉罗一样,皆不知情为何物!今我就明明白白告知你,亦好令你死了这条心:情乃世间至毒,一旦服下,可蚀人心。世间一切均不可怕,惟情最是苦,最是怕。情如刀尖之蜜,只会将人引入颠倒、无明、生死之境,起诸憎爱、烦恼、嫉妒、仇恨,并多生多劫,相续不断,难戒难除! “我可不愿我女儿心性未稳,涉足其中,误了前程!”听了西王母一番说教,羽轩本欲拿她与东华帝君感情说事,却又怕将其惹恼,遂未再反驳。可羽轩心里尤为清楚,婉罗与他一见如故,一眼钟情。 羽轩恳求未果,心下欲另谋出路。却又怕西王母看出心思来,乃用青衣老者所教心法,使自个儿心神分离,敬拜毕,辞去不题。 时过三日,即为蟠桃会,众仙女皆为此忙得自顾不暇。大公主玉环、二公主玉紫忙送请贴,三公主玉兰编排歌舞,四公主玉琴采摘仙桃,五公主玉娟训练乐师,六公主玉霞布置花草,七公主玉巧闻知婉罗遭禁后,急得坐立不安,即去向西王母求情。玉巧见西王母道:“母后,女儿求您饶过婉罗一回,妹妹年幼无知,此番重训她定长了记性!再说后天便是蟠桃盛会,届时昊天上帝必会前来,他一向喜爱婉罗,若不见其踪影,一问岂不尴尬!”西王母道:“婉罗可是与你甚么好处了,你怎处处替她说情!”玉巧道:“母后,婉罗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您将她一直软禁着,亦不是个法儿!不如先放其出来,她向来点子多,指不定能为您蟠桃会搞出些新鲜花样来!” 西王母迟疑道:“你也知道,婉罗在你们二十三姊妹当中年纪最小,打小我便任着她性子,从未像昨日那样重重责罚过她。可此次与向者不同,我能看出她喜欢那小子,若不及时制止,待到最后反害了她!”玉巧道:“母后所言甚是,您处处为她着想,正说明您对她爱之深切!可婉罗向来单纯,保不定她会心下生怨,如此倒辜负了您的一片苦心!”西王母道:“照你说来,惩戒她倒是我的不对!”玉巧忙解释道:“母后管教的是!不过此乃一末事,我想小妹已得了训诫,不如就恕她一回吧!”西王母道:“我从小看着她长大,她是甚么性格我最清楚不过!你亦少得劝我,待至蟠桃会那日我自会放她出来!”玉巧道:“母后广仁大义,不如今日便放了小妹,好让其帮我们打理会场!”西王母倦道:“我养神歇歇,你退下吧!”言毕,玉巧退出宫外。 玉巧刚一出门,便与三青鸟使撞了个正着,青鸟抬眼见是玉巧,忙躬身道:“七公主,诚是对不住!望恕罪!”玉巧问道:“何事如此慌张?”三青鸟使道:“祸事了!七公主,羽轩那小子回客舍时,途经锁情山,误食了六叶果,现发昏不醒!”玉巧忙道:“如此大事,还不速报!慢!我母后刚睡下,你此番急去奏报,岂不惹恼了她!”三青鸟使问道:“七公主,此事当下该如何处置?”玉巧试问道:“你方才所言之物可是六叶果?”三青鸟使道:“正是!”玉巧思索一番回道:“我记起来了,母后曾与我说过,食了六叶果会令人神志昏迷,不过不久自会醒来!”三青鸟使忙问:“羽轩当真会醒吗?”玉巧犹疑道:“只不过……”三青鸟使追问道:“只不过甚么?”玉巧道:“他极有可能会忘掉来此的所有情感!” 三青鸟使闻言笑道:“我近来打看这小子,倒像是个武痴,能有甚感情?”玉巧道:“他毕竟尚未得道成仙,情往往一念便生,却地久天长难灭!”三青鸟使道:“七公主看来对男女情事深有感触!”玉巧羞道:“这些不过是我从母后身上看到的!事不宜迟,你速去守着羽轩那小子,若他醒来即来报我!”三青鸟使沉吟半晌,问道:“此事无须告与主人吗?”玉巧心下思道:“此事一旦为我母后得知,羽轩恐连在这儿待的机会都没有!再说婉罗若是出来见不着羽轩,恐会加深对我母后的误会!”思毕,玉巧又道:“此事务须保密,万不可令第三人知道!倘若传到我母后耳边,羽轩的处境想必你最清楚!”三青鸟使深知羽轩为人善良正直,不忍看其遭罪,急点头道:“小的自当谨遵七公主分付!” 少时,羽轩佯醒后顿觉头脑胀痛,见青鸟守在身侧,忙问道:“我这是怎么了?”三青鸟使本欲如实相告,忽想起玉巧嘱咐,乃话锋一转道:“你往返时一路跋涉,累得睡了过去!”羽轩兜一机灵道:“我记得我好似回途中食了一颗六叶果,不觉睡了过去,那果子不会叫瞌睡果吧!”三青鸟使道:“你真会作耍,那果子与寻常仙果并无区别,尘凡食之只会益寿延年!”羽轩佯作惊态道:“当真?”三青鸟使道:“你乃贵客,我岂会哄你?你好生在此修养,待蟠桃盛会一过,我自会奉命将你平安送回羽族!”青鸟见羽轩只字未提婉罗,遂误以为他果真食了忘情六叶果,殊不知羽轩从其口中得知锁情山名后,将计就计演了这一出好戏。毕竟不知羽轩此计进展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二十七回 锁情山固锁本性 蟠桃会前日,羽轩闻窗外语笑喧阗,好奇出舍探视,但见诸多生面乘鸾跨凤、驾鹤御云纷纷至客馆而来。羽轩唤来一值守青鸟问道:“明儿不才是蟠桃会,今儿为何已有人来?”青鸟解释道:“贵客有所不知!向年蟠桃盛会各路神仙皆是赶早来的,这阵儿算少的!”羽轩疑问道:“这是为何?”青鸟道:“小仙往往早到,只为多受些礼待。那些位尊者往往晚来,其多为敝主人特邀的一些显贵!”羽轩道:“原是如此!这些小仙早来常会受些甚么礼待?”青鸟道:“多是些香醪佳酿之类!”羽轩又问道:“蟠桃盛会为何不分与他们仙桃吃?”青鸟道:“此桃可是娘娘亲自栽培,非凡俗品种!桃林长于瑶池之东,千年一开花,千年一结果,凡有幸食者不但法力剧增,还会提升仙品!因其数目稀少,极为珍贵,非敝主人特赐不可!”羽轩又问道:“明日蟠桃会,所邀名列中可有我?”青鸟道:“你若未收到请柬,自是不在其列!” 羽轩闻言叹道:“我来你们瑶池一趟不易,你们口口称我为贵客,看来皆是些虚情假意!”青鸟道:“贵客莫恼,此事我主有令,恕难违抗!”羽轩心下思道:“不知婉罗可还被那婆娘囚禁着,何不乘盛会忙乱之际救她出来!”青鸟似看破羽轩心思,叮嘱道:“此次盛会乃敝主人诞辰,意义非凡,还望贵客谨遵秩序!”羽轩道:“放心,我绝不会与你添麻烦的!既然未在你们受邀之列,那我就于此睡他一好觉,免得见着生面尴尬!”青鸟道:“不过放心,我会为你带些朱露佳酿来,你好生在此安歇吧!”羽轩佯谢道:“有劳了!”言毕,青鸟便又回原位值守。 当羽轩正欲转身回屋之际,忽闻远处一老仙与青鸟大吵起来,凑耳细听,原是青鸟嫌其衣衫不周。羽轩循声走去,但见那老仙胡发如雪,衣衫蓝缕,与青鸟所言来客年纪有别。羽轩上前解劝道:“老神仙,不就为住一上等客舍,何必于此大发雷霆!我看您年岁颇高,不如来我屋子住吧!我那间可比此清净多了!”老仙打量了一番羽轩,见其气宇轩昂,不禁感激道:“多谢小兄弟!敢问你现居何处?”羽轩指着来时那间客舍,老仙放眼一瞧,赞道:“你的住处还算不错!你我皆为贵客,为何这恶鸟却有意掯勒我!”青鸟闻言怒道:“你穿得这般破烂,可是诚心前来参会?他的住所可是我主特意安排的,好便宜其养伤!”老仙诧异道:“你身上既有伤,那间还是留与你住吧!”羽轩推让道:“无须这么客气,我伤已大好了!”青鸟为羽轩如此一番折腾,顿时不知所措。老仙笑道:“你既有此诚意,那我就不客气了!”羽轩呵道:“这就对了,快随我来!” 羽轩领老仙来至自己客舍,初入门便问道:“此处可较方才那间舒服多了吧!对了,您既已住下,我别无他求,只愿您能帮我一小忙!”老仙笑道:“我就说嘛,你哪有这么好心!说吧!须我帮你甚么?”羽轩道:“我看您这身打扮与寻常有别,想必法力高深,可否助我变样东西!”老仙道:“你怕是误会了,你看我这身敝服,能有甚法力!”羽轩道:“正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第一眼见您,便觉您绝非等闲之辈!”老仙笑道:“算你眼慧,我向来有恩必报,今就破例教教你!不过这变身之术分天罡三十六变与地煞七十二变,皆须极高修为,非我所长!”羽轩问道:“那您擅长甚么?”老仙反问道:“此事我当问你,你所求为何?”羽轩道:“我想令真身留此,元身去往他处!” 老仙闻言笑道:“这可不叫变身术,是分身术!”羽轩忙问:“您可会此术?”老仙道:“此乃成仙的基本法术,此忙我倒可以帮你,不过能否于短时间内学会,还须看你个人悟性!”说言未绝,老仙伸手捏起羽轩双臂,羽轩忙慌问:“此是做甚?”老仙道:“我看看你的经脉与骨质!”老仙捏毕,喜道:“经脉畅通,骨质紧实,灵魂清醒,是块好料!”羽轩闻言忙拜道:“既如此,还望大仙教我分身之术!”老仙道:“教你自是可以,不过你须先告诉我,此番出窍所为何事,免有性命之忧!” 羽轩见老仙甚是爽快,遂直言道:“我欲令元神前往玉楼会见婉罗!”老仙早知婉罗乃西王母小女,见羽轩如此挚诚,好奇问道:“你与婉罗是何关系?”羽轩如实道:“我来此前曾身中相柳剧毒,幸得西王母炼出奇药救我脱险。婉罗乃我送药时认得,我与之一见如故!她告诉我众多自个儿经历,后此事为她母后知悉,便禁止我们再会,并亲手将其软禁于玉楼面壁思过。前儿我去求情,西王母依旧心如磐石,不肯放她出来!”老仙道:“此乃她们家事,你又何必干涉?”羽轩道:“我身上剧毒现已清解,过了明日便会离开此处,临行前我想与婉罗道个别,无论此后是否有缘再见,只愿不留遗憾!” 老仙闻言笑道:“看不出来,你这小子还挺有情义的,今我就好人做到底,帮你了了这桩心愿!你且靠来!”俄而,老仙郑重提醒道:“你须记住,出窍的仅是你的阳神,绝非元神!阳神一旦出窍,你的神灵即不受拘束,此时可用意念与万物交谈!我现教你诀咒,你照我做来!”言毕,老仙即念起咒语,羽轩复念道:“识神退,元神现,人无我,法无我!”念罢,羽轩阳神渐从真身分离出来,老仙见状大吃一惊,叹道:“不想你小子学了一遍,便可做到心神合一!” 羽轩将阳神出窍后,突觉有山河粉碎、大地平沉之感,不时浑身轻盈起来。但见他急展翼向玉楼处飞去,当途经锁情山东隅处,忽隐隐传来几阵凄婉之声,羽轩愈听愈奇,然为速赴玉楼,遂决定折回时再来此一探究竟。 玉楼位于昆仑山西角,未几,羽轩至此,寻遍玉楼十二所,亦不见婉罗身影。羽轩无奈,向一旁华丽金台叹道:“婉罗,我相信你母后不会如此无情的,我明儿便要离去,不知此生何时还会与你相见!”言毕,羽轩向玉楼躬身拜道:“多多保重!”话音刚落,其阳神忽被途经此处的玉巧撞见,玉巧迎前道:“你是何人,竟敢将阳神四处游荡?”羽轩见玉巧冰肌玉质,宛若出水芙蓉,心想此女定是婉罗的姊姊,忙解释道:“我是羽轩,来此是为见婉罗最后一面!”玉巧曾闻其名,未见其人,今有缘见其阳神,不禁叹道:“怪不得我妹妹对你如此着迷!对了,我是她七姐,婉罗早已离开此处,你作速回去吧,倘若被我母后撞见,你的小命断难保住!” 羽轩闻婉罗已脱身,不由激动道:“此话当真?”玉巧道:“骗你作甚!我近来都在为她求我母后开恩,幸在今早我母后大发慈悲放她出来,命其全力备好蟠桃盛会,好将功赎罪!”羽轩道:“看来你母后也并非铁石心肠?”玉巧道:“此事言小则小,曰大则大!可话说回来,此事都怨你,你若不来我们瑶池,我妹妹岂会遭我母后责罚!”羽轩道:“你母后怕是误会了,我与婉罗仅是谈得拢,算知己而已,尚不及男女之情!”玉巧道:“你莫上心,我可未有怪你之意,婉罗在我们姊妹中年纪最小,素来单纯,对男女之事心存好奇在所难免,不过你今能冒死前来救她,看得出你挺在乎她的!”羽轩道:“我自幼来从未与女儿家有过深接触,婉罗算是我结识的第一位女孩,她心性善良,倘若因我而遭你母后重罚,我心里反过意不去!”玉巧道:“我知你心意,为安全起见,你还是速将阳神归位吧!” 说着羽轩从袖中取出一根彩羽道:“这根七彩羽,是我亲手做的,羽在我族象征希望,劳烦你替我转交与婉罗!待盛会一过我就走了,此后许无缘再见到她!”玉巧虽久居昆仑,见过无数珍宝,却被眼前这根彩羽迷住,不禁赞道:“此等美物,想必我妹妹见了定会欢喜,珍惜非常!”玉巧接过彩羽,提醒道:“放心,我定会将其交与婉罗手上,你快回去吧!” 羽轩闻婉罗已获自由,心中悲喜交加。回途经过锁情山时,那凄婉之声复作。羽轩耐不住好奇,决心前往探听个明白。当其走近时,歌声忽弱了下来,他循声至洞口,但见洞内漆黑一片,不时传来数声拍翼震响。 羽轩沿洞壁探去,忽为一石门挡住去路,心下思道:“此处无路,方才那歌声是从哪儿传来的?”须臾四下寂静无声,仅可闻见他急促的呼吸之气。正当他失兴离开此地时,洞内忽传出男女说话之声,虽隔有石门,其内言语却清晰可闻。羽轩听了半晌,方知此中囚禁着一位女仙,名唤清娥,那男子则是借蟠桃盛会之际偷来此探访的,还提有一孩子,流落下界已有百年,至今生死未卜。 老仙见羽轩去而忘返,不禁心生忧虑,隔空传音道:“臭小子,你的阳神若在午时赶不回来,便再无法附体!”说言未绝,羽轩元神正巧与其真身合二为一。老仙见状斥道:“你小子不要命了!若再稍迟几许,你的阳神便会魂飞湮灭!”羽轩躬身道:“劳您为我操心!我往返途经锁情山时,遇一怪事,故于此盘桓了些时间!”老仙怨道:“何事竟比你身命还重要?”羽轩道:“此事虽与我无干,却亦非比小可!” 老仙欲追问此事,羽轩低头思索,默然不语。老仙怒道:“你激起我兴致,又闷声不语,莫是在戏弄我?”羽轩忙解释道:“今若无您相助,我心愿怕是早已付诸东流!”老仙试问道:“你见到婉罗了?”羽轩道:“这倒没有,不过我撞见了她七姐!”老仙道:“是玉巧吧!”羽轩道:“她未告与我真名,不过其言西王母早已放了婉罗!令其筹备蟠桃会,将功赎罪!” 老仙道:“小子,你可知人家西王母要将每位女儿培养成仙,你与她小女婉罗叙情,不怕遭其严惩吗?”羽轩道:“有甚好怕的,我与婉罗乃一见如故,堪比知音!倘天地万物皆无情无欲,那活着还有甚意义?”老仙道:“此言差矣,贪情之人,如同飞蛾赴火,到头来终归堕入苦海,枉受诸苦!像我们这些修行之人,早已将七情六欲舍去,从不为情爱所困,烦恼所扰,嗔痴所缠!”言毕,老仙忽又话锋一转问道:“言归正传,你方才所说那事端究竟为何?不妨说来听听!”羽轩见老仙阅历颇深,遂决定如实说与他,一解心头之惑。 老仙听后沉吟不语,羽轩便问道:“莫不成此事诡秘,您亦闻所未闻?”老仙道:“告诉你又有何妨,不过此事已隔百年,说与你听,怕你没兴趣!”羽轩道:“我仅想知道那清娥的经历,烦您讲讲我听?”老仙道:“此事说来话长,那时清娥原为西王母身边的侍女,一日西王母令其下界找寻自己遗失的玉簪,其却未禁住下界诱惑,瞒着西王母与羽族一青年祭司通婚,犯了我族立下的规矩。后虽找回玉簪,但清娥腹中早有了那祭司的孩子,西王母念其有功的份上,故放过那孩儿一命,遣人托与下界一户人家鞠养,并将清娥的仙骨剔去,囚禁于锁情山天牢之中,以作惩戒!” 羽轩闻言一惊,叹道:“怪不得那清娥歌声令人锥心!对了,方才那山洞中的男声可是她的夫君?”老仙道:“此问我还真不知如何回你!虽说那祭司当初修习了些法术,但长生不老还谈不上,现应早已老去,那人是其子倒还差不多!”羽轩又问道:“您可曾见过她的儿子?”老仙道:“此事我亦是道听途说,方才所言你可莫要深信!我劝你还是少操这份闲心!”言毕,老仙又叮嘱道:“待蟠桃会结束你趁早离开这是非之地,西王母素来阴晴不定,久留保不定引来麻烦!”羽轩亦领教过西王母的威严,闻老仙一番劝导后,遂将此事埋于心底,只待蟠桃会早些儿开始。毕竟不知蟠桃会进展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二十八回 蟠桃会棒打鸳鸯 每逢“三月三”为西王母诞辰,此日西王母常在瑶池大摆筵宴,设蟠桃会来宴请各路诸神。 夜未央,老仙起身向窗外呼道:“是时该赴蟠桃会了!”刚出门,便被一熟悉身影挡住。老仙问道:“你小子起得还挺早!看你这副垂头丧气的模样,该不会又有事求我吧?”羽轩笑道:“没有!没有!此去但请您帮我向婉罗捎句话,顺口之劳罢了!”老仙思索一番道:“念在昨夜你借宿与我的份上,就再帮你一回!说吧,须我带甚话与她?”羽轩道:“劳您见她时,就说我已经离开此地,令其好生照顾自己!”老仙笑问:“你就不想再见她最后一面?”羽轩道:“我不想再贻累她,只要她能舒心快乐便好!”老仙道:“话我定会帮你带到!你快回屋睡会儿吧!瞧你这黑眼肿的!”老仙临行时又提醒道:“今日蟠桃盛会,昊天上帝定在受邀之列,你既是他遣黄龙送来治病的,指不定他会叫你过去!”羽轩闻言欣喜不已,犹盼此事成真。 却说光碧堂瓦檐如玉,盈门悬五彩,庭中满异香,玉阶下所植白环玉树高耸入云,风起叶晃,其声宛若天籁。少时,各路神仙纷纷乘骑赶来,光碧堂顿时热闹非凡。 老仙离开客舍,施法换了身玄黄道衣,御清气向光碧堂赶去。仙女见贵客前来,忙上前迎道:“玄都大法师里边请!” 老仙本是太上老君的关门弟子,名唤“玄都大法师”。仙女见他孤身前来,好奇问道:“为何不见令尊师?”玄都大法师解释道:“我师父近日偶得一丹法,正忙于炮丹之事,故特派我前来代为王母拜寿!”仙女问道:“不知尊师所炼是何丹药?”玄都大法师道:“此丹名为无极丹,尘凡食之可体健身轻,长生不老。得道仙者食之可加速飞升,与日月同寿!”仙女闻言叹道:“看来此丹堪与我们西瑶池那三千年的蟠桃媲美!”玄都大法师笑道:“哪里哪里,此丹炼成之日,家师定会亲来献与你主,望其万寿无疆,身体康泰!” 因玄都大法师首次来为西王母祝寿,恐误师命,故打早便来。西王母深知太上老君手中那紫金葫芦可炼就各式灵丹法器,为了攀合老君,故向其弟子挨个儿介绍起自己女儿,玄都大法师见状一脸茫然,只在一旁立着静听,直至西王母提起幼女婉罗时,其方才打起精神,暗思道:“原来这位鬼精灵即是婉罗,怪道羽轩那小子对其念念不忘!”婉罗见玄都大法师目不转睛注视着自己,疑问道:“大法师,您缘何一直看着我,笑而不语,我今儿的打扮好笑吗?”玄都大法师回过神,忙解释道:“不愧有其母必有其女,你们姊妹个个貌美如花,任谁人看了都挪不开眼!” 诸神闻知玄都大法师乃太上老君关门弟子后,皆来与其攀谈。俄而,婉罗向西王母提议道:“母后,各路神仙现已来得差不多了,不如即刻领他们到瑶池那边,一睹天然盛景!”西王母问道:“筵席可已备好?”一旁左手执瓶,掌管桃园的四公主玉琴道:“母后放心,姊妹们一切皆已安排妥当!”西王母闻言向来者打探了一番,见东华帝君与昊天大帝犹未到,乃命道:“再等会儿,还有几位贵客未至,让诸位先稍坐歇息,好生招待,待人齐了再同往瑶池!”言毕,玉琴命侍女以玉盘分敬与众客各一盏朱露。玄都大法师接过,但见盏中流汁血红,不敢下饮,婉罗走近解释道:“此物乃我们瑶池特产,唤作朱露,您就放心品尝吧!”玄都大法师饮毕,倍觉其味美口。 未几,又来了些神仙,昊天上帝亦在其列,诸神见昊天驾临,忙上前礼拜,西王母率众女仙接迎,昊天还礼道:“寿星不必多礼,今是您的诞辰,我特意备了一件薄礼,还望笑纳!”侍女接过礼盒,递与西王母,其半开视之,惊见盒内叠着一件金凤羽衣,忙谢道:“天帝如此知我心意,真是受宠若惊!”昊天笑道:“娘娘难逢一次寿辰,贺礼自当精心准备!”西王母羞道:“多谢天帝抬爱!”玉琴见昊天已至,遂凑向西王母道:“母后,是时该移驾瑶池了!” 西王母未应,昊天见迟迟未开宴,乃近前问道:“娘娘,您可是在等帝君?”西王母道:“我早差人将请柬送至紫府,帝君亦言明会赶来,不会有甚事羁迟了吧!”一旁婉罗道:“母后,您常于瑶池念叨我父王,他近一年都未来看您,不会弃了我们吧!”西王母斥道:“胡言!你父王掌管众男子升仙之事,日理万机,应是忙得无法抽身罢了!”婉罗道:“天帝所管之事不比我父王多,其皆能依时而来,缘何他不能如期,难不成他比天帝管的事还要多?”昊天闻言大笑道:“婉罗呵,一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可爱!”婉罗受此一夸,不禁欢喜道:“母后,我说得没错吧!”西王母念在昊天面上未再与其计较,左顾右盼仍不见帝君形影,遂嗟叹道:“既等不来他,那就不等了!玉琴,通知诸神移驾瑶池开宴!” 诸神受三青鸟使指引,西行至瑶池附近。但见瑶池一望无垠,池东首挺着一株枝繁叶茂的千年桃树,树上桃花怒放,灼灼芳华。树下石碣镌有“瑶池圣境”四个鎏金大字。瑶池形如月牙,池中青莲清香四溢。池西首为迎客正门,门顶挂着奇花绣纬,门两侧书有一联:“瑶池春不老,寿域日初长”。 众神步入迎客门,分宾主序坐。但见此殿皆由美玉琢成,宽阔明亮,香雾缭绕,真是: 殿锁烟霞,珠帘绣幕。门阙森森,金玉交辉。雕梁画栋,龙凤呈祥。奇花瑞草,彩云绚烂。 殿内设筵席数百,玉案上俱是玉液琼浆,异果佳酿,叫不上名的肴馔。西王母坐于殿中,见众神皆已安坐,遂起身道:“今年我瑶池桃林丰收,凡今参会者人人有份!诸位请放开吃喝,蟠桃即刻奉上!”言毕,昊天起身贺道:“祝寿星日月同辉,春秋不老!”其后众亦同贺道:“祝寿星日月同辉,春秋不老!”少时,昊天忽问道:“娘娘,羽轩近况如何,怎不见其身影?”西王母道:“你是说羽族那小子,他现体内剧毒已退,不出几日便可复旧如初,这会子应在客舍歇息吧!”昊天又道:“既他身体已好转,不如将其召来沾个喜气!”西王母闻言似有不悦,为与昊天面子,故冷应道:“天帝既已开口,青鸟,你速去将羽轩唤来!” 青鸟领令即去传唤羽轩,昊天见西王母垂头沉思,好奇问道:“寿星可有心事?不妨说出来,兴许我能为您解开!”西王母道:“此事乃我心结,你岂能解得!”昊天道:“我今日来除为您道贺外,还带有一喜,想来定可解开您的心结!”西王母问道:“何喜之有?”昊天言道:“您家小女婉罗亦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是时该为其觅得一位佳婿!”西王母道:“莫不成天帝已有人选!”昊天笑道:“我儿少阳您亦知道,其年纪大不了婉罗多少,是时……”说言未了,西王母便道:“小女婉罗,我平日多疏忽管教,以致诸多事理还尚未明了!再说其丹心未稳,有碍其修行!”昊天道:“此言差矣,婉罗天性纯真善良,是年犯点小错在所难免,只要日后多加引导,谈不上是非!至于丹修之事,我会亲为其指点,您就放心吧!” 二人正说间,玉屋忽天旋地转起来,众神皆慌乱不安,停盏忙向门外看去。昊天见状问道:“这是怎的了?”西王母提醒道:“大家莫慌,此殿亦叫旋室,精彩即将呈现!”须臾但见玉阶形状发生变化,地面众仙娥排成一列,或手执乐器,或舞袖翩翩。众皆叹:“此殿竟能旋转,真是大开眼界!”未几,玄歌奏起,渐渐声浮,此声如黄莺出谷,清澈悦耳,使人不觉忘乎所以。 西王母听得入神,忽问玉巧:“为何这歌女蒙着面纱,你可知此人是谁?”玉巧不禁笑道:“回母后,歌女正是婉罗!此曲乃其亲作,名唤《福寿绵长》。西王母闻言暗笑道:“我方才听得其中有句,叫作‘老如松柏,少若芝兰’。此话也亏她想得出来!”昊天闻玉巧之言,叹道:“就说半天怎寻不见婉罗,原来这歌女便是她扮的!寿星,您有如此有心之女,真是应了此曲美名,福寿绵长啊!” 歌舞罢,婉罗取下面纱,忙向西王母参拜。起身时忽见羽轩走入席间,两人目光顿时交织一处,婉罗恐为西王母发觉,忙有意躲避。正躲处,昊天忽叫道:“婉罗,见了我还不下拜!”婉罗闻言忙作礼,昊天赞道:“此番表演真乃精彩绝伦,方才你母后闻歌者是你,欣慰极了!”婉罗闻言转向西王母,欣喜道:“母后,我就知您心怀宽广,不为末事计较!”昊天疑问道:“你们在说甚么?”西王母遮饰道:“没甚么!对了婉罗,天帝方才提起了你的婚事,你与少阳亦到了婚配年纪,是时该考虑你的终身大事了!”婉罗道:“母后,您不是说男女之间一旦产生情愫,内心空灵便会丧失,难以得道成仙?今怎能说嫁就嫁,婚姻乃一辈子的事情,我须要慎重考虑!” 西王母闻言怒道:“放肆!婚姻大事岂由你说了算,少阳乃是一方天神,年少有为,嫁与她是你的福分!”昊天道:“寿星,不必为难婉罗,多与她些时间考虑,这孩子单纯,日后还须我们多费心引导!”西王母道:“天帝放心,婉罗的心事交与我来做!”二人正说时,羽轩忽见婉罗匆匆走出大殿,欲上前去追,不料却被玄都大法师一把拦住,低声劝道:“傻小子,莫追!”羽轩道:“我刚见西王母斥责了婉罗,其心内必不好受,我须去安慰她一番!”玄都大法师道:“叫你傻小子都便宜你了,难道你没发现西王母一直盯着你,你当下若紧跟出去,必令其起疑!”羽轩无奈道:“那婉罗……”玄都大法师道:“你现莫说话,来陪我饮酒!” 说着玄都大法师将羽轩拉入坐席,提醒道:“别作傻事了!”羽轩偷觑了一眼,只见西王母一脸严肃直直地瞅着自己,羽轩顿时才知玄都大法师皆是一番好意。未几,玉巧受西王母之命,出殿追婉罗而去。玄都大法师见状道:“此皆是她们的家事,你凑何热闹?”羽轩问道:“大仙,我托您带的话,您可有说与婉罗?”老仙道:“我没你这么傻,倘若真说了,今岂有机会看到婉罗表演!”羽轩愧疚道:“对不住,是我一时冲动了!”玄都大法师道:“看得出你挺在乎她的,不过你阅历尚浅,对男女情事缺少理智,照此下去,最终受伤的不但是你,且还会连累婉罗!”羽轩闻言叹道:“今若没您相助,我恐早已……”玄都大法师道:“世上情关最难过,我劝你还是尽早离开此地,你与婉罗本非一路人,尽早了断为善!”不料羽轩深陷情网,头脑正热,一时难以领纳玄都大法师建言。 昊天见羽轩坐在席间,遂点名道:“羽轩,你既已来,还不上来参见?今日乃西王母的诞辰,快向其献句贺词!”羽轩闻言上前拘束拜道:“谢娘娘救命之恩,小生没齿难忘!在此恭祝您福寿安康,日月昌明!”西王母闻言示道:“起来吧!看来你身子已大愈,明儿我便着青鸟将你送回家乡!”羽轩似乎有不舍,迟疑道:“谢王母盛恩,来日我定当报答!”西王母道:“报答就免了吧,你莫再缠扰婉罗就行!”昊天闻言忙问:“这到底是怎生一回事?”西王母解释道:“没甚么,婉罗近来同羽轩走得亲些,我怕耽误她修行,便令其闭门反省了几日!”昊天道:“他们正处在情窦初开的年纪里,只消分清孰轻孰重便是了!”羽轩闻言尴尬道:“王母、天帝若无他事,我先退下了!”昊天道:“你入席随他们吃喝吧!” 众神仙划拳行令,把酒言欢,自午时吃至酉时,醉眼惺忪,路途远者均已提早退去。 少时,昊天微醺问道:“寿星,您掌管尘俗灾疫,又擅研制奇药,昔日羽族蝮虫之事您可知悉?”西王母叹道:“不瞒您说,此事纯属意外!”昊天好奇问道:“是怎个意外之法?”西王母道:“当初我为研制一种药引,故于紫翠丹房取了一些蝮虫做实验,原以为投放至一无人林区,后得知那片林竟是羽族的地盘。不想羽族出了位异士,用一符咒解了此毒,遂未再追究下去!”昊天道:“那时我亦见此事甚小,并未深究,但那羽族现已查明此事系我神族所为,免不得对我族有了嫌隙之心!此次征伐望天犼,羽族虽不计前嫌,与我族、龙族合力化解了此灾,但我仍能察觉到,羽族已暗里防备起我族了!”西王母道:“事已至此,亦当做一个澄清,幸好羽轩在,不如让他带些蟠桃回去分与羽皇他们,算赔个不是!”昊天点头应道:“此举甚妥,即按您说的来做吧!” 羽轩陪坐于玄都大法师身侧,离西王母不及三席,正好将二人谈话听入耳中,不觉解了久困于心的疑惑。 时间飞逝,已至掌灯时分,仍有少数神仙依旧在吃酒行令。西王母送走一批神仙后,便向青鸟分付道:“你着人去客舍多备些床位,让那些想留下逛昆仑,醉意未醒的神仙安歇!”青鸟领命退去时,西王母又道:“你再去备些寿礼,让三足乌与南海、西天那些路途遥远,未来参会的神仙送去!”言毕,青鸟问道:“主人可还有别的分付!”西王母道:“对了,把婉罗给我看紧点儿,凡其所有行踪,皆须当日向我奏报!”青鸟应道:“遵命!” 未几,西王母见昊天欲要归去,遂亲送其出了瑶池,昊天见状道:“寿星留步,您快去忙吧!”西王母见昊天似有不悦,故解释道:“婉罗婚事尚须些时间考虑,得空儿令少阳常来我们瑶池玩,先培养一番他们感情!”昊天道:“也好,既然我们意同,就多与他们一些时间相处!”言毕,昊天御黄龙飞去不题。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二十九回 楼兰流沙出奇闻 次日清早,青鸟至羽轩所居客舍,传旨道:“你在我们昆仑休养多时,今身子已恢复大好,我主特遣我来送你回族!”羽轩闻言不舍道:“有劳了!”青鸟忽变出一口袋交与羽轩,并提醒道:“这里面装的均是些新摘的蟠桃,劳你带回赠与你们首领及各族长,亦算是我主的一份心意!”羽轩谢毕,青鸟问道:“你还有甚须我帮助的?”羽轩本欲请求再见婉罗一面,却又怕贻累婉罗,乃哽住未言。 待羽轩将行李收拾停当,青鸟又取出一木盒递与他。羽轩好奇问道:“这是何物?”青鸟道:“此物意义非凡,你切要收好,待回去再打开!”羽轩领谢后,青鸟令其服下一片黄精,言此物可缓解归途劳顿。羽轩服后,果觉精神爽朗。不时青鸟引其至弱水岸,羽轩举目远眺,疑问道:“此弱水茫不见岸,巨浪滔天,施法展翼可飞得过去?”青鸟解释道:“贵客有所不知,昆仑弱水深九重,绕山三千里,乃天下之至阴,但凡灵物从其上方经过,阳气皆会耗散!寻常舟楫是无法过去的,非乘羽轮引渡不可!” 少时,青鸟引羽轩上了一驾羽轮,此**小仅容得三两人。须臾,鸾鹤飞腾而起,两人环水飙驾,驶出昆仑。 且说玉巧因忙于蟠桃会之事,隔了一日方将羽轩所托之物交与婉罗手中,婉罗乍见此物,捻在手心不胜欢喜,并问道:“如此炫丽之羽,你可是要送我?”玉巧忙解释道:“我哪会有此物,这是羽轩临走时,托我交付你的!”婉罗闻是羽轩所赠,激动问道:“他人现在何处?”玉巧道:“方才我来时,听闻母后已派青鸟将其送出了昆仑!”婉罗得知羽轩离去,不禁怨道:“七姐,他走时为何连声招呼也不打,亏我还为他被母后在玉楼关了两日!”玉巧道:“妹妹有所不知,母后此举亦是为了你好,再说羽轩食下六叶果早已忘情,你就全然将他当作一场梦吧!”婉罗一惊,忙问:“他何时误食的六叶果,母后可知此事?”玉巧道:“当时青鸟欲将此事奏与母后,正巧被我撞见,出于为你考虑,我未准他将此事泄露出去!” 婉罗闻言气道:“他既吃了六叶果,想必早已将我忘却!”玉巧安慰道:“妹妹,目下你应以修行为重,现我们姊妹当中就差你还未有仙职!”婉罗道:“仙不仙职,我半分不在乎!我只想像陆压道君那样,飞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逍遥快活一辈子!”玉巧道:“陆压道君乃离火之精,神通广大,不顾王母与天帝,不在三教中,不在极乐地,太上老君、如来皆得尊他一声小师叔,你有何能与其自比!”婉罗任性道:“我不管,我愿如他那般自由自在就行!”玉巧无奈道:“终有一天你会成熟起来的,明白母后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你好!”言毕,玉巧因事辞去。婉罗看着手中彩羽不禁泣道:“臭小子,我再也不要见到你!”言毕,却又将那彩羽装进一精致的玉盒。 话分两头,却说羽昊日夜盼着羽轩能无恙归来,虽派出多名使者前往昆仑打探,却仍杳无音讯。 适值谷雨,百花争艳,羽轩携行李回至鹤营,羽顺闻之,忙将此事报与羽昊,羽昊大喜,又奏与羽皇。 次日,羽皇急宣召入殿。羽轩拜毕羽皇,便将自己于昆仑脱命之事细陈了遍,并将西王母所赠诸物一一的献上。羽皇早闻瑶池蟠桃美名,除独留几颗外,剩下皆分与当朝元老,及望天犼一战有功的将士。大祭司道:“圣上赏罚分明,定当深得民心!不过您可有想过,那西王母托羽轩送此厚礼目的何在?”羽皇疑问道:“爱卿,你且说说看?”大祭司道:“西王母素以高傲自居,又岂会如此好心!”羽轩道:“大祭司猜疑得没错,前日乃为西王母诞辰,我有幸受昊天之邀参会,他在半酣时忽问起西王母蝮虫一事来,西王母言此灾乃其意外所致,遂送我们这些蟠桃以表歉意!”羽皇闻言陡然坐起,诧异道:“你是说西王母承认蝮虫之灾是她所为?”羽轩道:“不错!”羽皇道:“西王母既救羽轩一命,又送蟠桃,莫不成是想与我族重修旧好!”大祭司走至羽皇身侧道:“圣上怕只看到了一面?”羽皇道:“爱卿有话直言,不必藏着掖着!”大祭司道:“此举明为赔礼,实为日后有求我族留一余地,毕竟西王母与昊天二人皆为野心勃勃之辈!”羽皇道:“爱卿考虑极是!羽轩,你一路归来,风尘劳苦,提早回鹤营安歇吧!”羽轩领命辞去不题。 大祭司见羽轩走后,又与羽皇商议起楼兰大范围种植生灵之树一事。正论时,忽风族长云川入殿急奏道:“圣上祸事了,有使者来报,言楼兰幼泽一带土地沙化严重,生灵之树无法正常生长,此外还有一处地面陷开一道巨坑,似有股神力左右,数名卫士堕入其中皆不见了影迹!”羽皇忙问:“神力?那地面深陷之处可有发现异常?”云川道:“此事尚在调查中,暂未有任何发现!”羽皇闻奏,深知此事非同小可,遂着大祭司专掌此案,云川为副官,率一众精羽,前往楼兰幼泽探究此事。 却说羽轩回至鹤营,趁蕃塔无人之际,紧张地揭开木盒,但见盒内放着一只金色凤凰花香囊。羽轩拉开囊袋,见里面装着干花,芳香怡人,袋外绣有“叶如飞凰之语,花若丹凤之冠”十二个金字。羽轩嗅着囊中散出的丁香味,心下暗思:“此香惟婉罗身上方有,莫不成这是她特差青鸟送与我留念的!”羽轩正思处,忽云升推门而入,觉得一股香味扑鼻,好奇问道:“羽轩,蕃内怎有股丁香味?”羽轩闻言急将香囊藏至身后,佯道:“丁香?何谓丁香?”云升道:“丁香乃一种小乔木,我若未猜错得话,此香定是那紫丁香?”羽轩心下叹道:“这家伙懂得还真多!”云升扫视了一眼四周,见桌上有一木盒,故有意绕到羽轩身后,但见其手中紧攥着一香袋,问道:“羽轩,你手中那是甚么?”羽轩吞吞吐吐道:“这是我离开昆仑时他人送的!”云升道:“能送此凤凰共舞者,想必别有用意!” 羽轩闻言尴尬辩道:“此仅是一普通香囊,能有甚用意?你是没去过昆仑,那里处处皆是奇花瑞草!”云升笑道:“我就随口问问,看把你紧张的!对了,你去龙璜殿可有所闻,我族近日在楼兰种植生灵之树遇一怪事?”羽轩疑问道:“是何怪事?”云升道:“听闻几名卫士于幼泽一带惨遭流沙吞没!”羽轩闻言诧异道:“此事可真玄乎,光天化日之中竟会莫名失踪!”云升猜测道:“莫不成此处有妖物作祟?”羽轩道:“何方妖物能有如此大能?”云升道:“圣上前不久已遣大祭司与我父王去彻查此事,想必定会探个水落石出!”羽轩垂头道:“但愿如此吧!”言毕,羽轩忙将木盒藏起,不在话下。 楼兰位于澜州北部,此处杳无人烟。且言次日,大祭司与云川率精羽行至楼兰幼泽,云川见此处地表与别处相差甚大,故好奇问道:“生灵之树存活须有充足水源,你看这里,显然干涸已久!”大祭司见状诧异道:“幼泽于整个偃盆最低处,孔雀河下泄本可保地面润泽,然此处沙化却如此严重!”云川道:“这儿离事发之地相距甚远,沙化却已延伸至此,真是奇也怪哉!”大祭司道:“此事必有蹊跷,我们不妨去那地陷之处瞧瞧,兴许可解此迷!” 少时,二人率军径至沙坑边缘,但见那坑口方广一丈,深不见底。大祭司俯身嗅了嗅,未见有甚异味,又向坑内投入数枚石珠,俯耳听去,但闻坑内隐隐传出几阵闷响。大祭司叹道:“此坑看来有百尺之深!”云川提议道:“不如先着一人下去瞧瞧!”说着云川遂命一卫士以藤绳缠身,靠近沙坑边缘。大祭司见状提醒道:“带上荧灯,下面可能有交叉洞口!”只见那卫士施展法术,将自个身形缩小至一半有馀,方才下入坑中。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那卫士于狭小空间缓降,尤为紧张。直至临近地面,方才传出话音。此声至洞口已甚是微弱,大祭司隐约闻得:“下面还有一处洞口!”大祭司传音道:“那洞口可进得去?”卫士道:“洞口皆被石门挡住了!”大祭司叹道:“看来此处便是那祸根所在!”云川道:“既如此,我们不妨弄法破了那石门,指不定其中会有重大发现!”大祭司道:“此地与我们澜州有别,在未摸清这儿的风土人情前,慎勿打草惊蛇!”云川道:“此地荒无人烟,能有甚么风土人情?”大祭司沉吟半晌,分付道:“风族长,你且速将队伍分为两波,一波去往周边寻觅当地住户,另一波以此为中点作速藏隐起来,我有种预感,已有东西盯上了我们!” 云川闻言忙向四周望去,见空无一物,纳闷道:“谁人可在此旷野藏身?”大祭司俯身从地面抓了一把细沙,并道:“此沙毫无半点儿水分,定是被外力吸了去!”云川闻言亦抓了把沙粒,叹道:“会是多大的外力,竟使这里寸草不生?”大祭司摇头道:“此事颇具诡谲,欲弄清端的,非于此安营,深入调查不可!”不知大祭司如何查明幼泽异象,且看下回分解。 ------------ 第三十回 大祭司兵败幼泽 且说一卫士在离坑洞十里之外发现一座破庙,此庙四周虽有胡杨环绕,然地表植被早已为流沙淹埋,反差之大,无不令人诧异。少时,一卫士将此事禀与大祭司,大祭司闻言急匆匆赶来,但见庙门为流沙堵住,遂令卫士用木铲开挖,半晌过后,庙门方才打开。 大祭司踏入,见庙内光影幽暗,墙壁俱是些古怪图文,正中供着西王母泥塑,大祭司心下暗思:“此处百姓为何皆拜西王母,莫不成此事与西王母有干?”正思时,庙内忽传出一声惊叫,大祭司循声向门后一看,但见一头发凌乱的老妪探出头颅,大祭司吃了一惊,低头细瞧,见其衣衫蓝缕,眉皱面衰,显是已受饥多日。 大祭司见状即命卫士取来些干粮递与妇人。妇人一见吃食,急忙夺过,虎咽狼吞起来,边吃边度量大祭司,好奇问道:“看你们穿着,不像是我们楼兰人!”大祭司笑道:“老人家好眼力,不瞒您说,我们是从澜州来的,欲在此种植生灵之树以固边防,不料近日却发生了几桩怪事!”那妇人低头只顾吞咽,并未理会。大祭司又问道:“老人家,您家住哪里?贵处缘何如此荒芜?”老妇因受恩念,乃将此方变故一一告与大祭司:“我是此地的守庙人,我们楼兰原本物产丰饶,人丁兴旺,只因天气亢旱,长期无雨,地绝谷苗,所幸素日皆有些存蓄,不甚大害。但自开春后,各家储粮皆已耗尽,又因山泉干荒,沙土不能下种,百姓无望皆被迫离开故土。那些深恋此地者,大多已被活活饿死!” 说及此处,妇人不禁泪如雨下。大祭司安慰道:“老人家莫哀,我们是专程来帮你们化解此厄的!”妇人仰天叹道:“晚矣!晚矣!”大祭司道:“为时不晚!只消查清根由所在,诸般难题即可迎刃而解!”妇人本存戒心,但为感念大祭司赐食之恩,遂低声道:“不瞒您说,此方常有妖物出没,这一切准是其所为!” 大祭司闻言忙问:“何出此言?”妇人道:“曾有村民亲眼目睹,每至黑云盖顶,大雨降临之际,那妖物便会现身施法,大口嘘气将黑云吹散!”大祭司道:“你们可曾想过法子对付那妖!”妇人道:“那妖神通广大,幸此庙西王母显灵,教我们用一块神石念咒祈雨,然终未能根治!”大祭司道:“看来那妖物确有些能耐!不过你放心,今我特奉命来此查访,定会助你们驱妖救旱,恢复往日生机!” 妇人见大祭司相貌清奇,又激动道:“倘若你真有能耐为我们求来甘露,我定不辞辛劳召回我们幼泽百姓,助你族种植那甚灵树!”大祭司解释道:“是生灵之树!”妇人道:“无论何树,但能驱除那妖物,使楼兰重归安定,我会尽力劝说他们臣服贵邦!”大祭司心下思道:“如此便可借楼兰百姓之力,加速生灵之树种植,此笔交易可真够划算!”思毕,大祭司又问:“你可知这妖物现今藏身何处?”妇人道:“听村民言,其多藏于孔雀河中游山林之中,时隐时现,未有人见其真容!”大祭司向庙外瞧了一眼,慎道:“今天色已晚,明儿我再差人去打探那妖下落!”言毕,大祭司命卫士扶老妪离开神庙,然她却执意不走,并道:“一旦出了这里,便会失去西王母庇佑,必会像其他村民一样,或是饿死,或为妖物吃掉!”大祭司见老妪铁心留下,遂尊其本意,未再劝导。 少时,大祭司回至营帐,见云川心事重重,便问道:“今日进况如何?”云川起身忙道:“我今外巡尽见了些流离失所的难民,他们神色慌张,无论问甚么,皆无人应答,你那边可有收获?”大祭司道:“此处难民饱受饥苦,战战兢兢不敢答话,皆因此处有一妖物作祟!”云川闻言惊道:“前阵子才除了那望天犼,今又遇一妖物作耗,可真应了你那荧惑守心的预言!”大祭司道:“此番作耗之物是人是妖尚且难断,但惟一可确信的是,幼泽一带沙化皆因久旱未雨所致!”云川提议道:“大祭司你神通广大,不如明日做场法雨,或许从中可见端倪!”大祭司道:“今日那守庙妇人说西王母曾赐他们一块石头,用以化解旱情,可几经求雨无效!况此番出行我未携求雨器具!”云川笑道:“明儿求雨是假,弄法乃真,你只须立于高台以窥虚实,我在其下施风咒令黑云聚集便可!若此方真有妖物,定会前来阻止!”大祭司抚须思虑一番道:“即按你说得来办吧!” 至次日正午,大祭司即令卫士于一隆起之地筑起一座高坛,此坛高九丈,方三十六尺。俄而,大祭司手执灵杖,身披道袍,行至坛前,低声嘱付道:“风族长,天色一旦有变,那妖物十有八九会现身,切要抓住良机,令精羽将其团团围住,一举拿下!”云川顾虑道:“听闻那妖物所至之处,可令土壤成沙,想必定有大能,仅凭你我之力恐……”大祭司道:“莫惧!我自有法处置,现时辰却好,速去准备吧!”言毕,大祭司跃上高坛,云川急分付精羽:“若有妖物显身,待我号令,鸣金伐鼓,放箭断其去路!”众皆领命,大祭司观瞻四方,佯作拜祷。坛下云川暗中施咒,少顷,但见四面风起,转瞬黑白二云交织一团,似有暴雨倾盆之势。 云川见此举有望,正暗喜间,远山中忽窜出一青面女妖,其身长不足三丈,仰天嘘出一口红气,气随云散。云川见大祭司以手作势,即令卫士伐鼓生威,并率一众精羽直冲妖物站地攻去。那妖物不知畏惧,一阵讥笑后,凡红气所至,众卫士皆骨软劲疲,西歪东倒。大祭司见众晕头转向,一面急呼撤兵,一面迎上与之过招。那妖物见大祭司临近,急霍然转首,大嘘出一口红气,大祭司欲弄法抵御,不料为时已晚,此气似火炙热、焦辣无比,扑面而来。大祭司触后顿觉皮肉燋热,衰叫一声急抽身躲逃。余下赶来护驾的精羽亦为红气灼伤,皆不敢上前应战。 云川见羽玄败下阵来,自知不敌,无奈任那妖物向西飞去。自其隐没后,云川亟走近羽玄,关切道:“大祭司,无碍吧!我们既抵不过那妖,不如且撤回羽城,如实奏报,再谋良策!”大祭司双手掩面道:“那妖物法术高强,我未及问清来路,便为其一口火辣之气灼伤,幸好我有家宝护体,不然性命忧矣!”云川叹道:“看来这生灵之树断难于此种植下去了!”大祭司道:“此树定要种成,我族搭建结界事关重大,毋得延误,你先留此监工,容我一人回城禀奏即可!”云川无奈道:“好吧!你可定要说动圣上,火速派兵前来支援,我暂且退守,在此待你归来!”大祭司道:“临此窘境,还望风族长多多担待,此事功成,我定会令圣上记你大功一件!”言毕,大祭司即纵翼向皇城飞去。 少时,大祭司入了城门,径往朝堂而去,可可的撞见赶去朝圣的羽昊。羽昊见大祭司面颊滚红,不禁问道:“大祭司,你不是在楼兰探查谜案,怎这么早便回来了?你这脸是甚么情况?”大祭司解释道:“那幼泽有一妖物作祟,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我与之比迸只一阵,便被那厮口嘘了一红气,灼伤脸面!我欲将此事奏与圣上,令其发兵支援!” 羽昊心知羽皇手中兵权早被大祭司夺去,圣上这一称谓,不过是其恭维之词罢了,实与傀儡无异。他本欲觌面揭穿大祭司本象,然自知非其敌手,无奈只好与之同往龙璜殿而去。 未几,守殿卫士见二人至此,急入殿奏报:“启圣上,大祭司与羽族长殿外求见!”羽皇忙整衣顿肃道:“请入!”未几,二人踏入殿门,羽皇上前笑迎道:“大祭司出马,可真是一个顶俩,这才去不到两日,即已将此案查明!”大祭司垂头一言不发,羽皇疑问道:“爱卿今是怎的了,为何一直闷头不语?”说言未尽,大祭司猛然抬起头,羽皇见其面色潮红,忙问:“爱卿,你这脸是怎么了?”大祭司道:“实不相瞒,微臣此番前往幼泽查看,凡卫士失踪、土地沙化、久旱不雨等一切端的,皆因此方有一妖物作祟!” 羽皇心下思道:“何方妖物,竟连爱卿亦弄他不过?”思捋毕,又冷笑道:“爱卿神通广大,连你都无法降服此妖,我族又有何人能上!照此下去,我族造林搭建结界之策,岂不沦为空谈!”大祭司顿时无言以对,羽昊见状上前道:“臣听大祭司说,那妖物善吐红气,此气火辣灼热,定是那土地沙化根由所在,而天地间能克火者,唯水也!”大祭司闻言试问道:“羽族长,依你之言,若灭此火非水不可?”羽昊谦道:“大祭司智识过人,想必此刻心中已有数儿!”大祭司闻言笑道:“圣上,欲解我族当前之困,臣认为有一人当是不二之选!”羽皇问道:“何人?”大祭司道:“羽轩!”羽皇闻言疑惑道:“我只记羽轩弓法了得,他与水有何相干?”羽昊见大祭司欲利用羽轩,顿时愁眉紧锁。大祭司又笑道:“二位且勿多虑,前不久我曾为羽轩算过,此人乃我族当世救星!自荧惑之象起,我族几番险难皆因其转危为安!况羽轩亦与西王母、昊天上帝有所交契,并深受二人恩泽,倘若他肯出面,定能请来神族风雨二神!”羽皇不解问道:“那风雨二神有何能耐?”大祭司道:“此二人有呼风唤雨之能,不但能化解幼泽旱情,还可与那妖物一决高下!此战若能取胜,那楼兰百姓不仅会臣服我族,还会助我们种植生灵之树,加速结界建设进程!”羽皇喜道:“羽轩既有如此能耐,那就速去鹤营请他协助!”大祭司领命退去,羽昊却愁云满面。 羽皇见状问道:“羽族长此来何事?现大祭司已去,直言便是!”羽昊低声道:“这殿里殿外尽是大祭司凿眼,臣长话短说吧!圣上,臣于暗中已训练出一批精锐部队,大祭司若有异变,臣随时可来将其除掉!”羽皇叹道:“孤当下兵权已被大祭司夺去,今还能站在这龙璜殿上与你说话,全赖你对我忠贞不弃!”羽昊道:“您这说的是哪里话,尽忠职守乃臣子本分,我羽昊只要多活一日,就绝不会容那大祭司祸乱朝纲!”羽皇叹道:“此人杀伐无常,当下暂可旺我族声威,若长久留之,必会使我族陷入内乱!”羽昊道:“圣上说的是,此人留不得!”羽皇道:“对了,见说羽轩那小子与你有血缘关系,此事当真?”羽昊闻言心下思道:“方才大祭司已明言羽轩为我族救星,若圣上多想,岂陷我于不义!”羽昊忽话锋一转道:“此事复杂难断,无从取证!再说羽轩那小子生性倔强,与我毫无半分相像!话说回来,倘若成真,我们父子亦会尽全力助您,还望圣上宽心!”羽皇见羽昊开始起疑,佯道:“时候不早了,今儿就到此吧!秘训之事且勿令他人知晓!”羽昊长呼一气,领命拜退。毕竟不知如何降伏青面女妖,且看下回分解。 ------------ 第三十二回 少阳瑶池戏婉罗 却说婉罗身穿碎花白裙,于花园种着蔷薇,忽青鸟飞来报道:“公主,我找到羽轩了!”婉罗闻言忙起身问道:“他人现在何处?”青鸟喘息道:“他在澜州东部一北郊鹤营受训!”婉罗又问:“他可收下我的信?”青鸟道:“不但收了,还让我带话与您!”婉罗见羽轩未曾忘却自己,激动问道:“快说,他让你捎甚话了?”青鸟思索一番,吞吐道:“他说,他说……”婉罗急道:“他到底说什么了!”青鸟道:“他说他心里一直有你,无时不刻不想着你!”婉罗闻言双颊绯红,柔声道:“除此外,可还有别的话?”青鸟道:“对了,羽轩还说他们在楼兰幼泽一带搭建结界时,遇一妖物作祟,欲请主人派风雨二神下界相助!”婉罗好奇道:“妖物?”青鸟道:“不错,听羽轩说那妖物本领高强,致当地久旱不雨,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婉罗闻言嘱咐道:“我与羽轩书信之事万不可告诉我母后,其后果我想你是清楚的!”是时,婉罗身后忽传来一高亢之声:“你们瞒着我在说甚?” 婉罗闻言转身一看,见是西王母,忙与青鸟作礼,且解释道:“没甚,母后!”西王母知婉罗向来精灵,乃转问青鸟道:“你如实说来!”婉罗忙使了个眼色,青鸟见后即拧住口。婉罗借机忙替答道:“母后,让我来告诉您吧!”西王母示意道:“你若以假话哄我,可别怪我不客气!”婉罗道:“不瞒母后,青鸟来报,近来楼兰一带历久不雨,河渠干涸,土地沙化,无法下种。经青使调查始知,那山林中有一青面女妖,浑身白毛,似人非人,在此作祟!” 西王母闻言又问青鸟:“可有此事?”青鸟道:“回主人,确有此事!现楼兰百姓遭迍,哀嚎遍野,当务之急须派人降那了妖物不可!”婉罗又道:“母后,那妖物既有生火降旱之能,女儿倒觉得,可以遣风雨二神前去!”西王母道:“此事待我细查清楚再做定夺!”言毕,西王母又指婉罗道:“你尽早收起你那些小心思,少阳马上就来了,速回屋收拾打扮一番,过会儿随我去迎!”婉罗唝嘴冷哼道:“我才不要见那少阳!”言毕,婉罗扔下手中未种的蔷薇,向寝宫行去。西王母见状向青鸟叮嘱道:“你务须给我盯紧婉罗,这节骨眼上要出甚么意外,拿你是问!”西王母说罢,青鸟急向婉罗追去。 婉罗见青鸟赶上,怒斥道:“你莫跟着我!我想一个人走走!”青鸟道:“公主,您快回屋去打扮吧,不久少阳太子要来!”婉罗道:“我方才不是说了,绝不见那家伙!”青鸟见状急跪于婉罗身前,提声道:“公主,您倘若再这般任性,我便不告诉您羽轩所教治桑木之法!”婉罗闻羽轩名后,态度大转,柔声道:“快起来!羽轩跟你都说了些甚么,快告诉我!”青鸟道:“您若答应回屋梳妆,我便告与您!”婉罗怒道:“好你个臭鸟,竟敢威胁我!”婉罗见青鸟态度果决,只好顺意道:“我答应你便是!快与我说说如何治那桑木?”青鸟起身道:“羽轩说欲治桑木,须顺其自然,不可听其自然!”婉罗闻言不解,恼怒道:“甚么嘛,一会顺其自然,一会听其自然!”青鸟无奈道:“此乃羽轩原话,您若不信,权当我没说!”婉罗见青鸟颇具诚意,思虑一番道:“我就信你这一回,若胆敢骗我,可别怪我拔光你这身鸟毛!” 青鸟提示道:“公主,小的不解,羽轩哪点儿比少阳太子好,若论出身,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论修为,羽轩不过肉体凡胎,而少阳太子深受昊天上帝真传!”婉罗道:“你这臭鸟懂甚,羽轩为人率真,仅凭此一点,就比那虚情假意的少阳好千倍万倍!”青鸟为合婉罗心意,乃奉承道:“公主所言极是,咱们且先回屋收拾!一会儿少阳来了,您若还这身装扮,主人怪罪下来,您是她女儿倒无碍,可小的以后恐没机会再帮您与羽轩传信了!”婉罗见青鸟好言相劝,欣然应道:“好,我听你说的,这就回屋打扮,行了吧!”言毕,婉罗转身径向寝宫奔去。 少时,少阳至宫门前,青鸟见状忙去报信。俄而,西王母携婉罗出门相迎,少阳见西王母亲来接驾,忙上前捧揖道:“岳母大人金安!”西王母道:“俱是自己人,无须这么客气!”西王母示意婉罗与之搭话,却见其摆出一副不屑之态,只好赔礼道:“太子莫见怪,皆是我素日将她惯的!”少阳见婉罗肤似雪,貌如花,满心欢喜回道:“岳母大人莫自责,天下哪个父母不宠其子女!”婉罗见少阳假情假意,低声气道:“这就叫上岳母大人了,我不答应,你就做梦去吧!” 西王母看出婉罗心意,故问少阳:“你父王近来可好?”少阳回道:“近来家父忙于调查楼兰旱情,故特令我代其向您问好!”西王母有意道:“我这阵儿还有些事务要处理,就让婉罗领你四处走走,欣赏一番我们西昆仑美景!”言毕,少阳见西王母转身欲走,忙礼道:“岳母大人慢走!”婉罗见状不屑道:“就让青鸟陪你转吧!对了,我们西昆仑山接山,道连道,够你大饱眼福了!”当婉罗离开之际,少阳忽伸手拉住她,将其挽入怀中,调戏道:“你走了,我不就白来一趟吗?你身上抹得是什么香精!可真香啊!”婉罗怒道:“要你管,快放开我!”说着婉罗用肘顶其腹挣脱开来,少阳欲怒却笑道:“我就喜欢你这身野性!”婉罗大骂道:“你个无耻之徒,要胆敢再上前一步,我,我就把你,把你……”少阳向前坏笑道:“你想把我怎的样?” 婉罗自知不敌少阳蛮力,乃从头上拔出一玉簪,威逼道:“你再靠近我,我就,我就死给你看!”说着婉罗便将玉簪架至颈上,少阳见婉罗动真格,无奈向后退了几步,劝道:“快放下玉簪,我,我让青鸟陪我转便是!”婉罗厉声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更别说嫁与你!”少阳闻言心如刀绞,为不失礼数,躬身赔罪道:“方才是我不对,你别放在心上!我自见你第一眼,便深深迷上了你,我是真心的,只愿你能给我次机会!”婉罗道:“我本视你为友,你却对我弄手脚,我今改变主意了!你快滚,别让我再见到你!”少阳闻言气愤不已,咬牙切齿道:“这话可是你说的,你可别退悔!”言毕,少阳忍气离开瑶池。 却说西王母于蓬莱处理完政务,回瑶池得知此事,即唤来婉罗迎头痛骂道:“你可知此事一旦传出,后果会有多严重?”婉罗伤心道:“母后,我哪里做错了?您不是常教诲我要知礼义廉耻,那少阳与我初次谋面,便对我捻手捻脚,您不同情我罢了,还为那无耻之徒说话!”西王母怒道:“放肆!你给我跪下,少阳乃昊天的独子,此事一闹,我们颜面何存?”婉罗辩道:“您整日只顾您的颜面,何时为我着想过?”西王母道:“大胆!竟敢这样跟我说话!你可知你姊姊皆已嫁出,现独剩你了,我为你操的心还不够多吗?你这个看不上,那个看不上,我素日的教诲,你何时听进去过?”婉罗心知自己脾性难改,素日亦为母亲惹了不少麻烦,只哭道:“母后,对不起!今我又给您惹上事了!我,我真的不是……”西王母道:“别说了!无论如何,你毕竟是我的心头肉!你可知此事一旦在我族传开,何人还敢娶你!”一旁青鸟见婉罗跪在冷地上,恐其染上风寒,便上前请求道:“主人,此事小的亦在场,不能全怪小公主!小公主天性善良,自幼便有洁癖,但凡衣裳沾点儿脏东西,皆要难受上半日,更何况那少阳对小公主动手动脚,换谁亦免不了来气!”西王母闭目叹道:“罢了,你且扶婉罗起来!目下惟有先抑住此事,静观其变,再想法儿解决!”言毕,西王母令二人退去不题。 次日,西王母升殿,三青鸟使启奏道:“主人,楼兰现状已查明,诚如婉罗公主所言,此地旱情严重,百姓朝不保暮!山林中有一青面女妖,善吐红气,每至雨时,便将云雾吹开,以至幼泽等地百姓常年饱受干旱之苦!”西王母问道:“这女妖是何来历?”三青鸟使道:“经查证,她原是瀛洲一天神,因下界除妖救世,不慎染了凡基的污秽浊气,法力尽失,无法重回仙班!”西王母又问道:“她既为天神,那封神册可有记载?”三青鸟使道:“臣已着文官查过,其未在箓中!”西王母闻言叹道:“此事古怪异常,这女妖身份不详暂且不提,其法术如此利害定有些来头!”三青鸟使叹道:“此事小的亦倍感疑惑!”西王母道:“看来欲查明此事,须先与其较量一番不可!风雨二神领命,你二人速去幼泽一带大沛甘霖,先解其旱情为紧!如遇那妖阻挠,只消探其虚实,切莫与之交战!”二神同声道:“主人请放心,我等这就下界,将那女妖押来见您!”西王母道:“此妖有兴云吐气,变幻莫测之能,切勿大意!”二神领命告退,各回府备好行具,带部属驾云径向楼兰幼泽飞去。欲知此去胜负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三十三回 九天玄女伏妖邪 且说风雨二神驾云至幼泽,见当地滴水全无,百姓待毙,乃各立一云头,即作起法来。云川此时正躲于庙内,闻门外风啸不止,急出门探视,但见空中一位头似雀、身近鹿、尾如蛇,长相奇异者深吸两口气后,仰天喷出。须臾狂风骤发,黄沙漫天。另一位乌髯壮汉,身着蓝裳,左手执盂,右手执蓝伞,于另一头逞势。 云川见状以为大祭司所请救兵而至,便向上拜道:“二位天神可是受大祭司所邀,前来解难!”风雨二神未应,只顾做法。雨神吞下随身所携冰玉散,须臾化作一条赤龙,悬空施法,俄而昏云翻涌,雨点如豆,兜头浇下,云川本以为生机在望,谁料远山间忽窜出一浑身白毛、身长三丈的青面女妖,冷讽道:“又来了两个纳命的!”雨神见此妖现身,忙念起咒语,俄而盂中一水龙腾空飞出,那女妖见水龙逼近,霍然一转身,开口即嘘出红气。水龙见此股红气焦热无比,胜火百倍,相抗不足三回合,即败下阵来。风神见状哪敢怠慢,速跃至女妖身后,欲下手擒拿,但闻一声厉叫,须臾那女妖化作一团红气遁逃而去。风神见状细寻此气踪迹,才知其已攀援至庙顶。 风神察觉庙内有人,怕施法伤及无辜,无奈进退两难。雨神临近道:“此妖甚是狡猾,看来不施出点儿看家本领,今是擒不得这厮!”风神道:“此妖机敏,强攻不仅难占便宜,还会将其激怒!”雨神问道:“那当下该如何应对?毁了那座破庙吗?”风神道:“我细瞧发现,此庙供奉着主人神像,若不慎将其摧毁,你我岂不断了前程!”雨神道:“既如此,你去将其引至他处,我等再与之一决雌雄!”风神叹道:“当下亦只得如此!”言毕,风神为庙施了一道风印,将其保护起来,继而又变出一道旋风,径向女妖攻去。那女妖见风力势猛,急跃出庙顶,雨神见状紧追而去,于空中与之斗不到十回合,那女妖便迫切拿出一块青石。 此石名唤“玄阴石”,乃吸收天地至阴之气而成。未几,但见那女妖法力高涨,空中所弥漫的红气骤变为灵邪之火,将雨神团团困住。风神见雨神难以遮架,急踏风前去解围,谁料尚未接近,已被灵邪之火缠住。须臾二神浑身皮肉如受熬炙,云川但闻空中传来两声惨叫,二神皆败下阵来。所领部属亦遭灵邪之火灼伤,狼狈逃去。 女妖见二神领兵败退,虚声叹道:“好在有此玄阴石!”叹罢,仰天一声大笑,径向山林飞去。云川见女妖走后,忙叫醒守庙妇人,劝道:“此地不宜久留,你还是速随我去营里待着吧!”妇人道:“要走你自己走!我是绝不会离开娘娘庙的!”云川见老妪意坚,便将所携吃食取出一半奉与西王母,愿其护佑度过难关;一半留与老妪,愿其日后能为搭建结界一事献力。 却说风雨二神回瑶池复命,西王母见其全身皆为烟熏火燎,乃知战况一二。风伯未等西王母追问,即主动奏道:“娘娘,我等办事不利,未能擒那女妖来见您,还望治罪!”一旁雨神解释道:“那女妖甚是利害,臣与其斗不到三回合,那女妖即从身上取出一青石,那石顿使其法力大增,红气突变邪火,烧得我等无处躲藏!”西王母闻言怒道:“你二人办事不利,挫我锐气,毁我声名,可知罪?”二神齐道:“臣甘愿受罚!”正话间,西王母身侧一使者站出道:“娘娘莫怒,风雨二神虽吃了败阵,却已探明此妖实力!方才臣听雨师说,那女妖携一青石,可生灵邪之火,照此看来,那女妖长期于楼兰作祟,无人管治,定是凭那块青石壮势!若能寻见克此青石之法,降伏此妖自是不费吹灰之力!”西王母问道:“玄女,你一向深谙兵法韬略,知万物之情,晓众变之状,可有致胜之法?”九天玄女迟疑道:“欲灭那女妖灵邪之火,当须借得北海真阴之水!”雨师疑惑道:“何为真阴之水?”九天玄女解释道:“此水乃北海镇海之宝,生于北海之心,封于千丈玄冰之下!” 西王母闻言问道:“你可有把握借来此物?”九天玄道:“娘娘既坚心除此妖物,臣甘愿亲往北海,为您借回真阴之水!”西王母道:“此去若欲功成,自是不可素手!”言毕,西王母变出一个宝匣,对九天玄女道:“此匣中所盛之物,乃是太上老君赠与我的长寿丹,见了北海龙王,你且将此丹亲手赠与他,他定会看在我面上献出真阴之水!”九天玄女接过宝匣,急欲奔北海而去,风雨二神忽止道:“娘娘,我等愿替玄女借回真阴之水,将功折罪!”西王母道:“你二人既有此心,待玄女借来真阴之水,再将功赎罪亦不迟,现且回宫歇着吧!”二神忙躬身道:“谢娘娘宽赦!”言毕,众退去不题。 少时,九天玄女驾云飞至北海。北海夜叉见一女神来求,忙奏与北海龙王敖霜。敖霜闻西王母右使驾临,既惊又喜,即携海神禹强出宫相迎。九天玄女见敖霜来迎,忙礼道:“北海之地,千里冰封,寒气逼人。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敖霜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神使此番前来,所为何事?”九天玄女道:“此事说来话长,入宫再与你们慢慢道来!” 殿内三人坐定,敖霜道:“此处没有外人,使者有话直言便是!”九天玄女道:“在下此番前来欲借你们北海真阴之水一用!”敖霜问道:“此物乃我北海镇殿之宝,不知使者借此物何用?”九天玄女道:“实不相瞒,因近来楼兰有一妖物作祟,致当地久旱不雨,沙化严重,我主为清除此妖,救万民于水火,故特派我来贵海求助!”敖霜闻言起身道:“你主西王母既有此仁爱之心,我又岂能不尽人情!”言毕,便分付道:“禹强,你即往北海之心,用寒瓶为使者盛满真阴之水!”禹强领命退去。 九天玄女深知寒瓶乃北海神器,此瓶虽小,却可盛下半江之水,急取出宝箧递与敖霜,并道:“区区小礼还望尊主笑纳!”敖霜笑道:“真阴之水在我北海即如寻常之水,使者何必客气!”九天玄女道:“盒内所载为一颗长寿丹,此皆是我主的一片心意,还望尊主勿要推辞!”敖霜恐伤和气,只好收下。未几,那人面鸟身,脚乘双龙的禹强取来真阴之水,交与九天玄女手中,嘱咐道:“此水乃极阴极寒之物,未用时定要封存好,否则必失效力!”九天玄女谢道:“多谢提醒!我主还在瑶池急等此水,我就不作留了,二位保重!”九天玄女见敖霜欲要相送,忙道:“二位留步!”敖霜道:“我让禹强送送你!”言毕,九天玄女在禹强指引下离了北海,径向昆仑飞去。 且说九天玄女带回真阴之水后,又毛遂自荐请命出战女妖。西王母应允,并着风雨二神挟力。时至正午,九天玄女命风雨二神起风施雨,引女妖出洞,各部属四面布置,堵其后路。不时,阴云四合,若有骤雨欲来之势。女妖见风雨二神又来索战,迅疾从北林跃出。风雨二神见女妖现身,佯作退逃之势。九天玄女躲于暗处运起真气,以神识操纵双剑,须臾其九天剑腾空飞出,直向女妖刺去。女妖见双剑冒寒光袭来,忙翻身闪躲,殊不知此剑无影无形,一旦锁定目标,任其如何闪躲,终难逃一刺。 女妖见九天剑穷追不舍,即拿出玄阴石抵御。正当其取石之际,九天玄女瞬移至双剑处,接剑后又是一通乱刺,杀得女妖措手不及。女妖忙喝道:“你乃何方神圣,通上名来!”九天玄女道:“你倘若猜得中我手中双剑,即知我名号!”女妖闻言不禁试问道:“神族中惯用双剑的女仙未有几人,莫不成你是那玄女?”九天玄女道:“你既猜出我来,想必亦是神族中人!”女妖冷笑道:“曾是,见今不是!”九天玄女道:“你今不顾楼兰百姓死活,犯下滔天大罪,如束手就擒,我定恕你不死!”女妖喝道:“就看你有无此本事!”九天玄女冷道:“那就莫怪我未与你生还机会!”言毕,九天玄女召出九道无形剑气,径向女妖刺去,女妖借玄阴石之力抵住攻势。九天玄女厉声道:“你可知我九天剑于天地间素无克星!”说言未绝,九天剑散出几道天阳正气,只见九条飞龙伸爪向女妖迎面扑来。 女妖见此剑来势凶猛,即仰头嘘了口红气,欲迷乱其双眼,抽身向北林逃去。九天玄女见状迅急化为玄鸟冲天追去,在欲逼近之际,女妖又嘘了口气,此气受玄阴石灵力助长,须臾化作灵邪之火将其围裹垓心。九天玄女见四面受困,忙取出寒瓶,俄而那瓶中窜出一条冰龙,向四面八方喷出真阴之水,邪火遇阴水即消,阴水亦遇邪火即灭。僵持时久,女妖顿觉法力不支,真阴之水却势猛如初,二人相持不过片时,女妖不慎为真阴之水击中。 九天玄女见状怎敢怠慢,忙操控九道剑气,上前去取其身命。正当剑气逼近女妖前心时,忽一金剑飞来,当场斩断剑气。九天玄女一惊,急朝此剑来向看去,只见昊天上帝御黄龙驾临,大喝道:“住手!”女妖见昊天上帝赶来,顿时惊慌失措,重心不稳当空坠下,黄龙急迎上将其接住。九天玄女拜道:“小神玄女不知天帝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昊天道:“此女妖所犯之罪固然难赦,但不至于当场将其处死!你今可否卖我一人情,容我将其带回治罪,可好?”九天玄女念咒将冰龙缩入瓶中,思虑一番道:“此举恐不妥当,在下特奉我主西王母之命前来擒拿此妖,如将其拱手相让,怕是不好回去交差!”昊天闻言怒道:“你若执意不放人,可别怪我不与你主面子!”九天玄女未及反应,已为昊天定身法控住。一旁风神见状忙传音与西王母,当昊天欲强行带女妖离去之际,西王母急赶至将其拦下。 西王母疑问道:“天帝,何故带走此妖?”昊天心知此妖乃受自己指示,故解释道:“此妖作恶多端,若被玄女一剑刺死,算便宜她了!理应将其押至斩仙台剔骨断魂!”西王母道:“天帝素来明察秋毫,本宫诚不知你此举是为包庇这厮,还是为民除害?”昊天见西王母执意拦阻,提声道:“此妖与我非亲非故,娘娘这话是何意?”西王母用手指道:“你看地面!”昊天垂头看去,但见地面成千上百楼兰子民攒簇一处,正仰天观望着自己。口中声声念道:“此妖不死,楼兰不宁!除女妖,绝后患!”昊天见此盛况,竟无言以对。西王母转身向那弱不禁风的女妖道:“今日便是你的祭日!”言毕,西王母为九天玄女解除定身术,并道:“此妖惟有当楼兰诸子民的面除掉,方可解其心头之恨!” 未几,九天玄女弄法变出一堆干柴,欲从昊天手中夺回女妖,却见其眼眶湿润,似有不舍之意。女妖浑身白毛,腰系皮裙,蓬头赤脚,有气无力道:“我终于可升仙了!”昊天闻言失声道:“久别重逢,却是永别!”西王母见二人似曾相识,疑问道:“此妖莫不成与你熟识?”昊天果决道:“不识!”女妖闻言眼角滴泪,手心紧攥玄阴石,从内结束了自己性命。九天玄女见其已无气息,遂分付楼兰数名男子将其抬往柴堆之上。 少顷,九天玄女施法点燃干柴,烈火顿时熊熊燃起,女妖三丈长躯转瞬即化为灰烬。有诗为证。诗曰: 大旱猖狂害有秋,黄沙满目使人愁。 予今复乞威灵剑,斩尽妖邪救万灵。 此时昊天忽从火中窥见渴求已久的玄阴石,遂急命黄龙去取,黄龙领命将其取来递与昊天,昊天心下不胜悲怆,紧握玄阴石心下誓道:“放心,我绝不会让你枉自牺牲!”言毕,昊天故作镇定辞了西王母,御黄龙往瀛洲飞去。 楼兰上千百姓见西王母尊容,不胜喜悦,跪地连拜,内中有一能工巧匠,提意重新翻修娘娘庙。数日后,众人齐心将庙建成,但见西王母神像前,香火鼎盛,来拜者络绎不绝。 毕竟不知昊天得玄阴石后,有何远大之谋,且看下回分解。 ------------ 第三十四回 神族施计破结界 且说那青面女妖死后,楼兰自此风调雨顺。守庙老妪将大祭司请神人除妖一事,告与楼兰众信人等,其皆感激不尽,纷纷前来帮衬羽族种植生灵之树。 时过一月,羽族东西南北四域生灵之树已植毕。羽皇升殿,大祭司将此事奏上,羽皇却心下不悦,紧锁愁眉。大祭司疑问道:“圣上,可是在为接下搭建结界之事忧心?”羽皇沉脸道:“种植生灵之树已耗费我族巨大人力、物力、财力,目下搭建结界我族经验尚浅,纵合五大家族之力,亦必将消耗大量灵力,此时若遇外族侵袭,我族岂不岌岌可危!”一旁云川闻言附和道:“圣上所忧甚是!生灵之树适才植下,灵力供应尚缓,远远无法满足搭建结界所需的条件,且待此树多长几年,再建不迟!”羽皇又问道:“诸位爱卿,谁还有建言?”言毕,电族长经奕起身道:“结界之事关乎我族生死存亡,当下拖延事小,倘若一旦战事兴起,我族恐难自保!”雷族长路然加雄道:“欲速则不达,臣认为举族上下惟有休养生息,方可稳保清平!”羽昊见大祭司胸有成竹,有意问道:“不知大祭司可有甚高见?” 大祭司坚定道:“我立场不变,结界一旦建成,我族即可拥有天然壁垒,倘若一再拖延,恐迟则生变!况建立结界未必须诸位勠力亲为,要我说,与其自建,不如借他人之力!”众人闻言皆惊,羽昊好奇问道:“敢问大祭司欲向何处借力?”大祭司道:“前阵子那楼兰女妖为何人所除,建造结界之力即从哪来!”云川忧道:“大祭司莫不成欲请神族协助?建立结界关乎我族命运,倘若神族从中作梗,我族岂不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路然加雄站出道:“风族长可算说了句人话!大祭司,此等重要密事若他族插手,恐生后患!”大祭司试问道:“除此计外,你们可还有别的良策?”大祭司见众人默不作声,又道:“诸位放心,神族再强,亦有其短处!再说昊天与西王母向来野心勃勃,从其主动助我族除掉楼兰那女妖,即可窥一二!我们何不借其此心,使之再助我族建成结界!此举虽有风险,不过只须处处留心,以利交换,待结界一旦建成,他族纵有翻天覆地的本领,亦难对我族造成威胁!”羽皇纠结道:“话虽如此,可……”经奕附和道:“大祭司素来料事如神,他既心已有数,我们不如暂依他之言行事!”众人相觑无策,只好顺其心意。 却说西王母因婉罗得罪少阳一事,将其深锁寝宫反省。一月后,西王母方觉此事非婉罗任性所致,欲为其解禁,谁料婉罗怨气难消,不愿领情。直至青鸟将楼兰女妖降伏、羽族欲建结界一事告与婉罗后,其态度方才好转。青鸟借机又道:“公主有所不知,主人这样做,也是为您好!”婉罗气道:“好甚么好,我都在这儿闷疯了!”青鸟道:“主人若不对您稍加惩戒,实难堵外人悠悠之口!”婉罗闻言又来气道:“我就算嫁人,亦绝不嫁给少阳那无耻之徒!”青鸟道:“公主殿下,婚姻之事向来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您若任着性儿来,外人势必说三道四,岂不令主人颜面难堪!”婉罗道:“她只在乎自己颜面,何时顾及过我的感受!”青鸟道:“公主有所不知,自您被关押后,主人她天天嘘声叹气,无时无刻不念叨着您的名字!”婉罗问道:“你可别唬我开心?” 青鸟忙道:“公主别误会,主人说您若不肯嫁与少阳,此事就此作罢!”婉罗又问道:“可还说甚?”青鸟道:“主人还说您的命运握在自己手中,若想率性而为,就得为自己所选承担后果!”婉罗闻言质问道:“她可真如此说?”青鸟道:“小的哪敢诓骗您!”婉罗道:“我有一月未曾离开此屋了吧!”青鸟道:“是也!”婉罗道:“你可知我这一月皆在想甚?”青鸟道:“公主心中所想,小的岂知?”婉罗道:“你猜猜看!”青鸟试问道:“不会是羽轩吧?”婉罗诧异道:“你怎知的?”青鸟笑道:“我跟公主这么久了,自然也能揣摩出一二来,公主情窦初开,除羽轩外,还有谁能入您的心!”婉罗道:“你既知悉,那就劳你替我将此物交到羽轩手中!”说着婉罗从袖中取出一折好的丝帕,并道:“此事万不可令我母后知道,一旦为其发现,后果你是知道的!”青鸟无奈接过,将其放入信盒,又偷向下界飞去。 话分两头,却说昊天升殿,聚群臣,共议拓开基域之策。昊天曰:“今龙族繁衍不息,羽族生灵之树遍布四方,离结界建成仅有一步之遥!倘若不加以制约,任其壮大,恐对我族一统三界的方略不利!”言毕,太白星君站出提议道:“自我族助龙族于东海岸除去望天犼后,天威正盛,龙族不但对我族心怀感激,更欠我族一份人情!可龙族始终以海为屏障,我族欲使其臣服,一时恐难施展。羽族今虽于澜州四域八方,植下万株生灵之树,可若想建成结界,须耗费巨大灵力,纵其五大家族与那大祭司合力,亦未必能成也。目下我族何不借此良机,以助其搭建结界为由,借他们之力为我族跨海修桥,如此不仅可弹压龙族,更能从中摧毁羽族根基!”昊天闻言喜道:“此法乃一石二鸟之计!妙哉!妙哉!” 昊天沉吟半晌,从其计,只见他将女妖留下的玄阴石攥于掌中,对众道:“你们谁知此石来由?”群臣未应,昊天叙述道:“此乃是吸尽天地间极阴之气的玄阴石!为得此石,我曾忍痛割爱,遣我义女下界寻觅,谁料她眷恋红尘,为俗世浊气所染,法力俱减,无力重返瀛洲!一日她偶得此石,遂开始借其灵力助己回升法力,可惜她太过心忙,最终走火入魔。此后她便残害楼兰当地百姓,吸阳补阴,但觉见效甚微,转而又吸取飞禽走兽的精魂,故相貌大变,弄得非妖非仙……”众人闻言皆惊,太白星君问道:“莫不成此前于楼兰作祟的女妖便是……”昊天忍泪道:“那女妖正是我义女!她虽为我觅得此石,却因贪念过甚,为此付出了沉重代价,她的死我毫不怜惜!但正因她的死,使我近日愈发清醒,如无霹雳手段,一统三界的夙愿只会沦为空梦!”众人闻言皆应道:“陛下圣明!”昊天又道:“我现已为此玄阴石设下一道法咒,但凡用此石吸取灵力者,皆会于吸灵途中心智丧乱,为我所控!”太白星君闻言看出昊天心意,故问道:“陛下,此番前往澜州为羽族赠石,乃是展开此计的关键所在!不知陛下可有钟意人选?”昊天迟疑道:“至于人选,我倒认为你再合适不过!” 太白星君闻言忙推辞道:“蒙陛下信任,此计虽为老臣所出,施计者当选用他人为佳!”昊天质问道:“这是为何?”太白星君道:“陛下,臣认为所选之人当熟悉羽族环境,对其内部情况了如指掌,尤善攻心!”言毕,昊天问道:“列位爱卿,你们说说谁可担此重任!”是时武德星君站出道:“臣愿推举一人,此人虽年少,却是一奇人!”众人闻言皆好奇问道:“何人?”武德星君道:“恕臣斗胆!此人乃太子少阳是也!”昊天听后忙辞道:“我儿虽英勇,却对羽族环境一无所知!此番派他前往,恐难成事!”武德星君解释道:“陛下,臣认为惟派太子前往,方可获取羽族信任!再说太子迟早须独当一面,此乃一次锻炼他的绝佳机会!” 太白星君思虑一番道:“武德星君所言不无道理,太子能力虽不及陛下您,却有其过人之处!”昊天笑道:“少阳有何过人之处,且说来听听!”太白星君道:“其一少阳天资聪慧,遇事多有主见;其二少阳处事沉稳,自能把握分寸;其三……”昊天止道:“你莫再夸他了,他有甚能耐,我这作父亲的岂有不知!”武德星君道:“此玄阴石乃陛下义女以性命所换,不但意义非凡,其威力更是在三界法器中独占鳌头,交付太子保管,陛下也好放心!”昊天犹疑半晌,决断道:“此事就依武德星君与太白金星意思去办,散朝!” 是夜,昊天召来少阳,郑重道:“少阳,你已不小了!是时当为我分忧了!”少阳闻言激动道:“父王,您终于肯让我代您出战了!”昊天叮嘱道:“别整天只顾着作乐,你要记住,人心险恶,凡事须多个心眼,此番唤你来,是想派你下界助羽族搭建结界,不过此去相助是假,借玄阴石之力控其心智为真!”少阳道:“父王只管放心罢,孩儿定不负所望,圆满办成此事!”言毕,昊天将青光四射的玄阴石,交与少阳手中,并道:“此石每至夜幕,会自主吸取天地阴气,你务须保管妥当,它不但可助长你的法力,尤是破坏那羽族结界的关键!”少阳接过玄阴石,好奇问道:“父王,此石为何冷若玄冰?”昊天解释道:“此石乃三界至宝,白昼遇日光则热,夜幕遇月光则寒!得此石者,只消短日便可剧增自身法力!你定要善加利用,切勿对其动邪念!”少阳点头道:“父王放心,孩儿牢牢记着了!”昊天上前拍了拍少阳肩膀,道:“此事功成,为父定会想办法促成你与婉罗的婚事!”须臾,昊天又取出太白星君所绘澜州地形图,交与少阳,并令其回宫安歇,待明日一早随太白星君一同下界。 次日,二人奉命前往羽族而来,少阳于半空见澜州皆为生灵之树包裹,遂好奇问道:“星君,羽族种植这么多的生灵之树,意图何在?”太白星君解释道:“太子有所不知,要说意图,还得从这生灵之树说起!”少阳追问道:“这生灵之树远远望去,尤如一道天然壁垒,虽其灵力孕生缓慢,却已与大气浑然一体,令人不禁望而却步!”太白星君作释道:“此树乃盘古大神斧柄所化,早先多生于澜州东部地域,为羽族灵力主要来源。今此树已遍布八方,足见其扩张御守的野心!” 少阳闻言叹道:“看来我父王决断没错,我族倘若不及时对其制裁,恐日后必有大患!”二人一路热聊不断,未几已至澜州城外,太白星君道:“太子,沿此林荫大道直入,便是那龙璜殿!”少阳道:“我见图中所指,龙璜殿乃羽族皇宫重地!”太白星君道:“不错!太子,老臣只能护送你至此,若再深入,恐会为其察觉,疑我族来此诚心不足!”少阳道:“好!接下之事,就交与我来办吧,你暂且退避!”太白星君临辞嘱咐道:“太子,你定要记住,你是陛下之子,代表的是我族最高神威,万不可失了身份!”言毕,太白星君即化作飞鸟离去。毕竟不知少阳此去献石成败,且看下回分解。 ------------ 第三十五回 少阳虚献玄阴石 却说少阳身穿杏黄龙纹服,径至城门前向守城官报道:“吾乃昊天上帝之子少阳,特来此献宝,助贵族搭建结界,烦为转奏!”未几,守城官进殿俯奏道:“启禀圣上,城门外来一天神,言是昊天上帝之子少阳,有宝要献与我族,现城门外侯着!”羽皇道:“我族正有事求他们,不意昊天之子竟主动前来献宝,真是巧啊!”一旁大祭司闻言提醒道:“圣上,昊天遣其子少阳来,足见诚意,然愈是恭顺,愈别有所图!”羽皇疑问道:“爱卿可知其所图为何?”大祭司道:“犹自难断!圣上不妨先召少阳入殿,此亦不亏礼数,倘若他有异心,可乘隙图之!”羽皇准奏,即宣少阳入殿。 少时,少阳进殿向羽皇奉揖道:“今有幸来贵族宝地,一睹圣颜,实乃三生有幸!”羽皇见少阳装束华贵,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姿态闲雅,英气逼人,乃敬道:“昊天上帝今派你来襄助我族搭建结界,实乃一大幸事!”少阳解释道:“家父此番派我来,一为表我族诚意,二知贵族搭建结界极耗费灵力,故特送宝一件,以助贵族早日建成!”羽皇忙问道:“敢问是何宝物?”少阳道:“此宝乃是三界一神器,不但可吸取天地间至阴之气,还可令人短时内法力大增!”大祭司闻言心下暗思道:“不想这玄阴石竟落到了昊天手上!”羽皇问道:“此器何名?不妨取来让我们瞻仰一番!”少阳道:“此器名唤玄阴石,我颈上挂着的便是!”言毕,少阳摘下玄阴石,羽皇见其青幽剔透,不禁叹道:“真乃一奇石!不过此石究竟威力如何,烦你为我们当场展演一番!” 正说处,守门卫士启奏道:“五大族长来也!”羽皇道:“五族长来得甚巧,正好让他们见识一番这玄阴石的威力!”俄而五族长坐定,少阳将玄阴石握在掌心,合眼念起昊天所教咒语,转瞬间玄阴石寒光四射,内中阴气渐转化为灵力,众人见之无不瞠目结舌。这时,少阳大喝一声:“收!”那玄阴石顿时光泽全无,变得与寻常宝石无异。羽皇看得着迷,不禁叹道:“有此石在,何愁结界不成!”大祭司闻言冷哼一声,试问道:“你无缘无故来助我族,无须作什么交换?” 少阳闻言笑道:“诸位多虑了,我族既秉心实意相助,又岂在乎得失!再说天下何人无有需时?何族不愿多几个真挚盟友?且如昔日望天犼之祸,倘若各族皆无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解厄之心,勠力同心之志,今三界又岂能太平!只愿后日我族若有劫难,贵族亦能像我族此番一样无私相助!”羽皇见少阳颇有诚意,乃道:“放心,贵族日后若有所需,我族必当竭尽全力!”少阳道:“如此自然再好不过了!”言毕,大祭司见各族长皆心存疑虑,不禁沉声道:“既如此,那就多谢太子一番好意!”言毕,大祭司向少阳躬身一拜,以为答谢,少阳这才放下了猜忌,问道:“不知贵族将搭建结界定于何日?”大祭司道:“时辰择选干系重大,当须谨慎思量!待我回宫择时卜算后再做定论!”羽皇见少阳逼问得紧,起身安抚道:“太子要不这般,你暂且去我族馆驿安歇,待大祭司选定日期后,我会着人专程知会你,到那时我们再升殿议定结界筹备一应事宜,如何?”少阳无奈只好领诺,礼辞径去馆驿不题。 是夜,羽昊正欲安寝,忽羽皇身边卫士来报:“羽族长,圣上秘旨,召您即刻入宫,言有要事相商!”羽昊闻言速整衣冠,至殿前下拜曰:“圣上,深夜秘召臣来,所为何事?”羽皇道:“爱卿快快请起,孤深夜召你,是因心下不安矣!自那少阳携玄阴石来我族后,我总有种不祥预感!”羽昊躬身道:“圣上,臣亦有同感!”羽皇又问道:“你可看出那少阳献宝意图?”羽昊道:“仅观其表恐难看出端倪,若能深观其心,方可知其来意真伪!”羽皇问道:“爱卿,你说说这少阳究竟是何来意?”羽昊道:“世间哪有如此好心之事!圣上,您且想想前阵子楼兰遭遇,神族助我们降伏那女妖后,其最终所得为何?”羽皇思虑一番,疑惑不解,羽昊方道:“在外界看来,神族好管闲事,不为所得。可一旦将此事同我族利益联系起来,便可洞见其志在称霸三界,居心叵测!”羽皇闻言诧异道:“何以见得?”羽昊作释道:“有些人心怀图谋,往往藏锋不露,将欲取之,必先与之。一旦时机成熟,猎物近手,其狐尾方才乍现!”羽皇闻言叹道:“看来我们料敌在先,倘若真到那时,岂不晚矣!”羽昊道:“圣上所言甚是,少阳定受其父所教,决不会计未施而露形!臣认为目下应派密探暗察其行,为此方可知其真意!”羽皇赞道:“此计甚妙!就全交与你来办吧!”羽昊道:“圣上放心,为我族社稷安危,臣定遣人全力探查,一有发现即刻奏知您!”言毕,羽昊辞去不题。 次日清晨,羽皇又召来大祭司,咨问道:“不知爱卿可选好建造之期?”大祭司笑道:“圣上莫急,此事还须从长计议!”羽皇叹道:“此如一把利剑悬于头顶,弄得孤终日心神不宁!”大祭司安慰道:“实不相瞒,臣昨日夜观天象,见正东方一颗明星近日乍阴乍阳,若隐若现,我族此番恐凶多吉少!”羽皇闻言不觉吃了一惊,慌问道:“爱卿可有良策化解此劫?”大祭司道:“天象易显,人心难测!此劫不在来敌,而在人心!”羽皇叹道:“人心素来难防!”大祭司道:“圣上可知人性无不好利,倘使其有利可图,则人心之祸自解!”羽皇直言问道:“爱卿可知那少阳来意为何?”大祭司道:“少阳不过一小儿,此来定受其父指示!”羽皇道:“那接下我们该如何应对,总不能一直晾着那少阳吧?”大祭司道:“昊天此人心思缜密,深不可测,臣一时还难看出其背后阴谋!目下我族惟有静观其变,曲意逢迎,方可解除那少阳的疑心!”羽皇依大祭司之言,不再忧心。 且说少阳于馆驿歇了三宵,未见有人前来知会,不禁向太白星君急忿道:“星君,羽族这帮人究竟在搞甚么鬼?将我们安排于此,却无人理会,这要等到几时?”太白星君道:“太子莫急,他们迟迟未宣,实乃以静制动,为在试探我们来意真伪!”少阳无奈道:“这该如何是好?”太白星君道:“既然他们决意守静,我们断不可急进!只消静观其变,待时而动即可!”少阳闻言不耐烦道:“星君,你就别绕弯子了,直言目下我该如何做便是!”太白星君沉声道:“一个字,等!”少阳起身怒道:“还要等吗?”太白星君道:“太子放心,倘若臣推测无误,今宵定会有人前来探视虚实!”少阳疑问道:“不会吧!他们这是在搞哪一出戏?”太白星君道:“你且一旁看老臣如何配演这出戏吧!” 时至深夜,羽昊着羽蒙潜至少阳所居馆驿。羽蒙至此,隔窗忽听屋内有人言语,倍觉好奇,心下自思道:“不是说仅少阳一人来我族,这馆内怎又多出一人?”羽蒙附耳细听,室内话音忽辍然而止。羽蒙正纳闷时,忽一黑影向其走来,此人身手轻盈,踏地无声,羽蒙未反应,那黑影双指似剑已架至他的颈上。羽蒙见此人脸上蒙着飞鸟面具,只露出一双凛冽眼神,未及开口问其身份,那蒙面人便沉声道:“你亦是来刺探情报的吧!”羽蒙忙道:“不错!你是何人派来的?”蒙面人反问道:“这话我倒要问你?”羽蒙见其以指力相逼,忙道:“既然你我皆为我族安危而来,又何必相互为难?”蒙面人闻之有理,这才放下双指。 于此同时,太白星君早已至室外监视许久,见二人来意一致,不禁化身为少阳,冲二人质问道:“你二人躲在此处作甚?”二人闻身后有人问话,转身一看,但见少阳双目滚圆盯着自己,羽蒙灵机一动解释道:“我们此来是为护你周全!”太白星君道:“原来如此,你们为何在此僵持不下?”蒙面人急补充道:“我对他说你法力高强,留我一人在此足矣,可他却迟迟不肯走!”羽蒙有意问道:“你为何不走,非我走不可?”太白星君见二人均未说实话,遂又问道:“二位来此恐还为着别的吧?”羽蒙本欲作解,太白星君即直言道:“我早已看穿汝等来意,快回去奏报你们圣上,若怀疑我的诚意,明日我即刻离去,无须在此与你们干耗!”二人相视点首,各奔东西而去。 太白星君见二人离去,又变回原貌走入馆内,少阳忙问:“星君,那二人可认出你来?”太白星君躬身道:“还望太子殿下恕罪!”少阳疑问道:“星君这是何意?”太白星君解释道:“不瞒殿下,臣方才化作你的模样才将其劝退!”少阳笑道:“星君不必拘礼!我恕你无罪!”太白星君起身道:“太子放心,我已告诉那二人,如仍怀疑我族诚心,明早我们便即离去!”少阳闻言忧虑道:“星君,我们若空手而归,该如何向我父王交待?”太白星君道:“殿下莫忧,此乃臣一激话,事已至此,惟有至诚方可得信!” 少阳沉吟半晌,疑惑道:“此计虽妙,如他们端坐不动,我们岂不陷入被动!”太白星君道:“此计一出,就看能否被那大祭司识破!不过据臣了解,羽皇此人素来无有主见,所有政务皆由大祭司一人裁决,而那大祭司乃是一急功近利之人,此事若久滞不前,他们自知于其不利!”少阳又问:“他们既清楚利弊,奈何还一直拖着我们?”太白星君笑道:“凡事须一鼓作气,久滞必衰!就以搭建结界而言,壁垒若早成,即会自主进化,进化时间愈长,守御能力愈强!然其之所以拖着我们,实乃以退为进,为看清我们献石真意!”少阳顿首道:“原来如此!”太白星君见少阳依旧坐立不安,又劝慰道:“太子莫急!明日羽皇必将派人前来召见我们,你就安心静候吧!”毕竟不知明日事情结果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三十六回 大祭司得宝生邪 且说羽蒙将身份败露一事告与羽昊后,羽昊质问道:“你可识得那蒙面人?”羽蒙道:“他脸被那飞鸟面具遮得严严实实,夜间根本看不清面貌!”羽昊道:“罢了,想来那蒙面人不是云川派的,就是那大祭司的人!”羽蒙道:“对了族长,令我匪夷所思的是,那蒙面人非但未置我于死地,反而有意助我!”羽昊道:“此仅说明你二人目标一致,皆是为监视那少阳去的!”羽蒙迟疑道:“还有一事,我隐约听得馆内有交谈之声,其背后似有高人点授!”羽昊好奇道:“我就说嘛,那少阳与羽轩一般大小,岂有胆略孤身一人来我族献宝?”羽蒙猜测道:“族长,他们二人必有所图谋,我们可得小心提防!”羽昊道:“你提醒的是,随后我自会将此事禀明圣上!”羽蒙又提醒道:“族长,我们一直将少阳留在驿馆,其早已坐立不住,昨夜临走时他让我传话与圣上,言若再无人知会他们,明早便携宝而去!”羽昊道:“知道了!你且退下,容我思量思量!”羽蒙辞后,羽昊深思熟虑一番后,径向龙璜殿奔去。 未几,羽皇见羽昊所奏与大祭司无异,便道:“爱卿,大祭司昨晚派人已查明,那少阳今已有归意!”羽昊道:“圣上,且莫为其假象所迷惑,此番可不止少阳一人前来,我们必要提高警惕,谨防不测!”正说处,忽大祭司走入大殿,问道:“羽族长何出此言,莫不成昨夜另一密探是受了你的指示?”羽昊恐其生疑,忙解释道:“大祭司别误会,此举亦是为我族社稷安危着想,少阳来意不明,不得不防!”大祭司道:“防范自是应当的,不过若欲借神族之力建成结界,我认为当须迎其心意!”羽昊质问道:“迎其心意?恐是引狼入室吧!”大祭司未应,反问羽皇道:“圣上,欲建成结界当下非借力不可,此时不借,更待何时?”羽皇道:“爱卿所言甚是,今一旦失却良机,日后再要建,恐须损耗我族巨大灵力!”羽昊闻言提醒道:“大祭司既决心借力,我身为当朝元老,只想提醒一句,我族盛衰成败皆在此一举,且莫大意!”大祭司道:“神族来意尚且不明,若欲抓住这一良机,我族只消将其玄阴石借来,由我方主导搭建,此事方可稳妥!”羽皇道:“此法甚好,既不失礼,又不失信,就依此去办吧!” 羽昊闻言问道:“敢问大祭司,结界搭建之日可已选定?”大祭司道:“后天乃阴极阳始之日,定于此日,可使玄阴石充分吸取天地阴气,聚增灵力,更利于搭建结界!”羽皇道:“既然日期已定,慎勿迟延,速去请少阳入殿赠宝!”大祭司领命退去,羽昊方问:“玄阴石借来,选何人执此宝至关重要,不知圣上可有既定人选?”羽皇反问道:“爱卿心下若有合适人选,不妨说来!”羽昊道:“臣认为所选之人应修为深厚,定力十足,为此方有资格驾驭那玄阴石!”羽皇疑问道:“这是为何?”羽昊解释道:“此石威力无穷,所选之人一旦心生邪念,则必生祸事!”羽皇道:“爱卿考虑的是,大祭司虽功法深厚,却心机颇深,此石一旦为其掌控,定会为所欲为,到那时我族皆会沦为其掌中玩物,后果不堪设想!”羽昊沉吟半晌,又道:“除大祭司外,臣认为还有一人合适!”羽皇忙问:“何人?”羽昊道:“羽轩!”羽皇道:“你瞧,我怎把这小子给忘了!可大祭司曾说羽轩法术尚浅,定力不足,又岂能驾驭得来?” 羽昊道:“圣上所言不虚,羽轩虽天赋异禀,箭术卓越,可单就定力而论,着实不稳!”羽皇叹道:“看来我族命运终还是捏在那大祭司手中!”羽昊道:“若将神族比作猛虎,大祭司便是那头恶狼,较之狡诈凶险十倍,不得不防!”羽皇道:“羽族长,莫不因你顽疾缠身,此番选你执石最是令我放心!”羽昊无奈道:“事已至此,亦只能顺其自然,但愿天佑我羽族!” 次日,少阳于驿馆急不可耐,多遭开门怨道:“星君,你不是说羽族今日必会派人前来,现怎连个人影儿都不见!”太白星君安抚道:“太子莫急,再等等!”少阳道:“要等你等,我可没空儿在此耗着!”言毕,少阳正欲出门,忽见大祭司亲携两名使者前来,少阳故作镇定,整顿衣裳,向前迎道:“大祭司,你可算来了!你若再晚来几步,我可就没影了!”大祭司忙躬身作释道:“太子有所不知,此事干系重大,我族近日一直在商讨!令你久等了,实在对不住!”少阳问道:“你们可已选定日期?”大祭司道:“定于后天!我族已将搭建诸事准备就绪,今我主特派我前来,欲请你入殿献宝,作进一步计议!”少阳道:“好!你在此稍候片刻,容我回馆收拾一番,随你一同进殿!”言毕,少阳入室闭上屋门,只见太白星君已无声离去,案上仅留下一水书:“羽族已然中计,只消迎合便成!”少阳见字如悟,携玄阴石随大祭司同往龙璜殿而去。 少时,羽皇升殿,会集文武,以礼相迎。少阳捧石献上,羽皇得玄阴石后不禁大喜,将此石传与各族长观赏,凡观者无不心旷神怡。风族长云川道:“得君相助,乃我族之幸也!”大祭司右手紧握神石,顿觉其冰凉剔透,实乃石之最也,激动道:“有此石在,建成结界,指日可待!”少阳见众对此石分外心奇,又道:“此石威力无穷,非常人所能驾驭,你们所选之人法力愈高,定力愈强,方可将其威力发挥到极致!”此言一出,众人皆面面相觑,正为难时忽云川站出推举道:“我认为大祭司为不二人选!”言毕,众族长亦同声相应道:“非大祭司不可!”羽皇见众皆推举大祭司,即当少阳面郑重道:“那就由大祭司代我族掌管玄阴石,助力结界建设!”话毕,羽皇又冲羽昊点头示意,叮嘱其暗中监视,加强防范,羽昊会意顿首相应。大祭司将玄阴石捧在手心,对众道:“蒙诸位信任,我定全力以赴,不负所托!”少阳见大祭司已中计,不禁暗喜,有意提醒道:“大祭司,此石用罢还望即刻还我!”大祭司笑道:“那是自然!还望太子回去后,替我族多答谢你父王美意!” 退朝后,少阳即回瀛洲复命。昊天见少阳归来,忙问道:“交代你那事办得如何?”少阳道:“回父王,孩儿已完全取得他们信任,那羽皇指派大祭司定于后天建造结界!”昊天道:“事情愈是进展顺利,愈毋得大意,你暂且歇息片时,速回下界替我盯着那大祭司的一举一动!”少阳领命退去不题。 且说大祭司得玄阴石后,渐生汲取其灵力之心。是夜,他正欲施法,却见此石夜间仅吸收天地阴气,丝毫不生灵力,无奈至极。为掩人耳目,他决定于明日搭建结界之时,乘机吸取部分灵力,以助己增长法力。 次日,羽昊传令羽顺密集战羽,设下埋伏,以防搭建中途有变。羽顺领命后,回鹤营急派人吹响集结号令,俄而众卫士纷纷赶来,羽顺大呼曰:“众将士,明日我族将正式开始搭建结界,今紧急召集大家前来,是要告诉你们,此举关乎我族社稷安危,成,我族强!败,我族衰!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是时该为我族献力,创造属于你们的荣光了!”言毕,天耀率先站出道:“统领,我愿前往,算我一个吧!”紧接着云升、翼超、羽轩、汤万奎、纬辰等人亦纷纷站出,异口同声道:“社稷安危,匹夫有责!亦算我一个!” 羽顺见众热情高涨,又慷慨激昂道:“你们还很年轻,愿为我族社稷将生死置之度外,亦算不负来鹤营修习一场,我为你们大感欣慰!”翼超闻言喝道:“我等愿赴汤蹈火,以血肉之躯,筑我族锦绣河山!”云升踮脚高声道:“振兴我族,我等义不容辞!”言毕,云升低声问羽轩:“你怎一声不呼?”羽轩忧虑道:“上回我族借神族之力除去女妖,本以为结界可顺利建成,不意搭建结界之事如此复杂!”云升道:“我听闻神族此次特为我族送来一颗威力无穷的玄阴石!”羽轩不知玄阴石为何物,正要细问,羽顺忽喝道:“很好!经过鹤营多年刻苦训练,你们除学武习艺外,更练就了一身男儿应有的铮铮铁骨!羽轩、云升、天耀、翼超你等四人随我前来,其他人暂且回营待命!” 少时,羽顺领四人来到一处密林,老远便传来阵阵威武宏亮的操练声,羽轩不禁问道:“此处亦是个校场吗?”羽顺介绍道:“此乃我族密事,你们四人切勿将此泄露开去!”天耀见状惊道:“不想此处竟有如此气势非凡的精甲!”羽顺道:“此中一万战羽,皆是我从各鹤营一一挑选出来的精英,他们个个身经百战,勇猛无比!”云升好奇问道:“统领,明日搭建结界可是要派出他们?”羽顺道:“神族向来诡计多端,万不可大意!”云升道:“统领放心,我四人皆会听您指挥,以大局为重!”羽顺嘱咐道:“你们明日只须做好突发状况应急准备!一切行动遵我号令,切勿擅自行动!”四众领命后,羽顺引其参观精甲不题。 当日,风、雷、电、翼四大族长,集结澜州东、西、南、北四域战羽于四方挟力,大祭司于澜州原点开始起灵筑基。毕竟不知结界能否建成,且看下回分解。 ------------ 第三十七回 筑结界羽轩舍命 且说少阳复返澜州,窥见羽昊领一队精羽于筑台外围巡督,为避免起疑,即幻化为一只飞鸟,躲在一树梢之后。未几,但见大祭司登上九层筑台,弄法念起长生咒,不时羽族所有生灵之树根动树遥,枝长叶伸,霎时风起云涌,灵力四溢。 大祭司见势,又施出和合术,此术一出,八方灵力子开始向同一处聚合。大祭司借机取出玄阴石,此石于日光下发出夺目青光。须臾无穷无尽的灵力缓缓渗出,大祭司顿觉精神抖擞,真气涌动,不由暗喜道:“此乃天助我也!”喜毕,他借玄阴石之力,施展起最后一道凝心术。此术做罢,天地间的灵气皆化作一团,无形悬于当空,怎见得: 风吹体不偏,雨打形不散。雷震身不动,电击躯不裂。 大祭司心知若无玄阴石相助,纵自身灵力耗尽亦断难建成结界。当结界初层欲凝合之际,大祭司忽觉体内真气开始逆行,惊叹道:“莫非一面施法,一面窃取玄阴石灵力会令人真气错乱!”少阳远见大祭司身体打跌,暗自惬喜。大祭司强撑片刻,先是头晕,后又目眩,倍感不适。羽昊发觉大祭司重心不稳,似有倾倒之势,忙令巡卫提高警惕,以防不测。谁料大祭司全身上下渐转麻木,既而口吐鲜血,坠下筑台。 好在天耀眼疾手快,飞冲直上接住大祭司。临地后,众卫士忙上前将其围住,羽昊走近关切道:“大祭司,你无碍吧?”大祭司尚未察觉玄阴石遭人做过手脚,只知自己贪心所致,遂未敢将其端的如实道出,只好佯释道:“我年事已高,体力不支,目下离建成结界只差一步之遥,切勿功亏一篑,快叫羽轩前来效力!”言毕,大祭司将玄阴石交与羽昊,并虚声提醒道:“速去请羽轩,趁现今灵力子仍受凝心术牵制,一旦失控,便为时晚矣!” 孰知羽昊早派羽轩待命已久,可他始终未能下定决心,只恐此举危及羽轩性命。谁料羽轩主动前来,请缨道:“族长,还犹豫什么,速下令让我一试吧!”羽昊紧握玄阴石,迟疑不决。众人皆催促道:“族长,下令吧!再迟一点儿就要前功尽弃了!”羽轩见羽昊依然无动于衷,即仰天看去,见灵力子欲散,不禁当众向羽昊跪请道:“族长,下令吧!不能再等了!”羽昊咬牙将玄阴石递至羽轩手中,痛下决令道:“此去且勿逞强,尽力而为即可!”羽轩领命道:“族长放心,待我成功!”言毕,羽轩携玄阴石即向筑台飞去。 当灵力子欲弥散之际,羽轩忙施出全身法力将其聚拢起来。他心知此举肩负着全族人的希望,遂心下告诫自己,只许成功,不可亏败。羽轩坚挺多时,顿觉自身灵力将要消耗殆尽,迫不得已祭出玄阴石。是时玄阴石威力正盛,顷刻便补足其灵力。羽轩见状紧闭双目,依青衣老者所教冥想心法,将自身忘乎于天地之间,体内真气方才正常运转起来。众人举头看去,见羽轩镇定自若,顿时安下心来。惟羽昊直直地注视着羽轩,生怕其支撑不住,出现差池。不料羽轩心无旁骛,早与天地之气合二为一。 少阳见羽轩欲将最外一层凝合毕,顿时慌乱不已,叹道:“父王不是说玄阴石中已设下心咒,为何羽轩依旧安好如初?”正思时,玄阴石之色忽由青转紫,众人见状无不诧异,天耀向云升问道:“队长,该不会是玄阴石中的法力已被羽轩耗尽?”云升一时难下定论,只道:“莫急,再等等看!”羽昊见状急下令道:“大家务必提高警惕,保护好羽轩!” 正当众人为他捏汗时,忽乾坤一阵晃动,震倒一大片。待回神抬眼看去,整个澜州已被一剔透的气层笼住。 众皆欢呼雀跃,却无人知那玄阴石缘何由青转紫。少阳见羽轩灵力损耗过度,发昏倒下,忙变回真身去取玄阴石,不意羽昊抢先一步接住,将羽轩抱下筑台。少阳丝毫不知羽昊早已发现他的行止,只道:“羽族长,既此石已助你们建成结界,还望依礼将其交还与我!”羽昊道:“还你自是应当,不过有一事须先问个明白!”少阳问道:“何事?烦请直说!”羽昊道:“方才此石由青转紫,你可知其中端的?”少阳摇头笑道:“搭建结界势必大耗灵力,虽说此石可将吸入的阴气转换为灵力,但所储毕竟有限。至于颜色转紫,怕是因其灵力供应不足所致!”羽昊道:“话虽如此,可我总觉此事有蹊跷!”少阳恐羽昊看出其中端倪,忙道:“羽族长多虑了,刻下这位青年昏迷不省,怕是损耗过度所致,救人正紧!”羽昊心想结界既成,玄阴石也就无有用处,遂将此石还与少阳,并感激道:“此次亏得这颗玄阴石,还望你回去多替我族答谢你父王!”少阳礼道:“放心,话一定带到!倘若我族他日有事相求,还望贵族亦能鼎力相助!”言毕,少阳携玄阴石回瀛洲复命。 且说昊天正于通明殿阅览奏章,忽少阳满面愁容走来,昊天忙问:“你这是怎的了?”少阳坐定饮了口玉液道:“父王,羽族现已将结界建成!”昊天闻言放下奏章,镇定道:“还有甚事要报?”少阳诧异道:“父王,羽族建成结界,您应吃惊才对!”昊天道:“此事早在我预料之中,接下才是我计策实施的开始!”少阳问道:“父王,您可知那大祭司存心不正,为玄阴石反噬之事?”昊天道:“千里眼与顺风耳已奏过此事,那大祭司若一味坚持到底,我所设的心咒便会顺时启动,不想其私心过重,提早为玄阴石内力所伤,倒下筑台!”少阳疑问道:“父王,那羽轩可有中咒?”昊天道:“羽轩这小子天资秉异,我念他是一可造之材,早先便有收揽之意,可那小子生性刚烈,固执己见,一直未有可乘之机!不料此次阴差阳错,本欲操纵大祭司为我所用,却将羽轩神识拿下!”少阳道:“建成结界后羽轩登时昏迷不醒,难不成……”昊天道:“此次我派你下界献宝,亦算是对你的一次历练,日后欲完成一统三界的夙愿,还须你我父子协力齐心!”少阳顿首问道:“父王,可还有别事交与儿臣去办!”昊天道:“接下的事我会亲自打理,你先回宫歇息吧,有事我再唤你!”言毕,少阳取出玄阴石,见其复变青色,欲问其缘故,昊天却沉声道:“将那玄阴石放于御案上,退下吧!”少阳上前放下,辞去不题。 昊天见少阳走后,将玄阴石捧在手心摸了摸,后又将其置于一黑色宝匣中,此匣虽小,却可载下万物,人的神识一旦至此阴冷之地,皆插翅难逃。须臾昊天念起吞神法诀,手中乍现一道金光,玄阴石随即颤动起来,昊天又喝道:“放!”那玄阴石忽散出一道青光,昊天忙用右指在上画了道心咒,那青光瞬间幻化为羽轩缩影,立于匣中…… 且说羽昊差人将羽轩送至皓月府,并请来鹤神医为其医治。鹤神医见羽轩头脚冰冷,气脉俱损,摇头嗟叹,羽昊见状急问:“神医,这孩子性命可保?”鹤神医吞吞吐吐道:“恐怕……”羽昊道:“只要能医好这孩子,我愿千珠赠你!”鹤神医道:“这与钱财无干,救死扶伤乃医者本分!只是这孩子现神识全无,与死人无异!”羽昊诧异道:“神识全无?”鹤神医道:“我从医数十载来,从未见过如此怪病,一个心脉跳动之人竟无神识,真是令人匪夷所思!”羽昊问道:“难道就没别的方儿?”鹤神医摇头叹道:“只能听天由命了!”言毕,鹤神医无奈离去。 三日后,羽昊正为此犯困之际,忽值守卫士来报:“族长,大祭司现门外候着,言能救醒羽轩!”羽昊闻言,哪里还耐得住,忙出门去请。 大祭司见羽昊即问:“羽族长,可还在为羽轩病情忧心?”羽昊关切道:“你身上的伤情可有好转?”大祭司道:“我不碍事,听闻羽轩已昏迷三日,他现是何境况?”羽昊道:“难得你大老远来趟我府!实不相瞒,羽轩至今未醒!”大祭司道:“羽轩此次为我族立下汗马功劳,我定会全力医醒他,烦请羽族长带路!”羽昊领大祭司向羽轩所在寝室走去,并问道:“不知大祭司有何妙法?”大祭司道:“待我见他后,再言此法可否当行!” 少时,大祭司至羽轩身侧,见其气息奄奄,纹丝不动躺在床上,即取出所携银针,将羽轩十根指尖一一刺破,直至鲜血流出。半晌过后,大祭司见其未有动静,又以一寸半许力度将银针刺进羽轩足部涌泉穴。羽昊见其仍未应,便问道:“大祭司,你这是从何处学来的针术?怎不见效?”大祭司劝道:“莫急!此针可通经脉,调气血,使人阴阳复归均平,只是慢些儿,难起立竿见影的效验!”言毕,大祭司再一枚银针向羽轩头部百会穴刺去,此针初入,羽轩身体立时松弛下来。羽姬见状激动道:“羽轩动了!羽轩动了!”大祭司道:“若不出我所料,他当下应犹清泉游身,不久四肢便可自由挪动!”羽昊不禁叹道:“不想你医卜星象无所不通,昊某诚是佩服!” 正话间,羽轩忽仰身而起,吓众人一跳。但见羽轩双目呆滞道:“我在此睡了多久?”羽昊喜极而泣回道:“你已睡了整整三昼夜!”羽轩又问道:“我族结界现是何进展?”羽昊道:“傻孩子,你为建成结界,竟弃身命于不顾,真可谓我族少年英雄!”大祭司见状道:“羽轩虽苏醒,还须静养些时日其神识方可完全恢复!”羽昊躬身向大祭司谢道:“这次亏的有你!”大祭司谦道:“羽轩乃是我族未来之希望,救他自是理所应当!既然羽轩已醒,我就不作留了!告辞!”羽昊道:“我送你一程!”羽昊将大祭司送走后,回屋却不见羽轩踪影,环顾四周,只见窗牖洞开。 是时,羽姬端食而来,羽昊忙问道:“夫人,羽轩上哪儿去了?”羽姬见床上空无一人,诧异道:“他方才还好端端在床上,我去为他拿了些吃食过来,眨眼工夫怎就不见人影了!”羽昊怨道:“这孩子适才初醒,你不好好伺在身边,跑出去拿甚吃的,真是的!”羽姬道:“他该不会回了鹤营!”羽昊道:“有这可能,你在此等着,这小子应还会回来,我这就去鹤营寻他!”羽姬提醒道:“你腿伤未愈,何不派一卫士前去打探?”羽昊心下尤怕羽轩出事,哪听得尽劝,羽姬说言未尽,其已向鹤营奔去。毕竟不知羽轩下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三十八回 神迷本性误弑君 却说羽顺闻羽昊前来鹤营,忙出帐迎驾,不慎与羽昊撞个正着。羽顺见状忙躬身赔礼,未及开言,羽昊即问:“羽轩可在鹤营?”羽顺反问道:“羽轩昏迷未醒,不一直在您府上?”羽昊慌道:“你有所不知,他适才已为大祭司救醒,我送大祭司走后,回屋他却没了踪影!”羽顺闻言一惊:“羽轩能转危为安已是万幸,指不定他过会儿就回鹤营了!”羽昊道:“但愿如此!”羽顺道:“族长,您先于我帐内歇息,我去云升那儿一趟,令其多留意下羽轩,若有音讯,即刻报您!”羽昊催道:“快去吧!” 未几,羽顺来到羽轩住处,见云升正整顿行装,乃打断道:“云升,羽轩现已安然无恙,他若归来速速报我!”云升好奇道:“统领,羽轩方才已回过一次,取了把弓箭便又匆忙离去,无论我如何唤他,他皆未应!”羽顺闻言诧异道:“竟有此等事!”云升道:“是的!不过统领放心,羽轩若再回来,我便第一时间临示您!”言毕,羽顺又回至营帐,将此事如实奏与羽昊。羽昊知后思虑一番道:“这小子拿把弓箭能去哪儿?”羽顺道:“前阵子我见他一味钻研赤铜箭,保不住又去哪练箭了!”羽昊叹道:“我怎有种不祥预感!”羽顺道:“族长,您就别担心了,羽轩这小子机敏过人,不会出事的!”羽昊忧道:“毕竟他苏醒不久,神识尚未完全恢复,你还是派人四处去找找他,以免发生意外!”羽顺应诺辞去不题。 且说羽轩离开鹤营后,竟手执赤弓,背跨箭袋去了皇城。守城官见其执弓背箭,赶忙叫住问道:“你是干嘛的?”羽轩提声回道:“吾乃鹤营羽轩是也!”守城官闻言吃了一惊,忙质问道:“您就是那个为我族建成结界的大英雄羽轩?”羽轩顿首道:“正是!我有急事要求见圣上,还不速速放行!”守城官听后态度大转,向门卫喝道:“羽轩乃我族少年英雄,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快快放行!”羽轩入城后,一路直奔龙璜殿而去。 因保卫皇城的战羽多为羽昊部下,俄而羽轩入宫的消息便传至羽昊耳畔。羽昊得知此事,思前想后,甚是不解,急问羽顺:“羽轩向来不喜入宫问政,此番前去,意欲何为?”羽顺迟疑道:“莫不成是想向圣上邀功?”羽昊道:“邀功?羽轩为人你还不清楚,他对那些名利向来不感兴趣!送他几把好弓好箭倒比甚么都强!”羽顺叹道:“还是您最懂羽轩!”羽昊沉吟半晌,顿觉不妥,忙道:“不好,羽轩有可能是去刺杀圣上,你随我速赴龙璜殿救驾!”言毕,两人即展翼向皇城飞去。 羽轩一步步迈上丹墀,守殿卫士见羽轩前来,忙拦住问道:“敢问英雄有何事启奏圣上?”羽轩未正视,只沉声道:“此事干系重大,须当面奏知圣上!”卫士见羽轩只顾向前,又止道:“英雄,您在此稍待,容我前去通禀!”羽轩顿首道:“快去!”那卫士见羽轩神态反常,急入殿通禀道:“圣上,羽轩现于殿外候着,言有要事启奏!”羽皇心下纳闷道:“羽轩不一直昏迷未醒,莫不成已大愈!”思毕,回过神又喜道:“快快请入!”那卫士得令仍立于原处,羽皇见状质问道:“我的旨意你难道没听清?还要我再说一遍?”卫士怯道:“圣上,羽轩此番前来双目无神,举止异常,小的担心……”羽皇打断道:“三日前,羽轩助我族建成结界,今定是趾高气昂来寻我领赏,有何不妥?”卫士道:“小的方才问他话,他连正眼瞧也不瞧!”羽皇道:“他一向如此,从未将旁人放在眼里,看来几经历练,其本性犹是未改!”卫士闻言心惑大解,便道:“小的这就去请他入殿!” 未几,卫士宣羽轩入殿。羽轩双目呆滞,魂不守舍,毫无礼数,羽皇见状宽恕道:“羽轩,你此次为我族立下汗马功劳,我近日正考虑如何赏你,不想你竟主动找来!说吧,想问孤要甚?”羽轩冷笑道:“您认为我是贪财之徒吗?”羽皇闻言迟疑道:“无妨!无论你要甚,孤皆可赏赐与你!”羽轩道:“我,我要的是……”说着羽轩从箭袋取下一支赤铜箭,搭在弦上,张弓直指羽皇。羽皇见状吃了一惊,怯道:“羽轩,你这是要作甚?”羽轩双目无神盯着羽皇,只道:“三日前我已死过一次,今日该轮到你了!”羽皇闻言不知所措,慌道:“羽轩,别做傻事!你要孤这皇位,孤给你便是!你若杀了我,羽族上下势必动荡不安,后果不堪设想啊!” 羽轩未理,搭上一支赤铜箭,望着羽皇那胸**去。在箭矢近身之际,羽昊与羽顺急闯入大殿,可一切为时晚矣,那箭早已刺入羽皇胸膛。羽昊见羽轩魂不守舍,全然不受控制,忙施禁身术欲将其困住,却不知羽轩何来一股神力,双臂大展,那禁身术顿时中断。羽顺见势,急跃至羽轩身后,试图锁其双臂,却见羽轩蛮力惊人,丝毫按纳不住。羽昊见状忙闪至羽轩右侧,施法控其右臂,又示意羽顺控其左臂,一霎时羽轩臂力无法伸展,莫能挣扎。羽昊见此法非长久之计,遂又念起隐月族秘术“无心玄月镜”,须臾羽轩眼前浮现出一面圆镜,其镜宛如玉盘,大放寒光,顿时便将羽轩心神摄住。 未几,羽昊见镜中羽轩双目空洞,面无血色。又视其内相,惊道:“羽轩现心不净,神游离,似有人在背后操控他!”羽顺闻言叹道:“这可怎生是好?”羽昊道:“若强行施法定会伤其真元,眼下须控住他神识,救圣上紧要!”羽顺为缓解羽轩情绪,无奈着其后心一掌,羽轩当即昏晕过去。 羽昊见状急向羽顺嘱咐道:“圣上中箭之事切勿声张,你速去请鹤神医,令他换上卫士衣服,入宫救驾!”羽顺看了眼睡在地上的羽轩,疑问道:“这小子当如何处置?”羽昊道:“暂且将其带出皇宫,送入我府捆起来!”羽顺质问道:“捆起来?这小子现力大无穷,恐还会挣脱!”羽昊道:“这你自个儿想办法!”羽顺领命,背起羽轩径向皓月府赶去。 须臾羽昊来到羽皇身侧,见其面色煞白,有气无力,悲道:“圣上,臣护驾来迟,还望治罪!”羽皇虚声道:“是祸躲不过!孤最近总梦见有人要杀害我,万没想到杀我之人竟是羽轩!”羽昊解释道:“圣上,羽轩是冤枉的!我方才与其过招,见他神识全无,似有人暗中操控他的心智!”羽皇闻言双目微合道:“当羽轩拿箭直指我时,我发现他像变了个人似的!此事你定要查个清楚……”羽昊道:“圣上放心,臣定当竭力查清此事,还羽轩一个公道,给您一个说法!”羽皇闻之,紧抓着羽昊右手道:“爱卿,今惟有你可令我安心!孤死后,你定要费心撑起我族!”羽昊劝慰道:“圣上,您莫再说了!臣已令羽顺去请鹤神医了,很快便会赶来,您再多坚持一会儿!”羽皇命道:“你快去将殿门锁住,莫让他人看到我现今处境!”羽昊领命锁上殿门,但见羽皇气息微弱,为给鹤神医争取时间,迫不得已自耗真气,护住羽皇心脉。 少时,鹤神医扮成卫士模样赶来,羽昊开门忙道:“鹤神医,你可算来了,快快救驾!”鹤神医行至羽皇身侧,见其胸膛挺着一把赤箭,不禁惊问道:“圣上是为何人所伤?”羽昊恐隔墙有耳,示意其放低话音,进而解释道:“此事说来荒唐,过会儿与你解释,你且先为圣上拔箭正紧!”鹤神医细瞧过伤口,叹道:“此乃赤铜箭所伤,幸未穿过心房,若再迟一步,恐其性命难保!”羽昊紧张试问道:“能否医好?”鹤神医道:“某虽有法可治,不过须你助我一把!”羽昊道:“何事须我代劳,但说无妨!”鹤神医道:“欲医好此伤,须先拔箭!若力度与角度稍有偏差,即会伤及要害!羽族长法术高超,想必自能掌握好力道大小!”羽昊推托道:“昊某从未拔过箭!还是您来吧!”鹤神医道:“我若拔箭,再为其止血缝合,恐会延误时间!”鹤神医见羽昊犹疑不决,又提醒道:“毋得再拖了,羽族长快拔箭吧!” 羽昊闻言紧张不已,但见羽皇危在旦夕,只好提胆上前用右手握住箭尾。鹤神医急道:“羽族长,莫再犹豫!快拔!”羽昊闻言脑海顿时一片空白,紧攥箭尾,提力一拔,那赤铜箭眨眼间便从肉身脱离出来。当羽昊回过神时,鹤神医已用十灰散为羽皇将血止住,并开始用火清理起伤口。羽昊见右手仍执着血箭,忙慌得掷下。鹤神医见状笑道:“羽族长带兵打仗,甚么腥风血雨未见过,拔一支羽箭竟慌遽成这般!”羽昊缓道:“圣上无碍吧!”鹤神医道:“圣上箭伤虽已缝合毕,然仍须静养百日方能挪步!”羽昊闻言欲答谢,鹤神医忙止道:“某能为圣上从鬼门关捡条命回来,实已大幸。此乃臣子本分,无须道谢!”言毕,鹤神医又开了一剂药方,临行嘱咐道:“此百日内,定要按时为圣上用药,若中途有变,速派人知会我!” 鹤神医走后,羽昊见此事终是瞒不过,遂如实告知了羽后。羽后闻言,起初难以置信,后问道:“羽族长,照此说来,圣上当须养伤百日,那朝堂之事该如何处置?”羽昊道:“此事既出,早晚须告知大祭司与各族长,容我明日同他们议后,再作定夺!”羽后道:“临此紧要关头,还望羽族长多多担待!”言毕,羽后取出先前龙族所赠夜明珠,试探道:“羽族长,这宝珠还望你收下!此次若不是你及时请来鹤神医救助,圣上恐怕早已……”羽昊推辞道:“此夜明珠臣万不能收,当下圣上养伤在即,此珠正好有助他静心安神!”羽后见羽昊忠心耿耿,不禁叹道:“现我族局势动荡不安,还望羽族长多多费心打理!”羽昊躬身道:“娘娘放心,有我羽昊在一日,定会力保我族社稷安稳!”言毕,羽昊恐羽轩出事,拜辞后又即向皓月府赶去。毕竟不知羽轩凶吉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三十九回 羽皇患病遭众疑 且说羽昊回至皓月府,闻羽姬与一男子相谈甚欢。细瞧发现,此人乃其长子羽鸿,遂不禁激动道:“好小子,何时从北疆回来的?”羽鸿转身回道:“孩儿初进家门!”羽昊又问:“北疆那边近况如何?”羽鸿道:“自结界建成后,北疆守卫便进行了缩编,孩儿见近日无甚紧事,故才得空儿回来看顾你们!”羽昊见羽鸿一脸沧桑,关切道:“这几年北疆一番历练,看来你长进不少!”羽鸿道:“那是自然!对了,孩儿近闻建成我族结界者乃是一少年英雄,可有此事?”羽昊道:“你不提醒我倒忘了!夫人,羽顺将羽轩关在我府何处?”羽姬道:“锁在厢房里!”羽昊担心道:“那小子不会再像上次那样不翼而飞吧!”羽姬道:“放心吧!羽顺用那捆兽绳将其捆得牢牢的,还命卫士在窗门外严守着呢!”羽鸿闻言疑问道:“母后,为何要将他关押起来!”羽姬解释道:“羽轩现神识不明,你父亲只好出此下策,将他锁在咱们府上!”羽昊提议道:“羽鸿,你随我去看看那小子!”羽鸿应诺随羽昊向厢房走去。 未几,厢房值守卫士见羽昊前来,忙躬身礼道:“族长,您是要见羽轩吗?”羽昊点头,那卫士即打开门锁,放其入内。俄顷,羽昊走近羽轩,见其双目紧闭,四肢皆为捆兽绳死死绑在木椅上,这才安下心来。羽鸿见状好奇问道:“父亲,您待要将他捆到何时?”羽昊道:“只要那幕后操控之人浮出水面,证得羽轩清白,我自会放了他!”羽鸿问道:“须孩儿帮您做些甚么?”羽昊道:“你千里迢迢归来,先去歇歇吧,我有事自会唤你!”羽鸿应诺辞道:“孩儿告退!”羽鸿临行时多看了一眼羽轩,总觉与之似曾相识,却又说不上端的。羽昊见羽鸿离去,遂走近羽轩,自责道:“皆怪我当日未能看住你,令你闯下如此大祸!”羽昊见其仍昏迷未醒,遂紧握双拳道:“放心孩子,我定会查出幕后真凶,还你一个公道!” 话分两头,却说羽族因有结界阻隔,千里眼、顺风耳顿时无法视听羽族内况,无奈向昊天奏道:“陛下,自羽族建成结界,臣再难把握他们的动向!”昊天闻言道:“无妨!羽轩现已为我所控,并执箭行刺了羽皇,好戏才开始上演,且看他们接下如何窝里斗吧!”太白星君站出道:“陛下善用敌方内部矛盾,使其为我所用,实在高明!不过羽皇现今生死不明,即须派人去探个明白,以防情势有变对我族不利!”昊天道:“爱卿考虑的是,那就派日游神走此一趟吧!”日游神闻言向前拜道:“陛下放心,臣定不辱使命!”言毕,拜辞不题。 次日,大祭司见羽皇迟迟未升殿,不禁掏指一算,叹道:“不好,圣上有难!”言毕,急冲龙璜殿赶去。当其行至殿门外时,恰巧撞见云川。云川见大祭司忧心忡忡,好奇问道:“大祭司,我族不会又出甚么事了吧!”大祭司故作镇定道:“此事不宜妄下定论,须当着圣上面儿说!”云川见其欲言又止,不禁疑心四起,却又一言不发。 守殿卫士见二人前来,即将其拦下。大祭司问道:“圣上可在殿内?”卫士摇头道:“未在!圣上有言,今后政事皆暂由羽族长与大祭司商议定夺!”大祭司疑问道:“圣上何时传的旨意?”卫士道:“今儿一早娘娘亲传的懿旨,言圣上近来身体欠安,须服药调理一段时日,暂不升殿问政!”大祭司质问道:“娘娘可有说陛下所患何症?”卫士道:“这倒未言!”云川提议道:“既圣上金体欠安,身为臣子,理当前去慰问一番!大祭司,你说呢?”大祭司道:“风族长言之有理!圣上既未在殿上,我们又何苦于此干等!”言毕,二人径向寿安殿行去。 未几,一侍女欲端着汤药进殿伺候,适逢二位大臣走来,忙躬身作礼。云川问道:“你可知圣上所染何症?”侍女道:“娘娘说圣上积劳日久,不慎患上风寒,现体虚无力,头痛欲裂!”大祭司闻言忧道:“风寒之症,实乃戾气侵入口鼻所致,轻者脉反沉,阴虚体弱,头痛发热。重者喘息吐血,一旦急火攻心,性命堪忧!”云川见此事非同小可,遂焦急问道:“殿内除圣上外,可还有他人?”侍女道:“娘娘与羽族长现皆在殿内照料圣上!”云川闻言命道:“羽昊既在,那烦你转告娘娘,就说我与大祭司二人担心圣上金体,在殿外候着!” 侍女得令进殿向羽后奏道:“娘娘,大祭司与风族长来了,正在殿外候着,欲拜望圣上病情!”羽后闻言不觉慌乱起来,忙问羽昊:“羽族长,圣上病症若为此二人知悉,必会惹出事端,这该如何是好?”羽昊见羽皇未醒,皱眉道:“他们来看望圣上,实属情理之内,我们无理由将其拒之门外,但若他们问起圣上病症,我们务须口径一致,只道圣上偶染风寒,体弱未醒!” 俄而,侍女出殿传话道:“娘娘有请,准二位进殿探望!”云川入殿见羽昊即问道:“羽族长,何时来的?怎不叫上我们!”羽昊道:“我才来不久,特地为圣上带了些药物。”大祭司见羽皇面色苍白,疑问道:“不知圣上于何处染得风寒,身患风寒者大多面色暗黄,为何圣上面色苍白不堪?”大祭司此一问,羽后哑言,羽昊见状道:“大祭司所言不虚,若是常人必定面色暗黄,然圣上一直心系国事,积劳体弱,染上风寒,保不住病情加重,面色煞白!” 大祭司闻言笑道:“我等皆是来拜望圣上的,既然圣上未醒,无须在此辩个理明!”羽昊顺势问道:“不知大祭司可有灵丹妙药医治圣上?”大祭司道:“既然圣上身中风寒,那就令内侍熬些四逆汤喂其服下!”羽后疑惑道:“何为四逆汤?”大祭司解释道:“四逆汤乃由当归、芍药、桂枝、细辛、通草、大枣、甘草七种药草组成,服之可起温阳散寒、活血通脉的功效,对圣上乃是百益无害!”羽后闻言佯作喜态,向一旁侍女命道:“速依大祭司所言去抓药!”侍女当即记下,领命退去。羽后又道:“如各位所见,现圣上金体欠安,他睡前再三叮嘱我,今后朝政之事不可耽搁,族中事务暂由羽族长代理!”云川闻言欲争辩,却被大祭司止道:“既然圣旨已下,臣子理应遵从,毋需质疑。”云川气道:“我还有事,告辞!”言毕,云川甩袖而去。大祭司见状忙恭维道:“有劳娘娘费心照料陛下,臣等告退!”大祭司临行时,冲羽昊道:“羽族长不一起走吗?”羽昊闻言忙应道:“走!走!” 出殿后,大祭司有意道:“羽族长,你亦知我精通医术,不必藏着掖着!”羽昊道:“既然大祭司心中有数,我就不必与你在此争论虚实!”不等大祭司开口,羽昊便扬长而去。大祭司盯其背影,气得双眉紧皱,二目圆睁。 且说云川回府后,但见其子云升已于厅堂恭候多时,不禁上前问道:“你不在鹤营训练,跑回来作甚?”云升道:“父王,您这是怎的了,我回府一趟不易,您不与孩儿好心交谈,缘何怒气冲冲?”云川坐定道:“我心下正烦着呢,懒得与你解释!”云升不解道:“何事让您如此心烦意乱?”云川气道:“今早我同大祭司去见圣上,不知圣上从何处染得风寒,昏睡不醒,今后恐再难升殿问政了!”云升道:“圣上患病不能升殿,实属情有之中,有何可气?”云川道:“我气的是那羽昊,不知他与娘娘说了甚,圣上竟在睡前下旨将所有政务交与他处理!”云升道:“父王,此中定有误会!羽族长向来堂堂正正,有勇有谋,亦算是我族中有才之人,由他暂行主持大局,有何不妥?” 云川闻言大怒,将案上木杯掷至地面,斥道:“你怎胳膊肘往外拐,那羽昊给了你甚么好处,才得让你处处为他说话?”云升道:“父王息怒,羽族长为人众皆有目共睹,您又何必跟他怄气!”云川语无伦次道:“我不生气,我倒想问问,你素日在那鹤营都学了些甚,怎从未当我面展示过?”云升道:“改日孩儿定将所学一一为您展演,今日我回府实有一事需告知您!”云川问道:“何事?”云升道:“近日羽轩不知所踪,也未回鹤营训练,众人皆在寻他!”云川疑问道:“羽轩不是在建成结界后晕了过去,被送至羽昊府上养伤?”云升道:“羽轩伤势早已大愈,前不久孩儿还见其回鹤营取了弓箭,便又匆匆离去!” 云川闻言思索一番问道:“羽轩那小子本是一武痴,准是去一处练箭了罢。”云升道:“我早间亦是如此想,但那日他取下弓箭,我问他去何处,他非但没应,且未正眼瞧过我!此等反常之举,丝毫不像他平日作为!”云川道:“羽轩这小子一向目中无人,若是应你,那岂不反常了?”云升道:“父王,您有所不知,若在先前我与他未熟识,此举倒正常,但经鹤营一番历练,他亦懂了些为人处事之道,并与孩儿说了不少心里话!”云川闻言惊道:“如此说来,莫不成圣上卧病之事与羽轩失踪相干?”云升否道:“这怎么可能,皇宫守卫森严,岂是他能轻易踏入!” 云川沉思半晌,叹道:“但今日我见圣上脸色煞白,不像身中风寒之症,倒像身负重伤!莫非有人暗助羽轩,意图谋逆!”云升闻言惊道:“父王,此事尚未弄清端的,莫妄下定论冤枉了羽轩。”云川道:“此事干系重大,容我寻大祭司问个明白!”云升道:“父王,莫怪孩儿多嘴,那大祭司素来神秘莫测,人皆望而生畏,此事若为他悉知,那羽轩必难逃牢狱之灾,甚者怕是会因此丢了性命!”云川笑道:“升儿,为父岂不知那大祭司为人,我亦是在利用他。今时候不早了,我得去大祭司府上一趟,探探他的口风,你若无事便早些回鹤营,省得晚了受罚!”云升道:“知道了,我拾掇拾掇便回!”言毕,云川便去了玄冥府。毕竟不知云川此去与大祭司作何交谈,且看下回分解。 ------------ 第四十回 日游神暗探情报 且说云川来到玄冥府前,见府门紧闭,心下暗思道:“天尚未断黑,这老家伙便将府门掩得严严实实,该不会又在修炼甚法术吧?”云升上前敲门,但闻门卫从内传来一声:“我主安歇了,今日概不见客!”云川忙道:“烦请上报大祭司,吾乃追风族族长云川,今有急事见他,事关重大!” 未几,玄冥府门半开,走出一卫士,回道:“风族长,我主有请!”云川随卫士指引来至厅堂,见大祭司即道:“适才听卫士说您已安歇,真是叨扰了!”大祭司笑道:“那话皆是说与外人听的,风族长岂是外人?你难得来趟我府,快坐!”云川坐定问道:“你今早既已看出羽昊与娘娘皆在演戏,为何不当面揭穿,反顺意而为?”大祭司冷笑道:“风族长一向聪明过人,难道打破砂锅问到底才算好?”云升道:“这倒不是!我今来是有一要事相问,想听听您的见解!”大祭司道:“但说无妨!”云川道:“你可知羽轩那小子是何时苏醒的?”大祭司道:“羽轩乃是我医醒的,我若没记错,应是在昨日向午!”云川道:“照此说来,羽轩醒来那日与圣上患病之日恰巧在同一天!” 大祭司闻言好奇道:“风族长此话何意?”云川道:“你我之间无须揣着明白装糊涂!”大祭司道:“莫不成你怀疑羽轩与圣上伏枕不起一事有关?”云川道:“方才我回府儿告诉我,羽轩醒来那日去过鹤营一趟,取了把弓箭,而后便又匆匆离去,众人皆寻他不着!”大祭司抚须笑道:“你可是想说羽轩拿把弓箭,径去龙璜殿行刺圣上?”云川道:“此仅是我的猜测,在未取证前不敢妄断!羽轩现乃我族民族英雄,此话一旦传出,势必闹得沸沸扬扬,对当下时局极为不利!”大祭司迟疑道:“风族长所言甚是,既然此子在我族已建立声望,那我们亦只好顺水推舟。若圣上此症真拜羽轩所赐,那你说说羽轩动机为何?”云川沉思半晌,叹道:“此事诚让人不解!” 俄顷,云川忽想起云升所提羽轩目光无神一事,遂直言道:“大祭司您不深谙玄术,敢问一个人可否在毫无神识情境下,做出些失控之举?”大祭司试问道:“你是指羽轩吧?”云川解释道:“我只觉此事蹊跷,羽轩品行众人皆知,他又岂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故我猜测他定是中了甚邪术,暗中受人操控所致!可那人又会是谁?”大祭司闻“操控”二字,瞬时记起那日自己搭建结界,为玄阴石反噬之事,乃低声道:“此事切勿声张,须待深入调查!今天色已晚,风族长你且先回府,待明儿早朝羽昊升殿之时,必众说纷纭,你我只须静观其变!”云川急道:“当下圣上性命堪忧,若再遭不测,我族内必生祸乱,这后继人选可要尽早安排!”大祭司笑道:“风族长深谋远虑,看来此事你心中早已有数!”云川辩解道:“身为臣子,自当为社稷忧心!” 大祭司起身道:“圣上病症如何,我尚且还未探清,当务之急,应以保重圣体为要。至于我族盛衰之事自有天数,非你我忧虑所能左右!”云川道:“那羽昊与圣上关系非同小可,若圣上起事,那羽昊便是最大得益之人,你难道甘心任他摆布?”大祭司笑道:“那倒不是,不想此事风族长竟比我还心急!”云川闻言话锋一转道:“你若亦有此心,我愿助你一臂之力!”大祭司提醒道:“世事瞬息万变,水到桥头自然直!你要记住,羽轩之事一日未查清,我族社稷便时刻存有变数!”云川会意,辞去不题。 次日,羽昊升殿设朝,各族长皆纷纷质疑起羽皇病症。羽昊解释道:“圣上当下身患风寒,须百日静养,我等应一如既往,做好臣子分内之事!”电族长经奕质问道:“圣上所患何症,竟须修养百日之久?”一旁翼族长翼枫道:“羽族长方才不已明言,圣上所患乃风寒之症!”众人议论纷纷,云川见状脱口道:“我怎见说,圣上病症是拜羽轩所赐!”众人闻言大惊,雷族长路然加雄问道:“风族长不可妄言,羽轩为人大家有目共睹,若无他,我族岂能建成结界?”云川道:“照此说来,那只有羽族长最清楚此事内幕!”羽昊闻言辩道:“你无凭无据,休得胡言!我昨日虽去拜见过圣上,可当时你与大祭司亦在场,圣上病情正如娘娘亲口所言,实乃风寒之症,何须将羽轩牵扯进来!”云川道:“此事与羽轩无关最好,见今医好圣上乃头等大事!”经奕道:“大祭司向来精通医术,区区风寒岂能束手无策?”大祭司沉吟半晌,笑道:“当然有策,不过须炼制一种奇药!”云川问道:“敢问是何药?”大祭司道:“此药乃续魂败毒散,共七味,须炼制七七四十九天方可成药!”众人闻言皆惊道:“恐此药尚未炼出,圣上早已等不住了!”大祭司道:“既然诸位皆忧心圣上安危,那只好先每七日炼制出一味药,供圣上服用!”经奕道:“如此甚好!”正说处,忽守城官前来奏道:“羽族长,城外有一神使狱吏打扮,披头散发,手持木牌而来!” 大祭司闻言掏指一算,知道此人前来必有一厄,不禁面露忧色。云川见状问道:“此时神族派使者前来有何用意?”大祭司道:“恐其已知圣上患病一事,此来为我族建成结界道贺为虚,刺探我族情报为实!”羽昊道:“既来之,则应做好应对,莫要慌了阵脚。”大祭司道:“若欲演好这场戏,看来只有为圣上发丧,方能打消神族对我族的顾虑!”众人闻言心下一惊,羽昊站出反对道:“圣上虽说病重,然只消百日便可自愈,若假意发丧,公之于众,必会使我族上下动荡不安!”云川道:“现神使已在城外候着,若不将计就计演他一出,难免会令其起疑。”羽昊道:“演倒是可以,不过此事须通禀娘娘一声,以尊其意!”云川道:“通禀自是应当,但此事由不得她来指挥,况且圣上也已下旨,族中之事暂交与羽族长处置。”大祭司道:“既然圣上下旨令羽族长主持大局,我们就遵其意行事吧!”云川道:“要说让他自个儿说去,眼下神使已至门外,若迟迟未迎必有失礼数!”大祭司走近羽昊,提议道:“还望羽族长速去转告娘娘,其余族长随我一同出城迎接!” 少时,羽昊将发丧一事悉皆临示羽后。如其所料,羽后对此举甚是抵触。羽昊无奈作释道:“娘娘不消担心,大祭司深知神族此番来意,所提发丧一事,不过是做与神族来使看的,他们一旦获知圣上死讯,必以为计谋达成,定会变得愈发狂妄起来。若圣上健在,他们不但会对我族怀有戒心,还会抱有征伐之心,如此一来,对我族威胁甚大!”羽后闻言点头应道:“羽族长言之有理,可发丧之事一旦惊动四海,你可曾想过后果?此不但于我族社稷不利,且极易生出权位争夺之患!”羽昊道:“娘娘多虑了,目下最为要紧之事,乃是查明羽轩射杀圣上的原由!臣以为羽轩刺杀圣上乃受奸人所控,自身并不知详情。此事异常蹊跷,定与那神族蓬勃野心有关,一旦查明,便可揭穿神族的真面目!”羽后道:“目下事态紧急,你既已有主见,无须在此于我耗着!”羽昊道:“多谢娘娘支持!还请您放心,臣定查明真相,还羽轩一个清白,绝不使我族少年英雄蒙冤!”言毕,羽昊辞了羽后,径向龙璜殿赶去接见来使。 且说大祭司一等出城接迎神使,但见来者容貌奇特:长须虬髯,头戴纱帽,脚踩黑靴,一手扶玉带,一手持卷簿。忙上前迎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来使高声道:“吾乃日游神是也,特来为贵族道贺!”大祭司佯问道:“不知何喜可贺?”日游神道:“前不久你族建成结界,此举惊动三界,单凭此难道不值得庆贺吗?”大祭司笑道:“听神使话意,看来还有另一喜相贺?”日游神道:“听闻贵族搭建结界出了位少年英雄!”正说处,羽昊可巧赶来,一脸严肃回道:“你说的是羽轩吧!”日游神道:“正是,现羽轩大名三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谓贵族一大兴事!”羽昊道:“神使言重了,羽轩初出茅庐,不过误打误撞,凭一身蛮力建成结界罢了!”言毕,大祭司见气氛逐渐尴尬,忙道:“神使不远千里来,快请进殿说话!”云川躬身礼道:“请!”言毕,众人一同向龙璜殿殿走去。 殿内,日游神未见羽皇在场,遂疑问道:“今来道贺,缘何不见你们圣上接驾?”路然加雄见其趾高气昂,气道:“我们圣上岂是你说见就能见到的!”说言未尽,即被云川阻道:“神使莫怪,雷族长向来耿直,得罪之处,还望见谅!”日游神道:“莫不成你们圣上不愿与我这区区神使面子?”羽昊见状佯释道:“神使恐有所不知,我族圣上恶疾缠身,昨日不幸离世,还未及发丧,你便来了,真令我们措手不及!”日游神见各族长穿着如旧,好奇问道:“如此哀事,各位怎还穿得这般端庄奢华?”云川机灵回道:“接见神使,穿一身丧服恐有失礼数吧!”日游神笑道:“也是!也是!既然你们圣上已仙逝,还请诸位节哀!” 大祭司忙向内侍使了个眼色,内侍速取来一杯蜜汁,大祭司礼道:“神使远道而来,我等有失远迎,此乃我族特产蜜汁,还望神使莫要在意我等招待不周。”日游神接过,嗅了嗅道:“如此人间美味,今日我可算是大饱口福了!”大祭司见日游神饮后仍赞不绝口,又道:“神使一路奔波劳苦,不妨在我族待上几日,以免外人说我羽族不懂待客之道。”日游神心下暗思道:“既然陛下遣我是来探明其虚实,不如将计就计,在他这羽族多留几日,亲眼目睹羽皇下葬后,再走亦不迟。还能享受一番,何乐而不为呢?”思毕,日游神即应允了大祭司请求。俄顷,大祭司派人将日游神送至馆驿安歇,又提醒手下道:“加派人手监视日游神动向,若有异举速速报我!”手下应诺而去。 羽昊深明日游神已盯上羽皇境况,惟有诈死方得蔽其猜忌。羽昊将日游神来探一事如实告知羽后,羽后闻言面露疑惑,羽昊解释道:“日游神现已知圣上丧情,已然对我族放松戒备,我们正好利用他暗中查清此事来龙去脉!”羽后疑问道:“若三日后日游神不见圣上棺椁入土,此计岂不露馅儿?”羽昊道:“娘娘少得担心,大祭司精通医药,暗中提议令圣上服下他所炼的一剂龟息药,待服下后,圣上便与死人无异,毫无生气,自是不会令那日游神起疑!”羽后道:“此计虽妙,不过大祭司此人阴险狡诈,为圣上用药定要提高警惕,谨慎验查!”羽昊道:“娘娘放心,试药之事臣定会全程监视!”羽后道:“劳羽族长多费心思!”羽昊道:“此事除我们几位族长及大祭司知晓外,娘娘亦要严守此秘!”羽后闻言点头应许,递与羽昊一道密旨,令其速去协助大祭司筹备羽皇发丧一事。毕竟不知此计能否为日游神识破,且看下回分解。 ------------ 第四十一回 发丧日神使中计 次日,羽昊传令全城将士披麻戴孝,为羽皇祭吊,并昭告天下三日后将以梓宫厚葬羽皇。 举殡期间,大祭司欲亲为羽皇试药,却被羽昊当即拦住,大祭司疑问道:“为圣上试药一事刻不容缓,莫不成你怀疑我会毒害陛下?”羽昊道:“那倒不是!”大祭司直言道:“既不是,为何拦我面见圣上?”羽昊取出羽后密旨,提声道:“娘娘有令,大祭司炼成丹药,试药一事全权交由羽昊负责!”大祭司闻言一愣,羽昊又道:“若你真为我族安危着想,还请放心将药交与我!”大祭司见密旨不假,早料到羽昊会来这一套,遂将药粉包成团交上,并提醒道:“此药名为‘归息’,只消放置鼻间令圣上吸入即可!”羽昊接过药后,大祭司便以事作辞。 大祭司前脚刚走,一只黑色野猫忽闯入羽昊视野,羽昊心下喜道:“真乃天助我也!”说着即弄法将野猫定住,而后用药粉于其鼻口一试,那野猫立时气息全无。羽昊见状大吃一惊,即派人将那野猫送至府内打看,不到半日,那野猫竟又活了过来,羽昊倍觉大祭司所炼之药奇特,忙赶去寝宫为羽皇试药。 未几,羽后恐大祭司在药里做了手脚,服之危及羽皇身命,欲以身试之,却为羽昊阻道:“娘娘,时日不多了,您这一试又得半日,若那大祭司有异心,亦不至于临危冒险!再说臣已用野猫试过,此药绝不会置生灵于死地,请放心为圣上吸食吧!”羽后无奈应道:“好吧!现当朝可信之人亦只有你了!”言毕,羽后亲为羽皇试起药来,当药粉吸入羽皇鼻孔,眨眼工夫,整个人便没了呼吸,此举唬得羽后面如土色,无一言语。羽昊见状提醒道:“此药名为‘归息’,圣上仅是假死罢了,娘娘少得惊慌!” 且说吊丧期满,送葬之日,但见队伍浩浩荡荡,众将士帽子俱为白布包裹,全城上下号泣不止;撒纸钱者,从皇城至郊外帝墓共九里路程,已足足撒了近百万片龙璜叶。 日游神见此盛况,不禁哀叹连连,将祭品设于灵前,一边跪地奠酒,一边泣道:“羽皇早逝,实乃天妒英主,圣若有灵,享我酌酒……”短短数语,感人肺腑,在场之人无不附和,黯然落泪。羽昊听罢有意提醒道:“圣上现已停尸三日,是时该盖棺布下葬了!”言毕,羽昊领先至灵堂前,随后诸族长及将士亦纷纷送上挽联。 俄而,羽后亦来祭拜,痛哭道:“呜呼圣上,不幸天亡,留下妾身,怎生是好?”数语过后,感染四方。不料羽后假戏真做,近乎哭晕过去,羽昊见状忙着人将其送回后宫安歇。 羽昊佯作拭泪状,对日游神道:“幸得神使祭文,想必我主在天之灵定能安息!现我领你去见我主遗容一眼,请!”言毕,羽昊引日游神绕至灵堂后方,但见一口梓宫内趟着一具尸体,面目为金布掩着。日游神上前掀起棺布一角,但见所躺之人确是羽皇无疑,其面色惨白,素衣裹身,早已气绝。 未几,大祭司赶来,对众道:“时辰已至,是时该封棺安葬圣上了!”日游神闻言起身对众道:“大家节哀顺变!节哀顺变!”大祭司又道:“自即刻起,诸位便与圣上阴阳两隔,请再多看几眼!”日游神闻言婉拒道:“该看的皆已看过,还是令你主早些入土为安吧!”日游神目睹羽皇下葬后,这才安心离了澜州。 少时,日游神至瀛洲通明殿,向昊天启奏道:“启陛下,羽皇驾崩,羽族上下吊丧了三日,已将其安葬!”昊天闻言质问道:“你再说一遍,何人驾崩?”日游神复道:“回陛下,羽皇已驾崩,臣亲眼所见!”众臣闻言俱瞠目结舌,独昊天大笑,并道:“果不出我所料!”一旁太白星君提醒道:“陛下,羽皇死得太过突然,其中恐有猫腻!”昊天沉吟半晌,问道:“既日游神亲眼所见,还能有假?”日游神跪奏道:“臣在羽族吊孝三日,以示秉心,特掀棺布看了眼羽皇真容,其面色煞白,已无气息,待其下葬后,方才折返!”昊天道:“知道了!羽皇既已殡天,是时该走下一步棋了!” 且说日游神走后,羽昊即令大祭司唤醒羽皇,可连叫数声,其依旧未醒。羽昊近前一看,但见羽皇面色苍白,似已死去多时。 “圣上驾崩了!”羽昊见状唬得魂不附体。众议论纷纷道:“不是说假死,这怎应验了?”羽昊回过神道:“不消想,此定是大祭司所为!圣上入棺前虽气虚身弱,但尚有鼻息,自吸食大祭司所制‘归息’药粉后,遂未见醒转!”羽昊深知此事关系羽族社稷,自难做主,一时愣在原地。忽雷族长路然加雄厉声喝道:“来人,大祭司谋害圣上,速将其拿下!”众卫士顿时用箭直指大祭司,大祭司见状诧异道:“不可能,莫不成因圣上体弱,药粉见效慢了些!”众人质疑不绝,大祭司辩解道:“诸位莫急,容我再试一次,定有方儿唤醒圣上!”云川见大祭司心慌意急,遂应道:“就再给你一次机会!”经奕质疑道:“圣上现已没了气息,你还想对他尸体图谋不轨不成?”羽昊见状决断道:“既然大祭司有信心唤醒圣上,令其再试一次无妨?”大祭司谢道:“多谢羽族长信任!”言毕,大祭司向羽皇梓宫走去。 羽昊恐大祭司发现羽皇身上箭伤,忙厉声止道:“等等!”大祭司回头看了眼羽昊,笑道:“看来羽族长还是不信我的医术!”羽昊心下纠结半晌方道:“圣上若有甚闪失,我可要拿你是问!”大祭司未理会,缓缓掀开棺布,即施法为羽皇灌输真气。 时过半晌,羽皇气脉忽和缓起来。众见之,无不称赞大祭司医术之妙。大祭司起身试问道:“羽族长,可否掀圣上锦衣一看?”云川忙问:“这是为何?”大祭司道:“圣上服了我的药后,一直未醒,实乃体弱所致!若圣上真如羽族长说的那样身患风寒之症,也不至于毫无气力,故我想圣上定为某种利器重伤!”云川闻言质问道:“莫不成圣上真为羽轩利箭所伤?”大祭司提议道:“掀衣一看便知!”此话说得羽昊顿时哑口无言。大祭司上前掀起羽皇锦衣,果不其然,羽皇实为利箭所伤。一霎时众臣子沸反盈天,怎见的?有诗为证。诗曰: 玄石助虐蔽神识,箭影烛光暗弑君。 心咒难消冤莫雪,无辜却引众人疑。 云川见状无所顾忌,提声附和道:“现真相已大白,不妨告诉诸位,羽轩前些时日于鹤营取了把弓箭,恰巧被我儿撞见,此后便不知去向,我想圣上身上的箭伤与羽轩难脱干系!”羽昊辩护道:“风族长,未查明此事因由前,切莫于此胡乱揣测,栽害羽轩!” 众人闻言对羽轩谋逆一事议论纷纷,皆难以置信,羽昊又道:“敢问风族长,若论动机,羽轩缘何刺杀圣上?”云川心知羽轩为人刚正不阿,一时难以答对。羽昊又质问道:“羽轩忠肝义胆,不惜以身命为代价为我族搭建结界,岂能幹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诸位如此想他,实为荒唐至极!” 云川遭此一问,未再应声。大祭司道:“当下圣上恢复气力正紧,此箭伤是否与羽轩有关,待圣上清醒觌面一问,便可大白!”经奕道:“大祭司所言甚是,大家莫再为此事争执,目下将圣上送回寝宫医治,最为要紧!”大祭司借机道:“若欲圣上金体早愈,还须重新炼制一味药物!”羽昊问道:“何药?”大祭司道:“归元丹!”言毕,众皆应赞不题。 话分两头,却说婉罗正于瑶池桃林赏花,忽青鸟来报:“公主祸事了!祸事了!”婉罗斥道:“慌甚!何事竟将你急成这般?”青鸟回道:“羽轩,羽轩……”婉罗闻是羽轩,忙问道:“羽轩出甚事了?快说!”青鸟回道:“小的下界探查,不料羽族已将结界建成,害得我险些儿无法折回!”婉罗道:“你到底要说甚?羽族建成结界与羽轩有何干系?”青鸟道:“公主有所不知,羽族结界乃是羽轩建成的!”婉罗冷哼道:“就他那点儿法术,你还敢哄我!”青鸟道:“小的不敢,结界实为羽轩所建!不知他从哪儿得来一颗青石,使其灵力大涨,法力剧增!”婉罗疑惑道:“一颗石头岂能有如此威力?”青鸟道:“小的听闻此石乃昊天上帝特借给羽族搭建结界用的!”婉罗闻言急道:“你不与我讲羽轩之事,怎又提起结界?”青鸟道:“小的是想告诉您,羽轩正因用了此石,才致自身灵力耗尽,现今昏迷未醒!”婉罗闻言慌道:“这傻小子,总爱逞强,这下连自个儿性命都搭进去了!” 青鸟见婉罗双眸带泪,忙安慰道:“公主放心,羽轩总能遇难成祥,逢凶化吉,您就别难过了!”婉罗顿时泣道:“羽轩若出事,我活着还有甚意义!”说着婉罗急欲下界去寻羽轩,青鸟即拦道:“公主,您大可不必担心,羽轩昏晕后已被羽族一族长救走,那族长对羽轩甚是上心,我们就再耐心等等吧!”婉罗道:“羽轩不是说他无父无母,谁会待他如此好?要等你自个儿等吧!”说着婉罗便欲下界,此时玉巧忽迎面走来,青鸟忙道:“七公主,快拦下小公主!”玉巧见状止道:“婉罗,你要去哪儿?”婉罗直道:“我要下界!”玉巧提醒道:“好妹妹,别做傻事了,母后千叮咛万嘱咐,若私自下界,定严惩不贷!”婉罗道:“你别拿母后来压我,羽轩若真出事,我可……”正说处,玉巧忽挽住婉罗的胳膊,婉罗停了口,见玉巧望向别处。 婉罗顺玉巧眼神看去,但见不远处昊天携其子少阳走来。婉罗瞪眼看着少阳一副吊儿郎当样,怨道:“这家伙怎又来瑶池,他到底欲做甚?”玉巧道:“看样子是来找母后的!”婉罗道:“我先溜了!”玉巧见婉罗欲回寝宫,追问道:“你不打算下界了?”玉巧道:“当然下!不过见今还不是时候!”婉罗临行分付青鸟道:“你快去帮我看看,他们父子二人来找母后所为何事?”青鸟应诺而去,婉罗暗自沉吟道:“羽轩,我定会去找你的,你可莫要出甚差池!”毕竟不知昊天父子前来为何,婉罗下界会逢甚事,且看下回分解。 ------------ 第四十二回 昊天求借浮云旗 且说昊天携少阳来瑶池拜见西王母,不料半日未见其回宫,少阳不耐烦道:“父王,我们还是走吧!西王母要是不回来,难道要一直干等着不成!”昊天斥道:“没一点儿耐心,怎能成事?”少阳道:“不是父王,上回那事弄得彼此皆甚是尴尬,今我怎好意思见她!”昊天道:“放心,今儿我领你前来,正是想与人家赔个不是。此次跨海建桥在即,须借西王母浮云旗一用,若无此器相助,我们计策断难行下去!” 少阳无意向一旁望去,好奇道:“父王,那儿怎有只鸟一直盯着我们!”昊天问道:“哪儿?”少阳指着柱旁青鸟道:“那不是,都盯了我们老半天了!”昊天道:“你去将那只鸟叫来,问问西王母的行踪!”少阳领命上前叫道:“你,说你呢!还不过来,没看见天帝驾临吗?”青鸟一脸不屑道:“我奉命于此值守,未有我主教令,不得擅离半步!”少阳怒道:“你个臭鸟,信不信我将你这身青毛烧个精光!”青鸟躬身道:“太子殿下恕罪,望莫再为难小的!”少阳欲施法烧了青鸟,刚出右手,不料身后突袭来一水绳将其死死捆住,少阳垂头嗔怒道:“是谁,活腻了!”说言未了,一慈笑声响起:“此乃我的地盘,说谁活腻了!你上回对我女儿无状,今番我就好好教教你,甚么叫规矩!”少阳闻言顿觉西王母降临身后,话锋一转道:“娘娘恕罪,我知错了!” 西王母甩袖道:“今看在你父王面上,姑且恕你一回,若有下次,可别怪我翻脸无情!”言毕,西王母即收了水绳。昊天见状忙走来向西王母解释道:“望娘娘恕罪,犬子仅是为探问您的行程,别无他意!”西王母道:“罢了!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们父子二人来找我,所为何事?”昊天沉吟半晌,笑道:“既然娘娘开门见山,那我也就实话实说了!此次携子前来,是诚心与婉罗赔礼的!”西王母道:“婉罗自幼被我娇生惯养,性格免不得有些任性,此事与你们亦添了不少麻烦,还望莫放在心上!”昊天道:“娘娘您说这话就见怪了,毕竟我们同为天神后裔,本家人不说两家话,背地里有人爱议论就由他们去,我们之间这份同族之情,乃是永恒不变的!” 西王母闻言笑道:“我本欲亲去你那儿谈及此事,却因近日政务繁忙,诚是抽不出空来,你既如此想,自是再好不过了!”昊天向少阳使了个眼神,少阳见状忙躬身赔礼道:“娘娘,上回是我太过冲动,还望见谅!”西王母提手道:“罢了,起来吧!”少阳起身后,西王母见昊天心事重重,便问道:“老弟,你不会又遇甚么麻烦了吧?”昊天回过神道:“看来诸事皆瞒不过您的眼睛!”说着西王母领二人进殿坐定,并奉上玉液管待,昊天饮罢,乃开口道:“实不相瞒,我此番前来确有一事相求!”西王母道:“但说无妨!”昊天看了眼一旁青鸟,迟疑不语,西王母见状道:“青鸟乃我的内侍,此处无外人,说吧!” 昊天直言道:“我想借您贵宝浮云旗一用!”西王母诧异道:“不知借此宝作甚用处?”昊天道:“事已至此,我也无须遮掩。借浮云旗实为于东海之上建一座浮桥,以便我族巡视龙族!”西王母闻言沉思半晌,笑道:“你太小瞧龙族了,若能于东海上搭起这座浮桥,我就替婉罗应了我们两家这门亲事!”昊天道:“我从未小瞧过那龙族,为搭建此桥,我早做好详尽方略,若娘娘信得过我,我用完必定及时奉还!”西王母道:“此旗我一时也用不上,不过借给你前,我有一条件!”昊天忙问道:“敢问何也?”西王母道:“放心,我不会为难于你,你只消答应我,此旗不会为三界生灵带来甚灾害便可!”昊天闻言爽快道:“娘娘放心,我昊天向来以天下苍生为念,斩妖除魔,扶危济困!”西王母点头道:“那就好!”言毕,西王母变出一把素色旗子,一旁少阳见之好奇问道:“娘娘,此旗为何毫无色彩?”西王母笑道:“此旗若有色彩,就不叫浮云旗了!”昊天接过浮云旗,答谢不尽。随后二人与西王母饮膳毕,这才回了瀛洲。 青鸟闻西王母将浮云旗借与昊天后,忙赶去报与婉罗。婉罗闻言问道:“你不觉他们父子二人此来别有所图吗?”青鸟道:“昊天现已身居高位,还有甚可图?”婉罗斥道:“说你没脑子,还真是!这昊天素来野心勃勃,怀一统三界之志,真不知我母后怎会如此糊涂,竟将浮云旗拱手借与他!”青鸟道:“主人向来慈恩浩荡,此旗虽借与他们父子,但能否于海面建起那浮桥,须当别论,我想那龙族亦不会坐视不管的!”婉罗道:“昊天一向自信满满,从不打无准备之战。照你这般说,那昊天定已有对付龙族之善策!”青鸟疑惑道:“昊天一面主动助羽族搭建结界,一面却借浮云旗建浮桥制衡龙族,真不知其意何为?” 青鸟此番提醒,令婉罗茅塞顿开,突道:“我明白了,昊天助羽族搭建结界,实为利用羽族弹压龙族!不好,羽轩昏迷之事定与那昊天有所关联!”青鸟闻言如梦方醒,赞道:“公主您真聪明,小的诚是佩服!”婉罗道:“你若真心服我,那我交待你的事,你可愿遵做?”青鸟叹道:“您不会又让我下界,帮您打探羽轩下落吧?”婉罗道:“非也!你去帮我探探昊天那边近况,看他到底有何图谋?”青鸟踌躇道:“此事恐有点难啊!”婉罗道:“你若能探出昊天的计谋,想我母后定会对你刮目相看!此事牵扯重大,你道只为我讨信吗?”青鸟闻言沉吟半晌,婉罗催促道:“快去!”青鸟无奈,遵令辞去不题。 话分两头,却说羽轩醒后,见浑身上下皆为绳索紧缚,不得挪动,不禁大呼道:“来人,快放我出去!”呼毕,羽轩见无人应声,拼力挣扎了起来。此时羽姬正好赶来送饭,羽轩见其靠近,遂大怒道:“你们为何绑着我,快放我出去!”羽姬无奈道:“我等如此,皆是为你好!”羽轩冷笑道:“为我好?待我同野兽一般,是为我好?”羽姬试问道:“孩子,你可记得,你醒前都做了些甚么?”羽轩用力思索,却什么也记不起来,不由急得用头直撞墙面。羽姬见状忙上前劝阻,却难安其躁气。 忽而羽轩又似记起什么,激动道:“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好像为一青石吸尽了所有灵力!”羽姬闻言忙问:“还记得甚么?”羽轩疲惫道:“我好像回过鹤营一趟!”羽姬见羽轩痛苦不堪,欲走近喂他蜜汁,不料羽轩拒道:“你替我松开,我自己来!”羽姬道:“孩子,非我不愿替你松绑,而是你神识正受他人操控,放了你,恐会生出更多祸事!”羽轩苦笑道:“你说我受人所控,怎可能?我现不是好好的!”羽姬未理,又端起蜜汁喂食,羽轩却始终不肯张口,羽姬无奈道:“孩子,听话!”此柔声一出,羽轩似忆起小时母亲为己喂食的场景。 “娘,您在干嘛!”门外忽传来一声唤叫,羽轩扭头看去,见一陌生男子手执弯弓走来。羽姬见状道:“鸿儿,你这拿弓要上哪去?”羽鸿有意道:“孩儿刚去鹤营与风芒教头切磋了一番箭术!”羽轩闻羽鸿谈起射箭之事,脑海忽又是一阵激荡,自言道:“我好像也去过鹤营,取了把弓箭!不对,我拿弓箭作甚,怎甚么都不记得了!”羽姬道:“孩子,先把蜜汁饮了吧,你已于此昏睡了七天七夜,食了这杯蜜汁精神才能好起来!”羽姬端起蜜汁欲喂时,忽羽鸿阻道:“娘,他又不是没长嘴,您喂他干嘛!”羽姬道:“这孩子怪可怜的,从小无父无母,当下身子虚弱,不食东西,哪有气力!”羽鸿嫉妒道:“他有力说话,岂无力饮下这杯蜜汁?”羽鸿抢过木杯,将其放置羽轩身侧,强拉羽姬离了暗室。临行时羽姬不忘叮嘱:“孩子,快趁热吃了吧!”羽轩见母子二人走后,心下疑道:“羽族长何时又多出这么一个儿子,先前怎未听其说过!罢了,不想了!”思毕,羽轩垂首用口抿住木杯,将蜜汁一饮而下,霎时顿觉气力大增,不时自言道:“这一直捆着亦不是法儿,该想个办法逃出去才是!”羽轩思索良久,忽眼前一亮道:“对了,元神出窍!” 羽轩合眼念起玄都大法师所教咒语,可无论如何使力,终难以挣脱。其不由怨道:“这甚么鬼绳子,竟能捆住人的元神!”说言未绝,羽昊忽走来回道:“此乃捆兽绳,别费力气了!”羽轩闻此绳名,不禁愤懑道:“族长,您要将我捆到何时,可否松些!”羽昊道:“这捆兽,能不紧吗?”羽轩道:“我何时又变成兽了?”羽昊道:“你权且先待在我府上,我会好吃好喝的伺候好你,你的神识现被人暗中操控着,一旦放了你,后果将不堪设想!”羽轩惊问道:“敢问是何人在背地里操控我?我怎毫无知觉?”羽昊道:“这正是此术高超之处,不过你放心,我已开始全面调查此事,目前可初步断定,此人法术深不可测,绝非等闲之辈!”羽轩又问道:“族长,当我失去神识时,可有做出甚么伤天害理之事?”羽昊迟疑道:“没有!”言毕,羽昊上前拍了拍羽轩肩膀,坚定道:“放心,我会看护好你的,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言毕,羽昊转身而去,羽轩不禁纳闷道:“这一家人到底在搞甚么鬼?” 却说大祭司为医好羽皇,开始于御药房整理起归元汤的药材来。此汤除须七味药引外,还有一味归元丹。此丹据说须开炉炼制七七四十九天,为成此药,大祭司遍寻起早先收藏的图谱。正于此时,羽昊有急事找来,大祭司好奇问道:“羽族长敢是放心不下,特来此监视我?”羽昊道:“举族上下现无数双眼睛盯皆着你,谅你亦不敢乱来!”大祭司闻言恼怒道:“我羽玄尽心尽力,为羽族做了多少事,难道还不足以服众?”羽昊话锋一转道:“今暂且不提炼丹一事,我此来找你别有他事?”大祭司笑道:“羽族长向来不喜求人,今何独求我?”羽昊直言道:“我有一事须问个明白!”大祭司问道:“有话即问,我还忙着找药谱呢!”羽昊质问道:“那日你上筑台搭建结界时,何故令你从台上坠下?” 大祭司见羽昊问起自个隐事,不禁搪塞道:“搭建结界极耗费灵力,仅凭我当前修为,根本不足以驾驭那威力无穷的玄阴石!”羽昊又问道:“那羽轩为何驾驭得来?”大祭司呵呵笑道:“驾驭?从何说起,你难道未见他为玄阴石反噬吗?”羽昊闻言质问道:“反噬?”大祭司道:“不错,此石非常人可驾驭,你以为羽轩是因灵力耗尽而倒下的吗?”羽昊道:“既然你早已看穿其中暗藏的秘密,不妨直说!”大祭司未直接回应,只道:“在回答此问之前,我想与你确认一件事!”羽昊问道:“何事?”大祭司道:“你如实告诉我,圣上胸膛那箭伤,可是羽轩所为?”羽昊闻言迟疑道:“你既然一心想知道,我就实告诉你,其却为羽轩所伤,不过……”大祭司道:“你无须多言,我实早已知晓,不过想令你亲口说出罢了!”羽昊质问道:“你信羽轩会刺杀圣上吗?”大祭司道:“羽族长今难得如此坦诚,告诉你亦无妨,羽轩很可能是中了那玄阴石中的诅咒!”羽昊闻言忙问:“此话怎讲?”大祭司沉吟半晌,解释道:“那日我用此石,因心念不纯,反为其噬。不过此亦仅是我的猜度,玄阴石的威力究竟与个人心境有无关系,至今我亦匪夷所思!” 羽昊见大祭司坦言相告,不禁猜测道:“此事若真像你说的,我想此石中的秘密定与那少阳有关!”大祭司哂笑道:“少阳岂能有如此心机?”羽昊道:“莫不成是……”大祭司道:“你是想说昊天吧!”羽昊顿道:“不错!不过话说回来,那昊天为何操控这一没实权,二没心机的羽轩?”大祭司笑道:“此问你心中恐早已有答案,何必再来问我?”羽昊闻言恍然醒悟,好奇道:“不想你竟会助羽轩,这可不像是你素日作风?”大祭司未应,埋头又寻觅起药谱。 羽昊临行时,大祭司忽又提醒道:“目下惟有羽轩方可拨救我族!”羽昊闻言心下一震,顿时看清了大祭司意图,却难料羽轩未来命运的起落。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四十三回 婉罗二探皓月府 却说大祭司找到归元丹图谱后,便依图中所载,将芝草、人参、当归等诸药材悉数放入炉内,以文武火锻炼,并命看炉、架火者加柴扇火。 七日后,丹药出炉,众纷纷来御药房观望,大祭司皆将其拒之门外。是时,云川送药而来,见大祭司于炉旁手忙脚乱,不禁慰问道:“大祭司为医好圣上,整日忙迫不停,可真是辛劳!”大祭司问道:“我要的药材可已带来?”云川道:“俱在庭院放着,我派人给你抬进来!”大祭司道:“不必了,放外面便可,我过会儿去取!”云川好奇道:“这甚么药,气味可真重?”大祭司道:“放下药材快走吧,此丹即将出炉,我可没空儿招待你!”云川质问道:“真不知你炼的是什么?神神秘秘的,还不示人!”大祭司解释道:“此药对火候要求极高,稍有违迟,便会影响药效!”云川见状辞道:“既如此,那我就不作留了,祝你早日药成!告辞!”大祭司见云川走后,即锁上门,全神贯注看炉不题。 且说青鸟探到昊天计谋后,亟回瑶池向婉罗奏道:“公主,祸事了!羽皇驾崩了,昊天欲利用羽轩从内部瓦解羽族!”婉罗闻言诧异道:“你听谁说的?当真?”青鸟道:“此乃日游神亲口告诉我的!”婉罗问道:“日游神?你怎与他熟识?”青鸟道:“公主有所不知,前不久日游神托我将昊天上帝的信件寄与娘娘,故得以结识。昨日正午在他巡游之际,我与他带了些咱们瑶池的朱露,他便向我透漏说,曾奉昊天之命前往羽族探访了三日,亲眼目睹羽皇驾崩后才回至瀛洲。还说昊天上帝已用玄阴石控住了羽轩神识!”婉罗闻言质问道:“昊天欲利用羽轩?不会搞错吧?”青鸟道:“日游神素来耿直,应不会说假话!”婉罗沉思半晌,急道:“看来羽轩将有危险!不行,我须下界一趟,将此事告与他!”青鸟忙劝道:“公主,您私自下界,若为娘娘得知,岂能恕过您!”婉罗道:“顾不上那么多了,我母后若问起,你先想个方儿替我顶着!”青鸟无奈道:“公主,您这不为难小的吗?”婉罗道:“放心,我会早去早回的!出了事我一人承担,绝不会将你牵扯进来!”青鸟道:“公主,您这说得甚话,您若出事,娘娘还不将我打入十八层地狱!”婉罗道:“拜托了!”言毕,婉罗即化作一道紫光向澜州飞去,独剩青鸟在原地盘桓,不知所措。 因羽族已建成结界,凡无通行口令者,皆难踏入澜州。正当婉罗为此犯困时,忽青鸟追来,婉罗见状不禁气道:“我不命你在瑶池替我打圆场,你跟来作甚?”青鸟解释道:“公主,消消气!小的已打听到结界口令,方才您走的急,故特来此相告!”婉罗忙问道:“口令是甚么,快说来!”青鸟近前道:“飞鸟降临,守护吾身。万物不侵,天光永存!”婉罗闻言质问道:“就这么几句?”青鸟道:“是的,在念之前,当心如止水方可奏效!”婉罗道:“我记下了!若无他事,快回去守着吧,勿令我母后发现!”青鸟应诺辞去。 婉罗依青鸟之言,急念起口令,然不论如何叨念,结界外壁均未有反应。婉罗心下纳闷道:“那臭鸟不会诓我吧!”思毕,复念了几遍,却依旧无效。正当她不知所措时,忽忆起青鸟嘱咐,又重新调整起心态,静心默念了一遍,那结界法印顷刻如潮水般退去。婉罗见状兴奋不已,满心皆是羽轩样貌。 少时,婉罗至澜州腹地,见四宇灵气充盈,令人神清气爽。后顺青鸟所指,一路向东,不时便到了皇城外。其因不知皓月府所在,一路问讯,路人见之,无不投来异样目光。婉罗见状尴尬不已,低头看了眼身上的广袖雪纺流纱裙,又与路人比对了一番,不禁叹道:“莫是我这身打扮太过耀眼?”俄而,她便依路人服饰,在无人处施法变了一身白羽装,如其所料,即融入了羽族市井气息中。 在路人指引下,婉罗很快便来到皓月府门前。当她仰头看见牌匾上“皓月府”三个鎏金大字,心下激动不已,上前问道:“羽轩可在贵府?”卫士闻找羽轩,忙驱逐道:“姑娘,走错地方了吧!这是皓月府,不是你该来的地儿!”婉罗理直气壮道:“这不就是皓月府吗?我找的正是你们府!”卫士道:“你若找羽轩,还是去别处找吧!”婉罗心下思道:“这皓月府不会就是羽昊的府邸嘛!”思罢,婉罗提声道:“那我找你们族长!”卫士道:“实在抱歉,羽族长一早便出去了,至今未归!”婉罗闻言叹道:“算了!你可知羽轩现在何处?” 卫士因受命不得透露羽轩实情,故摇头道:“不知!”婉罗见卫士存心作梗,遂质问道:“自你们建成结界,羽轩便昏晕过去,众人皆知你们族长将其带回府上医治,他不在你们府中,会去何处?”卫士闻言顿觉婉罗非本族人,忙反问道:“你们?你难道不是我们羽族人?”婉罗忙解释道:“口误,口误,羽轩乃我族的大英雄,其行踪现备受关注,今孰不知他在你们府上?”卫士无言以对,上前推道:“与你说了,这里没有羽轩,快走吧!” 婉罗见卫士动手动脚,顿时火冒三丈,欲施法硬闯府门,不料羽鸿突来止道:“住手!”卫士见羽鸿走来,忙躬身礼道:“大公子!”羽鸿上前问道:“姑娘,你寻羽轩所为何事?”婉罗回道:“我乃羽轩挚友,今日来拜府是专程找他的!”羽鸿见婉罗美若天仙,有意道:“姑娘这身行头怎愈看愈奇?”婉罗闻言低头看了眼自身打扮,道:“何奇之有?快叫羽轩出来见我!”羽鸿道:“姑娘既口口声声说是羽轩的挚友,不妨先到我们府上坐坐,羽轩的事容我慢慢与你作解!”婉罗心下思道:“这样也好,待进去探个明白再说!”思毕,便爽快道:“多谢!烦请带路!” 未几,羽鸿领婉罗来到会客厅,并供上甘露与之品尝,婉罗喝罢,不禁赞道:“这甘露堪与我家那朱露媲美!”羽鸿闻言不解问道:“朱露是何物?”婉罗忙解释道:“你说朱露啊,朱露与这甘露口感相近,但颜色有别!”羽鸿道:“听名字这朱露应是赤色的吧!”婉罗道:“是也!”羽鸿叹道:“此朱露在我族可真是罕见!”婉罗为岔开话题,环视了眼四周,见其虽与瑶池有天壤之别,却不失气派,急又话锋一转问道:“对了,你与羽轩是何关系?”羽鸿为婉罗美貌迷住,迟疑道:“你说羽轩啊,他在我父亲所管的鹤营当职,至于我俩之间的关系,我还真不知怎生与你解释为好!”婉罗道:“原来如此!”羽鸿问道:“对了,你与羽轩如何认识的?”婉罗怕暴露了身份,便搪塞道:“此事说来话长!还请您先告诉我,羽轩可有在你们府上?若他不在,我待在此处亦毫无意义!”羽鸿思虑一番道:“不瞒你说,羽轩着实未在我们府上!”婉罗道:“我听闻羽轩建成结界后,因灵力耗尽晕了过去,被你父亲带回府上疗养,可有此事?”羽鸿笑道:“恐你有所不知,羽轩早间确在我府上休养,不过他已大愈离去!今何去何从,无人知晓!”婉罗质问道:“此话当真?”羽鸿道:“千真万确!”言毕,室外忽传来一阵东西倒翻之声,殊不知此乃羽轩所为。 待婉罗走后,羽鸿忙循声向厢房赶去,却已不见了羽轩踪迹。于是又忙去问羽姬:“母亲,羽轩去哪了?”羽姬迟迟未应,羽鸿看出端倪,斥道:“母亲,您不会将羽轩放了吧!”羽姬无奈点头响允,羽鸿高声斥道:“母亲,您疯了吗?父王再三叮嘱,要我们严加看守羽轩,您将他放走,万一生出甚么事端,怎向我父王交代?”羽姬解释道:“我见他神识已清醒,怪可怜的,我们一直将他捆着亦非长久之计!”羽鸿气愤道:“我父亲回来,您去与他解释吧!”羽鸿甩袖离去,羽姬立于原地长叹不止,尤恨所为。 时至黄昏,羽昊回府便开口问道:“夫人,羽轩今状何如?”羽姬沉吟未应,羽昊见其神色慌张,忙提荧灯向厢房奔去。当他推门而入,却已不见羽轩踪影,地面仅剩下一根捆兽绳。羽昊顿时大怒,回寝室向羽姬质问道:“可是你放了羽轩?”羽姬直言道:“没错!自羽轩来我们府上,便一直关在黑布隆冬的厢房,还以兽绳紧紧缚着!食,食不好!睡,卧不安!你忍心将孩子一直囚禁下去吗?”羽昊本欲给羽姬一记巴掌,刚提手便又放下,叹道:“我不是说过,必还他一个清白,你现将他放走,万一再做出甚么大逆不道之事,我纵有天大本事,亦难堵众人悠悠之口!”羽姬垂首惭惶道:“是我一时糊涂!”羽昊嗟叹一声,反问道:“羽轩走了多久?”羽姬道:“有三个时辰了吧!”羽昊道:“此子该不会又往鹤营去了吧!”说着羽昊欲携侍卫向鹤营奔去。羽姬关切道:“这么晚了,令卫士前去打探即可!”羽昊道:“正因天色已晚,我才放心不下!”言毕,羽昊即匆匆离去。 却说婉罗从皓月府走后,便去了城东一家飞鸟客栈歇卧。客栈掌柜见婉罗一脸稚气,便问其多报了几颗龙璜株,婉罗浑然不知龙璜珠为何物,掌柜质问道:“你出门不带钱吗?”婉罗问道:“你方才说的那是甚么珠?可否取一颗让我瞧瞧!”掌柜无奈取出一颗捧在手心,猜测道:“莫非你不是我们当地人!”婉罗见状笑道:“你看我这身装束,岂非本地人?”说着婉罗袖下施法变出六七颗龙璜珠,当其欲交钱之际,忽背后一声:“傻丫头!”婉罗转身看去,但见一男子身长一丈,赤发碧睛,面戴黑羽。掌柜见此人挡住财路,遂使了个狠目。谁料男子毫不领此套,俄而一群体壮的打手便将其围住。男子见状沉声冷道:“找死!” 转瞬间,那男子从地面抓起一把石子,手起如掣电,望那帮打手头额打将去,众皆朴然倒地。婉罗见状连连拍手称快,掌柜见此人难惹,便只拿了两颗龙璜株,剩余又悉数退与婉罗。婉罗疑问道:“这是作甚?”掌柜怯声道:“请收好您的钱财,方才是我算错了,诚为不便!”婉罗装下龙璜株后,转身欲与那男子搭话,不意其早已不见踪影。怎见得?有诗为证。诗曰: 赤发蒙面隐秘身,兵戎暗助有觎心。 出山旨在寻明主,问计伐敌志不移。 既而掌柜领婉罗来至第二层树屋,并强调道:“姑娘,此间可是我这儿最好的一间,早早安歇,若有甚用着,拽树铃便可!”婉罗谢过,掌柜离去不题。 次日,天色将明,婉罗又踏上了寻找羽轩之行。她游街串巷,四处奔碌,逢人即问羽轩下落,然莫有人知其行踪,或有言羽轩因刺杀羽皇,犯了重罪,即被伏诛。婉罗闻言惶惶不安,生怕羽轩出事,遂决定再去皓月府探问羽轩下落。因她深明皓月府在羽族地位显赫,若能得羽昊相助,势必事半功倍。 当婉罗再次来到皓月府,却见府门紧锁,连叫数声皆无人回应,不禁心下疑惑道:“这大白天的,诺大府邸岂无一人守值?”思毕,婉罗忽觉身后似有人跟随,她频频回首,却不见有人露面,便向身后呼道:“谁!给我出来!别鬼鬼祟祟像做贼一样!”此言一出,那人并未如她愿显形,婉罗顿时话锋一转道:“你爱跟就跟着吧!我看你能跟到什么时候!” 未几,婉罗上前又敲了一番大门,少顷,内有人徐徐开启,一卫士探头见又是婉罗,便驱逐道:“你怎又来了?羽轩不在我们府上!快走吧!”婉罗道:“我有急事见你们羽族长,劳烦通禀!”说着婉罗便将四颗龙璜株递与卫士,那卫士得珠方才和气道:“你在此稍候,容我前去通报!”欲知婉罗如何寻见羽轩,且看下回分解。 ------------ 第四十四回 羽昊定计破心咒 当卫士将婉罗来意表奏羽昊后,一旁羽鸿近前激动道:“父王,那女子昨日便来我府上找过羽轩!”羽昊道:“我正要寻她,快快请来!”未几,卫士领婉罗来到主厅,羽昊见婉罗花容月貌,气质出众,便试问道:“敢问姑娘家住哪里?”婉罗迟疑道:“实不相瞒,我自昆仑而来!”羽昊闻言一惊,问道:“姑娘不远千里来此,只为见羽轩一面?”婉罗道:“是也,昔日羽轩中相柳之毒在我家养伤,今闻其有难,特来助之!”羽昊道:“若我猜得没错,你定是西王母之女?”婉罗点头应许,羽昊又道:“羽轩现今下落不明,我亦焦急万分,派人各处寻找!”婉罗道:“我方才在途中见有人言,羽轩刺杀了羽皇,可有此事?”羽昊见婉罗对羽轩甚是关切,应道:“不错!但未伤中要害,吾族大祭司已在炼药救治,不日其即可恢复!”婉罗道:“羽轩深明大义,我相信他绝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羽昊道:“据我初步探查发现,羽轩神识似受人暗中操控,现他根本不知自己在做些甚么!” 婉罗迟疑道:“不瞒您说,我来此已探明,羽轩是中了玄阴石中的咒语!”羽昊惊问道:“你说什么?他中了玄阴石的咒语?”婉罗道:“没错,此咒甚是厉害,一旦为其所控,常人断难察觉出来!”羽昊问道:“你可知此咒为何人所施?”婉罗道:“这……”羽昊引道:“你不说我亦能猜出个八九!”婉罗思虑半晌,方道:“只要羽轩能早日脱困,说与您又何妨!”羽昊道:“放心,我定全力助他摆脱此咒!”婉罗道:“操控羽轩者乃是昊天上帝!”羽昊闻言大吃一惊,叹道:“竟然是他!他如此做,意欲何为?”婉罗道:“这还用说,他定是想利用羽轩,助他早日实现一统三界的夙愿!”羽昊叹道:“原来如此,看来欲破此咒,须先战胜昊天不可!”婉罗无奈道:“昊天法术深不可测,我本不是他的对手!”羽昊思虑一番,忽心生一计道:“今欲为羽轩解此咒,非你我同心协力不可!”婉罗道:“您若有计,但说无妨,我当全力助您!”羽昊凑近婉罗,附耳低言,说了计策,并向其保证,三日内定能见到羽轩。 且说大祭司炼成归元丹后,欲前往后宫向羽皇敬献,不料未进宫门便被羽昊拦道:“娘娘有旨,圣上用药一事须由我来勘验!”大祭司提起药盒道:“此药乃配汤服用方才起效,你可知此汤的用量,药丸应如何与汤调和?”羽昊躬身笑道:“有鹤神医在,不劳大祭司费心!”大祭司笑道:“你莫是怕我用药毒害圣上吧?”羽昊提醒道:“大祭司恐有所不知,圣上用药,后宫素有规矩,坏了规矩,怕是不好吧?”大祭司道:“既如此,药我可以给你,但须声明一点,若因你们配比不当,使圣体不适,与我无干!” 羽昊闻言思虑一番道:“这样吧,你开个药方子与我,我依你的用量来给圣上合药!”大祭司示道:“此方每七日喂圣上一粒丹药,早晚还须将归元汤煮饮,如此下去,圣体方能转好!”羽昊闻言躬身道:“多谢提醒,汝所炼之药今置于何处?”大祭司道:“御药房,不过汝欲取药,须指定一人前来!”羽昊道:“那我派羽顺每日前去取药一次,如何?”大祭司道:“照我说,还是让云川来吧!毕竟他前阵子一直与我送药,取药方面更熟路些!”羽昊道:“也好!不过诸药须经我手勘验后,方可献与圣上!”大祭司道:“你现代圣上处理政务,我们权且依你就是!”言毕,大祭司转身离去,羽昊恐大祭司于药中做手脚,遂又叮嘱鹤神医,令其谨慎试药。 却说云川受命前往御药房取药,见大祭司似在分药,乃上前质问道:“大祭司,你在此作甚?”大祭司见云川未叩门而入,慌忙作解道:“我正为你准备带与圣上的药物,你先在外候着,我配好叫你!”云川道:“我还以为你早早就已备好了,我来取现成的!”大祭司佯释道:“此药非比寻常,用量不定,须与圣上病况相配!”云川无奈道:“好吧!我在外待会儿,配好速来唤我!”大祭司见云川出去后,便将暗中备好的白色树汁,窜入所制药物中。 不半晌,云川见大祭司犹未配好,忙推门探问,忽见大祭司身傍多出几株树枝,不禁好奇问道:“你合药用这些树枝作甚?”大祭司警惕道:“风族长有所不知,此树枝乃是其中一味药材!”云川道:“既是药材,何不将其装起来?”大祭司笑道:“我用的仅是其中汁液,这些枝干皆是剩下的!”云川又疑问道:“未记错的话,我送的药材好像没有此物?”大祭司解释道:“这些枝干乃我配的独家秘方,有此汁液方能保药效不减!”云川欲再追问时,大祭司却打断道:“时候不早了,快将我配好的药给羽族长送去!”云川闻言望向门外,见天色向晚,便未再与大祭司争辩,使人将药物抬上木车,径往后宫运去。 少时,云川将药物一并交付羽昊,羽昊质问道:“此药可是从大祭司那御药房取来的?”云川道:“不错,药我已送至,你差人抬进去吧!”无一时,羽昊清点毕药物,使人卸入宫内,又传来鹤神医,嘱咐道:“此药是与圣上用的,定要严加勘验,切勿大意!”鹤神医受命即试起药来。 少顷,鹤神医用银针一一试毕,即着内侍按方煎好汤药为羽皇服下。羽皇饮后立时全身作热,继而缓和些许,不禁虚声道:“神医,你给孤用的是何药,我现已毫无痛感!”鹤神医道:“圣上,此药乃大祭司亲为您炼的,名为归元丹,配以归元汤服用,更有助您身体愈合!”羽皇担心道:“大祭司素来觊觎我的皇位,此次特为我制药,可有害我之意?”鹤神医道:“此药臣已试过,并无凶险,圣上您就安心服用吧!”羽皇闻言这才放下忧虑。鹤神医临行时,本欲将羽昊所提红背竹竿草一事告与羽皇,又恐其听后惶惶不安,不利养病,故张口未提。 且说羽昊派人寻遍城内城外不见羽轩身影,终日不思饮食。羽姬见状安慰道:“夫君勿忧,羽轩这孩子机灵,吉人自有天相!”羽昊怨道:“若羽轩有个三长两短,你我就此恩断义绝吧!”羽姬道:“羽轩那小子是否为我们亲生,尚未可知,犯得着与我较劲吗?”羽昊道:“无论如何,必得找到他,他身上有诸多谜点,且皆与吾族命运息息相关!”羽姬道:“既如此,我也不犯着管你。不过可以确信的是,羽轩当下绝不会有甚危险!”羽昊问道:“何出此言?”羽姬道:“你想想,羽轩若真受人操控,足见其必有用处。若他有个好歹,那背后之人岂不功亏一篑!”羽昊道:“话虽如此,就怕再受那人驱使,令羽轩做出像先前那样大逆不道之事,岂不枉送了他的前程!”羽姬闻言沉默不语,追悔莫及。 三日期限已过,婉罗仍未见羽轩音讯,遂决定还转瑶池,依羽昊计策行事。她刚走出城门,忽见先前那位戴黑羽面具的男子倚在一老树下。她本欲上前问候一声儿,不料那男子竟已睡去。婉罗见此人神神秘秘,法力难测,恐将其惊醒缠上自己,故而准备悄悄离去。然未行几步,忽闻背后有人唤道:“你所寻之人还未见到,这么快就要回去?”婉罗闻言一愣,转身道:“你究竟是何人?怎知我此行目的?”男子笑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倾心羽轩,可知会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婉罗不耐烦道:“你到底想说甚么?”男子道:“我可以带你去见羽轩,但须从我一件事!”婉罗闻其知羽轩下落,乃激动道:“且只要能见到他,莫说一件事,十件皆行!”男子沉声道:“不必!你只消帮我将一件事办成即可!”婉罗问道:“何事?”男子笑道:“放心,我不会作耍你的!待你见到羽轩后,我再告诉你所办之事!”婉罗急道:“你既知羽轩下落,烦请速带我去见他!”男子沉声道:“看来羽轩对你而言至关重要!”言毕,男子便领婉罗来至一片密林。 穿过密林,婉罗见荒无人烟,急问道:“这还要走多久?羽轩到底在哪儿?你不会耍我吧?”男子指道:“过了前面那片林子,有一处山洞,羽轩便在那儿静养!”婉罗忙问:“静养?他怎么了?”男子解释道:“羽轩当下灵力尚未恢复,还须于此多静养些时日!”婉罗道:“你到底是谁?与羽轩是甚么关系?羽族长找了三日未有着落,你竟将其藏在这荒林山洞之中!”男子未应,直至洞口方道:“恕不能相告!你要见的人便在里面,你想说甚,去与他当面说吧!” 婉罗闻言急迈入洞内,在微弱的烛光下,见一人背影消瘦,盘膝坐于地面,不禁上前叫道:“羽轩!”那人未应声,婉罗又绕至其身前,只见此人双目紧闭,默然不语,正是羽轩。婉罗近前忙唤道:“羽轩,我是婉罗,我来看你了!”羽轩闻言缓缓睁开眼,沉声问道:“婉罗是谁?”婉罗心下思道:“这臭小子,不会真食了六叶果,将我全忘了?”思毕,婉罗又问道:“羽轩,你好好看看我,你不认识我吗?我是婉罗啊!”羽轩有气无力道:“我不认识你!勿扰我静修!”婉罗闻言气道:“好小子,你竟敢佯作不认得我,你难道真忘了我们在瑶池的那段时光?”无论婉罗如何唤叫,羽轩依旧闭目不语。是时蒙面男子走近提醒道:“羽轩神识尚未醒解,磨砖岂能成镜?”婉罗问道:“羽轩何时才能醒来?你到底是他甚么人?” 蒙面男子见婉罗甚是关心羽轩安危,便道:“现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日后你自会知晓!”婉罗无奈道:“羽轩若醒来,烦告诉他我来过!”蒙面男子道:“你既已见到羽轩,还请兑现来前所许之事?”婉罗疑问道:“我应允过你甚么?”蒙面男子道:“你记性可真差,你不是说见了羽轩后,则愿为我做一件事!”婉罗闻言这才记起,问道:“不错,我向来说话算数,你想让我帮你做甚?”蒙面男子道:“我要求不高,你只消去皓月府,为我向羽昊借来几支赤铜箭便可?”婉罗好奇问道:“赤铜箭是甚么东西?”蒙面男子道:“你竟连赤铜箭都不知,莫非你不是我们羽族人!”婉罗见机忙解释道:“你说赤铜箭啊,这我当然知道,此乃我族的神兵利器!”蒙面男子道:“既知道,我看你曾多次去过皓月府,想必与那羽昊熟识,取来应不费吹灰之力!” 婉罗闻言怒道:“你竟跟踪我?”蒙面男子道:“别误会,我们仅是碰巧见过几次面罢了!”婉罗道:“既应允过你,烦与我十日,我定如期借来给你!”蒙面男子道:“何须十日之久?”婉罗解释道:“当务之急,我须先解除羽轩身上的心咒!此事办成,我即带赤铜箭来见你!”蒙面男子道:“一言为定!十日后我在城门外老树下静候你的佳音!”言毕,婉罗即向皓月府赶去,临行不忘嘱道:“羽轩就交付你了,他若有事,我跟你没完!”蒙面男子道:“我亦提醒你一句,羽轩在此之事,惟你知我知,若第三人得知,你以后别想再见到他!”婉罗转身扬长而去,只留下一言:“放心!还望你说话算话!”毕竟不知婉罗此去怎生借得赤铜箭,如何解得羽轩心咒,且看下回分解。 ------------ 第四十五回 假联姻弄巧成真 话说婉罗回至瑶池,见西王母率一众于山门外已候多时,正急欲转身逃去,却被西王母叫住:“你还想去哪儿?”婉罗战战兢兢道:“我,我不去哪儿!”西王母怒道:“你好大的胆!未经我许可,竟敢私离瑶池,你可知罪!”婉罗低声道:“女儿知罪!”西王母气道:“我没你这女儿!你还想让我为你操心到甚么时候?你也不小了,整日任性顽劣也就算了,此次竟敢偷下界与那羽轩相会,你,你可真要把我活活气死!”婉罗解释道:“羽轩是我好友,他有难我难道不应去帮他吗?”西王母怒斥道:“你还有理了?”一旁青鸟见状忙劝道:“公主,向主人认罪吧!”婉罗理直气壮道:“我已然下界,你要罚就罚吧!”西王母问向一旁使者:“玄女,你应清楚私自下界的后果吧?”九天玄女道:“主人,婉罗可是您的亲生骨肉,使不得!”西王母道:“目无法纪,为所欲为,此次若不严惩她,权当我瑶池规矩是摆设的!”九天玄女无奈受命道:“公主,得罪了!”婉罗闻言主动伸出双臂,九天玄女即施法用仙索缠住其上身,欲押往天狱受罚。 是时,玉巧忽叫来众姊妹,齐齐跪在西王母身前,请求道:“母后,今番就饶婉罗一回吧!”西王母闻言一并训斥道:“胡闹,谁若胆敢替婉罗求情,我将其一并治罪!”言毕,西王母见七女儿长跪不起,又斥道:“你们愿意跪就一直跪着吧,玄女,还不速将婉罗带走!”九天玄女原地踌躇了半晌,本欲求情却又无可奈何,只得顺旨押婉罗向天狱而去。 西王母走后,七位公主仍跪在原地,青鸟见状不禁劝道:“诸公主,你们还是回去吧,主人今番是决心要治小公主之罪,你们愈是这般,愈会恼得主人生气!”玉巧道:“你去告诉我母后,若不赦免婉罗,我们便于此长跪不起!”青鸟无奈叹道:“七位公主,小的知道你们忧心小公主安危,但长跪着也不是方儿!小公主正为玄女押往天狱,若不及时制止,恐会被打入那暗无天日的牢狱之中!” 玉巧深悉西王母性子,如违令定当严惩,惟打情感牌方有望救出婉罗,乃起身对众姊姊道:“我们这样下去亦不是办法,当下须先疏通一番玄女,令其好生待婉罗为紧!”大公主玉环亦站出道:“我看解铃当须系铃人,若欲母后开恩,须请一人来说情!”众问道:“何人?”玉环道:“昊天上帝!”玉巧闻言质问道:“大姐何出此言,你难道不知那少阳曾冒犯过婉罗,再说请昊天前来,若不为婚事,他能拉下面情儿吗?”玉环道:“你们恐不知,前阵子母后已口头答应了昊天,欲通过联姻壮大彼此势力!”玉巧道:“难道母后要将婉罗许配与少阳?”玉环道:“母后早有此意!”玉巧道:“婉罗万不会答应的!”玉环道:“目下惟有此方儿可救婉罗,就看她是否愿意!”玉巧道:“别想了,婉罗性格你们还不了解?”四公主玉琴起身道:“不试试怎可知道?”玉环道:“不如这样,玉巧你现先去问问婉罗的意愿,我令青鸟去报与昊天,就说婉罗有难,愿他能来搭救,其他妹妹继续跪在这里,视母后态度再做定夺。毕竟母后纵不与我们面情儿,亦总会与昊天上帝面情儿!”众人闻言皆无异议。 俄而,玉环将书信交付青鸟,青鸟即向瀛洲飞去。此时昊天卧于通明殿,正为羽轩下落不明一事发愁,收此信后,不禁大喜,顿觉此事不但可卖婉罗个人情,又能促进双方关系,遂召来少阳,对其道:“你快去着重收拾一番,我让太白星君备上彩礼,随后我带你去瑶池求亲!”少阳闻言诧异道:“父王,联姻之事尚未有定论,今如此迫切,未免有些草率了吧!”昊天道:“你懂甚,即按我说的去做,定保你娶到心心念的婉罗!”少阳兴奋道:“此话当真?那婉罗向来与我置气,只怕明面娶她回来,心下仍有不从!”昊天道:“放心,我有的是方儿让她心服口服!”少阳喜道:“父王既有此信心,孩儿这就去准备!”昊天点头道:“快去!”少阳走后,昊天连忙书了份回信,交与青鸟带回不题。 且说玉巧赶至水牢门外叫住玄女:“且慢,我有话要与婉罗说,还望通融一番!”九天玄女道:“要说尽快说,别误了时辰,娘娘坐罪下来,你我可都担待不起!”玉巧谢毕,将婉罗叫至一旁低声道:“妹妹我是来救你的!”婉罗疑问道:“你如何救我?难不成你要违抗母后旨意!”玉巧解释道:“放心,大姐已差青鸟去向昊天报信,欲通过两家联姻方式,逼迫母后放了你!”婉罗心下早知惟有此法可解两难,乃有意拒道:“我死也不嫁与那少阳!”玉巧道:“妹妹,都甚么时候了,别闹性子了!”婉罗问道:“你认为他们父子二人联姻,出自真心,还是假意?”玉巧道:“且先不论真假,眼下助你脱离水牢之苦紧要!再说你若嫁过去觉得不自在,大可提议回瑶池,他们总会与母后情面的!” 婉罗欲开口回应,玄女忽走来冷道:“时候不早了,有甚话留着日后再说吧!”言毕,玄女便要带婉罗入狱,婉罗见势急向玉巧使了个眼色,示意此计可行,玉巧即赶回报信与玉环姐妹六人,道:“姊姊们,婉罗愿意配合!”玉环闻言喜道:“昊天方才亦来信说愿助婉罗脱困,并提议欲化解此事,须双方联姻不可!”玉巧无奈道:“眼下惟有此法了,就怕婉罗嫁过去会受委屈!”玉环道:“这点委屈较牢狱之苦算不上甚么!”玉巧道:“非也,婉罗向来任性,就怕她惹出什么事来!”玉巧苦笑道:“谁让她是我们的小妹!” 少时,昊天携彩礼与少阳来瑶池拜谒西王母。西王母闻二人前来,忙领使者相迎,昊天有意问道:“怎不见婉罗人影?”西王母叹道:“小女任性妄为,犯了些错,正在思过!”昊天道:“婉罗正是犯错的年纪,身为父母教训教训就过去了!”西王母见昊天此来带了不少彩礼,诧异道:“莫再提她了,你今儿来带这些东西有何贵干?”昊天解释道:“娘娘,今我与犬子来是特意向您求亲的!”西王母思索一番道:“可是要娶我家小女婉罗?”昊天道:“正是!”西王母心知此事若不得婉罗同意,势难办成,却又不好明言,只迎合道:“快请入内!” 二人随西王母进殿后,昊天便主动问道:“此等婚姻大事,娘娘何不叫婉罗前来一叙?”西王母直言道:“实不相瞒,婉罗正被我锁在寝宫反省!”昊天诧异道:“婉罗到底犯了甚错,娘娘竟这般严惩她?”西王母思量一番,始终未说出婉罗下界寻羽轩一事,只道:“犯些小错罢了,不足为提!”昊天道:“娘娘家教严苛,着实令人可敬!”西王母道:“你今携彩礼而来,不会即日要娶我家小女吧?”昊天道:“择日不如撞日,正好今日是个闰月,亦算是黄道吉日!”西王母捏指一算,沉吟半晌道:“难得你们一番诚意,我女儿早嫁亦是嫁,晚嫁亦是嫁,今日我就割爱替我女儿应了这门亲事!”昊天闻言激动不已,西王母道:“不过嫁前我要与你约法三章,希望你们能依约遵守?”昊天道:“敢问哪三章,且只要我昊天能办到的,皆一一照办!” 西王母思虑一番,直言道:“其一,无论我女儿婚后犯何过错,只得由我来惩处;其二,将此婚事公告三界,令众皆知你的诚意;其三,婉罗可常回瑶池探亲!”言毕,昊天忙问道:“可还有?”西王母道:“只此三点,你们若应允,我才放心将婉罗嫁过去!”昊天闻言爽快道:“此三点我与少阳向您担保,断然服从,绝不会有任何闪失!”说着昊天将昔日白泽所赠精怪图献与西王母,并道:“此图乃白泽亲手所绘,三界内万一千五百二十多种神怪性情、状貌、驱法皆于此中,今献与您,只愿我们两家后日能同心协力,早日达成一统三界的夙愿!”西王母接过图谱,阅毕不胜欢喜,昊天见机道:“不知婉罗何时可打扮妥当,我们接她回瀛洲!”西王母道:“莫急,你们先回去向各路神仙发放喜帖,明一早待设下喜宴后,再来风风光光接我女儿,到时我才安心将婉罗托付少阳!”昊天闻言喜道:“多谢娘娘恩准!我们这就回去准备!”言毕,昊天携子还转不题。 俄而,西王母即命九天玄女去传唤婉罗。九天玄女受命打开牢门,见婉罗睡了过去,走近摇道:“小公主,您可以出狱了!”婉罗闻言故意撒泼道:“一阵说要关我,一阵又说放我,你们当我好耍,我今还不走了!”九天玄女道:“此皆是主人旨意,还请公主见谅!”婉罗道:“你回去告诉我母后,就说我在此很好,不劳她假仁假义放我出去!”九天玄女见婉罗不情愿配合,便将此事回奏与西王母,西王母闻言大怒道:“这丫头,越发不知天高地厚了,看来还得我亲自去请她!”九天玄女道:“手下已尽力,只是小公主……”西王母摆手道:“也罢,既然她任性不改,今我就亲去治治她这身臭毛病!” 未几,九天玄女领西王母来到牢外,守狱卫士见西王母前来亟拜,西王母问道:“你们将婉罗关在哪间牢房?”九天玄女回道:“禀娘娘,婉罗现囚于天字一号房内!”西王母道:“带路!”婉罗心知西王母定会亲来请她,遂佯装酣睡。须臾九天玄女打开牢门,西王母见状叫道:“你这鬼丫头,莫再装睡了,快起来!”婉罗闻声正是其母,本欲再装一阵子,不料西王母走近着眼一瞧,施法抽掉了石床,将其悬在半空,婉罗当即惊醒,泣道:“我是您亲生骨肉,不就下界一趟,为何如此狠心罚我!”西王母道:“你若早听我言,今不至于此!”婉罗求道:“母后,快放我下来!”一言未了,西王母恐摔着婉罗,便将其平稳放下,并道:“你跟我来!”婉罗闻言心下喜道:“果不出我所料!” 少时,婉罗随西王母来到一间妆室,婉罗明知故问道:“母后,您带我来此作甚?”西王母含泪道:“过会儿玉巧会来帮你梳妆打扮,我现与你一晚上时间准备,明儿一早少阳便来迎娶你!”婉罗只知此事不过演戏罢了,谁料此刻深陷戏中,不禁泣道:“母后,我不要嫁人,我要永远留在您身边!”西王母闻言心如刀绞,故作镇定道:“你好好准备吧!”言毕,西王母转身离去,徒留婉罗一人于妆室放声大哭。 少顷,玉巧受西王母指示前来为婉罗梳妆,婉罗顿觉玉巧与西王母心在一处,故不甚多言。玉巧见状关切道:“去那边照顾好自己,瀛洲不像我们瑶池,行事说话前要多加思量!”婉罗道:“别再说了,我又非真嫁,何必演得像真的似的!”玉巧见婉罗想得天真,又恐多言使其不悦,只默默为其描眉画眼、涂脂抹粉。毕竟不知婉罗婚嫁怎生结果,且看下回分解。 ------------ 第四十六回 羽皇毒丧龙璜殿 天晓后,少阳头戴皇冠,身穿金衣,天将开路,从人上千,驾金车,携百箱珍宝,浩浩荡荡登瑶池而来。西王母携左右使者、七位女儿出门接迎,少阳见西王母亲来相迎,忙下车问道:“岳母大人,婉罗现准备得怎样了?”西王母道:“从昨日黄昏便开始收拾,现正在妆室中等候!”少阳闻言窃喜不已。俄而,青鸟受命引其来到妆室,少阳请出婉罗,但见其头戴凤冠,脸遮红巾,肩披凤霞,绣花红裙流光溢彩,足抵红莲明耀夺目。 众见婉罗一身喜红,千娇百媚,皆夸少阳好福气。时少阳欲牵婉罗上车,却被婉罗拒道:“我自己会走,用不着你扶!”少阳尴尬道:“好,我全听你的便是!”西王母见婉罗欲随少阳坐金车离去,依依不舍,对少阳道:“替我照顾好婉罗!”少阳诚挚应道:“岳母大人放心!”婉罗闻言忽心下慌张起来,不知此去瀛洲会发生甚么,然一想起羽轩,瞬时无所顾忌。有诗为证。诗曰: 远嫁成真喜欲悲,红衣拜母黯伤神。 撩帘带泪频回首,只怕情深化作尘。 途中少阳几番要牵婉罗双手,皆被其以“还未到瀛洲”为由推开,少阳无奈,只好与之隔有一定距离。 待至瀛洲,昊天大开筵宴,邀请各路诸神庆贺少阳新婚。婉罗于婚房耐心待少阳归来,因她心里清楚,此计策惟有借少阳之力方能施展。然少阳于宴中与诸来宾皆喝得烂醉如泥,待回婚房,已至三更。 婉罗见少阳醉醺醺推开房门,心下不觉慌起来,生怕少阳妄作。须臾少阳喝道:“娘子,我回来了,快与我倒杯醒酒汤!”婉罗见状道:“不想你酒量竟这么差,才饮几杯,竟会醉得这么厉害!”少阳闻言羞愧道:“罢了,自今日起,你便是我的人了!你知道吗,上回惹你生气后,我懊悔不已,一日不见你,我心就发慌,我对你的爱……”说着少阳便拾起身向婉罗靠去,婉罗见状一惊,躲开有意问道:“我今既是你的人了,你口口声声说爱我,那我的话你听还是不听!”少阳醉道:“听!当然听!”婉罗道:“那好!你既愿听我话,可否让我瞧一眼那玄阴石?”少阳疑问道:“你怎知玄阴石一事?”婉罗道:“这你就别管了,你光说能否圆了我这一小小心愿?”少阳借酒劲爽快应道:“我可以取来让你赏玩,不过你可要说话算话!”婉罗催促道:“快去!”少阳闻言神不知鬼不觉寻玄阴石而去。 此时昊天仍在应酬宾客,少阳提胆潜至昊天寝宫,卫士见其前来,忙拜道:“太子,陛下有旨,未经他的许可,任何人不得擅入玉清宫!”少阳怒道:“放肆,我是那任何人吗?今日是我大喜之日,我父王让我来为他拿样东西,你们有眼无珠,竟敢阻拦,真是活腻了!”卫士闻言窃窃私语道:“太子可是陛下的亲骨肉,怎会是闲杂人等呢,放行!”少阳进了玉清宫,无论如何费力,却依旧未寻见玄阴石。正当他犯困之际,忽御案上乍现一道青光,少阳走近前去,见玄阴石置于一黑匣中,正吸收着夜间阴气。 少阳心中一阵激动,取出玄阴石,径出大殿带回付与婉罗赏玩。婉罗得石后质问道:“这真是那玄阴石?”少阳道:“当然!这可是从我父王寝宫取来的,岂能作假!”婉罗将此石握在掌心,顿觉冰寒刺骨,不觉记起羽昊嘱咐:“昊天在玄阴石内设有咒语,此咒不解,羽轩断难摆脱其控制!”婉罗回过神,质问道:“此石怎生得如此冰冷,你父王不会在此中设了甚么法咒吧!”少阳醉道:“没错,这上面却有咒语!”婉罗借机问道:“你可知如何解咒?”少阳问道:“你解这咒干嘛?咒是我父王设的,惟他可解?”说着少阳欲伸手去抱婉罗,婉罗顿时不知所措,为解救羽轩,遂当机立断携玄阴石向屋外跑去,当少阳踉踉跄跄追来时,她已将此石狠狠摔向石柱,忽听一声叮当,玄阴石瞬间碎成两半,光泽全无。有诗为证。诗曰: 虚情假意献玄石,巧语花言利染心。 错把鸣蝉当美肉,焉知无信俱成空。 待筵宴毕,昊天回殿发现御案玄阴石被盗,即问守殿天兵,天兵思虑半晌,如实道:“三更时分,太子来过一次,他言是受您指示拿样东西,小的不敢阻拦,这才将他放入!”昊天闻言怒道:“少阳昨夜喝得酩酊大醉,来我殿取玄阴石作甚?”言毕,昊天顿觉大事不妙,急向少阳寝宫飞去。 未几,来至门外台阶时,昊天惊见玄阴石碎了一地,呆呆一番细想,顿时看破婉罗所设圈套,即推门而入冲少阳怒斥道:“你个蠢货,连个女人都看不住!”少阳惊醒,长跪在地战战兢兢道:“父王,此皆是孩儿的错,没能看住那婉罗,还令其将玄阴石打碎,您重罚我吧!”昊天气道:“事已至此,罚是应该的,不过现还不是时候!你可知婉罗去哪儿了?”少阳道:“婉罗当夜定逃回了瑶池,我们现径去西王母那要人,向其讨个说法!”昊天又斥道:“说你蠢你还真蠢,为说动西王母答应这门亲事,费了我多少心思,此事一旦传出,我与西王母皆会丢尽颜面!”少阳自责道:“孩儿愚昧,父王您看,眼下我们该如何是好?”昊天沉吟半晌道:“说到底,婉罗毕竟是西王母之女,婚前我们与其约法三章,纵使婉罗犯下再大过错,皆应交由西王母处置。目下我们须尽快除掉羽轩,惟此才是对她最大的打击!”少阳点头赞道:“父王高明,孩儿愿去羽族除掉羽轩,将功赎罪!”昊天道:“羽轩这小子并非等闲,你先善后好你的婚事,此番前去我心中已有合适人选!”言毕,昊天甩袖离去,不在话下。 话分两头,却说此时羽轩恍若大梦惊醒,见四周事物甚是生疏,好奇问道:“这是哪儿?”蒙面男子闻言走近窗前解释道:“此乃飞鸟客栈!”羽轩对蒙面男子隐约有些印象,故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一直跟着我?”蒙面男子见羽轩神识忽清,不禁叹道:“你可算醒来了!”羽轩质问道:“你还未告诉我你是谁?”蒙面男子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你解开你心下的困惑!”羽轩闻言诧异道:“你我素不相识,你又岂知我心事?”蒙面男子笑道:“你就那点儿心事,我岂能不知?”羽轩道:“我今倒要听你说出个一二!”蒙面男子思虑一番道:“其一,你长久来为一梦境所困,不知羽族社稷是存是亡;其二,你尚未完全悟透赤铜箭的威力,急欲见你师父青旗一面;其三,你心下实早已知你生父是谁,只是未敢与之相认罢了!”羽轩闻言低头不语,蒙面男子试问道:“我可有说中你的困惑?” 羽轩闻言诧异道:“你到底是谁?对我竟这般了解!”蒙面男子道:“你在绛云洞获的那些赤铜箭,俱是我曾派人煅造的!”羽轩沉思半晌,猜测道:“莫不成你是消失多年的诡炎族后裔!”蒙面男子道:“我只能点到为止,在你尚未成为领袖之前,恕难相告!”羽轩道:“你这人真是莫名其妙!”蒙面男子话锋一转,问道:“你可还记得,这段时间你做了些甚么?”羽轩深思一番道:“我,我只记得于梦中见过一位故友!”蒙面男子问道:“你可还记得用箭刺杀羽皇一事?”羽轩闻言惊道:“不可能!我岂能幹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蒙面男子道:“此事你早晚须得面对,我现之所以告诉你,是想让你提早有个准备!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此事并非你本心所为,乃受人暗中操控所致!” 羽轩好奇问道:“你可知那背后之人是谁?”蒙面男子反问道:“你觉得凭你这身本事,能建成结界吗?”羽轩思索一番道:“莫是与那玄阴石有关?”蒙面男子道:“没错,你中了那玄阴石中的咒语,此咒为何人所设,我想你一猜便知!”羽轩闻言一思,吃惊道:“想不到竟是他!”蒙面男子道:“他野心勃勃,志在一统三界,早晚会对我族造成威胁,你现今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羽轩叹道:“昔日他曾救过我的性命,不想今日倒成了我族最大的敌人!”蒙面男子道:“此人心思缜密,深不可测,此正是他利害之处!”羽轩道:“单凭我一己之力,实乃螳臂当车,不过我族有大祭司这等奇人异士,还有那威力无穷的赤铜箭在,岂能任他肆意宰割?”蒙面男子道:“羽轩,你要记住,你是羽族未来的希望,羽族的前程命运全掌握在你的手中!”言毕,蒙面男子转身欲走,又强调道:“待你称王之时,我自会前来助你,后会有期!”羽轩望着此人离去身影,不禁陷入了迷惘之中。 且说羽皇服用大祭司所炼丹药后,身子大有好转,已能下床挪步。是时即叫来羽昊,下旨重赏大祭司。不想大祭司刚入宫门,羽皇却猛可倒地,吐血不止。羽昊见状急促不安,忙命卫士封锁宫门,火速去请鹤神医来诊治。未几,鹤神医赶来,见羽皇心已麻痹,鲜血凝固,哀泣道:“羽族长,圣上驾鹤西去了!”羽昊闻言忙问:“你不是说红背竹竿草可救圣上?”鹤神医道:“只怪此药性烈,一切为时晚矣!”羽昊愤然起身,即命卫士拿下大祭司,不料鹤神医上前阻道:“羽族长,你现欲治大祭司何罪?”羽昊沉吟不语,鹤神医解释道:“我们当下没有确实证据,无法证明此乃大祭司药物所致,若冒然缉拿,恐难服众!”羽昊道:“圣上若未饮其药,岂能吐血身亡?”鹤神医道:“羽族长,此药可是我们用银针试过的,你就不怕他反咬一口吗?再说大祭司朝中拥者甚多!”羽昊闻言叹道:“事已至此,看来只能节哀顺变了!” 少时,大祭司赶来,见羽皇毒发身亡,心中暗喜,近前佯泣道:“呜呼哀哉,羽族长,圣上今卒,天意难违。我们身为臣子理应着眼大局,还是尽快想方儿办理圣上后事吧!”羽昊咬牙愤恨道:“圣上驾崩,正中你意了吧!”大祭司道:“瞧你这话说的,虽说圣上服用归元丹后身子恢复了些,但其本就身负重伤,心脉受损,加之你们未有人严加看辖,任其四处挪动,才致此后果!”羽昊道:“大祭司,你莫在此含血喷人,药是你炼制的,这其中隐情恐你比谁都清楚,何必在此倒弄风儿!”大祭司道:“罢了,此事既已成实,你我于此相辩亦无济于事!还是做好另立新主的准备吧!”言毕,大祭司拂袖而去。 是时羽后闻讯赶来,见羽皇气息全无,哀哀欲绝。羽昊忙上前扶起,安慰道:“娘娘节哀!”羽后泣道:“圣上不已大愈,怎就突然……”羽昊沉声道:“娘娘,圣上丧事我等会速速于内部风光办理,为避免他族起疑,制造动乱,臣已将风息全面封锁,待新君立定后,再对外一并公开!”羽后心知羽辰乃羽皇独子,皇位必定传到他身上,故有意试探道:“羽族长,你心下可有新君人选?”羽昊未正面回应,只道:“圣上驾崩时日不长,本不应急立新主,可目下神族野心勃勃,在旁虎视眈眈监视我族,此事若久拖不决,一旦走漏风声,于我族社稷大为不利!” 羽后闻言提声质问道:“神族觊觎我族之意,自搭建结界起已人尽皆知,我现今只问你,该当立谁为妥?”羽昊道:“依臣之见,照旧历应立圣上之子羽辰为新君!”羽后问道:“羽辰年不过二十,尚未成年,岂能担此重任?”羽昊问道:“那娘娘意欲为何?”羽后道:“你我本是亲家,你在羽族又德高望重,我看由你来坐此高位再合适不过!”羽昊推辞道:“万万不可!臣已是一把老骨头了,管辖小地尚可,若治理整个羽族,实难担此重任!”羽后见羽昊低头不决,又道:“你既然无心为一族之首,不妨推举一人出来!”羽昊抬头道:“娘娘,臣方才不已说过,羽辰继承父位最妥!其虽年幼,可总有成熟之日,臣愿像侍奉先主一样侍奉小主!”羽后闻言喜道:“有你这句话在我就安心了!”羽昊道:“娘娘言重了,但凡臣有一气尚在,必保我族基业长青!”羽后点头道:“不错,圣上果真未看错人,此二事你就抓紧去办吧!”言毕,羽昊长舒一气,应诺辞去。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四十七回 羽轩受捧进君位 次日,羽昊升殿意欲立羽辰为君主,对众道:“圣上已逝,我族不可一日无君,为稳固朝纲,昨日我同羽后已商量,决定立圣上之子羽辰为君主,诸位大臣可有异议?”云川闻言站出反驳道:“目下我族内忧外患,形势危急,不选贤任能,反立一个未冠屁孩!羽族长,你这是要断送我朝的六十年基业吗?”羽昊问道:“风族长既不赞成,那你觉道何人当配此高位?”云川沉思半晌,心无对象,提议道:“吾等元老任谁一位,皆胜过那羽辰十倍百倍!”羽昊笑道:“我们皆年事已高,论到体力及反应力,已远不如向时了!”云川道:“照你意思,今是要执意立羽辰为新君吗?”羽昊解释道:“羽辰承继父位,乃依先朝旧规,若有人欲破此规,大可站出来说话!”说言未绝,大祭司站出提议道:“勿吵了!要我说,规矩是人定的,自然也可以改变。欲振兴羽族,即须立一位强者,而非懦者!目下时局动荡,龙族一直在养精蓄锐,虎视眈眈盯着我族;神族野心勃勃,志在一统三界,我族欲在夹缝中求生存,惟有立强者方能震慑四方,行将致远!”电族长经奕问道:“大祭司之言句句真切,如雷贯耳,想必你心中早有合适的新君人选,不妨说来听听?”大祭司提声道:“我推举羽轩作新的君主!” 此言一出,众议论纷纷。经奕忽附和道:“我赞成立羽轩为新君!”此时路然加雄站出道:“圣上之死与羽轩仍脱不了干系,选立他为新君主,恐会招来诸多非议,难以服众!”大祭司闻言解释道:“雷族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近来经我一番探查发现,羽轩刺杀圣上,实受那昊天暗中操控!再说羽轩本性善良,为人刚正,众所皆知,绝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羽昊见大祭司力荐羽轩,忽有意道:“近来百姓皆传言,羽轩乃我族的当世救星,大祭司,此事你怎么看?”大祭司思虑一番道:“此虽为传言,然不乏有其道理!其一,羽轩曾为我族找来百箱赤铜箭,大幅提升了我族战力;其二,羽轩不顾自身性命为我族建成结界,坚固了我族的防御系统;其三,羽轩天赋禀异,勤勉好学,不仅箭法卓绝,还曾拜青旗为师,习得羽魔兵法、赤铜箭法,我族日后若由他带领,定会遇难成祥,无往不利!”众人闻言皆俯首称赞。羽昊忽站出道:“大祭司言过了,据我对羽轩了解,他虽是块练武好料,但年轻识浅。虽得青旗指点,但身世不明。如此尘凡,岂能当大位?” 大祭司质问道:“羽轩既是尘凡,那羽辰就不是吗?”羽昊深知大祭司是见羽轩单纯好控,便于利用为己谋利,为避免被其看穿心思,便未应话。云川闻言忽笑道:“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之子会打洞!羽轩自幼无父无母,出身亦非名门望族,生来便与羽辰身份相差悬殊。可羽轩这小子才艺超卓,潜力无穷,羽辰与之相较直是小巫见大巫!”大祭司又质问道:“这说来说去,风族长你意可是推举羽轩为新任君主?”云川犹疑半晌,应道:“没错,我推举羽轩,并非因他立功甚伟,而是因他身上藏有诸多关系我族命运的秘密!” 羽昊见众仍各执己见,便站出提声道:“既然大祭司与风族长极力推举羽轩,我也就打心底说两句,现圣上还未安葬,如能选出一位贤能之士统领羽族,我想圣上于九泉之下亦能瞑目!但眼下若选新君,必会打破旧规,如此须经半数以上大臣认称方可有效!”云川见状喝道:“羽族长,你就别废话了!在场诸位愿立羽轩为新君的,请举起你们的右手!”言毕,众文武陆续举手表决。少顷,羽昊见举手大臣已过半,遂道:“既然诸位皆同意破先规,选贤任能,那即日起就由羽轩暂摄帝位,不过此事牵扯甚广,须待圣上安葬后,再为其举行登基事宜!”言毕,大祭司忽笑道:“既然诸位皆同意由羽轩接承大宝,那我想问问羽族长,羽轩今人在何处?”羽昊闻言吞吞吐吐道:“这,这,羽轩现不知去向,我还派人在寻他!”大祭司疑问道:“羽轩难道不在你府上?” 羽昊解释道:“想必诸位有所不知,羽轩因神识受人操控,早已逃出我府,至今下落不明!”众人闻言纷纷质疑道:“岂有如此荒唐之事?”羽昊道:“不过诸位放心,我想过不了多久,羽轩定会无恙归来!”大祭司道:“现下当务之急,要尽快找到羽轩下落。他身上毒咒尚未解除,一旦遭遇不测,我族就损失大了!倘若此咒真为昊天所设,其人法力深不可测,又远在瀛洲,若欲解除,谈何容易?”羽昊道:“诸位无须忧心,要解那玄阴石咒语,惟有将其毁之方可,此事我已着人去办,不过我与此人有约定,恕难透露!”大祭司闻言猜测道:“我想此人定与那昊天关系密切,否则断难办成此事!”羽昊见寻回羽轩正紧,故道:“今儿就到此吧!羽轩一有消息,我定会及时告知诸位!”朝毕,众人散去不题。 且说婉罗摔碎玄阴石后,深知闯下了大祸,急匆匆下界投奔羽轩而来。当她来至飞鸟客栈寻问羽轩下落时,卢掌柜道:“羽轩与一赤发男子早已退房离去了!”婉罗闻言忙问:“他们朝哪个方向去了?”卢掌柜摇头道:“这我就不清楚!”婉罗出了客栈,又去与蒙面男子约定的地方等候,然事与愿违,整整等了一日,亦未见其身影,遂无奈又去了皓月府。 婉罗刚至皓月府,便撞见羽昊出门,婉罗见其行色匆匆,即拦道:“羽族长,还未寻到羽轩吗?”羽昊见婉罗归来,诧异道:“还没!你何时来的?”婉罗将瀛洲遭遇相告后,羽昊心下一震,叹道:“不想你为救羽轩竟作出如此大的牺牲!”婉罗道:“羽轩既是我好友,亦是我知己,他昔日为救我不惜元神出窍,我为他做这些,亦是理所当然!”羽昊道:“话虽如此,但你将昊天玄阴石摔碎,他岂会善罢甘休放过你?”婉罗道:“我才管不了这许多,只要羽轩没事就好了!”羽昊沉吟半晌道:“你来我族亦没个落脚之地,不妨暂且于我府住下,现当务之急须尽快找到羽轩,至于别的,再行计议!”婉罗谢道:“劳烦了!其实欲找到羽轩倒也容易,他身上咒语现已解除,我们只须仔细想想,他神识恢复后最可能去的地方!”羽昊道:“他早已无家可依,除了鹤营还会去哪儿?可近日鹤营那头儿亦毫无音讯!” 婉罗闻言忽想起那蒙面男子,顿觉其行迹可疑,遂将先前求箭一事告与羽昊,羽昊闻言忙问道:“那蒙面男子是何相貌?”婉罗道:“他面戴黑羽,相貌难表,不过其发色暗红,脸型瘦长,拇指还配有一枚赤戒!”羽昊闻言思索一番问道:“他找你问我借赤铜箭,没说作何用处?”婉罗道:“这倒未言!”羽昊道:“照此说来,我倒可猜出个大概!”婉罗好奇问道:“此人是谁?”羽昊道:“此人与我族六十年前一场大战有关!”婉罗追问道:“大战?”羽昊见婉罗诚厚,不惜舍却性命搭救羽轩,又与昊天对立,乃直言道:“我族当年本有十大家族,各族为争权夺势展开了长达十余年的厮杀,其中五个家族修炼了一套威力奇大的羽魔箭法,但因夜北高原一战过于轻敌,皆为我族大祭司用阴阳法阵击退。当其退居夜沼河时,不知发生了甚诡事,一夜之间他们竟消失得无影无踪!你现下看到的,乃是我族风姓王朝,亦是由最终胜出的五大家族建立而成!” 婉罗闻言诧异道:“世间竟有此等诡事?”羽昊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们无法解释的,并不代表它不存在!你方才所说的那蒙面男子,我若没猜错的话,他应是当年消失的诡炎族族长天火!”婉罗闻言慌道:“那羽轩岂不有危险!”羽昊道:“既然他有意救羽轩,就不会下手加害,惟一种可能,其欲从羽轩身上得到甚利处!再说他来求借赤铜箭,羽轩又曾习过,这一切绝非巧合,反倒像事先盘算好的计谋!”婉罗道:“看来您对此人了解甚深!”羽昊道:“行军打仗,若连自个儿敌人都看不透,又谈何取胜!此人行事向来隐秘低调,欲找到他怕是不容易!”婉罗道:“只要能寻到羽轩,再难我也不怕!不如这样,我去寻那天火,您去寻羽轩,我们分头行动,一有风息即刻传音相告!”羽昊点头道:“也好!不过此人若真是天火,其复出必有所图,你勿要小心谨慎!”婉罗道:“放心,我可是西王母的女儿!”羽昊道:“那好,我们即刻分头行事!” 且说羽轩闻知自己刺杀羽皇后,不禁懊悔不已,本欲去向羽昊澄清事实,却觉心中有愧,无脸再见羽昊,即奔家乡夜沼村而去。 当地村民闻羽轩归来,皆赶至村口相迎,夸其为少年英雄。村民愈是夸他,其愈觉歉疚,因他清楚此处父老根本不知其所为,倘若知道,定会扣上这大逆不道的罪名。俄而村长走来,邀羽轩前往自家安歇,羽轩拒道:“不必了,我今儿回来不打算久住,只想去夜沼地那片黑森林看看!”村长闻言忙劝道:“羽轩呵,那片林子可千万去不得!”羽轩疑问道:“这是为何?”村长压低声音道:“此乃先祖遗戒,言此林有一个怪物出没,但凡入林者,皆未见一人活着出来!”羽轩好奇问道:“此物为何,长甚样?”村长道:“那怪物名叫貘,身似熊、鼻如象、眼同犀、尾随牛、腿如虎,专以梦为食!”羽轩闻言心下思道:“世间竟有此等怪物,若它真能食人恶梦,我便再无烦恼了!”村长见羽轩原地发呆,遂再三叮嘱道:“孩子,听我的话,那黑森林千万别去,六十年前我族曾有一场大战,其中五大家族便葬身于此,至今毫无音讯,如蒸发一般!”羽轩沉声道:“多谢提醒,您这么一说,看来我是非去那儿不可了!”言毕,羽轩遣散四邻乡亲,对村长道:“我先去看我父亲一眼,晚上指不定会住您那儿,可记得与我留扇门!”村长道:“你现可是我族的大英雄,放心,我家门永远为你敞着!”羽轩谢毕,径向其养父翼洪坟头走去。 日月如梭,羽轩离乡已有五个年头,昔日他曾于梦中祭拜翼洪,今日亲身前来,但见坟头尽为蒿草密裹,不禁泣道:“父亲,孩儿现已扬眉吐气,您可曾看到……”羽轩正倾诉衷肠之时,忽闻得有人走来,当他转身看时,却只见风吹草晃。羽轩心下诧异道:“此情景倒与我梦中有些相像,莫是有人在跟踪我?”思毕,羽轩从地面捡起一根树枝,紧捻在手,生怕有物来袭。 不料正自紧张时,忽一男子从荒草中窜出,羽轩闻见声响即以枝为箭,反手向其掷去,那男子见状急一把接住,不禁赞道:“以草木作箭用,看来你的箭术已练至炉火纯青的地步了!”羽轩闻声甚熟,忙转身问道:“你怎会在此?”蒙面男子道:“我早料到你会无路可去,这才跟你而来!你可曾记得,上次离别时我与你说过的话?”羽轩冷道:“你废话太多,我岂知你现要说甚么?”蒙面男子提声道:“你我若再见,即是你称王之时!”羽轩闻言笑道:“你莫在拿我作耍,论资望,说出身,哪一桩都轮不到我来做羽族首领!”蒙面男子质问道:“若众人全力推举,你可愿为振兴羽族坐上这王位?” 羽轩沉吟不语,蒙面男子走近道:“我实话告诉你,圣上已逝世多日,现王位空虚,社稷动荡,急欲立一位新君主持大局!”羽轩闻言质问道:“你莫胡言,圣上不早为大祭司用药医好?”蒙面男子笑道:“你恐不知,自圣上驾崩后,羽昊便将此讯封禁,至今还尚未公之于众!”羽轩急问道:“我凭什么信你的话?你到底是何身份?”蒙面男子道:“我是谁对你而言真有那么重要吗?”羽轩道:“你若是羽魔军后裔,我便会立刻与你扯清关系!” 蒙面男子闻言冷笑道:“羽魔军又未拿你怎样,你为何如此痛恨他们?”羽轩道:“当年羽魔军为五大家族统领,为争地盘,暗习魔法,连年征战,致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蒙面男子道:“看不出来,你小子竟有一颗慈悲之心!你方才所言有失偏颇,若你生在六十年前,便会深明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的真意!”羽轩道:“无论谁称王称帝,皆与我毫无干系!起初我还想做一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但历经诸事后,我看到世人皆为名利所累,迷失本心,活得一点儿也不自在,倒不如做一介凡夫,了此残生!”蒙面男子笑道:“你可知你现已是羽族新的君主?”羽轩闻言一惊,不爽道:“满嘴胡言!你快走吧,莫再跟着我!”羽轩见其毫无去意,遂道:“你不走,我走!” 羽轩正欲离开之际,蒙面男子忙上前拦道:“此已成事实,你早晚须面对,尽早做好准备吧!”羽轩怒道:“你个疯子,莫挡我道!”蒙面男子问道:“你现要去哪儿?”羽轩道:“去我想去的地方!”蒙面男子道:“敢是要去那黑森林?”羽轩未应,继续向前行进,蒙面男子忙赶上道:“你若想知道六十年前的事,我可以告诉你!”此言一出,羽轩顿时止住,蒙面男子见机道:“我陪你一道去吧!”羽轩道:“去留随你!”蒙面男子闻言心下窃喜,紧跟着羽轩沿河岸向黑森林走去。毕竟不知此去何如,且看下回分解。 ------------ 第四十八回 天火揭秘羽魔军 时至黄昏,二人将入黑森林时,羽轩突问道:“你可知此林中有一怪物?”蒙面男子道:“你是说貘吧!”羽轩好奇道:“你亦知道此怪!”蒙面男子笑道:“虽说此怪附近村民尽皆知闻,可谁也没亲眼见过,我想这不过是用来哄小孩的传说罢了!”羽轩道:“我倒不这么认为,听闻此怪以梦为食,百年前五大家族一夜之间莫名消失,我想定与其有关!”蒙面男子深知此事前因后果,佯问道:“那你说说看,这貘是如何令数万大军无影无迹的?”羽轩猜测道:“应是趁大军沉睡之际,貘将他们与梦一并吞噬了!”蒙面男子笑道:“照你这么说,能一气吞下这数万大军的怪物得要多大!”羽轩思索道:“指不定林中貘的数目不亚于这数万大军!”蒙面男子道:“你既对此甚是好奇,现已入夜,我们不妨去林中探探究竟,亦好解了你心中疑团!”羽轩望了一眼路口石界,道:“我们这晌入林不会有甚危险吧!”蒙面男子道:“不想你也有悚惧的时候!”羽轩道:“但凡未知之物,没人敢说自己不怕!”蒙面男子道:“走吧!不进去探看,你永远不知这数万大军是如何消失的?”说着二人借着月色光华,顺林荫小道一路向深处走去。 少时,林间愈来愈冷,时而传来几声怪吼。羽轩闻声忙问道:“这怪叫不会是貘发出的吧?”蒙面男子道:“此林如此之大,绝非貘一种怪物,这声音保不准是虎豹发出的!”羽轩见蒙面男子毫无惧意,遂鼓起勇气,又跟着走了近一个时辰。忽发现密林深处有一座山洞,羽轩近前一看,只觉此情此景与先前梦境一致,顿时不知真假,乃叹道:“此地我好像梦到过!”蒙面男子闻言诧异道:“竟有如此巧合之事!”羽轩道:“我若未记错的话,这周边的生灵之树皆是我亲手种下的。还有洞外这石桌,我曾在此习过兵法心法!”蒙面男子见羽轩句句走心,质问道:“你不会是在说梦话吧?”羽轩道:“哪有人睁着眼睛说梦话!” 蒙面男子借机问道:“既然你在此修习过,那洞内情景你应一清二楚吧,我们不妨进去看看!”言毕,羽轩率先走入山洞,但见洞内已无昔日暖景,有的仅是些生满苔藓的木墩。蒙面男子见状好奇问道:“你看这火堆,似是有人来过!”羽轩长叹道:“即使有,亦是很早之前的事了!”蒙面男子问道:“莫非你真梦中来过此处,那这些火堆可是你留下的?”羽轩嗟叹道:“是的,我还于此向一位老者学过箭术心法!”蒙面男子疑问道:“那老者长甚样,你可还记得?”羽轩道:“实在抱歉,我曾答应他,绝不向外人透漏其任何信息!”蒙面男子试问道:“那老者可是教过你羽魔兵法与赤铜箭心法?” 羽轩闻言诧异道:“你怎知?”蒙面男子笑道:“你不说我亦猜得到他是谁!”羽轩好奇道:“那你说说看,他是谁?”蒙面男子道:“我若猜得没错,教你秘术之人,定是那六十年前十大家族竞相争夺的青旗!”羽轩闻言一惊,未及招声,蒙面男子道:“凡有幸得他点首的人,非真命天子不可!”羽轩道:“你就别开我玩笑了,我几斤几两自己还不清楚!”羽轩为岔开话题,话锋一转问道:“你还未告诉我,你究竟是何来路?”蒙面男子见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故直言道:“眼下事已成定局,告诉你亦无妨!我乃诡炎族族长天火是也!”羽轩质问道:“诡炎族?天火?”天火道:“不错,我乃当年惟一侥幸逃出之人!”羽轩疑问道:“你们无端失踪长达六十年之久,可与那貘有干系?”天火笑道:“貘仅是传说中的一头野兽,岂可当真?”羽轩道:“你既是惟一一位幸存者,可否说说那日到底发生了甚么?你又是如何逃出来的?”天火道:“那日我们误入封印黄泉的结界,青旗以为我们欲打开封印召唤黄泉,遂念动咒语,将我等数万大军一并封印于生灵古树之中!” 羽轩闻言惊问道:“生灵之树我倒听过,这生灵古树为何?我怎闻所未闻!”天火解释道:“生灵古树乃是我们羽族万树之祖,相传是盘古大神斧柄所化,正因有此树不断孕育灵气,才使得我族灵力生生不息!”羽轩道:“我曾听大祭司羽玄说过,生灵古树之下囚禁着一位恶魔黄泉,其双目失明,拥有毁天灭地之力,因喜好杀伐,危害三界,为盘古大神用青旗封印于生灵古树之下,可是如此?”天火点头道:“不错,当年我们之所以拼死争夺青旗,只因其乃盘古的贴身法宝,威力无穷,谁人得之,便可天下无敌!青旗之所以现身授你秘术,则说明你实乃他按候已久的有缘之人,可助他守护生灵古树,以防黄泉有变!” 羽轩闻言不解,又问道:“那为何仅有你一人逃出封印?”天火道:“说来恐你不信,虽说青旗封印黄泉已有千年之久,然黄泉亦是青旗的心魔,青旗一旦信念不坚,神思游离,黄泉便会伺机展脱!我们虽未与黄泉困于一处,但能常闻其于地下王宫的怨声。直至一日,黄泉以幻术变作盘古模样,青旗受其蛊惑,一时大意致使结界之门出现空隙。正当黄泉欲逃出之际,青旗突又回神念起咒语,那缝隙便瞬间合拢。所幸此时我离那缝隙最近,遂灵机一动附于赤铜箭箭身之上,借机随箭一同飞出,方才脱身!”羽轩闻言诧异道:“你竟能使自身附于箭上,此为何等法术?”天火道:“此乃我们诡炎族的秘术,可将自个元神与真身缩进任意物体!”羽轩又问道:“那羽魔兵法、赤铜箭法俱是你们五族的秘术吧?为何青旗亦可谙熟于心?”天火解释道:“自我们进入他设的结界,便像他肚里的蛔虫,他清楚我们的同时,我们亦对其了如指掌!” 羽轩心下疑惑已解,欲离开此林,天火忙问道:“夜已深,你待要去哪儿?”羽轩道:“当然是去安寝!”天火道:“你可是要回夜沼村?”羽轩道:“我们村长还为我敞着门呢,我可不愿辜负他的一片好意!”天火道:“我跟你一块儿去吧!”羽轩示道:“我们就此别过!你勿再缠着我,我逍遥自在惯了,对那君主之位毫无兴致!”天火无奈道:“我不为难你,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想明白!”羽轩闻言疑问道:“你为何竭力劝我称王?”天火直言道:“羽族现群龙无首,危机四伏,你若欲成就大业,振兴羽族,惟坐上此位,方能得以施展!”天火见羽轩沉思不语,又道:“你若有此野心,我相信你定会救出那其余四族,以助你成就王权霸业!”羽轩笑道:“你真有意思,我现连结界入口与青旗去向都不明,何谈救出他们!”天火道:“时机未到罢了!且只要找到青旗,那结界入口自会如影相随浮现!”说言未尽,不料羽轩已展翼向村长居所飞去,天火望着其隐去的身影,不禁摇头苦笑。 次日清晨,羽轩为屋外喧阗吵醒,怒而向窗外望去,但见一熟悉面孔正与村长争执不休,羽轩见状连忙穿衣,急下树向地面村民解释。婉罗见羽轩走来,诧异道:“臭小子,你怎在此?”羽轩道:“这话我倒要问你,你何时竟来我们羽族了?”村长见婉罗与羽轩熟识,便未再阻拦。婉罗见状怨道:“你们这破地方,寻得我好苦啊!”羽轩解释道:“这里是我家乡,是谁告诉你我在此地的?”婉罗道:“我来此本是向蒙面男子打听你的下落,不料正如羽族长所言,你十有八九回了家乡!”羽轩见村长碍于一旁,有些话不便直说,乃支开道:“村长不消担心,她是我的好友,您回屋忙去吧!”村长闻言称赞道:“不想你在外竟结识了如此美若天仙的女子!”羽轩忙解释道:“她算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无她母后救治,我恐早已毒发身亡!”村长心喜道:“好!好!你们慢慢聊,我回屋去了!” 羽轩见村长走后,上前拉起婉罗的手道:“当我清醒时,最想见的人便是你!”婉罗闻言双颊飞红,温声道:“当我寻不见你时,尤怕你会出事!”羽轩道:“我现不好端端立在你面前!”羽轩见婉罗似有难言之隐,好奇问道:“你不待在瑶池,来我族不会只为再见我一面吧!”婉罗闻言怒捶羽轩胸口,怨道:“你个没心肝的,我不来寻你寻谁!我为解你身上咒语,已与昊天他们父子反目成仇,现已是走投无路!”羽轩闻言疑问道:“此话怎讲?”婉罗道:“我为帮你摆脱玄阴石的控制,被迫嫁与了少阳,新婚之夜少阳喝得烂醉如泥,我借机令其偷来昊天操控你的玄阴石,现此石已被我摔碎,他们定不会饶过我的!” 羽轩闻言紧紧握着婉罗双手,坚定道:“放心,且只要我有一息尚存,便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婉罗深情地注视着羽轩,迟疑道:“羽轩,以后你可别丢下我一人不管?”羽轩轻抚婉罗发丝道:“不求来世,但求今生,不管发生甚么,我都会陪你一起面对,绝不会让你一人孤单!”婉罗闻言不禁泣道:“你可知羽族长现四处找你,欲立你为王!”羽轩本誓死不愿做甚么君王,但心知当下势单力薄,根本无法保证眼前心爱之人的安危。犹豫半晌后,好奇问道:“你现居何处?”婉罗道:“我暂居羽族长府上!”羽轩道:“今后我决不会让你再受任何委屈,待我此次成功登基,定会正式娶你为妻,让你永远做我的王妃!”婉罗感动道:“我不在乎甚么王妃,甚么荣华,只要你永远伴我左右,我就心满意足了!” 羽轩闻言未喜,反心如刀绞,他心知婉罗乃神族后裔,与其种族有别,终究反对的人多,尤怕辜负她的一片心意。然一想到眼前心爱之人为己做出如此大的牺牲,登时勇气大增。俄顷,羽轩将婉罗揽在怀中,柔声道:“若未遇见你,我许会永远孤独的活在这世上!”婉罗道:“若未遇见你,我许永远不知爱是甚么!”羽轩道:“我也是,爱让人时而迷茫痛苦,时而浑身充满斗志,奋不顾身!”二人依偎良久后,羽轩方下定决心,即刻启程前往皓月府会见羽昊。毕竟不知羽轩此去如何称王,且看下回分解。 ------------ 第四十九回 羽轩为情愿称王 当羽轩携婉罗至皓月府时,羽鸿闻讯忙来相迎,见羽轩牵着婉罗,不禁醋意横生。但一想到羽昊所托,又不得不对羽轩毕恭毕敬,热切管待。羽轩见羽鸿态度大转,顿觉不适,遂道:“不必如此拘礼!”羽鸿道:“你不久便是我族新的君主,理当如此,理当如此!”说着羽鸿领二人至客厅,差人端来羽姬酿的蜜酒,羽轩见状忙道:“快别如此!我可不堪!”羽鸿道:“我父亲去朝中打理羽皇葬礼一事了,他将你的事迹都跟我说了,先前多有误会,还望见谅!”羽轩道:“我羽轩何德何能受你家如此厚待!”一旁婉罗道:“人家是巴结你,这都看不出来!” 此言一出,双方尽显尴尬,羽鸿机智道:“羽轩乃我族大英雄,若无他助我族建成结界,恐我现还在边关值守呢!”羽轩道:“怪不道我先前多次来你们府上不曾见你,若无你们驻守边关,百姓们又岂能安居乐业,请受我羽轩一拜!”羽鸿忙扶道:“快起来!想不到你变化如此之大!”羽轩疑问道:“我哪儿变了?”羽鸿道:“你变得心胸宽广,眼里容得下万物,端的是君王风范!”羽轩笑道:“羽公子,我与你说句实话,我本无心做这君王,但当下婉罗无依无靠,我别无他法!”羽鸿道:“此话何意?”羽轩道:“此次若不是婉罗将那操控我的玄阴石摔碎,我怕永远不会醒解!婉罗为救我已与神族昊天他们结怨,此次称王,全是为护她周全!”羽鸿见二人情真意切,不禁叹道:“你们一个郎才,一个女貌,真乃天地绝配!”二人闻言相视一笑,羽轩忽又问道:“既然羽族长尚未归来,我与婉罗就不久留了!”羽鸿见二人欲走,忙道:“二位且慢!你们可有话须我转告我父亲?” 羽轩思后道:“不必了,有些话我须当面与他说!”羽鸿好奇问道:“你现可是要带婉罗姑娘回鹤营么?”羽轩苦笑道:“此事不劳你费心!”羽鸿道:“你这说得甚么话,我父亲早与婉罗姑娘说好,令其暂住我府,你又何必见外呢!”羽轩沉思半晌,无奈道:“既然羽族长一片好心,那我们就勉强住下!”羽鸿喜道:“这就对了,我早已派人为婉罗姑娘收拾好了屋子,待会儿过去,我给你重新安排一间!”婉罗道:“羽公子不消麻烦,我与羽轩住一间即可!” 羽鸿闻言一惊,失神道:“好!好!我现领你们去房间!”说着羽鸿引二人来到居所,羽轩推门一看,惊道:“你们也太客气,搞得如此豪奢!”羽鸿道:“来者皆是客,何况你们是我府上的贵客!”婉罗道:“你们一番诚心,我们心领了!”羽鸿道:“不必客气!你们早点安歇,我就不打扰了,告退!”羽轩嘱咐道:“你父亲回来记得告诉我一声,我要亲自拜谢他!”羽鸿道:“放心!” 婉罗见羽鸿走后,忙道:“你干嘛跟他客气,这也是你家!”羽轩疑惑道:“你在说甚么,我听不懂!”婉罗问道:“你是否从小便与亲生父母走丢?”羽轩闻言陷入沉思,婉罗又质问道:“羽族长待你如何?”羽轩道:“他待我不薄,不但器重我,日常对我亦照顾有加!”婉罗趁势问道:“除羽族长外,可还有他人这般待你?”羽轩迟疑道:“没有!”婉罗道:“羽族长如此厚爱你,你当如何报答他?”羽轩道:“他对我好皆是他一厢情愿的,他到底给你甚么好处了,你竟处处为他说话!”婉罗道:“我乍来羽族寻不见你,多亏羽族长相助,我才获知你的下落!我与他多番交谈,能看出他对你用心良苦。你跟他这么久了,难道他没跟你说过,你与他遗失多年的二子相像吗?” 羽轩回道:“先前他有提过,不过我当场否决了。我从不愿欠他人东西,况且我们从未做过滴血认亲之事,再说此事牵扯重大,岂能乱来!”婉罗道:“你所言虽在理,但你若不主动,他亦不主动,又岂知你们是否存有血缘关系!”羽轩冷道:“我没这闲时间!”婉罗道:“你若是没时间,那我就帮你们找个时间!”羽轩道:“我与他接触不深,万一他真是我父亲,我现还未想好该如何面对他!”婉罗道:“一切顺其自然就好,是与不是,你亦别太放在心上!”羽轩道:“此事就此作罢,说说我们的事……” 黄昏时分,羽昊回至府上,羽鸿忙报道:“父王,婉罗找到羽轩了!”羽昊忙问:“他们人现在何处?”羽鸿道:“正于后厢房安歇!”羽昊喜道:“快带我去见他们!”羽鸿道:“这么晚了,恐打扰他们休息吧!”羽昊道:“他们可住在一块?”羽鸿道:“是的,我本欲令他们分开住,但那婉罗执意如此!”羽昊闻言气道:“成何体统!婉罗乃是西王母之女,此举必会使羽轩引火烧身!”羽鸿闻言诧异道:“甚么?婉罗竟是西王母的女儿?”羽昊道:“你以为呢?速带我去见他们!” 未几,羽昊行至厢房,叩门大呼:“羽轩,快开门!”二人正于屋内叙情儿,为此突如其来一呼,顿失兴致。羽轩速整装,开门礼道:“羽族长,您回来了!”羽昊见其安然无恙,怒气全消,激动道:“你近来去哪儿了,可急死我了!听鸿儿说你有紧事须亲口告与我,不知所为何事?”羽轩低声道:“此事关乎六十年前消失的那五大家族!”羽昊闻之色变,提议道:“此事事关重大,我们还是单独找个地方聊聊,正好我亦有些事要告诉你!”羽轩欲离去时,忽被婉罗叫住:“这么晚了,你们是要上哪儿去?”羽昊道:“婉罗姑娘,羽轩此番平安归来多亏你的帮助,昊某在此向你道谢了!”婉罗谦道:“羽族长客气!羽轩与我有恩,此乃理所应当!”羽轩道:“我与羽族长多日不见,有些私事须单独聊聊!”羽轩见婉罗不悦,遂安慰道:“放心,我去去就回!”婉罗无奈道:“好吧!快去快回,我在屋内等你回来!”言毕,婉罗即掩上房门。 未几,二人至厅堂,羽昊直言道:“羽轩,你着实也不小了,到该谈婚论嫁的年纪了!”羽轩见羽昊欲言又止,便道:“这里就我们两人,有话不妨直说!”羽昊道:“婉罗乃是西王母之女,西王母的性格你还不清楚,她若知道婉罗现与你在一起,岂会善罢甘休!毕竟我们与其种族有别啊!”羽轩问道:“您叫我来就为的这事?”羽昊道:“孩子,我是好心提醒你,你已不是初来鹤营的那个毛孩了,有些事你必要清楚后果,否则会为我族引来极大的灾祸!”羽轩道:“婉罗为救我,不惜牺牲自己嫁与少阳,摔碎昊天的玄阴石,她现走投无路,我绝不会弃她于不顾!”羽昊道:“我知道这般做难为你了,可是……”羽轩道:“没甚么可是,我羽轩一人做事一人当,决不会连累羽族的!”羽昊安慰道:“你别激动,无论你做甚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不过你要清楚,你即将成为我族新的君主,若还像之前那样限于眼前得失,必会双目受蒙,心失分寸,付出更大的代价!” 羽轩道:“若我真成了君主,绝不会像你们这般畏惧神族!现我族结界已成,兵威正盛,岂怕区区一神族!再说我今来是想告诉您,六十年前莫名消失的那五大家族,我已清楚其下落,若得他们相助,我族势必可与神族平分秋色!”羽昊闻言吃惊道:“那五大家族竟还活在世上?”羽轩道:“不错,我现知晓唤醒他们的秘诀!”羽昊道:“此事是谁告诉你的?”羽轩反问道:“您觉得会是谁?”羽昊猜测道:“莫是先前婉罗向我提及的那位赤发蒙面男子!”羽轩道:“不错!您与他可熟识?”羽昊道:“我曾与之合战多年,对他再熟悉不过,他是诡炎族族长天火,对吧?”羽轩点头道:“您既认识,我就实话告诉您吧!六十年前他们因误入封印黄泉的结界,青旗以为他们要解救黄泉,这才将其封印于生灵古树之下,现只消找到青旗,解除封印,便可使他们重现于世!” 羽昊闻言不紧不慢道:“你说得倒轻松,青旗乃盘古大神的法宝,真身变幻无穷,若欲找到它堪比登天还难!”羽轩笑道:“有些事恕我不便直言,但于我来说,寻得他应不算难事!”羽昊早知其拜青旗为师一事,遂有意提醒道:“即使你有能耐找到他,他是否愿助你打开结界,则另当别论!”羽轩道:“他临行时曾告诉过我,在最需要他时,自会有缘再见!”羽昊道:“你想得太过天真,你以为那五大家族从封印中出来,便会心甘情愿、诚心诚意助你?即使他们愿出手相助,多半亦必有图谋!”羽轩闻言顿时醒悟,问道:“羽族长,您觉道他们所图为何?”羽昊沉思半晌,道:“若放在六十年前,他们图的或是一块立足之地、权力地位,但现今我族社稷稳固,四宇清平,万民乐业,他们所图应只有一点,改朝换代!” 羽轩闻言惊道:“若真如您所言,此当如何制止?”羽昊道:“伏虎自有擎天手,对于他们只须打其绝命七寸即可!”羽轩疑问道:“他们七寸为何?”羽昊道:“贪欲!”羽轩闻言略有所感,又道:“我族目前最大的敌人乃是神族,那昊天谋略不可谓不深,野心不可谓不大!如我们内部不团结,仍是勾心斗角、你争我夺,神族必会暗自窃喜!”羽昊道:“目今是该放下内部矛盾,同仇敌忾,就怕他们五族不会像我等看得这般长远。毕竟他们封印时久,心中怨气难消!”羽轩道:“除神族外,还有一静观其变的龙族,他们对我们亦是虎视眈眈!目下我族能在此危机四伏中存活才是关键!”羽昊闻言赞道:“你今日之言,着实令我刮目相看!看来众人没看错你,你若当上这君主,我想在你的带领下,我族必将走向富强!”羽轩道:“我本对这王位一点儿不感兴趣,但事势如此,负重在肩,我亦只能恭敬不如从命!”羽昊道:“你能如此想自是再好不过,但愿你能带领我族创出一片新的天地!”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五十回 建浮桥神族攻心 时年立夏,羽皇安葬后,羽轩于龙璜殿称帝,昭告天下。 却说昊天派太白星君下界打探婉罗下落,闻其与羽轩一道,且羽轩已称帝,即将此事奏与昊天,昊天闻言大会群臣,议曰:“我本欲借玄阴石除掉羽轩,不料一切计划皆为婉罗打乱。现羽轩称帝,深受士卒百姓拥戴,处处有人照护,再不像先前那样孤身一人,要想除掉他,即是与羽族为敌!”太白星君闻言站出道:“陛下,臣认为目下惟有依原计划施行,以在东海与陆地之间建桥为由,征调羽族精锐,此举不但可增进彼此关系,更可为龙族出行谋便利,我想他们断不会拒绝!”文昌星君道:“此计虽好,可龙族一旦与羽族联合起来,恐对我族不利!”昊天道:“据我看来,他们二族一长年居于深海,一栖息于陆林之上,论习性,论体型本就各异,纵联合起来,亦抵不过我族滔天声势!”太白星君道:“陛下所言甚是,我族自望天犼一战以来,一直勤于练兵,以备不时之需。可那羽族若不肯答应我们请求,该当如何?”昊天坚定道:“他们不会不从,我族助其建成结界,他们应感恩戴德才是,又岂能拒绝!”太白星君道:“那婉罗现与羽轩串通一气,从其刻意摔碎玄阴石便可看出,他们恐早已看破了我们的意图!” 昊天闻言怒道:“这臭丫头,我若不是念在西王母面上,早将其化为齑粉!”太白星君见昊天怒气难消,安抚道:“陛下,微臣认为修建清流桥虽便于我族巡幸四海,弹压龙族,但此桥关乎多方利益,我们只须将其利处说与羽族,并言我族有西王母浮云旗在手,可助其无惧风浪,顺利建成。他们应许自然是好,若未顺意,只消令文昌星君拟一道立威诏书,使其知道我族的厉害,好惧而从之!”昊天无奈道:“就依你之言办吧!待文昌星君将诏拟好,火速派使者送去。其次,令千里眼盯紧龙族海域,若有羽族使者动向,即刻奏我!”二人应诺辞去不题。 话分两头,却说东海龙王敖润闻羽轩称帝,即召来众龙子议事,敖润道:“羽轩称帝了,你们可知?一毛头小子居然称帝了,你们都说说,这小子有多大能耐?”龙八子负屃道:“羽轩曾用箭射伤过二哥,至今令其心有胆寒。此人虽年纪尚浅,却箭无虚发,有万夫不当之勇,现受人拥戴,推举上位,实乃天命之选!”龙三子嘲风道:“羽族与我族仅隔一片绿林,他们现已建成结界,足见其早有扩张之心,只是未像神族那么明显罢了。现羽轩上位,此人我们虽接触不多,但从昔日望天犼一战中可看出,他出箭速度、力度皆非比常人。更可怖的是,他手中的赤铜箭,威力非凡,其虽未尽数将其发挥出来,却足以令人胆寒!” 正说间,睚眦忽站出道:“你们个个怎都长他人志气,灭自个威风,我龙族天生蛮力,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个鸟人,竟将其说得如此了得,我口中的灭元剑可不是吃素的!”老龙王见状道:“勿吵!勿吵!我们虽不知羽族实力究竟几何,但我一直派你大哥暗中探查!就羽轩上位一事来说,在其继任前,羽皇实早已驾崩,而刺死羽皇之人众皆传是羽轩所为!羽皇葬礼之所以迟迟未昭告三界,实早有人暗中操控,彻底封锁了此事。于此期间,便已有人开始推举羽轩上位!” 众人闻言皆瞠目结舌,敖润解释道:“你们若问是何人推举羽轩,我想只有那大祭司,或是五大家族族长。尤其大祭司,此人深不可测,料事如神,既推举羽轩上位,想必羽轩身上定有过人之处,否则他们自个儿争夺都来不及,又怎会让给一年少轻狂的小子!”负屃道:“父王言之有理,羽轩之所以能坐上这王位,其中必有极大隐情!”睚眦笑道:“能有甚隐情,那些族长已是半截入土的人了,举荐羽轩正说明羽族现已衰微,后继无人了!”敖润闻言思索一番道:“睚眦所言不虚,不过此乃最浅显的端由。据我看来,他们定深知羽轩身上藏有决定羽族存亡的秘密,不可能其犯下如此重罪竟如没事人一般,这显然不合常理!”负屃提议道:“既然我们仅能猜个大概,不如让我前去为大家探个虚实,一则言吊丧,二来言道贺!”敖润闻言应许,并道:“你此去务当小心谨慎,若有危难,即发信号与你大哥,他会在那边救应你!”言毕,负屃收拾行装,准备启程不题。 且说文昌星君拟定诏书后,扮成使者往羽族而来。此时羽轩正与群臣议事,忽卫士奏道:“启禀圣上,神族来一使者,现城外候着!”众人闻言议论纷纷,羽轩好奇道:“神族使者此来为着何事?”羽昊道:“他们能安甚好心,不过是又设下一圈套,引我们上钩罢了!”云川道:“那昊天狼子野心,我猜八九是来打我们主意的!”羽轩见众人对神族来使疑虑重重,便道:“罢了,先请其入殿,再探探虚实!”言毕,羽轩即命卫士将使者请入殿内。使者见羽轩一身黄袍,端坐飞鸟王座之上,忙拜道:“可喜!可贺!想不到圣上年纪轻轻便成了一族之主,真是英雄出少年,乃贵族大兴之兆!”羽轩问道:“可是昊天派你来的?”文昌星君道:“不错,我今奉命特来贺喜!” 说着文昌星君献出一件金凤袍,羽轩见状问道:“除道贺外,可还有别的事?”文昌星君将金凤袍交与内侍,又取出诏书道:“实不相瞒,我主欲向贵族征调万名战羽!”羽轩问道:“你们借我族如此之多精锐作何?”文昌星君道:“我族打算在澜州大陆东岸与东海面上建一浮桥,一来可增进三方间的交流,二来便于下海出行!”羽轩闻言质问道:“此举对我族有甚好处?”文昌星君道:“我们这样做只为大家出海图个便益,毕竟不知海上何时会生出巨浪,以免过者惶恐不安!”羽轩问羽昊道:“羽族长,你对此事有何看法?”羽昊道:“此事事关重大,须商议后方可与使者作出答复!”文昌星君道:“不知你们商议须得多久?”羽昊道:“半日即可!你先到我们馆驿小憩,此事议定,我即刻差人去知会你!”文昌星君道:“也好!我等你们消息!但愿汝能慎重考虑,毕竟此举于你我两族皆乃一大兴事,搭建此桥我族会拿出浮云旗,助你们劈风斩浪!”言毕,文昌星君拜退。 云川见其离去,站出道:“建桥之事,恐没想象得那么简单!”大祭司道:“此昭依情理确是对我族有利,毕竟他们曾与我们献过玄阴石,但唇亡齿寒之理我想诸位皆明白,那来使明说为增进三方间的联系,实则是为自己巡视四海图个方便,好将祸水引向我们。此计不但可离间我族与龙族情谊,还可推进他们统一三界的夙愿!”羽轩闻言忧虑道:“大祭司所虑甚是,我族如明面拒绝,便会僵化彼此关系,如答允他们,实为我族埋下了一隐患!”羽昊闻言提议道:“要不这样,我们暂且答应那来使,但只明面应允,暗下我们再派人去征求龙族的意见,毕竟得罪其任何一方,均会于我族不利!”大祭司道:“现神族志在一统三界,兵锋正盛,我族迟早会与之有一场生死恶战!若欲解此困境,就须当机立断!” 羽轩见大祭司甚是从容,便问道:“大祭司,你有何高见?”大祭司道:“现无论我族还是龙族,欲单独与神族抗衡,实乃自寻死路。而欲要存活,惟一出路便是结为同盟!”羽轩道:“龙族深居四海,向来自视甚高,与神族无异,又岂会诚心与我族结盟?”大祭司道:“此言差矣,且只要我们派人将神族建桥之事告与龙族,我想那老龙王自会看清其中利害!”羽轩道:“既如此,那速去派人告知神族来使,就说我们应了此事!” 正说间,卫士忽来奏道:“启圣上,龙族使者负屃前来道贺,现在城外候着!”羽轩闻言诧异道:“刚说龙族来着,便有人来,正好借机将建桥一事告与他们,征其意见!”大祭司道:“在会见龙族使者前,切勿令那神族来使发现!”羽轩疑问道:“这是为何?”大祭司道:“此为避免神族来使起疑,此事一旦传至昊天耳畔,我们二族结盟之事必会受阻。故圣上应先谴人将决断告知那神族来使,好令其先尽早归去!”羽轩道:“那就有劳羽族长走此一趟,将我们议定结果告知那来使!”羽昊应诺而去不题。 羽昊至驿馆,见神使即道:“让你久等了,我们圣上已应了此事!”文昌星君闻言问道:“既然你们愿出力修建此桥,不知几时方能动工?”羽昊迟疑道:“你放心,我们会尽快着手准备,毕竟此不但要调谴大量兵力,还须备齐建桥所用木石!”文昌星君无奈道:“行吧!我们给你一月时间准备,一月后务必于东海岸正式兴工,届时我族会派人携浮云旗前来相助!”羽昊道:“放心,为了我们共同利益,我族会作速响应!”文昌星君道:“既如此,还望早做准备!吾不扰矣,告辞!”言毕,文昌星君驾云飞去不题。 待文昌星君走后,羽昊忙回殿将期限告与羽轩,羽轩闻言怒道:“这神族处处咄咄逼人,竟只与我们一月期限!”羽昊道:“这一月时间调动战羽倒算充裕,但伐木搬运,非一月可成!”羽轩沉思一番道:“既神族来使已归,速去将龙族来使请入殿!”云川闻言领命而去。羽昊道:“事已至此,我们惟有占据主动权方不至于被动!”羽轩道:“羽族长,你先去调集这五万战羽,至于开采木植,拣选砖石,我会发动所有卫士,能采多少算多少!”羽昊领命道:“圣上放心,我等定当尽心竭力!” 未几,负屃入殿,见羽轩端坐王位,忙拜贺道:“想不到圣上年纪轻轻,便坐上羽族高位,在下实在佩服!在此祝您千秋万世,洪福齐天!”言毕,负屃献上所携宝物,羽轩见之忙问:“这是何物?”负屃道:“此乃玉龙冠,为我东海稀有美玉细雕而成,今君既坐上王位,特献此宝,以示两族交好!”说着负屃从宝匣中取出玉冠,并令内侍当场为羽轩戴上。羽轩头顶玉龙冠,众人见之,无不称赞。羽轩喜道:“你今既诚心诚意,来人,将我那把赤弓取来!”羽昊闻言当即止道:“圣上,万万不可!”羽轩疑惑道:“有何不可?”羽昊回道:“赤弓乃与赤铜箭是绝配,一旦失了赤弓,赤铜箭的威力便会大打折扣!” 负屃闻其利弊,亦近前阻道:“圣上,您盛情我已心领,此物对贵族而言甚是贵重,还是算了吧!”羽昊恐羽轩失了颜面,灵机一动道:“使者不远千里而来,决不能素手而归,不如这样,我身上这把匕首随我征战多年,威力虽不及赤铜箭,但削金断玉不在话下!”说着羽昊从腰带拔出匕首,上前献与负屃,负屃推辞道:“使不得,此宝物陪你多年,还是你自己留着吧!”经多番推阻,羽昊硬是将匕首塞与了负屃。毕竟不知二族如何结盟抗神,且看下回分解。 ------------ 第五十一回 抗强神两族联盟 且说羽轩将神族来使所提建桥一事告与负屃,负屃闻言满心生气,只道:“事关重大,容我禀报家父后再做定夺!”羽轩道:“此事还望早做决断!神族一统之心人尽皆知,若再迁延,恐会令神族起疑,于你我两族不利!”负屃沉吟半晌道:“我族有四海可依,贵族有结界守护,神族即使起兵来伐,亦能保一时无虞。不过令我最担心的是,神族乃真神后裔,而我龙族仅凭一身蛮力,你族靠那些微薄灵力,又岂能与其天生的神力相抗!”大祭司闻言道:“使者所言不虚,我族虽人数众多,但除五大家族战羽外,大多羽人皆无法久离生灵之树作战。而你们龙族,一旦离开深海,亦是难以发挥出威力来!”负屃道:“既如此,当下我们该怎生是好?” 大祭司近前笑道:“世人皆说龙八子足智多谋,今日一见果不其然!要我说论兵将战力,神族确是首屈一指,然此并不意味神族永能立于不败之地!我们若欲战胜强神,除智计外,当下更须我两族同气连枝,为此方能制胜!”负屃疑问道:“怎个同气连枝法?你我两族习性迥异,如何联合?联合的条件又是甚么?”大祭司道:“联合是为共存,是为一旦与神族开战,你我两族皆有胜得他的把握!但若欲战胜强神,须先摸清他们的软肋所在!”负屃问道:“听闻大祭司料事如神,天文地理无所不通,可否将神族短处示下?”羽轩道:“我曾受邀参加过西王母的蟠桃会,听有神仙提到,他们向来怕水,喜好空战!”大祭司道:“圣上所言极是,这水虽是神族之软肋,却是龙族之强项。神族虽善空战,但和我族的身法与速度相比,那可远远不及!由此可见,一旦战火燃起,我族只消用箭封锁空霄,将神族趋至海岸,而后龙族掀风弄浪,将神族团团困住。届时我们两族双双夹击,方可一举将其歼灭!” 众人闻言皆赞道:“此计妙哉!妙哉!”然负屃沉思半晌,质问道:“此战若取胜,那功劳该当如何划分?”羽轩起身道:“这个简单,只消能胜,我们可以大秦山脉为界,将大陆平分,各取一半!再者,若你们有能耐乘胜追击,神族那些栖息之所,你们亦可据为己有!”负屃道:“如此甚好,此事容我回报我父王,再做进一步计议!”羽轩嘱咐道:“你回去速告你父王,就说眼下无论你族还是我族,并无制胜神族的把握,而惟有结盟,我们两族方可立于不败之地!”负屃闻言拜道:“放心,我定将其中利害与我父王讲明,令其早做决断!”言罢,负屃辞去不题。 待朝毕,众大臣散去,羽轩忽叫住羽昊,叮嘱道:“助神族建桥,乃一时权宜之计,令我担心的是,龙族那边若一月内不见回复,我族便会陷于被动!”羽昊道:“圣上放心,那老龙王向来深谋远虑,必不错失这千载难逢的良机!若不出臣所料,数日后自会有人来我族送信!”羽轩闻言心下顿时平缓些许,只道:“以后若无旁人,你就别唤我圣上了,叫得我心下甚不自在!”羽昊道:“您现为我族君主,如此恐不妥吧!”羽轩道:“何以不妥,叫你这般叫,你叫就是了!你口口声声唤我圣上,我的话你难道不遵吗?” 羽昊无奈应道:“自当遵从!羽轩,你今日应对神龙二族使者的表现,果真未让我们失望!我相信以你之才,必会带领我族走向强大!”羽轩闻言叹道:“只是大祭司这厮处处在朝堂抢我风头,令我甚是不快!”羽昊道:“他今日之言皆是为我族安危考虑,只要他敢做出甚欺主犯上出格之事,我自有法儿将其制服!”羽轩话锋一转又道:“对了,羽后那边近来如何?”羽昊道:“自羽皇驾崩后,她情绪一直低落,加上其子羽辰未能继位,更是闷闷不乐!此事你不消担心,只须置心于朝政上,我自会派我夫人将其安抚好的!”羽轩道:“如此再好不过!方才交办你的那些事,异常紧急,作速去办吧!”羽昊应诺辞去不题。 且说负屃回至东海,将建桥之事奏知敖润,敖润闻言怒道:“此乃神族诡计,明面说建桥于我们有利,实则是为巡视我族谋便益!若真待他们摸清我方布署,便是我族灭顶之时!”负屃道:“父王考虑的是,正因此羽轩才将实情告与我,并扬言我族与他们实乃唇亡齿寒,目下惟有双方联盟,方可抵御强神!”敖润问道:“联盟之计是谁提出的?”负屃回道:“此乃羽族大祭司所提,不过亦合他们本意!”敖润又问道:“他们可有提获胜后如何分成?”负屃道:“其曰但能合力战胜神族,便以大秦山脉为界,与我族平分大陆!”敖润闻言喜道:“羽族既有此诚心,我们自当相应!” 负屃问道:“父王,您意可是同意与羽族结盟?”敖润点头道:“神族现实力强大,若单打独斗,我们谁也不是其对手。他们可有言克敌之法?”负屃道:“有言!其欲以箭阵将神族逼至海岸,待神族入吾族所设陷阱,再趁机对其急攻。惟此上下夹击,方可将之尽数歼灭!”敖润闻言沉思一番道:“此计虽好,可羽族若未能将神族引至海岸,神族一旦发现我们设下埋伏,岂不与之成了死敌!毕竟你七弟狴犴还在东华帝君那儿修行,如此恐误了其前程!”负屃惭愧道:“这点孩儿倒未考虑,还是父王您思虑周全!” 敖润忽又话锋一转道:“要我看,与其除掉神族,倒不如借机将他们两族一并歼灭!”负屃闻言一震,试问道:“父王可是想坐收渔翁之利,待羽族与神族死战时,我们于一旁静观其变,以逸待劳?”敖润道:“不错,谁不想一统三界,眼下正是一千载难逢的良机!”负屃忧虑道:“此举背信弃义,恐会招致骂名!”敖润道:“当今乱世,哪有甚仁义道德,欲成大事若畏首畏尾,终必一事无成,甚至还会失了身命!”负屃闻言迟疑道:“我明儿即去羽族应了结盟一事!”敖润道:“不必,多拖他们几日,现羽族最是焦急,想必过不多久,自会有人主动来我族商议此事!”负屃道:“儿臣明白!”言毕,负屃退去,老龙王大笑道:“这天下终归还是我龙族的!” 时至深夜,月明星稀,羽轩辗转反侧,又忆起昔日那场恶梦,一旁婉罗见状问道:“怎么了?这么晚还不睡?”羽轩道:“近来昊天欲借我族五万战羽于东海之上建桥,不知此事是吉是凶,我适才上位,便遇如此棘手之事,怎能安睡?”婉罗安慰道:“你不是已令羽族长去处理此事,难道你对他也不放心么?”羽轩道:“他办事我倒放心,但大祭司此人心机颇深,不得不防!”婉罗道:“纵他算计再深,亦总会露出狐尾,至少其目前还未做甚么出格之事!”羽轩道:“明枪易挡,暗箭难防,要待识破之时,恐早已无路可走!”婉罗见羽轩一脸愁容,忽记起一人来,忙道:“其实欲对付那大祭司,无须如此劳神费力!”羽轩道:“你有何见识,不妨直说!”婉罗试问道:“你可还记得那位赤发蒙面男子?”羽轩道:“你是说天火?你若不提醒,我早将他忘了!”婉罗道:“此人才能出众,暗熟人心,丝毫不逊那大祭司!”羽轩道:“话虽如此,可他乃诡炎族族长,一旦现身皇宫,势必遭人猜忌,难免会生出是非!”婉罗道:“他不一直戴着黑羽面具,你我不说,谁又能认出他来?” 羽轩思虑一番道:“他曾让我帮他寻找青旗,救出封印在结界的五族将士,我若助之,今五大族长决计不容!”婉罗道:“若他真能助你取天下,解危机,付出些代价,却也值得!可愿将他找来,你自个儿决定吧!”羽轩迟疑道:“我实话告你,我曾做过一恶梦,梦见我族与神族大战了一场,终我族落败,仓皇逃至深林之中!近来我总寝食难安,尤怕此梦应验!” 婉罗闻言笑道:“梦皆虚无缥缈,这你还信?”羽轩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可不愿羽族社稷断送在我手底!再说大祭司曾弄法为我解过此梦,说我乃明日之子,羽族存亡皆在我一念之间!当时我只管练武,并未将此放在心上,现对此深信不疑!”婉罗道:“你既如此想,我诚是没办法了!”羽轩见婉罗困意绵绵,关切道:“你快睡吧!”未几,婉罗睡后,羽轩走向窗边,见冷月凄风,不觉心生一阵凉意,叹道:“我羽族可真是命途多舛啊!”言毕,便顿下决心,谴人去请天火出山。 数日后,羽轩未见龙族回信,遂决定派使者前去东海打探一番。正为选人发愁时,大祭司忽提议道:“此去东海路途遥远,须派一位熟知路程,并与东海有过接触之人!”众人闻言皆面面相觑,羽轩问道:“可有人主动请缨?”须臾班中闪出一人,毛遂自荐道:“启圣上,臣曾于望天犼一战中与龙族有过接触,对去东海路线了如指掌!”羽轩见此人乃云川之子云升,不禁赞道:“云升曾与我在鹤营一起习训过,其身法卓绝,学识渊博,今去龙族探信再合适不过了!”云升闻言拜道:“圣上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带回佳音!”羽轩道:“甚好!我族当下正需像你这般的青年才俊!”云升谦道:“能为我族社稷献力,实乃吾辈之荣幸!”云川见状道:“此去若能带回好消息,圣上必记你大功一件,你可要好好表现!”云升点头默许,羽轩将所撰文书付之,云升复谢,回府收拾行装不题。 半日后,当云升欲至东海岸时,千里眼忽窥见其行止,即将此事奏与昊天。昊天闻言顿时心生一计,令太白星君化身为东海龙王,前去海面迎接。未几,云升至东海,见老龙王已候在海岸多时,不禁喜道:“不想这老龙王竟与大祭司一样料事如神,早早便来海岸迎我!”太白星君见云升前来,忙叫道:“尊下可是风族长之子云升?”云升好奇道:“正是在下!您怎知我今会来此拜访?”太白星君道:“我儿负屃已将结盟之事告与我,经我推算,你族今日必有人前来,不想来者是你!”云升问道:“尊主,您如何看待此事?”太白星君道:“要我看,还是以建桥为先,视神族态度再做联盟定论!”云升道:“当下情势危急,浮桥一旦开始兴建,便意味着我们已向神族妥协,如此一来,神族非但不减对我们的提防,还会得寸进尺,侵犯我两族更多利益!” 说着云升将所携厚礼递与太白星君,并道:“还望尊主慎重考虑!”太白星君接过道:“建桥于神族而言或许至关重要,但于你我两族却影响甚微!且我族南北水门只要一锁,那神族纵有天大本事,亦奈何不得我们,而你族亦只是白白的为其帮衬罢了!”云升闻言气道:“您若如此想,我便无甚可言了!不过结盟之事宜早不宜迟,若真刬着神族进犯我们,唇亡齿寒之理我想您心中最为清楚!”太白星君道:“既是结盟,不能光白口说说,你们拟何为凭,以示诚意!”云升取出文书道:“此乃我主亲笔所书条款!此战一旦功成,我族必依此奉行!” 太白星君仔细阅过文书,佯道:“如此最好!”言毕,太白星君欲请云升进宫坐歇,云升拒道:“尊主盛意我心已领,我须早些回去复命,就不坐留了!”太白星君见云升欲去,忙提醒道:“结盟归结盟,倘若神族未主动进攻我们,断不可冒然挑起战争,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云升应道:“放心,我族自会权衡利弊,决不会大动干戈!”太白星君道:“既如此,那我们就全依文书条款奉行,确保彼此利益无有损失!”云升道:“好!时候不早矣,我亦该回去复命了!”太白星君见状佯笑道:“我送你一程吧!”云升道:“不劳相送,尊主多多保重!”言毕,云升即展翼而起,临行又回看了老龙王一眼,见其直视着自己,云升心下思道:“今如此顺利达成共识,全赖这老龙王有先见之明!”毕竟不知二族结盟与否,且看下回分解。 ------------ 第五十二回 金星巧授离间计 待云升离去,太白星君即回瀛洲复命,奏道:“陛下,羽族此次派人去龙族,全是为结盟一事!”昊天闻言质问道:“此事当真?”太白星君道:“千真万确,此话皆出自那云升之口,在臣引问下,其将双方君主议定的盟书给了我!”昊天问道:“文书何在?速取来与我瞧瞧!” 太白星君将文书呈上,昊天阅毕苦笑道:“他们竟欲合兵抵御我族,扬言一旦灭了我族,便以大秦山脉为界平分大陆!”太白星君道:“陛下不消担心,臣适才幻作敖润身份,命其以建桥为先,只要此桥建成,其二族矛盾自会激化!”昊天闻言默默不语,太白星君又道:“当下龙族应已知建桥之举乃我族所提,只要羽族应允去建,那老龙王必会疑心我族跟羽族串通。他们一旦互相猜忌起,此盟必不攻自溃!”昊天闻言赞道:“太白星君呵,你此言可真合我心意!” 太白星君谦道:“陛下深谋远虑,臣只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罢了!”昊天道:“若欲彻底瓦解其联盟之心,还得劳你去龙族一趟!”太白星君问道:“陛下可有吩咐?”昊天道:“你此去谨代表我族相访,令那东海龙王知悉建此浮桥不但对其有利,更有助于四海与天界地界融通,实为三界一大兴举!”太白星君道:“陛下放心,臣定当竭力劝服他们!然老臣以为,我们还须向龙族保证一点,方可使其打消疑虑!”昊天道:“有话但说不妨!”太白星君道:“还望陛下金言许诺,助其得道升仙!”昊天道:“他们不成相貌,修为低等,天生蛮力,若欲成仙堪比登天还难!”太白星君道:“此仅是一说辞,当下没甚么比成仙在其眼里更具诱惑力!臣近来打听到敖润有一七子狴犴,正于东华帝君处修行,由此可见,那老龙王对得道升仙还是尤为向往的!”昊天道:“我无异议,你且按你的想法来办吧!”言毕,太白星君应诺辞去。 却说云升将东海岸巧见敖润之事奏知羽轩,羽轩闻言质问道:“那东海老龙可真应了结盟之策?”云升回道:“不错!他当面阅毕文书即口头答应了,还告诫我们先助神族建桥,且只神族未有意挑衅,切勿擅兴甲兵!”一旁云川闻言提醒道:“眼下建桥之事虽切,但我们定要清楚,若待神族发展壮大,浮桥建成之日,即是吞并我族之时。毕竟龙族深居海底相安无事,而我族势必为其尽歼!”羽轩点头道:“风族长所言不无道理!”大祭司站出道:“此言差矣!倘若神族敢向我族发起进攻,那龙族岂会无动于衷!在此前,我们已将迎敌之策告知负屃,若其将原话奏回,那老龙王岂能无称霸三界之心?”羽轩问道:“此话怎讲?” 大祭司笑道:“那老龙王盘算得可深着呢!”云川道:“莫是他想趁我族与神族合战之际,坐收渔翁之利?”羽轩道:“若真如你们所言,此次结盟岂不成了空名!”大祭司道:“不错,结盟虽为抵御神族之策,可防人之心不可无,毕竟我族与那龙族隔海相望,素无过深交集!”羽轩道:“大祭司,你可有高策使我族免于干戈之苦?”大祭司未直言,只叹道:“羽族存亡,悉遵天意,我们能做的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羽轩道:“可人事难知,天意难料啊!”大祭司笑道:“此言差矣,凡事皆有定数,与其人为干涉,倒不如顺其自然的好,兴许羽族在您的带领下可逢凶化吉!”羽轩无奈,为一改当前局面,乃派人急去寻天火相助。 话分两头,却说太白星君驾云来至东海,见龙宫水门紧锁,遂于门外大呼道:“吾乃昊天麾下太白金星是也,今特来拜见宫主大人,有密事相商,还望速去通禀!”守门蟹将闻言回道:“神使稍待!”未几,敖润知神族使者前来,忙问一旁敖瑛:“女儿,不知这太白星君此来为了何事?不会已知我族与羽族暗下结盟之事了吧?”敖瑛道:“此事我们从未对外声张,他们又岂能知悉?”敖润疑虑道:“莫是羽族那边已向神族通风报信,欲陷我族于不义?”敖瑛道:“此次修桥不但关乎我们两族的利益,也深深影响着彼此命运,羽族定知这其间辅车相依的关系!”敖瑛见其仍心存顾虑,又道:“父王您若放心不下,不妨将那神使请进宫来问个明白,看看他们到底是何意图!此乃我龙族海域,他纵有天大本事,一旦入海法力必定大减!”敖润道:“也好!我倒要看看,他们神族暗藏着甚么祸心!”言毕,敖润即命负屃出海相迎。 太白星君见龙八子负屃来迎,忙拜道:“有劳八太子屈驾见迎!”负屃试问道:“不知星君此来,所为何事?”太白星君道:“今我主派我来,是为那建桥一事,想必你们早已知悉!”负屃见已为察觉,沉思半晌道:“不错,前不久羽轩上位,我曾去羽族道贺,他们略有所提及!”太白星君问道:“不知你们对此作何看法?”负屃为不失和气,佯道:“修桥之举乃三界一大兴事,不但可增进三族融通,更便于贵族出游四海,观我族盛腾之象!”太白星君诧异道:“你们能如此想,自是再好不过!”负屃道:“前面便是水晶宫,我父王已在那儿恭候多时,此事还是当面与其细聊为佳!” 太白星君见那水晶宫珠光宝气,气势恢宏,不禁赞道:“久闻水晶宫为上古晶石凿成,孕有万年精气,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负屃闻言笑道:“此处不过是我们东海区区一角罢了,怎堪与你们瀛洲相比!”太白星君道:“快别这样说,世人皆道你族瑰宝甲天下,今亲眼目睹,真是大开眼界!”说着负屃将太白星君请进水晶宫,是时老龙王忙出宫迎道:“星君远道而来,真令我寒舍蓬荜生辉!”太白星君笑道:“你们水晶宫本已富丽堂皇,我来此仅是微末点缀罢了!”敖润笑道:“不知星君此来有何要事?”说言未了,负屃唤内侍端来玉液琼浆,敖润又解释道:“这是我们龙族名产,乃由北海千年玄冰酿成,咱们且饮且聊!” 太白星君执樽抿了一口,叹道:“好酒!好酒!然此酒再好,亦不抵我主之盛情厚意!”敖润疑问道:“此话怎讲?”太白星君道:“既饮了你们的佳酿,我也就开门见山道来!修桥一事想必宫主早有耳闻,此举乃我族提出的,并向羽族借调了万名战羽。我族做此决策,实为三界融通考虑,如与贵族带来不便之处,犹望见谅!”敖润闻言白了面皮,笑道:“你们恐有所不知,这世上有三件难事,第一件是让水倒流,第二件是破镜重圆,第三件便是海上建桥!”太白星君闻言点头道:“不错!海上无风皆起浪,更何况于海上建桥。不过宫主有所不知,我族有一法宝,名唤浮云旗,只须将此旗插于桥头,念动咒语,此桥便会如流云一般虚无缥缈,纵有再大风浪亦会屹立不倒!”敖润闻言惊道:“世间竟有此等法宝?”太白星君未言此物乃与西王母联姻所赠,只道:“宫主不必吃惊,我神族素来法宝众多,此乃三界有目共睹的事实!” 敖润故作镇定道:“修桥之事于我族而言,无甚利害,然欲修多久,此乃我当下最关心的问题!若久在我海上兴工,恐有扰我族日常!”太白星君道:“海有多广,时当多长!此事全凭羽族战羽效率决定!”龙王闻言大是气愤,却仍明面笑脸逢迎。太白星君看出老龙王心思,又话锋一转道:“宫主放心,此桥既成,不仅羽族大功一件,你们龙族亦是,我主会为贵族增设数名升仙通道!”敖润深知此乃千载难逢的良机,不但可脱胎换骨,更可振兴族门,遂质问道:“升仙?此话当真?”太白星君道:“我主向来说话算数,从不欺人!”一旁负屃道:“升仙说起来倒容易,若无修为,未经几番历劫之险,岂能轻易成功!”太白星君解释道:“非也!非也!欲增修为除了多行善事外,只消吃上几颗蟠桃仙丹,便可大幅提升;至于历劫一事,我主能坐上这天帝宝座,曾经历过一亿三千二百劫,对此经验颇丰,大可倾囊相授你们!” 负屃闻言顿时哑口无言,敖润沉吟半晌,提议道:“升仙之事不能白口,你主须拿出些实物作为凭证,方可令我们信服!”言毕,太白星君即取出两粒仙丹,并道:“此一粒仙丹可增百年修为,这便是我主的诚意!然只消浮桥可成,莫说两颗,千颗万颗我主亦愿与你们共享!”敖润接过仙丹,谢道:“你主既已把话说到这般份上,我也不好再说甚么了!”太白星君见老龙王已上套,又道:“我听闻你们欲借建桥一事,同羽族行结盟之举,共抗我族,可有此事?”敖润忙道:“此皆是空穴来风,我族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太白星君佯笑道:“没有最好,我实话告诉你们,我神族乃盘古大神后裔,自开天辟地以来,还从未怕过谁,纵你们联合起来,亦万不是我族的对手!只是我主心念苍生,不愿大开杀戒罢了!”敖润闻言默然不语,负屃见状迎合道:“昊天上帝英勇神武、足智多谋,众所皆知,我族岂会不自量力,垒卵击石!”太白星君起身道:“话我已传毕,就不坐留了,告辞!”言毕,太白星君即出宫门,敖润忙命负屃相送,负屃送至海面,太白星君化作一道金光瞬间无影。负屃望着汹涌大海,竟与其父心绪一致,兀自难平。 却说婉罗正于御花园采花,忽见一白发女子呆望着一棵有花无叶之树。婉罗不觉好奇,近前问道:“你亦住在这宫里吗?”白发女子未应,婉罗绕其身前,见她容貌秀丽,不过二十有余,诧异道:“你如此年轻,缘何一头白发?”白发女子轻声道:“我也不知,应是与生俱来的吧!”婉罗疑问道:“你眼前这是甚么树,为何无叶却生满红花?”白发女子道:“此树名为木棉,花开之日亦是叶落之时,花与叶一生仅能相见一次!”婉罗闻言叹道:“世上竟有如此奇树?”白发女子哀怨道:“花开花落常有时,只是相遇无有期!”婉罗闻言顿觉此女甚是孤单,故问道:“敢问你是这宫里哪家的千金?”白发女子垂头不语,婉罗不禁叹道:“看来我们处境一致,皆是无家可归之人?”白发女子闻言冷笑一声,像是早已看谈世情冷暖。婉罗道:“你可愿随我同住华羽宫,素日皆是我一人,好没个搭撒的!” 白发女子闻婉罗居所,即知其身份非同等闲,拒道:“我有住处,不必了!”婉罗问道:“你现居何处?”白发女子回道:“忘忧宫!”婉罗疑惑道:“忘忧宫?我怎从未听羽轩提起过!”说言未了,一朵绯红的木棉花忽从树枝落下,白发女子不禁叹道:“世间美好不过一瞬,我们能做的,惟有将其埋藏于心!”婉罗问道:“此花为何凋零得如此之早?”白发女子道:“此花花期短促,仅有十五日!”婉罗闻言不禁自叹道:“此花不正像我与羽轩吗?”白发女子见婉罗张口闭口俱是羽轩,遂问道:“羽轩是谁?”婉罗诧异道:“羽轩你竟不知?他现可是羽族的君主!”白发女子摇了摇头,婉罗见状道:“也难怪,看来你素日很少出门!”白发女子道:“时不早矣,我先回宫了!”言毕,白发女子转身离去,婉罗对其身份顿生兴致。毕竟不知那白发女子是何身份,且看下回分解。 ------------ 第五十三回 大祭司定计伐神 时值黄昏,羽轩退朝回宫,见婉罗一人闷得发慌,乃问道:“你今日是怎么了?皇宫如此之大,没去四处玩吗?”婉罗气道:“此处虽大,可到那儿皆是我一人,再美的景亦毫无看头!”羽轩道:“你们瑶池那么大,你不也独来独往吗?”婉罗委屈道:“快别说了,我在瑶池至少还有青鸟陪我,到你们这儿后,你一天只顾处理政务,将我一人丢在这冷宫中,我有话无处找人说,有景独自一人赏!”羽轩牵起婉罗玉手,赔罪道:“都是我不好,等忙过这阵子,我定陪你将我们羽族最美最好玩的地方转个遍!”婉罗闻言喜道:“这可是你说的!要说话算话!”羽轩道:“放心,我甚么时候骗过你!”婉罗道:“对了,我今去御花园闲逛,发现一桩怪事!”羽轩好奇问道:“有何怪事?”婉罗道:“那儿有一白发女子,问她是哪家的千金,姓甚名谁,她皆未回应我!”羽轩道:“人家与你不熟,又怎会自报家门!”婉罗道:“不对,我看她像与这尘世格格不入,年纪轻轻便一头白发,还言其居于忘忧宫,听此宫名,便徒增一番悲凉之意!” 羽轩闻言忽想起一人来,脱口道:“莫非是那位失踪多年、了无音讯的雪音姑娘?”婉罗见羽轩与白发女子熟识,乃气道:“原来你们认识,她跟你是甚么关系?”羽轩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与她仅有一面之缘,多年未曾再见过!”婉罗道:“看来你还挺想再见她的!”羽轩道:“我没这意思!你有所不知,雪音姑娘本一头乌黑秀发,自失去爱人后,一夜间便白了头!”婉罗闻言又气道:“你对她如此了解,她还与你说过甚么?”羽轩忙道:“我与她非亲非故,这些事皆是我从他人口中得知的!”婉罗闻言心下顿时舒缓些许,又问道:“你方才说她失去了爱人,这其中到底发生了甚么事?”羽轩作释道:“雪姓在我族本就不多,她与龙族大太子囚牛因琴结识,之后便深陷情网,当她父母得知此事后,便要与其断绝关系,并设计将其藏了起来,对外声称雪音早已跳河自尽。囚牛久寻多日不见雪音踪迹,不禁悲痛欲绝。雪音最终迫于无奈,这才听了父母之命,嫁给了我们羽族一姓翼的将军。孰料囚牛知此讯后,在雪音成婚之日大闹翼安府,并当场将翼将军杀害。此后我族便与龙族结下了梁子。大祭司为避免此事引发冲突,便暗中将雪音藏了起来,无人知其下落。直至今日,谁曾想你竟在后花园撞见了她!” 婉罗闻言不禁同情起雪音,质问道:“照此说来,雪音与囚牛是因异族关系未能走到一起,那我们呢,不也是异族?”羽轩迟疑道:“放心,我现乃一族之主,一切皆由我说了算!”婉罗道:“那好,我来你们羽族也有一段时间了,你为何迟迟不肯封我为后?”羽轩解释道:“我才上位不久,再说此事事关重大,恐还须与你母后说声!”婉罗气道:“我才不跟她说,就她那脾气,准反对我们在一起!”羽轩道:“婚姻之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无人证婚,此婚怎得结成?”婉罗道:“此皆是些虚设的形式,若两人真心相爱,何须在乎这些繁文缛节?”羽轩沉吟一番道:“此事须从长计议,容我先与羽族长商量一番,听听下他的意见!”婉罗道:“好!那我给你三日时间,三日后你若未作答复,我就算被昊天抓去,这辈子亦不愿再见到你!”羽轩深知当下婉罗走投无路,若回瑶池势必遭到西王母严惩,若为昊天抓去,日后定难再见,故无奈道:“好,三日后我会给你一答案!” 却说太白星君离开东海后,老龙王唤来负屃问道:“神族此番派太白星君前来,你听了他所言有何看法?”负屃道:“神族现趾高气昂,自恃乃原始真神后裔,明面说建桥于我族有利,助我们修道升仙,实则是想利用羽族建桥,从而弹压我族,以破坏我两族间的关系,减免与其发生正面冲突,好顺利完成他们一统三界的夙愿!”敖润点头道:“不错,你说的这些我亦已看出,不过有一事我想目下神族最为担心!”负屃问道:“何事?”敖润道:“适才那太白星君说,即使我两族结盟,亦可不费吹灰之力将我等瓦解,可见其尤为在意我们两族达成联盟!望天犼一战中,我曾仔细观察过神族将领,他们大多通晓阴阳变化之术,虽神勇却智谋不足。而我们龙族有四海作为屏障,只须以守为攻,他们纵有通天本领,亦奈何不了我们半分!”负屃闻言提醒道:“话虽如此,可神族毕竟法宝众多,不得不防!”敖润道:“只要我们早日与羽族结盟,合二族之所长,击败神族自是不在话下!”负屃请示道:“儿臣愿再次出访羽族,计议联盟之事!”敖润道:“不必了,此次联盟事关重大,为父要亲往羽城商榷!”言毕,敖润便作速收拾行装,径向澜州而去。 时至晌午,羽轩正于殿上议事,闻老龙王来访,忙请入问曰:“前不久我族使者已去过你们东海,尊主欣然同意了此次结盟,今回访我族,不知所为何事?”敖润闻言疑惑道:“你们何时来的,我怎不知?”羽轩道:“我族派使者云升三日前便去了你们东海,他言刚至东海岸你便来迎接,岂无此事?”敖润迟疑道:“事之过易,只恐其中有诈。须得尽快查明,怕是神族有人从中作梗!”羽轩闻言惊道:“神族?怎么可能?”云川忽站出道:“容我叫来云升当场对问,此事是否属实一问便知!”一旁大祭司提手道:“不用了,既然尊主已言明非他所为,难道有假?”羽轩道:“看来我们走漏了风声,神族定已知悉我两族结盟一事!”敖润道:“他们知道又有何妨,只要我们早日结盟,那神族则不敢肆意妄为!”羽轩道:“尊主所言极是,惟结盟方可与神族相抗!目下我们须尽快达成共识,好在建桥之际,一举将其歼灭!”敖润道:“你们所提出的条款负屃皆已告知我,我无异议!现最为可虑的是,如何联合作战,毕竟望天犼一战后,神族未向外界展示过他的实力!”大祭司闻言道:“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现下我们虽不知神族战力实况,但就我来看,此战其败有三!”众人闻言尽皆诧异,纷纷将目光投向大祭司。 敖润见大祭司迟迟未开口,故道:“我今既老远的来,自是诚心诚意与你族结盟,大祭司若有高见不妨直说!”羽轩道:“尊主远道而来,诚心可见,联盟意坚,大祭司你不妨将‘三败’说与大家听听!”大祭司道:“诺!正所谓骄兵必败,神族一向趾高气扬,从未将三界他族放在眼里,此乃神族一败也;昊天现虽与西王母、东华帝君、太上老君、女娲等一些天神有所建交,然这些天神早已退居庙堂,潜隐修行,极少涉足三界事务,由此可见昊天他们实乃外合里未合,此乃二败也;至于第三败,与我们此次结盟关系密切,若勠力同心,方可所向披靡。若互相猜忌、提防,此战必败无疑!”众人闻言连连点头称赞,敖润道:“大祭司此等料敌在先本领,真是无人能敌!不过我认为还有一点尤为重要!”羽轩问道:“还望尊主示下?”敖润道:“我两族惟有知悉彼此间的战力部署,方能契合,一致对敌!”大祭司道:“尊主来我族一趟不易,今自当让您见识一番我族实力!” 说着大祭司取出一幅早已拟好的作战图,内侍上前将其展开,置于敖润眼前,众人见状皆围来观赏。大祭司提声道:“此战我族会派出二十万战羽用箭阵封锁空霄,将神族压至东海岸。海上作战你们龙族尤为擅长,故由你们在海面设下陷阱,激起滔天巨浪,与神族一迎头痛击,如此方可令其彻底溃散!是时,我族会在其兵败之际,用赤铜箭堵截后路,使其无处逃脱,全军覆没!”敖润闻言疑虑道:“此计虽妙,但若你族无法将其压至海面,神族一旦突出重围,那我两族岂不同时遭难!”大祭司道:“此战我们足有七成的胜算,届时我族战羽会以箭阵与其拼死一战,五大家族亦会用阴阳法阵扰乱其阵型,为你们创造偷袭的良机!”敖润道:“如此最好!我族会提早于海面设下漩涡陷阱,但凡神族兵将落水,定令其命沉大海!” 未几,双方达成共识后,敖润作礼辞去。大祭司提醒道:“战场向来瞬息万变,那老龙王之言我们若全信,必败无疑!此乃决定我族生死存亡一战,务须留有退路!”羽轩闻言疑问道:“你认为我们该作何退路?”大祭司道:“备一支精锐部队,以防龙族变卦,坐收渔利,亦好接应我们迅速撤出战场!”羽轩道:“我族上下兵力不到二十万,若全部参战,那该从何处征调精兵,以作后援?”大祭司笑道:“此兵力非我族人,若不出我所料,撤退时自会有奇兵助我军脱困!”众人闻言好奇心起,大祭司又道:“臣早已算过,此战胜率我们仅有半成,我族极有可能会因此战大伤元气,然不至于尽灭!”羽轩疑问道:“既胜率仅有半成,你为何与那老龙王说有七成!”大祭司解释道:“臣若不如此说,他们必会见神族如见望天犼一般,退缩不前!若不战,待到神族发展壮大,必会将我们一起吞并!”羽轩闻言诧异道:“你方才所讲的作战部署,为何与我早先梦到的我族溃败形景如此相似?”大祭司道:“此乃巧合,还望圣上莫要多想!”羽轩见大祭司胸有成竹,遂未再多问,大祭司临行嘱咐道:“我族盛衰皆在此一举,还望圣上全将心思放在此战上,您身畔那位女子身份特殊,还是早作了断为好!” 朝毕,羽轩心下着慌,派人四处找寻天火踪迹,却始终无果。当他询问婉罗时,婉罗却道:“天火此人向来神神秘秘,难找自是必然,但并不代表无计可奈!”羽轩问道:“莫是你有见识?”婉罗惬喜道:“当然!”羽轩忙问道:“有甚方法,快说!”婉罗道:“我告诉你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羽轩疑问道:“不管甚么事,我答应你便是!”婉罗质问道:“当真?”羽轩道:“我甚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婉罗提议道:“我要你封我为后!”羽轩闻言顿时一愣,心知婉罗并非本族人,须经大祭司及五大族长认称方可有效,故迟疑道:“封后一事,我觉得……”婉罗见羽轩未作表态,乃气道:“我来羽族这么久了,你竟从未考虑过我们的终身大事!” 羽轩无奈道:“我不是说过,此事须从长计议,封后即意味着我须正式迎娶你,其间诸事繁多,非随口一说那么简单!不过你放心,我定会风风光光娶你的,相信我!”婉罗道:“这还差不多,我为救你现已无家可归,你要为我负责到底!”羽轩深情注视着婉罗,怜惜道:“且只我羽轩有口气在,就决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婉罗闻言眼眶顿时湿润,近前紧紧抱住羽轩。羽轩安慰道:“好了,别哭了!你快说说有甚么法儿可寻见天火!”婉罗缓道:“此人对你而言真有那么重要吗?”羽轩解释道:“我族即将与昊天有场大战,此战成败难料,天火乃诡炎族族长,身怀异术,可助我一臂之力!”婉罗思虑一番道:“你不妨派人在羽族四处贴满他的画像,但凡有人向上奏报即与重赏,我想他定未离开羽族,一旦知你迫切用他,必自来相助!”羽轩闻言喜道:“此计甚妙,我这就去让人画像!我就不信了,贴遍整个羽族还找不出他来!”言毕,婉罗依偎进羽轩怀里,提醒道:“我交待你的事可别忘了!”羽轩道:“放心,待羽族长忙完这阵儿,我即会与他商议此事!”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五十四回 羽族东征暗用兵 话说因建桥所用木料短缺,羽昊恐误了期限,急向上奏道:“圣上,整个东海宽广无垠,欲架设浮桥,怕是会耗尽我族大半木材!”羽轩闻言怒道:“这神族分明是觉我族林木富足,故提此无理要求。可吾已许之,岂可失信!目下即无他材可代乎?”羽昊道:“为保此桥既牢固耐久,又可省利,经商讨可将木石合用!然当下木材紧缺,惟开采生灵之树方可补之!”羽轩闻言阻道:“生灵之树乃我族命脉,一经开采我族便会灵力受损,此举万万不可!”羽昊道:“既如此,那与神族东海一战就在所难免了!” 羽轩道:“海上建桥本就是水中捞月,我想神族早料定我族木乏,故打起生灵之树主意来,其以此法打压我族,诚是一步狠棋啊!”羽昊叹道:“神族此招果真高明,我竟不知!”羽轩道:“我近来有种不详预感,此战必是我族一次生死考验,若胜,我族则会于三界树立起话语权;若败,生者必将沦为俘虏,苟延残喘!”羽昊道:“照此说来,我倒想起您早先做的那场梦境。既有神力暗中助您预见此事,想来亦必会助我族死里逃生,躲过此劫!”羽轩道:“今能助我者,我想只有一人!”羽昊问道:“何人?”羽轩道:“天火!”羽昊闻言诧异道:“天火若此刻现身,其必握有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您与他打交道务须提防,莫为其利用了去!”羽轩道:“我已派人四处张榜寻他,至今未有音讯。对了,羽族长,我有一问题,想听听你的看法!”羽昊道:“圣上但说无妨!”羽轩问道:“若消失的那五大家族卷土归来,你还会像先前那样视之为敌吗?”羽昊闻言迟疑道:“其实六十年前那场厮杀,各族皆是为夺得青旗,好在争权夺势中更胜一筹!现我族社稷稳固,他们若逆势而为,誓难长久!”羽轩道:“我与你想的一样!眼下建桥亦只是个诱饵,我们当下须结合现状,多备些木材石料,好打消神族对我们的疑虑!最令我担心的是,一旦战争爆发,我族二十万战羽全员出战,内部防守势必空虚。如何御守,大祭司却未明言,只道自有奇兵助我族脱困,我思来想去,总觉那羽魔军会在此时现身!”羽昊提醒道:“大祭司说的话您听听就行,万不可当真!圣上,您怕是忘了,臣曾暗中培养过一支精锐部队,人虽仅有三万,可这三万战羽皆参与过六十年前那场大战,不旦作战经验丰富,且素质优良,届时其会掩护我们全身而退!” 羽轩听了羽昊之言,顿时喜道:“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羽顺还曾带我参观过他们内训!”羽昊道:“成事在天,谋事在人!至于天火行踪,臣会加派人手去打探,毕竟他是我们同族人,我族正值生死存亡之际,如得其助,自是如虎添翼!”羽轩叹道:“但是……”羽昊问道:“圣上还担心甚么?”羽轩道:“现仅有天火一人逃出结界,势单力薄,如欲那五族将士皆出结界相助,还须得青旗恩准,毕竟他们一直为青旗封印于生灵古树之下!”羽昊道:“传闻此旗汇聚盘古大神无穷法力,得此旗者便可无敌于天下,但百年来,少有人见过其真容!” 羽轩笑道:“羽族长,实不相瞒,我曾于梦中见过他!”羽昊闻言惊道:“梦里?”羽轩道:“不错,我箭法之所以突飞猛进,皆因其授过我心法!”羽昊问道:“那您可知他今在何处?”羽轩道:“自上回青旗发现大祭司入我梦境后,便再未与其相见!”羽昊道:“能获其青睐者,必定不凡!你们拜别时,他可曾告诉您上哪儿去寻他?”羽轩道:“其只道有缘自会相见!”羽昊道:“既然您曾拜他为师,我想当您着难时,其必会暗中相助!”羽轩道:“但愿如此吧!”言毕,羽昊忙去筹备木石之事。羽轩本欲提及封婉罗为后一事,恐遭其反对,遂不复言。 期约余下三日,羽昊将所备原料悉数运往东海岸,与此同时,云川将建桥的五万名战羽召至点兵台,待羽轩号令。当众战羽见羽轩着甲装而来,皆泄气道:“都是这小子许的神族去建这破桥,弄得我族现大兴土木,哀声载道!”雷族长路然加雄见状叱令道:“尔等闭嘴!圣上驾临,目无法纪,成何体统!亏你们还是我族的精兵强将!”羽轩见状喝道:“雷族长别拦着,让他们接着说!”此话一出,台下战羽不知为何,顿时寂静无声。羽轩见状高声道:“我知你们台下有人怨我、骂我,汝等可知我为何不拦你们?” 众人闻言默然无语,羽轩又道:“今神族野心勃勃,欲一统三界,而我族乃其前行路上的盘中餐,肉中刺,他们巴不得将我们一举吞并!自蝮虫之灾以来,神族对我族的进犯从未停过,先是阻止我们于楼兰种植生灵之树,后又以助我族搭建结界为由暗害羽皇,而今他们又征调我战羽助其修建清流桥,并义正言辞说,此桥是为三界融通,而你们又有谁看得出他们背后的阴谋?”此一问,众人瞬间提起神来,羽轩上前一步道:“我实话告诉你们,今派你们前往东海,并非是为建那清流桥,而是有一场大战在等着你们。你们有人可能以为,神族让我们建桥是看重我族林木茂盛,殊不知海上建桥耗材极大,此举显是逼我们开采生灵之树,以绝我族命脉!” 众将士闻言皆愤愤不平,羽轩见状又道:“此去东海递递迢迢,羽族长现已备好木石原料,此仅是一诱饵,我们此去势必会与神族发生冲突,故东海一战在所难免!此战关乎我羽族生死存亡,若我们依旧坐以待毙,任其嚣张气焰横行,待他们发展壮大,我们势必皆无活路!故此战在即,我族与龙族已达成共识,我族只消将昊天他们逼至海岸,届时龙族自会兴兵与我族上下夹击,将其一举歼灭!”众人闻言振奋不已,大呼道:“歼灭神族,护我家园……”羽轩见势道:“时不早矣,各位将士,放下牵萦,你们家人待你们凯旋而归,我们家园须你们守护!我宣布,即刻出征东海!”言毕,五万名战羽在云升、天耀、翼超带领下浩浩荡荡飞离了皇城,百姓见之,无不满心期待,祈愿他们凯旋归来。 少时,羽轩命雷族长统五万战羽留守皇城,封大祭司为军师;电族、翼族、追风族三大族长为上将军,各率部众十五万战羽,拜祭过飞鸟图腾后,即向东海开始进军。 婉罗见羽轩御驾亲征,闹着随之同去,羽轩劝道:“此去我们明为修桥,实少不得与昊天有场大战,你若去我哪顾得上照顾你!再说昊天对你恨之入骨,若是见你,岂不当即将你抓回去!”婉罗固执道:“我不管,我要时刻跟你在一起,你若出事,留我一人在此,还不如死了算了!”羽轩安慰道:“放心,我羽轩定能逢凶化吉,平安归来!再说我答允过你,此生会永远陪着你的!”二人纠缠难分,大祭司见时辰已至,上前劝道:“婉罗姑娘,你还是留在宫里为愈!”婉罗闻言怒道:“这是我们两之间的事,与你有何干系!”大祭司笑道:“怎会与我无干,羽轩现为我们君主,作为臣子,他的事自当有权干预!” 羽轩见状无奈道:“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该出发了,你快回宫去吧!”婉罗紧握羽轩手不放,大祭司灵机一动取出一面玄镜,向婉罗道:“此玄镜可随时看到圣上状态,你持着它,若放心不下,对其说话,圣上闻后自当回你!”说着大祭司将玄镜递与婉罗,婉罗一试果真如此,遂对羽轩道:“你定要平安归来,我会一直在飞鸟图腾下等着你!”羽轩深情地注视着婉罗,不舍道:“放心,我很快便会回来找你的!”言毕,婉罗将羽轩送出城门,直至没了其影迹方才回宫。 且说太白星君见羽族依约将原料运至东海岸,近前对羽昊道:“既然木石已至,即刻便开始动工吧!”说着太白星君拿出浮云旗,提醒道:“此旗我今就交由日游神、夜游神保管,留他们在此日夜值守,确保你们建桥中不受风浪侵袭!”羽昊见二神长相凶悍,不禁取出图纸,递与太白星君道:“此为我们设计的清流桥轮廓!”太白星君看后赞道:“不错,你们羽族设计出的东西,总那么轻盈,我主定无异议!”言毕,羽昊即将图纸交与云升,命其测量方位,准备动工。未几,太白星君将羽昊所携原料及战羽仔细查点了一遍,但见木材数量少了大半,遂问羽昊:“你们羽族做活总是缺斤短两吗?”羽昊见后援部队未至,为避免冲突,便解释道:“时间紧迫,我族一面开采,一面运输,保情不会延误工期!”太白星君见羽昊虔敬至诚,遂未再为难,即回瀛洲向昊天复命。 昊天闻羽族如约而至,不胜欢喜,问道:“他们此来领头是谁?”太白星君回道:“是隐月族族长羽昊!”昊天又问:“他们来了多少战羽?”太白星君道:“据臣所观,有五万左右!”昊天问道:“他们可带有建桥器具?”太白星君道:“有!不过除此外,臣见他们还带了些许木箱!”昊天闻言好奇问道:“箱内装的可皆是建桥用的东西?”太白星君道:“这臣倒未打开看!陛下可是担心他们会携赤铜箭而来?”昊天道:“不错,羽族箭阵天下闻名,我是怕他们耍花样!”太白星君道:“臣见那羽昊态度甚是诚恳,倒不像存心叵测,暗度陈仓!”昊天道:“如此最好!你多派些兵力盯紧东海岸,一来督促他们,二来防止生变!若发现异动,即刻奏我!”太白星君应诺辞去不题。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五十五回 东海岸三族会战 却说龙族巡海蟹将闻得东海北岸声喧不止,急赶去打看,但见诸多战羽海面飞悬,细看方知他们正于海面建桥,遂疾忙至水晶宫,报道:“大王,祸事了!”敖润忙问:“有甚祸事?”蟹将回道:“羽族现已在我们北岸开始建桥了!”敖润闻言使人请来众臣子,问道:“你们可知,羽族现已在我们东海岸建起浮桥?”三太子嘲风道:“儿臣方才出海巡视,见他们动兵五万有馀,携木石原料无数,看来此事势在必行!”负屃问道:“岸上仅有羽人吗?”嘲风道:“还有神族诸将在旁监视,其中一名披头散发,身着白衣,手持令牌,背上插着一面若隐若现的旗子!”敖润闻言道:“披头散发者应是神族巡日天将日游神,这背上的旗子定是那传说中的浮云旗!”嘲风疑问道:“浮云旗是何物?”敖润解释道:“此旗乃是东华帝君多年前献与西王母的法宝,凡浮云旗所至之处皆可风平浪静,物亦变得透明无影,使常人难以发现!”负屃闻言惊道:“世间竟有如此利害法宝,看来神族此次决心欲给我族一个下马威!”敖润道:“上回太白星君来我族,我虽表面应了他的条件,但我心下是抵制的。修仙只是其一说辞,他们实欲借建桥一事弹压我族,好待时将我们一并歼灭!” 众臣子闻言既仓皇又气愤,敖润见状直言道:“你们可能有所不知,现我族与羽族已结为盟友,修桥之举皆是表面做与神族看的,目下我们须耐心静守,观衅伺隙,不可擅离职守!”睚眦疑惑道:“父王,这要待到何时?他们现在我族门外兴师动众,岂能视而不管!”敖润道:“静守只是一时,欲战胜神族,我们须待到羽族做好引战准备!”霸下问道:“父王,何为引战?”敖润道:“不久后便会有一场大战,你们只须时刻做好应战准备,待羽族将神族逼至我们东海境域,再向其发动猛攻,将其一网打尽即可!”负屃补充道:“我们此次的敌人不仅是神族,还有羽族!其任何一方若陷入我们所设漩涡陷阱,必令其有来无回!”睚眦质问道:“可是待他们两族杀得不可开交之际,我族再趁势将其一并歼灭!” 敖润点头道:“不错,我们此战是借羽族之力,先令其大挫神族锋芒,待神族压至我族海域时,再发起全面进攻。消灭神族同时,将那些疲惫不堪的羽族将士也一鼓聚歼!”睚眦闻言赞道:“父王此计实在是妙,如此一来我族称霸三界,指日可待!”负屃提醒道:“且勿大喜过早,神族虽求胜心切,但法宝众多;羽族虽弱,却多有谋之士,我族欲战胜他们,须步步为营,切不可轻敌!”敖润道:“负屃所言甚是,若战事一起,定要看准杀机,迅疾出动,千万不可错过此次千载难逢的良机!”睚眦上前请示道:“父王,儿臣愿为阵前将军,带兵出战,杀他们个片甲不留!”敖润道:“此战我早已做好部署,睚眦,你只须负责断其后路即可!”睚眦抵制道:“我要做的是阵前将军,绝不做甚断后之事!”敖润道:“断后之事关乎此战成败,莫要推辞!”睚眦闻言只好顺命,敖润又道:“嘲风负责于海面布置漩涡陷阱,蒲牢负责击鼓鸣钟,干扰敌军视听!霸下、螭吻你俩阵前作战!”嘲风闻言好奇问道:“怎不见我大哥囚牛?”敖润道:“你大哥此战责任重大,我另有安排,暂不便透露!” 负屃见敖润已安排就绪,唯独未任命自己,遂问道:“父王,此战须我作甚?”敖润道:“你先速去知会你三位伯父,此战关乎他们利益,请他们前来助战,我们便多一分胜算!”众人领命,敖润又嘱咐道:“此战胜,我龙族则向称霸三界迈出一大步;此战败,我龙族势必遭受灭顶之灾,故大家务必勠力同心,全力以赴!”言毕,众龙子应诺散去,各行其事不题。 时至深夜,羽族后援部队为防神族起疑,于东海岸五十里外的茂林间安下营寨。羽轩当夜复去翻来,无心入眠。是时婉罗忽借玄镜千里传音,问其境况,羽轩道:“我们现已至东海附近,你不必担心,早点睡吧!”婉罗道:“我睡不着!一念起你此番出征,生死难测,便甚为紧张!”羽轩安慰道:“放心,我们定会凯旋而归!”言毕,羽轩即施法关掉玄镜,婉罗见断了声音,顿时急躁起来,对镜斥道:“臭小子,竟敢断我声,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怨毕,婉罗向窗外看去,见夜深人静,不禁悲从心生,合掌祈道:“求神明保佑羽轩平安归来!” 且说羽轩正于案头擦拭赤弓,忽困意袭来,伏案睡去。梦中他意外见到阔别已久的青衣老者,不禁激动叫道:“师父,我找您找得好苦!”青衣老者道:“我已不是你师父!你可知你族将遇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厄!”羽轩闻言惊道:“莫不成先前那场恶梦将要成真?”青衣老者道:“世间万物,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又有几人能识破?”羽轩忙问道:“师父,我族逢此灾厄,可有甚避厄之法,还望您能示下?”青衣老者道:“自是有,不过……”羽轩问道:“不过甚么?”青衣老者道:“不过须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不知你可愿意?”羽轩道:“且只我族能躲过此劫,就算牺牲我的性命,也所甘愿!”青衣老者质问道:“当真?你在俗世可还有留恋之人?” 青衣老者此番提醒,羽轩顿时想起婉罗来,遂无奈道:“我惟一放不下的人便是婉罗!”青衣老者笑道:“你可曾记得,我先前提醒过你的一句话?”羽轩疑问道:“您提醒的话多,不知是哪句?”青衣老者道:“若欲发挥出赤铜箭真正威力,须经受情关考验!”羽轩闻言顿时记起,好奇道:“莫不成婉罗便是助我练成赤铜箭的有缘人!”青衣老者道:“不错!你俩本来无缘,一天上,一地下,终是徒劳一场!不过世事无常,成中有败,败中有成,皆须听天命,尽人意!”羽轩道:“婉罗真心爱我,我亦真心爱她,何来无缘?”青衣老者道:“缘分天注定,聚散不由人!但经此历练,你现驾驭起赤铜箭来,定能发挥出其毁天灭地的威力!” 羽轩质疑道:“此话当真?”青衣老者道:“你若不信,大可一试!不过你虽已领悟此赤铜箭心法,但注定要失去一样心爱之物,这便是舍!”羽轩沉思半晌,问道:“我心爱之物,可是婉罗?”青衣老者未直面回应,只道:“你不是说愿牺牲自个儿身命来帮你族脱困,难不成为一外族女子,便舍弃心中的大爱?”羽轩无奈质问道:“就没有甚两全其美的妙法?”青衣老者道:“得与舍乃世间不变的法则,无人可将其打破!”羽轩话锋一转问道:“难道仅凭赤铜箭便可救我族于危难?”青衣老者道:“此箭仅能护你周全,若欲拯救你们整个家族,还须凭借外力!”羽轩疑问道:“是何外力?”青衣老者道:“天机不可泄露……”说言未了,羽轩忽被云川摇醒,任凭他怎生回想,那青衣老者早已没了踪影。 羽轩醒来见才至中夜,遂怒斥道:“有何急事?非将我摇醒不可!”云川赔罪道:“恕臣冒犯,东海岸来信,言神族派出了十六名夜游神,他们不顾我族战羽劳苦,令其通宵搭建清流桥,若照此下去,我族战力势必大幅下降,望圣上速裁决!”羽轩问道:“神族白天派的日游神不只有一人?为何夜间忽又多出十多巡司?”云川道:“臣句句属实,不敢欺诳,他们皆长一个样,小颊赤肩,一旦巡游起来,彼此胳膊相连,不见劳困!”羽轩闻言困意全无,怒道:“这神族真是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大祭司那儿可有言应对之策?”云川道:“臣已与军师商议过,他说现今我们须当机立断,再拖下去这五万战羽势必会垮掉!”羽轩闻言思虑一番道:“这样吧,速派人去报知羽族长,令他们佯作起建之态,存蓄体力,暂作休整,待我们十五万战羽前去支援,再做定夺!”云川问道:“圣上,您可是下定决心,主动向神族发起进攻?”羽轩道:“不错!趁金乌未升,速前往瀛洲布置箭阵,分割神族势力,将其一并逼至东海岸,以待龙族应援!”云川领命退去,羽轩拿起案上赤弓,背上箭袋冲出帐外。 未几,十五万战羽集结毕,大祭司命众配好灵石,兵分三路进军,待羽轩一声令下,诸将齐向昊天所处瀛洲飞去。 盘古开天二千五百万年,十五万战羽在电族长经奕、风族长云川、翼族长翼枫带领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瀛洲发起了进攻,俄而瀛洲便为羽族战羽密不透风的箭阵裹住。霎时云开雾散,鹤唳不止,昊天见状惊慌失措,忙集结将士迎战,不料羽族此十五万战羽早已养精蓄锐多时,个个精神抖擞,虎虎生威,手执赤铜箭,背展双翼,步雁行阵,杀得那满空飞鸟慌躲,神族众文武百官、嫔妃绣女胆战心惊,怎见得?有诗为证。诗曰: 沙飞风响雾云迷,铁甲冰寒月色昏。 箭阵连天惊四海,干戈声里几人归。 昊天见状,忙传令兵将布阵阻其咽喉,迅速撤离瀛洲。不料天佑真君与翊圣真君再四突围无果,昊天无奈紧传令:“擂鼓聚将,集中兵力,全力突围!”骇战多时后,神族这才突围成功,向临近的开阔地带东海岸飞去。 初至东海岸,昊天见所派十三名夜游神皆已遇害,余下三人不知去向,顿时大怒,施金光护住全身。不料海面埋的五万战羽,早已换上甲胄,拉开弓弦,只听羽昊一声令下,箭雨似流星般向昊天射去。昊天虽有金光护体,却终难抵这赤铜箭威力,所幸其坐骑黄龙缩将一团,以身上金鳞为其架住来箭。 翊圣真君见状忙赶来护驾,忽一似火飞箭望翊圣真君右臂射来,未及闪躲,已穿甲射中其执剑的右臂。翊圣真君忍痛冲至昊天身前,关慰道:“陛下,羽族此番看来蓄谋已久,您作速撤离,此处由臣来挡着!”昊天深看了眼翊圣真君,又急命文昌星君与太白星君去瑶池、昆仑、方诸等地搬救兵。 大祭司见昊天欲化金光遁去,即施起阴阳法阵,此阵有万般变化,倏忽化为一座高峰将其去路挡住。昊天见状忙取出鸿钧老祖所赐昊天镜,此镜光芒万丈,于大祭司一照,大祭司瞬间看不清前方来物,昊天又顺势大喝道:“天神辉!化!”须臾大祭司所设法阵顿时化为乌有,太白星君与文昌星君得故逃脱。大祭司惊道:“不想鸿钧老祖门下的童子,倒有两下功夫!”昊天闻此讽语,不禁怒道:“今莫怪未给你们活路!”言毕,昊天腾空而起,施法变出三百六十五杆形状各异的大周天星辰幡,并命道:“太阳星君、太阴星君归位!” 二星君听令后,忙飞至阵眼位,霎时番旗飞旋,昊天又变出一万四千八百杆小周天星辰幡,低声念道:“三百六十五主星、一万四千八百副星,遵我号命,急急如律令!”咒语念罢,顿时天昏地暗,杀气弥漫。大祭司见羽族箭阵排列紧密,急高声提醒道:“速变阵法,此乃鸿钧老祖所授周天星斗大阵!”说言未尽,昊天己开启法阵,大祭司见此阵深邃无比,星辰为之失色,不禁叹道:“看来天要亡我羽族!”不时,周天星斗大阵内寒光四射,须臾便将四面紧围的战羽一一锁定,转眼功夫寒光如流星散去,凡被锁定的战羽皆化为了尘埃。 大祭司见此阵威力无穷,众战羽又因久离生灵之树作战,灵力无法得到补给,忙传令战羽速撤向海面,以待龙族救援。羽轩见势颓,以为掩护,忙搭上两箭,曳满弓,望那周天星斗大阵阵眼射去。当下此箭不觉融入了阴阳之气,势如破竹正中太阳星君与太阴星君前心。昊天见羽轩箭法出神入化,二星君负伤,即忙收了法阵。 当战羽撤至东海岸时,大祭司见海面丝毫未有波澜,顿觉中了龙族奸计,无奈只好令战羽拔剑,近身相搏。天佑真君见羽族势颓,急向昊天奏道:“陛下,现羽族战羽已是强弩之末,是时该集中兵力,发起反击了!”昊天见海面上战羽灵力近乎殆尽,无法再组箭阵,遂拔剑出鞘,下令道:“杀敌多者,加官进爵!”神族将士闻言士气大增,激战不足半个时辰,羽族已溃不成军。 羽轩见龙族迟迟未出海援助,忙命电族长经奕带军撤离,不料未行几步,经奕不甚为昊天镜定住,腾挪不得。但见翊圣真君一剑劈来,羽轩未及用箭阻挡,经奕已被劈成两截。羽轩见经奕惨死,眼前顿觉天旋地转,梦中战羽纷纷坠落情景汹涌袭来,似要成真。不知羽轩率众能否全身而退,且看下回分解。 ------------ 第五十六回 翼超借力斩睚眦 当神族欲将海面残存战羽赶尽杀绝之际,霸下与螭吻忽从海底跃出,跟着敖润借龙珠之力激起滔天巨浪,向两军身后劈空袭来。此一番重击,不但吞噬了气势正盛的神族将士,连苦苦挣扎的战羽亦被卷进漩涡陷阱之中。 羽轩见状怒道:“弃信忘义的孽龙,这笔帐我记下了,此仇不报,我羽轩誓不为人!”言毕,羽轩即命大祭司率领余众后撤,不料神族兵将仍穷追不舍。俄而,羽昊派的三万精锐正好赶到,翼枫见状劝羽轩道:“圣上,快撤!此处老臣来挡着!”言毕,翼枫念起咒语,背翼愈长愈大,只一搧,须臾阴风阵阵,将神族天兵天将搧得飘向千里之外。 与此同时,海内鼓声大振,气吞山河,岸上不知何时早已汪洋一片。四海龙王不断施法,海平面愈升愈高,翼枫恐海水漫灌至澜州大陆,百姓遭殃,即收起双翼,向四海龙王攻去。昊天见洪水滚滚涌来,急命部众向昆仑高地逃离,方幸免于难。 当翼枫杀来时,忽睚眦手提灭元剑从天而降,大喝道:“鸟人,受死!”忽听铮的一声轻响,那剑被翼超一箭射开,翼枫回过神,诧异道:“你怎来了,快走!”翼超道:“我日夜苦盼,今终于待到机会,我要亲手杀了睚眦,为我父报仇!”翼枫道:“你不是他的对手,快走!” 睚眦见状笑道:“又来一个纳命的!”翼超见睚眦怒目圆睁,丝毫无惧问道:“你就是睚眦?”睚眦道:“正是!你既来此纳命,我就成全你们!”翼超怒道:“今我定要拿你命来祭我父亡魂!”言毕,翼超一把推开翼枫,翼枫恐其不敌睚眦,便立于一旁以待救应。只见睚眦提灭元剑多番向翼超刺来,翼超皆轻松躲过,翼枫诧异道:“这小子在哪儿习得这一身功夫?”翼超喝道:“该我出手了!”说言未尽,翼超瞬移至睚眦身后,一把锋利剔透的匕首一闪而过,睚眦顿觉背部一阵刺疼,惊讶道:“不可能!”翼超道:“此匕首今是专门来取你性命的!” 说着翼超拔出匕首,见此器已染上睚眦鲜血,忙趁势念起决咒,只一瞬,那匕首似着魔一般,又化为五把利刃疾向睚眦戳去。睚眦东挡西架,措手不及,终五把匕首尽皆刺入睚眦身体,睚眦吃惊道:“我早已练就刀枪不入之躯,为何……”不料为时已晚,五把匕首于睚眦体内翻江倒海,已将其五脏六腑逐一挑断。敖润见睚眦面目惨白,说不出话来,顿觉异常,急欲出手相救,五把匕首忽又化为一把,从睚眦口中飞出。翼超眼疾手快上前接过,直将匕首架至睚眦颈上,冲敖润喝道:“你若敢动,我即刻要了你儿的命!”翼枫见翼超举止大变,好奇问道:“你是从何处习得这一身法术!”翼超未应,仰天悲道:“父亲,孩儿为您报仇了,您安息吧!”言毕,匕首划过睚眦颈部,睚眦顿时倒入海中,鲜血染红一片。 翼超见睚眦已故,欲转身离去,忽被翼枫叫住:“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翼超沉声道:“让此问永远成为谜儿吧!”言毕,翼超腾空一跃,展翼向昆仑方飞去。敖润见睚眦落水,忙赶上前将其抱起,却发现睚眦早已一命呜呼,悲恸道:“二郎!醒醒!快醒醒!你别吓爹!快醒醒!”是时诸龙子皆赶来,泣道:“是谁杀了二哥!”敖润未应,起身怒目对着翼枫,厉声道:“我要让你们羽族血债血偿!”翼枫道:“睚眦作恶多端,多少无辜性命惨死其手,此乃他的报应!”敖润早已失却理智,速向翼枫杀来,翼枫见羽轩已全身而退,急欲展翅飞去,不慎为敖润用龙珠击中右翼。正于此危难之际,忽三支火箭射将而来,敖润见状连忙闪躲,接着一赤发蒙面男子飞至翼枫身侧,几声咒语念毕,二人瞬间化为黑烟,消失在汪洋海岸。 当翼枫着地后,见四周早已为海水淹没,惟几座长有生灵之树的山头,可供死里逃生的战羽避难。翼枫忙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救我?”蒙面男子摘下面具,笑道:“你看我是谁?”翼枫惊道:“你,你是天火!”天火点头默应,又道:“圣上担心你的安慰,特命我前来救你!我族现遭此大难,身为羽族一员,自当有责守卫家园!”翼枫好奇道:“你们不早已消失在了六十年前那场大战中,现怎又回来了?”天火道:“此事说来话长,容日后再缓缓向你道来!”翼枫见天火欲走,忙问道:“圣上他们现在何处?”天火道:“放心吧,圣上现安好无恙,已被我族接应至他处山头避难!”翼枫闻言心中大慰,又问道:“皇城现是何境况?可为海水淹没?”天火吞吐难言,只道:“放心,这海水早晚会退去,一切皆会好起来的!”言毕,天火展翼向羽轩所在山头飞去。少时,天火回至山洞,羽轩忙问:“可有找到翼族长?”天火道:“圣上放心,翼族长现已无恙!”羽轩道:“你来得可真是时候,今若无你相助,我族恐怕早已全军覆没!”天火道:“其实,我早已看到那些告示,惟恐一人作用不大,故一直未曾露面,只一心寻求救我族将士之法!”羽轩问道:“我想知道你们诡炎族其他将士是如何逃离结界的?”天火道:“他们有幸离开结界,皆因您诚心所致,青旗这才大赦我们一回!”羽轩疑问道:“我的诚心?”天火道:“不错,你们相识已久,他又是您师父。青旗今将我族将士放出结界,并加意告诫我们,说定要护住生灵古树!”羽轩道:“不错,他曾在梦中令我大规模种植此树,现我族落难,若无眼前这片生灵之树补给灵力,恐我族战羽早已覆没!” 二人正说处,忽一战羽慌来奏道:“圣上,皇城出事了!”羽轩见其狼狈不堪,忙问:“皇城出甚事了?”卫士悲道:“自我军离城两日,龙族囚牛便引兵十万向皇城发起了进攻,雷族长率五万战羽奋力抵抗,皆不幸阵亡!”羽轩闻言大惊,愣了半晌,缓过神急问道:“婉罗呢?婉罗现在何处?”卫士吞吞吐吐道:“婉罗姑娘应已牺牲!”羽昊闻言慌道:“一派胡言!婉罗不会死的,她绝不会死的!”天火劝慰道:“圣上,事已至此,当节哀顺变!”羽轩心如刀绞,悲痛道:“婉罗定还活着,我要去找她!”说着羽轩欲起身前往皇城,大祭司走来拦道:“我族牺牲的二十万战羽竟抵不过一外族女子!” 羽轩闻言无奈道:“婉罗若不在了,我活着还有甚意义!”大祭司道:“圣上,还望您能振作起来!您看看洞外,我澜州现已汪洋一片,亟须待您重振山河,您只念着那神族女子,何以面对我族死去的这些英魂!”羽轩听后欲哭无泪,天火又道:“大祭司,你多给圣上些时间,我相信他定会振作起来的!”大祭司趾高气昂道:“我族的事还轮不上你插手!”天火道:“当年我族若未闯入结界禁地,岂有你今日!”大祭司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天火道:“此战若无我族赶去救应,你们恐早已全军覆没!”羽轩见二人喧嚷不休,高声止道:“别吵了!都甚么时候了,你们还在窝里斗!”二人闻言顿时止住。 俄而羽轩来到洞口,但见外界汪洋一片,无奈问道:“大祭司,你说这海水何时可退去?”大祭司叹道:“看这阵势,少说也得上百天!”羽轩道:“我们久困山洞,若无补给,早晚会被活活饿死,当下须想方儿为大伙寻些吃食,填饱肚子要紧!”大祭司道:“今我族残存战羽皆已灵力耗尽,无法外出觅食,欲靠生灵之树补给,至少须得一月!”羽轩长叹道:“看来天亡我族,非用兵之过!”大祭司道:“我们能活下来,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羽轩失落道:“我们此次彻底败了!”大祭司垂首道:“现我族与神族皆伤亡惨重,惟龙族损耗不大!”羽轩咬牙切齿道:“龙族背信弃义之仇,我族但凡一息尚存,早晚必要雪耻!”大祭司道:“臣当下最担心的是,龙族与神族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定会将我们赶尽杀绝!”天火闻言关切道:“圣上放心,我族定会竭力护大家周全!”羽轩叹道:“不知羽族长、风族长、云升、天耀他们现今是生是死?”天火道:“他们吉人自有天相,定会逢凶化吉的!”羽轩叹道:“但愿如此!”言毕,羽轩命大祭司清点现存人数,又差天火派人前往皇城打探婉罗消息。 且说三族于东海岸激战之时,囚牛率领十万兵将围了羽族皇城,因城门紧闭,囚牛遂以琴音扰其心智,凡闻此声者,皆连连昏倒。雷族长路然加雄见状忙令众卫士掩起双耳,可为时已晚,虾兵蟹将早已攻进城门,五万战羽尽管奋死抵抗,却因寡不敌众,终全军覆没,雷族长亦被囚牛用琴音所杀。囚牛占领皇城后,蟹将于忘忧宫发现了一位白发女子,忙报与囚牛,囚牛闻讯飞步赶至此宫,但见白发女子长发披肩,以背相对。囚牛好奇绕至其身前,女子却垂头不语。须臾囚牛嗅到一阵熟悉的香味,立时忆起昔日苦寻的雪音来。 囚牛近前抬起女子的下巴,睹其真颜后,顿时愣住,此女子不是雪音是谁?囚牛牵起雪音之手,心下激动道:“雪音,我找你找的好苦,你缘何在此?”不料雪音挣脱道:“你是谁?我不认得你!”囚牛质问道:“雪音,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囚牛啊!你仔细看看!”雪音抵触道:“你莫要挨近我,你若再过来,我便,我便死给你看!”说着雪音从发间取下一把木簪,簪尖直指其颈。囚牛见状忙止住,安抚道:“雪音,你快放下!”雪音提声道:“我压根儿不认识你,我名字亦不叫雪音,我叫忘忧!” 囚牛闻言苦笑道:“忘忧?世间竟有长相如此相似之人!”雪音道:“你口中提的那雪音,我从未听过!”囚牛疑问道:“你常一人居于此处吗?”雪音点头应允,囚牛顿时猜出事情原委,愤恨道:“当年皆怪我将你抛下,独自回了东海!”囚牛见雪音浑身战栗,忙道:“此处不久便会为海水淹没,我即刻带你离开这破地方!”雪音见囚牛又欲靠近,急举簪缩至墙角,囚牛无奈变出古琴,弹奏起二人共创的那曲《相见欢》。琴音悲喜交加,雪音忽有所感,囚牛借机问道:“你可还识得此曲?”雪音未应,囚牛自责道:“雪音,是我有负于你,从即日起,我绝不会再让你孤苦一人!”说着囚牛以琴音击落雪音手中木簪,并迎前将其一把抱起,离了忘忧宫。 话分两头,却说翼超父仇报后,径往昆仑向昊天复命而来,昊天见翼超面露喜色,即问道:“可将大仇报了?”翼超倒地跪下,双手拖起那把刺死睚眦的匕首,谢道:“启主人,我父仇已报,此匕首是时该物归原主了!”昊天道:“既然你父仇已报,当该履行我们先前的约定了!”翼超忙拜道:“我心甘情愿拜于您门下!”昊天喜道:“很好!你不光有孝心,还信守承诺,这把流影我今就送与你,权当入门礼吧!”翼超闻言激动道:“当真?”昊天道:“我昊天说过的话,几时不算数?”翼超磕头礼拜:“从今往后,我翼超愿誓死效忠师父!”昊天道:“即日起我会带你修习些道法,助你早日成仙!”翼超闻言又拜了一拜,昊天话锋一转道:“目前睚眦已死,那老龙王定怨气难消,你现暂留在昆仑修行,待下界海水退去,我自有别事交付与你!” 正话间,忽大力鬼王前来奏报,昊天示意翼超回避后,方问大力鬼王:“羽族现是何状况?”大力鬼王道:“羽族皇城遭囚牛突袭,伤亡惨重,整个澜州现已为海水漫灌,汪洋一片,羽民流离失所,仅有少数羽人成功逃至高地避难!”昊天又问道:“可有找到婉罗?”大力鬼王道:“找到了!臣已按您分付将其押至星光洞!”昊天喜道:“很好,西王母距此不足百里,切莫将婉罗行藏泄露了出去!”大力鬼王道:“陛下放心,臣定会严加看守,决不会透漏半点风息出去!不过陛下,婉罗毕竟是西王母之女,将其久困于此,恐非长久之计!”昊天道:“婉罗现与他族通婚,目无族规,我本欲将其就地正法,以解我失石之恨。但我曾与那西王母约法三章,纵婉罗犯下再大过错,皆交由她来处置。不过将婉罗留我左右,早晚会派上用场!”大力鬼王道:“陛下深谋远虑,是臣多虑了!”言毕,大力鬼王辞去,昊天又命游奕灵官,前往东海竭力打听少阳行止。毕竟不知其端的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五十八回 神族诈献和战书 且说水灾近半月未曾消退,三界哀鸿遍野,怨灵游荡。怎见得?有诗为证。诗曰: 怨念由心造,疮痍四野寒。 风吹枯骨泣,寡欲自清欢。 囚牛见状不禁心生怜意,劝敖润道:“父王,此战羽族大败,神族也已退守至昆仑虚,现洪水一日不退,地面生灵便无处安歇,久此以往,必将生灵涂炭,怨灵横生,我族势必会成为众矢之的!” 敖润闻言解释道:“此事你不消操心,我自有打算,此水一旦退去,便会给那羽族与神族缓息之机,它的存在就像一道天堑,可使我族防御多份保障!”囚牛道:“父王所言甚是,但不能仅为我族考虑,而置万千无辜生灵死活于不顾!”敖润坚定道:“我意已决,你若无别事就退下吧!”囚牛道:“现二弟阵亡,我族水军受挫失威,当务之急宜修战力,以防他族来犯!”敖润道:“你可算说句像样的话了!你身为太子,破敌有功,教练兵将一事就全交与你,当为我族打造一支战无不胜的水军!” 囚牛领命后似有甚难言之隐,敖润见状问道:“你若有话直说便是!”囚牛道:“看来知子莫若父,孩儿诸事皆瞒不过您的眼睛!”敖润道:“你今立了大功,说吧,凡我能办到的,定会准许!”囚牛道:“儿臣此去羽族,除歼灭守城的五万战羽外,还在宫内发现一人!”敖润闻言已猜出大概,试问道:“此人可是雪音?”囚牛叹道:“不错!但不知发生了什么,她对儿臣全无记忆!”敖润道:“当年我族差点儿因雪音一事与羽族起了冲突,当是他们为缓和关系,故将雪音藏了起来!”囚牛道:“既然雪音已忘了过去,羽族现又深陷洪灾之中,我可否带她来我东海暂居!”敖润道:“若换别事,我定应你!雪音之事,你求情也没用!”囚牛解释道:“父王,此事早已过去,现羽族兵败如山倒,何不给我和雪音一次机会?”敖润道:“你若再提此女,可休怪我翻脸无情!”囚牛见状无奈至极,又去灵泽宫向龙女说情。 少时,敖瑛闻知此事,不禁阻道:“雪音乃羽族人,与我族有千差万别,根本无法适应水下生活!”囚牛道:“这我知道,但只要将避水珠给她,我相信其会慢慢适应的!”敖瑛道:“大弟,此事有违先祖训诫,若为父王得知,他定决不予姑息!”囚牛闻言取出一把宝剑递与敖瑛,求道:“大姐,父王最疼你,你就帮弟弟这一回,此剑是我专门孝敬你的!”敖瑛接过剑,拔鞘一看,好奇道:“此剑你是从何处得来的?”囚牛道:“这是我在羽族皇城内缴获的,我知你爱剑,遂专门带了回来!”敖瑛闻言喜道:“我尽力吧!此事能成与否,你当心有准备!”囚牛躬身谢道:“劳烦姊姊了!”敖瑛道:“对了,那雪音姑娘现在何处?”囚牛道:“她已服下我的避水珠,在思音宫住着!”敖瑛道:“你擅引外人来我龙宫,此事万不可令父王知道!”囚牛道:“只要你不说,保情不会有第三人知道!”敖瑛道:“此事恐难办到,容我再想想方儿!”囚牛道:“此事若成,我必重谢你!”敖瑛道:“你我姐弟间无须客气!”言毕,囚牛心事重重径向自己寝宫奔去。 未几,囚牛回至思音宫,但闻宫内琴声徐徐,细听却是那曲《相见欢》。囚牛激动入宫,见雪音正坐于古琴旁凝神抚奏,遂立于一旁静听,直至雪音奏毕,方才有意问道:“此曲是谁教你的?”雪音低声道:“此曲我很早便识得!对了,你准备何时送我回家?”囚牛道:“家?你怕再也回不去了!那里已是汪洋一片!”雪音不信,囚牛提声道:“那忘忧宫分明是用来软禁你的,还回去作甚?”雪音道:“你瞎说!我本就不认得你,你带我来此有何居心?”囚牛苦笑道:“此宫本叫妙音宫,自你失踪后,我便将其改为思音宫。现屋内所有物件,俱是我们之前的回忆,你难道没有一点儿印象吗?” 雪音道:“你怕是认错人了,我根本不认识你所说的那位雪音姑娘,我的名字叫忘忧,你快放了我!”言毕,雪音起身欲走,囚牛忙上前拦道:“不管你是否记得我,今既已找到你,便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言毕,囚牛紧紧抱住雪音,雪音无论如何使力,却难展脱,只好大喊救命。囚牛怕外人听见,忙将其口掩住,并警告道:“别喊了!你来我族之事若为他人知道,我们皆会受到严惩!我好心救你,你不领情就算了,别与我添麻烦!”雪音道:“是你硬带我来你家的!我在澜州生活惯了,此处尽是水,我当如何适应!”囚牛道:“你慢慢会适应的,来时我已为你服下了避水珠,你且在此待些日子,勿对外声张,好吃好喝的我每天自会带与你,我现有事先出去一趟!”言毕,囚牛锁上宫门,径往负屃寝宫而去。 未几,负屃见囚牛登门而来,忙出迓道:“大哥,你怎想起来我这儿?”囚牛道:“没事我就不能来此坐坐,怎生?不欢迎我?”负屃道:“大哥你说哪里话!快请进!”负屃取出封藏已久的玉液招待囚牛,囚牛见其屋内堆满典籍,不禁叹道:“八弟,看来你一刻未闲着,这满屋子的书不知要读到几时?”负屃道:“我常是有目的性去读!人生短暂,书海浩瀚,哪能看完!”囚牛点头道:“不错,八弟如此好学,大哥此来有一事欲向你请教!”负屃道:“大哥不必客气,有事你直说便是!”囚牛问道:“八弟,世上可有甚药物能唤起遗忘的记忆?” 负屃闻言沉思半晌道:“这倒把我难住了!这唤醒记忆的根源在脑袋,若问何处有药,想三界内惟太上老君矣!”囚牛疑问道:“太上老君?”负屃道:“不错,太上老君已炼仙丹法器千年之久,普天之下恐无人灵药能与他相校!”囚牛又问道:“你可知太上老君现居何处?”负屃道:“首阳山!大哥,你好端端求此丹药作甚?”囚牛低声道:“我寻见雪音了!”负屃质问道:“原来你是为雪音求药,她难道失忆了?”囚牛顿首道:“是的,我想定是羽族那帮鸟人所为!”负屃问道:“雪音现在何处?”囚牛道:“我告诉你,你可莫要说与他人!”负屃道:“大哥放心,我决不会泄露出去的!”囚牛道:“她在我寝宫!”负屃闻言惊问道:“你要将她留你处多久?”囚牛未应,只道:“今后我决不会再丢下她不管!”言罢,囚牛拜退不题。 却说敖瑛去寻老龙王为囚牛说情,确令敖润甚是反感,敖瑛又劝道:“父王,您就念在大弟此次立大功的份上,让雪音姑娘留下吧!”敖润道:“雪音乃羽族人,与我族血脉有别,留她在我龙族,传出去势必会引来非议!”敖瑛怨道:“您只顾个人颜面,从未顾及过囚牛的感受!”敖润道:“囚牛与了你多少好处,竟如此帮他说话!”敖瑛试问道:“父王,您心中难道就没有所爱之人吗?囚牛对雪因一直念念不忘,此次千辛万苦才找到,您如此做岂不令他心灰意冷!”敖润闻言无奈道:“罢了,你们皆已长大,我也不想多干预你们的私事!不过有一事我须提醒你们,外族人若欲在我族生存,服用避水珠只可起一时之效,长此以往,必会减损其寿元!你回去告诉囚牛,让他趁早断了这个念头!”敖瑛闻言一惊,疑惑道:“这怎生是好?”敖润道:“我已提醒过了,该如何作选,让囚牛自个决断吧!现我族局势不稳,可莫因男女之事误族误民!”敖瑛道:“放心父王,我回去定会向他言明此事利害!” 敖瑛转身欲走,忽蟹将来奏:“大王,神族派太白星君前来,现于水门外候着!”敖润问道:“太白星君此来为何?”蟹将道:“其言是来给我们送和战书的!”敖润闻言诧异道:“和战书?”一旁敖瑛道:“父王,太白星君此来,必另有图谋,勿认了真实!”敖润道:“东海一战神族重创,若不出我所料,其定是借此书来为己争取休整时间,好待时机成熟,再度向我族用兵!若真待到那时,我们胜算可就少了!”敖瑛道:“不错,我们还是索性拒绝了吧!”敖润思虑一番道:“拒绝怕是不好,不如先将计就计收下,再视变化而动!”敖瑛道:“这般也好,若神族心有不轨,我族亦好名正言顺伐之!”言毕,敖润命蟹将前去请太白星君入宫。 太白星君至水晶宫,见老龙王忙躬身礼道:“尊主别来无恙!”敖润道:“你是来送和战书的吧!”太白星君道:“正是!我主此番派我前来,是为三界安危着想,现洪水迟迟不退,生灵涂炭,若再持续下去,恐会毁了三界!”敖润笑道:“你主可真是慈悲为怀!此战爆发,若非你们蓄谋已久,岂会有今日之灾!”太白星君道:“事已至此,埋怨推托又有何用,眼下惟有和战方能俯救苍生!”敖润问道:“此次和战,何以验汝诚心?”太白星君道:“这和战书乃我主亲笔所写,足表诚意!” 说着太白星君将和战书递与敖润,敖润仔细阅后,见此书确是昊天亲笔,又问道:“单凭一纸和战书,岂算是诚意?”太白星君道:“现洪水一日不退,三界便一日难安!我族的诚意则是愿你们早去洪水,还大陆原貌!”敖润笑道:“和战之事我倒可应允,但若想退洪,单凭这和战书是远远不够的!你应清楚,今三界惟我族势大,此刻我族若欲称霸三界,可谓易如反掌!我今念在你是来使的份上留你一命,你回去诉告昊天,就说少阳在我手上,若真愿和战,就主动交出兵权,将你们领地打扫干净,待我族执掌三界后,可以考虑与你们一条活路!” 太白星君闻言咬牙切齿,忍道:“尊主之意我会如实传达我主,还望你们能三思后行,勿伤了我们两族间的情谊!”言毕,太白星君甩袖愤愤离去,敖润自信满满道:“我龙族早晚会一统三界!”敖瑛道:“父王,您为何将少阳下落告诉那太白星君?”敖润道:“我要彻底激怒昊天,令其自乱阵脚,以便我族一举将其歼灭!”敖瑛道:“他要是向四处搬救兵呢?”敖润道:“放心,东海一战昊天的狼子野心早已决撒,谁敢帮他,便是逆天而行,自取灭亡!再说我虽痛失爱子睚眦,然犹有八子健在,其中狴犴正于东华帝君处修行,若我们能协守四海,定当所向披靡!”敖瑛见敖润变得无比贪婪,心下不禁为其忧虑万分。 当太白星君回至瀛洲,将东海受辱一事告知昊天后,昊天闻言大怒:“我儿少阳竟在那老龙王手中,难怪游奕灵官遍寻不着。你速去整顿兵将,我要直捣水晶宫,取了那老龙王身命!”太白星君道:“陛下息怒!太子殿下虽在那老龙王手中,但臣想他们定不会伤其分毫!他们无非是想借太子来作威胁,好劝降我们!”昊天磨拳道:“是可忍孰不可忍!”太白星君道:“既然那老龙王不肯与我族和战,我们万不可与其正面争锋,毕竟我族兵将不擅水战!”昊天道:“岂有此理,难不成我们要一直忍着?”太白星君劝道:“陛下,小不忍则乱大谋,臣想不出多久,龙族自会蠢蠢欲动,他们仗着自身势大,定会乘胜追击,绝不会留与我族太多缓息机会!” 昊天闻言迟疑道:“依你之见,我族现应养精蓄锐,静观其变不成?”太白星君道:“不错,且只我们静守昆仑虚,那龙族便不敢妄作!我族欲消灭他们,须待这洪水退去,方有与之一战获胜的把握!”昊天道:“照你看,此水何时可退去?”太白星君道:“如欲自散,恐须八九百天,但若能将其设法引入他处,自是再好不过!”昊天问道:“你可有甚良策?”太白星君道:“水乃无形之物,恐世间少有法器可驱之!”昊天道:“看来解铃还须系铃人,除那龙珠外,恐任谁亦无回天乏术!”太白星君惭愧道:“恕臣孤陋寡闻,这就去打听驱散之法!”二人商议无策,太白星君辞后,昊天径向婉罗所在星光洞走去。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五十九回 羽族背水寻生门 且说大力鬼王见昊天前来访洞,忙躬身施礼,昊天问道:“婉罗近况何如?”大力鬼王道:“臣携的吃食她全然未动,长此下去恐会……”昊天问道:“食安在?”大力鬼王将食桶递与昊天,昊天接过令道:“你在外守着,无我应许,任何人不得擅入!”言毕,昊天提食桶走近婉罗,问道:“你为何不吃东西?”婉罗不屑地看了一眼,昊天见状道:“昨日我去了你母后那儿一趟,她尤为想你,还说你只顾着玩,却不想着去看她!”婉罗闻言心下一颤,提声问道:“你到底要关我到甚么时候?”昊天道:“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你若乖乖吃饭,我指不定会早日放了你,你若再像当下这般,与我继续犯对下去,那你就老老实实在此待着吧!” 婉罗忽提醒道:“我母后嫁我之前,曾与你约法三章,你无权惩处我,快放了我!”昊天闻言笑道:“你在洞里待了这么久,竟还未明白我为何关你!”婉罗质问道:“你到底想干嘛?”昊天道:“你逃婚下界,毁我玄阴石,这些我皆不与你计较!你竟私下与羽人通婚,你可知你已犯了我族戒律!”婉罗辩道:“我与羽轩在一起,乃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你们那些戒律冷漠无情,没有一条是好的!”昊天道:“你死到临头了,还执迷不悟,这臭小子有甚么好的,竟还念念不忘!”婉罗问道:“现羽轩是何状况?”昊天道:“我真不知我儿较那小子差了多少,你竟如此着迷于他!”婉罗道:“你儿与你一个德行,卑鄙,无耻!”昊天闻言大怒,却忍道:“我看你挺关心羽轩那小子的,我实话告诉你,羽族经东海一战,已兵败如山倒,弃甲负弓,流离失所!羽轩亦早被洪水吞噬,生死不明!”婉罗急道:“你胡扯,羽族二十万战羽岂能说败就败的!”昊天道:“信不信由你!我跟你无须在此白费口舌,你若想早日离开这里,就乖乖给我按时吃饭,过阵子我自会带你去见你母后,你好好想想,见了你母后该跟她说些甚么!”言毕,昊天转身走出洞门,并命大力鬼王严加看守,不容有失。 话分两头,却说羽轩于山洞尤盼生灵之树产出灵力,可一月往矣,生灵之树似早已枯萎,未见一星灵力浮现。大祭司见羽轩焦急万分,故道:“生灵之树于我族孕育灵力已有千年,现今不生灵力,臣以为与这次东海之战有密切联系!”羽轩问道:“莫不成此树有情,见我族今夕惨败,与我们同心绝望!”大祭司道:“圣上如此解释倒也说得通,生灵之树根系我族命运,此树亡,代表我族已无翻身之力!”羽轩质问道:“难道就没别的办法了吗?”大祭司道:“欲解此中密,臣认为有一人或许有法儿!”羽轩问道:“何人?”大祭司道:“青旗!传闻此旗乃盘古大神的贴身法宝,而生灵之树亦是其斧柄所化,此两者皆与盘古大神有关,想必其中必有通联!”羽轩闻言失望道:“欲找到青旗谈何容易?”大祭司道:“我族与其有缘者,惟有圣上您!”羽轩沉思半晌,心下道:“对了,天火说他曾为青旗所放,或许他有法破解!”思毕,羽轩又道:“我再找找别的法子,我族若无灵力支撑,可真就彻底败了!” 未几,羽轩召来天火,天火早已猜着其心思,直言道:“圣上可是在为生灵之树一事发愁!”羽轩道:“你可有计策令其起死回生?”天火道:“欲解此问,须先搞清其症结所在!”羽轩道:“千年来,我族王朝更迭不断,亦曾发动过不少战争,生灵之树皆未有损伤,缘何今日却显枯萎之兆!”天火道:“圣上有所不知,生灵之树先前还有一称谓,名唤通灵之树。生灵之树今无灵力可生,臣以为东海一战乃三界一大浩劫,今洪水又迟迟不退,我族战死的怨魂不计其数,一时无法入土为安,便皆以生灵之树作了可依之体。或是因这些怨魂佞气甚重,这才阻了生灵之树成长!” 羽轩闻言点头道:“看来欲治此树,须先安魂!”天火道:“不错!若欲使这些魂魄安心,须先使其宽恕我等罪戾。其次应建一座镇魂碑,将这些英勇牺牲的战羽名字一一刻于碑上,后再做一场法事,其灵魂便可从生灵之树转至镇魂碑中!”羽轩疑问道:“可载有战羽的名册不知留落何方,现洞外一片汪洋,指不定早已被水浸坏!”天火道:“此名册尤为重要,无名则难以招魂!”羽轩道:“容我先问问大家,看谁知此名册下落!”天火道:“不必问了,臣前日已问过,云升说名册常在各族将军手中,其多已战死,存者亦多在撤军途中为洪水冲走!”羽轩闻言质问道:“无此名籍,你可还有别术俯救这些亡魂?”天火本不愿直言,但羽轩问之再三,终冷冷说出了‘血祭’二字。 羽轩闻言疑问道:“何为血祭?”天火迟疑道:“血祭即以活人之血用于祭祀!”羽轩惊道:“活人?”天火道:“不错,若欲生灵之树复生,须以发动战争者的鲜血浇灌,方有机会获得盘古大神谅解,以此彰显我族诚意!”羽轩问道:“我们所有人皆要参与血祭吗?”天火道:“我族此战未获战俘,论理我等幸存者皆须血祭!此前盘古大神牺身创造了万物,而我们则须以自身血液作为回奉,其方能赐予我们再生之力!”羽轩又问道:“血祭不会有甚性命危险吧?”天火道:“每人体质不同,不可一概而论!血祭常分为两种,一为割礼,二为放血,割礼常于耳背,放血常于手臂,且血量须放至自身昏厥也!”羽轩闻言忙止道:“别说了!容我再想想!”天火道:“圣上,当务之急须以安魂为先,如再迟延,我族便会多一份危机!”羽轩道:“我知道了,你先着手修建镇魂碑吧,此事关乎族人生死,须与众议后再做定夺!”言毕,天火领部众于山上开采起黑色的花岗岩来。 羽轩闻得血祭之法后,晚上忽梦见阵亡的战羽来向他讨命,吓得他不禁从梦中惊醒,战起来喝道:“别过来!别过来!”其声之大,登时吵醒了石门外值守的天耀,天耀闻言忙赶至羽轩身侧,见其端坐于石床之上,久未回过神来。天耀关切问道:“圣上,您可是做恶梦了?”羽轩未应,天耀安抚道:“圣上莫怕,臣一直守在您左右,决不会令任何鬼怪闯入!”羽轩闻言缓道:“你不消管我,去值守吧!我想一人静静坐会儿!”天耀问道:“烛火须臣灭吗?”羽轩沉声道:“不必了!”天耀躬身退下,羽轩冒汗道:“天亡我族,天亡我族啊!我算甚么救星,连自己家族都救不了!”羽轩哀苦欲绝,忽晕了过去。 次日天明,天耀见羽轩昏倒在地,急召来大祭司、云川、羽昊、翼枫等人。大祭司为羽轩诊脉后见其神志迷乱,忙施法为其疏通气血。未几,羽轩虽醒,却仍身体虚弱,大祭司见其症乃忧思过度所至,故道:“定是那天火说了甚丧言,方使圣上气息冗乱!”羽昊道:“天火自现身后,处处为我族安危着想,诚意可见!”翼枫道:“羽族长所言不虚,天火着实为我族做了不少事,大家有目共睹,我们理应敬重他们才是!”大祭司问道:“你们可知天火向圣上都说了些甚么话?”众人摇头不知,大祭司又问道:“那你们可知他去哪儿了?”羽昊道:“我见他一早便带部下携斧锤向山顶而去!”大祭司道:“你们难道没看出那天火的下一步棋吗?”云川疑问道:“他们一众去山顶作甚?”是时羽轩忽颤声道:“你们莫在此胡乱揣测了,我让他寻修建镇魂碑所用的石材去了!” 大祭司闻言试问道:“圣上可是想安抚这些死去的亡魂?”羽轩点头,大祭司疑问道:“难道生灵之树不产灵力,与这些怨灵有关?”羽轩低声道:“不错,天火说逝者的怨灵一时难以安息,便都附在了生灵之树上,惟建镇魂碑方能平其怨气!”大祭司道:“恐没想象得那么简单吧,镇魂碑虽可令怨灵有所依附,可若不知其名,断难产生效验!”云川闻言附和道:“不错,这安魂除须有人名外,还须行法事,奏安魂曲,缺一不可!”羽昊叹道:“可名册早已被洪水冲毁,上何处去寻?”大祭司道:“若无名册,建此碑亦只是徒劳,真不知这天火所做为何?”羽轩见众争执不休,乃直言道:“目下拨救我族唯一之法,便是血祭!” 众人闻言大惊,云川慌道:“血祭可是要用活人之血祭奠,此战我族大败,又无战俘,这可怎生是好?”羽昊质问道:“难不成是用我们的血来祭亡灵?”大祭司笑道:“这血祭可不是儿戏,弄不好会闹出人命的!”云川惊道:“这么吓人啊!”大祭司道:“不错,这血祭风险极大,万不可大意!”羽昊道:“我族现处于生死关头,若长期无灵力补给,势必会困死于此!既然现有一丝希望,何不大胆一试!”羽轩道:“羽族长所言甚是,我族现已走投无路,如还畏首畏尾,只怕那些为我族牺牲的将士,在九泉之下亦难瞑目!”言毕,天耀、云升、羽昊、翼枫皆纷纷伸出右臂,提声道:“我愿血祭以救我族!”云川见状迟疑半晌,后亦伸出手臂,惟大祭司未示意。是时羽轩提声道:“拨救我族,人人有责,我羽轩愿与大家同生共死!”言毕,大祭司见众皆注视着自己,无奈道:“我羽玄愿与羽族共存亡!”接着羽轩又激昂道:“只要我们心怀希望,就会所向披靡,羽族更不会从三界消失!”说言未绝,山洞忽一阵晃动,众皆站立不稳,四处寻空地避难,羽昊见状急拉上羽轩往洞口跑去。 羽昊回过神时,但见洞外杀气腾腾,水面上俱是龙族兵将,为首者乃龙三子嘲风。众人见状慌乱如麻,羽昊仔细窥探,察觉嘲风并未发现自身,遂低声命道:“莫慌!他们不过是来此巡视罢了,焰族长已设下隐形结界,他们一时难以识破我们行藏!”言毕,众人顿时安下心来,羽轩问道:“焰族长他们不会有甚危险吧?”羽昊道:“圣上不消担心,天火能从青旗设的结界逃出,自有些能耐!”未几,嘲风见此处无有人影,即撤军离去。 羽昊见嘲风率军撤后,忙对众提醒道:“此地不宜久留!他们定还会再回来!”羽轩叹道:“我族现灵力殆尽,洞外又是一片汪洋,我们这晌还能去哪儿?”羽昊无奈道:“眼下只有待天火建成镇魂碑,完成血祭,或许会有一线生机!” 却说嘲风无功折回龙宫,向敖润奏道:“父王,儿臣顺洪流搜查了羽族多座山头,并未发现羽轩他们人影,只见了些几近枯萎的生灵之树!”敖润道:“生灵之树已无灵力产出,他们只会躲在一些密不见光的山洞里,岂能不翼而飞!”嘲风道:“这点儿臣亦甚是疑惑!”敖润思索一番后道:“你可还记得,昔日东海一战,有一戴着面具的赤发男子,在翼枫毫无退路之时将其救走。此人谙熟隐遁之术,不得不防!”嘲风道:“不错,那人着实不简单!之前望天犼一战中,羽族除羽昊外,其他族长皆参与了此战,惟独此人始终未曾露面!”敖润质问道:“你此次搜查可曾发现其他落难的羽民?”嘲风道:“说来奇怪,这些羽民亦像蒸发了一样,毫无踪影!”敖润道:“这定是羽族那异人施了障眼法,故才一时难以发现他们!”嘲风问道:“父王,您可有破解之策?”敖润道:“欲破此法自是不难,只要想方儿命中他们的真身即可!”嘲风闻言心下突生一奇招,喜道:“儿臣有办法了!”言毕,嘲风急寻螭吻而去。欲知羽族幸存者性命何如,且看下回分解。 ------------ 第六十回 羽玄血祭知邪正 且说太白星君四处打听消解蛟水一事,与文昌星君展看无数典籍,终得知女娲娘娘那儿有一金葫芦,可育万千法器,遂将此事奏知主上。昊天闻言质问道:“女娲娘娘那儿当真有此神器?”太白星君道:“据典籍记载,西昆仑处一天柱,曾生有一株先天葫芦藤,此藤因常年于不周山上吸收天地灵气,故结出了赤、金、黄、绿、青、蓝、紫七个葫芦。鸿蒙初开,此七葫芦化为七件法宝,鸿钧老祖最先发现,摘走了绿色混沌葫芦、青色时间葫芦与蓝色空间葫芦,后陆压道君取走可化斩仙飞刀的黄葫芦,女娲娘娘取走可炼万妖的赤葫芦与生育法宝的金葫芦,太上老君取走炼丹用的紫葫芦。其中金葫芦乃由先天金气所化,每隔一段时间,且只要为其注入足够的修为,金葫芦便会生出一件法宝!”昊天道:“照此算来,女娲娘娘那儿已得宝无数!”太白星君道:“理是如此,不过女娲娘娘那儿究竟有多少法宝,应只有她本人最为清楚!”昊天道:“看来能解眼前蛟水之祸者,惟女娲娘娘也!”太白星君道:“臣愿为陛下走此一趟,打探一下虚实!”昊天道:“西昆仑乃女娲娘娘修炼之地,离我们昆仑虚不远,此事事关重大,我同你一道前去!”言毕,二人纵云径向西昆仑飞去。 未几,两人降至西昆仑,但见一金凤童子早早于门外等候,太白星君见状道:“陛下,看来女娲娘娘已知我们来意,命其坐下金凤前来迎我们!”昊天道:“但愿女娲娘娘这儿能有退此蛟水的法宝!”金凤见昊天前来,忙迎道:“娘娘令我在此已恭候多时,你们随我来!”太白星君道:“有劳圣童引路!”少时,二人移步至女娲娘娘所在玉皇宫,见其真容忙礼拜道:“见过女娲娘娘!”女娲娘娘问道:“你们此来可是为下界洪水泛滥之事?”昊天回道:“正是!此蛟水无形无状,数月难退,万千生灵苦不堪言!娘娘乃大地之母,向来慈悲为怀,不知可有良策除此蛟水?”女娲娘娘道:“我至今还未搞清此事因由!”昊天解释道:“东海一战乃由羽族发起,此洪灾为四海龙王合力用龙珠掀起的!”女娲娘娘质问道:“看来此难与你全然无关?”昊天话锋一转道:“我们神族一向谨遵盘古大神训诫行事,以三界苍生为念,今逢此大难,无论身居何位,作为其中一份子,皆应为三界分忧!”女娲娘娘起身道:“不错!身为神族后裔,理应义不容辞,拨济万民!”昊天佯作一脸苦相,无奈道:“在下虽心念苍生,却无能救济,还望娘娘能助我一臂之力,好令那些落难生灵早日脱困!”言毕,女娲娘娘即向金凤童子命道:“速将我那金葫芦取来!” 金凤童子领命退去,昊天又有意问道:“娘娘方才所说的金葫芦,可是那先天葫芦藤上长的?”女娲娘娘道:“不错!前不久我用此葫芦炼出一冰如意,执此如意,只要心下念动咒语,即可唤出万载寒潭中的噬水神兽!”昊天惊问道:“噬水神兽?”女娲娘娘道:“此兽名为水麒麟,品性仁慈,好吞,能御万水,谙悟世理,通晓天意,可聆听天命!”昊天道:“若真能唤出此神兽,我想除去那蛟水指日可待!” 未几,金凤童子归来,将金葫芦递与女娲娘娘,只见女娲对金葫芦默念了几句咒语,葫口顿时散出一道金光,须臾一冒着冷气的冰如意从葫芦口飞出,女娲娘娘忙用手接过,向昊天道:“这便是我方才与你们说的冰如意!”昊天见状激动不已,请求道:“娘娘可否将那水麒麟召出,令在下一睹雄姿!”女娲娘娘笑道:“你有所不知,欲唤此兽,须得有水可依,我这殿上怕不合适吧!”昊天借机道:“不知娘娘可否将此法器借我一用,待退了那蛟水,自当即刻归还!”女娲娘娘道:“前番借我的五彩神石倒还得及时!罢了,今就借你冰如意一用,不过这水麒麟通晓天意,能否真心助你,还须看你的诚心!”昊天道:“娘娘放心,在下自会竭力感化它!”女娲娘娘走近昊天,将冰如意交与其手,又嘱咐道:“驱动冰如意的咒语是这样,这样!”言毕,太白星君道:“娘娘大慈大悲,水患解除定会受万千生灵敬仰,为万世所铭记!”女娲闻言笑而不语,二人辞后又原路还转。 话分两头,且说天火采回花岗岩,见羽轩浑身疲软,心力憔悴,故问天耀:“我此去未几,圣上为何变得如此虚弱不堪?”天耀道:“焰族长有所不知,自你走后,陛下夜间做了场恶梦,次日一早便晕了过去,好在我发现及时,唤来大祭司这才救醒圣上!还有你不在期间,龙族又派人前来搜查,只一阵地动山摇后,未发现我们人影,便又回了东海!”天火闻言疑虑道:“我们在山顶采石时亦有此感应,看来那老龙王决心要将我们赶尽杀绝!” 二人正说时,羽昊忽走来问道:“焰族长,不知这镇魂碑几时方能建好?”天火道:“只消一天即可!”羽昊道:“好!辛苦了!若不出我所料,龙族还会趁洪流之势来我处巡查,我们当下应争取时间,尽早助生灵之树恢复灵力!”天火道:“羽族长放心,镇魂碑但成,我们只消唤集众人参与血祭,生灵之树便大有生还之机!”言毕,天火又赶忙去打造镇魂碑。 与此同时,羽昊探问起大祭司作法一事,大祭司提议道:“欲做法事,非得有人来奏镇魂曲不可!”羽昊问道:“你可会奏此曲?”大祭司摇头道:“此曲自盘古开天劈地以来便流传于世,又名安灵曲,有赎罪之意,惟发动战争者鸣奏,方能见效!”羽昊道:“照你之意,奏此曲非圣上不可?”大祭司道:“没错!他身为我族首领,又为此战的发起者,惟他奏曲方可令怨灵安息!”羽昊道:“可他从未有接触过曲艺,如何奏响此曲?”大祭司笑道:“奏得,奏得,此曲只消一样乐器便可!” 羽昊闻言好奇问道:“是何乐器?”大祭司道:“磬!”羽昊忙问道:“自败仗后我们便一直困在这山洞中,这磬该于何处寻得?”大祭司笑道:“只须找来几块石材,制成曲尺形,再于其上钻磨一孔,悬而敲之即可!”羽昊闻言叹道:“原来如此!”大祭司道:“此磬乃石制而成,向来用于祭祀!”羽昊又问:“这敲击之物该用什么?”大祭司道:“制一木锤便可!”羽昊道:“我这就去找人做来!”大祭司道:“莫急,除敲击磬外,还须教众人随圣上一并念叨八字祈语!”羽昊问道:“哪八字?”大祭司不紧不慢道:“既和且平,依我磬声!”羽昊闻言坚定道:“放心,此事就交给我吧!” 次日,羽轩身体大愈,镇魂碑亦建造成功。天火命部下将碑立于进光的洞口,待置妥后,羽昊又将制成的磬交与羽轩,并道:“圣上,欲拨救我族,惟您敲此磬,领大家念祈语,方可使怨灵安息!”羽轩接过磬,命道:“事不宜迟,我们尽快血祭吧!”羽昊受命,对众大声喝道:“血祭开始!”言毕,羽轩敲响石磬,金石之声即刻在洞内回荡开来,众人闻音顿陷沉思。随后羽轩又念起大祭司所教咒语:“既和且平,依我磬声……”众人随之齐声念起,不时镇魂碑发出沙沙声响,须臾阴风阵阵,洞外洪水汹涌拍岸,众皆毛发悚然。羽昊见状又大喝道:“血祭起!”言毕,天火派人将备好的数鼎石缸绕镇魂碑摆了一圈,置后天火率先上前用箭矢划破手臂,将血滴入缸中,众人见状亦纷纷近前效仿。 俄而,祭血后的战羽一一晕倒在地。翼枫、羽昊、云川、云升、天耀、羽顺等人亦头晕目眩,云川见大祭司仍立于原处未动,遂质问道:“大祭司,你为何迟迟不来血祭?”大祭司道:“少我一人之血影响甚微!”云川缓步至大祭司身侧,沉声问道:“莫是你想乘人之危,别有图谋?”大祭司道:“风族长你多虑了!”云川提醒道:“我族于此危难之际,若因你一人而使血祭失败,那你便是我族的千古罪人,我云川第一个便除了你!”大祭司笑道:“你现已剩半条命,还是管好自己吧!” 云川见大祭司仍无动于衷,遂低声道:“你别忘了,羽皇是如何死的?”大祭司闻言心下一震,云川又道:“我当时可亲眼见你将毒木中的汁液,滴进为羽皇炼制的药丸里!我族鲜少种植此树,我亦只在楼兰见过一次,那里的难民告诉我,此树还有一别名,叫见血封喉树,此树汁液一旦渗入人的血液中,即会当场暴毙而亡!羽皇之死,岂非如此?”此言一出,大祭司心下顿时惊慌起来,矁云川一眼,冷道:“你知道的太多了,你可知这世上有一种人是不会说话的?”云川闻言不禁后退了几步,可一切为时已晚,大祭司道了声“死人”后,只见一根银针径向云川颈部穿去。此时众人皆因祭血过多,神志不清,未能窥见此幕。羽轩则正向天火走去,只觉云川倒地乃为失血过多所致,然其已断气而亡。 俄而,羽轩有气无力问道:“焰族长,这血祭会有效果吗?”天火低声道:“圣上,您若信臣,照此做便是!”羽轩见天火诚心诚意,又用赤铜箭划破自己右臂,顷刻热血不断涌出,其忙将手悬于缸中。不时缸内血已过半,羽轩心下不禁祈道:“愿我族幸存者之血可令战死的亡魂安息,愿此举能令生灵之树重生!”祈毕,羽轩唤大祭司前来祭血,却见缸内血线骤然下降,镇魂碑渐由黑变赤,其还未及反应,又是一阵地动山摇,此次显比上次更为猛烈,整个山洞似有坍塌之势。羽轩以为龙族又来进犯,不料洞外枯萎的生灵之树拔地而起,疯狂生长,直至将整个山洞冲毁,四面山头幸存的羽人,一瞬间踪影全无。怎见得?有诗为证。诗曰: 一场血祭惊灵树,地裂山摇到翼城。 回首昨霄如幻梦,金蝉脱壳换新生。 且说嘲风将破解障眼之法告知螭吻后,二人欣然领兵一万至羽族各山头巡视。凡经之处,螭吻皆吐火球击之,嘲风见洪流上的山洞无一人影,遂止道:“九弟,别费力气了,他们应早已逃离!”螭吻道:“这四面皆是洪水,他们能逃到哪儿去?”正话间,一蟹将赶来报道:“三太子,我们于水中抓得一羽人!”嘲风闻言忙问:“此人现在何处?”蟹将手一挥,虾兵便将其押至嘲风身前,即解释道:“此人自落水后至今昏迷未醒!”嘲风走近用手捋开此人头发,见其真容大吃一惊:“此人乃羽族大祭司,速将其押回东海,严加看守!”螭吻见状道:“三哥,你不觉可疑吗?为何仅有大祭司一人落水,不见其他一干人等?”嘲风道:“再派人各山头仔细搜查一遍,指不定还会有重大收获!”螭吻闻言向蟹将命道:“你们再去远处看看,多打捞打捞,若有捕获即刻报我!”言毕,二龙押大祭司向东海游去。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六十一回 救爱子昊天兴师 嘲风回至东海,将擒获大祭司一事奏知敖润,敖润大喜道:“大祭司乃羽族军师,此人神机妙算,一人可抵万千战羽,今能有幸擒之,羽族迟早将沦为我族的囊中之物!”嘲风道:“父王,今擒得大祭司确是值得称庆,除此外,儿臣还发现一桩怪事!”敖润好奇问道:“有何怪事?”嘲风道:“我们在羽族各山头搜寻时,见好几处山洞俱已倒塌,洞内空无一人,四处草木亦像被外力折损过!”敖润问道:“你们可寻遍所有山头?”嘲风道:“岂止山头,水中我们亦未放过,可除大祭司外,未见任何羽人踪迹!”敖润疑惑道:“这就奇了,他们已无灵力,能去哪儿?”嘲风猜测道:“莫非羽族内部藏有秘密通道,他们顺道已逃至别的地域!”敖润否决道:“不可能!现整个澜州已被洪水包裹!”嘲风道:“看来惟有待大祭司醒来,从他口中问出其他人的行踪!”敖润嘱咐道:“那大祭司落在咱们手中,甚是有用,务必加意看守!”嘲风应诺而去。 大祭司醒后,差点儿喘不过气来,见手脚被缚,四面尽是海水,急喊来一旁守将,问道:“这是哪里?”蟹将道:“此乃东海幽狱深渊!”大祭司疑问道:“我怎会沦落至此?”蟹将道:“你落入水中昏迷不醒,被我们巡视时发现,这才擒来关在这里!”大祭司闻言欲施法脱缚,却觉全身法力尽失,不禁叫道:“快放我出去!”不料此声竟唤来了嘲风,嘲风见其已然清醒,当即伸手抓起他的长发,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你族其他人都上哪儿去了?”大祭司沉思半晌,只觉脑海一片空白,故道:“我甚么都不记得了!”嘲风质问道:“不记得?你让我如何相信你说的话?”大祭司道:“我已沦落至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嘲风怒道:“你是活腻了吗?” 说着嘲风抢来蟹将手中的龙头刀,此刀体重身宽,刀背略曲,刀尖突出,刀柄处雕有龙头,可斩金切玉,最适杀头。嘲风举刀向其头颅砍去,大祭司顿时心灰意冷,紧闭双目,俄而抬眼发现,自身竟安然无恙,只是头发被截了一大半。大祭司见此刀锋利无比,佯道:“你们东海的宝物可真不少,用如此快刀伺候我,真是痛快!”嘲风道:“用龙头刀杀你算便宜你了!你若如实告诉我你族其他人去了何处,我便即刻放你离开东海!”大祭司道:“我若真知道,何必在此与你白费口舌!”嘲风又问道:“你是如何坠水的?”大祭司回想一番,如实道:“我只记得一道白光刺目,生灵之树便冲毁了山洞。那之后究竟发生了甚事,我实是一无所知!”嘲风闻言好奇问道:“生灵之树高不外三丈,又怎会冲破山洞?你若再耍花样,可别怪我这龙头刀不长眼!”大祭司无奈道:“我所言句句属实,你若不信,一刀结了我便是!”嘲风将刀顿了顿,警道:“我再给你一天时间考虑,若想活命,就老老实实交代!”言毕,嘲风将刀还与蟹将,嗔怒而去。 却说囚牛为找回雪音记忆,将练兵一事付与了霸下,自己依负屃之言,潜往首阳山寻太上老君而去。初至山门,但见两名仙童拦道:“你是何人?来我首阳山作甚?”囚牛道:“我乃东海大太子囚牛是也,今有要事求见你们师父!”仙童道:“实在不好意思,家师近日闭关修炼,恕不见客!”囚牛问道:“你师父闭关须得多久?”仙童道:“不好说,快则一月,慢则一年!”囚牛急道:“还望转告令师,就说我愿用身命换取一粒拾忆丹,以救我心爱之人!”仙童闻言惊道:“还从未有人拿自身性命来换药的,你算是头一个!”囚牛跪地拜道:“劳二位仙童速去转告!”二位仙童窃窃私语一番后,一名决定前往通禀此事。 太上老君闻知,对宫外仙童道:“此人之忙我帮不了,你们打发他走吧!”仙童试问道:“师父,此人愿以自个性命做交换,您看……”太上老君道:“此乃孽缘,我若助之,必会毁了他的前程,此忙不帮也罢!”仙童道:“谨遵师父教诲!徒儿现就去将他打发走!” 囚牛见奏报仙童归来,忙问道:“敢问令师是何意?”仙童道:“你走吧!此忙我师父帮不了你!”囚牛恳求道:“令师若不肯相助,即日起我便一直跪在这里,直至你师父出关为止!”仙童摇首叹道:“尊主,你这又是何必?”言毕,仙童即关了大门。囚牛见状焦急万分,心下安慰道:“雪音,我定能帮你找回我们间的回忆!”言毕,囚牛便于原地长跪不起,惟愿一颗诚心感化太上老君。 日复一日,仙童见囚牛仍未有归意,便将此事奏与了太上老君,太上老君仍坚定道:“他若愿跪,就让他一直跪着吧!你去告诉他,就说龙族将有大难,我正闭关炼制法器,概不见人!”仙童受命退去,本不愿再理囚牛,却担心有人来访,大损门面,便开门劝道:“你还是走吧!我师父是不会见你的!”囚牛面色苍白,未应声。仙童又道:“你这条痴龙,若不顾及你族人安危,就只管跪着吧!”囚牛闻言一惊,忙问道:“你此言何意?”仙童道:“你家族将会遭历一番大难,作速回去吧!”囚牛心下思道:“现羽族无灵力可依,神族退居昆仑虚,我族何来大灾?”思罢,囚牛又疑问道:“你怕是哄我离开吧!”仙童气道:“你这龙可真痴傻,我好心提醒你,却当我是哄你,你爱信不信!”言毕,仙童关了山门,然囚牛仍旧在原处痴痴跪等。 且说昊天自从女娲娘娘处借得冰如意后,乃集结众文武于昆仑虚议事,昊天曰:“现下界洪水泛滥,生灵涂炭,我族自盘古大神开天劈地以来,一直秉承救济苍生之训诫,此水患虽非我族发起,但我们身为天神后裔,理应为三界众生化解此厄。前不久,我族因轻敌吃了败仗,伤亡过半,但经此一战,我已看清了那老龙王的本性,此人不但诡计多端,不讲原则,还暗**霸三界的祸心!我族现养精蓄锐已有三月,并向四处借得了五万精兵,是时该一洗前耻,解水灾,还三界祥和气象!”说言毕,班中闪出九天玄女,请示道:“天帝,在下奉西王母之命特来助你们化解此灾,肯请出战!”昊天道:“我早闻你深谙兵法道法,三宫五意,阴阳之略。昔日见你大战女妖,不仅变幻莫测,亦能克敌制胜,今我就封你为震威大将军,翊圣真君与天佑真君为左、右先锋,率五万天兵天将下界收服蛟水,讨伐祸首!”言毕,昊天命太白星君取来兵符印剑,提声道:“九天玄女接印!”九天玄女为昊天诚意深深打动,接后即郑重承诺道:“陛下放心,臣定当斩下那东海龙王之首,以祭三界死去的怨灵!”昊天闻言喜道:“如此甚好!我已从女娲娘娘处借得冰如意,届时会唤出水麒麟,助你们先收服蛟水,再直捣那老龙王的巢穴!”言毕,众文武领命退去,昊天叫住太白星君,命道:“战事一开,你务须救出我儿少阳!”太白星君道:“陛下放心,臣必当竭力救出太子殿下,保其平安!”昊天拍其肩道:“你速去准备!通知所有将士,午时于山门外集结,向东海岸进军!”太白星君应诺而去。 少时,神族集结五万天兵天将,浩浩荡荡来至东海岸上空,巡海蟹将窥见,一时难以置信,又揉眼细看了一番,这一看吓得六神无主,惊慌失措。忙将此事报与老龙王:“大王,祸事了,祸事了!”敖润问道:“何事竟把你吓得如此呆挣!”蟹将道:“东海岸惊现一人头鸟身的女将,手执双剑,领数万天兵天将于我东海岸摆开阵势!”敖润闻言大吃一惊,故作镇定道:“神族纵有大能,且只我们寸步不离深海,他们便拿我们没辙!”一旁龟丞相道:“大王,您意思我们按兵不动?”敖润道:“没错!我们只要固守水门,他们便自会退去!”龟丞相道:“臣以为目下我族当使人严加监视神族动向,神族素来多法宝,万一突破水门,便直接威胁我族安危!”敖润道:“也好,你速去通知囚牛,令其时刻保持警备,以防神族攻入水门!” 龟丞相领命退去,正好与迎面而来的负屃相撞,负屃问道:“龟丞相,你这是去作甚?”龟丞相道:“大王令我去知会大太子做好备战,以防神族来犯!”负屃道:“我大哥这阵儿不在,暂将兵权交与我六哥霸下带领!你径去找我六哥吧,令他火速支援我三哥!”龟丞相道:“有劳八太子提醒!”言毕,负屃来到敖润身前,忙道:“父王,神族现大兵压境,三哥知情后急令我来告知您!”敖润道:“蟹将方才已奏过了,你如何看待此事?” 负屃沉吟半晌,忧虑道:“事发突然,神族此番应是有备而来!”敖润问道:“何以见得?”负屃道:“洪水三月未退,四方哀鸿遍野,神族素来打着拨济苍生的旗号多管闲事,但自其东海败残以来,一直无动于衷!这正说明,他们近来一直在养精蓄锐,明知水战不敌我族,今仍敢来犯,足见其早已做好万全准备!”敖润闻言点头称赞道:“言之有理!你认为我族现下当如何应敌?”负屃道:“深锁水门,仅能解一时之困,非长久之策!在未查明其来意与手段前,我们只消静观其变,切勿与之冒然合战!”敖润道:“你速去助你三哥,他向来冒进,莫让其妄动!若情况有变,速来报我!”负屃应诺而去。欲知此战胜负,且看下回分解。 ------------ 第六十二回 四龙布阵斗水麒 且说九天玄女见东海岸洪水滔天,浩浩无涯,足可吞并三军,遂向昊天请示道:“陛下,我军当务之急须落脚海岸,此蛟水势猛,一旦开战恐于我军不利!”昊天道:“莫惧!我有女娲娘娘冰如意在手!”说着昊天取出冰如意,依女娲娘娘所教,默念起咒语:“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神敕明敕,阴阳和合,急急如律令!”须臾只见冰如意散出阵阵幽蓝寒光,转瞬间,咆哮声起,一头浑身冰蓝,狮首鹿角,虎眼龙鳞的猛兽一跃而下,一头钻入洪流中。众人见之,莫不心生胆寒。昊天见状喝道:“莫惊!此兽名唤水麒麟,水性卓绝,是来助我族化解洪水的!” 水麒麟入水后,如虎入山林,龙归苍海,亢奋不已。昊天提声命道:“水麒麟听令,速去吞没岸上洪水!”言毕,水麒麟受命飞游至一高地,张口猛饮,片时工夫,洪水骤然退去,地面仅剩鱼虾浮动,九天玄女见状不禁叹道:“这水麒麟竟能一口气饮尽洪水,真是不可思议!”昊天道:“该兽天生好吞,此等洪水于其而言不过小菜一碟!”九天玄女道:“现洪水已退,想必大地不久便可恢复生机!”昊天道:“那是自然!”言毕,昊天又向水麒麟发令道:“水麒麟听令,现命你直入东海,攻破北境水门!”水麒麟受命后,径投身东海而去。 与此同时,嘲风忽觉水线急剧下降,忙问负屃:“八弟,你可有觉水线在降!”负屃道:“我亦有同感,莫不成是神族在捣鬼!”嘲风道:“水线若下降不止,恐会于我族防守不利!不行,我得出海去看看他们在耍甚么手段!”言毕,嘲风欲走,却被负屃一把拉住,劝道:“三哥莫慌,神族此次定是有备而来,你若冒然出去,只怕会中其埋伏!”嘲风道:“且只要不离海底,他们便奈何不了我们!”负屃无奈道:“你若执意要去,我随你一起!”嘲风道:“也好!事不宜迟,我们速去水门一观!” 未几,二龙游至北境水门,但见守门虾兵蟹将个个心惊胆战。嘲风近前忙问道:“外面发生甚么事了,你们竟慌成这般模样!”蟹将战战兢兢道:“回三太子,神族不知从哪儿召来一头猛兽,现正于水门外盯着我们!”嘲风疑问道:“何来猛兽?水线下降是何缘故?”蟹将道:“三太子有所不知,外方洪水早已为那猛兽吞没!”嘲风闻言诧异道:“你说甚么?洪水没了?”蟹将道:“没错!末将适才出海探查,确有一头混身蓝色的噬水猛兽埋头吸水!”负屃质问道:“此事当真?”蟹将道:“末将亲眼所见,千真万确!”负屃道:“看来昊天此来是想与我族决一死战!三哥,你暂领他们守住北门,老六很快便会来支援你们,容我速去将此事奏与父王,商议破敌之策!”嘲风道:“好!你快去快回!” 俄而,负屃至水晶宫,将水兽进犯、水位下降一事如实奏知敖润,敖润闻言如坐针毡,长叹道:“神族此来气势汹汹,看来我族这次是在劫难逃了!”负屃道:“父王您这是怎么了,您之前不是说只要我们守住东海,神族纵有天大本事,亦奈何我们不得!”敖润叹道:“我失算了,不想神族竟会召来一头噬水猛兽!”负屃道:“据蟹将所表,此兽混身靛蓝,头生双角!儿臣不才,亦闻所未闻!”敖润道:“此兽吞噬洪水事小,只恐量大连我们东海之水一并吞矣!”负屃道:“父王担心的是!北门现有三哥守着,我已知会六哥派兵支援他们,眼下我们须做好与神族拼死一战的准备!” 敖润闻言质问道:“你方才说你六哥派兵前去支援,你大哥人上哪儿去了?”负屃吞吞吐吐道:“这,这我就不清楚了!”敖润气道:“都火烧眉毛啦,竟连人去哪儿都不知!”负屃道:“父王消消气,儿臣已派人去寻大哥了,估计很快便会回来!”敖润道:“他若离了东海,回来定会被那昊天擒住,我岂不又痛失一子!”负屃叹道:“二哥要是在就好了!”敖润失落道:“你二哥英勇神武,他若健在,神族定会忌惮我族三分!”负屃问道:“父王,那噬水猛兽若冲破我族北境水门,我们当如何应对?” 敖润思虑一番道:“你速去唤蒲牢鸣钟击鼓,东海一旦沦陷,其余三海必受威胁,你三海伯父定会前来助战!对了,速令嘲风从南境水门出海,去方诸山请你五哥狴犴解围!”负屃闻言道:“战场瞬息万变,往返方诸山少说亦得两日脚程,恐我族撑不到那时!”敖润道:“你五哥师父乃是盘古大神之子,亦算是昊天的师尊,若他出面,定能免我族遭受灭顶之灾!”负屃道:“儿臣明白,这就去知会!”言毕,负屃匆匆而去。 少时,嘲风闻老龙王指令,当场便与负屃大吵起来,并道:“现已兵临门外,我岂能这晌离去,置你们死活于不顾!”负屃道:“此处有六哥驻守,你且速去方诸山知会狴犴,此乃父王旨意,你难道要抗旨不遵吗?”嘲风辩道:“此若真是父王旨意,你唤他亲来向我下令!”说言未了,敖润与三海龙王着龙鳞金甲,穿龙纹披风赶来,见嘲风迟迟未走,乃命道:“嘲风,莫再延误时机,此处由我与你三位伯父守御,速去方诸知会狴犴!”嘲风闻言长圩短叹,即化为巨龙,展紫金翼奔南境而去。 且说水麒麟多遭聚波涛之力,向北境水门发起进攻,却见水门牢不可破,转而灵机一动,吐出一股寒气,须臾寒气所至之处皆已成冰。北海龙王敖霜见状忙道:“此兽欲使冰破开我族水门!”此言一出,众皆惊慌失措,惟赤发长髯、浓眉睿目的敖焱镇定自若,大喝道:“大家暂且退后!”敖焱见众退开,方念起咒语,其手中赤阳剑登时化作一条火龙,冲门外飞去,一遇寒气,即化为水。水麒麟见火龙袭来,忙吐水球招架,两者相撞只闻得一阵轰鸣,便皆沉入大海。敖润见状不禁赞道:“士别多日,二弟功力可真是突飞猛进啊!”敖焱谦道:“大哥言重了,我们四兄弟只有要合力守住北门,那神族自会力竭而去!”老四敖霜道:“话虽如此,但若久拖下去,恐生变数!”敖润道:“放心,我已命嘲风去方诸山请狴犴师父东华帝君解围!我们只消于此坚守两日即可!” 昊天见水麒麟久攻不下,无奈取出昊天镜向水门照去,不料昊天镜乃一阳镜,遇水则威力大减,锐光非但未穿透水门,反为敖润祭出的龙珠之光折回。太白星君见状提醒道:“陛下,他们在拖延时间,依臣之见,不如令水麒麟将那东海之水一并吞掉,龙族一旦无海作屏障,便会无从防守,战力大减!”昊天闻言沉吟半晌道:“此点我亦思虑过,可我们答应过西王母与女娲娘娘,此次借兵只为除水患,救苍生。若令水麒麟将东海之水吞没,会使更多无辜生灵遭难,实非我心所愿!”太白星君道:“陛下可是想不战而屈人之兵?”昊天道:“我本以为水麒麟吞没洪水,便会与龙族一下马威,好令其早些屈降,哪知他们固守不出,此来我族恐难攻下水门了!”太白星君道:“陛下,欲成大事,岂能妇人之仁?”昊天闻言迟疑道:“罢了,今不灭此孽龙,三界恐难一统,苍生亦跟着受苦受难!今我就抛去那天道神旨,除了这帮诡计多端的孽龙!” 须臾昊天心念大转,乘黄龙飞至东海之上,冲四海龙王厉声喝道:“汝等缩头乌龟给我听着,今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若还不素手出海投降,交出我儿,我便命水麒麟吞没东海之水,叫你个个死无葬身之地!”四海龙王闻言惶惶不安,敖霜道:“大哥,若没了海水这道天然屏障,我们恐难再与之相抗!”敖润道:“莫慌,水麒麟虽好吞,但亦有其软肋,我们只消乘它吞水不备之际,将其一举斩杀,便可安枕无忧!”敖睿道:“大哥说得没错,我龙族盘踞四海已有数万年,岂容他族在我们地盘上肆虐!”敖焱道:“我们就依大哥之见,若那水麒麟再敢吞水,我们四兄弟一同出海灭它便是!”敖润道:“此非寻常之兽,少说亦有万年道行!现神族兵将应早已于海外布下天罗地网,切不可大意!” 俄而,敖润探出海面,仰天喝道:“昊天,数万年前我二族便并存于世,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我念在你昔日助我族降伏望天犼的份上,不跟你计较孰是孰非。你若执意逆天而行,绝我龙种,那就先从我敖润尸体上踏过再说!”昊天闻言笑道:“不想你这畏首畏尾,诡计多端的孽龙,死到临头竟有如此骨气,今我就成全你们,好让你们一家老小死个痛快!”言毕,昊天举冰如意又念起咒语,水麒麟顿时愈变愈大,须臾似座泰山雷立于东海之上,并大张巨口,疯狂吞水。敖润见状忙命道:“敖焱、敖霜、敖睿,摆四象龙门阵!” 未几,四人一并化为巨龙跃出海面,但见海上巨浪翻涌,四龙各守其位,时而隐,时而显,时而动,时而静。凭阵法先天优势,此进彼退,循环施法向水麒麟发起猛攻。水麒麟见冰、火、风、雷不断袭来,因体型笨重,无法灵活闪躲,不禁发出阵阵咆哮,举头将所吞之水冲四海龙王喷去。不料此四象龙门阵生生不息,奥妙无穷,水麒麟所喷之水尽皆落空,入海又是一阵震天巨响。四海龙王乘势一同念起咒语,体型愈变愈大,近乎融为一体,盖过水麒麟。 又未几,东海龙王祭出龙珠,四龙借龙珠之力将法力聚于敖润一身。几声咒语过后,忽天昏地暗,狂雷惊云,五雷从天而降,击中水麒麟头部。因水麒麟浑身是水,五雷经其体传至海面,顿时乍出一道白光,激起千层巨浪。须臾又飞流而下,声如奔雷,向其狠狠击去,一声咆哮后,水麒麟瞬间被打回原形。 昊天见此阵威力无穷,忙问九天玄女:“你可知此阵法?”九天玄女道:“此阵法乃太乙教密传阵法,依先天八卦演化而成,由四人于东、西、南、北面位发起,威力奇大!”昊天闻言质问道:“你可有破解之策?”九天玄女道:“此阵法东为馅,西为杀,南为袭,北为御。欲破此阵,只消一人引其主力,而后令一人速破其东、南、西、北任意一门,此阵自破!”昊天闻言即命道:“天佑真君、翊圣真君,你二人前去与之正面交锋!九天玄女伺机攻其防守最弱一门!”言毕,二真君受命飞去。只见天佑真君身披金甲,肩生四臂,项长三头,手执戈矛,直戳四龙上怀;翊圣真君身穿黑衣金甲,手持金剑,念起黑杀咒,顿时雷霆护体,金剑如雨般直向四龙下怀攻去。敖润见状忙提醒道:“来者乃北极四圣天佑元帅与黑煞元帅,三弟你与我守上位,二弟你与四弟守下位,诸兄小心!”毕竟不知此战胜负何如,且看下回分解。 ------------ 第六十三回 神龙东海决死战 却说天佑真君执烈焰金矛当敖润面刺来,敖睿忙念起咒语,唤出一面风墙抵住烈焰。天佑真君见矛头难穿透风墙,遂又念起天神咒,将全身气力聚于右臂,大喝道:“吃我一矛!”但见金矛火光灼灼,猛向风墙掷去,风墙化为热气后,矛头乘隙直刺入敖睿腹部。敖润见状祭出龙珠,引天雷向天佑真君击去,真君未及闪躲,不慎被天雷击中,坠入巨浪之中。 与此同时,翊圣真君仗金光剑冲敖睿下怀刺来,北海龙王敖霜急唤冰盾招架,所幸抵住此击。翊圣真君见天佑败落,即开启天目射出万丈金光,掩住四龙视线。昊天在旁掠战,见状即令道:“玄女,速去攻袭四龙背端!”说言未尽,九天玄女已化为玄鸟冲四龙杀去。四龙本是庞然大物,敖霜见身躯微小的玄鸟袭来,不禁哂笑道:“大哥,看来神族军中已无大将!”是时敖润见敖睿腹部作痛,关切道:“三弟,碍事乎?可需我用龙珠为你治伤!”敖睿挥爪强忍道:“无碍!无碍!此鸟虽小,却身法如风,敏锐异常,且莫大意!” 俄而,九天玄女飞至四龙身后变回本相,祭出两仪混元伞,伞开撑后于空中飞旋不止。九天玄女念起法咒:“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阴阳开合,万物生化!”言毕,但见伞内降下无数兵魂,玄女又念起法咒:“地有四势,气从八方,形式反此,法当破死!”须臾众兵魂迅疾列成太阴与太阳两阵,阴阳兵魂在九天玄女指挥下,分前后两向发起冲锋。四龙见阵,欲攻阳兵,阳兵却化实为虚扰乱前方;欲攻阴兵,阳兵却化虚为实进攻后方,四龙顿时被搞得晕头转向。 敖润见此阵时而阳虚阴实,时而阳实阴虚,众兵魂皆变幻无穷,慌问道:“你是何方神圣,缘何与我龙族为敌!”九天玄女报上名讳:“我乃九天玄女是也!”敖润闻言叹道:“原来是九天娘娘!不知此阵为何?”九天玄女道:“此乃混元两仪阵!”言毕,九天玄女拔出双剑,冲防守最弱的敖睿刺去,敖睿因腹部负伤,未及反应,被九天玄女一剑刺中背部,败下阵来。 昊天见四象龙门阵已破,乃命水麒麟接着吞水,翊圣真君与天佑真君领天兵天将攻击水门,自个助玄女迎战敖润、敖焱、敖霜。敖润见神族有备而来,敖睿又腹背受伤,忙命三兄弟撤回水门。不料九天玄女又祭出一面两仪镜,镜中飞出一对两仪神鸟,此鸟形似鹤,两翼一足,一周身青色,擅吐水;一周身赤色,擅吐火。二鸟凶猛异常,亦属亡魂虚影。三龙见其袭来,与之相斗不下十几回合,见此鸟无形无影,却可摄人魂魄,惊得三龙慌张颠窜。 九天玄女见状忙念咒语,两仪神鸟瞬间化为有形,吐水喷火,斗得三龙皆力倦神疲。是时,昊天趁势执剑袭来,一剑斩下敖霜与敖焱首级。敖润见状阵脚大乱,忙扶敖睿撤退,却被敖睿一把推开,嘱咐道:“大哥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此处由小弟挡着!”言毕,敖睿念起咒语,敖润脚下犹得风助,迅疾回至水门。敖润回过神,转身望去,但见敖睿被九天玄女一剑刺穿咽喉,倒身大海,不禁悲痛欲绝。 此战声势之大,引得四海震荡,惊得少阳于幽狱深渊醒来,冲门外守将大呼道:“外面出甚事了?”蟹将未应,少阳猜测道:“准是我父王来救我了!”蟹将趾高气昂道:“你别痴心妄想了,我们东海水门岂是常人可攻破的!”少阳闻言喜道:“看来确是我父王来了,我现给你一次机会,你若肯放我出去,我便恕你不死!你若不放,待我父王杀进龙宫,势必片甲不留!”蟹将道:“你莫在此痴人说梦了,你父王若真有本事早已攻入!”少阳道:“你个不识时务的池中蟹,死到临头竟还嘴硬!”正话间,敖瑛忽提剑走来,少阳见是东海龙王之女,忙问道:“你可是来放我出去的!”敖瑛无奈道:“不错!” 少阳闻言激动不已,一旁蟹将则大吃一惊。敖瑛见状又道:“不过,要我放你可以,你须先答应我一个条件!”少阳爽快道:“只要你肯放我出去,任何条件我皆答允!”敖瑛道:“这话可是你说的!”少阳急问道:“快说,你甚么条件?”敖瑛道:“你父王正与我族于东海合战,我若放你一马,你可愿劝你父王即刻退军!”少阳闻言笑道:“看来你们龙族现是占了下风!我就说嘛,我父王岂会将你们这些虾兵蟹将放在眼里!”敖瑛道:“别废话,此条件你可答应?”少阳迟疑道:“答应,当然答应!你且先与我松绑!”敖瑛即向蟹将命道:“解了他的锁链!”蟹将闻言一脸茫然,解释道:“公主,若无大王指令放走少阳,末将定会小命不保!”敖瑛取出敖润龙纹令牌命道:“看清楚了,此乃我父王的令牌,快放人!”蟹将细瞧一番后,尽去了少阳下身锁链。少阳质问道:“为何不解我手上锁链?”敖瑛道:“此待你父王依你之言退兵后,自会与你解除!”言毕,敖瑛急押少阳离了幽狱深渊。 二人未出牢门,大祭司已听见其谈话,并大呼道:“外面出甚么事了?为何只放少阳,不放我?”少阳闻声见大祭司亦困于此,不禁走近好奇问道:“你是何时被关进来的?”大祭司回道:“我关进来不久!”少阳道:“那你就在此多待会儿?”敖瑛见二人聊起,乃喝道:“莫说废话,快走!”大祭司试问道:“外面可已开战?”敖瑛道:“此与你有何干系!”大祭司笑道:“确与我无干,不过此战关乎你们存亡,若不愿你族惨遭灭顶之灾,就速解开我全身枷锁,我可助你们躲过此劫!” 敖瑛曾听老龙王提过大祭司,知此人有神机妙算之能,遂支开少阳,向大祭司咨问道:“你是想让我放你吧?”大祭司道:“我已是一把老骨头了,现孤立无援,对你们能有甚威胁?”敖瑛闻言动容道:“放你可以,不过你先说说你有何能耐救我族脱险!”大祭司笑道:“你族此战若不愿为神族屠尽,目下惟有我能帮你们!”敖瑛道:“你若再不说,我可没空儿在此耗着!”大祭司道:“此事关乎你族秘事,恕我不便直言,你且将话先捎与你父王,就说你族此战气数未尽,虽元气大伤,但不至于绝种!若我所言不虚,你且令你父亲来此找我,我自有妙计可保你族逢凶化吉!”敖瑛闻言将信将疑,押少阳忙向北境水门赶去。 且说东海水线急剧下降,将至水门顶部时,霸下急道:“父王,再坚守不战的话,水门一旦攻破,我们可就变得被动了!”敖润满脑俱是三兄弟惨死画面,沉声道:“这我何尝不知,门外那九天玄女尤善排兵布阵,一旦出去,势必落得与你伯父一样下场!”霸下道:“身为龙族男儿,与其在此等死,不如出去与之决一死战,是生是死,全凭天命!”敖润闻言含泪悲啼,深知自己不仅身为父亲,更是东海之主,为顾全大局,敖润抖搜精神,对众兵将坚定道:“今日一战,大出我意料之外,想不到神族竟请来此等奇人异兽!在这生死存亡之际,我们没有时间为三海龙王伤情,我们乃祖龙的后裔,面对水门外的强敌,我们不必畏惧,今即便葬身血海,亦应战至最后一刻,守住我们的家园!”说犹未了,霸下便道:“上阵父子兵,让我们合力杀他个片甲不留!”言毕,敖润见众兵将斗志昂扬,又道:“出了此门,你们皆是我孩子,战场瞬息万变,今不为他求,仅为护我家园。英勇地拿起你们手中武器,与外敌决一死战吧!” 敖润“杀”令一出,顿时金鼓大作,杀声振天,诸虾兵蟹将、龙子龙孙皆有序列队而出。昊天见状大喝道:“擒贼先擒王,凡斩龙王龙子首级者,加官进爵!”此言一出,天兵天将于九天玄女指挥下,向龙族兵将发起猛烈进攻,两族战作一团,四海杀声沸腾。但见天佑真君挺长矛向霸下刺来,螭吻见霸下有难,忙迎上喝道:“六哥,我来助你!”霸下手握千斤重锤夹住长矛,嘱咐道:“你与蒲牢去助父王,这厮我能抵住!”螭吻点头应许,见敖润正与九天玄女激战,即提气喷出二昧真火,九天玄女为避烈焰,不慎被敖润震海神剑刺伤右臂,是时蒲牢提声喝道:“ 死鸟,看圈!”说言未绝,一银色钢圈望九天玄女头部击去,将中之际,却被昊天一剑斩落。蒲牢欲复掷,不料昊天已移至其身后,提剑照蒲牢后心只一刺,纵其铠甲坚固,亦难挡此剑威力。鳞甲破后,鲜血直流,昊天拔出剑冷笑道:“今我就算犯了杀戒,亦要灭了你们龙族!” 敖润闻见此笑,顿时双目红肿,悲愤道:“四郎,为父替你报仇!”言毕,敖润提剑大喝道:“昊天小儿,吃我一剑!”说着敖润便将宝剑插入水中,迅疾念起咒语,镇海神剑因吸尽海水阴气,剑体剧增,径向昊天头顶劈去,昊天难抵此力,身一歪,退了数步,剑气直将其肩胄上的龙头砍下。昊天惊慌失措,正巧九天玄女赶来解围,关切道:“陛下无碍吧!”昊天道:“快替我杀了这老龙!”此时敖润来至蒲牢身侧,将其抱入怀中,双手沾血痛心道:“孩子!醒醒!醒醒!”任敖润怎生叫喊,蒲牢只双目难瞑,面色苍白,全身冰凉。 须臾螭吻赶来,见蒲牢斜首死不瞑目,不禁哀痛道:“ 四哥!四哥!别扔下我们!”敖润沉声道:“你四哥已去,我们龙族务须留后!”螭吻道:“父王,我要为四哥报仇雪恨,您这说的甚么话,要死咱们父子亦应死在一起!”敖润执剑劈下一条白袍裹住额头,并向螭吻命道:“快将你四哥带回水门!”言毕,敖润又飞身向九天玄女杀去。 螭吻未行几步,即被天兵天将举枪里外三层围得难以抽身。值此之际,霸下举双锤一连击毙十余天兵杀进重围,大叫道:“你快带四哥撤退,我来断后!”螭吻走后,霸下又被团团围住,天兵天将采用人海战术不断冲刺,霸下虽骁勇,终是寡不敌众,身上被搠了无数个透明窟窿,鲜血浸透鳞甲,只听“噗通”一声,倒在血海之中。螭吻于水门外回首望去,但见霸下已惨死,乃悲道:“诸兄皆死,我一人苟活有甚意义!”当螭吻欲执剑再度杀回时,却被敖瑛叫住:“九弟,别回去!快进水门!我有退敌良策!”螭吻闻言态度大转,背蒲牢忙向水门赶去。 翊圣真君受昊天之命营救少阳,却因水门有龙珠之力护守,屡进屡败。当螭吻靠近水门时,翊圣真君起身天目一照,遮住其去路,转瞬又一道金光向螭吻双腿照去,蒲牢顿时从其背上滚下。螭吻为此一照,双腿俱废,看着霸下为救自己不幸遇难,不禁咬牙站起道:“我螭吻宁可站着死,决不跪着生。四哥放心,今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定将你尸体带回水门!”翊圣真君见状喝道:“孽龙休走!”说言未尽,一剑直劈而来,螭吻手无寸铁,只好以爪架隔,并怒喷火球迎头击去,翊圣真君见状忙收剑闪躲,不期火球又猛又烈,闪眼间一火球着其胸口撞将去,烧得心门滚热,跌倒在海水里。毕竟不知此战怎生结果,且看下回分解。 ------------ 第六十四回 闯重围二龙殉难 正值危机关头,龙女敖瑛忙将剑搭在少阳颈上,冲翊圣真君叱令道:“快叫你主退兵,不然我杀了少阳!”少阳战战兢兢道:“别!别!别!”翊圣真君向透明水门内看去,见少阳受人挟持,又无奈向昊天望去,见其正高举金剑,欲下令进攻,却被太白星君拦道:”陛下,太子在他们手上,如此冒然进攻,太子恐有性命危险!”此刻昊天隐约听到少阳于水门内大呼:“父王救我!”昊天闻言心急如焚,乱了阵脚,却深明虎毒不吃儿,沉吟一番后,无奈下令道:“传令三军,有序后撤!” 未几,敖润见神族奏响金鼓,撤回兵将,不禁好奇回首一望,方知敖瑛正以剑威逼少阳。敖润趁势且打且退,撤回水门,见霸下、蒲牢相继阵亡,螭吻腿部负伤,不禁悲恸欲绝,两眼发直对螭吻道:“九郎,没事吧!”螭吻叹道:“父王,再战下去我族恐会全军覆没!”敖润万般无奈,长叹一声冲敖瑛道:“没我教令,你胆敢私自放出少阳,可知罪?”敖瑛委屈道:“当下若不借少阳劝退敌军,怕是昊天今日会大开杀戒,将我族屠个片甲不留!”少阳闻言提胆道:“敖润,现我父王退兵,是出于对我安危的考虑,仅是一时。你若还不肯放我,诚如你女儿方才所言,今日确是你们龙族的死期!你好好思虑一番,看是抗争到底,还是尽早放了我!”敖润道:“我大海儿女从不怕死,誓死亦与东海共存亡!”少阳笑道:“你有种,你不怕死,你看看那些因你惨死的龙子龙孙,你还想让余下的臣民陪他们殉葬不成?” 敖润闻言沉思半晌,走近少阳道:“今我若放你一条生路,我们便失去致胜的筹码,你那老奸巨猾的父亲岂能饶过我们?”少阳道:“这你放心,我是其独子,只要你肯放我,我必会劝我父王撤军,此后与你们井水不犯河水!”敖润闻言似有动容,一旁负屃忙劝道:“父王,此事万万不可!昊天向来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且只少阳在我们手中,他便不会乱来!”敖润点头坚定道:“不错,我与昊天过了不少招,始终对他心存提防!”言毕,昊天又大声喝令道:“我忍耐是有极限的,汝等速放我儿,敢若其有甚闪失,我便屠光你们龙族!” 敖润闻言怒火满腔,冲昊天喝道:“我知你独有一子,他若有甚闪失,你便后继无人!”昊天道:“你既未老糊涂,何不速放了我儿!”敖润道:“放他自是可以,你只消退兵即可!但我料定你必不会信守承诺,归还少阳之时,便是我族灭顶之刻!”昊天道:“你既如此放心不下,那我们还有甚么好谈的!”敖润忽急中生智道:“你不一直担心我龙族会对你造成威胁,现惟有一种方式,可保你安枕无忧!”昊天道:“是何法子?”敖润迟疑道:“联姻!” 昊天闻言噗嗤笑道:“老龙王,你可真有意思,你族与我族血脉有别,联姻乃天理不容之事,亏你想得出来!”敖瑛、负屃、螭吻闻言亦一脸茫然,负屃好奇问道:“父王,您方才所提联姻之事,是何用意?”敖润罢手道:“你们权当我没说!”负屃叹道:“看来神族要绝我们生路!”敖润道:“我们当下应尽力拖延时间,只要你三哥请来东华帝君,此战便有转机!”负屃道:“今日暮后,方才算一日,三哥回来少说亦得两日!”少阳闻言惊道:“想不到你们竟派人去请东华帝君!不过他来了也没用,其早已将帝位传与我父王,不问世事!”敖润见少阳不安分,遂厉声道:“你给我老实点!” 少时,昊天见红日将坠,又高声提醒道:“我再给你们一炷香时间,待香燃尽你们若还不肯放我儿,就休怪我不看佛面!”言毕,昊天即命太白星君点燃龙涎香计起时间。 话分两头,虽说嘲风二登方诸山,理应轻车熟路,却因方诸山立于虚无缥缈间,其兜兜转转寻觅多时,方见此山真面。 嘲风来至山门前,整装端肃,只见守门仙童近前主动问道:“你今来所为何事?”嘲风道:“我有急事告知我五弟狴犴!”仙童道:“稍待,容我前去通禀!”狴犴闻嘲风而来,即同仙童出门相迎。二兄弟久别重逢,嘲风激动万分,不禁上前抱住狴犴,关切道:“七弟,近来可好?”狴犴引其入门,问道:“三哥,你此次急忙赶来,不会我族出甚么事了吧?”嘲风未直接回应,焦急问道:“你师父可在?”狴犴回道:“我师父出去半天了,估计过会儿回来!三哥,到底出甚么事了?”嘲风叹道:“七弟,我龙族遭了大难!”狴犴闻言惊道:“详细说来!”嘲风道:“你长期于此修行,可知昊天率军讨伐我族一事?”狴犴道:“前些日子,他曾向我师父借调一万天兵,扬言欲除下界水患!”嘲风道:“不错!你我既是骨肉兄弟,我就私下与你明说,此水患乃是父王与其他三位伯父联手酿造的,不过此洪水仅是为提防昊天偷袭所设!你怕有所不知,此前东海岸发生了一场空前绝后的大战,父王为图霸三界,违悖了与羽族立下的抗神盟约,在羽族与神族久战俱疲之际,向双方一并发起猛攻,致羽族近乎绝种,神族伤亡过半,退守昆仑!” 狴犴闻言不敢置信此乃亲父所为,便道:“父王如此做,岂不成了众矢之的!”嘲风道:“我们亦曾劝过父王,可父王告诫我们,欲立足三界,须有霹雳手段,仁慈手软早晚遭人蚕食殆尽!”狴犴道:“话虽有理,可如此一来,我族岂不成为祸乱三界的罪魁祸首!”嘲风解释道:“七弟,父王打小将你送至方诸修行,为的就是当我族面临生死关头,我们每人皆有能力去护守家园!之前发生过甚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兄弟要勠力同心,携手共对敌人!” 狴犴闻言思虑一番道:“你来寻我,是想请我师父下界制止这场恶战?还是助我族打压神族?”嘲风道:“二者皆有,若能请来你师父出面化解最好!我来时,昊天已大举兴兵将我东海围住,他们此来准备万全,我族现恐凶多吉少!”狴犴闻言叹道:“照此看来,当下非我师父下界解围不可!对了,你见到我师父时,要多言昊天之恶,少言我族之过,为此他方情愿下界解我族之困!”嘲风道:“放心,我自会讲究分寸!”狴犴道:“事不宜迟,我们速去紫府前等他归来!”言毕,二龙径向紫府奔去。 未待多时,东华帝君同司命星君走来,嘲风见状忙倒身下拜,东华帝君不知何因,忙问狴犴:“你三哥此来,可有事相求?”狴犴闻言亦跪地拜道:“师父,昊天正大举兴兵讨伐我族,现我族十万火急,须劳您下界解围!”东华帝君闻言忙扶起二龙,诧异道:“此事容我查明因由,再做定夺!”狴犴道:“师父,生死之际,须得当机立断,一旦迟疑,恐我东海便会变成血海!”一旁司命星君闻言提议道:“师父,此事若真如嘲风所言,理当尽快出手制止,以免下界更多无辜生灵惨遭涂炭!”东华帝君抚须问嘲风:“那下界洪灾可是你族所为?” 嘲风闻言避重就轻道:“此事说来复杂,起先乃羽族向神族发起进攻,后双方将战场延伸至我族东海岸,我族为护疆域,制止双方,这才引发洪水!”东华帝君质问道:“都过去这么久了,那洪水为何迟迟未退?”嘲风解释道:“不退原因有二,其一我族是怕神族怀恨在心,再次来犯,以此作为天堑!其二,是因此水可缓解部分地域旱情,我父本意是待战争宁息,旱情好转再收了此水!”东华帝君闻言不禁大怒:“你们可知下界多少无辜生灵惨遭洪水之祸!”嘲风闻言未敢再辩。是时,司命星君施法变出一虚无之镜,见下界洪水已退去,却如嘲风所言,两族正于东海骇战,海面尸横血染。司命星君见状好奇道:“师父,既然洪水已退,看样子昊天欲将龙族赶尽杀绝!”狴犴见此景,不忍直视,再次恳求道:“师父,您就念在我长年与您修行的份上,大发慈悲救我族脱离此厄吧!”言毕,狴犴与嘲风又叩首又作揖,东华帝君袖里掐指一算,顿觉昊天此去未依先前约定行事,忙道:“不好!此战东海不仅有血光之灾,龙族恐有大劫!”算毕,即命道:“你二人尽快收拾去东海,此事迟则生变,我先行一步!”言毕,东华帝君唤来坐骑黑熊,坐定后直奔东海而去。 当龙涎香将焚尽之际,昊天又冲水门大喝道:“老龙王,你考虑得如何?此香即将灭了,你再不放我儿,可莫怪我手中金剑无情!”少阳闻言提胆向敖润道:“我父王向来说一不二!你可思虑清楚,若再不放我,今日便是你们龙族的祭日!”敖润深知当下放与不放少阳,皆难逆转当前局面,遂向昊天喝道:“我敖润誓同东海共存亡!”言毕,敖润蓬头血面看向众子女、兵将,见他们个个目光炯炯,斗志昂扬,称赞道:“你们不愧是我龙族儿女!”此言一出,敖润见昊天已令三军向水门发起冲锋,遂手握震海神剑,命大力士再次擂响金鼓。 是时,日薄西山,鼓声大振,杀戮于昏暗重燃。怎见得?有诗为证。诗曰: 风高浪涌杀声起,血肉横飞捍强敌。 战鼓雷鸣天地颤,蛟龙愤泣九州悲。 双方正杀得性起之时,天际忽一阵光明,众仰头看去,原是女娲娘娘乘凤而来,当空祭出金葫芦,须臾那葫芦口冒出万丈金光,将昊天手中的冰如意,与正吞水的水麒麟一并收入葫中。 昊天见冰如意莫名于手消失,回神才发现女娲娘娘已降至其身前,一脸严肃质问道:“昊天,你既已解除水患,为何不肯放龙族一条生路?”昊天道:“娘娘有所不知,那龙王诡计多端,唯恐三界不乱!”女娲娘娘委婉提醒道:“三界之中海域最大,东海乃三界一部分,若无人治理,恐不妥吧!”昊天道:“但那敖润包藏祸心,今日不除,三界难宁!”女娲娘娘因是创世神,昊天对其忌惮三分,女娲娘娘示意道:“冰如意我已收回,你犯下杀戒,此是非善恶,我想你心中自有数!”言毕,女娲娘娘转身乘凤归去。 太白星君见昊天愣在原处,遂近前提醒道:“陛下,女娲娘娘此来收走冰如意,想必对我们此举极为不满!当下龙族将士置之死地而后生,勇猛异常,若再战下去,只会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四海必将生灵涂炭,沦为血海!”昊天见四周杀声不断,一个个鲜活生命渐渐化为乌有,无奈道:“可少阳仍在他们手中,若就此退兵,岂不前功尽弃!”太白星君劝道:“此战恐一将功成万骨枯,得不偿失啊!”昊天道:“事已至此,我们已无路可退,此战一旦取胜,我族便可威震天下,一统三界!如败,我认为是不可能的!”太白星君闻言附和道:“陛下胆略过人,臣愿听您差遣!”毕竟不知此番怎么结果,且看下回分解。 ------------ 第六十五回 化干戈帝君调停 却说水麒麟被女娲娘娘金葫芦收后,敖润顿时顾忌全无,杀得神族丢盔弃甲、溃不成军。正战时,忽一发似流泉,人形鸟面,身着紫衫,手执问心剑的白发男子载黑熊而来,此人不是东华帝君是谁?东华帝君见双方激战不休,即用剑生出一道剑风,旋至两军之间,须臾此风骤然散开,瞬间便将兵刃相接的将士震飞。敖润见走了女娲娘娘,又来一天神,心下暗思:“莫非此人就是狴犴的师父东华帝君!” 是时,东华帝君立于两军之间,向众将士喝道:“速放下你们手中兵刃,再杀下去,三界将万劫不复!”昊天见东华帝君前来止战,诧异道:“帝君,此乃我们两族间的恩怨,今势必要作个了断,还望您莫要插手!”东华帝君提醒道:“昊天,你杀心太重!我今若不阻你,你将酿下难以弥补的巨祸!”昊天道:“帝君有所不知,这老龙王劫持了我儿少阳,迟迟不肯释放,我今来讨子何罪之有?”东华帝君道:“怨怨相报何时了,大陆、森林、海域、天空皆是三界的一部分,各族理应和平共处,友好相助。今我若不及时制止,东海上死去的怨灵将会集结于海域上空,一旦形成诅咒,大地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况!” 昊天听后无言以对,只道:“退兵可以,只要敖润肯放还我儿,我即刻收手!”东华帝君道:“还望你信守承诺,此事权且交由我来协调!”言毕,东华帝君向敖润走去,敖润见状即命众将士伏地行拜。东华帝君道:“敖润,你七子狴犴与三子嘲风不久便会归来,我想你定不愿他们卷入这场恶战中,故我希望你能就此收手,化干戈为玉帛,放少阳一命,我好令昊天即刻班师回朝!”敖润闻言激动道:“只要昊天肯秉心退师,我当愿放还少阳,就此止战!”东华帝君道:“好!若如此,一切自然好说!” 俄而,敖润向敖瑛命道:“替少阳松绑,放他回去!”敖瑛担心道:“父王,您不怕那昊天出尔反尔吗?”敖润道:“你七弟师尊今既前来当面调解,想那昊天定不会乱来!”敖瑛闻言心有不甘,却还是为少阳解开了手上锁链。 昊天心知东华帝君座下曾有七十二神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方使三界长川无争,对其难免有所忌惮。当敖润依言放了少阳,昊天亦开始鸣金收兵。东华帝君见二人心诚意坚,临行时又向昊天嘱咐道:“三界亟须休养生息,你莫再起杀心,否则我亦难保你的地位!”言毕,东华帝君便乘黑熊回了方诸山。 且说昊天率军撤离东海后,嘲风与狴犴方才赶回,二人见海面风平浪静,死尸如麻,血与水混然一体,阴冷难分。嘲风愣在原地,满脑尽是血雨腥风的厮杀画面,不禁懊悔道:“七弟,我们来迟了!”狴犴未语泪先流,悲愤道:“三哥,我经久未回东海,首次归乡,竟……”嘲风道:“不知父王他们现可安好?”言毕,二龙行至水门处,见水门已无结界守护,心下顿生凉意。嘲风耽忧道:“父王他们不会着难吧!”狴犴道:“事不宜迟,我们速去龙宫看看!” 说着二龙向深宫游去,狴犴见海水血腥难散,不禁施出东华帝君所授天清咒,但见一道清光掠过,血腥味顿时冲淡许多。嘲风道:“七弟,莫在此逗留,速去水晶宫看看父王他们安在!”狴犴应道:“好!”未几,二龙至水晶宫门前,狴犴定神看了半晌,方鼓起勇气向嘲风靠去。 嘲风推开宫门,殿内转眼已是灵堂,敖润与负屃、敖瑛、狻猊、螭吻等龙子龙孙正肃穆追悼躺在冰床上的敖焱、敖睿、敖霜、霸下、蒲牢。二龙见状沉默不语,当即跪下。少顷,嘲风悲道:“父王,孩儿来迟了!”敖润闻言回首道:“你能于一日内请来七郎师父东华帝君,已是奇迹,父王不怪你!”嘲风见状不禁失声道:“三位伯父、四弟、六弟他们……”敖瑛悲释道:“他们为守护我族,皆已壮烈牺牲!”此言一出,众人再度陷入哀痛。是时,狴犴沉声道:“父王,孩儿回来看你们了!” 敖润见狴犴已非小时模样,诧异问道:“你可是七郎?”狴犴道:“父王,我是七郎,我打小便被您送去方诸山修行,今我族遇难,我却未能及时赶回相助,诚是有愧!”敖润道:“事已至此,不消自责,今幸得你师父下山调停,我族才幸免于难!”诸龙子见狴犴还家,皆投来关切目光,狴犴道:“我此次回来,便不打算再回去了!”此言既出,当即被敖润驳回:“此战若无你师父,恐神族与我族皆伤亡惨重!你于东海待上几日,亟回去复命,多替我族拜谢你师父的搭救之恩!”狴犴无奈道:“孩儿谨遵父王旨意!” 俄而,敖瑛忽忆起大祭司战前所言,突道:“对了父王,当我从幽狱深渊放出少阳时,不慎为那大祭司察觉,他扬言我族此战定有一息尚存,若预言无误,指名要您去见他,告诉振兴我族的秘诀!”负屃不屑道:“大祭司此人向来阴险狡诈,他说过的话岂能当真?”敖瑛道:“我族经此大战,现元气大伤,若大祭司真有法振兴我族,何乐不为?”敖润思虑一番道:“敖瑛所言不无道理,待安葬了他们,我亲去会会这古怪的大祭司!”言毕,敖润下令为逝去的族人守灵三日,待期满后再行举办葬礼。 次日,四海龙子龙孙皆披麻戴孝,聚于堂前,惟不见囚牛。敖润顿时火冒三丈,斥道:“囚牛这大逆不道的畜生,阵前脱逃,守灵不归,自即日起,我龙族当没这个人!”敖瑛闻言忙解释道:“父王,大哥重情重义,绝非您想得那样,他定有自己的苦衷!”敖润气道:“他能有甚苦衷,不就是想收留那雪音?”敖瑛劝慰道:“父王,您消消气,我已派人去打探大哥下落!”敖润道:“别费功夫了,他既不愿回族,今后若胆敢踏进东海半步,我定废了他!”敖瑛闻言,心下只盼囚牛早日归来,当她离开时,忽闪目发现一人远远地跪望着灵堂。敖瑛近前细看,方知此人正是其大弟囚牛。 囚牛被敖瑛发觉后,欲起身而去,却被敖瑛叫住:“大哥,你几时回来的?”囚牛闻言,呆在原地,默不作声,只是寒颤,自知无颜再面见族人,故以背相对。不料敖瑛走近一把拉住他胳膊,问道:“大弟,你待要去哪儿?我们东海惨遭神族重创,四弟、六弟与三位伯父奋死抵抗,俱已牺牲!”囚牛闻言放声泣道:“都是我不好!我不当抛下你们不管!”敖瑛质问道:“大弟,你如实告诉我,你近来去哪儿了?”囚牛沉吟半晌,方开口道:“雪音失忆至今,我去首阳山寻太上老君求药,可他一直闭关不见。为此我在山门外连跪了三日三夜,祈愿能感化他,不料在此期间,他徒儿传话与我,说我族将有大难,早间我丝毫不信,后胸闷难安,顿觉有恶难降临,方才还转东海,可一切为时已晚!” 敖瑛闻言指责道:“大弟,你只顾自个痛快,你可知父王在灵堂当着族人的面如何说你?”囚牛道:“父王说我甚么?”敖瑛道:“父王已下令将你逐出龙族!”囚牛闻言心灰意冷道:“父王既心意已决,我亦正有此意!”敖瑛质问道:“大弟,你难道忍心离我们而去?”囚牛笑道:“父王不愿雪音留在东海,我只好带她远走高飞!”敖瑛问道:“你们打算去哪儿?”囚牛道:“天大地大,总有我们容身之处!再说我早已看透这世间的纷争!不如跳出这三界外,做个俗人,了却一生!”敖瑛道:“你走后,可还会回来看望我们?”囚牛迟疑道:“若家族有难,我定回来相助你们!” 囚牛未求得解药,又被敖润逐出家门,此刻他除嗔怨自己外,已狠下心带雪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当他辞了敖瑛,回至思音宫时,只见雪音晕倒在地,遂连忙将其扶起,发现雪音虽有呼吸,双手却尽是冰凉。囚牛见状不禁想起龙女先前嘱咐,外族人若服用避水珠过久,便会折损寿命,想到此处,他心下顿时慌乱起来。此刻他本欲向敖润求助,但一想众人仍在守灵,老龙王一时怒气难消,遂决定背上雪音,去首阳山求太上老君相助。 三日守灵毕,将欲举行葬礼之际,敖润来至幽狱深渊会见了大祭司。大祭司见敖润如己所料前来拜求,不禁笑道:“想不到堂堂东海宫主,竟会降尊屈贵,来看一个将死之人!”敖润闻言怒道:“你个狂妄不羁的老东西,看来还未在此待够,我今来便是送你去西天极乐世界的!”大祭司闻言笑道:“倘我猜得没错,你此来定是向我请教振兴你族一事!”敖润闻言尴尬道:“死到临头嘴还硬!来人!给我将大祭司嘴堵住!”大祭司见蟹将欲来堵嘴,忙道:“且慢!我有法策助你族迅速振兴起来!”敖润闻言当即止道:“慢!” 敖润命蟹将退下,近前问道:“你且说来听听,若能让我大开眼界,我指不定会放了你!”大祭司道:“你若肯放我出去,我愿倾囊襄助你族!”敖润道:“托你吉言,此战我族未至绝种!世人皆传你料事如神,我很好奇你的真实身份!”大祭司笑道:“我在羽族不过比他人潜修时间久些,除好占卜外,别无长处!”敖润质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你们羽族其他的幸存者都去哪儿了?”大祭司闻言态度大转,不耐烦道:“我不早已说过,他们现在何处我一概不知!”敖润怒道:“你若还不坦白,可别怪我狠心杀了你!”大祭司无奈道:“我只记得我族生灵之树灵力殆尽,正血祭之时,忽眼前冒出一道白光,醒来时已被你们擒获!” 敖润见大祭司一脸坦诚,便道:“你现已走投无路,我姑且就信你一回,你不是说有振兴我族良策,说来我听听,如中用,我不但会放了你,还会任命你为我族国师!”大祭司闻言喜不自禁,低声道:“你可知你们龙族深处潜藏着一股神秘力量,可将大战死去的怨灵之气尽皆吸收,并转化为无穷之力,助你们重振东海!”敖润闻言似有耳闻,好奇问道:“你怎知我龙族的秘密?”大祭司笑道:“这三界内就没我羽玄不知之事!”敖润问道:“那你说说看,这神秘力量今在何处,又该如何唤醒?”大祭司道:“说也简单,就看你有无诚意,可愿做些牺牲!” 敖润闻“牺牲”二字,顿时犹豫起来,他深知东海一战龙族已近乎灭门,若再有大的牺牲,便有愧于先祖。大祭司见敖润迟疑不决,不禁笑道:“真想不到此战竟令你胆魄俱裂!不过你放心,当下的牺牲对你们而言简直微不足道!”敖润质问道:“何出此言?”大祭司道:“欲唤起这股神秘力量,须借助你们心中的怨气!”敖润闻言疑惑道:“怨气?”大祭司道:“不错!”敖润道:“我现正怨气难消,怎不见这神秘力量有甚动静!”大祭司解释道:“此气非彼气,须借助你那龙珠方能唤醒!” 敖润又问道:“你说的怨气,可与东华帝君所提一致,四海怨灵一旦集结,便会催生诅咒,使大地沦为万劫不复之境地!”大祭司道:“我说的那怨气,与东华帝君所提完全是两回事!”敖润试问道:“那帝君所言,可会成真?”大祭司道:“信则有,不信则无,此事本就虚无缥缈,全在一念之间!”敖润道:“你说话总是遮遮掩掩,我当如何踏实放你!”大祭司道:“你若信,就即刻解去我身上锁链!若不信,可别怪我未提醒,你族不日将会遭受比这东海之战更大的劫难!待时局已定,你即便来求我,我亦无回天之术!”敖润道:“今要我放你可以,不过你须先服下这粒丹药!” 说着敖润取出一墨色小瓶,大祭司见状问道:“此物为何?”敖润道:“只要你心诚,此药对你身体便无有害处!若心存不轨,此药一旦发作,你便会五脏六腑碎裂而亡!”大祭司道:“你既然不信我,又何必来求我!既信我,又何必多此一举!今你族遭此大难,皆因你疑心过重所至!”敖润辩道:“此言差矣,神族若未借助他人之力,又岂是我龙族对手!”大祭司道:“事已至此,你又何必为己开罪!”敖润无奈道:“药我交与蟹将,你若想离开这里,就老实将其服下,否则我们便无商量余地!”说着敖润将药瓶交与守狱蟹将,并低声叮嘱道:“此药你定要亲眼看他服下!”蟹将道:“大王放心!”言毕,敖润拂袖而去。毕竟不知此后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六十六回 云翼城羽族逢生 且说一阵地动山摇,剧烈震荡后,生灵古树拔地而起,冲破隐形结界,将参与血祭的羽人带至一孤岛——云翼城。 羽轩渐渐醒来,天兀自飘起了飞雪,只见四野住宅、街道皆依生灵古树而建。羽轩起身向身侧一尊高大的六翼石像看去,不禁叹道:“这是哪儿?不会又是梦吧?”忽六翼石像发出如狮声响:“羽轩,你不必疑惑,自此羽族将会开启新的纪元,而你便是这座城的新主人!”羽轩闻言不敢置信,好奇问道:“你怎知我姓名?”六翼石像回道:“恕难相告!你们既来此,务须明白此处万物皆由心生,人人平等,一旦心生邪念,将会受到生灵古树的制裁!”羽轩闻言不解,只道:“且只要我一息尚存,定要让羽族恢复昔日荣光!”六翼石像道:“羽族命运皆在你掌握之中,不过我须提醒你,你们背上虽仍有双翼,但已无灵力灌注,所佩灵力石亦与寻常石头无异!” 羽轩闻言大吃一惊,不由向背部肩胛骨摸去,发现展翼点竟已凹陷,无奈仰天叹道:“生而有翼,无法翱翔,实乃羽人奇耻大辱!”六翼石像道:“真正的耻辱并非失去飞翔本领,而是东海那场浩劫!”羽轩闻言立时忆起五族战羽惨遭杀害之事,不禁痛心疾首,内疚不已。六翼石像见状提醒道:“败战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再无崛起的信念!”羽轩闻言备受鼓舞,心中烈火似又重燃,近前问道:“我看你不像尊普通石像,你到底是何身份来历?”六翼石像道:“我乃六翼,无形无体,今奉命在此守你多时,你既已苏醒,我亦该走了!”羽轩道:“你苦心感召我,仅是为提醒我勿忘族耻吗?”六翼石像回道:“不错,你身为一族之主,如不将此番屈辱铭刻于心,知耻后勇,后日定还会重蹈覆辙!”羽轩道:“龙族背信弃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此仇不报我羽轩誓不为人!”六翼石像回道:“冤冤相报,不知又得伤残多少性命,勿忘族耻并非永远为敌!”言毕,六翼石像元神离去,独留一尊冰冷本体立于羽轩身前,无论其如何唤叫,再无回音。 当羽轩回首看去,发现幸存的族人皆聚于六翼广场中央,全神贯注凝视着自己,不禁激动道:“想不到你们都在!真是忒好了!”众人闻言默不作声,羽轩好奇问道:“我们有幸从洪水泛滥的绝境中存活下来,难道不值得庆贺吗?”是时羽昊率先站出道:“庆贺!该当庆贺!若无圣上决心血祭,我们又怎会平安至此!既然天未亡我族,我等愿效忠圣上,重振家园!”言毕,众皆齐声喝道:“我等愿效忠圣上,重振家园!” 羽轩闻言不禁啼笑皆非,喝道:“我眼前这尊石像方才提醒我,经东海一战后,我族现已灵力耗尽,生灵之树亦再难产出灵力!我们虽双翼健在,但再无飞行能力!”羽轩见众人将信将疑,又道:“你们若不信,可摸摸背上的肩胛骨!”众人摸后皆失声长叹,羽轩上前鼓舞道:“我们目下虽无灵力,但双翼尤在,且只要我们心念不死,奋发图强,我相信总有一日还会叱咤高空!”言毕,天火站出道:“圣上说得没错,我们现虽无灵力,但斗志不可减,此处看似避世离俗,不在五行之中,但难保神族、龙族不会找来!我们当下应迅速组建起队伍,以防外族入侵!”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皆道:“灵力都没了,拿甚么来保族安民?赤手空拳如何御敌?” 羽轩闻言厉声喝道:“目下无灵力不假,但当以大局为重。即日起,须选拔出一批身强力壮的战羽,组成新的战羽营,全面加强对此城的巡逻,以保诸位人身安危!接下我会令羽族长为大家划分树屋,定保人人均可分得相适的住宅。至于宽敞地带,我们会留作训练士兵或议事厅之用!”羽昊道:“圣上所言甚是,大家定要充满信心!若无他事,其他人等先行退去,各族长留下!” 羽昊话毕,云升忽失声哭了起来,羽轩闻声扫了一眼,见风族长云川未至,遂近前关切道:“云升,你父亲去哪了?”云升掩泪道:“我父亲,他,他死了!”众人闻言一愣,羽轩忙问道:“他血祭时不还好好的,众人皆平安至此,为何他……”云升忍痛道:“我父亲遭人暗害了!”羽轩惊愕道:“怎么可能!”云升道:“我适才检查他尸体时发现,其颈上莫名多了一细小针眼!”羽轩诧异道:“针眼?”云升点头道:“是的!”羽昊道:“你父亲现人在何处?”云升道:“我将他尸体安放在了离此一里外的月灵湖畔!”羽昊提议道:“走!带我们去见你父亲!” 未几,云升领羽轩、翼枫、天火、羽昊至月灵湖畔,但见湖面白茫茫一片,似已结了坚冰。众人至云川身侧,其身已为白雪覆盖,羽轩见状问道:“你为何不将你父亲置于木屋之中?”云升解释道:“我父亲生来便喜欢风,他曾告诉我,人这一生是被风吹大的,风不但能将我们思念送至所爱之人,更能唤起我们过往的美好回忆!我想留他在此多吹会儿风,只要有风吹来,我便仍可听到他的呼吸!”羽昊闻言悲道:“先前我与你父亲实有些过节,但当我族遭逢危难时,他能放下私人恩怨,挺身而出,此点令我肃然起敬!”天火道:“且先不论过去,快看看风族长颈上的伤口!” 云升闻言忙扶起云川,天火近前抖落其颈上的雪花,惊奇发现云川确为一细针杀害。羽轩见状疑问道:“我族善使针者会有谁?”羽昊站出道:“惟大祭司也!”羽轩顿觉可疑,忙问:“方才六翼广场大家可有见大祭司形影?”天火道:“那日于山洞血祭,我见大祭司迟迟未上前参与!”羽轩疑问道:“我们来此小岛,难道真与血祭有关?”天火解释道:“现我族虽用血祭方式唤醒生灵古树,避过一劫,却亦因此失去了灵力灌注的本能!”羽轩道:“获取灵力一事须从长计议,现下当务之急,应寻个风水宝地安葬风族长为要!”云升闻欲葬其父,忙阻道:“大祭司很可能亦在岛上,在未寻见他问清端的前,我是决不会葬我父亲的!”羽轩无奈道:“你的心情我理解,既然你认定大祭司亦在此岛,那即日起,便唤全民找上大祭司三日,若无果,还望早令你父入土为安!”云升闻言点头应许,羽轩传令众人寻大祭司下落不题。 却说囚牛背雪音顺原路登上首阳山,拜太上老君而来。以便问话,遂将雪音放于门外一古树下。仙童见囚牛复归,气喘吁吁,忙问道:“你怎又回来了?”囚牛恭敬礼道:“多谢仙童上回指点,我族确发生了一场大厄!”仙童道:“既有厄难,为何不留在你族应对,还回来作甚?”囚牛虔诚道:“此番前来在下另有他事相求!”仙童不耐烦道:“我不与你说过,我师父正在闭关,任何人盖不接见!”囚牛闻言顿时双膝跪下,拜道:“烦请尊师救雪音一命!”言毕,囚牛前往古树下扶起雪音,二位仙童见囚牛携一白发女子而来,好奇问道:“此女子与你有何干系?”囚牛道:“她是我心爱之人!” 仙童闻言关切问道:“她这是怎么了?”囚牛道:“她除失忆外,至今仍昏阙未醒!”仙童道:“昏阙之症乃小疾,你为何不在下界寻一医者救治,反劳神上山求助!”囚牛道:“她所患非小可之症,更像是受我族避水珠影响!她现已无家可归,我决不会弃她不顾,我囚牛即使上刀山下火海,亦要医醒她!”仙童为其深情打动,无奈道:“可我师父尚未出关,恐一时难以出来救治!”囚牛再次拜道:“烦二位再向你师父禀声,还望他能大发慈悲,救雪音一命!且只要医好她,你们让我作甚皆可!”仙童摇头叹道:“你在此稍待,容我前去通禀!” 少顷,仙童至太上老君闭关处,冲殿内叫道:“师父,那囚牛又来了!”太上老君道:“莫理会,他自会离去!”仙童道:“师父,此次与前番不同,他此来携一名叫雪音的女子,言此人至今昏迷不醒,恐有性命之忧!”太上老君闻言道:“我紫金葫芦内一法器即将炼成,此刻不容出现半分差池,他若有耐心,就让他候着吧!”仙童闻言无奈退去。 未几,囚牛见仙童归来,忙问道:“令尊如何回应?”仙童摇头叹道:“你若愿等就一直等着吧!我师父闭关正至紧要关头,一时是不会出来见你的!”囚牛闻言怨道:“雪音现性命堪忧,刻不容缓!”仙童见囚牛态度诚恳,甚是可怜,却亦无可奈何,只道:“你再多候会儿吧,兴许我师父很快便会出关!”言毕,仙童取出一小葫芦,从中倒出一粒金丹,递与囚牛道:“此丹乃是我师父赐予我的保命丹,我们平时看守道场不大用得上,你暂且将此药为雪音服下,先护住其心脉!”囚牛接过金丹,连忙跪谢道:“多谢仙童施救,来日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囚牛定当肝脑涂地报答!”言毕,囚牛喂雪音服下金丹,雪音气息顿时平稳起来,囚牛见状不由激动不已。 又未几,孰料太上老君竟炼成了法器,大喜过望,急欲出关接见囚牛。是时,二仙童早先出来报道:“囚牛,我师父出关来见你了,还不起身相拜!”说言未了,只见一老翁身长九尺,眉长五寸,着玄黄道衣,手握紫金葫芦,仙风道骨,慈眉善目向囚牛走来。囚牛见之忙叩头跪拜,太上老君将其扶起道:“你便是东海大太子囚牛吧!”囚牛搀起雪音回道:“晚生惭愧!”囚牛欲将龙族遇难之事说与太上老君,却被其止道:“你不消说了,我早知你龙族必遭此大劫!” 囚牛闻言诧异道:“天尊,您不一直在闭关,如何算中我族遭灾一事?”太上老君抚须笑道:“只要能参透天道、地道、人道的运行规律,便可透过事物表象,看清其变化本质!”言毕,太上老君看出了囚牛与雪音间的关系,遂好奇问道:“你心上人这是怎的了?”囚牛内疚道:“自上回我离开首阳山,回宫便见她晕倒在地,至今未醒!我大姐敖瑛曾说,外族人一旦服用了我族避水珠便会折损寿命,不知此事与之可有干系,还望天尊指点!” 太上老君闻言施法将食指与中指并拢,于雪音额头正中轻点一番后,便诊出了雪音病症,解释道:“她之所以长时昏迷未醒,实则有两层因由!其一,与你方才所说的避水珠有所关联,避水珠乃龙族圣物,可令外族人于滔天巨浪中如履平地,但因其本性过于阴寒,食之难免伤及心脉;其二,雪音体内所残存的一味药在起作用,此药虽可致她失忆,但亦可使其大脑常生疲困之感,时日久之便会出现晕厥症状!” 囚牛闻言躬身拜道:“天尊,您可有法医醒她?”太上老君道:“雪音本身体弱,此次幸亏我徒儿用保命丹护住其心脉,若再迟稍许,我则亦束手无策!”言毕,老君命囚牛扶起雪音,从紫金葫芦中取出一粒紫丹,并道:“天地有阴阳二气,人体内亦有一阴阳二气,气聚则生,气壮则康,雪音现为气衰、气散,用此阳丹可聚气于她腑脏经脉!”囚牛闻言甚是不解,只问道:“敢问天尊,这金丹叫甚名?”太上老君道:“此丹名为九转归元丹,好在我早已炼成此丹,否则你纵遍求三界,亦难将其医醒!”囚牛闻言复谢道:“今日大恩,我囚牛无以回报,若来日您有用得上我的地方,纵碎尸粉骨,亦在所不辞!”太上老君命仙童扶起囚牛,并道:“你暂且带雪音进我宫内疗养,她若醒转你即来找我,我有要事说与你!”囚牛感激道:“多谢天尊相留,三界内像您这般悬壶济世的天神,诚是寥寥无几!”太上老君闻言一笑,转身而去。不知太上老君有何要事交付囚牛,且看下回分解。 ------------ 第六十七回 雪音拾忆首阳山 且说囚牛常侍于雪音身侧,当雪音醒来,见一切事物甚是陌生,细瞧才知,眼前之人正是昔日弃她而去的囚牛。 因长期失忆缘故,雪音头晕目眩,不慎撞至案上,一旁伏案熟睡的囚牛顿时惊醒。囚牛见雪音醒转,东摇西晃,似欲倒下,遂连忙上前将其抱住,激动道:“你终于醒了?”雪音虚声道:“我,我头好晕!”囚牛见雪音服用过太上老君的九转归元丹,已渐生往昔记忆,忙问道:“你可还记得我?”雪音双目迷离道:“你当年丢下我一走了之,害我被大祭司他们抓去!”说着,雪音顿时大哭起来,囚牛见状为其抹去眼泪,愧道:“此皆是我的错,当初不该丢下你一人而去!”雪音无法正视自身模样,推开囚牛道:“此处为何?我现一头白发,你不会弃嫌我吧!” 囚牛恐再失雪音,紧紧将其拥入怀中,安抚道:“你说这是甚么话!此处为首阳山,你能恢复记忆,多亏太上老君赐予的九转归元丹!”雪音闻是太上老君救了自己,好奇问道:“他不会就是那传说中的老神仙吧?”囚牛道:“没错,他不仅岁数大,且法力无边!”雪音又问:“你还回你的东海吗?”囚牛道:“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你愿去哪儿,我陪你去哪儿?”雪音闻言不敢置信,好奇问道:“我若说我不去东海,你难道永远不回去看顾你家人吗?”囚牛道:“我家族已不同往日,我父王亦与我断绝了父子关系!”雪音闻言吃惊道:“你不会是在哄我吧!你若为我而与你父王断绝关系,我心底怎过意得去!”囚牛解释道:“此事与你无关,是我自己决定的!当今世上除你外,没甚么可值得我去争取!”言毕,囚牛紧紧将雪音抱在怀中,生怕一放手即会失去这得来不易的美好,并暗暗立下誓言:纵刀山火海,亦要生生世世护雪音周全。 俄而,囚牛关切道:“你身子适才恢复,还是躺下多休息会儿吧!”雪音拽着囚牛右手道:“我怕我睡着,你又会离我而去!”囚牛紧握着雪音双手,温声道:“放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再不会丢下你不管!快睡吧!”少时,囚牛见雪音睡了,方依约至大清殿,是时太上老君正闭目静修,囚牛生怕惊扰他,便立于门旁等候。少时,太上老君醒来,忙问道:“你不在雪音身边守着,来我处作甚?”囚牛道:“天尊,您昨日不是说雪音醒后让我来找您,有要事说与我!”太上老君闻言应道:“不错,既然雪音已醒,你亦该为你们东海未来思虑思虑了!”囚牛闻言疑问道:“思虑甚么?”太上老君直言道:“你既身为东海大太子,应有护守家族之责!自东海两次大战后,那些亡灵怨气难消,集结于水域上空!若长此下去,大地势必沦为万劫不复之境况!” 囚牛闻言慌道:“照此说来,我族既而还会有大难降临!”太上老君道:“何止你们龙族,恐整个三界亦会动荡不安!”囚牛忙问道:“不知天尊可有应对之策?”太上老君道:“你可知我此次闭关所炼之物为何?”囚牛猜测道:“莫是甚么灵丹妙药?”太上老君道:“非也,非也!我所炼之物正是镇此怨灵的法器!”囚牛好奇道:“敢问是何法器?”太上老君慷锵有力道:“定海神针!”囚牛闻名惊道:“此物莫不成是用来镇压我东海的?”太上老君解释道:“不全是,此器又名‘灵阳神铁’,不但可使你族免受怨灵侵袭,还可将其永震于海底,此乃当下拨救你族的最佳方式!”囚牛道:“此针对我族可有甚害处?”太上老君道:“此针威力无穷,可大可小,可长可短,皆随心意!若将其投入你们东海,须劳你提前告知你族,以免引起恐慌,伤及无辜!” 囚牛闻言脸色一沉,半晌不语,太上老君见状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囚牛沉吟一番道:“实不相瞒,我已被我父王逐出东海,无颜再面对我族人!”太上老君笑道:“你难道真以为你父王不认你了?这皆他的气话,你好好想想,东海着难之际,你父王携手足与你兄弟奋死抵抗,在最需要你时,你却跑来我处求药,换作是你,亦难容忍!”囚牛道:“可我若回东海,雪音该怎么办,我向她许诺过,此生决不会离她半步!” 太上老君沉思一番道:“雪音却是个麻烦事,此事还须你自个决定,该提醒的我已提醒过了,若真刬着怨灵产生诅咒之时,我定会为三界考虑,将此一万三千五百斤的灵阳神铁,投入你们东海,以震邪灵!”囚牛闻言迟疑道:“若真到那时,我想三界亦无几处清净之地,若您不鄙,我愿为您看门护院,在此与雪音了断俗世!”太上老君笑道:“我已有道童看门,有玄都大法师护院,你心中牵萦太多,留下亦难修成正道,怕是空耗了你大好年华!”囚牛道:“看来还是携雪音浪迹天涯逍遥快活!不过在此还得多谢您救命大恩,雪音若醒来,我便会带她下山,另寻立足之地!”言毕,囚牛拜辞不题。 话分两头,却说东海之战后,九天玄女便回瑶池向西王母复命。西王母见玄女无恙归来,忙问道:“那洪水可已消尽?”九天玄女如实道:“回主人,那洪水已被昊天上帝问女娲娘娘借的法器除尽!”西王母又问道:“你们可在东海与龙族兵刃相接?”九天玄女见西王母事事尽知,遂直言道:“不错,此战双方皆损失惨重!”西王母问道:“此战可是那天昊挑起的?”九天玄女道:“是也!不过事出有因!”西王母怒道:“有何因?我再三嘱咐你,除却洪水即回来复命,为何助那昊天向龙族发动进攻?” 九天玄女解释道:“娘娘恐有所不知,少阳落在了敖润手中,昊天因救子心切,这才发动了战争,手下亦是出于无奈才助那昊天的!”西王母闻言诧异道:“少阳怎会落在那老龙王手中?”九天玄女解释道:“上次东海三族大战,那四海龙王掀起滔天巨浪,少阳不慎误入他们设下的陷阱,这才遭龙族擒获!”西王母又问:“此次战况何如?”九天玄女道:“此战本昊天占据上风,但战至骇时,女娲娘娘与东华帝君突来止战,最终东华帝君以少阳作为交易,方使得双方鸣金退兵!”西王母闻东华帝君前来,不禁好奇道:“他怎么亦参合了进来?”九天玄女问道:“主人,您是说女娲娘娘还是东华帝君?”西王母道:“自然是帝君,这老不死许久未来瑶池看我,却有兴奔去调停!”九天玄女道:“帝君勤于政务,无事自会来瑶池看您的!” 西王母叹道:“如你所言就好了,恐是他嫌我絮繁!”九天玄女道:“娘娘这说得甚话,您若想见帝君,手下愿亲往方诸去传话!”西王母纠结道:“算了,他不来正好,免得未说几句便又吵起来,坏我心情!”九天玄女见其对东华帝君念念不忘,遂道:“娘娘若无他事,我就先行退下了!”西王母回过神道:“你得空儿去昊天那儿一趟,看看婉罗近况如何,我近来总梦到那丫头!”九天玄女道:“看来娘娘是想小公主了,臣随后便去昊天那儿走一趟!”言毕,西王母罢了罢手,九天玄女即躬身退去。 少时,九天玄女来至昊天所在昆仑虚,见门外重兵把守,近前问道:“昊天上帝可在?”守门将士见九天玄女前来,忙礼道:“陛下这晌正在操习军士,容我前去通禀一声!”九天玄女提手止道:“不必了,我主与你们陛下乃是亲家,我亦不是甚么外人,劳烦直接带路便是!”守将深知九天玄女东海一战战功赫赫,遂未阻拦,引其径向望天台走去。 未几,昊天见九天玄女走来,遂停下训诫,借机向众兵将道:“此战多亏玄女大破敌军阵法,今正好请她为你们指教指教!”九天玄女闻言忙谦道:“我今来此别有他事,指教谈不上,你们继续!”昊天走近玄女,叹道:“好吧,你好不容易来此一趟,我带你四处转转!”言毕,昊天命天佑真君继续操习,只身领九天玄女行至一清幽之地。 昊天见四下无人,遂开口问道:“不知圣使此来,所为何事?”九天玄女道:“不瞒您说,我来是为看望我家小公主的!”昊天心知其定受西王母指示而来,故笑道:“原来你是来找婉罗的!她这会儿指不定又去哪儿玩了!”九天玄女诧异道:“不会吧!婉罗公主现已嫁与贵公子,怎还如此贪玩!”昊天佯释道:“玩本人之天性,有甚不好?”九天玄女道:“既如此,那我就等她尽兴而归吧!”昊天问道:“你找她可有事相告?”九天玄女道:“这不许久未见我家小公主,难免有些话想与她聊表一番!”昊天闻言笑道:“你此来应是受你家主人之托吧!”九天玄女闻言一惊,笑道:“也算是吧!自小公主离开瑶池后,已有些日月,我主人日日盼念,只求见其一面!”昊天道:“原来如此!你不早说,我好派人去找她!”昊天见天色已晚,关切道:“要不你先移步我营帐坐会儿,一旦找到婉罗,我即刻带她来见你!”九天玄女谢道:“也好!”言毕,二人径向营帐走去。 少顷,将近营帐之时,昊天提议道:“你暂且进帐安坐,我还有一事尚未处理,去去就来!”九天玄女未觉昊天此举异常,依言进帐安歇。昊天离后,径向星光洞赶去,大力鬼王见昊天行色匆匆而来,忙问道:“陛下,此来找婉罗有甚急事?”昊天问道:“婉罗近况如何?”大力鬼王道:“自上回听了您的话后,却也老实许多,放怀吃些儿!”昊天道:“那就好!你且将门打开,我有话与她说!” 大力鬼王闻命即打开洞门,昊天入洞见婉罗已睡去,有意咳嗽了几声,本就警惕的婉罗瞬时惊醒,忙问道:“你要干嘛?”昊天道:“不消慌张!我来只想与你聊几句!”婉罗道:“你有甚话直说便是!”昊天迟疑道:“我实话告诉你吧,你母后甚是念你,今派其近使九天玄女前来拜望你!”婉罗闻其母思念心切,立时泣道:“你能放我去见她吗?”昊天道:“当然可以,不过今日是不可能了!你若迫切想见,我只能带你去见玄女!”婉罗无奈道:“也好!劳您这就带我去见她!”昊天道:“此点我倒可以应你,不过在见她之前,你须先答应我一条件!”婉罗冷哼道:“我就知道你没安甚么好心!”昊天道:“我的条件很简单,你只消向九天玄女言明你在此过得极好便可!你只要照我说的来做,不日我便会带你去见你母后!”婉罗犹豫一番应道:“好!我答应你!” 昊天施法为婉罗解除封印后,即带她去了营帐。九天玄女见婉罗入帐,顿时激动道:“小公主,您近来可好?”昊天使了个眼色,婉罗见状不禁含泪道:“我在此过得很好,不愁吃穿,来去自如!”九天玄女见婉罗欲哭无泪,关切道:“小公主,您这是怎么了?”婉罗拭掉眼泪道:“我见你就像见到了我母亲,激动得险些儿说不出话来!”昊天见状忙道:“你就放心吧!有我在此,没人敢欺负她!”九天玄女又问道:“小公主,您可有甚难言之隐,或有甚话需我传达与娘娘,您只管说来!”婉罗本欲说出心酸事,却被昊天抢先道:“她方才已向我提过,说想去瑶池看看,过阵子我会亲自带她去见你主人的!”九天玄女道:“如此最好!我家主人日日念叨要见小公主,还望陛下得闲来我们瑶池走走!” 九天玄女向帐外看去,见金乌已坠西,故道:“天色向晚,我就不作久留了!”言毕,九天玄女欲拜辞,昊天忙命卫士取来一筐仙果递与九天玄女,并道:“这你带上,替我交与你主人,就说过阵子我会亲携婉罗去拜望她!”九天玄女接过,向婉罗道:“小公主,臣先告退了,您好生照顾自己!”昊天礼道:“一路慢走!”言毕,九天玄女离帐而去,昊天转向婉罗道:“你配演得很好!放心,我定会信守承诺,不日带你去见你母后!”婉罗闻言不屑一顾,随后又被昊天关进了星光洞。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六十八回 探树窟天火遭难 话说羽轩派人四处寻觅大祭司踪影,忽一战羽匆匆来树营奏道:“圣上,大伙儿岛上东西南北四面皆已找遍,未见大祭司人影!不过我们在岛南发现一座巨大的树窟!”羽轩好奇问道:“窟内可有甚发现?”战羽道:“回圣上,窟内漆黑一片,我们目下无有灯具,不敢冒然闯入!”羽轩迟疑道:“知道了!”战羽辞后,羽轩召来羽昊、天火、翼枫,对众道:“今已是第三日,派出的战羽已找遍四方,大祭司极有可能未同我们一道前来!”天火道:“莫是因他未参与血祭,留在了先前那山洞中!”羽昊站出道:“那日我见大祭司迟迟未上前血祭,云川又莫名遭人杀害,看来此间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羽轩道:“照此说来,那大祭司杀害风族长的动机为何?”天火道:“一个人骤然被下毒手,原因只有一种!”翼枫补充道:“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秘密!”羽轩疑虑道:“大祭司能做出甚不可告人之事,竟狠心至风族长于死地!” 是时,翼枫似欲言语,羽轩见状问道:“翼族长,可有话要说?”翼枫见长久瞒着亦不是方儿,遂坦言道:“陛下,请恕臣知情未报之罪!”众人闻言目光皆聚于翼枫身上,羽轩见其为人素来正直,遂猜测道:“翼族长,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们风族长的真正死因吧?”翼枫道:“臣所奏之事与风族长毫无干系!”羽轩示道:“翼族长,有话但说无妨!”翼枫迟疑道:“圣上,您可知那龙族二太子睚眦是如何死的?” 羽轩闻言大吃一惊,质问道:“睚眦何时死的?”翼枫不紧不慢道:“那日我族撤军之际,睚眦死在了我义子翼超手中!”众人听后皆难以置信,羽昊站出道:“这不可能,翼超在鹤营训练时,虽曾为报父仇苦练功夫,但仅凭其一己之力,断难置睚眦于死地!”翼枫道:“岂止你们,我亦诧异万分。但此乃我亲眼目睹,他用一把无影匕首,身法迅疾结束了睚眦性命!”天火道:“那日我去接应翼族长时,翼超并未在海岸,然敖润恼羞成怒,扬言要取翼族长性命为睚眦报仇!”翼枫叹道:“翼超除去睚眦后,便径向昆仑方向奔去,我劝他未果,至今亦未见其行踪!” 羽轩闻言猜测道:“我怎把翼超给忘了!我瞧这中间多半有蹊跷,翼超很可能被昊天他们利用了!”翼枫闻言质问道:“圣上为何如此断定?”羽轩道:“昆仑乃是神族集居之地,翼超的功夫我还不清楚,其远不是睚眦对手,此事定有人暗中相助他!”天火吃惊道:“如此说来,翼超已倒戈昊天阵营了?”羽轩道:“这也不无可能!”翼枫叹道:“翼超这孩子心中满是仇恨,为他人利用亦在情理之中!不过我相信此事早晚会水落石出!”羽轩道:“翼族长不必自责,你身为翼超义父,也尽职了!翼超早已非复当年,若欲完全掌控他,这显然不现实!”翼枫道:“多谢圣上宽慰!在山洞时臣本想将此事奏知您,却想翼超定会找到我们,直至此刻我才发觉,或许今后都无缘再见到他!”天火道:“我们不会久困于此的,须尽快找到通往外界的出口才是!” 羽轩沉吟半晌道:“此事须听天由命,目下有一头等大事,亟待处理!”羽昊忙问道:“何事?”羽轩道:“在你们未来之前,一战羽来报,说岛南发现一座巨大的树窟,因现下无有灯具,遂未敢冒然探入!”天火道:“圣上不消为此费心,此事全且交与臣即可!”羽轩试问道:“敢是你会制灯具?”天火道:“我族现虽无灵力,然此等小可于我而言乃雕虫小技!”羽轩道:“既如此,你就尽快着手,灯具造出后,我们再同往那树窟一探究竟!”言毕,众族长辞去不题。 是夕,天火率众来至月灵湖畔一地下溶洞,但见洞内宛若星河,闪闪发光,岩壁尽是萤虫,一战羽惊道:“焰族长,您怎知此处会聚有萤虫?”天火道:“此岩洞阴湿,宜水陆黄黑翅萤寄生!”战羽叹道:“想不到焰族长竟对萤虫颇有研究!”天火笑道:“莫再耽误时间了,速将萤虫捕进我们制的灯套内!”时过半晌,众人已装满了百盏灯套,天火下令先将其存入库房。 更深夜阑,明月高悬,天火至羽轩所居树屋,叩门奏道:“圣上,我派人已将灯具制成,现存于离此一里地外的库房内!”羽轩闻言开门激动道:“快带我去瞧瞧!”少时,天火领羽轩行至库房,库房本暗无天光,却被这百盏灯具映得满屋通明。羽轩见状赞叹不已:“焰族长,你是如何办到的?”天火道:“此事还得多谢云升!”羽轩疑惑道:“此话怎讲?”天火道:“圣上,您可还记得,云升前阵儿带我们去见风族长之地?”羽轩道:“那里好像是一片湖?”天火道:“没错,是有一湖!那日臣不经意发现湖泊之下有一处溶洞,事后好奇闯入洞内,见那洞且是宽广,岩壁上寄生着成片萤虫。当您清早提起灯具一事,臣便想到可借它们用作照明!” 羽轩闻言赞道:“真看不出来,你倒是个洞察锐敏之人!”天火话锋一转,问道:“不知圣上准备何时前往树窟探查!”羽轩道:“此处地形复杂,须做好万全准备,待天亮后我们再行计议!”天火道:“也好,明儿若去,我派人多备些灯具!”羽轩道:“五六盏足矣,余下的分与近日巡逻打更的战羽们!对了,你再多做些,好让人人夜里都能见到光亮!”天火应诺送羽轩回屋不题。 次日天明,羽轩与三位族长议定去城南树窟一探虚实。在战羽的指引下,众人很快来至树窟。天火见窟外藤蔓长势疯狂,交横绸缪,遮住一大半窟口,遂对众人提醒道:“观此形,这树窟似已有百年寿命,大家是必仔细脚下!”羽轩道:“焰族长提醒的是,这窟内指不定有甚机关暗道!”言毕,天火领头挑灯入窟,羽轩一众紧随其后。当众人步履艰难行至窟口时,羽轩忽敏锐听到洞内传出一阵沧桑回响,忙问道:“你们可闻得窟内传出甚么声音?” 众止步静听一番后,皆道:“哪有声音,不会是幻听吧!”羽轩无奈提议道:“我们走紧点儿,别走散了!”羽轩提灯向前摸索,未几,天火忽抬头发现窟顶刻有诸多奇异符号,急呼道:“且慢!”众人目光不禁向其所指看去,羽轩好奇问道:“这上面都写了些甚么?”羽昊道:“看样子应与此岛有关!”羽轩问道:“焰族长,你见多识广,可识得这些符号意思?”天火摇头不解,羽轩又问他人:“你们可有人识得?”羽昊见众一脸茫然,乃道:“看来有人曾来过这里,我们继续行进,指不定还会有新的发现!” 窟内漆黑一片,虽有萤灯照耀,大多隅头却仍昏暗不清。少时,正行间忽右面生出一条路来,天火见状向羽轩征求道:“圣上,这又多出一路,我们要不分两路行进?”羽轩道:“此处地形诡异,不见标识,我们一旦分开,出事便难照应,还是同行为好!”翼枫道:“我赞成圣上看法,为安全起见,我们还是抱团行进为好!”众人正商议间,羽轩耳畔又响起那阵熟悉的回声,其再度探问他人,众依旧未有耳闻。 羽轩顿觉此事蹊跷,便道:“此窟应不止前方有路,这地下亦可能有通道!”天火疑问道:“何以见得?”羽轩道:“你们虽未听见回响,可我已隐约感知出,此声像是从地底下飘上来的!”天火道:“看来我们须多留意脚下!”说言未了,忽四只体型似蜂的巨虫气势汹汹袭来,在萤灯照耀下,羽轩见其嘴细直,毛色发黑,腹末生有螫针,忙喝道:“大家小心,此物有毒!”说着羽轩迅疾拈弓取箭向黑蜂射去,虽无灵力,却依旧箭无虚发。 众人见状皆取弓抵御,须臾那四只黑蜂便坠地而亡。天火近前问道:“圣上,您方才听到的声音可是此蜂发出的!”羽轩道:“我所闻之声带有怨气,不像此声!”天火疑惑道:“这树窟内怎会有如此硕大的黑蜂?”翼枫道:“看样子这些黑蜂不像是采蜜的,倒像经专人训养,以护守树窟!”羽昊道:“这四只黑蜂虽已消灭,但其很可能已留下警戒信号,我们若冒然行进,恐会遭至蜂群袭击!”羽轩道:“羽族长言之有理,我们此来未准备万全,还是迅疾撤出,从长计议为好!”言毕,众人匆匆依旧路折返,不料未行多远,翼族长脚下似被藤蔓绊了一跤,跌了一个躘踵。羽轩见状忙转身去扶,只见无数黑蜂气势汹汹袭来,似欲与其同归于尽。 于此危难之际,天火忙取出火石,命道:“蜂向来惧火,圣上你们快走,臣来挡着它们!”羽轩道:“开甚么玩笑,我们皆无灵力,此非寻常之蜂,你如何御之!”天火道:“不试怎知无有效果!”说着天火一把推开羽轩与翼枫,复命道:“快走!否则谁都走不掉!”羽轩且拉翼枫往窟外跑,且回顾天火,见其还未点燃火石,已被黑蜂团团围住。 时至深夜,羽轩忽从梦中惊醒,见屋外大雪纷飞,天未尽晓,忙起身加衣,向天火所居树屋奔去。他连敲了几次木门,却未有人回应。羽轩见状顿时心乱如麻,他深知自上位以来,若无天火鼎力相助,诸多难事便无可化解。 少时,金乌乍出,彩霞退避,羽轩欲再探树窟,即命战羽请来天耀、云升,对二人道:“焰族长现生死不明,我现准备再去树窟探探究竟,你二人可愿随我同去!”天耀闻去树窟,不禁激动道:“我正闷得慌!我们甚么时候出发?”羽轩见云升尚未从其父之死中走出,便道:“你若不愿去,我不强求!”天耀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抛去当下身份不说,我们之前在鹤营时亦算得上好兄弟,我与羽轩皆无父无母,不还坚强的活着!人生固短,你若无法走出过去阴影,如何直面未来?”天耀见云升依旧愁眉不展,又劝道:“我今好心开导你,你若再不领情,可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兄弟!” 云升闻言心下平复了些许,对众道:“若不弄清楚这树窟的来历,我们擅闯只会与焰族长一个下场,白白搭上性命!”羽轩苦闷道:“照此说来,焰族长算是白白牺牲了!”云升道:“我们不妨先去那树窟附近看看,指不定别有收获!”羽轩道:“如此最好,大家作速收拾,尽早出发!”云升试问道:“圣上,此行不须知会羽族长与翼族长吗?”羽轩道:“他们若知我们前去,准会阻拦!再说焰族长神通广大,我不信他会遇难!” 羽轩因探过一次,深有体悟,故此去除带有萤灯外,又命天耀带了些火石与藤木制成的防护衣。正午,众人皆在安歇,羽轩领天耀、云升顺依旧路径向岛南树窟奔去。毕竟不知此去吉凶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六十九回 黄泉传音惑人心 话说三人行至树窟前,天耀见其身躯硕大,藤蔓旺盛,不禁叹道:“此树怕是成精了吧!”云升道:“此窟与四野环境显然格格不入!”羽轩道:“莫说废话,趁这阵儿刮的还是东南风,速备些枯枝干叶,把火架起来!”天耀道:“这天如此阴冷潮湿,上哪儿去找?”是时羽轩忽从背上取下竹筐,将筐内干柴堆在窟口,并道:“我怎将这茬给忘了!”天耀叹道:“难怪一路上不让我们看您竹筐,原来您早有准备!”言毕,天耀蹲身撞击火石,须臾火星四溅,干柴熊熊燃起。云升又将附近找来的枯叶放于柴堆上,并借东南风调理起浓烟方向。 因窟口坐北朝南,俄而滚滚浓烟便向窟内飘去。天耀见大功告成,不禁笑道:“这下定能将那群黑蜂熏出来!”云升担心道:“就怕此法对其无效!”羽轩道:“甭管见不见效,若黑蜂一涌而出,我们岂不遭殃!快向所备的密网抹上蜜汁!”云升道:“圣上,您不会欲将其一网打尽吧?”羽轩道:“没错,一旦将其黏住,天耀只消引火,一举便可将其烧成灰烬!”云升道:“但愿如此!不过我们须提前做好与之近身缠斗的准备!” 少时,羽轩忽闻得窟内传出几阵嗡鸣声,却不见有黑蜂飞来,天耀急不可耐,怨道:“这群黑蜂到底会不会出来?不会被浓烟给熏死了吧!”羽轩道:“再耐心等会儿,若再没动静,我们径冲进去!”云升提灯仔细打量了一番窟口,忽见顶上刻有三个模糊大字,乃曰“悲羽洞!”云升见状念了出来,羽轩闻言仰头看去,不禁叹道:“这树窟既有名,看来先前定有人来过!”云升道:“照此说来,那过客为何不将洞名刻在外面,反刻于内侧,想必此中定有隐情!”天耀道:“能起如此悲名者,此人定遭过甚苦事!”羽轩道:“我们虽有双翼,却难展翅高飞,不亦与此境一致!”云升猜测道:“莫不成我们祖先亦曾来过这里!”羽轩无奈道:“这谁也说不准!”天耀忧虑道:“这群黑蜂不会诈死吧,有意引我们进窟!”羽轩道:“与其在此胡猜乱想,倒不如进窟一探究竟!”言毕,羽轩即领头走入树窟,二人见羽轩动身,恐护驾不周,急忙跟去。 三人行将多时,来至分叉路口处,云升又发现两侧墙壁刻有诸多古怪记号,经仔细对比发现,这些记号皆在指示方向。羽轩见丝毫未有黑蜂动静,遂命道:“大家是必提高警惕!”云升道:“圣上,这些象形记号,像是在指引我们走向?”羽轩亦有同感,却又怕堕入陷阱,遂常提醒二人注意脚下。是时天耀疑问道:“我们到底该走哪条路?”云升道:“依墙上记号所指,直行即可!”羽轩道:“既然直行有路可通,我们切勿分开!” 三人又走了半晌,绕了数道弯,烟味已渐渐淡去,天耀不禁叹道:“不想此窟外面看似不大,内里却绵延不尽!”羽轩道:“现浓烟减淡,我们须时刻做好应对黑蜂来袭准备!”云升好奇道:“那黑蜂到底长甚样?可有毒?”羽轩回忆道:“嘴直尾尖,比寻常蜂子大些个头!”天耀道:“早知如此,还不如拿些干柴进来,走一段点一段!”羽轩道:“这窟内干燥异常,若火星不慎点燃整个树窟,我们岂不葬身火海!”言毕,三人未行百步,洞内空间忽变得狭窄起来。 俄而,羽轩耳畔又出现那怨恨之声,然此次似有人在唤他的大名。羽轩慌得止步道:“你们可闻见有人在唤我名字?”云升细听了一番道:“没有啊!”天耀道:“我也没有!”羽轩道:“此窟无不透着诡异,我总觉有股神秘力量在召唤我!”云升闻言试问道:“圣上,我们还要继续探吗?”羽轩道:“天火现生死不明,若无法揭破这窟内秘密,我心难安!”云升道:“这窟内道路纵横交错,若一味深入,我们呼吸恐会变得急促起来!”羽轩犹豫半晌,忽下定决心道:“继续前进!指不定会有新发现!”天耀闻言提醒道:“再向里走,那黑蜂若突然冒出,我们施展空间便会大大缩小!”羽轩道:“那黑蜂若真出来,绝不会等到此时!直觉告诉我,有人暗中操控着此处一切!” 说言未绝,树窟忽地动树摇,三人登时打跌。继而两侧树皮开始脱落,萤灯骤然息灭。三人伸手不见五指,忽传来一声令人不寒而栗的回响:“羽轩,你终于来了!”羽轩闻此声与先前一致,遂问道:“你是谁?”此声回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你重振羽族!”那声音愈来愈近,羽轩扶墙镇定问道:“天火可还活着?”那声笑道:“天火,天火是谁?”羽轩闻言怒道:“你若不肯通上名来,我可就放火烧了这树窟!”言毕,天耀即取出火石,然其无论如何撞击,皆无法擦出火星,等时慌道:“圣上,我听到您说的那个声音了!这家伙躲在暗处,我们在明处,这可怎生是好?”羽轩提声道:“我不管你是魔是妖,我羽轩既敢入窟,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说言未尽,树窟顿时停止晃动,只见那声冷笑道:“你虽不怕死,但不见得陪你而来的这二人不怕?”天耀吞吐道:“老子才不怕呢!”云升道:“我亦早已看开生死!” 那声闻言提议道:“你们既不畏死,我杀了你们意义也不大,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羽轩忙问:“甚么交易?”那声又喝道:“来!点灯!”羽轩耳畔忽闻得阵阵嗡鸣,须臾窟顶树皮长满了荧光小菇,照得四周绿光幽幽。三人见状皆目瞪口呆,羽轩质问道:“在做交易前,烦请先报出你的身份!”那声笑道:“我就是我,有甚身份?”天耀道:“你这厮说话怎总阴阳怪气的,既不秉心那就拉倒!”那声道:“我怕说出我的大名,会吓着你们!”羽轩道:“你既能心平气和与我们交谈,而非径取我们身命,有何不敢通名?”那声质问道:“我的姓名对你们而言,真有那么重要吗?”羽轩道:“我族落难于此,借您宝地生还,您若不愿说出大名,我等向谁去报恩?” 说言未绝,那声吹了一口气,瞬间堵住云升与天耀双耳,并向羽轩示道:“我被盘古用青旗封印于生灵古树之下,你们虽可听见我的声音,然并不代表我即在你们眼前!”羽轩闻言思虑一番,惊问道:“莫不成你是黄泉?”那声道:“我虽被长久封印,但已练成用念力操控三界万物的本领!你们在树窟所见之物,皆由我心念所化!”羽轩诧异问道:“难道此岛亦是你念力所化?”黄泉道:“此岛乃生灵古树所化,若非你昔日于梦中不辞劳苦种下上万生灵之树,你们族现已然从三界消失!”羽轩闻言叹道:“不想那梦中种下的生灵之树,竟有如此大的用处!”黄泉道:“东海一战,怨灵丛生,我已从中吸取大量怨气,现离解除封印仅差一步!”羽轩深知黄泉在三界的地位,乃喝道:“你这大魔头,我若将你放出,岂不殃及三界!”黄泉笑道:“现惟有我能拨救你族,你若不肯助我脱困,你们迟早会被那神族、龙族屠杀殆尽!” 羽轩闻言迟疑道:“你要我如何帮你?”黄泉道:“我方才说过,此岛乃生灵古树所化,你只消从中找到青旗,将其烧毁即可!”羽轩无奈道:“那青旗威力无穷,我现身无灵力,又岂能烧毁它?再说那青旗曾授过我法术,我羽轩断不会做此背义忘恩之事!”黄泉道:“你若能找到他,来树窟我自会赐你一物,助你不费吹灰之力将其除掉!”羽轩坚定道:“我说过,我决不会使这种卑鄙手段来对付与我有恩之人!”黄泉道:“你可曾想过,神族一旦找来,你族会是何下场!”羽轩闻言登时愣住,欲问天火现在何处,不料那声音早已大笑而去。 羽轩回首看向天耀、云升,见他们目中无神,忙将其叫醒。二人醒后只记得那声出现过,丝毫不识其言。羽轩本欲将黄泉所言告与他们,却恐黄泉报复,遂道:“这窟内已无可探之处,我们作速离开此地吧!”天耀道:“我们还未至腹地,怎就说走就走!”云升见羽轩神情慌乱,忙问道:“圣上,您这是怎么了?”羽轩道:“我没事,你们既然口口声声唤我圣上,难道要抗旨不遵吗?”二人闻言长叹一声,随羽轩倚壁向窟外撤去。 当三人全身而退,途径月灵湖时,羽轩惊见湖畔立着一位熟悉身影,一时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忙问云升:“你看那人可是焰族长?”云升闻言举目望去,不禁诧异道:“观其背影还真像是焰族长!”羽轩激动走上前去,天耀亦吃惊道:“我是眼咤了吗?” 须臾羽轩至赤发男子背后,拍肩叫道:“焰族长!”男子回首,羽轩顿时惊道:“焰族长,你还活着?”天火不悦道:“圣上,您说这是甚么话!”羽轩兴奋道:“我就知你本领高强,那群黑蜂岂能奈你何?”天火笑道:“那群黑蜂围上来时,好在我身上戴有我族法器离火珠,那黑蜂似是惧怕此物,并未伤害我!”说着天火取出离火珠,那珠大如鸡卵,赤红剔透。羽轩好奇道:“这小小火精竟有如此威力?”天火解释道:“此珠虽小,却可于主人危难之际骤变滚烫,融尽一切袭来之物!” 羽轩闻言叹道:“原来如此!就说那群黑锋怎会无故消失!”天火好奇道:“你们三人方才可是去了树窟?”羽轩道:“是的,我不信你会为那群黑锋杀害,故去树窟寻你!”天火道:“此树窟深不可测,昨日你们走后,我又在窟内探了半日,里面除那群愤怒的黑蜂外,我还偶得一幅画卷!”羽轩深知只要在岛上找到青旗,便可寻见那封印黄泉的结界入口,便问道:“那画卷你可带在身上?”天火道:“画卷在我屋里放着,我回去拿与你!”羽轩道:“不急!对了,你在此作甚,不如跟我们一起回去吧!”天火扫了一眼湖面,似在搜寻什么,方道:“好吧!正好回去向羽族长他们报个平安!”言毕,三人回主城不题。毕竟不知此后何如,且看下回分解。 ------------ 第七十回 助东海囚牛解厄 却说雪音服过太上老君所赐九转归元丹后,身体大愈。囚牛为不负老君所托,遂决心带雪音下山,将灵阳神铁镇海一事告知族人。当他途经东海岸,见四野满目疮痍,生灵流离失所,正哀叹之际,忽一人迎面走来,施礼道:“太子殿下,真巧!”囚牛见此人乃敖润当年所救白泽,即回礼道:“不想时隔多年,竟能于东海岸再见到你,看来你我缘分不浅啊!”白泽见囚牛身侧多出一位白发女子,便好奇问道:“这位是?”囚牛解释道:“她是我爱人雪音!”白泽打量一番,不禁赞道:“郎才女貌,真乃天地绝配!”囚牛羞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白泽道:“我欲往西昆仑而去,途经东海,见此地遭劫,一片凄凉,甚是可悲!”囚牛道:“自盘古开天辟地来,三界各族竞相扩张,早已种下战果!此番大劫实乃天付,不足为叹!”白泽道:“要我看,此劫起因乃世人妄念所致!” 囚牛闻言点头嗟叹,忽话锋一转问道:“白兄,可否帮我一小忙?”白泽道:“你我之间无须客气,只要我白某力所能及,必在所不辞!”囚牛看了一眼雪音,又道:“你可否带雪音去你那儿暂住上一日,待我办完当下一棘手之事,即去昆仑找你!”说言未了,雪音气道:“你不是说再也不会离开我,到底要我如何相信你说过的话!”囚牛解释道:“此事关乎三界安危,我急须告知我族人,你身体初愈,诚是不便带你下海!”雪音质问道:“在你心中,此事难道比我还重要?”囚牛无奈道:“我向你保证,此事办完便带你远走高飞,不再涉足这俗世纷争!”白泽闻言道:“我倒无妨,就看雪音姑娘是否乐意?”囚牛复劝道:“你要相信我,我现已无家可归,你便是我的家,我发誓办完此事,定速去昆仑找你!”雪音无奈道:“我就再信你一次!”囚牛再三向白泽嘱咐道:“雪音就暂且托付与你,还望你能护她一路周全!”白泽道:“放心,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何况尊父与我有厚恩!”言毕,囚牛作辞后,急蹿入了东海。 囚牛自知无颜再见老龙王,只好前往灵泽宫寻敖瑛求助。敖瑛见囚牛归来既惊又喜,问道:“大弟,你近来去哪儿了?”囚牛道:“我去了首阳山!那太上老君不愧神通广大,不仅用一粒金丹医好了雪音,还唤醒了她曾失去的记忆!”敖瑛闻言欣喜道:“那真是忒好了!雪音姑娘既已无大碍,那你可待要留在我们东海?”囚牛迟疑道:“不了,雪音无法适应海底生活,我打算带她远离这世间纷扰!”敖瑛试问道:“你忍心放下我们不顾?”囚牛叹道:“我族危难之际,我却未与你们冲锋陷阵,我怕是永远都迈不过这道心坎!” 敖瑛见囚牛万般无奈,话锋一转问道:“大弟,你此来不会只为跟我道别吧?”囚牛道:“我此番回来,实有一件大事要告诉你们!我本欲亲去奏与父王,却怕他不待见我!”敖瑛问道:“何事?你要不告诉我,我回头替你转达!”囚牛道:“此事关乎我族存亡,务须格外重视!”敖瑛急道:“别废话了,说来我听听!”囚牛道:“我在首阳山受太上老君之托,他让我传话大家,说不久东海与大陆将有一场千年浩劫!” 敖瑛闻言慌道:“我族经东海一战已元气大伤,竟还会有浩劫降临!”囚牛道:“太上老君言东海历经两场大战后,那些怨灵所生的怨气,于水域上空弥久难散,不日一旦形成诅咒,海陆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敖瑛闻言站立不稳,问道:“那老君可言有甚破解之法?”囚牛道:“前不久,太上老君用他那紫金葫芦炼出一根灵阳神铁,言此铁重一万三千五百斤,伸缩自如,可将诸怨灵镇于我族海底,永难复生!”敖瑛道:“如此庞然大物一旦入海,势必会掀起万丈波澜,使子民吃慌!”囚牛道:“没错!不过最令我担心的是,此神器长期置于我族海底镇压怨灵,会有甚隐患!”敖瑛道:“那老君可有言明此器利害?”囚牛道:“他只道惟有此法,方可化解这场劫厄。让我提早告知大家,以防神针入海引起不必要的慌恐!”敖瑛道:“此事事关重大,须尽快奏知父王!事不宜迟,我这就去水晶宫找他!”囚牛见敖瑛急欲离去,即止道:“你且莫于父王面前提我!”敖瑛道:“不提你,父王怎知此事的来龙去脉,我若如实奏与他,其指不定会大发慈悲,恕你之过!”囚牛叹道:“你随便吧!我在此候你回来!”言毕,敖瑛径向水晶宫奔去。 未几,敖瑛至水晶宫,见敖润双目无神坐于玉床边,遂轻手轻脚至其身侧坐下。敖瑛心知老龙王尚未从丧兄失子之痛中走出,迟疑半晌方叫道:“父王!”敖润闻言回过神,诧异道:“你怎来了!”敖瑛道:“我没事就不能来看您!”敖润道:“我现心烦意乱,你莫再惹我生气!”敖瑛嘟嘴道:“看来今日又要惹您生气了!”敖润道:“你来找我有何事,直说来!”敖瑛道:“女儿有一件天大事要告诉您!”敖润试问道:“你能有甚大事?不会又将那大祭司放了吧?”敖瑛道:“女儿哪敢!”敖润好奇道:“那会是何事?”敖瑛道:“此事关乎我族存亡,您须提早做好心理准备!”敖润问道:“东海已发生两场大战,现羽族无故消失,神族惨遭重创,还能有甚大事?”敖瑛道:“战事虽暂得平息,可海上死去的战士却不计其数!他们怨灵集结于我族海域之上,迟迟不肯散去,实乃一大隐患!”敖润道:“此事我亦考虑过,不过一直未想到个良策!” 敖瑛犹豫半晌道:“父王,不瞒您说,囚牛曾来找过我,说太上老君那儿有一根灵阳神铁可镇住这些怨灵!”敖润闻言顿时提气问道:“他何时找过你?”敖瑛道:“父王,囚牛并非您想得那样,我族与神族合战之际,他便前往首阳山寻太上老君相助,因老君一直闭关,其苦等三日未果,故才回了东海!那日我们正为死去的族人守灵,他便一直跪在珊瑚之后,默默注视着灵堂,他既已知错,您为何迟迟不肯宽恕!” 敖润闻言怒道:“他身为长子,不以我族安危为重,整日念着那雪音,我对他给予厚望,令其训练兵士,他却转交与霸下!你莫在我面前提他,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那畜生!”敖瑛辩道:“可囚牛毕竟是您的亲骨肉,您如此无情,他内心亦不好受!”敖润提声道:“你若再提他,即刻从我眼前消失!”敖瑛无奈道:“好!我不提他,神铁镇压怨灵一事我已言毕,烦您三思!”敖润气道:“那太上老君可有说,欲将灵阳神铁置于我族哪个方位?”敖瑛道:“这我就不清楚,囚牛仅说让我们做好避让准备!”敖润闻言沉声道:“知道了,你退下吧,容我思量一番!”敖瑛应诺曰:“您多保重龙体,儿臣告退!”当敖瑛欲退去时,敖润忽又问道:“对了,你可知你大哥现在何处?”敖瑛因允诺囚牛,不泄露其行藏,故回道:“我不清楚!”言毕,敖瑛作辞而去。 当敖瑛回至灵泽宫,见宫内空无一人,不禁叹道:“这囚牛,走亦不说声!”殊不知囚牛并未离开东海,而是去了幽狱深渊。 守将见囚牛前来,忙施礼道:“太子殿下!”囚牛道:“我要见羽族大祭司!”守将见囚牛未示老龙王令牌,故道:“大王有令,除有他手谕,任何人盖不得擅自会见大祭司!”囚牛闻言怒道:“凡事皆要听他的,真是受够了!”说言未尽,囚牛右手一拳照守将太阳穴打去,守将顿时晕倒在地,并从其身上拿下钥匙,打开狱门,俄而来至大祭司所在囚牢。 此时大祭司正闭目养神,闻有人闯入,急睁开双眼,他本以为来者乃是敖润,不曾想竟是囚牛。大祭司沉吟一番试问道:“你可是东海大太子囚牛?”囚牛冷道:“不错,你不能掐会算吗?你倒说说,我今来找你为何?”大祭司笑道:“你不会是来取我性命的吧!”囚牛闻言惊道:“看来外方传言不虚!你既心如明镜,那今就为你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吧!”言毕,囚牛袖中飞出一根琴弦,紧紧缠住大祭司项颈。 囚牛反手一拽,琴弦等时将其颈部勒出一道红印。囚牛又道:“在你将死前,我想问清一件事!雪音可是被你抓进忘忧宫,服下失忆药的?”大祭司见囚牛满眼杀气,遂颤声道:“不错!”囚牛切齿道:“你昔日掳走雪音,恶事做尽,今日便你的死期!” 说着囚牛拽起琴弦,大祭司忙道:“你要杀就杀,不过我要告诉你,我若是死了,你们龙族势必会分崩离析,走向灭亡!”囚牛闻言怒道:“你死到临头,竟还敢耍花样!”大祭司道:“我已许诺过你父王,助你们振兴龙族,我若死了,你父亲定会拿你是问,后果我想你应比我更清楚!”囚牛道:“你莫要解释,你害雪音还不够惨吗?”大祭司道:“真正在害雪音的人是你!你明知雪音与你种族有别,却仍执迷不悟!”囚牛喝道:“闭嘴!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是时大祭司见敖润悄声走来,立于囚牛身后。囚牛未及开口,已被敖润施法定住。 敖润质问道:“你何时回来的?”囚牛回过神来忙道:“父王,孩儿有愧于您!”敖润怒道:“你竟敢公然闯狱,打晕守将,你可知罪?”囚牛无奈道:“孩儿知罪!孩儿知罪!父王,您快解了我的定身术吧!”敖润怒道:“你可知为擒获大祭司,你三弟下了多少功夫?”大祭司见状有意道:“尊主,您若再晚来一步,我可就没法再为您出谋划策,振兴你们龙族了!”敖润道:“囚牛已被我龙族除名,今后与我再无任何干系!”大祭司佯道:“龙太子对您可是忠心耿耿,纵犯下再大过错,亦不至于将其逐出家门!”敖润道:“他此来取你性命,你竟还替他说话!”大祭司道:“成大事者须有大的胸襟,更何况他是您的亲生骨肉!”敖润道:“莫再提他!前番那事你考虑得如何?” 大祭司解开绕在颈上的琴弦,从墨瓶倒出一粒药丸,当敖润面瞬即服下,并道:“我已服过您给的药丸,还望您能信守承诺!”言毕,大祭司将墨瓶颠倒以示诚意,敖润见状大呼道:“来人!替大祭司松绑!”囚牛见敖润解了大祭司的绑缚,却未解除自己定身术,遂提醒道:“父王,大祭司此人阴险狡诈,切勿着了他假!”敖润并未理会,只道:“将囚牛给我赶出东海!”虾兵左右为难,迟迟未动,敖润狠心道:“你们难道要抗旨吗?”虾兵无奈只好受命抬起囚牛,径往北境水门而去,大祭司见状窃喜不已。毕竟不知此后何如,且看下回分解。 ------------ 第七十一回 大祭司背主求荣 且说大祭司离开幽狱深渊忽长舒一气,刻意问道:“尊主,这东海之水怎有股血腥味!”敖润问道:“你可有法去除此味?”大祭司道:“东海一战死伤无数,恐须百年之久,其方可自然净化!”敖润闻言质问道:“难道别无他法吗?”大祭司道:“方法倒是有,但须从症源入手!”敖润好奇问道:“这症源何在?”大祭司解释道:“症源便是这海域上久难散去的怨灵,惟使其内心放下怨恨,这血腥之味,方可自然散去!”敖润问道:“净化其心,谈何容易?”大祭司笑道:“若不出我所料,不久自会有人主动前来,镇此怨灵!” 敖润心下叹道:“这大祭司竟能料到太上老君来此一事,委实不可思议!”叹毕,敖润顺意道:“不错,我女儿已奏过我,言首阳山有一老君炼成一法器,名为‘灵阳神铁’,此铁可随心变幻,将这些怨灵一并镇于我们东海海底!”大祭司闻言佯作惊状,问道:“此人可是首阳山之主太上老君?”敖润道:“正是!你可识得?”大祭司笑道:“自然识得,太上老君上天下地,历化无穷,众圣共尊,乃超脱生死的至尊神灵。他还有个紫金葫芦,内藏三昧真火与玄冰寒气,两股真气相生相克,可熔炼万物,自成乾坤!”敖润闻言一惊,忙问道:“他与昊天是何关系?”大祭司道:“他与昊天皆拜于鸿钧老祖门下!不过太上老君乃是鸿钧老祖的大弟子,而昊天仅是鸿钧老祖身边一童子,他二人应属同门师兄!”敖润闻言叹道:“原来如此!想不到你竟对神族内部体系了如指掌!” 大祭司为保全自身,未向敖润提及背盟一事,只笑道:“此乃我道听途说的!”敖润又问道:“你可知灵阳神铁立于东海哪个方位,对我族有利?”大祭司道:“此铁乃天地神器,置入东海,不但可镇压怨灵,还可使贵族福祉无穷。若说放哪儿的话,我倒觉得正北玄武坎位最佳!”敖润疑惑道:“此有何讲究?”大祭司道:“正所谓,坎为水,险陷也,逢流则注,遇坎则止。此位乃东海渊深不测之地,凶险极强,最适怨灵聚集。而灵阳神铁乃是紫金葫芦中,三昧真火炼化而成的离阳之物,将其立于坎位,即可弥补坎卦阳陷阴中的局面,镇住怨灵,还可使贵族低落局面,得到改善!”敖润闻言不由敬道:“多蒙指教,我决定自即日起,昭告合族上下,封你为东海丞相!”大祭司闻言受宠若惊,拒道:“这可使不得!”敖润道:“我既用你,则无疑!你只消诚心助我振兴龙族,这海底万千珠宝,定当赏赐不尽!”大祭司谢道:“多谢尊主盛恩,我羽玄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言毕,敖润又为大祭司安排了一处寝宫,取名为“永信宫”。 却说囚牛身中定身术后,便被虾兵抬出了东海,囚牛挣扎道:“尔等速解了我定身术!”一旁蟹将道:“太子放心,大王言此咒半个时辰后自会解除,您就再耐心等会儿?”囚牛道:“我父王竟用如此卑劣手段待我,看来他是铁定心要与我断绝父子关系!”蟹将忙解释道:“太子您怕是误会了,您不在的这些日子,大王时常提起您!大王向来恩怨分明,之所以如此做,恐有其盘算!”囚牛闻言命道:“你们且将我放置岸边,回去吧!”蟹将道:“大王分付我们,须目睹您定身术解除后方可离去!”囚牛道:“世人皆说知子莫若父,我现真搞不懂他到底要作甚?”蟹将透露道:“太子有所不知,方才狱中一切,皆是大王事先设计好的。他如此做,是为用苦肉计哄取那大祭司,好令其尽心为我族效力!” 囚牛闻言大吃一惊,质问道:“我父王怎知我会去幽狱深渊?”蟹将道:“您回东海时,不慎为一虾兵发现,他即奏知了大王,大王便派人暗中监视起您的行踪!”囚牛闻言叹道:“不想我父王竟会利用我,来达成与大祭司间的交易!”蟹将道:“太子,您就莫与大王较劲了,您毕竟是他的亲骨肉,他如此做亦是出于无奈。除为堵住悠悠众口外,还须为我族长远发展计议!”囚牛闻言心中一颤,坚定道:“此定身术一旦解除,从此我便不会再踏入东海一步。你们回去带话与我父王,就说我囚牛欠他的,今日已还毕!”少顷,定身术不觉消失,囚牛回首看了一眼血潮汹涌的大海,便踏上去西昆仑接雪音的征程。有词为证。词曰: 柳絮满天春几度,一夜潇雨,芳谢寒风宿。谁解梦蝶深夜语?落红嗟怨痴成痼。 曲尽头白离恨醒,缘灭缘生,朝暮盼君影。遍访八荒求圣药,红尘意断双飞远。 话分两头,却说天火从树窟带回一幅画卷贴在墙上,终日费心钻研。一日,正自观赏时,忽来一人叩门,吓得他忙将画卷藏于床底。 那人见门迟迟未开,便大呼道:“焰族长在乎?我有急事与你相商!”天火闻此声是羽轩,急回道:“圣上,臣在!”言毕,天火打开屋门,笑迎道:“圣上,您此来找臣,所为何事?”羽轩道:“上回你不是说于树窟觅得一幅画卷,今我特来观之!”天火道:“臣还以为甚急事,原是为那幅画卷而来!”羽轩问道:“那幅画现在何处?”天火低声道:“臣已将它收起!”羽轩笑道:“一幅画罢了,有甚好藏的!”天火道:“此画可非寻常之物!”羽轩好奇问道:“那画有甚特别之处,不妨取出来瞧瞧!”天火闻言关上房门,从床下取出画卷,并道:“此画暗藏玄机,画中有画!”羽轩助天火铺开画卷,乍一看不过是一汪湖水,细瞧才觉湖水仅为目中眼白,此外湖中挺着一棵小树。 羽轩看了半晌,忽想起黄泉于树窟所提交易一事,不禁问道:“你可知此画传达何意?”天火道:“此画有湖、有树、有眼,色彩泛黄,臣观察已久参悟微薄!”羽轩道:“说来听听!”天火道:“此画看上去生机盎然,可藤黄之色却与人一种奄奄一息之感!湖水虽清澈见底,却不见树根!此画处处矛盾,却又无比和谐,真乃奇作也!” 羽轩闻言不禁融入画中,叹道:“此画中间有一树,此树虽小,却新生萌蘖;画内多是水,此水虽清,却是一片死水!此画似在提醒我们,欲绝地求生,须放宽眼界;纵无有根基,亦当心存希望!”天火闻言不由赞道:“圣上真是一眼看穿本质,而臣看到的仅是些表面!”羽轩道:“你看得亦甚是明彻,此画与我族当下处境相一致。我们虽有幸存活于此,却无时不担心神龙二族会找来,将我们赶尽杀绝;欲浑俗和光,却又恐与世隔绝,遭人遗忘!”天火闻言叹道:“是啊!圣上您难道不想早日寻见此岛出口吗?”羽轩道:“当然想,但与之相较,我更想早日求得获取灵力之法!”天火安慰道:“此二事皆非易事,须从长计议,臣相信终有一日,我族还会崛起!” 自上回听了黄泉之言,羽轩总觉天火逃出结界之事,似有蹊跷,故借此画试问道:“焰族长,你可有觉这画中之树与生灵古树有些相像?”天火闻言向那冒出水面之树看去,笑道:“还别说,倒有几分相似!”羽轩又问道:“你当初是如何从生灵古树中的结界逃出的?”天火疑惑道:“圣上,您好端端问此作甚?臣先前不已告诉过您!”羽轩道:“我想再听你亲口说一遍!”天火语气坚定道:“臣之前侥幸逃出结界,是因近水楼台先得月!”羽轩又问道:“那你可知生灵古树今在何处?”天火道:“生灵古树已默默护守我族上万年,若未遇着什么险事,臣想它决不会主动现身!”羽轩问道:“那你可知我们缘何至此孤岛?”天火猜测道:“莫是与血祭有关?”羽轩犹疑半晌道:“这仅是一方面,整个岛屿,实乃生灵古树以自身灵力幻化而成!”天火闻言惊问道:“何以见得?” 羽轩未加掩饰道:“实话告诉你吧!此事乃黄泉亲口告与我的!”天火闻言惊道:“黄泉不一直被青旗封印于生灵古树之下,您是如何见到他的?”羽轩道:“前儿我为寻你,与天耀、云升去了树窟,我虽未见其真容,但在窟内听到了他对我的召唤!”天火好奇问道:“他是如何召唤您的?”羽轩道:“他仅是以念力唤我名字罢了!”天火道:“看来黄泉已练成用念力驱动万物的本领!”羽轩道:“黄泉还告诉我,若欲找到结界出口,只消寻得青旗便可!”天火道:“照此说来,青旗定在这岛上!”羽轩看了眼画卷,沉思一番道:“此画非同寻常,只要我们继续钻研,指不定还会发现结界的秘密!”天火叹道:“但愿如此吧!”羽轩见一时难以参透画中玄机,便道:“你是必将画收好,此事暂勿对外声张,得空儿我们再进一步研讨!”言毕,天火送走羽轩不题。 数日后,海域上空怨灵之气,登起巨变。它们除召唤起八方恶灵外,还摄取了海内及陆上诸多生灵的精元。 嘲风见兵将个个失魂落魄,浑身乏力,却不知是什么缘故,忙将此事奏知敖润:“父王,近日不知何故,我们东海大多兵将皆神魂颠倒,斗志全失!”敖润猜测道:“想必定是那怨灵在作祟!”嘲风道:“父王,您可有方儿?若照此下去,我族恐会遭致灭顶之灾!”敖润无奈道:“你速去永信宫唤大祭司来见我!”嘲风领命退去。少时,大祭司前来参拜老龙王,问道:“尊主,可是在为那怨灵一事烦心?”敖润道:“不错,怨灵之事已迫在眉睫,须尽早想出一应对之策。你现随我去边境看看,慰问一番患病的将士!”大祭司应诺随老龙王径向边境奔去。 少时,二人至边境,大祭司经打看发现,众将士皆面色苍白,毫无生气,遂向敖润奏道:“尊主,现亡魂怨气已成诅咒,欲护佑元神不受侵染,须借龙珠之力将纯净水域与感染水域分开,惟此方可稳住当下局面!此外,须速着人去首阳山知会太上老君,好令其早日前来,用那灵阳神铁封印怨灵!”敖润闻言叹道:“这一厄初平一灾又起,情实可悲!”大祭司道:“当初您若遵守两族间的盟约,削弱神族势力,你们龙族亦不会遭此大难!”敖润叹道:“都怪我一时糊涂!”大祭司道:“现我族已没落,三界中能与神族相抗者,惟您族也!” 敖润闻言沉声道:“若再赌斗下去,对任何一方皆无好处!”大祭司道:“目下您族虽与神族停战休兵,可主战场设在你们东海,神族倒损伤不大,反而你您族却深受怨灵毒害!”敖润道:“那昊天野心勃勃,今我龙族已是苟延残喘,看来一统三界者,非神族莫属!”大祭司提醒道:“当下情势,贵族亦只能先求生,再图强,若一味与神族争锋,势必遭至惨祸,再难有翻展之地!”敖润点头道:“不错,只要那神族不向我族施压,便不会再起大的冲突!”大祭司见怨灵害得虾兵蟹将苦不堪言,忙道:“尊主,事不宜迟,作速决断吧!再拖下去,恐会祸及四海!” 未几,敖润唤来嘲风,嘱咐道:“我东海现饱受怨气之苦,你速去首阳山,请太上老君下山相助,莫迟疑!”嘲风应诺而去。俄而,敖润来到海域上空,吐出龙珠,借龙珠之力将水域一分为二,以保深水区不受侵染。毕竟不知此后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七十二回 神针入海震怨灵 当敖润对龙珠施法后,龙珠散出万丈光波,将深海重重包裹,形成一道水可流、气难侵的圈墙。圈墙虽已成形,敖润却不得安心,因他深知此举仅可解一时之危,欲拨救龙族,非太上老君所炼神器灵阳神铁不可。 正当敖润忧虑时,忽龙女身前侍女来报:“大王,祸事了!公主似中了邪,神智错乱,全身无力,不思饮食,说话声音亦像变了个人!”敖润闻言心下慌乱如麻,急道:“快带我去见她!” 未几,侍女引敖润至灵泽宫,见敖瑛脸色惨白,卧床不起,乃问侍女:“敖瑛这般境况已多久?”侍女回道:“短头一日,公主还好端端的,待到中午便又哭又笑,神情怪异,喜怒无常!”敖润又问道:“她近来去过哪儿?”侍女道:“公主去哪儿向来从不与小的说!”敖润道:“怕是她去了怨灵聚集之地,中了诅咒!”侍女慌道:“大王,这该如何是好?”敖润道:“你速去永信宫唤大祭司前来!”侍女应诺而去。 少顷,大祭司赶至灵泽宫,见老龙王心急如焚,原地盘桓,便上前问道:“尊主,公主现况何如?”敖润见大祭司犹见救星,忙道:“我女儿像是中了邪,至今昏睡未醒!”大祭司移步至敖瑛身侧,见其并未深眠,遂唤了几声敖瑛名字,须臾一男声带着魔性回道:“还我命来!我要回乡!我要回乡!”大祭司见状忙念起咒语,那怨声方才消失。 敖润见状好奇问道:“你叽哩咕噜地念的是什么咒?”大祭司道:“此乃清心咒!”敖润又问道:“此咒能否将附在我女儿身上的怨灵驱散净尽?”大祭司道:“此咒仅能化解怨灵怨气,净化其心!”敖润叹道:“这可怎生是好?”大祭司道:“若欲除尽这附体怨灵,并非无计可施?”敖润忙道:“且只要我女儿能恢复如旧,我东海藏宝可任你挑选!”大祭司谢道:“尊主美意在下心领了,我既诚心助您,自当竭力以赴!若欲驱尽邪祟,须与她亲近之人,连为其念上五日清心咒,方可奏效!”敖润诧异道:“如此即可?”大祭司又道:“此外,这五日五夜里,还须点亮两盏明灯置于床头两侧,确保值守之人寸步不离,护灯不熄!” 敖润闻言爽快应道:“我来!”大祭司道:“如此最好!对了,还望您能携龙珠坚守上五日,待到第五日夜里,我自有法驱散这怨灵!”敖润闻言感激涕零,大祭司嘱咐道:“尊主无须客气!此五日至关重要,若您女儿无故动怒,切莫与之相争,只消顺其意即可!”敖润问道:“即日起便算第一天吗?”大祭司道:“是的!今日我已替您女儿念过清心咒,以后我会按日来为她念一次!”敖润谢道:“有劳了!”言毕,大祭司拜退不题。 却说东海水域之上怨灵横生,游荡不散,附于生灵躯体后,俱变得爆躁不安,举止异常。太白星君将此况忙奏与昊天,道:“陛下,东华帝君曾嘱咐我们,战后修建安灵殿以镇怨灵,可近来我们一直忙于操练兵将,未重视此事。现怨灵猖狂,怨气横行,已至失控地步,若再任此下去,三界必将大乱!”昊天道:“修建安灵殿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况且那时陆上汪洋恣肆,木石皆已被冲毁!现情势严峻,单凭我们一己之力去建安灵殿,恐耗费巨大!”太白星君试问道:“陛下您意可是要借他族之力?”昊天道:“现羽族下落不明,龙族虽表面与我们讲和,实则内心对我族满是怨恨!”太白星君道:“难道我们要任那怨灵怨气横行,坐视不管?”昊天迟疑道:“我本欲秉承盘古大神留下的训诫,为三界苍生谋福祉,可眼下之事已成定局,此怨灵怨气正于东海蔓延,我们若出手相助,恐会为其感染,得不偿失!”太白星君提醒道:“陛下若不顾那些无辜生灵死活,恐会失了人心,对我族日后一统不利!”昊天道:“我何尝不想俯救他们,可眼下诚是束手无策!”太白星君提议道:“要不老臣去东华帝君那儿走一遭,看他那儿可有化此劫的妙法高招!”昊天沉吟半晌,点头道:“如此最好,事不宜迟,你即刻起身!”言毕,太白星君驾云径向方诸山飞去。 少时,太白星君来至方诸山,仙童见其乃昊天身侧红人,遂未阻截,但问道:“星君此来,所为何事?”太白星君道:“我找帝君有要事相商,还望速去通禀!”仙童道:“我主早料到你会来,我这就带你去紫府见他!”未几,太白星君至紫府门前,仙童进殿奏道:“师父,太白星君有事求见!”东华帝君放下奏章,回道:“请入!” 太白星君进殿躬身施礼道:“小仙太白星君,参见帝君!”东华帝君试问道:“可是你主昊天着你来的?”太白星君道:“是的!”东华帝君示道:“有事直说便是!”太白星君道:“东海现怨灵横行,怨气冲天,前番您提议令我们修建安灵殿,但因此事牵扯甚广,未能实施下去,不知帝君可还有他法儿化解此劫?”东华帝君闻言怒道:“上回我再三提醒,你们却不加重视,今那怨气已至失控境地,昊天这才着你来讨办法,真不知你们整日在忙些甚么?”太白星君道:“自上回东海之战后,我们一直忙于安葬阵亡将士,调治军队,故才错此化解良机!” 东华帝君闻言叹道:“罢了!事已至此,你们也无须愧疚。欲除此危机,目下亦仅能靠一人了!”太白星君问道:“敢问是何人?”东华帝君道:“首阳山太上老君也!若不出我所料,他那儿已有一件惊世骇俗的法器问世,此器乃是他那紫金葫芦淬炼而成,大可应对此劫!”太白星君闻言拜谢道:“多谢帝君提醒,小仙随后即去老君那儿看看端的!”东华帝君道:“今我念在你们对此上心的份上,暂且不计安灵殿未建一事,但你们须去太上老君那儿,助他一臂之力,作为补过。若能消弭此劫,亦算你们功德一件!”太白星君道:“帝君放心,我等定会全力协助老君!若无他事嘱托,小仙就先行告退了!”东华帝君摆了摆手,太白星君拜辞不题。 未几,太白星君回至昆仑虚,向昊天奏道:“陛下,帝君宽洪大量,加之臣一番诉解,已不再计较未建安灵殿一事!”昊天道:“那就好!帝君可有言应劫之策?”太白星君道:“有言!帝君告诉臣,近日太上老君已炼得一件法器,此器正可化解此劫!”昊天好奇道:“是何法器?”太白星君道:“帝君未明言,只道太上老君那儿有一紫金葫芦,可炼诸多灵丹法器!臣愿替陛下再走一遭,探探太上老君那儿的情况!”昊天道:“也好,若我师兄那儿真有化解法器,你就替我作个人情,让其助我们一并将那怨灵镇于海底!”太白星君道:“陛下放心,臣心中有数!”昊天道:“好!你备上一件大礼,稍作歇息,即往首阳山拜访!”言毕,太白星君应诺而去。 话分两头,却说嘲风夙夜兼程来至首阳山下,途中见诸多生灵为怨气所染,暴戾难乖。当他于山门前落下,即被守门仙童拦道:“你姓甚名甚,所来为何?”嘲风回道:“我乃东海三太子嘲风是也!”仙童笑道:“刚走一个囚牛,又来一个嘲风,你们龙族可真是人丁兴旺啊!”嘲风苦笑道:“仙童打觑了,我大哥先前来此,应已与贵师尊言明我东海怨灵集结一事,当下怨灵所至之处,人畜受害,我此来是向贵师尊求教应对之法,烦通禀一声!”仙童见嘲风颇有诚意,便道:“你在此稍待,容我前去通禀!”仙童将嘲风登门一事告之太上老君后,老君忙唤其进殿商议。 未几,嘲风于仙童引领下,进殿即跪地拜道:“在下东海三太子嘲风,拜见尊师!”太上老君见状道:“起来吧!你们东海现况何如?”嘲风如实道:“回尊师,我来此前,那怨灵怨气已侵入我族众多兵将体内,凡染者皆浑身无力,脾气暴戾!我父王知此事后,暂借龙珠之力,分隔开东海深浅水域,以防灾害加深!”太上老君道:“除你们龙族外,恐三界多处亦深受怨气之害!”嘲风道:“不错!我此来见途中大多生灵性情爆躁,时而怪鸣,时而向同类下手!”太上老君抚须道:“看来应劫时机已至!”嘲风问道:“对了尊师,我听闻您炼成了一根可镇压此怨灵的法器?”太上老君道:“不错,但此器威力极大,我怕用之会对你族造成诸多不利!”嘲风道:“我父王着我前来正是为此事考虑!” 太上老君闻言试问道:“你父王可选定放置此器的方位?”嘲风道:“已定!若真以此器镇压怨灵,我东海正北玄武位最佳!”太上老君捏指一算道:“这正北玄武位乃你族坎位所在,此位不仅险中有陷,还是怨灵最易集聚之地,你族可有遣散此附近子民?”嘲风道:“我来此前,我父王已下令族人撤离,现应早已清空!”太上老君点头道:“如此甚好!这灵阳神铁的威力,我亦未曾试过。在用此镇压怨灵前,还须你回海探明虚实,以防伤及无辜!”嘲风应道:“好!一切我全听由您安排!”太上老君道:“事不宜迟,你在殿外稍待,容我取来神器!”嘲风闻言拜退至殿外,太上老君即念起咒语,须臾他那紫金葫芦口冒出一道紫光,只见一根发簪大小的玄铁跃出,被其一把抓住,插进了发髻。 未几,太上老君走出大殿,嘲风见其两手空空,好奇问道:“尊师,您那灵阳神铁在何处?”太上老君笑道:“我发髻上便是!”嘲风见状惊道:“如此一根细小的玄铁,怎能镇住那不计其数的怨灵!”太上老君笑道:“放心!你办好我交代与你的事即可!”嘲风闻言未再言语,随太上老君向山门外走去。 二人初至门外,但见一头戴鸡冠的白发老翁正与仙童计较,太上老君见状上前止道:“阁下可是昊天上帝麾下的太白星君?”太白星君回首见老君与嘲风一起,便和气道:“正是在下!”太上老君问道:“你来我首阳山,所为何事?”太白星君道:“在下近闻您那紫金葫芦炼出一件威力无穷的法器,今特来道贺!”太上老君道:“道贺就不必了!眼下怨灵一事闹得三界不宁,我正要赶去东海,你若有意,不妨与我们同行!”太白星君躬身道:“一切全听天尊安排!”太上老君道:“那好!事不宜迟,我们尽早出发吧!” 少时,三人至东海水域上空,放眼望去,四周怨气缭绕,太上老君命道:“嘲风,你先回族探查一番坎位,作速驱散近处的生灵!”嘲风应诺。是时,太上老君念起护身咒,用金光裹住嘲风躯体,提醒道:“当下怨灵猖狂,切莫沾染到他们!”言毕,嘲风遁入海中。太白星君见状问道:“天尊,您所淬炼的法器为何,可否令小仙一睹!”太上老君笑道:“当然可以!”说着太上老君从发髻拔出那根玄铁,捏在手心道:“正是此器!”太白星君见此针通体发黑,寒光夺目,不禁赞道:“好宝物!不过这个头有点儿短了吧?”太上老君笑道:“你别看此针仅有我手掌般大小,一旦念起法咒,它可随我心意,上可通天遮红日,下可入地镇妖邪!”太白星君闻言叹道:“天尊得此神器,实乃三界一大盛事,真是可喜可贺!”太上老君道:“此器若不能用于正途,亦是废铁一根!”太白星君道:“天尊所言甚是!” 时过半晌,太白星君见嘲风未出海回报,便道:“天尊,这嘲风下海多时,海灵应早已遣散了吧!”太上老君道:“且略等等!”太白星君催促道:“可这每等一刻,便会多一生灵受害,不能再拖了!”太上老君闻星君之言颇有道理,迟疑半晌,遂默念起法咒。须臾其祭出神针,此针悬于东海上空,愈变愈粗。顷刻工夫,那玄铁已如天柱般大小,惊得海面怨灵胆颤心寒,诚惶诚恐。 太上老君见状又默念起咒语,但见那神铁近海一端,散出万丈金光,照得八方怨灵皆难以容身。不一时太上老君厉声喝道:“急急如律令!收!”言毕,凡金光所照之处,怨灵尽皆聚于灵阳神铁之下。俄而,那玄铁迅疾向东海坎位插去,霎时地动山摇,巨浪翻涌,有诗为证。诗曰: 神针炉火锻,入海怨灵安。 变化无穷尽,沉积待后缘。 不知此后何如,且看下回分解。 ------------ 第七十三回 羽玄驱邪救龙女 话说老龙王依大祭司嘱咐,日夜守在龙女敖瑛身侧。当敖瑛暴怒如狂,怪言怪语,抚慰无效时,敖润便不予理会;当其精神好转,有所需求时,敖润便笑语相应。每至夜间戌时,大祭司总来灵泽宫为敖瑛念上一遍清心咒,此咒念罢,敖润即点亮床头两侧的本命灯。尽管那怨灵常夜出作祟,敖润却始终不离寸步看护着敖瑛。因他生怕本命灯一灭,敖瑛便会魂飞魄散。 经五日看守,终至紧要关头,大祭司一如平常念毕清心咒,只见那怨灵狂笑不止,并喝道:“别费力气了,你是叫不醒她的!”大祭司见状忙向敖润提醒道:“尊主,快烧掉那两盏本命灯!”敖润闻言质问道:“烧毁此灯,我女儿不会有性命之忧吧!”大祭司道:“放心!您女儿不会有事的!”敖润恐大祭司耍花样,便又问道:“你有几分把握可救醒我女儿?”大祭司道:“我会竭尽全力!尊主快别犹豫了!”敖润闻言当即施起法咒,将那两盏本命灯尽皆烧毁,须臾灯中传出一声怪吼,大祭司闻言复念起咒语,那怨灵这才渐渐从敖瑛体内脱离。 怨灵见再难附入,不禁怒道:“大祭司,我乃羽族战羽,你个背主求荣的小人,真要将我赶尽杀绝么?”大祭司闻言心下迟疑半晌,为向敖润示以忠心,遂喝道:“你不去投胎,随那帮恶灵祸乱苍生,今莫怪我冷血无情!”说着大祭司施法变出一火符着怨灵额头贴去,那怨灵痛呼道:“大祭司,饶我一命,我要回乡!”说言未了,火符即化为一缕熊熊烈火,将那怨灵焚为灰烬。 敖润见怨灵已灭,连忙上前叫唤敖瑛,不料其仍未醒转,遂起身向大祭司质问道:“既怨灵已除,为何不见我女儿醒来!”大祭司道:“尊主莫急,那怨灵虽已服降,但您女儿五日未曾进食,身体虚弱无力,您速去命人为她熬些汤水饮下,其不久自会醒来!”敖润道:“你若敢骗我,休怪我翻脸无情!”言毕,敖润即命侍女前去熬制补汤,自个仍守在敖瑛身侧。 少时,补汤熬成,敖润亲喂女儿饮下,负屃、狻猊闻声亦纷纷赶来探望。负屃问道:“父王,大姐无碍吧?”敖润道:“就看喝了这碗补汤可有好转!”负屃忧虑道:“当下怨灵怨气不断扩散,若再无应对之策,我族恐怕……”敖润闻言叹道:“你三哥已去首阳山请太上老君,也不知进展如何!”正说处,狻猊见敖瑛眨了眨眼,忙道:“父王,大姐醒了!”说言未尽,敖瑛忽低声道:“父王,你们围着我作甚?”敖润激动道:“女儿,你可算醒了!”敖瑛好奇问道:“发生了何事,我怎甚么都不记得了?”敖润解释道:“你被怨灵上了身,所幸发现及时,大祭司已施法为你驱除!”敖瑛闻言忧道:“父王,你们仅为我驱除,我族那些将士可还……”敖润安抚道:“你身子初愈,多歇会儿,此事我已有应对之策!”负屃提醒道:“父王,大祭司虽将大姐救醒,可此人心计颇深,不得不防!”话犹未了,忽海底传来一声巨响,顿时地动海啸,床榻、案上之物皆滚落一地。敖润见状忙护住敖瑛,大喊道:“大家莫慌,恐是那灵阳神铁已入我东海!”负屃惊道:“这甚么法器,竟有如此巨大威力!” 时过半晌,方才恢复平静。敖润将敖瑛扶至床上,并命侍女好生伺候,与负屃、狻猊一并向宫外走去。三人未行几步,忽觌面撞见嘲风,敖润忙问:“方才是何形景?”嘲风道:“孩儿已从方诸山请来太上老君,方才应是他那灵阳神铁显威!”敖润又问道:“你何时回来的?”嘲风道:“孩儿回来不久,适才受太上老君之命,去东海坎位遣散了子民!”敖润叹道:“原来如此!我们一起去坎位瞧瞧端的!” 未几,三人来至坎位,但见一碗来粗细的铁棍,黑中透红,直直立于坎位正中,四处海物皆绕其游动。敖润见状叹道:“如此短小铁棍,岂能镇住这万千怨灵!”嘲风忙解释道:“父王有所不知,此玄铁可大可小,全随心意,若真是那般模样,又岂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一旁负屃道:“三哥所言甚是,父王您看,这玄铁周边似有股引力,但凡鱼虾游过,莫不于此打转半晌,才得侥幸逃脱!”敖润闻言仔细瞧去,诧异道:“果真如此!”狻猊见状道:“三哥,你不是说这铁棒可随意变幻,为何我心中默念,却不见其有甚变化!”嘲风笑道:“此物若任谁都能差使,那便称不得是从太上老君先天紫葫芦炼出的!”狻猊点头道:“这倒也是!” 嘲风正说处,但见老龙王向那根铁棒倚去。敖润欲伸手去摸灵阳神铁,顿觉其余热未尽,是时嘲风忙止道:“父王,莫动!”说言未绝,敖润已然起手开拔,孰不知此棍重似泰山,不但纹丝不动,反累得老龙王热汗直冒,双手发麻。敖润不禁叹道:“此物真乃当世神器!”嘲风见状提议道:“父王,怨灵已得平复,东海不久便会焕然一新。现太上老君应还未撤离,我们不妨去岸上拜酬一番!”敖润道:“这是自然!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海参拜!” 俄而,敖润领三子冲出海面,但见太上老君正于岸上与太白星君交谈,遂上前向太上老君叩拜道:“敖润携三子拜谢天尊解我东海之困!”太上老君忙道:“快快请起!三界内你们受怨灵迫害最深,我身为三清之一,理当以天下苍生为念,助你们消解此灾!”敖润问道:“敢问天尊,现怨灵已被镇压,您那法器灵阳神铁,可是要长久置于我族海底?”太上老君道:“此铁重达一万三千五百斤,虽已镇住那群怨灵,但仍有少许颠窜,若欲彻底化解怨气,恐还须镇压上百年!不过你们不用担心,百年后自会有人来将其取走!”敖润道:“既然此铁意义非凡,我族定当誓死守护!”太上老君嘱咐道:“此事干系重大,劳你们严加看守!”言毕,太上老君欲转身离去,忽被太白星君叫道:“师尊,此铁可是您千辛万苦淬炼而成的,岂能如此轻率置于东海?”太上老君道:“那神铁乃是我偶然炼得,想必定是为应对此劫而生。再说那神铁于我而言,用处不大,不如就让它在此镇镇这群怨灵,亦好磨炼一番其品性,发挥它应有的价值,为三界做一份贡献!”太白星君无言以对,不屑看了眼敖润,辞了太上老君后,径驾云向昆仑虚而去。太上老君见状又向敖润叮嘱道:“你们定要看护好此物,莫令心怀不诡之人得去!”言毕,只见一阵仙风起,太上老君便回了首阳山。 二神离去后,敖润向三子嘱咐道:“此神铁自即日起,便与我龙族命运休戚相关,倘若我哪天不在了,你们定要将其一代代守护下去,务须待到老君方才所说的那位有缘人出现!”负屃闻言不悦道:“父王,您说这是甚么话,未来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一起走!”嘲风道:“父王,这太白星君与那昊天乃一丘之貉,东海之战虽在东华帝君调停下收场,但那昊天早晚还会对我族起歹心,只要此人尚在,我们便不能放松了戒备!”敖润道:“三郎说得没错,我方才从太白星君眼神中亦看出,他们全然未将我族放在眼里,故我们日后不仅要护住这根神铁,强练兵将,更要表面维系好与神族间的关系!”狻猊道:“父王,为何东华帝君与太上老君此等天神,就能处处为三界苍生考虑,而那昊天却总借各种事由,挑起战端,图谋不轨!” 敖润闻言叹道:“昊天此人向来野心勃勃,并非等闲好惹之辈,我族须步步提防,方能减少祸患!”负屃道:“其实神族中也并非多昊天之流,仅是他们所处的地位和立场不同罢了!现今昊天掌握着神族大权,诸神自是对他礼敬三分!”敖润提醒道:“你们要记住,无论何时,莫忘了昊天与我族间的血海深仇!”嘲风道:“不错!我三位伯父,二哥睚眦、四弟蒲牢、六弟霸下皆死于昊天之手,这笔账我迟早要与他算!”负屃道:“此仇固不可忘,但若想雪耻,现还不是时候!经此一劫,我族元气大伤,眼前活下去才是王道!”敖润道:“没错,惟有活着才有出路!大祭司曾向我许诺,言会助我族早日振兴起来,随后我会找他详加计议此事!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海收拾残局!”言毕,四龙入海不题。 话分两头,却说灵阳神铁入海后,引起剧烈震荡,羽轩所在小岛云翼城亦深有所感,众人闻声皆跑出树屋,以为神族或龙族前来侵袭,人心惶惶。过了半晌,众人方才回过神来,原是自身于此隔绝已久所致。 此时羽轩感应最为强烈,因他天生耳音敏锐,听得大地晃声中伴着山呼海啸。当下他极度渴望找到通往外界的出口,不觉间,那幅神秘画卷又浮现在他眼前,可无论他如何绞尽脑汁,终难破解其中秘密。随后他向羽昊寻问道:“羽族长,目前我们所在的岛上,可还有未踏足之地?”羽昊回道:“圣上,臣已命战羽寻遍了整个小岛,除那树窟可疑外,还有一处无名墓地!” 羽轩见羽昊向来忠心耿耿,对己亦有知遇之恩,遂直言道:“我们已去过树窟,在其中亦发现了不少秘密!但欲破解此密,须全面了解此岛才是!”羽昊闻言疑问道:“圣上,您方才说在树窟发现了不少秘密,所指为何?”羽轩为尽早找到青旗,遂将黄泉所言如实告与羽昊:“此岛乃由生灵之树幻化而成,我们若欲不为外界遗忘,须得尽快找到结界出口!”羽昊问道:“不知这出口可有甚特殊标记?”羽轩道:“且只要找到青旗,出口自会于近处浮现!”羽昊又问道:“青旗封印着黄泉,其行踪向来不定,实是可遇不可求,欲找到他,谈何容易!再说青旗一旦稍有异动,那魔君黄泉便会乘机逃出,祸害众生,至此后果将不堪设想!” 羽轩思索一番后道:“你考虑得极是,可千百年来,青旗一直恪守盘古大神旨意封印黄泉,它未必会为我们而放下使命!”羽昊道:“话虽如此,但凡事须三思,切勿因一时随性而酿成悲剧!”羽轩道:“既然羽族长心有尺度,此事就交由你去办!”羽昊领命道:“只要有人于此岛发现青旗踪影,臣便第一时间奏知您,就怕青旗不会轻易现身!”羽轩道:“你先着手去找,不急!对了,你方才说的那无名墓地,离我们主城有多远?”羽昊道:“在主城西南方向,离此不到三里地!”羽轩道:“好!待午后你带我去瞧瞧!”言毕,羽昊应诺辞去不题。 羽轩至此孤岛,不时总会念起婉罗,怎见得?有词为证。词曰: 雾迷蒙,风却醒,梨花初荣,片片凉剔透。尘世愁云千万种,似水柔情,每每匆匆过。 盛冬临,秋又去,几度流年,几度催人泪。落雪无声为谁融,漫洒人间,只把孤名驻。 大祭司先前给婉罗的那面玄镜,虽可摆脱时空束缚,羽轩却未见婉罗再度启用。每当思念心下泛滥,时间无情推移,他总想早日离开此岛去寻婉罗。与此同时,婉罗亦无时不想着羽轩,可迫于被昊天困在星光洞,不得脱身,那面玄镜又因大力鬼王带她离开皇宫时,不慎堕地碎成两半,故二人仅能于无尽相思中度过漫漫长夜。欲知此后何如,且看下回分解。 ------------ 第七十四回 建天宫老君献策 且说怨灵压息后,三界已是满目疮痍,太上老君见此惨状,向玄都大法师提醒道:“那昊天野心勃勃,不达统领三界目的,岂能就此罢休!”玄都大法师闻言叹道:“欲一统三界谈何容易,每一种族皆有其独特的习性,统一其思想与行为,显然不现实!我们神族惟做到求同存异,包容万物,方可实现真正意义上的一统!”太上老君道:“其实真正的一统,除你说的那几点外,我认为最重要是无为而治!”玄都大法师闻言疑问道:“师父,何是无为而治?”太上老君解释道:“凡事物极必反,惟遵天道,顺人性,将万物创造力发挥尽致,达到自我实现,方谓一统!” 玄都大法师闻言激动道:“师父一言,醍醐灌顶!”太上老君叹道:“那昊天怕不会如此想!”玄都大法师提议道:“师父,您不妨将您所想告诉昊天,看看他接下作何打算!”太上老君道:“道不同,不相为谋!”玄都大法师道:“东海两场大战后,生灵涂炭,欲改变当前光景,应以修养生息为先!”太上老君点头应道:“看来你已悟解了我所谓的道!”玄都大法师道:“师父一向心系苍生,为三界安危思虑,弟子认为应采取适当举措,限制那昊天过多干预他族之事!” 太上老君提议道:“你说得没错,此事我已垂思良久。要我看应建立一座天宫,将天分为不同层级,根据修为大小坐定,设置天规,制衡昊天手中的权力!”玄都大法师闻言诧异道:“师父,此法虽好,可若在浮云之上建立一座天宫,谈何容易?”太上老君道:“此事我亦思虑过,只消炼出九层浮空云盾,以其为支撑即可!至于如何使天宫长久悬浮,我想有一人可助我们一臂之力!”玄都大法师好奇问道:“何人?”太上老君道:“女娲娘娘!她曾炼石补天,对此应颇有经验。再说那时天补好后,天上空出了一块宝地,我想此处应是建立天宫的佳址!” 玄都大法师闻言激动道:“若天宫真能如愿建成,那师父您功劳自是最大,理应居于高位!”太上老君笑道:“名利於我而言,皆是浮云,只要三界万物能和谐共生,便是我最大的心愿!”玄都大法师问道:“那师父您打算何时动身?”太上老君道:“今日晚矣,明儿吧,到时你随我一同前去!”玄都大法师喜道:“遵命!徒儿只消参与其中,便已知足!”太上老君道:“很好!人贵知足,方得常乐嘛!”言毕,玄都大法师拜辞而去。 次日,太上老君携玄都大法师来至西昆仑,在守门金童引领下,二人入殿参拜了女娲娘娘。太上老君见女娲娘娘眉头紧蹙,不禁上前关切问道:“娘娘近日为何事所忧?”女娲娘娘叹道:“自下界那场洪水消退后,诸多神仙皆迁至昆仑山,此山本是清修福地,现却人满为患,我正思虑将一部分人迁移他处!”太上老君笑道:“娘娘所忧之事,我近日亦在作虑,不过我已有了想法!”女娲娘娘好奇道:“说来听听!”太上老君道:“若欲解此难题,理应充分利用您先前补天时留下的那片空地!”女娲娘娘猜测道:“你意可是在那片块空地之上建立一座玄都!”太上老君点头道:“不错!可于浮云之上建都,我们皆无经验,恐难实现如此大的设想!”女娲娘娘沉思半晌道:“可以一试!我曾在补天时留有几块云石,只消对其施法炼化,它们即可化为云盾,悬浮半空!” 太上老君闻言喜道:“欲建天宫,此云石大有用处,不知娘娘那儿所剩几多云石?”女娲娘娘道:“此事早矣,我已记不清了,大概有六七块吧!”太上老君试问道:“娘娘可曾想过,欲将天宫建成甚样,由谁来掌管?”女娲娘娘道“若真能建成天宫,此便是我神族开天辟地以来一件大事,意味着我族拥有了固定居所!但如此一来,势必会减少我族与下界间的往来!”太上老君道:“此正是我修建天都的目的所在!现三界惨遭怨灵毒害,元气大伤,急须休养生息!此来若能减少对下界的干涉,我想不出数年,海域、大陆、森林自会返本如初!”女娲娘娘试问道:“你是担心那昊天吧!”太白星君道:“不错!昊天此人求胜心切,不达一统三界目的,恐难罢休!”女娲娘娘道:“经望天犼与洪灾一事,我亦看出了那昊天心思。我们若欲修建天宫,务须设定天规以制约其权力!”太上老君道:“不错!天规之事须与多方天神协商制定!”言毕,女娲娘娘即命金童去取云石。未几,但见金童携一竹篮呈上,女娲娘娘接过数了数,向太上老君道:“此篮中云石不多不少,正好九颗!”太上老君闻言喜道:“此九颗云石如能做成云盾,便正合我构想!”女娲娘娘问道:“你有何宏伟构想,不妨说来听听!”太上老君道:“我们可借昆仑瑶池之水,将其幻化为云,作为最底层的一重天!现既有九颗云石,我们可将其作为九个浮空云盾,于此之上,建天九重,每重再设四层,林立宫殿,横纵以天罡、地煞之数摆列,共计三十六层!” 女娲娘娘听后等时起身,激动道:“你构想甚妙,若真能依此实现,我们神族便可长久定都于此,不受下界俗世所扰,专注修行!”太上老君自信道:“此想法既大且难,但只要敢想敢做,我想再难的事亦能办成!”女娲娘娘道:“既然你我所想一致,不如就此联手,齐心合力,共同完成此项壮举,亦算为我神族做一大贡献!”一旁玄都大法师道:“娘娘若与我师父联手,我想此事已成功一半!”言毕,女娲娘娘与太上老君相视一笑,太上老君提议道:“娘娘当下若无别事,我们不妨去那浮云空地一看!”女娲娘娘道:“也好!我领你们去瞧瞧!”言毕,三人径向浮云空地飞去。 少时,三人至浮云空地,但见此处祥云万里,紫雾缭绕,瑞气千层。玄都大法师不禁叹道:“此处真乃一风水宝地!”女娲娘娘道:“当年我用五色神石补天时,即见这里有此景致,不想时过境迁,此处仍一如往昔!”太上老君道:“此处乃天赐我们的福地,今有缘至此,皆是定数!”女娲娘娘审视了一番方位,见此地正好在紫微星与北斗星遥遥对映处,遂指向脚下云层道:“此处偏南,最适作天宫正门入口!”太上老君顺女娲娘娘所指方位望去,点头称赞道:“不错,这里确是个好位置!既然此处偏南,我们不如就将南天门设立于此!”女娲娘娘道:“既然咱俩所见略同,那入口就定在这儿吧!对了,若依你之意,建天九重,此须多高?”太上老君笑道:“九重乃为极限之意,彰显尊贵罢了!这九天之上云层峨峨,虽高可近日,却非修行佳地!” 女娲娘娘沉思一番又问道:“你欲将你的宫殿设在几重天?”太上老君道:“此事须同诸神一起商定,恕不能妄下定论!”女娲娘娘道:“这天宫若真能建成,你功劳自当最大,那第三十六层高位应非你莫属!”太上老君谦道:“娘娘言重了!我从不图甚么名位,只求一处清净之地,炼制我那丹药足矣!”女娲娘娘笑道:“普天之下,像你这等与世无争的神仙着实不多了!”太上老君道:“能做到无我之境者,我想三界内惟娘娘您一人是也!”女娲娘娘话锋一转道:“对了,你准备何时唤集诸神,商议建都一事?”太上老君道:“此事还须依您时间而定!”女娲娘娘道:“我近日皆可!”太上老君道:“那好,我先去知会各天神,三日后,我们于您殿内商议!”女娲娘娘道:“如此再好不过!”言毕,二人拜别不题。 且说太上老君回至首阳山后,便向玄都大法师开出一长串名单,其中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东华帝君、西王母、东王公、昊天等诸神均在其列。太上老君叮嘱道:“我所选天神,你务须通知到位!记得告知他们,此事干系重大,望勿推辞!”玄都大法师应道:“师父放心,徒儿与众弟子定会将请柬一一送至!”太上老君长袖一挥道:“快去送吧!”玄都大法师躬身应诺而去。 当请柬送至昆仑虚时,太白星君见后大吃一惊,忙将此事奏与昊天。昊天见柬后不禁疑惑道:“这老君才用他那玄铁镇住怨灵,这又要于浮云之上修建天宫,到底是何意图?”太白星君提醒道:“陛下,臣认为太上老君建此天宫,明是为三界着想,实乃为自己求得一处修道福地罢了!”昊天道:“我亦觉如此,不过欲将天宫悬浮起来,谈何容易?”太白星君道:“陛下恐有所不知,太上老君前不久已向女娲娘娘借得九颗云石,臣听太上老君送帖弟子说,此云石足可撑起九重天!”昊天道:“若真如此,这九重天一旦建立,若论功行赏,那太上老君定会位居高位!”太白星君道:“这倒未必,他们既让咱们前去参会议事,定是为征求各方天神意见,如真论功封地,定不由他一人说了算,恐须经众人推举,方可有效!”昊天道:“昔日我之所以能坐上这王位,除我苦心修行外,众神皆是瞧在东华帝君面上,方才推举我。可近来我们于东海发动了两场大战,致三界元气大损,此事势必会有人暗中相阻!”太白星君道:“陛下,恕臣斗胆说一句!”昊天示道:“但说无妨!”太白星君道:“若论修为,三清自是没得说;论地位,陛下您现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如此一来,那九重天若按三十六层划分,陛下再不济亦会居于中上位!” 昊天闻言笑道:“你分析得头头是道,但凡事皆有变数,若欲巩固自身地位,还须多花些心思!”言毕,太白星君凑近低声道:“陛下可是想通过打点关系,与诸天神套个近乎,好轻松坐上高位!”昊天拍了拍太白星君肩膀道:“太白呵,这世间懂我之人看来非你莫属!”太白星君笑道:“臣只不过与您相处日久,知您所需罢了!”昊天道:“此次我一旦坐上高位,定好好封赏你一番!”太白星君谢道:“承蒙陛下厚爱,现时日不多了,臣这就去着人打点那些贪慕荣华之人!”言毕,太白星君拜退而去。毕竟不知昊天位居几重,且看下回分解。 ------------ 第七十五回 无名碑暗示密语 话说三日后,诸神皆聚于玉皇宫内,女娲娘娘向太上老君示意道:“老君,现人已齐,你将于浮云之上建造天宫一事,对众展演一番吧!”太上老君闻言变出自己潜心绘制的天宫规划图,并施法将其悬至半空,道:“今日邀诸位前来,是因昆仑多处山脉已经人满为患,为使大家俱有一席清修之地,我特与女娲娘娘设想出了一套天宫建造方案!”诸神闻言大吃一惊,太上老君又道:“我们所畅想的天宫,共计九重三十六层,天宫正门为南天门,设于紫微星与北斗星遥遥对映处。正门内所有天宫、宝殿,横纵皆以天罡、地煞之数排列,主要建筑共计一百零八座左右!”言毕,东华帝君起身道:“想法倒不错,可如此庞大规模,该如何久浮于半空!”太上老君解释道:“诸位有所不知,女娲娘娘曾炼制五彩神石补完天后,所幸剩下九颗云石,其正好可以作为搭建天宫的承重之基!” 东华帝君闻言道:“此九重天若能建成,还是留与你们住吧,我犹觉我那方诸山自在!”言毕,西王母站出问道:“此天宫有九重,我看图上所指,你们欲将瑶池作为一重天?”太上老君点头道:“不错,瑶池之水乃由圣水炼化而成,若王母不介意,可将其洁净成云,作为天地之界一重天阙!”西王母沉吟一番道:“若真能实现,我甘愿将瑶池改为一重天!”太白星君道:“王母放心,我们已有万全准备,只要诸位意见一致,建造起来只是耗些时间罢了!”西王母闻言满心期待,不再言语。 是时昊天站出问道:“敢问老君,如何分定这九重天三十六层空间?”太上老君早料定昊天关心此点,遂直言道:“至于坐次,为公平起见,我认为应依每人修为大小与为三界作出的贡献来评定!”昊天深知太上老君向来注重名誉,故刻意道:“若论功劳,天尊呕心沥血为我族开辟天宫,自当功不可没!若论修为,天尊乃三清之一太清,这第九重天不会是为您量身定制的吧!”此言一出,众皆议论纷纷,太上老君忙解释道:“建此天宫,我绝无私心!这三十六层由谁坐定并非我说了算,而是由大家推举而定!”女娲娘娘道:“老君早已悟得大道,视名利如浮云!他方才所言皆发自肺腑,这九重天每层坐主,乃由在场诸位亲选而出!”太上老君见众顿起兴致,又道:“我已将建造方案讲毕,诸位不如即刻就开始推举各层坐次吧!”众闻言皆纷纷呼应道:“开始吧!” 俄而,诸神于分发的御纸上书起名,太上老君见状提醒道:“为顺应天道,除瑶池四层空间为一重天,三十六层之上皆为正道之地外,其余层数大家皆可自由推举坐主!”未几,余下三十一层坐主皆已选定,太上老君由高至低依次念道:“三十五层为玉清元始天尊、三十四层为上清灵宝天尊、三十三层为太上老君、三十二层为昊天上帝……” 昊天闻众举荐自己为三十二层居主,正好于第九重天名列,内心大悦,向诸神躬身感激道:“多谢诸位支持!”太上老君见状出乎意外,无奈强颜欢笑,随声附和道:“恭祝各位!恭祝各位!”太上老君本愿燃灯古佛居于第九重天制衡昊天,却见昊天为众推至上位,顿觉其定于暗中笼络人心,以固自个皇位。太上老君虽多有不服,却亦只得应从。 又未几,女娲娘娘见众无异议,乃提议道:“虽天宫规划方案已定,但我们还须制定一套天规,以便约束言行,不至于干出些有违盘古大神训诫,祸乱苍生之事!”太上老君附和道:“不错,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若欲减少祸患,惟建天规不可!天规不但可规范行为、维持秩序,亦可起到严于律己、恪尽职守的作用!”是时东华帝君站出道:“我这儿有一套早些年定的《十不》天规!”说着帝君拿出一奏本,太上老君见状示意道:“帝君,不妨念来听听!”东华帝君念道:“第一,不违天道;第二,不生邪念;第三,不行逆事;第四,不入妄途;第五,不攀修为;第六,不欺弱小;第七,不徇私情;第八,不离职守;第九,不背礼信;第十,不畏厄劫!” 众人闻言连连称赞,太上老君道:“此《十不》天规字字珠玑,言简意赅,更便于大家牢记,依此执行自是再好不过!”女娲娘娘道:“诸位若无异议,我们不妨暂以此为准,后续若有修改,我们再一同商议增减!”女娲娘娘见众尤为推崇,又道:“接下我们还须选出一位统领三界的最佳人选,此前昊天一直享有我族最高神权,接替东华帝君处理我族政务,现已时过百年,我们既成立了天宫,这天界中央的地位亦该重新推举了!”昊天闻言心下一惊,默不作声,仅向那些打点过的神仙使了个眼色。须臾几位老神站出道:“我等皆年事已高,这中央地位,还是让年轻有为的昊天继续坐吧!”言毕,忽一片附和声起,其中虽有不同人选,但论声势,当属昊天为先。太上老君见状等时心灰意冷。 经一番推举,昊天终因票数最多而当选,其喜不自胜道:“多谢诸位抬爱,我定谨遵盘古大神留下的训诫,带领我们神族,实现真正意义上的一统!”太上老君闻言顿时将其所居三十三层天,取名为“离恨天”,至此不愿再与昊天之流有过近接触。不料昊天似看破了太上老君心思,有意道:“此次老君提议为我族建造天宫,实乃开天辟地以来一大壮举,其贡献之大,想必诸位有目共睹。然建此宏大的都城,非一朝一夕之事,我们八方诸神皆应派人参与其中,助老君一臂之力!”言毕,昊天率先道:“我愿派太白星君前往,相助老君建造天宫!”东华帝君道:“我着司命星君助建!”西王母道:“我着玄女助建!”女娲娘娘道:“我会亲助老君完成此次天宫建设!”…… 太上老君见诸神纷纷派人助力,乃上前承诺道:“诸位放心,我定不负众望,排除万难,全力以赴完成此次建设!”言毕,女娲娘娘设宴招待诸神不题。 当昊天回至昆仑虚将胜选一事告诉群臣后,众皆恭贺不止,太白星君道:“此天宫一旦建成,势必会引来三界各族朝贺!”昊天道:“不错,待那时我们便可迁至三十二层天居住,自此逍遥快活,不受尘世所扰!”太白星君道:“陛下此次连任,实乃众望所归,我们理应多多答谢一番参会诸神,惟如此方可永保无虞!”昊天道:“打明儿起,我会亲去各处登门拜谢!对了,我当众人面儿已答应太上老君,即日起你就多去协助他,好助天宫早日建成!”太白星君道:“陛下放心,臣定会盯紧我们那三十二层宫阙的品质!”昊天道:“你办事我向来放心,记得及时向我奏报进展状况!”太白星君应道:“诺!老臣这就回去收拾!”昊天点头,太白星君拜退而去。 话分两头,却说羽轩同羽昊一早便来至小岛西南处无名墓地,只见此处林广不过二里,山丘满是荒草,其上立有十多块无名碑。羽轩见四野林木茂盛,长势疯狂,遂好奇问道:“羽族长,你不觉这些植被甚是奇异?”羽昊近前细瞧了一番,即拔起一株野草,见其根系极长,不禁叹道:“此处植被较他地旺些,看来是块通灵性的宝地!”羽轩闻“灵性”二字,顿时来兴向坟头走去。 羽轩接近石碑,见碑上无一符号,正欲低首深究时,忽羽昊走近道:“圣上,向来人死后其亲友皆会于碑上刻下大名,以便后代拜祭追思,这不见一字的墓碑,臣还是头次见!”羽轩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一两块未刻有名字倒也罢了,可这数十块皆未留名,想必其中大有隐情!”羽昊猜想道:“臣认为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往日做多了伤天害理之事,其亲友皆不愿为其篆名;二是他们所做之事,褒贬不一,后人不敢妄下定论!”羽轩闻言点头道:“你所言不无道理,可我们已找遍四方,未见一个人影。难不成其和羽魔军当年一样,莫名消失了!”羽昊道:“许是他们惨遭了一番灾厄!”羽轩道:“此岛疑点重重,还须不断探查!” 正说处,忽传来一阵吱吱叫声,羽轩闻声看去,只见一小兽毛色灰棕,尾长肢短,正于野草间用前爪刨土,羽轩轻声指道:“羽族长,你看那家伙在作甚?”羽昊见状示意羽轩切勿惊张,只见那小兽从土中刨出了一窝子色泽淡黄的荚果。羽轩好奇凑上去,不料那小兽双耳灵敏,忙将荚果吞入口中,急窜进丛林深处。 二人见状忙赶上前,但见地表被那灰毛小兽刨出多个洞眼,并残留着几颗荚果。羽轩躬身捡起一荚果,剥开坚壳,见内里有一赤色种子,不禁好奇问道:“羽族长,你看这是甚么?”羽昊亦捡起一颗,荚果剥开散出大量热气,遂回道:“要我看,那灰毛小兽既来此刨食,足见此处是一风水宝地!”羽轩试问道:“此果可食否?”羽昊道:“墓地之下生出的果子,您觉得能食吗?”羽轩道:“那灰毛小兽食后皆无碍,应没事儿!” 羽昊本欲劝阻,孰料羽轩已将果子一口吞下,羽昊忙关切问道:“圣上没事吧?这万一……”说言未绝,羽轩顿觉腹内一阵清凉,宛若置身风口,并道:“羽族长你亦尝尝,此果味道鲜美,入口清凉!”羽昊欲吃时,忽见羽轩双泪直流,忙止住问道:“圣上,好端端的您怎么哭了?”羽轩泣道:“此果似有种神秘力量,可唤起我伤心过往!”羽昊闻言沉思一番,不忍笑道:“这些墓碑虽未留名,但凡有人食过地上荚果,便会情不自禁为其落泪,真是一大奇闻!” 说言未了,羽轩忽又恢复如初,此刻不知其身中何种秘术,眼前一亮,忽窥得那灰毛小兽留下的足迹,忙问羽昊:“羽族长,你可有瞧见那小兽的足印?”羽昊闻言于地面搜寻了一番,未有发现,故道:“臣眼拙,未见那兽踪迹!”羽轩叹道:“莫不成食那荚果流泪后,可窥得常人难见之物!”羽昊好奇道:“若真如此,圣上不妨看看那些无名墓碑可有变化!” 羽轩闻言放眼望去,但见碑上隐隐现出绯红字迹,不禁大吃一惊道:“这碑上竟有血字!”羽昊惊问道:“圣上,这上面都写了些甚么?”羽轩走近墓碑,挨个看罢,叹道:“这些碑上没有人名,每座仅有一大字,连在一起,谓‘城中有一树,湖上还有湖!”羽昊听后念了几遍甚是不解,羽轩似看出其中端倪,心下道:“难不成此碑文在暗示我们结界入口所在!”羽昊见羽轩百思不得其解,便将此十字牢牢记下,并提议道:“圣上,我们不妨先回去,或许不经意间,便可解开这些字谜!”羽轩未应,只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墓碑摆列方位,将其与画卷中的情景联系一起后,顿时恍然大悟,激动道:“羽族长,我们速去找天火,我有新的发现!”言毕,二人急奔主城而去。不知羽轩怎生揭开此密,且看下回分解。 ------------ 第七十六回 月灵湖下见结界 且说玉皇宫议事毕,西王母见东华帝君要回首阳山,本欲将其叫来叙话,不料帝君主动走来关切道:“近来可好?”西王母诧异回道:“一年未见,不想今日于此重逢!”东华帝君道:“咱俩东西相隔千里,我整天疲于政务,诚是抽不出空来去瑶池看顾你与孩子!”西王母质问道:“你怕是嫌我烦吧,一直躲着不愿见我!”东华帝君忙辩道:“哪有!”西王母道:“今若不是老君请我们来参与天宫建设,这一晃又是一年!”东华帝君道:“只要有情在,又何惧天各一方!”西王母闻言怨道:“我已将婉罗嫁与昊天之子少阳,婚日我曾派青鸟前去知会你,亦未见你回来!”东华帝君道:“此事你做主就行,我无异议!”西王母又问道:“此次推举,你不会又将票投给了昊天?” 东华帝君道:“昊天与我们已是一家人,推举他我们亦好有个依靠,再说昊天本性要强,日后定大有作为!”西王母道:“话虽如此,可昊天此人心机颇深,上回我借玄女助他化解蛟水,不料他竟指示玄女向龙族大开杀戒,致使三界生灵涂炭,怨声载道!”东华帝君道:“此事我知道,当时老龙王三子嘲风还特意来方诸山向我求助,我赶赴东海时,双方正杀得激烈,我以少阳作为条件方才调停他们!”西王母道:“昊天一心欲让三界众生臣服于他,可各族习性迥异,动用武力强加征服,只会加深他们对我族的怨恨,须以和平方式统一才是!”东华帝君道:“此问我亦一直在思考,若欲龙族、羽族这些势力庞大的种族臣服,我认为应选用敕封的方式!” 西王母闻言沉吟半晌问道:“羽族、龙族本身人口众多,纵使天宫建成,亦难容下如此多的人居住,你说的敕封是指?”东华帝君解释道:“敕封仅是一名头,好使他们与我族结成一气,他们虽人多,令其内部自行推举即可,我们只消为其限定名额,男子升仙归我管,女子升仙归你管!至于居所,他们来天宫也好,留下界也罢,全依他们!”西王母闻言点头赞道:“此计甚妙,正所谓得人心者得天下,只要留住他们的心,即可不动干戈将其制住!不错!不错!”东华帝君道:“待到天宫建成,我便向昊天与太上老君提议,请女娲娘娘前来敕封他们!”言毕,东华帝君又问道:“我们女儿婉罗在昊天那儿可好?”西王母道:“前日我派玄女去昊天那儿探望过婉罗,其言婉罗一切皆好,只是甚为想念我们!”东华帝君道:“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若得空儿,还是多去昊天那儿看看孩子!”西王母道:“昊天说过阵子便携婉罗来瑶池探望,我径去他那儿有些不便!”东华帝君道:“有甚么不便的,想女儿了就去看看,昊天此人虽强势,不至于不给我们面子!”西王母道:“好!你不随我回瑶池坐坐?”东华帝君推辞道:“我那儿还有诸多事务亟待处理,近日镇妖镜常生异变,恐是千年前被盘古大神封印的黄泉即将苏醒,我须时刻守着,此若出差讹,三界必又是一场厄难!”西王母闻言无奈道:“好吧,我若得空儿去你那儿走走!”东华帝君道:“你若来方诸,提前与我说声,我好届时腾空儿迎你!”西王母道:“好!你多保重!”言毕,西王母与东华帝君不舍辞别,一向西去了昆仑山,一向东去了方诸山。 话分两头,却说羽轩回至主城,将无名墓地发现的十个血色大字告诉了天火,天火闻言沉思半晌道:“这城中有一树,莫是说我们在城的正中方;湖上还有湖,不会是指月灵湖吧!”羽轩道:“城中为六翼广场,那中心是一座石像;那月灵湖我们亦曾去过几番,湖上哪有甚么湖,是湖下有个洞才对!”天火疑惑道:“那就奇了,这碑上文字到底在暗示着甚么?”羽轩道:“你将那画卷拿与我看看!”天火取来画卷,见图上所绘仍是湖中有一树,整体看去,像是人的双目,遂提议道:“圣上,我们不如带画卷去那石像与月灵湖处看看,指不定会有新的发现!”羽轩道:“也好!”言毕,二人径向六翼广城行去。 少时,二人至六翼广场,羽轩来到六翼石像下,打量半晌叹道:“我初来此岛时,这石像还会说话,现却成了摆设!”天火道:“石像能开口说话,实乃一奇事,臣想其中必有蹊跷!”言毕,天火伸手摸了摸那石像的鸟爪,欲挪动整尊石像方位,但无论如何使力,那石像依旧纹丝不动。羽轩见状提醒道:“别费力气了,此石像少说亦有千斤重,我们现无灵力,欲挪动它,恐是异想天开!”天火道:“如此重的石像,真不知当初是如何置于此地的!”羽轩好奇道:“圣上,您可有发现,此石材质非比寻常!”说着天火又向石像左爪所举之物看去,好奇问道:“圣上,您可知这石像左爪所举为何物?”羽轩定睛看去,但见是颗石蛋,顿起兴致道:“能将一块石头刻得这般圆润模样,着实不易!”正说处,羽轩发现那石像背面多出一道裂缝,不知何故,石像一震,似有脱落之势,羽轩忙推开天火,提醒道:“焰族长,仔细头顶!” 所幸天火反应及时,恰巧避开那石像落下的碎石。未几,石像脱落毕,其爪中圆石忽变得剔透明亮起来,不时发出阵阵蓝光。羽轩放眼看去,但见石内甚是诡异,不禁好奇道:“焰族长,此圆石不会与那幅画卷有关吧!”天火道:“不如将其取下来,一探究竟!”羽轩见天火去取,忙嘱咐道:“多加小心!”天火右手刚碰到那颗圆石,忽见石内渗出一股寒气,直逼指尖。羽轩见势不妙,即拽回天火,并道:“焰族长,我们现无灵力,还是别冒这险了!”天火道:“此石像中定藏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就目前形景来看,我们恐还须多费些时日!”羽轩回首看向那圆石,见其中储着神秘之气,忙道:“焰族长,快看圆石!”天火抬眼看去,只道:“此石像存有诸多可疑之处,在未找到破解之法前,定要处处留心!” 随后二人又来至月灵湖畔,天火举目四望,并取出画卷与之比对,始终未见湖面有画中之树,遂疑惑道:“圣上,这湖中哪有树,真不知这绘图之人是如何画出的!”羽轩道:“此画应仅是意象!经我多日思索,此树有可能代表希望,或指生灵古树位于此湖中央!”天火道:“此湖表面看似不大,却望不到尽头,真不知这湖水如何聚于此的!”羽轩道:“我家乡那儿有条河,名唤夜沼河,听村民说那河水是从山上流下来的。此湖水不会亦是从那个山头流下的吧!”天火道:“此处地势低洼,湖水或是积水聚成,或正如您所言,乃从那一山头流下的!”羽轩道:“对了,你不是说过,湖下有一溶洞,那里为萤虫栖息之地!”天火道:“不错,那洞内在萤虫照耀下,宛若星河!圣上,我们不妨也去那儿看看!” 天火顺旧路引羽轩至地下溶洞,却见洞内漆黑一片,不禁好奇道:“这洞内的萤虫都上哪儿去了?”羽轩道:“那萤虫异常娇贵,不会是找到新的栖息之地,皆迁了过去?”天火道:“不会,萤虫向来喜湿,常选在水源处栖息,这岛上仅有此处有水,莫不成它们白昼皆出去觅食,黄昏之后方才飞回?”羽轩道:“有这可能,要不黄昏后再来此看看!”天火道:“也好!”言毕,两人回至主城,途中不忘探讨画卷与碑文中的秘密。 时过黄昏,羽轩与天火复至月灵湖畔,此刻湖水变得昏暗一片。羽轩问道:“焰族长,那萤虫应回洞了吧?”天火道:“这臣说不准,去洞内一看便知!”少顷,二人提着萤灯至洞口,羽轩见萤虫陆陆续续飞入,忙道:“焰族长,我们跟着它们去瞧瞧!”说着二人倚壁走进溶洞,随萤虫来到洞的深处,但见一株枯树屹立于岩石之上,羽轩激动道:“焰族长快看,此树可是画中的那棵树?”天火提灯看去,见其根系从岩石缝隙长出,个头虽不高,却异常坚韧,不禁叹道:“此树能于洞内活下,实属奇迹!”羽轩问道:“你之前不亦来此捕过萤虫,难道未发现此树?”天火道:“上回来时只一心捕捉萤虫,仅是走马观花看了看!”羽轩又问道:“既已找到此树,若按画中所指,我们此刻应位于湖的中心,为何此树未在湖上,反而在湖下?”天火闻言不解,叹道:“敢道画中之树别有所指!”羽轩道:“我们不妨在这附近找找看!” 天火于微光下寻了半晌,发现树根附近的岩壁上刻有诸多水纹,忙唤来羽轩,激动道:“圣上,臣知道这幅画的出处了,您且观此岩壁!”羽轩览毕恍然大悟,叹道:“原来画中湖水仅是岩壁上刻的水纹!”天火道:“若不出臣所料,此处应是通向外界的结界入口!”羽轩道:“此处仅有一面石壁,何来结界?”天火道:“此树虽小,却侧枝繁多,少说亦有上千年寿命!臣若猜得没错,此树应是我族的那棵生灵古树!”羽轩闻言惊问道:“怎可能,生灵古树应是参天大树,如此小树何来千年寿命?”天火解释道:“在我们羽族,真正见过生灵古树者未有几人,既然黄泉已言明,我们所在小岛乃生灵古树耗尽灵力所化,它现这般枯萎矮小,也不足为奇!再说此树能引来无数萤虫栖息,想必八九是生灵古树无疑!” 羽轩闻言忙问道:“那青旗可在此附近?”天火道:“这倒有可能!”羽轩道:“若能找到青旗,此处为结界的可能性就极大!”天火道:“那青旗向来不喜显山露水,欲找到他谈何容易!”羽轩左右顾望问道:“我们既已找到生灵古树,那结界入口会在何处?”天火道:“常人用肉眼是断难得见的,若欲找见结界,非念动咒语不可!”羽轩道:“那咒语会是甚么?”天火思虑一番后道:“不会是那碑上的十个血字吧!”羽轩道:“有这可能!”说着羽轩欲念起咒语,却被天火止道:“圣上,万一此咒真是结界入口,我们冒然闯进,不知会通往何方,若无法归回便就麻烦了!”羽轩止步道:“不妨先试试,若结界真在此处,万不可让他人知晓!”天火疑问道:“这是为何?”羽轩道:“结界之事关乎我族存亡,万一有人泄露开去,我族岂不危机四伏!再说我们灵力尚未恢复,离开此地必凶险重重!”天火道:“圣上放心,此事您知我知,绝不会有第三人知道!” 俄而,羽轩闭目念起咒语:“城中有一树,湖上还有湖!”咒语念罢,天火见四周环境仍未有变化,便道:“看来此句并非咒语!”羽轩失望道:“那又会是甚么?”说言未了,不料那刻有水纹的岩壁中间忽裂出一道缝来,那缝愈变愈宽,只见一阵劲风吹进洞内,似欲将羽轩吸走。天火见状忙拉住羽轩,并提醒道:“圣上,此处便是结界入口,快复念咒语,封印结界!”羽轩闻言又念了一遍咒语,须臾那风便戛然而止,缝隙亦渐渐合拢,中间仅留下一道细长的裂缝。羽轩回过神来,忙谢道:“焰族长,方才多亏你提醒我,不然出了这结界,真不知会去哪儿!”天火道:“现洞外天已断黑,既然我们已找到结界入口,就作速回去吧!”羽轩道:“好!我们现无灵力,此岛又诡异重重,夜间指不定会撞见甚么不明之物!”言毕,二人匆匆回了主城。不知此后何如,且看下回分解。 ------------ 第七十七回 九重天宫阙成真 时逾六月,天宫将近建成,太白星君向昊天奏道:“陛下,照当前进度,天宫不出一月便可竣工!”昊天道:“我们那三十二层宫阙现建得如何?”太白星君道:“陛下放心,臣一直盯着,现仅剩修建玉阶了!”昊天喜道:“好!建成之日带我去瞧瞧!”太白星君应道:“遵命!对了,陛下,此次九重天宫建成,实乃三界一大幸事。臣认为应好好慰劳一番那些长期以来,为此付出辛劳的天神,一来可展陛下盛恩,二来可卖他们个人情!”昊天点头道:“可以!此事你着手来办吧!” 太白星君应诺,又道:“九重天建成之日,我族必要举办一场盛典,臣以为可将那老龙王请上天来坐客,如此有助于化解我们两族间的怨仇!”昊天称赞道:“此计甚好,就不知那老龙王可愿应邀前来!”太白星君道:“那老龙王现巴不得我族给他一台阶下,只要差人发一请帖,他准能来赴约!”昊天点头应允,并问道:“近来可有发现羽族幸存者的踪迹?”太白星君叹道:“翊圣真君派出的兵将到处搜查,始终不见他们的影踪!”昊天猜测道:“敢道他们逃出了三界!”太白星君道:“不排除此种可能!”昊天道:“给我加派人手去找,定要将羽轩他们找出来!”太白星君应诺辞去不题。 且说羽轩于湖下溶洞发现结界入口后,每至深夜便转辗反侧,生怕他族前来侵犯。一夜入眠后,羽轩做了场恶梦,梦见结界入口为神族发现,其大举进兵,对岛上残存的羽人大肆屠杀,众人却无力抵抗,吓得他登时从睡梦中惊醒,冷汗直冒。 羽轩在床上愣了一阵,缓过神见天尚未亮,便向天火所居树屋走去。是时天火正在酣睡,闻有人叩门,即向外喊道:“谁啊!”羽轩回道:“是我,羽轩!”天火闻声忙起身穿衣,开门后羽轩即将梦中情景告与天火:“焰族长,我方才梦到神族破了我们结界,对全城百姓大肆屠杀,我们却毫无灵力抵抗!”天火闻言安抚道:“圣上勿忧,此仅是一场梦罢了,我们所在小岛断难为外人发现!”羽轩道:“但愿如此!结界入口咒语万不可泄露出去,我们目下应尽快想方儿获取灵力才是!”天火道:“圣上放心,既然我们已知悉结界入口,就证明碑上的第二句话不假!臣认为欲获取灵力,方法便在那第一句密语中!” 羽轩试问道:“可是城中有一树?”天火道:“不错!若不出臣所料,此树便是灵力的来源!”羽轩好奇道:“城中不是仅有一座石像,何来一树?”天火道:“此树非彼树,在此应代表着生命力,对我族而言,即是灵力!”羽轩疑问道:“何以见得?”天火道:“那六翼石像左爪举的蓝光圆石,其中定藏有不为人知的秘密!”羽轩问道:“那圆石阴冷无比,我们现毫无灵力,一旦与之过近接触,很有可能会为其散出的冷气所伤,不知有甚法可取下那圆石?”天火道:“不如将此告之羽族长与翼族长,看他们可有办法!”羽轩道:“他们亦皆无灵力,能有甚好办法?”天火道:“不去问问又怎知没有!” 羽轩闻言决心一试,未几,二人于六翼广场找到羽昊,见其正聚精会神地仰望那座六翼石像,羽轩不禁上前问道:“羽族长,你在此作甚?”羽昊见羽轩前来,忙回神道:“圣上,你们怎么来了?”羽轩道:“我想你已猜出我们来意!”羽昊猜测道:“莫非你们亦是为此蓝光圆石而来!”天火走近道:“不错,此石像始初未见异样,自露出蓝石后,我与圣上便一直想方儿破解其中的秘密!”羽昊道:“我打看此石已有半晌,见其中一片混沌,似蕴有无穷力量!”羽轩道:“我们与你同感,不过一旦接近此石,其便会散出至阴之气,令人束手无策!不知羽族长可有甚好的办法取下此石?”羽昊迟疑道:“恕臣愚笨,一时并无良策!”羽轩道:“不管其中是否存有我们所需的灵力,定要想一法子将其取下,好做进一步探查!”羽昊叹道:“这谈何容易!”天火忽道:“看来惟有一种方法了!”羽轩问道:“说来听听!”天火沉声道:“毁了这石像!” 羽轩闻言惊道:“此石像并非寻常之物,初来岛上,它还与我说过话,若公然将其摧毁,万一受其诅咒,可就得不偿失了!”天火道:“此不就一雷打不动的石像,能有甚能耐?”羽昊提醒道:“焰族长,在还未查清其身份前,切勿莽撞!”天火道:“若照此下去,我们获取灵力之事便就遥遥无期了!”羽轩见状止道:“莫争了!直觉告诉我,此像并非凡物,我们须虔诚以待!灵力之事,恐机缘未到吧!”天火好奇问道:“圣上,您不常为灵力忧心,今为何见到石像却又丝毫不急?”羽轩注视着石像道:“也不知为何,看此石像似看到了希望,不觉间全身充满力量!”羽昊道:“臣亦有同感!”天火闻言幡然醒悟,猜测道:“莫不成我们只消靠近石像,便可回升灵力?”说着天火向石像倚去,双目直盯着那散着幽光的圆石。 霎时,天火顿觉浑身倦意全无,身子愈变愈轻。羽轩见状诧异道:“此蓝石所散之气,不会是灵力吧!”言毕,羽轩闭目试着念起分身咒语,隐约觉得元神似离了躯体,不禁激动道:“我们终于找到获取灵力的方法了!”羽昊道:“此方法即使可行,然我族战羽近千,其所生灵力压根儿不够众人共享!”羽轩道:“当下先紧我们恢复,待随后有法儿将其存入灵力石后,再供族人补给!”天火道:“言之易,行之难!此石甚小,若欲人人灵力复旧如初,恐难实现,何况将其灵力引入灵力石中!”羽轩道:“方法总会有的,须时间罢了!此处存有灵力之事,大家暂且保密,待有了可行方案,再作定夺!”羽昊道:“圣上放心,此事我们定会严加保密!”天火道:“不错,此事犹未查清前,万不可泄露开去!”言毕,三人吸收些许灵力后,午时方才回屋。 一月后,九重天三十六层已基本竣工。太白星君领昊天至三十二层天参观,但见那天宫横纵以天罡、地煞之数摆列而成,各大天门皆由琉璃所造,朝会殿、通明殿、天王殿、灵官殿、凌霄殿等七十余坐宝殿个个金碧辉煌,气势恢宏。怎见得?有诗为证。诗曰: 雄心逐梦立天宫,道法无形万物生。 揽月摘星终有果,诸神自此显威名。 昊天见状大喜,夸道:“近来可苦了你,今天宫已建成,不日我定当重重赏你!”太白星君躬身道:“多谢陛下盛恩,臣认为我们可将这最大一座凌霄宝殿作为朝政之所,以会朝臣所用!”昊天仰看了一番凌霄宝殿,点头应道:“好!就依你之言!”太白星君又道:“对了陛下,此天宫建成乃神族一大盛举,不知您打算何日宴请三界各路诸神,以彰显我族神威?”昊天道:“择日不如撞日,就定在明儿吧!”太白星君道:“陛下真会选日辰,明日乃黄道吉日,臣这就着人去准备!”昊天道:“不急,你陪我将此处览毕再去不迟!”言毕,太白星君陪着昊天,看遍三十二层天大大小小建筑,方才拜辞而去。 话分两头,却说水晶宫内,敖润正与大祭司商议灵阳神铁所镇怨灵一事,忽守门蟹将来报:“大王,神族派人送来一请柬!”敖润问道:“那天神现在何处?”蟹将道:“他托小的将请柬递您便走了!”敖润又问道:“他可有说送此柬,所为何事?”蟹将道:“未言!”敖润问道:“请柬呢?”蟹将忙将请帖呈上,敖润阅后惊道:“这不可能!”大祭司见状好奇问道:“尊主,此柬所写为何?”敖润如实道:“神族于浮云之上建成了一座天宫,明儿设宴邀我前去道贺!”大祭司闻言诧异道:“浮云之上竟能建起宫殿,真是不可思议!”敖润道:“不管此事属实与否,你认为我们明日可应赴宴?” 大祭司沉吟一番道:“若此事属实,前去恭贺当是自然,就怕那昊天别有企图!”敖润问道:“昊天能有甚么企图?当日东华帝君出面,撮合我两族讲和,难不成昊天欲要出尔反尔,与我族于宴上大动干戈!”大祭司笑道:“这倒未必!”敖润又问:“那你说说,这昊天到底是何居心?”大祭司道:“恐惟有一去,方可知其本意!”敖润质问道:“你意可是让我前去赴宴?”大祭司道:“不错,现我们无有正当理由拒绝他们的一番好意!若不去,势必会使双方关系恶化!”敖润无奈道:“看来是非去不可了!”大祭司道:“为了日后东海清平,此去自当意义非凡!”敖润道:“好吧!就依你之言,明日走此一遭!”大祭司请示道:“不知尊主可方便带上我?” 敖润闻言迟疑道:“你若前去,恐会使那昊天见疑,以为我们两族串通一气,暗藏阴谋!”大祭司有意道:“我本是想去帮您应对时局变化,若昊天如此想,我还是不去为好,免得他对您心存戒备!”敖润思虑一番道:“你若想去,不是没法儿,就看你可会变化之术!”大祭司道:“您意是想让我变成您族人模样混进去!”敖润道:“不错,就怕被那昊天识破,得不偿失!”大祭司道:“尊主放心,只要您愿携我前去,我自有办法应付他们!”敖润道:“那好,明日你与我一同前去,有你在我倒踏实许多!”大祭司提议道:“尊主,此去还须带上您的女儿敖瑛!”敖润疑惑道:“这是为何?”大祭司道:“您难道不想与那神族加强关系吗?”敖润道:“你可是想让我与其联姻?”大祭司道:“不错!不知尊主可有此愿!”敖润道:“此事事关重大,须征得我女儿同意!”大祭司道:“您这做父亲的,竟拿不定女儿的主意?”敖润道:“此事关乎我女儿的命运,不可妄断!”言毕,敖润转身径向龙女寝宫赶去。 少时,敖润将赴宴一事告与敖瑛后,敖瑛无奈道:“父王,此去非带我不可吗?”敖润道:“不错!你曾亲手将那少阳从幽狱深渊放出,我想带你前去缓和下气氛!”敖瑛道:“这馊主意不会是那大祭司提出的吧!”敖润道:“不管是谁提的,你明儿一早做好打扮,随我一同赴宴即可!”敖瑛道:“就怕那昊天不安甚么好心!”敖润道:“放心,明儿乃神族一大庆典,东华帝君亦应在受邀之列,那昊天不敢乱来!”敖瑛好奇道:“您让我前去,恐不止这么简单吧?”敖润迟疑道:“为我族长远发展考虑,我已与大祭司商定,准备借此机会与神族联姻!” 敖瑛闻言惊道:“联姻?”敖润道:“不错,当下惟有此计,方可保我族安枕无忧矣!”敖瑛道:“父王,您不会是想将我许配给那少阳吧!”敖润道:“不错!”敖瑛道:“我听闻那少阳已与西王母之女婉罗成婚!”敖润道:“确有此事,可你难道不知那婉罗与少阳向来不合,我们正可借此巩固与神族的关系!”敖瑛质问道:“婉罗乃是西王母之女,昊天连她面子都不给,又怎会给您面子?”敖润道:“这怎能一样?少阳与婉罗本就不合,而你却与那少阳有恩,再说我女儿的姿色岂会逊于那婉罗!” 敖瑛无奈道:“父王,女儿知您一心想重振我族,难道非得用我来作交换不成?”敖润道:“你若不情愿就算了,为父不强求你!”敖瑛心知神族迟早会再次发兵进犯东海,遂决定道:“我愿意!只要此举能化解神龙两族间的仇怨,使我们东海永享太平,牺牲我一人又何妨!”敖润于心不忍道:“放心,只要为父健在,决不会令你在那边受委屈的!”言毕,敖瑛倒在敖润肩头长泣不止。不知此去吉凶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七十八回 锁情山羽玄拜母 次日一早,敖润携敖瑛与易容后的大祭司来至天宫,守门金甲神将手持长戟,见三人面孔生疏,趾高气昂拦道:“你们是干嘛的,这里是天宫,快快走开!”老龙王闻言欲怒,却被大祭司劝住,低声道:“尊主莫恼,出示请柬即可!”敖润闻言亮出请柬,那金甲神将见后,忙施礼道:“贵客请进!”敖润并未搭理,携二人径入南天门。 少时,三人来至昊天设宴处,但见四宇一片欢腾,诸神齐聚一堂,太白星君见老龙王前来,忙上前迎道:“你们终于来了,快快入座!”太白星君将三人领入坐席,昊天见时辰将至,即命乐师起奏。须臾宴会上歌舞升平,诸神宽怀畅饮,欢呼不止。 酒过三巡后,大祭司催促敖润主动上前提及联姻之事,不料其无动于衷。未几,太白星君向昊天提醒道:“陛下,眼下正是化解两族仇怨,换取三界太平的良机,是时该向那老龙王提及联姻之事了!”昊天扫视了一眼坐席,道:“西王母现坐于席间,她若得知少阳再纳一妾室,恐会当场阻挠!”太白星君道:“陛下,不如这样,臣将那老龙王叫到您跟前,外人看去会认为陛下您不计前嫌,胸怀宽广,为三界安危愿与龙族重修旧好。实则您只消私下向其言明联姻之事,臣想他们亦巴不得如此!”昊天道:“如此最好,你快将那老龙王叫来!”言毕,太白星君移步至敖润坐席旁,低声示道:“尊主,我主请您近前说话!”敖润闻言恭恭敬敬走上前去。昊天见敖润而来,忙道:“润兄,好久不见,近来可好?”敖润见昊天满面笑意,不禁回道:“甚好!甚好!自太上老君用那灵阳神铁镇住海上怨灵后,我东海环境已大有好转!”昊天避开东海之战不题,只道:“那就好!今日乃是我神族有史以来一大壮举,你们能来赴宴,我心下不胜欢喜!”说着昊天举玉杯敬道:“来!干了这满斟佳酿,自此你我两族便冰释前嫌,若有事相求,我皆会鼎力驰援!” 敖润心知昊天言不由衷,便借兴举起玉杯,附和道:“好!愿日后我们两族能化干戈为玉帛,不计前嫌,重修盟好!”昊天闻言大喜,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敖润亦作状痛饮。酒壮怂人胆,敖润喝罢佳酿,便问道:“昊兄,我今与小女敖瑛一同前来,我知您儿少阳与那婉罗向来不合,为了日后我两族能友好往来,和睦相处,您看可否考虑考虑我们两家联姻之事!”昊天闻言喜道:“我本欲提及此事,却全被你说了!哈哈!”敖润道:“那昊兄意下如何?”昊天道:“此事事关重大,乃我们两家的私事,暂不便于此场合提及。我看你女儿英姿飒爽,美若天仙!不如这样,我儿正好亦在吃席,我将他叫来,听听他的看法!”敖润道:“也好!毕竟姻缘一事还须他们自己对上眼!”昊天道:“不错!太白星君,你去唤阳儿过来!” 俄而,少阳走来问道:“父王,您找孩儿所为何事?”昊天指向席间敖瑛问道:“你看那龙女如何?”少阳放眼看去,不料正好与敖瑛目光相接,情不自禁道:“挺好!挺好!她曾亲手将我从幽狱深渊放出,本性善良,比那婉罗强多了!”昊天问道:“那若将她娶来做你的妾室,你可愿意?”少阳道:“这,这就看人家愿不愿意了!”昊天道:“润兄正好在此,你们如情投意合,我们即刻促成此事!”少阳点头不语,昊天道:“润兄,这桩婚事我无异议,不知你女儿是如何作想的?”敖润道:“小女虽时有任性,却异常懂事!来此前我曾向她提及过此事,她并未拒绝。若今后我们神龙二族结为亲家,那三界内上天下海皆在我们掌控之中!”昊天道:“不错,我们两族亦算是入世最早的种族,一旦联手,那三界一统岂不指日可待!”敖润问道:“昊兄,您打算将他们婚事定于何时举办?”昊天欣然道:“选一吉日良辰成婚,时间你们来定!”敖润道:“那好,容我回去好好思虑一番!”是时,一旁太白星君袖里捏指一算道:“要不定在明年双春时节,现离此仅一月时间!” 昊天闻言试问道:“润兄,如此可好?”敖润道:“那就依星君之言,我无异议!”昊天道:“此事牵扯深远,毕竟我们种族有别,我还须向那些辈分高的老神言明此事,已求得他们支持!今日盛宴亦是为我们两家联姻准备的,不过你放心,我昊天说话算话,你女儿若嫁过来,我绝不会亏待你们龙族的!”敖润道:“昊兄办事我自是放心的,此事就劳您费心了!”昊天道:“这是甚么话,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无须客气!”敖润提议道:“趁宴会尚未结束,不如令少阳去与我家敖瑛亲近亲近,毕竟他们日后还要朝夕相处,好相互适应适应!”昊天闻言点头应道:“不错!阳儿,你上敖瑛那儿坐坐,好增进一番彼此感情!” 敖瑛见少阳玉树临风走来,不禁脸红耳赤。少阳见状主动问道:“别来无恙!想不到在此还能再见到你!”敖瑛道:“那日将你关起来,我们亦实属无奈,只是为逼你父王撤兵!”少阳道:“过去的事就别提了,我还得感激你当初放我一马……” 二人正话间,不料被西王母察觉,西王母见席间未有婉罗形影,遂上前寻问昊天缘由。昊天见西王母前来,忙向敖润道:“润兄,你先回坐!我将此事亦与西王母说说,看她是何想法!”敖润受命退去,西王母近前问道:“天帝,如此盛宴为何不见我女儿婉罗?”昊天回道:“婉罗一向自在惯了,不愿来此场合凑热闹!”西王母道:“我女儿我还不清楚,她一向喜欢热闹,何况今日乃我神族一大庆典,真不知你邀那老龙王前来作何盘算?” 昊天忙解释道:“娘娘消消气,我邀那老龙王前来,是为借此次盛举,缓和我们两族间的矛盾!”西王母道:“我方才见少阳与那龙女走得很近,你这是要作甚?”昊天道:“娘娘,此事您怕有所不知,昔日我儿惨遭龙族俘虏,长期关在那暗无天日的幽狱深渊,多亏龙女放了我儿,并未加害于他。否则今日我早已失去爱子,婉罗亦沦为寡妇!”西王母道:“照此说来,还得感激那老龙王!”昊天道:“感激的话我方才已替您向那敖润言过了!”西王母道:“那多谢亲家!对了,明儿你们便迁至三十二层天居住,届时我会前来看望婉罗,你回去记得与她说声!”昊天道:“娘娘放心,话我定会带到!”言毕,西王母回至坐席。 是时,一旁太白星君问道:“陛下,您方才为何不将太子纳妾一事告诉西王母?”昊天道:“眼下时机尚未成熟,须再等等!”太白星君道:“现婚事已定,下月就要正式迎亲,不知陛下欲何时公开此事!”昊天道:“此事急不得,须先稳住婉罗!”太白星君叹道:“欲稳住双方情绪,绝非易事!”昊天道:“欲成大事,又岂能惧难!你去告诉那老龙王,一月后我便亲往东海与他商办婚事!”太白星君受命前去传话不题。 宴会既终,众神皆喝得酩酊大醉,于此同时,大祭司趁隙潜至瑶池附近那座锁情山。此山一如往昔,草木不生,只隐隐传出悲戚的歌声。大祭司随音走进洞内,但见一容颜未老的女子封印于一狭小空间中。大祭司上前喊道:“娘!孩儿来晚了!” 那女子名为清娥,身困密室已近两百年,大祭司见其神识恍惚,又道:“娘,我是玄儿,我来看您了!”清娥于此隔绝之境,无有一日不想着自己孩子,听到有人说出“玄儿”,不禁转身看去,却见是位头生两角的龙婆,遂诧异问道:“你是何人?是男是女?”大祭司走近道:“娘亲,我是玄儿,父亲生前曾告诉我,您受困于锁情山中,今我终于见到您了!”清娥好奇问道:“你若是玄儿,为何这般模样?” 大祭司无奈施法变回真容,解释道:“我若不扮成这般模样,恐此生皆无缘见到您!”清娥见后,不禁叹道:“两百年过去了,你显然已苍老!”大祭司道:“所幸父亲教会了我如何驱动灵力,否则我早已化为尘土!”清娥道:“你父亲他人现在何处?为何未与你一同前来?”大祭司悲道:“父亲在我小时身中邪病已去世了,他临走时曾嘱咐我,有生之年定要来锁情山找您!为此我日日苦练法术,幸亏老天有眼,让我借那老龙王为神族庆贺之机,来到此处!”清娥问道:“神族现为何事称庆?”大祭司道:“神族现已于浮云之上建成九重天宫,今特邀东海龙王前来,商议联姻一事,好早日实现三界一统!”清娥关切问道:“玄儿,你现过得如何?” 大祭司长叹一声道:“孩儿无能,现寄身于东海龙王帐下,为一丞相!”清娥问道:“当年西王母网开一面,不是让你父王将你带回了羽族,你现为何居于东海?”大祭司道:“说来话长,自东海一战后,羽族早已没落!对了,娘,孩儿不能久留于此,我是趁他们酒醉混乱之际来的,我还须赶回去,以免那老龙王起疑!”清娥道:“听你如此一说,看来那老龙王并未完全信任你!”大祭司道:“不错!孩儿在那老龙王身边,行事须处处谨慎!我现一直在韬光养晦,待到时机成熟,定会想办法救您出去!”清娥道:“你是救不了我的,我周身光柱已为西王母设下封印,除她外,无人可将其解除!” 大祭司闻言怒道:“我不信!”言毕,他欲施法破解,不料试念多次咒语,那设印的光柱仍纹丝不动,可他每试错一次,清娥浑身便如电击雷打一般,痛苦难当。大祭司见状不禁叹道:“孩儿苦心钻研了一辈子法术咒语,却无力为您解此封印,孩儿不孝!”清娥闻言劝慰道:“这不是你的错,勿须自责!当年我与你父王属异族相恋,犯了西王母立下的戒律,她得知此事后,恼羞成怒,本欲除去我腹内的孩子,所幸东华帝君念我忠心耿耿侍奉西王母,便在我生下你后,暗中助你父王携你逃至羽族,并替我说情,我方才保住一条身命!在此不见天日的洞内,一关即是两百年,我早已心死,但一想到你们,便仍心存希望,只盼此生还能再见你们一面!今你不惧万难来见我,为娘已知足了!” 大祭司闻言等时潸然泪下,立誓道:“只要孩儿能多活一日,定会想法儿救您出去的!娘,您定要坚强活着!”清娥道:“有你这句话在,娘已心满意足!你快回去吧,别被他们发现了!”言毕,大祭司含泪不舍注视着清娥,清娥却道:“快走吧,时候不早了!”大祭司无奈忍痛离了锁情山。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七十九回 青旗现身道天机 当大祭司回至席间时,众人皆醉意朦胧,老龙王醉醺醺地问道:“你方才上哪去了?”大祭司忙解释道:“我适才贪杯,出去寻个方便,回时迷了路,所幸碰见一天兵,引我回到了席上!”敖润道:“这佳酿喝得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大祭司提醒道:“这冒然离席,应与昊天打声招呼为好!”敖润道:“罢了,他还忙着与人搭话,我方才听太白星君说,一月后昊天会主动来我东海商议联姻一事!”大祭司道:“那就好!那就好!”言毕,敖润领敖瑛与大祭司出了南天门,径向东海飞去。 次日,昊天闻西王母欲来三十二层天宫,忙命太白星君赶往星光洞去接婉罗。未几,太白星君来至星光洞,向婉罗嘱咐道:“你母后过会儿便来三十二层天看你,你见到她后,可莫向其哭诉在这儿的遭遇!你要知道,天帝为维护我们两家颜面,从未将你逃婚之事公之于众。他之所以将你关于此,一来是为压住此事,二来算是对你一点儿惩戒,你勿往心里去!” 婉罗闻言气道:“为我好?为我好竟将我关如此之久!”太白星君试问道:“公主殿下,你可知你现已触犯天规?”婉罗道:“我不就去了趟下界,这有何不可?”太白星君强调道:“你私自脱离神位,下界与羽族人通婚,依天规当须将你打入天牢受刑,并削去仙籍!陛下将你困滞于星光洞内,吃食不断,此算是以小罚替代重罚!”婉罗深知摔碎玄阴石后,昊天并未取她性命,私逃下界,并未受皮肉之苦,遂提醒道:“若非我母后曾与昊天约法三章,你们恐不会对我如此客气吧!”太白星君道:“现天宫建立,用的虽是你父王东华帝君提出的天规,但随后还会调整,今陛下网开一面,既往不咎,还望你日后能恪守本分,莫要妄为!”婉罗闻言沉默未应,只无奈随太白星君去了天宫。 少时,西王母驾临三十二层天,昊天唤太白星君与婉罗前去相迎,西王母见婉罗即怨道:“自你嫁离瑶池,也未见你回来探望过我们一回,真是嫁了丈夫忘了娘!”婉罗欲解释,太白星君忙使了一眼色,婉罗便话锋一转道:“女儿在这边过得很好,本打算回瑶池看望你们,却总为一些琐事羁迟!”西王母道:“现天宫已建成,我们相距更近一步,日后来此看你亦会更加便益!”太白星君见状道:“娘娘思女心切在下理解,不过婉罗在我们这儿您就放心,没人会欺负她的!”西王母道:“这我自是放心,你带我四处转转吧!这三十二层天景致,看样子丝毫不逊我那瑶池!”太白星君道:“娘娘过谦了,请随我来!” 将近凌霄宝殿时,昊天忽走来有意支开婉罗,单独向西王母道:“娘娘,您也知道龙族与我族关系紧张,为稳固我们两族关系,我打算为少阳再纳一妾室!”西王母闻言已猜出大概,便试问道:“你不会是想给少阳再订一门亲事,将那东海龙王之女敖瑛许与少阳做二房?昊天道:“不错,那敖瑛长相出众,与婉罗相较虽逊色许多,但当下惟有将其娶来,方可缓和两族间的紧张关系,更有利于我族早日实现一统!”西王母道:“昨日宴会上我就见少阳与那敖瑛甚是亲密,既然此举是为两族间的关系考虑,我有一疑问,倒想听听你的见解!”昊天道:“娘娘请示下!”西王母道:“那龙族与我族血脉有天壤之别,通婚恐会对我族血统不利!”昊天道:“娘娘放心,此次通婚仅是建立关系,至于有无子嗣,全凭我们心意!” 西王母闻言道:“既如此,就怕缓和不成,反使矛盾加深!再说那老龙王亦不傻,岂不知此中别情,应这门亲事?”昊天道:“娘娘放心,现天宫建成,威势非凡,那老龙王巴不得与我族建立关系呢!”西王母道:“此中问题,我建议你还是与那老龙王敞明,如一味瞒下去,恐会引来祸患!”昊天道:“这个我自会向其言明的,娘娘可还有别的提醒?”西王母道:“我仅提一个条件,我女儿婉罗永远须为正房,那敖瑛只能是妾室!”昊天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言毕,昊天领西王母看罢凌霄宝殿,西王母道:“时候不早了,女儿我亦见了,婉罗年纪还小,凡事还望你多教教他!”昊天承诺道:“婉罗在我身边您就放心吧!”西王母道:“劳你费心了!”言毕,西王母洒泪拜别婉罗,径回了瑶池。 话分两头,却说羽轩从蓝光圆石中获取灵力后,便一心欲使众人皆能恢复灵力,遂叫来天火、羽昊、翼枫商议对策。羽轩问道:“各位族长,你们可有甚办法能迅速获取光石中的灵力?”天火道:“那光石之中虽藏有无穷力量,可人一旦接近,便会为其散出的寒气所伤。欲从中获取灵力,须先解除那寒气不可!”羽昊道:“焰族长说得没错,现我们灵力已恢复大半,不妨施展法术试试!”天火道:“那寒气非比寻常,如能破解倒好,就怕破解不成,反为其伤!”羽昊问道:“那寒气可与那尊石像有关?”翼枫道:“若那寒气为护光石所设,在短时间内,断难人人皆可从中获取灵力!”羽轩思索一番道:“既然诸位皆无对策,倒不如再去瞧瞧,或许会有新的发现!”众人点头示好,说着径向六翼广场奔去。 未几,四人来至那尊石像前,顿觉冷气逼人。天火趁势念起火咒,不料无论如何使力,皆难施出灵力,羽轩见状好奇问道:“焰族长,这是为何?”天火道:“我想此定是这尊石像在作祟!”羽轩茫然道:“这可怎生是好?”羽昊道:“怕是时机尚未成熟!”天火叹道:“那这要待到何时?”翼枫道:“圣上莫急,欲人人皆可恢复灵力,绝非一朝一夕之功!”羽轩道:“话虽如此,可再一直等下去,我怕……”天火似看出羽轩心中顾虑,安慰道:“圣上放心,我们所在小岛不在五行之中,他族若来侵犯,非寻见结界入口不可!”羽昊道:“不错,我们还未找到结界出口,他族又岂会发现!” 羽轩见羽昊全然不知情,犹豫半晌,方对众道:“实不相瞒,我与焰族长已找到结界入口!”天火闻言惊道:“圣上,您不是说此事暂不便透露?”羽轩道:“羽族长与翼族长并非外人,今我将此事告知大家,大家须时刻保有危机意识,以防外族来犯!”羽昊闻言好奇问道:“敢问圣上,那结界入口今在何处?”羽轩直言道:“在月灵湖下的溶洞内!”羽昊诧异道:“竟在那儿!”羽轩道:“不错!结界入口即在生灵古树根旁的一面石壁上,那石壁上刻有诸多水纹图案,只消念动咒语,结界之门便可开启!”羽昊叹道:“原来如此!”羽轩道:“此本无甚避讳,还望诸位暂行保密,待所有战羽恢复灵力后,再公之于众不迟!”众齐声应诺。 四人正说处,忽天耀慌张来报:“圣上,三位族长,大事不好了!”羽轩忙问道:“何事如此慌张?”天耀道:“方才战羽巡视至月灵湖畔时,发现湖面浮现一木舟,那舟头立着一老者,放眼望去,其并非我们本族人,任我们怎生唤他,那人皆未应声!”羽轩闻言推测道:“一老者,莫是青旗现身了?此人可还在湖面?”天耀道:“这晌儿不好说!”天火道:“若真是青旗现世,必将有大事发生!”羽轩忙道:“快带我们去看看!”说着四人随天耀向月灵湖赶去。 湖面在光照下金光粼粼,比往日看去清澈许多。四人至此,羽轩望着漫无边际的湖面,见远处确有一木舟,然舟上空无一人,仅有一面青色旗子于舟头晃动,遂不禁叹道:“此湖一望无际,我们该如何行至木舟之上?”天火见状道:“圣上,您不觉此景与那幅画卷相似吗?”羽轩闻言道:“还真是!”天火道:“看样子,那湖中一树便是这木舟上的青旗!”羽轩道:“青旗于木舟上浮游不定,我们该如何去到那边!”羽昊提议道:“圣上,我们灵力虽未完全恢复,但飞过去应不算甚么难事,不如臣试着展翼,将那青旗取来!”天火闻羽昊欲取青旗,忙阻道:“且慢!青旗封印着地下魔尊黄泉,若冒然将其取来,那黄泉一旦苏醒,后果则不堪设想!”羽轩道:“不错!青旗曾亦是我师父,还是我亲自过去,兴许能得他指点一二!”说着羽轩便展开双翼,转瞬便飞至木舟之上。 羽轩见舟头青旗飘飘,不禁问道:“师父,此旗可是您?”那青旗闻声回道:“你是羽轩吧!”羽轩道:“不错,我是羽轩!师父您为何变回了本相?”青旗回道:“今那黄泉已练成用念力操控生灵神识的本领,我现惟有化作青旗,方能镇住它,若变回真身,意念一旦松动,恐会令其有可乘之机!”羽轩道:“师父,我一直在找您,您今为何现身湖面!”青旗道:“你们所在小岛乃是生灵古树所化,它本是封印黄泉结界的入口,为拨救你族,已将自身命门化作此岛入口。此后一旦有外人闯入,不但会禁失法力,还会将其化为木植!” 羽轩闻言顿时安下心来,又问道:“对了师父,六翼广场中有尊石像,那石像左爪举着一颗蓝色圆石,我们无意从中感应到了灵力存在,可如何令其像生灵之树那样,源源不断为我们提供灵力!”青旗道:“灵力于你们而言,真有这么重要吗?”羽轩道:“那当然,拥有了灵力便会多一份保障,便不会惧怕他族来犯,将我们赶尽杀绝!”青旗闻言试问道:“若使你们久留于此,与世隔绝,你们可愿意?”羽轩道:“待上几十年尚可,世世代代生活下去,恐无人愿意!”青旗诧异道:“何出此言?”羽轩道:“长居于五行之外,人们会丧失斗志,变得羸弱不堪,更严重者,恐会为世界所遗忘!”青旗道:“话虽如此,但若有一日,你们离开了此岛,回澜州重建家园,就不怕他族虎视眈眈吗?” 羽轩未加思索道:“生死存亡,皆是天意。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殊死一搏,哪怕成功只有一线,亦可为后世铭记!”青旗道:“许久不见,你倒成熟许多!今念在你我师徒一场的份上,我就将恢复灵力之法告诉你,不过你须答应我一件事!”羽轩激动道:“师父,有事直说便是!”青旗迟疑道:“若真有一日黄泉闯出结界,你定要助我守住此封印!”羽轩问道:“以我现今之力抵挡黄泉,简直是以卵击石!”青旗道:“我神识现已开始受那黄泉操控,若真待到黄泉问世,你只消念动那十字咒语,以我血肉为基,元神为体,封印那结界之门即可,万不可给那黄泉留有生机!”羽轩忧虑道:“我若念动咒语,您不会……”青旗道:“我此生的使命便是封印黄泉,若使其逃出结界,三界恐会遭受灭顶之灾!”羽轩诧异道:“真有那么严重吗?”青旗道:“当然!你离我近点儿,我将此咒语传授与你!”青旗见羽轩犹豫不决,便道:“此事惟有你能帮我,莫要推辞!”待羽轩获知咒语与灵力之法后,那青旗便随木舟消失了去。毕竟不知此后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八十回 返魂香招引元神 当羽轩回至湖畔,天火忙问道:“圣上,那木舟与青旗怎突然消失了?”羽轩回道:“他从未走远,一直在暗处默默护守着我们!”羽昊问道:“圣上,那青旗都与您说了些甚么?”羽轩直言道:“他说我们所在小岛乃由生灵古树幻化而成,其灵力现已枯竭,而他此生的使命便是守护生灵古树,封印黄泉!”天火又问道:“您可有向他请教破解那颗蓝光圆石之法?”羽轩道:“他说那尊石像本有元神,不过现已为黄泉念力操控,欲从中获取灵力,须将其元神召回,并念动咒语,将此石的灵力注入生灵古树中,为此不出半月,我们的灵力便可复旧如初!” 羽昊闻言疑问道:“既如此,我们该如何召回那石像元神?”羽轩道:“此点青旗并未向我明言,看来解铃还须系铃人!”天火问道:“圣上您意可是找到黄泉,方能召回石像元神?”羽轩沉思未言,天火又道:“黄泉久封于地下王宫,我们该如何下去?再说那石像元神已被黄泉摄去,现在何处无人知晓?”是时,翼枫提议道:“我曾见说有一种香可用来召魂,此香气味甚浓,死者嗅之亦能活过来!”天火试问道:“你说的可是返魂香?”翼枫道:“不错!你怎知此香?”天火道:“我见一兵书上记载,有一返魂树可炼就此香,只消将其根心砍掉,放于玉釜之中煎爊成汁,再以文火熬成黑粒状,即可搓凝成香!” 羽轩闻言忙问道:“我们所在岛上可有此树?”天火道:“据说返魂树常生于窟洞之中,形似枫,其花所散香气,百里之内皆可嗅见。若敲击此树,可发出如群牛哮吼般的声响,尘凡听后,莫不心惊神摇!”羽轩质问道:“我们上回去那树窟,可有此树?”天火道:“此树香味浓郁,那树窟若有,必能嗅见。看来那里头没有!”羽轩道:“眼下当务之急,须尽快找到返魂树!焰族长,此事就交由你来办,速派战羽全岛搜寻此树,若真存有即刻报我!”天火道:“圣上放心,此事关乎我族命运,臣定当竭力而为!”言毕,众人退去不题。 次日,天火将返魂树特征告知众战羽后,他们便在岛上展开全面搜索,俄而便有战羽来报,说在落叶林处发现一类似树种,天火闻讯忙率众赶去。 落叶林处于高坡之上,位于主城西南边界。天火赶至此处,见林中飘散着一股淡淡香气,霎时便于一山丘上寻得此树。天火近前摘下一片叶子,放至鼻间嗅了嗅,不禁打了个喷嚏,叹道:“此树莫不成就是传说中的返魂树,想不到竟生于此处!”一战羽见状问道:“焰族长,我们该取其哪个部位?”天火道:“炼制返魂香只消取其根部即可!”言毕,天火命战羽用斧砍下树根,即回主城筹备炼制香料一事。 当羽轩得知此事后,心中大喜,即随天火一并前去观看制香过程。只见战羽将采回的树根置于玉釜煎熬,直至汁液流出,继而又用文火慢熬。时过半晌,当汁液变成黑粒状,他们方将其搓凝成细长的返魂香。羽轩观后好奇道:“焰族长,此香当真是那返魂香吗?”天火道:“此树种本就稀少,其身上有股特殊香味,看来不假!”羽轩叹道:“此次多亏青旗指引,否则真不知何时我们才能恢复灵力!”天火道:“此香须风干后方可使用,眼下还须在石像旁备一法台,届时只消点燃三炷返魂香,对其念动咒诀,并以灵力加持,石像元神便会受香气引导,回归本位!”羽轩质问道:“此举真能召回那石像元神吗?”天火道:“那就得看此香的功效了!若咒语过后,那元神速返,不在外游荡,便算功成!”羽轩道:“但愿如此,法坛之事就交由羽族长去搭建,三日后我们再于六翼广场举行法事!”言毕,羽轩去向羽昊交办建台一事不题。 话分两头,却说敖润一众回至东海后,联姻之事很快便于海内传开。负屃思前想后,顿觉此事欠妥,遂来至水晶宫向敖润提醒道:“父王,我族与神族本就有着天壤之别,您让大姐去和亲,此举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吃亏的早晚是我们!”敖润道:“你想的我亦思虑过,可目下已无他法比这和亲更利于化解我们两族间的仇怨!”负屃道:“父王,我三位伯父与几位兄长皆死于那昊天之手,此等血海深仇,您难道忘了吗?”敖润道:“此仇我岂能忘却,但当下你也看到了,那神族已建成天宫,兵威正盛,我族若与之一味针锋相对,恐会于我族长远发展不利!”负屃思索一番道:“难不成此次联姻是假,您想通过大姐和亲方式缓和两族间的矛盾,为我族争取安稳发展的空间?” 敖润闻言解释道:“此言差矣,既是和亲,定当以诚相待!”负屃担心道:“父王您可曾想过,若那少阳背叛了大姐,大姐岂不委屈难表!”敖润道:“既然昊天有此意,你大姐亦赞成此事,若中途生变,我自会去与那昊天解除你大姐的婚约!”负屃又问道:“他们没说何时迎娶我大姐?”敖润道:“一月之后!”负屃道:“我们务须做好万全准备,以防那昊天耍手段!”敖润道:“放心,我已与大祭司商议过此事,自有应变之法!”负屃道:“那就好!看来是我多虑了!”言毕,负屃又去了灵泽宫。 当负屃至灵泽宫时,见敖瑛正在宫外练剑,便于一旁静观,龙女见状方收剑向他走来。敖瑛问道:“八弟,你此来找我,所为何事?”负屃迟疑半晌,方才问道:“大姐,你真要嫁与那少阳吗?”敖瑛苦笑道:“那少阳人也不差,再说若能通过此次联姻,使我族与神族关系稳固,牺牲我一人又有何妨!”负屃闻言叹道:“大姐,你不愧是我们的大姐,看来是我太过自私了!我们身为龙族子民,理应为龙族发展做好献身准备,可自从那日父王带你去天宫后,我无时无刻不担心你们安危!”敖瑛似看出负屃心思,不舍自己离开东海,便安慰道:“八弟,你也不小了,我们当中你算是最有想法的,后日我族发展还须你出大力。我若走后,你定要多为父王分担压力,他年事已高,莫让他太过操劳!”负屃道:“大姐放心,我会谨记你的嘱托,将振兴东海视为己任!”敖瑛闻言会心笑道:“若无别事,我先回宫歇息了!”负屃不舍道:“没,没别的事了!大姐,您定要照顾好自己!”说言未了,敖瑛已转身走入寝宫。 话说三日后,天火制成了返魂香。羽轩命其将香炉放至六翼广场法台之上,以便请召法事所用。天火依时至六翼广场,但见翼枫率众战羽围在广场周边,其忙上前放下香炉。是时羽轩走来,欲亲自焚香招引,天火忙止道:“圣上,招引一事,繁杂劳形,还是臣来吧!”羽轩道:“此事关乎全族命运,还是我亲自来吧!”天火道:“区区末事,怎能劳您大驾!圣上放心,臣定竭力召回石像元神,若中途有变,还望您再出手助我一臂之力!”羽轩叹道:“好吧!你多加小心!” 天火至台前拿起三柱返魂香,将香的一端放置火盆,香燃后又将其插入炉灰中,香气很快便弥散开去。羽轩见状提醒道:“焰族长,该念咒了!”天火闻言,即念起羽轩所授咒语:“城中有一树,湖上还有湖!”未几,那香灵通三界,霎时便感应到石像元神,那石像因受黄泉念力所控,隔空无奈问道:“你是何人?唤我元神作甚?”天火提声道:“我乃羽族天火,今我族人灵力丧尽,特燃此返魂香,请召你元神归位,使那生灵古树重现生机!”石像元神未及回应,忽一声邪音传来:“你们若欲恢复灵力,我可助你们一臂之力,用不着费此功夫!”众人闻声一震,羽轩隔空问道:“你是何人?”那邪声笑道:“这么快便将我忘了!”羽轩质问道:“你是黄泉?”那邪声道:“不错!我可以助你们恢复灵力!” 羽轩问道:“你待要如何帮我们?”黄泉道:“你们只消为我除掉青旗,我便会赐予你们无穷力量!”羽轩闻言怒道:“妄想!青旗一旦着难,你的封印便会解除,到时三界必无人能阻止你!”黄泉闻言大笑道:“我好意给你们机会,你却执迷不悟!待有朝一日我出了地宫,便是你们的忌日!”天火闻言怒斥道:“黄泉,你个大魔头,休得猖狂!我族誓死不会除掉青旗,任你出来作祟!”黄泉怒道:“你们既如此不识抬举,那就休怪我翻脸无情!” 说言未绝,石像元神忽发出一声惨叫:“救我!求你放过我吧!”羽轩闻石像元神正受黄泉磨害,忙道:“焰族长,如此下去,石像元神恐会被黄泉折磨至死,我们须尽快想方儿救解他才是!”天火道:“黄泉已练成用念力操控神识的本领,欲与之相抗,惟有斩断其念力!”羽轩疑问道:“念力无影无形,如何斩断?”天火道:“须有比之更强的念力,或是破除其周身的能量场!”羽轩又问道:“何为能量场?”天火解释道:“世间万物秉阴阳二气以化生,获五行之质以成形,能量场即是构成生命形体的五行之气,与使生命显现活力的阴阳二气!黄泉之所以念力强盛,源于他的阴阳二气旺盛、五行健全,欲毁其能量场,须先令其五行之气与阴阳二气失去均衡!” 羽轩闻言一头雾水,示道:“你若有计策直说便是!”天火道:“此恐要先清楚黄泉体内的五行构成,继而才可判定从何处切入为妥!”羽轩道:“五行之气本就虚无,如何窥得?”天火道:“五行有旺、相、休、囚、死五个状态,每季皆有一五行处于‘旺’,一五行处于‘相’,一五行处于‘休’,一处于‘囚’,一处于‘死’!”羽轩问道:“现刚入春,大地一片生机,黄泉五行应为何?”天火道:“黄泉乃是吸收天地精华孕育而成,与天地相应,目前正值春季‘木’最旺,火为相、水为休、金为囚、土为死,欲使其能量场失衡,只须令金变‘囚’为‘旺’,削弱其木性即可!”但不知如何解救石像元神,且看下回分解。 ------------ 第八十一回 羽轩计借昊天镜 却说羽轩闻削减黄泉念力之言大惑不解,天火又低声解释道:“欲削木性,须借一面天镜,以致其五行失衡!”羽轩疑问道:“天镜?”天火道:“不错!此天镜可使黄泉周身磁场金性变旺,抑其念力!”羽轩问道:“此镜该从何处取得?”天火道:“此镜乃鸿钧老祖赐与昊天的法器,可遍照三界,直通九幽!”羽轩试问道:“你说的可是那昊天镜?”天火道:“不错!此镜锐光可直入地宫,照进黄泉之身!”羽轩道:“今我们至此惨状,皆拜昊天所赐,现为获取灵力,向其拜求昊天镜,我心实难平!”天火道:“我们现已找到结界入口,但欲使石像元神归位,非此镜相助不可!”羽轩无奈道:“向昊天求助之事,容我再思虑思虑!”天火道:“圣上,事不宜迟,还望早做打算!”羽轩见香已焚尽,觉此并非易事,便道:“今日先到此吧,待求得昊天镜,再召引石像元神不迟!”言毕,石像元神与黄泉念力顿时消散,众离去不题。 少时,羽轩回至树屋,请来各族长议事,对众道:“我族已在此岛住了近三年,现外界发生甚么我们一无所知,冒然离岛一旦为他族发现,恐全民皆会陷入水火之中!”羽昊道:“圣上所忧极是,现惟有此岛可庇护我们,但若欲早日恢复灵力,就得屈身问昊天借来昊天镜,此外更无他法可召回石像元神!”翼枫道:“那昊天心思颇深,即使乐意相助,亦会像上回为我族搭建结界那般设下圈套!” 羽轩闻言沉思半晌道:“你们皆言之有理,可若无灵力,我们背上双翼便会失去意义,岛上数千子民寿命亦会减短,终为世人遗忘!”天火道:“圣上,您意可是非取灵力不可!”羽轩道:“我想大家与我一样,皆渴求恢复灵力,好早日摆脱惶恐的日子!”天火道:“可那昊天向来狡诈,我们现又手无寸铁,有何筹码去与他谈条件!”羽轩道:“且只要我族一息尚存,便对他们而言是最大威胁!再说我族有生灵古树庇护,只要告诉昊天那黄泉现已问世,若再任其吸取怨气,迟早会挣脱封印,问世祸害三界!”羽昊道:“用黄泉作为筹码,就像当年望天犼威胁四海那样,昊天权衡利弊,定会相助我们的!”天火道:“话虽如此,但不可不防!” 羽轩迟疑道:“开启结界大门的咒语,惟我们几人知晓,那日青旗亦告诉我,他族一旦闯入结界,生灵古树便会将其植化!”羽昊道:“若真如此,我族安危便有了保障!”羽轩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与那昊天打过多次交道,此事就由我亲去与他交涉吧!”众人闻言劝道:“此事风险极大,圣上万不可冒险!”羽轩道:“眼下惟我亲去,那昊天方可相信我们的诚意!再说我乃一族之主,大有利用价值,昊天决不会冒然取我性命!”羽昊道:“圣上所言不虚,那昊天虽杀伐果断,然亦算是天界之主,言行必当郑重!”羽轩道:“此事就这么定了!你们放心,我定会早日将那昊天镜借来,以挫黄泉五行阴阳之气!”天火问道:“圣上您欲何时启程?”羽轩回道:“明儿一早吧!” 天火闻言摘下随身所携的离火珠,递与羽轩道:“圣上,此珠您戴上,若遇险境,它可派上用场!”羽轩推辞道:“此乃你族祖传之宝,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天火硬塞至羽轩手中,嘱咐道:“拿着!圣上,您是我族的希望,定要平安归来!”羽轩见盛情难却,只好收下。羽轩佩上离火珠后,羽昊关切道:“我们三人明日送您一程!”羽轩扫视了众人一眼,坚定道:“好!” 次日清早,羽轩携三族长来至地下溶洞生灵古树处,羽昊见羽轩欲开启结界大门,忙递上一小袋果子道:“此去路远,那昊天亦不知现在何处,这些果子您带着路上解渴!”羽轩接过,见众依依不舍看着自己,便道:“各位族长放心,我定会顺利将那昊天镜借来的!”言毕,羽轩念起咒语,那刻有水纹的石壁骤然开启,凉风阵阵扑面而来,羽轩又嘱咐道:”你们定要守好此岛,我会速去速回的!”说着羽轩手执赤弓,背跨箭袋离了结界。 未几,羽轩来至一片莽林,此林云雾缭绕,一望无际。羽轩于林中穿行许久,方才发觉自己脚下的土地乃是澜州大陆,不禁叹道:“真想不到洪水退去三年,此处又恢复了以往生机!”须臾羽轩起身一跃,展翼至密林顶上,但见远方有一简陋树屋,便激动向前飞去。俄而,羽轩走近树屋,见木墙上挂着诸多兽皮与猎具,顿觉居者乃一猎户。 羽轩上前正要叩门,忽背后传来一男声:“你是何人?来此作甚?”羽轩转身看去,但见此人头顶皮帽,衣衫蓝缕,满脸胡须,项戴兽牙,乃回道:“我途经此地不慎迷路,欲寻一户人家问问路?”那猎户见羽轩手执赤弓,好奇道:“此弓看去并非凡物!”羽轩道:“你还算识货,此赤弓乃与赤铜箭是绝配!”猎户闻得赤弓与赤铜箭大名,忙跪地拜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恕罪!”羽轩道:“你这是作甚,快快请起!”猎户闻言仰问道:“您可是我族的少年英雄,现今圣上羽轩?”羽轩闻言疑惑道:“你怎知我姓名?”那猎户回道:“圣上,实不相瞒,小的亦是咱羽族人,先前那场洪水百日未退,此处一片汪洋,我有幸死里逃生,此屋亦是搭建不久!” 羽轩闻言亟扶起猎户,寻问道:“洪水过后此处都发生了甚么事?”猎户回道:“洪水退去没多久,龙族与神族便于东海岸发生了一场大战,此战死伤无数,东海已成血海。直至来了一位天神,才出面制止了这场恶战,否则三界势必生灵涂炭,哀鸿遍野!”羽轩道:“此战是哪一族发起的?”猎户道:“闻是神族主动向龙族发起的进攻!”羽轩又问道:“先前那场洪水已将神族冲得溃不成军,其又何来实力再征讨龙族?”猎户道:“这小的就不知了,不过近日传闻神族于浮云之上建成了一座天宫,也不知是真是假!”羽轩道:“你意可是昊天他们现已迁至天宫?”猎户道:“应该吧!对了圣上,您怎一人归来,我族其他人呢?” 羽轩迟疑道:“这个,洪水来临后,我们皆逃至高处避难,他们现仍在避难处,我此来是为看看外界发生了甚么变化!”猎户道:“洪水退去三年,虽恢复了往日生机,但可惜的是,此处已无人气!”羽轩闻言安慰道:“放心,我族早晚会于此重建家园的!”猎户道:“如此最好,这样我便不用孤独终老了!”说着猎户欲留羽轩进屋落脚,羽轩却推辞道:“我还有别事要办,完事后我会回来找你的,到时带你去见我族其他人!”言毕,羽轩转身欲走,猎户忙恭送道:“圣上慢走!” 羽轩从猎户口中得知神族现已迁至天宫,本欲前往昆仑山寻西王母相助,却怕西王母误以为是找婉罗而来,思虑一番后,决定去寻曾结识的天神玄都大法师求助。羽轩深知玄都大法师乃太上老君关门弟子,常于首阳山修行,遂一跃而起,展翼径向首阳山飞去。 少时,羽轩展翼来至首阳山下,天已将近黄昏,为争得时间,他又一鼓作气登上山顶。守门道童见羽轩狼狈而来,忙问道:“你是何人,来此作甚?”羽轩回道:“我姓羽名轩,此来是寻玄都大法师的!”道童闻言笑道:“你来的可真不是时候,我大师兄已随师父去了三十三层天离恨宫!”羽轩忙问道:“他可有说何时回来?”道童道:“这我就不知道了,现天宫已建成,我师父与师兄恐会长期在那儿修行!”羽轩又问道:“你可否帮我向你大师兄传一书信,就说我来首阳山有急事相求!”道童道:“你与我大师兄是何关系?”羽轩道:“我们曾于西王母蟠桃会结识,亦算得上莫逆之交!”道童闻言热心道:“既然你与我大师兄熟识,我就帮你一回,不过他何时归来我可无法向你保证!”羽轩道:“有劳了!”言毕,道童吹响颈上海螺,须臾一只仙鹤腾空飞来,道童不知暗中与其说了些甚么,那鹤直冲云宵飞去。 羽轩见状又告请道:“现天色已晚,可否容我于贵观借歇一晚?”道童勉为其难道:“今念在你与我大师兄的交情上,就留你过一夜,不过我师父曾立过规矩,凡外来之客,须服下一粒丹药!”说着道童从一药葫中倒出一粒丹药,羽轩见状好奇道:“此为何药?”道童道:“此药无名,你只管吃下便是!”羽轩疑问道:“此药对身体不会有甚害处吧?”道童道:“此药不会取你小命的,你就放心吃吧!”羽轩心想:“这太上老君乃三清之一,为人行不由径,应无有害人之心吧!”沉吟半晌后,他方才一口吞下药丸,随道童去了客舍。 且说玄都大法师与太上老君于离恨宫正议建造丹房一事,忽闻宫外仙鹤传来一声唳鸣,玄都大法师道:“师父,听此声应该是首阳山那边告急!”太上老君道:“你速去看看!”玄都大法师受命急向宫外走去,但见仙鹤落地叫道:“师兄,首阳山来一稀客,指名道姓说是见你有急事!”玄都大法师问道:“此人是谁?”仙鹤道:“羽轩!”玄都大法师闻言心下暗思:“原来是羽轩这小子,他来找我会有甚急事?”思毕,玄都大法师命道:“你回去告诉我师弟,就说我不一会儿便回去,让他好生招待我的朋友!”仙鹤领命飞去,玄都大法师又将此事奏知了太上老君,太上老君道:“羽轩可是羽族现今的首领,自那洪水退去,羽族便在三界销声匿迹,他此次现身找你,能有甚事?”玄都大法师道:“要知其目的,恐弟子还须回趟首阳山!”太上老君提醒道:“你回去见到羽轩,务须问清他羽族动向,我们现惟有抓住此次机会,方能有效制衡那昊天势力!”玄都大法师道:“师父放心,我会速去速回,此处就劳您费心了!”太上老君道:“别让人家久等,事不宜迟,你即刻收拾出发吧!”玄都大法师应诺,驾云向首阳山飞去。毕竟不知羽轩如何借得昊天镜,且看下回分解。 ------------ 第八十二回 首阳山师徒相逢 却说玄都大法师回至首阳山,见羽轩已待多时,遂激动道:“久日未见,别来无恙!我听闻你族经东海一战后,家园尽毁,昊天虽一直派人搜寻,却始终未见你们行止!”羽轩心知玄都大法师与昊天不同,乃坦诚道:“我族大难不死,为生灵古树所救,现于一小岛存活了下来!”玄都大法师闻言疑问道:“生灵古树为何物?”羽轩解释道:“生灵古树乃盘古大神斧柄所化,长期守护着我族,并赐予我们源源不断的灵力!”玄都大法师道:“原是如此!你此来找我,所为何事?”羽轩问道:“您可曾听闻黄泉大名?”玄都大法师道:“黄泉乃三界惟一可与盘古大神匹敌之人,不一直被青旗封印于地下王宫吗?”羽轩道:“此事已过千年,现今那黄泉已于地下练成用念力操控万物神识的本领,若再不加以抑制,三界所遭之灾,必不亚于当年望天犼之害!”玄都大法师闻言惊道:“此事关联重大,你此来不会是想请我制止那黄泉吧!”羽轩道:“实不相瞒,我此来是想请您帮我借一件法器!”玄都大法师道:“我师父太上老君那儿法宝无数,你要甚直说便是!” 羽轩迟疑道:“此法宝惟有昊天才有!”玄都大法师质问道:“昊天那儿能有甚你要的法宝?”羽轩道:“昊天镜!”玄都大法师道:“那昊天镜曾是鸿钧老祖赐予他的!”羽轩道:“您可知此镜威力?”玄都大法师道:“传闻此镜可照出万丈光芒,上可透天,下可穿地,令妖魔鬼怪无所遁形,威力无穷!”羽轩点头道:“不错!我族一位族长告诉我说,若欲破解黄泉念力操控之术,须以此镜锐光扰其五行磁场,使其阴阳失衡,方可灵效!”玄都大法师试问道:“你为何不直接去找他?”羽轩道:“我族与那昊天有不共戴天之仇,势不两立,他现巴不得我主动送上门,好将我们斩草除根,以解心头之恨!” 玄都大法师道:“虽说那昊天现只手遮天,但不至于将三界各族赶尽杀绝!你欲借此镜制衡黄泉,那昊天知后定会插手!”羽轩问道:“见说你们神族已于浮云之上建成天宫,不知昊天现居于何处?”玄都大法师道:“昊天现居三十二层天!黄泉一事,关乎三界安危,我既身为三界一员,决不会任其问世祸害众生!放心,我定会竭力为你借来此镜!”羽轩闻言忙谢道:“那就有劳您了!”玄都大法师道:“不过前不久,昊天与我师父因划分天宫等级一事弄僵了,此事一旦为我师父所知,定会阻我参与其中,目下我亦只能看那昊天脸色行事了!”羽轩问道:“我在此等您音讯,还是……”玄都大法师道:“我会分付我师弟好生招待你的,你暂且留在此处,昊天那儿若有戏,我会第一时间转告你!”羽轩闻言拜道:“多谢!此恩我羽轩无以为报,日后您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言毕,玄都大法师领羽轩四处转了一转,即向三十二层天宫飞去。 少时,玄都大法师至凌霄宝殿前,昊天闻太上老君大弟子前来,忙命太白星君接驾。玄都大法师见昊天正与群臣议事,本欲稍待,不料太白星君客气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主邀您进殿于我等一同议事!”玄都大法师推托半晌,无奈道:“好吧!”言毕,二人一同步入凌霄宝殿。 玄都大法师见昊天忙施礼道:“在下玄都大法师,拜见陛下!”昊天道:“法师不必多礼!你此次建设天宫,功不可没,我正准备赏劳你,今来我处,不知所为何事?”玄都大法师道:“陛下,您近来可曾听闻,那魔尊黄泉已有异动?”昊天道:“前不久,东华帝君向我提过此事,说黄泉周身磁场愈来愈强,镇妖镜中的妖魔受其念力牵引,已蠢蠢欲动了!”玄都大法师闻言诧异道:“竟有此等事!昔日盘古大神为封印黄泉,耗尽了毕生法力,方用青旗将其镇住!现那魔头却待苏醒,不得不防!”昊天道:“此事干系重大,不知当下有甚法儿,可削损其周身强大的磁场!”玄都大法师有意道:“我听闻鸿钧老祖曾有一面神镜,上可透天,下可入地,可令世间妖魔鬼怪遁形。若能用此镜来削弱黄泉磁场,自是再好不过了!”昊天试问道:“你所提可是那昊天镜!”玄都大法师点头道:“不错!” 一旁太白星君笑道:“此镜乃是我主的贴身法宝!”玄都大法师佯作惊状,道:“原来鸿钧老祖将此镜传与了陛下您!”昊天道:“不错,此镜现在我手上,若真可毁其周身磁场,那自是极好!不过我听闻黄泉为青旗封印于地宫,而那青旗又与生灵古树休戚与共!”玄都大法师道:“是的,生灵古树正因有青旗法力加持,才使得那黄泉千年来未能逃出结界!”昊天道:“照此说来,欲用昊天镜对付黄泉,还须先找到生灵古树所在之地,认准其方位,否则地大物博,我那昊天镜一照,恐会伤及无辜!”玄都大法师道:“生灵古树长于羽族,欲寻见此树,非羽族人指引不可!”昊天道:“我派人将整个澜州都找遍了,亦未见羽人行迹!”玄都大法师道好奇:“那他们能去哪儿?”昊天猜测道:“指不定他们早已被洪水掩埋!”玄都大法师笑道:“那洪水最多也只能淹没那些静止的村落,羽人大多生有双翼,岂能为洪水轻易降伏?”昊天道:“那倒也是!不过眼下欲克制那黄泉,须找到残存的羽人才是!” 玄都大法师思虑片刻,为护羽轩安危,故提议道:“陛下,您看如此可行?您暂且将那昊天镜借我,待我寻见他们踪迹,或遇着生灵古树,先用此镜摧毁了那黄泉周身磁场,以防其强大起来难以制服!”昊天质问道:“我们已找寻多年,亦未见其形影,你何来自信,又上哪去找?”玄都大法师道:“您若信我,我便竭力助你们一臂之力,若不信,权当我白说便是!”昊天心下暗思道:“莫是这大法师早知悉羽轩他们下落?若果真如此,不如将计就计,顺藤摸瓜!”思毕,昊天笑道:“我且信你一回,不过我那昊天镜威力无穷,你用之是必小心为善!”玄都大法师拜谢道:“陛下放心,在下自有分寸!” 须臾昊天右手变出昊天镜,上前递与玄都大法师,并嘱咐道:“若发现羽族下落,记得及时知会我!”玄都大法师应道:“请陛下放心,敢问启用此镜,可有甚咒语?”昊天道:“驾驭此镜,只须心诚即可,无甚法咒!”玄都大法师举镜细瞧了一番,见此镜非金非玉,镜身青幽,刻有兽纹,乍一看,可随目光远近变大变小,甚是神奇。昊天见状道:“此镜乃我的护身法宝,你师父虽得宝无数,却未有一件可与我这昊天镜相提并论!今我是信得过你,才愿借出此镜,你用完务须即刻还我!”玄都大法师躬身道:“多谢陛下信任,此镜我定会谨慎保管,用毕即还!”言毕,玄都大法师拜辞而去。太白星君见其走后,忙问道:“圣上,您为何将如此贵重之物借与他?”昊天道:“你方才难道没发现可疑之处吗?你莫多问,速去跟上他,在后监视着,切勿被其发现!我怀疑他已发现羽族下落,此去准有所获!”言毕,太白星君便跟上前去,直至首阳山巅。 那道童见玄都大法师走来,忙道:“大师兄,你可算回来了!”玄都大法师忙问:“羽轩可还在?”道童道:“在!这会儿应在客座歇息!”玄都大法师闻言急向客房走去。太白星君隐隐听得羽轩大名,顿生疑惑,心下道:“羽轩怎会在此?”正思处,忽想明了玄都大法师此来用意,遂化为飞鸟,躲在枝头,决定借玄都大法师之手引出羽轩。 且说羽轩正于屋内歇息,忽闻有人敲门,忙问:“何人?”门外回道:“是我!我已借到昊天镜!”羽轩闻是玄都大法师,激动地打开门,见其手握昊天镜,好奇问道:“您是如何向那昊天借得此物的?可有决撒我的行踪?”玄都大法师道:“我未向他提你,仅向其表明黄泉利害,那昊天便爽快地将昊天镜借给了我!”羽轩闻言拜谢道:“今多亏您相助,此番盛恩,我族定当刻骨镂心!”玄都大法师谦道:“你我之间无须客气!”羽轩问道:“您现可还有别事缠身?”玄都大法师道:“你有话直言便是,还须我帮你做甚?”羽轩道:“您若不介意,可否随我走一趟!”玄都大法师好奇问道:“你们是如何去那岛上的?”羽轩坦言道:“此事经过曲折,我长话短说吧!此岛名唤云翼城,是由生灵古树所化,当年我族为躲避洪水,于山洞完成血祭后,那生灵古树便散出一道强光,将我们参与血祭之人,皆带至一孤岛上!” 玄都大法师闻言惊道:“原来如此!不想这生灵古树竟有如此强大的威力!你们所在小岛位于何处?”羽轩道:“那结界入口设在我们澜州大陆一片莽林间,您当下若无事,我带您去那儿看看,顺便给我指点指点,如何用那昊天镜摧毁黄泉周身磁场,以使石像元神归位,也好令我族早日恢复灵力!”玄都大法师道:“你用昊天镜原来是为助你族恢复灵力?”羽轩解释道:“这只是顺带的,我们用此镜主要是为对付黄泉,黄泉现气焰正盛,若不加制止,三界必将遭至大厄!”玄都大法师道:“也罢,今日我正好得闲,就陪你走此一遭!”言毕,羽轩与玄都大法师离了首阳山,来至一片莽林,不料太白星君亦尾随而来。 俄顷,羽轩忽闻得身后林叶沙沙作响,回首却空空如也,不禁好奇道:“师父,您可有觉身后有东西跟着我们?”玄都大法师闻言转身看了一眼,只见树枝摇曳,故道:“应是风大的缘故吧!”羽轩道:“我总觉有人在跟踪我们!”羽轩再回首时,见林间忽窜出一头野猪,这才放下顾虑。玄都大法师见状道:“此林中响动不是野兽出没便是风吹叶响,别疑神疑鬼的!”羽轩叹道:“看来是我多虑了!”二人行了半晌,玄都大法师问道:“还须多久方能到你说的那结界入口?”羽轩指着前方密林道:“前面便是,我在那树上作有记号!”玄都大法师道:“想不到结界竟设在如此隐秘之地!”羽轩道:“此处先前已被洪水淹没,所幸我们澜州南部土地肥沃,不久便又恢复了往日生机!” 未几,羽轩领玄都大法师来至那棵作有记号的树前,玄都大法师质问道:“你确定是这棵树?”羽轩指着树上所刻印记道:“您看,这些皆是我离开时留下的,不会错的!”玄都大法师问道:“我们该如何进入结界?”羽轩道:“我出时念了句咒语,现回岛应与其一致,我再念一遍试试!”玄都大法师催促道:“事不宜迟,快念吧!”羽轩向四周扫视了一眼,见空无一人,遂放心念道:“城中有一树,湖上还有湖!”言毕,二人脚下便生出一道风印,羽轩见状激动道:“原来出入结界的咒语一样!”说着羽轩便拉玄都大法师走入风印,不料太白星君早已将此窥得一清二楚,铭记于心。待风印消失后,太白星君即赶回天宫向昊天复命。毕竟不知昊天镜威力如何,羽族怎生恢复灵力,且看下回分解。 ------------ 第八十三回 蓝石复位生灵力 当羽轩领玄都大法师进入结界后,玄都大法师顿觉头晕目眩,眼前木植尽皆疯长,羽轩见状忽忆起先前青旗忠告,忙道:“师父,青旗曾告诉我,若外族人闯入结界,皆会变为木植,那征兆不会应验了吧!”玄都大法师闻言恍惚道说:“不会吧?难道生灵古树为此岛施了诅咒!”羽轩心急如焚,关切道:“师父,您没事吧?”玄都大法师速念起清心咒:“清心若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我义凛然,鬼魅皆惊……”未几,眼前立时明澈起来,并道:“不碍事!”羽轩好奇道:“方才是何形景?”玄都大法师道:“此应是那生灵古树施的咒语,存心不正者闯入结界,即会中咒!我今冒然闯入,那树恐是担心我会威胁到你们!”羽轩道:“生灵古树乃我族灵力之源,在族人眼里神圣无比,亦被赋予了诸多神秘色彩!” 玄都大法师闻言叹道:“原来如此!你不是说要用昊天镜助你族恢复灵力,我们当下是先去六翼石像处,还是生灵古树那儿?”羽轩道:“我们方才进入结界,您可有发现那石壁之上生着一棵枯树?”玄都大法师闻言转身向那棵枯树走去,试问道:“此树不会就是生灵古树吧!”羽轩道:“不错!生灵古树耗尽自身灵力建成了此岛,现已是枯株朽木!”玄大法师道:“黄泉一直封印于生灵古树万丈之下,现念力应极为强大,欲制衡他就得将昊天镜顺生灵古树根部照下!”羽轩道:“若欲召回石像元神,且只须摧毁黄泉周身磁场,使其念力大削即可!”玄都大法师疑问道:“元神召回后,那灵力该从何处取得?”羽轩回道:“石像苏醒后,只消念动咒语,将那蓝光圆石中的灵力注入生灵古树,方可大功告成!”玄都大法师道:“既如此,我们不如先试试昊天镜的威力!” 说着二人走近生灵古树,羽轩伸手向那沧桑斑驳的根系摸去,不禁叹道:“若无此树守护,我族现早已被神龙二族屠杀殆尽!”玄都大法师道:“昊天一心想统领三界,战争自难避免。你们既有幸生还,理应发愤图强,对未来充满希望!”羽轩闻言心下一振,又问道:“师父,那昊天镜照下,可会危害生灵古树身命?”玄都大法师从袖中取出昊天镜,回道:“此镜威力无穷,定会损伤些许!”羽轩提醒道:“我们从其根旁照下,尽量避免直穿树根!”玄都大法师道:“此树根系深不可测,怕是在所难免!”言毕,玄都大法师心怀敬意举起昊天镜,喝道:“开!”言毕,那昊天镜浑身颤兢而起,散出阵阵青光,继而一道强光径直穿透地面,羽轩见状不觉目瞪口呆。玄都大法师道:“此光可穿地万丈,那黄泉势必会有所感应!” 说言未了,地下忽传出一声怒吼:“你们以为用这破镜便可照杀我吗?”玄都大法师闻言试问道:“你可是黄泉?”那声回道:“羽轩,我本欲助你族恢复灵力,你今却借来昊天镜照我,就休怪我未给你们留活路!”羽轩道:“单凭让我杀青旗这一条件,我是决不会答应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说着,玄都大法师举镜劝诫道:“黄泉,你在地宫不潜心忏悔,痛改前非,却仍穷凶极恶,今就莫怪我手中昊天镜无情!”言毕,玄都大法师念起真言咒语:“破洞封山魈魅绝,兴风走电鬼邪亡!”霎时昊天镜威力大增,青光直穿地宫,不一会儿功夫,黄泉顿时身体灼热难耐,五行错乱,怒道:“快住手!你们给我等着,待我离开地宫,决不会放过你们!”玄都大法师厉声喝道:“好你个恶魔,邪心不改,今我就好好治治你!” 玄都大法师用昊天镜照了半晌,羽轩见那黄泉再未发出声响,遂好奇道:“那黄泉不会被照得元神俱灭了吧!”玄都大法师道:“这倒不至于,看这般样,他周身的五行磁场应已失衡!”羽轩提议道:“那黄泉已无动静,我们不如就此收手,去石像那儿瞧瞧!”玄都大法师道:“也好!黄泉现冥顽不灵,若不提早加以制衡,日后定会祸患无穷!”羽轩道:“不错,黄泉一旦逃出结界,三界内若无人可与之匹敌,万千生灵必将遭殃!”说着玄都大法师收了昊天镜,随羽轩向六翼广场赶去。 未几,二人至石像前,羽轩见先前所设灵台尚未撤走,便对玄都大法师介绍道:“此灵台乃是我族前日召唤石像元神建的,现石像元神应已摆脱黄泉控制,我们只消点燃返魂香,其元神自会归位!”玄都大法师闻言质问道:“返魂香乃世间极品,你们可有?”羽轩道:“实不相瞒,我们在此岛南部发现了一棵返魂树,我族焰族长依兵法所载,已将其炼制成香!”玄都大法师闻言叹道:“他可真有能耐,得儿空向我引荐引荐!”羽轩道:“师父,您先于此稍待,容我去叫人将那返魂香取来!”玄都大法师道:“快去吧!我倒要看看这尊石像有何不同!”言毕,羽轩辞去,玄都大法师近前打看了一番石像,但见其左爪中举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蓝色圆石,不禁好奇伸手摸去,不料尚未接近,那石像便骤然裂开,似有倾倒之势。玄都大法师见状忙念起法咒,趁那石像左爪欲脱落之际,却好接住了那颗蓝色圆石。 须臾玄都大法师只觉掌心冰寒刺骨,无论如何施法念咒,那圆球依旧不减寒意。玄都大法师无奈,只得将其扔下,但见此石所经之处,土面尽皆冻住。是时羽轩一众正好赶来,见石像碎了一地,不禁大吃一惊。羽轩近前忙问:“师父,适才发生了甚么,我走时那石像还好好的,怎一会儿工夫,竟碎成这般?”玄都大法师解释道:“我亦纳闷,我正打看此石时,其身忽裂开一道缝儿,霎时便倾倒成这般模样!”羽轩又问道:“那圆石见今何处?”玄都大法师向左侧草丛指去,道:“在那儿!” 众人见羽轩唤玄都大法师为师父,便对其放下疑虑,齐向草丛望去,只见那圆石浑身散着冷气。玄都大法师好奇问道:“羽轩,此状不会与那昊天镜锐光所照有关吧?”羽轩沉思一番道:“那锐光适才直穿地宫,怕是已损毁黄泉周身磁场,石像元神亦得以脱缚归位了吧!”玄都大法师点头道:“言之有理!不过我认为石像仅是其肉身,那蓝色圆石才是它的灵魂!”羽轩道:“也是!我们去瞧瞧那颗圆石有何神秘之处!”说着羽轩与各族长、玄都大法师向圆石倚去,那圆石静立原处,寒气逼人,羽轩见状不禁叹道:“这可怎生是好!”玄都大法师忽提醒道:“你不是说过,只消念动咒语,那圆石中的灵力便会注入生灵古树之中!”羽轩道:“不错!青旗曾告诉我,结界咒语念毕,那圆石灵力自会主动倾泻,不过还须将此石放置于生灵古树前,方可奏效!” 众人闻言皆无动于衷,玄都大法师站出道:“我来一试!”羽轩关切道:“多加小心!”玄都大法师躬身用手触去,那圆石又散出一股冷气,玄都大法师见状对众道:“大家速向我靠来!”羽轩闻言疑问道:“师父,这是要作甚?”玄都大法师道:“欲取此石,当下惟有移形术可行!”说着玄都大法师双手合十,念起法咒,须臾那圆石同众人一并移至生灵古树前。 众人回过神,见身处异境,皆惊叹不已。玄都大法师道:“大家快看看那颗圆石在附近哪儿!”众人闻言在洞内仔细寻找起来,忽羽轩发现其正落于石壁旁,不禁叹道:“师父,您这法术可真厉害!”玄都大法师解释道:“此术与那黄泉念力操控同理,只要心念强大,目标坚定,便可移形幻影!”羽轩道:“现圆石正好位于生灵古树旁,是时该念咒唤醒此石了!”众人闻言目光皆向羽轩投去,见其走近蓝光圆石,潜心念道:“城中有一树,湖上还有湖!”言毕,那圆石骤然裂开,一团团蓝色雾气直向生灵古树根部游去。 少顷,只见无数萤虫向生灵古树纷纷飞来,羽轩见状好奇道:“这还没到黄昏,它们便飞了回来,真令人匪夷所思!”天火道:“这些萤虫皆有灵性,它们莫名飞回,正说明蓝光圆石中的灵力已唤醒生灵古树!”羽昊激动道:“生灵古树一旦恢复灵力,我族便有了希望!”羽轩见萤虫落于生灵古树枝干间,此树立时重获新生,各枝干忽冒出嫩芽,树愈长愈高。俄而忽地动山摇,羽轩忙道:“此洞待要塌陷,大家作速撤离!”言毕,众人忙向洞外跑去,登时生灵古树冲破溶洞,笔直立于湖中央。怎见得?有诗为证。诗曰: 朔雪难埋蓄势心,半轮红日孕春机。 一朝破土攀天去,万象萌生瑞气新。 天火见此形景,大吃一惊,向羽轩提醒道:“圣上,您看湖面,眼下状貌不正与那画中情景相似!”羽轩定睛瞧去,诧异道:“还真是!不想画中所指之树竟是这生灵古树焕发生机一面!”天火道:“此树看样子还会不停生长,我们再耐心等等,兴许不久便会生出灵力!”玄都大法师见生灵古树狂长不止,忙问羽轩:“结界入口已被此树冲毁,我们该如何出去!”羽轩道:“师父不消担心,且只要生灵古树健在,我相信念动咒语,那结界之门自会于此附近开启!”玄都大法师道:“但愿如此!看其生长态势,怕是要与天并齐!”羽轩笑道:“师父您真会作耍,看来此树与我族人心境一致,压抑已久!” 羽昊见状叹道:“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可算盼来今日!”羽轩道:“我族欲发展壮大,重归昔日盛景,早晚须离开此地!前不久我离开结界,途经澜州大陆,见那些曾遭洪水冲毁的土地,皆已恢复往日生机!”羽昊闻言不禁叹道:“对啊!那里才是我们的家园!”羽轩见生灵古树生长缓慢,便道:“师父,我们先回树屋歇息片刻,此次能够唤醒生灵古树,您功不可没,我已着人备好了宴席酬答您!”玄都大法师道:“照你如此一说,我亦正好饿了!”言毕,众人一同回至主城赴宴不题。 话分两头,却说太白星君回至天宫后向昊天奏道:“陛下,果不出您所料,臣一路跟随玄都大法师去了首阳山,发现羽轩已在那儿候他多时!”昊天闻羽轩大名,即起身问道:“羽轩竟在首阳山?”太白星君回道:“不错!据臣观察发现,那玄都大法师向您求借昊天镜,实为相助羽轩!”昊天问道:“此话怎讲?”太白星君道:“臣可以断定的是,那些羽族幸存者皆在一结界中!”昊天叹道:“难怪久寻不见他们,原来这群人不在五行之中!”太白星君又道:“陛下,臣已查明,那结界入口位于澜州南部一密林处,羽轩于此留有标识,进入结界的咒语臣亦清楚记得!”昊天忙问道:“是何?”太白星君道:“城中有一树,湖上还有湖!”昊天闻言疑问道:“此为何意?”太白星君道:“臣想了一路,亦未搞清!不过臣亲眼目睹,羽轩念动此咒后,地上便出现一道风印,他领那玄都大法师一同进了结界!”昊天闻言喜道:“舍不得法宝,寻不着羽族下落!此事干系重大,你且先遣人进入结界打探,以试真伪,切勿打草惊蛇!”太白星君应诺辞去。不知羽族凶吉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八十四回 闯结界金星中咒 却说敖润见与昊天约定的期限将至,遂召大祭司进殿问道:“丞相,昊天可会如期前来赴约?”大祭司回道:“那昊天乃一代帝王,既郑重承诺过,臣想定不会失约!”敖润问道:“何以见得?”大祭司道:“尊主您想,那昊天缘何答应这门亲事,他无非是想借此联姻机会,以达成一统三界的夙愿!”敖润闻言点头道:“不错,你看他此次联姻,可有诚意?”大祭司笑道:“此次联姻,实为缓和双方矛盾,若欲和平共处,还须您女儿嫁去好言相劝!”敖润道:“我族与神族血统有别,我担心那昊天会从中使诈!”大祭司道:“顾虑自当有,必定神龙二族习俗不同,我们现应在不失原则的情况下,随机应变,静待少阳前来迎亲!”敖润耽忧道:“我女儿嫁去后,要为西王母得知,恐会从中作梗,那岂不委屈了我女儿!” 大祭司闻言沉吟一番道:“这倒未必,婉罗虽仗着其母在神族的地位,但此事还须看他们父子的态度,毕竟娶您女儿的是那少阳!”敖润道:“照此说来,我女儿亦算是少阳名门正娶,少不得有所名分!”大祭司道:“您女儿能做偏房就已然不错了!”敖润闻言叹道:“但愿那少阳不枉我女儿一片真心!”言毕,大祭司劝慰敖润不题。 且说太白星君率一众天将前往羽族结界探查,初至结界入口,突发现羽轩先前所留印记无故消失,不禁诧异万分。一旁天兵见状问道:“星君,我们不会走错地方了吧?”太白星君坚定道:“不可能,我清楚记得羽轩上回是从此进入结界的!”言毕,太白星君沉思半晌,模仿羽轩念起口诀:“城中有一树,湖上还有湖!”咒语念毕,忽阵阵凉风穿林而来,须臾地面生出一圈风印。太白星君见状激动道:“看来此咒果真可进入结界!”众天见状皆叹道:“真是不可思议!星君,趁风印尚存,我们作速进去吧!”太白星君提醒道:“昊天镜现在那玄都大法师手中,我们此次闯入,切勿打草惊蛇!”众天将闻言齐声应道:“诺!”言毕,太白星君领十五名天将闯入了结界。 俄而,他们眼前一片漆黑,相继落入月灵湖中。太白星君见状急欲施法逃脱,不料未及反应,手脚皆已僵化。是时一将怨道:“这是甚么鬼地方?”太白星君道:“此处应是羽轩他们所在之地!”说言未了,太白星君忽觉自身被一物紧紧缠住,冰冷刺骨,无论如何挣扎,却始终使不上劲儿来。须臾众人皆变为树木立于湖上,太白星君见状惊愕道:“这甚么情况?”一天将猜测道:“此不会是那帮羽人设下的法咒吧!”太白星君道:“不可能,羽轩他们灵力尚未恢复,岂会有法力设咒?”天将无奈道:“星君,当下该如何是好?若久困于此,一旦为羽轩他们发现,我们几人恐性命不保!” 太白星君忽灵机一动道:“对了,再念遍那咒语试试!”说着太白星君念起法咒,那风印又再次浮现,众人却因身为树木,无法挪移,遂又怨道:“这下彻底完了!”太白星君见状安慰道:“大家稍安勿躁,容我再想想办法!” 少时,羽轩一众又来至月灵湖畔,是时生灵古树已长成苍天大树,羽轩仰天叹道:“生灵古树可算焕发了生机,想必再过不久,人人便可恢复灵力!”天火道:“此次多亏玄都大法师出手相助,若无他借来昊天镜,将那蓝光圆石送至生灵古树前,我们岂会有今日!”羽昊道:“不错,玄都大法师乃是我族救星,此恩我们定当永记于心!”玄都大法师闻言谦道:“羽轩才是你们真正要感谢的人,他为你族获取灵力,可真是费尽心思!” 正说处,羽轩忽发现月灵湖上冒出诸多小树,不禁好奇道:“大家快瞧!我记得我们离开此处时,湖面仅有一株生灵古树,这些小树是何时长出的?”天火见状诧异道:“是啊!这些小树是从哪里来的?”羽昊猜测道:“该不会是生灵古树生出的旁枝吧?”羽轩道:“看样子其倒像是我曾在梦中种下的生灵之树!”翼枫叹道:“真是莫名其妙!” 众人正猜疑时,玄都大法师发现湖面小树东倒西歪,晃动不止,不禁好奇道:“这阵儿无风,这些树为何一直在晃动?”此言一出,众人目光皆向那些小树投去,羽昊猜测道:“莫不成与这湖水流动有关?”天火道:“月灵湖一向平静无澜,怎可能!”羽轩叹道:“那还真是撞邪了!”玄都大法师细察了一番湖面,猜测道:“惟有一种可能!” 羽轩见玄都大法师吞吐不语,忙道:“请师父示下!”玄都大法师沉声道:“此树非树!”羽轩闻言疑问道:“那会是甚么?”玄都大法师道:“这些树极有可能是被植化的闯入者!”羽轩闻言惊道:“何以见得?”玄都大法师不紧不慢道:“你可还记得,我进入结界时头晕目眩,全身麻木,眼前俱是草木疯长画面!”羽轩追问道:“这能说明甚么?”玄都大法师道:“幸亏我当时念了清心咒,心静如水,否则必会变为木植!”羽轩听后双目滚圆望着湖面,纳闷道:“原来如此!进入结界时,我亦曾发觉有人在跟着我们,照此看来,此树会是何人所化?” 玄都大法师笑道:“这还不简单!”说着玄都大法师取出昊天镜,向湖面那些小树厉声喝道:“你们这些小树给我听着,我所举之物可是鸿钧老祖留下的昊天镜,此镜威力无穷,但凡被照中,即会元神俱灭!你们若不肯通上名来,可休怪我手中神镜无情!”湖中天将闻言忙低声道:“星君,那玄都大法师手中拿的可是我们主人的昊天镜,其威力咱们比谁都清楚,若再不应声,那昊天镜恐会取了我等性命!”太白星君思虑一番道:“临行前,陛下千叮咛万嘱咐,叫我切勿打草惊蛇,这初入结界便陷入这般境地,真是晦气!”一天将道:“事已至此,要怪亦只能怪那羽轩滑头!”说言未了,玄都大法师又大喝了一声:“你们若再不吱声,可别怪我手中昊天镜不长眼!”言毕,太白星君慌张回道:“大法师,手下留情!”玄都大法师闻声耳熟,不禁问道:“你是何人,速速报上名来!”太白星君回道:“我乃太白星君!勿照!勿照!有话好说!” 玄都大法师闻言惊道:“原来是天帝身边的大红人,你是如何进来的?”太白星君道:“你借我主昊天镜,竟是为助羽族恢复灵力!”玄都大法师道:“我借此镜前,已向你主明言,只为摧毁黄泉周身磁场,乱其五行,此事若无羽轩相助,我根本无法找到那生灵古树,又何谈制衡黄泉?”羽轩见状质问道:“你不会是尾随我们进入结界的?”太白星君解释道:“昊天镜乃我族至宝,我今跟来,是为探悉其去向,以防此镜落得与那玄阴石同等下场!”玄都大法师道:“你主既爽快借宝物给我,就应放心我才是!也罢,现黄泉周身磁场已为昊天镜扰乱,今正好借此机会,将其物归原主!”太白星君请求道:“我们现身中诅咒,挪动不得,还望大法师高抬贵手,看在我主大方借镜的份上,为我等解除此咒!”玄都大法师回道:“此结界法咒乃是生灵古树所设,凡存心不正者闯入,皆会化为木植!” 太白星君闻言试问道:“不知大法师可有破解之法?”玄都大法师回道:“方法自然是有,就看你们可愿归正心念!”太白星君道:“您若肯出手相救,我等定当感谢不尽,并在我主驾前多美言几句,以增进我们两派间的情谊!”羽轩质问道:“你们潜入结界,准是受昊天指示!快说!此来有甚企图?”太白星君笑道:“我主曾受东华帝君指引,早已放下过去仇怨,能有甚企图?”羽轩道:“你们来此想必已知悉开启结界的咒语,岂能担保我族日后无忧!”太白星君道:“你们只要肯为我们解除咒语,我定回去劝我主,不再向你族起兵戈之事!”羽轩质问道:“我凭甚么相信你说的话?”太白星君未加思索道:“我可对天发誓,定保你族日后无虞!你若不信,现可直取我们性命!”羽轩道:“我羽轩从不趁人之危,你既有此诚心,劳烦回去告诉昊天,我族愿为三界苍生考虑,日后绝不会无故进攻你族,希望各自皆能遵守契约,和平共处!”太白星君回道:“放心,只要有我太白星君在,定会减免两族再起冲突!” 羽轩闻言安下心来,向玄都大法师道:“师父,看在太白星君一片诚心份上,您就教他们解除生灵古树诅咒吧!”玄都大法师叹道:“罢了,太白星君为人还算中正,并未做出甚么伤天害理之事,你既如此说,我又岂能再为难他!”说着玄都大法师冲湖面喝道:“我可以为你们解除诅咒,不过你们须心怀善念,静如止水,随我一同念叨清心咒!”太白星君闻言忙道:“大法师放心,我们定当照做!”言毕,玄都大法师即双手合十念起清心咒,太白星君一众亦跟着念诵起来。未几,法咒念罢,众人顿觉全身骨肉松软,不一时回归了本相。 太白星君见众得救,忙上岸答谢,玄都大法师提醒道:“你们勿要忘了方才应允过羽轩的话!”太白星君道:“大法师放心,我定会信守承诺,保羽族日后无忧!”玄都大法师道:“如此最好!”言毕,玄都大法师即将昊天镜递与太白星君,并道:“劳你将此镜归还你主,替我答谢他的好意!”太白星君接过昊天镜,回道:“话我定会带到,答允羽轩的事,我亦会说到做到!”羽轩道:“但愿你能说话算话!”言毕,太白星君复谢后,即率众天将撤离结界,回天庭向昊天复命。 羽轩见太白星君走后,便向玄都大法师谢道:“师父,您不如再留上几日,亦好让我们多尽一番地主之谊!”玄都大法师道:“我已来此多时,还有事在身,就不坐留了!后日你若有事相求,只管来首阳山寻我!”羽轩闻言跪地拜道:“师父,请受徒儿一拜,今若无您相助,我族生灵古树恐不知何日才能恢复生机!”言毕,众人皆随羽轩伏地行拜,玄都大法师忙道:“快快请起,无须客气!能为你们指点迷津,化解危难,亦算是功德一件!好了,就此留步!”言毕,玄都大法师拜辞了众人,上天庭而去。不知此后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八十五回 敖瑛出嫁化深仇 却说昊天见太白星君丧气而归,不禁问道:“此去结果如何?”太白星君道:“回陛下,臣依那咒语确是进了结界,但亦为生灵古树诅咒所困,我等皆全身僵化,霎时变为一株树立于湖面!”昊天闻言怒道:“岂有此理,这生灵古树竟如此利害!你们是怎生逃出的?”太白星君道:“陛下有所不知,那羽轩所在小岛乃是生灵古树所化,此树本早已枯萎,但当玄都大法师扰乱黄泉体内五行后,那生灵古树便又枯而复生,现应高耸入云,羽轩他们恐早已恢复灵力!”说着太白星君取出昊天镜递与昊天,并道:“陛下,此镜乃玄都大法师托我归还与您,臣等化为树后,便被那玄都大法师弄破,好在其念在此镜的面上,教我们念动清心咒,解除了那诅咒的毒害!” 昊天接过昊天镜道:“你既然已找到他们的结界,又知破解生灵古树诅咒之法,现羽轩一干人所剩无几,已是惊弓之鸟,须趁势取之,以免后患!”太白星君闻言忙阻道:“陛下,乘人之危恐有损您的声誉,臣倒有一计,可不费一兵一卒让他们宾服我族!”昊天问道:“你有何妙计?且说来听听!”太白星君回道:“臣认为若使羽族屈服于我族,可以助其修道升仙为由,将他们一并招安!”昊天问道:“怎个招安法?”太白星君回道:“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族天庭初成,编制尚未饱和,羽族世代受生灵古树灵力眷顾,九窍已开,可为他们增设一些成仙名额,令其自选出资质高者来天宫修行,并赐予一定的官衔厚禄。若有人乐意,则后日升赏,此举不但可一展陛下皇恩浩荡,亦可令其籍名在箓,永受天庭条规约束!” 昊天闻言问道:“此计甚好,但若他们不识抬举,又该当如何?”太白星君道:“臣愿将功赎罪,亲往下界劝说!若其不肯归顺,再动干戈亦不迟!”昊天道:“我看你信心满满,志在必得,此事全交给你去办,若再有闪失,两罪并罚!”太白星君道:“此事无果,臣甘愿受罚,不过现还不是招安的时候,须待其离开结界再说!”昊天疑惑道:“这是为何?”太白星君解释道:“他们若仍留守结界,则证明其未有回归三界之心,若是走出了结界,便意味着其已有争心,不愿为后世遗忘!此心生时,方是招安最佳时机!”昊天闻言点头道:“真看不出,你竟对羽轩他们心思了如指掌!”太白星君笑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昊天话锋一转道:“眼下与龙族联姻日近,此二事若能够如愿,我族一统三界的夙愿便可成真!”太白星君道:“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我们不失诚意,臣想他们权衡利弊后,必会做出明智之选!”昊天道:“但愿如此!”言毕,太白星君躬身辞去,不在话下。 因三日后乃是少阳迎娶敖瑛大喜之日,昊天为防此事中途生变,故提早来至东海一探虚实。敖润闻昊天前来,忙率众龙子前往东海岸相迎,昊天见其甚是热诚,不禁喜道:“润兄,三日后我们就是亲家了,以后你的事便是我的事,只要咱两族联手,这三界尽皆在我们掌控之中!”敖润道:“昊兄此言甚是!我龙族占海,你们神族占天,这海天之地皆已为我们占领,三界万物自当是我们盘中餐!”言毕,敖润躬身道:“昊兄,请入我龙宫坐叙!”说着敖润领昊天向水晶宫走去,途中昊天问道:“那灵阳神铁现是何状况?”敖润道:“那神铁牢牢在我东海立着,未见有任何异动!”昊天道:“那就好,此铁之下可镇着数万怨灵,务须严加看守,万不得马虎!”敖润道:“此铁既有幸置于我东海,我族自当竭力守护!”昊天道:“如此最好!如此最好!” 未几,二人至水晶宫,敖润邀之上坐,又命内侍献上东海特产,昊天见状称赞道:“你们东海地大物博,今我得好好品尝一番这海中美味!”敖润爽快道:“我东海尽是炅宝,回头我给您送上些极品!”昊天笑道:“润兄客气了!三日后即是我儿少阳与敖瑛的婚事,今我特来此处,是想与你提前敲定些细节!”敖润道:“我可惟此一女,嫁去你们那儿,还望您能多多教诲,让我少操些心!”昊天道:“这是哪里话,此后我们便是一家,我儿即是你儿,你女便是我女,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敖润道:“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昊天道:“三天后乃是黄道吉日,我儿午时便会乘凤车前来东海接亲,事后径返三十二层天见居!彼时我会于天宫大设宴席,你们记得提早前来参席!”敖润道:“好!此乃三界一大盛事,不知昊兄届时欲请哪些人?” 昊天沉思半晌,沉声道:“润兄,你应心里清楚,你我二族本习性迥异,我们能有幸结为亲家,已是我做出的最大让步!若将此事公布于众,恐会惹来诸多非议,不如暂将此事悄默声儿干了,待外人渐渐适应后,彼时早已生米煮成熟饭,无人再会置喙!”敖润闻言顾虑道:“您虽言之有理,但我总觉此事欠妥!”昊天闻言安慰道:“润兄,此事我早已深思熟虑,此乃目前最稳妥之策!若不依此而行,此婚只能作罢,还望我两族勿因此起了过节才好!”敖润道:“此事干系重大,那西王母若从中阻挠,恐怕……”昊天道:“这点你放心,我已征求过西王母意见,为少阳再纳一妻她并未反对,只是要求其女婉罗为正房罢了!”敖润道:“于情于理少阳娶婉罗在先,我女儿为偏房我倒无有意见!”昊天道:“此婚一旦办成,我们关系便会更近一步!再说天庭方才初建,编制仍有空缺,日后我会给你族多留些名额,以便助你们早日得道成仙!”敖润闻言正合心意,便道:“那就有劳昊兄了!”昊天试问道:“那我们就依此低调办婚?”敖润道:“我女儿对贵子少阳一直心存好感,亦同意这门婚事,这做父亲的理应成儿女之美!”昊天道:“润兄既无异议,那此事就依章进行!”言毕,敖润设宴管待罢,昊天方回至天庭。 三日后,少阳身穿喜服,与太白星君一并携百名天兵天将,乘凤车前往东海接亲而来。是时,敖润携众龙子龙孙出海接迎。太白星君道:“太子殿下,时辰将至,该接新娘回天宫了!”说着,少阳一行来至敖瑛所居灵泽宫。少阳上前推门而入,见侍女问道:“你家小姐可梳妆打扮好?”侍女回道:“我家小姐已在闺房守待多时!”少阳闻言走近敖瑛身侧,见敖瑛甚是紧张,遂轻声道:“娘子,我来接你回天宫了!”敖瑛闻言默不作声,少阳躬身将其扶起,二人携手并肩向凤车走去。待敖瑛欲上御驾时,负屃、嘲风、狻猊等诸龙子皆纷纷赶来,不舍道:“大姐,你要常回来看我们啊!” 敖瑛凤冠霞帔,头顶红盖头,点头不语。少阳见状道:“放心,我会照顾好你们大姐的,得空儿定带她回来看顾你们!”言毕,少阳扶敖瑛上座,太白星君见二人已安坐,遂向火凤命道:“启程回宫!”阵阵鼓乐声后,火凤载二人离了东海,径向三十二层天奔去。太白星君临行之际对敖润道:“你们亦早点收拾,准备启程吧,我主已于凌霄宝殿设好宴席!”敖润送太白星君一众退去后,又对众龙子道:“今你大姐远嫁少阳,是为我两族间能长久和睦相处,我们理应珍惜当下得来不易之局面,奋发图强,壮大我龙族!”负屃道:“大姐此番外嫁,愿她能真正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敖润道:“一切皆是天意,时候不早了,我们亦该出发去天宫了!”言毕,敖润携众龙子化龙直冲九霄飞去。 当婉罗闻知少阳欲再纳一妾室,虽喜极而泣,却又对龙女多了几份同情,因她心里清楚,敖瑛不久便会成为第二个自己。未几,昊天前来唤婉罗赴宴,婉罗本欲拒绝,却迫于昊天威势,无奈来至席间。婉罗见席上所邀多为龙族子孙,与昊天故友,不禁心下哀叹道:“这老龙王看来是中了昊天的诡计!”昊天见婉罗走来,忙向敖润一众介绍道:“润兄,这位便是西王母之女,少阳的结发妻子婉罗!”敖润见婉罗长相娇小可人,不禁夸道:“少阳能有如此貌美如花之妻,真是几世修来的福份!”昊天闻言笑道:“少阳能娶你女儿,亦是他此世修来的福气!”敖润谦道:“我家瑛儿性格多有些倔强,还望日后你们能多多包容!”昊天道:“此俱是小事!今后你们若有事相求,直言便是!”敖润道:“如此那我就放心了!”言毕,昊天连番向敖润传壶,二人痛饮数杯后,言语飘了来。 须臾昊天有意问道:“润兄,我近日发现了一件重大秘密,你可愿听?”敖润道:“您说来我听听!”昊天道:“我派太白星君已找到羽轩他们下落了!”敖润闻言惊问道:“羽轩他们竟还活着?”昊天似醉非醉,有意道:“不错!我派人寻其已久,近日才知他们身在五行之外一结界中!”敖润好奇问道:“五行之外?”昊天道:“不错!此结界乃由生灵古树所化,自那洪水冲毁澜州大陆后,生灵古树幻化为一小岛救了他们!”敖润问道:“此岛见今何处?”昊天道:“此岛入口位于澜州南部一片密林间,只消念咒唤出结界风印,即可轻松登岛!” 敖润闻言叹道:“原来如此,难怪我族久寻无影!”昊天示意道:“我已派太白星君前往招安他们,若其乐意归顺天庭,我便会给他们一条晋升仙班的生路,若逆之,三界自此便再无羽人!”敖润闻言一惊,忙道:“既然我两族已结为亲家,日后若须我们效力的地方,还望昊兄直言!”昊天道:“只要你们肯归顺我族,日后我定保你族四海盛腾,你与儿孙皆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敖润闻言唯唯诺诺,忙点头相应。 此时婉罗不经意从昊天口中探得羽轩下落,便满脑皆是羽轩落难情景。未几,少阳开始向众递锺儿,酒过三巡,席间宾客皆喝得酩酊大醉,昊天见少阳酒兴不减,乃叮嘱道:“够了,该回去了!别让敖瑛一直空守婚房!”少阳应道:“诺!儿臣告退!”言毕,少阳蹒跚去了婚房。敖润见状低声向负屃道:“你去提醒他们,今日乃你大姐婚事,切勿贪杯,以免误事!”负屃点头道:“父王担心的是,孩儿这就去告诫他们!”言毕,负屃将诸兄弟挨个提醒了一遍。 婉罗得知太白星君将欲招降羽轩,遂向昊天请辞道:“陛下,我身子近日不舒服,就先回宫歇息了!”昊天闻言见婉罗面色惨白,挥袖道:“去吧!”婉罗抽身后,即向太白星君寝宫而去。毕竟不知婉罗如何说动太白星君,且看下回分解。 ------------ 第八十六回 婉罗设计续旧情 且说婉罗找见太白星君后,为证席间所闻,便虔诚恳求道:“星君,您乃九耀星之首,向来慈悲为怀,我对您亦敬重有加,今有一事相求,还望您能大发慈悲,助我一回!”太白星君闻言诧异道:“公主有话,但说不妨!”婉罗试问道:“我听闻您已探明羽轩他们下落?”太白星君迟疑道:“实不相瞒,我确是已找到他们,不知公主问此有何贵干?”婉罗沉吟半晌,方低声道:“此事乃咱们二人间的私事,说与您后,还望您能替我保密!”太白星君闻言猜测道:“你可是欲问老臣羽轩下落!”婉罗强调道:“您先答应我,我便如实告诉您!”太白星君心知婉罗背后有西王母撑腰,此次准是为求见羽轩而来,遂抚须叹道:“罢了,你且说来,臣答应你便是!”婉罗质问道:“您可知羽轩现在何处?”太白星君闻言迟疑半晌回道:“羽轩他们现在澜州南部一结界内,你若执意去见他,恐一时难入结界!”婉罗忙问道:“这是为何?”太白星君道:“公主有所不知,生灵古树在结界内设有诅咒,但凡外人闯入,即刻便会中咒,变为木植!” 婉罗闻言一惊,又问道:“我方才于席间听陛下说,欲派您去招安他们,此事当真?”太白星君道:“不错!”婉罗质问道:“羽轩他们当下可愿招安?”太白星君道:“陛下一统三界心切,招安之法乃是臣向陛下提的,此对羽族而言,算是一有利之举!”婉罗又问:“若羽轩他们执意不肯招安,会是何下场?”太白星君沉声道:“那只有死路一条!”婉罗闻言惊问道:“此次招安,您有几分把握?”太白星君道:“只要羽轩识时务,顾忌族人安危,我想此举可不费吹灰之力化解两族仇怨!”婉罗试问道:“此次能否派我下界,我愿帮您说服羽轩!”太白星君顾虑道:“公主,你现已嫁与少阳太子,为何还对那羽轩念念不忘,如此不忠不义,恐有失陛下对你的信任!” 婉罗闻言有意道:“我现身为人妻,理当为陛下分忧,再说前番私逃之事,我已受到惩戒,此去我自有分寸,绝不会再做出甚出格之事!”太白星君顿觉婉罗所提,亦不乏一良策,却仍忧虑道:“你去倒也可以,就怕再惹出甚祸端来,我难向陛下交代!”婉罗道:“星君放心,我向您保证,此去定安守本分,不惹事生非,无论事成与否,皆会依期回奏与您!”太白星君迟疑道:“好吧!我就给你三日时间,若延期未归,可休怪我亲率天兵天将去擒你!”婉罗心念羽轩,故未加思索应道:“放心,我定当如期返回!”太白星君嘱咐道:“此事我就先替你保密,还望你能信守承诺!你过来,我将羽族那结界方位与入界咒语告与你!”婉罗闻言凑近太白星君,得知方位与咒语后,便匆匆而去。 与此同时,少阳饮罢喜酒,踉踉跄跄回至婚房。敖瑛见其走来一把抱住自己,顿时诚惶诚恐,紧张不已。少阳含情脉脉道:“娘子,我回来了!”敖瑛闻言怯怯不语,少阳嗅着其浑身散出的海水清香,双眸满是憧憬,将敖瑛越搂越紧。敖瑛似欲挣脱,推阻道:“别这样!”少阳酒劲正盛,哪听得进去,须臾便将敖瑛扑倒在床,急欲去亲。敖瑛虽习过武,却难抵少阳酒劲,其衣衫被剥去后,双脸羞红,脑海混乱,浑身麻木,晕陶陶阖上双目,浑然忘却新婚夜本该由她服侍丈夫宽衣安歇之事…… 话分两头,却说羽轩见结界法咒已为外族人获悉,整日惶惶不安,乃召来各族长议事。羽轩道:“现我族结界形同虚设,战羽灵力尚未完全恢复,若昊天骤然率军来袭,我族恐会陷入被动!”天火闻言点头道:“不错,我们行踪已然暴露,此岛现危机四伏,可当下若离开此地,怕亦无处安身!”羽昊道:“死生有命,只要那昊天前来兴师讨伐,我族将士必将誓死抵抗,绝不投降!”翼枫附和道:“不错,但凡有一息尚存,我们就应团结一心,惟此方能屹立不倒!”羽轩闻言感慨道:“诸位所言皆有道理,我羽轩亦绝不会背弃家族,愿与大家同生共死,守卫家园!”言毕,天火站出道:“眼下单凭我们几人之力,无论是守护这小小的云翼城,还是澜州大陆,皆是不堪一击!若欲同神族抗衡,惟有加紧募兵,训练阵法不可!”羽昊道:“募兵,说来轻巧,我族现所剩战羽不到千人,这上哪去募兵?”羽轩问道:“焰族长,你一向足智多谋,可有募兵良策?”天火道:“不瞒圣上,臣确有一计!” 羽轩闻言喜道:“说来听听!”天火不紧不慢道:“圣上,您应知道臣是从封印黄泉的结界逃出的!”羽轩点头道:“不错!”天火道:“臣曾因近水楼台先得月,侥幸逃出。后青旗为助我族从东海一战撤离,又放出了我族将士,可其余四族仍困于结界之中,若能生方儿将他们救解出来,我族战力便可大幅提升!” 羽昊担忧道:“其余四族已封印数百年,是生是死,无人知晓,再说那黄泉早已练成念力操控之术,他们现是否已为其蛊惑,亦难断定!”天火道:“照羽族长如此一说,放他们出来,却是一祸患!”羽昊道:“焰族长,你恐是误会了,我决无此意。我是担心那黄泉若乘机逃出封印,三界必将遭受灭顶之灾!”羽轩道:“羽族长顾虑得是!焰族长,你可有把握在对我族毫无危害下救出他们!”天火迟疑道:“这个嘛,臣还未想好,此仅一时提议!”羽轩道:“你提议虽好,但欲解救他们,还须青旗应允,他若不认称,一切皆徒劳!” 正说处,天耀忽进门奏道:“圣上,臣有急事启奏!”羽轩质问道:“可是那昊天率军闯入了我族结界?”天耀舒了口气道:“大家少得惊慌,来者乃是一位姑娘,指名道姓要见圣上!”羽轩闻言好奇问道:“姑娘?不会是婉罗吧!”天耀笑道:“回圣上,正是婉罗姑娘!”羽轩心下激动道:“婉罗竟还活着!”思罢,忙道:“各位族长,你们先继续商议,我出去看看!”言毕,羽轩向天耀命道:“快带我去见她!”天耀受命领羽轩至婉罗身前,婉罗一见羽轩,忙上前将其抱住,拍背怨道:“羽轩,你个负心汉!我被昊天囚禁于星光洞,日日夜夜盼你来救我,却未见你人影!”羽轩闻言叹道:“皆是我不好,我族自血祭后便被生灵古树送至此岛,我们为寻结界出口,费尽心思!”婉罗撒气道:“你理由可真多,看来从未想过我!” 羽轩紧抱着婉罗,解释道:“自你失踪后,我无一日不想你!我曾派战羽前往皇城各处寻你,却始终未见你踪影。有人曾说你被你母后救走,或说你已着难,今能于此重逢,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半步!”婉罗见羽轩情真意切,便质问道:“你没诓骗我吧?”羽轩举起右手,誓道:“我若骗你,天诛地灭!”婉罗闻言一把捂住羽轩嘴巴,止道:“不准发毒誓!”一旁天耀见他们甚是亲腻,不禁转身离去。 未几,羽轩松开婉罗,为其揩拭过眼泪,好奇问道:“对了,你是如何进入我族结界的?”婉罗解释道:“实不相瞒,我是从太白星君口中得知你下落的!”羽轩闻是太白星君,顿时不以为奇,复问道:“你此来可获他们批准?”婉罗疑问道:“你所说的他们是指?”羽轩直言道:“昊天他们父子!”婉罗不禁叹道:“我来此见你可真是煞费迂折,多亏那太白星君好说话,否则我怕是今世再难见到你!” 羽轩闻言痛心道:“真是委屈你了!”婉罗道:“若非此次昊天为少阳举办婚事,我决计不知你现今是生是死!”羽轩好奇问道:“那少阳与何人成婚?”婉罗道:“东海龙王之女敖瑛!”羽轩诧异道:“怎会是她!那老龙王可真狠得下心,为与昊天联姻,不惜以女儿终身幸福为代价!”婉罗道:“那敖瑛准与我一个下场,注定难得幸福!”羽轩闻言气道:“说甚么呢,你已是我的人,我今后决不会让你再受任何委屈!”婉罗吞吞吐吐道:“你可知我此来找你,所为何事?”羽轩猜测道:“不会是想与我长相厮守,再不回那天宫吧!”婉罗忧道:“我倒想如此,可现实并非所愿!”羽轩问道:“那你说说,此来究竟为何?”婉罗叹道:“我此来是受太白星君指示,并向其担保,三日后定要成功劝服你,向神族诏安!但我亦是为了见你,出于无奈,这才答应他的!” 羽轩闻言惊道:“招安?”婉罗道:“不错,这一切皆那太白星君的主意,其主昊天雄心勃勃,此生夙愿便是为实现三界一统,眼下招安之策,实乃你族最佳选择,你们若誓死不应,恐会遭至灭族之灾!”羽轩闻言愤懑道:“我族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一直与世无争,虽非天神后裔,却亦算得上一方霸主。欲令我族归顺天庭,做梦亦不可能!”婉罗劝道:“你为何如此固执,招安并非耻事,你们若愿归顺天庭,便可获得修仙的名额,现天庭编制尚未健全,诸多神仙皆在为此相争,昊天既有意相赠,你又何必与之相抗!我诚是不知该如何向你作解!” 羽轩闻言气愤道:“你若再提那昊天,可休怪我翻脸无情!”婉罗掰口儿道:“我好言相劝,你竟听不进去,你难道就不为我们未来考虑吗?你可知你一旦位列仙班,便无人再质疑我们身份,到那时我们日日皆可相见,不用再像现今这般,见面如隔山海!”羽轩沉吟半晌道:“我何尝不想与你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可我现是一族之主,我若主动倒戈,我族人该如何看我!”婉罗道:“这名额又非一个,你族凡有能力者皆有机会,你若肯依此招安,你族人皆可免于成为刀下亡魂!”羽轩道:“此事干系重大,容我再思虑一番!”婉罗道:“我给你三日时间考虑,三日若仍无结果,我便会陷入水深火热之地,那太白星君势必会率天兵天将前来擒我,恐我们日后再难相见!”羽轩闻言无奈道:“我晓得了,你给我些时间考虑,三日后定给你答复!”言毕,羽轩带婉罗去了树屋。 时至深夜,婉罗已安眠,羽轩辗转反侧,满脑皆是招安一事。少时,忽又想起羽昊来,因他心知,羽昊虽未明言两人关系,却总与其有种亲密之感,诸多烦虑每说与他,不多时也就释然了。待一番踌躇过后,羽轩决心去寻羽昊陈诉心事。毕竟不知此去结果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八十七回 悲远嫁情遭冷落 且说羽轩来到羽昊树屋前叩门,羽昊闻声忙问道:“门外何人?”羽轩回道:“是我,羽轩!”羽昊亟开门问道:“圣上,这黑更半夜来找臣,有何急事?”羽轩叹道:“唉,我睡不着!”羽昊似看出羽轩心事,将其请入卧中,试问道:“可是向午见过婉罗后,她与您说了些甚么!”羽轩道:“看来诸事皆逃不出你的双目!”羽昊关切道:“圣上有事直言便是,臣亦不是外人,指不定能给您些许建议!”羽轩见羽昊神色和善,不禁直言道:“婉罗今日前来是为劝我族归顺天庭,她说只要我们肯主动招安,那昊天不仅会助我们修道成仙,还会在天宫设下编制,顺者可享永世俸禄。此事我思来想去难做决断,今来此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羽昊闻言反问道:“您可还在乎婉罗?”羽轩道:“婉罗乃是我命中最重要之人,我定会誓死守护她,不让其再受任何受屈!”羽昊闻言笑问道:“您心中应比谁都明了,婉罗与您种族有别,再说她已嫁与昊天之子少阳,您执意留下她,恐早晚会招来祸患!”羽轩道:“我明白,我今来寻你正为此事,羽族长你可有甚计策令婉罗永久留在我身边!”羽昊思虑一番道:“臣想先听听您对招安一事的看法!”羽轩回道:“招安之事明面对我族有利,就怕那昊天暗中使诈,以此为由谋害我族!”羽昊质问道:“这招安之策可是昊天提出的?”羽轩道:“听婉罗说此举乃是太白星君的主意!”羽轩见其一脸茫然,又解释道:“就是前不久闯入我族时,变成木植的那位白发老翁!”羽昊道:“原来是他!我看此人慈眉善目,他既向昊天提出招安之策,恐亦是为我族安危着想!”羽轩道:“或许是吧!我听婉罗说我们若违逆其意,恐会招致灭族之灾!” 羽昊闻言怒道:“此等威逼利诱之事,我羽昊誓死不从!”羽轩无奈道:“羽族长,那你说我该如何回复婉罗,她现仅有三日时间考虑,三日后若未劝服我们,那太白星君便会率大军前来擒她回去!”羽昊沉声道:“要臣说,那婉罗虽是一好姑娘,但您若始终不肯放手,那昊天绝不会善罢甘休!可若您真想与她长相厮守,倒不是没有办法!”羽轩闻言忙问道:“羽族长,你可有甚万全之法?”羽昊道:“素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若想两全其美,一物必损!”羽轩急道:“羽族长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说你的计策!只要能留下婉罗,保我族无忧,让我作甚都行!”羽昊分析道:“首先欲留下婉罗,昊天他们必会前来要人,我们若与之相抗到底,自是不智之举!可如借黄泉来作威胁,那昊天大有让步可能!但此法终免不了西王母会寻来,毕竟婉罗是她的亲生女儿!”羽轩问道:“西王母寻来会有甚后果?”羽昊道:“西王母若来,婉罗必将受到严惩,或是与其母断绝关系,或是听受善言离去!”羽轩坚定道:“婉罗决不会弃我而去!”羽昊道:“此事须看那西王母的脾气,她若有心成全你们,那自是再好不过,若丝毫不留情面,你们恐难圆满!” 羽轩闻言顿陷沉思,羽昊又道:“至于招安之事,那太白金星若真诚心诚意,即对我族有利!但此事仍须召开众议会,征求各位族长及大臣看法,若在此妄断,恐有失偏颇!”羽轩道:“那就明儿清早吧,你去将众人召至议事厅,我征询下大家意见!”羽昊应道:“诺!生死有命,圣上少得为此事忧心,自古道‘兵来将挡,水来土堰’,无论明天发生什么,我们竭尽全力面对即可,无须畏惧!”羽轩闻言顿时放下心来,不禁感激道:“蒙君宽慰,我就不叨扰了,你早点安歇吧,告辞!”言毕,羽昊欲送羽轩,却遭劝阻。 少时,羽轩回屋见婉罗尚未醒来,默默看着熟睡的婉罗,心下生怕眼前心爱之人离他而去,却又担心婉罗留下会有生命危险,遂在此焦虑中渐渐睡去。 次日,羽轩来至议事厅,对群臣道:“各位族人、大臣,昊天现已知我族结界破解之法,并派人前来向我族提出了招安条件,只要有人肯归顺天庭,不但会放其一条生路,还会助其得道成仙,在天宫永享编制厚禄,请诸位各抒己见,说说对此事的看法!”众闻言一片沸腾,天耀站出道:“那昊天的话能信吗?”羽轩解释道:“此次招安之策乃是其麾下太白星君所提,我们若不顺从,恐遭至灭顶之灾!此事关乎我族存亡,烦请诸位慎重考虑!”言毕,云升站出问道:“圣上,您对此事作何看法?”羽轩道:“我身为羽族后裔,誓死不会宾服神族,诸位若有人愿意归顺,我亦决不会为难,你们命运皆握在自己手中,非我羽轩一人说了算!” 羽昊闻言提议道:“圣上已将话敞明,凡归顺天庭者站至我左手边,凡不愿归顺者站至我右手边!”言毕,众皆犹豫不决,半晌后羽昊见众丝毫未动,便道:“既然诸位皆不愿站出,那这是代表归顺,还是不归顺!”是时,天火站出道:“归顺天庭如有利我族发展,那自然是好,就怕那昊天出尔反尔,以招安为由对我们暗下杀手!”羽轩道:“看来大家对招安之事皆心存顾虑,然我们当下仅有三日考虑时间,三日后若仍未立定主意,那太白星君势必会率天兵天将前来,若真待那时,我们两族关系就剑拔弩张了!”天火道:“圣上,眼下欲与神族抗衡,亦非无策,只消将其余四大家族从青旗封印中救出,便可解燃眉之急!” 羽轩踌躇半晌,顾虑道:“若欲救出他们,须得青旗恩准不可!可青旗毕生使命便是封印黄泉,解印中途黄泉若不慎绰经潜逃,后果则不堪设想!”天火道:“当下除此方儿便再无良策与之相抗!”羽轩问道:“羽族长,你对放出四大家族一事,有何看法?”羽昊道:“放出四大家族,岂非口中所说那么容易!他们四族现虽仍困于结界之中,但生死不明,是否已为黄泉操控亦难说!”天火道:“凡事不去尝试,瞻前怕后只会愈来愈被动!”羽轩见二人看法有别,便道:“你们二人所言俱有道理,可时间不等人,那太白星君若真率大军前来,我们便再无退路!不如依焰族长之言,先救出四大家族,这样亦不至于终日诚惶诚恐!” 说言未了,羽昊质疑道:“放与不放,非我们说了算,须看那青旗态度!再说青旗向来行踪不定,欲寻得它,谈何容易!”羽轩道:“自上回我们于月灵湖畔见过他后,他便一直在那生灵古树附近,仅是用隐形符将自身藏了起来!欲寻他只消在光照最盛的正午,向湖面念动结界咒语,他便会即刻现身!”说着羽昊仰天看去,叹道:“今日正午已过,只有待明儿了!”羽轩道:“明日各族长随我一同前往月灵湖,若真能救出四大家族,还须诸位来劝降他们,归顺我族!”言毕众人应诺退去不题。 话分两头,却说敖瑛嫁与少阳后,少阳惟新婚之夜对其关怀有加,日后便冷淡起来。敖瑛见少阳态度大转,遂待少阳黄昏归回时问道:“夫君,我可有做错甚么?你为何总对我爱答不理?”少阳解释道:“我白昼须早起值守,回来已够累了,我想一人静静坐会儿,别烦我!”敖瑛道:“我看你像有甚心事儿,若不介意的话,说出来我兴许能为你排解!”少阳冷道:“你管好你自己,我的事不消你操心!”敖瑛见状即命内侍去拿玉液美食,当其亲手将酒食递至少阳面前时,少阳并未领情,反而一手将其推开,盘中之物骤然洒落一地。敖瑛见状慌乱不已,忙不迭收拾,少阳却踩着她手道:“这些末事以后让侍女去做即可,别自贬身份!” 敖瑛闻言大吃一惊,关切道:“夫君,你近来为何如此气盛,我哪有做错吗?”少阳闻言忽态度大转,拉起敖瑛双手温声道:“对不住,方才是我不好!此皆是那婉罗把我气的!”敖瑛问道:“婉罗如何气你的?”少阳道:“不当问的别问!从今往后你莫在外四处游走,若无事老老实实待在寝宫,免得外面七嘴八舌,说些惹人来气的话!”敖瑛顿时发现问题所在,好奇问道:“外人都说了些甚么?”少阳沉声道:“没甚么,你只消记住我方才说的即可!若惹出什么岔子,可别怪我未提醒你!” 敖瑛自幼娇生惯养,嫁来本欲扮好自己角色,然一念到父亲来时嘱咐,便又吞下委屈,柔声道:“好!我答应你!”少阳瞥了眼敖瑛,欲起身离去,却被敖瑛叫住:“天色已晚,你这是要上哪去?”少阳厉声道:“我不警告过你,别多管闲事!”言毕,少阳锁上宫门,径向昊天所在玉清宫走去。敖瑛回过神来,忙跑去推门,却发现无论怎生使劲,那锁依旧纹丝不动悬在门间。敖瑛无奈蹲下,泣怨道:“我到底做错了甚么,你为何如此待我……” 且说昊天正潜心批阅奏章,少阳忽气势汹汹闯入,昊天见状放下奏章,好奇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了?”少阳心下怒气难撒,走至昊天身侧问道:“父王,您让我娶那敖瑛,我当初全依您之言,可现今外面尽是流言蜚语,说敖瑛乃一龙种,有甚资格与我神族婚配!”昊天闻言笑道:“就为这事?”少阳道:“父王,您奈何如此淡定,外界现已传得沸沸扬扬!”昊天道:“此况早在我意料之中,外人既然爱传就让他们传去吧,这嘴皆长在他们身上,我们岂能管得住!”少阳道:“您充耳不闻可以,但敖瑛乃是我适才过门的妻子,我在乎!”昊天质问道:“你不会真对那敖瑛动情了吧!”少阳道:“父王您应清楚,那敖瑛自嫁至我们家后,整日除了舞剑,便未做过一件正经事!见今倒好,那敖瑛真心待我,却闹这么一出,您让我如何出去见人?”昊天道:“你要记住,成大事者只须遵内心行事,我的心愿便是一统三界,惟此我的皇位方能稳固,日后你亦能平顺接替我的位置!”少阳质疑道:“您为一统三界,难道要拿我的婚姻作为赌注!” 昊天闻言气道:“我为你安排了两桩婚事,那一人配不上你,是你自己不动筋数,整日只知从她们身上寻问题,不用心自省能怪谁?”少阳怒道:“那个婉罗任性不改,自进我们家门就从未安分过;那敖瑛犟劲难改,身上时常一股海腥味……”昊天斥责道:“够了!我还要批阅奏章,你忍亦要给我忍到三界一统之时!对了,你对那敖瑛亦别太认真,她仅是我们前路上一步棋子罢了!”少阳闻言气道:“且当我没说,告辞!”昊天将其叫住,叮嘱道:“你还年轻,日后会有更多美事等着你,你终有一日会明白为父心意!”说言未了,少阳已然离去,昊天摇首长叹一声,又批起奏章来。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八十八回 金星兵败迷魂阵 次日正午,羽轩率各族长来至月灵湖畔,是时金乌当头,光辉夺目,羽昊见湖面空无一影,好奇问道:“圣上,您那方法到底可行与否?”羽轩回道:“此法乃是上回青旗亲口告诉我的,行与不行一试便知!”羽轩见众拭目以待,遂走近湖面,念起青旗所教的隐形符咒语:“唵啮临多利多利摄!”一气七遍过后,但见湖水涌动,向青旗所处方位流去,羽轩忽提声念道:“阴阳交和,化生万物!隐形!破!”言毕,那扁木舟顿时浮出湖面。众人见状激动道:“木舟现身了!快看,那舟上有一青衣老者!”羽轩道:“那老者便是青旗!你们且在此等候,我去去就来!”天火见羽轩欲走,忙道:“圣上我同您一起去吧!”羽轩疑虑道:“那木舟恐容不下我们三人!”天火道:“那木舟远看是小了些,不过载三人应绰绰有余!”羽轩无奈道:“好吧!会见青旗时定要多些敬重,切勿口角之争!”天火道:“圣上放心,臣全依您指示!”言毕,二人向木舟展翼飞去。 须臾二人落于木舟之上,青衣老者见是羽轩,忙问道:“你们此来找我,所为何事?”羽轩道:“师父,您法力无边,我想您已猜出我们此来意图!”青衣老者笑道:“你身傍这位,我若没猜错的话,乃诡炎族族长天火吧!”天火见青衣老者猜出自己名号,忙拜道:“在下天火,见过圣尊!”青衣老者见天火诚是恭敬,不禁叹道:“你先前从我那封印侥幸逃出,可真出我意料之外!”天火道:“在下有幸逃出,还得多谢您放我一马,既往不咎!”青衣老者道:“一切皆是定数,你逃出结界后,为羽族做了不少事吧!”羽轩道:“不错,我族凡遇困境,天火皆鼎力相助!”青衣老者道:“羽轩,你今日携天火前来,不会是想让我放出其他各族将士吧!”羽轩道:“师父,实不相瞒,那昊天欲要招安我族,其麾下太白星君派婉罗前来,仅限我们三日时间考虑,若三日内未有答复,便会率大军前来征讨!您应清楚,生灵古树适才恢复生机,所生灵力根本不足以供应我族,再说他们已知进入结界的咒语,大军一旦压境,我族必将遭受灭顶之灾!而我族一旦消亡,生灵古树便无人守护,我想此后果您应比我们更清楚!” 青衣老者闻言气道:“你小子竟拿神族来威胁我!”羽轩解释道:“徒弟岂敢,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青衣老者道:“那太白星君有多大能耐,竟将你们吓成这般模样!”羽轩道:“我族现不足千人,有灵力者不足百人,与其相争,简直是以卵击石!”青衣老者权衡利弊后问道:“直说吧!要让我如何帮你们?”羽轩道:“我想请您放出其他四族将士,以助我族躲过此劫!”青旗闻言断然辞道:“让我教些法术倒也罢了,放出其他四族你可知其后果?”羽轩道:“您是怕放出他们,黄泉会趁虚而逃?”青旗道:“你既然知晓其中利害,又何苦来求我!”羽轩道:“我们亦是束手无策,除此法儿外,再无抵御昊天之力!”青旗沉吟半晌,叹道:“今我就念在你族世代守护生灵古树份上,暂且助你们躲过一劫!”羽轩见青旗似已动摇,便又问道:“师父,您待要如何帮我们?”青旗道:“我不是说过,放出那四族便会给黄泉可趁之机,我奉命于此,已苦苦封印数千年,黄泉若不慎出逃,我该如何向盘古大神元神交代!”羽轩道:“您此番若不出手助我们一臂之力,我族怕只能任人宰割了!” 天火见青旗犹豫不决,便问道:“圣尊,您为何如此断定,一旦放出其余四族,黄泉便会趁虚而逃?您可曾亲眼目睹盘古大神将黄泉封印于地下?”青旗闻言坚定道:“当然!我助你们实出于情理,那四族我是绝不会放出的!”天火又问道:“您打算如何助我们?”青旗道:“待太白星君率军闯入结界后,我会在结界口设下一道迷魂阵,他们若胆敢冒然闯入,此阵便会摄走他们心魂,并将其困于阵中,为自身幻像所伤!”羽轩忧虑道:“那太白星君聪慧无比,若破了法阵,我们岂不……”青旗道:“他若有能耐破除此阵,你大可以放出黄泉作为威胁,我想他清楚其中利害,自会退去!”羽轩无奈道:“但愿如此!他们若无法破除此阵,可会有生命危险!”青衣老者道:“这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天火道:“圣尊既无心放出四族,我们就别难为他了!那太白星君若真率军前来,我们再见机行事!”言毕,二人拜谢青旗后回至岸上,羽昊见其归来忙问道:“那青衣老者可愿放出其余四族?”羽轩摇头不语。羽昊道:“此结果早在我预料之中,眼下我们惟有静观其变,时刻做好应战准备!”天火道:“放心,青旗届时会设下迷魂阵,为我们抑住入侵者!”羽轩叹道:“但愿我族此次能逢凶化吉,躲过此劫!”言毕,众皆忧心忡忡散去。 婉罗见三日期限将近,心下忽慌乱不止,羽轩发觉安慰道:“放心,我绝不会任那太白星君带走你!”婉罗道:“我知你一心护我,可你们现势单力薄,如何抵御他们数万大军!”羽轩道:“这你放心,我们已有应对之策!”婉罗见羽轩自信满满,既好奇又揪心。 且说三日之期过后,太白星君未见婉罗如约复命,本欲将此事告知昊天,却一心想将功补过,于是他便私下调起兵将,欲往羽族结界将婉罗抓回天宫。少时,太白星君领军一万来至澜州南部密林处,当他念咒闯入结界后,忽发现与先前所入情景大相径庭,只见四面皆是高度等齐的树木,树与树排列有序,林间不时冒出迷雾,乍一嗅是植物腐烂气味。太白星君顿觉误入羽族所设陷阱,忙令兵将进入战备状态。 未几,众人眼前似生出幻觉,见所有树木皆变为自身模样杀来,须臾近万天兵天将顿时陷入慌乱,与幻像展开殊死争斗。太白星君见眼前幻想难以除尽,即喝令道:“大家速放下武器,原地趺坐,与我共念清心咒!”言毕,众兵将皆就地盘坐,瞑目凝神,眼前幻像不一时便变回树木。太白星君缓缓睁开双目,见幻想已消散,正欲起身时,不料那些树木忽又左右交替旋转起来,太白星君见诸树全一个样儿,已无参照可循,不禁心乱如麻,急命兵将执剑戟砍伐起眼前树木,可当他们将其砍下后,发现所砍之物均是自己同伴。 一天将见势不妙,慌问道:“星君,我们已被这些树团团围住,再这般相残下去,恐会全军覆没,现可怎生是好?”太白星君叹道:“真想不到羽轩他们竟能摆出如此诡秘法阵!”天将道:“星君,您不妨再念咒语试试,看那结界风印能否再度开启,我等好迅速撤军!” 太白星君闻言怒道:“撤军?今抓不回婉罗,我该如何向陛下交待?”天将道:“我军现连此阵皆应付不了,又何谈抓回婉罗?”太白星君向四周扫视了一眼,见众兵将伤亡惨重,无奈道:“撤吧!”言毕,太白星君复念起法咒,不料时过半晌,那风印始终未现,太白星君急向阵外喊道:“设阵者何在?”此言一出,但见阵外出现沧桑一声:“今你欲逃出此阵,没那么简单!”太白星君闻言忙问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青衣老者回道:“我是谁并不重要,你今来欲取羽轩他们性命,先过了此阵再说吧!”太白星君见此人语气狂妄,遂猜测道:“您莫是生灵古树?” 青衣老者未言,太白星君又道:“我此来是为抓西王母之女婉罗回天宫,只要羽轩他们有招安之意,我定保其毫发无损!”青旗道:“你口气可真大,羽族本是三界一部分,为何要归顺你天庭?”太白星君解释道:“三界一统有利于各族团结融合,资源均衡配置,此乃大势所趋!我们招安羽族,仅是令其心悦诚服归顺,并非以武力逼迫!”青衣老者闻言顿觉太白星君所言颇具几分道理,便道:“你们若诚心诚意招安羽族,我绝不会干涉,但今你率近万天兵天将而来,可是一旦招安无效,便动用武力将其赶尽杀绝?”太白星君道:“您怕是误会了,我此番率军前来仅为抓回婉罗,讨伐羽族非我本意!”青衣老者道:“你抓婉罗可以,但此事还须看羽族君主同意与否!”太白星君道:“此事我自有法儿解决,还望您能收回法阵,容我前去与羽轩交涉!” 二人正说处,忽羽轩率众向法阵走来,对阵内太白星君喝道:“你今若带走婉罗,先从我身上踏过去再说!”太白星君见羽轩态度坚定,不禁劝道:“羽轩,你就死心了这条心吧!婉罗已嫁与少阳,你将其强留身边未免太过自私,你难道不知此举只会陷婉罗于不忠不孝之地?”羽轩道:“我答允过婉罗,此生绝不会离她半步,令其受任何委屈!”太白星君闻言笑道:“你可知强留她后果?恐你有所不知,婉罗早已触犯东华帝君立下的天规!”羽轩道:“甚么狗屁天规?皆是为实现你们个人利益罢了,于我眼里全是一纸空文!”太白星君闻言气道:“你如此冥顽不灵,不愿撒手,我无须再与你多费口舌!还望你能令设阵者解除法阵,放我们一命!”羽轩道:“放你们一马倒可以,不过你须发誓不再侵犯我族!”太白星君道:“此誓我是不会发的,我还是那句话,你们若愿主动招安,归顺天庭,我们便会任你族自治,绝不动你族人一根毫毛!”羽轩道:“招安之事若真如你先前所提条件,还望再与我些时间考虑,不久自会给你一个答复!”太白星君闻言喜道:“好!招安之事我亦不为难你们,选择权在你们手中,还望你能慎重考虑,早作决断!” 羽轩闻言向青衣老者示道:“师父,太白星君既已将话说到如此份上,今就恕他们一命吧!”青衣老者道:“放他们可以,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老家伙油嘴滑舌,若是出尔反尔,可别怪我未提醒你!”羽轩道:“太白星君与昊天不同,今我就信他一回,若他胆敢欺诈我族,就算鱼死网破,我亦绝不会放过他!”青衣老者见羽轩心意已决,便道:“太白星君,今我就看在羽轩面上放你一马,你且回去告诉那昊天,婉罗是不会回去的,招安之事倒还可以商量!”言毕,青衣老者施法收了法阵,太白星君得救后忙念起法咒,须臾风印浮现,即率一众残兵败逃回了天宫。 待太白星君一众撤去不久,婉罗便赶来试问道:“太白星君他们走了吗?”羽轩见婉罗神情慌张,便安抚道:“放心,那太白星君已被我师父用法阵击退,你就安心留在我族吧!”婉罗本欲为此高兴,却又担心那昊天知此事后会前来讨伐,遂顾虑道:“若昊天亲自前来抓我回去,你们怕不是他的对手?”羽轩道:“那昊天若来,我自有方儿对付他!只要有我羽轩在,便决不会让他人将你从我手中夺去!”婉罗闻言顿时安下心来,紧攥着羽轩左手,低声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羽轩见事已压息,对众命道:“太白星君已退去,诸位辛苦了,各自回屋安歇吧!”言毕,众皆散去,羽昊走近羽轩身侧问道:“圣上,招安之事您欲作何打算?”羽轩松开婉罗,回道:“此事关乎我族命运,须从长计议!我不反对,亦不参与,大家若有意归顺天庭,去你那儿登名即可!”羽昊应诺作辞而去。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八十九回 祭仪镜玄女破阵 话说太白星君心知纸终包不住火,便将败兵一事告诉了昊天,昊天闻后勃然大怒道:“你竟瞒着我私自派婉罗下界招安羽轩,你可知罪?”太白星君忙躬身道:“臣知罪,甘愿受罚!”昊天迟疑半晌,质问道:“羽族所剩战羽不过一千,你率近万兵将竟败战而归,这到底是怎的起?”太白星君解释道:“此事臣亦匪夷所思,待臣等进入结界后,不知何人设下一法阵,那阵由无数高低等齐的树木组成,变幻无穷,我军将士一时深陷其中,难以突破,皆被那幻像搞得梦梦查查,自相残杀起来!”昊天闻言疑问道:“此阵看样子像是迷魂阵,羽轩他们岂能摆出此等诡阵?”太白星君道:“此阵非羽轩他们所设,臣与设阵者交涉过,闻其声倒像是在有意庇护羽族!”昊天闻言猜测道:“敢莫设阵者是封印黄泉的青旗?” 太白星君闻是青旗,忙道:“臣本以为设阵者为生灵古树,却不曾想是他!”昊天道:“生灵古树仅是一棵孕育灵力的千年古树,何来如此高超法术!至于青旗,乃是盘古大神的贴身法宝,其不仅法力高深莫测,亦变化无穷,是他的可能性倒大些!”太白星君道:“对了,臣听羽轩叫他师父,照陛下您如此一说,那设阵者定是青旗无疑!”昊天话锋一转问道:“羽轩对于招安现是何态度?”太白星君回道:“羽轩未明确表态,不过臣已向他们担保,只要他们肯愿招安,便保其无虞,一切好说!”昊天道:“此法若行得通自然最好,若不通亦只能动用武力征服,你为何如此果断应承他们?”太白星君道:“臣当时若不如此说,那青旗恐难轻易放过我们!臣权衡再三,方做此折中选择!”昊天又问道:“那婉罗执意不肯回宫吗?”太白星君道:“她是铁定心要留在羽族与羽轩一起,臣诚是劝说不动!”昊天道:“这死丫头,难道欲让我亲自去请不成?”太白星君道:“陛下您若亲去,那羽轩定会以黄泉作为威胁,若将他们逼急,恐对彼此皆无好处!”昊天道:“岂有此理,难道成全羽轩那小子不成?” 太白星君迟疑道:“这倒未必,太子殿下昔日迎娶婉罗之时,我们曾与那西王母约法三章,欲惩处婉罗,只消以触犯天规为由,将此事告知西王母,她为人向来刚正,必会秉公处置的!”昊天无奈道:“当下亦只能如此了!”太白星君道:“老臣这就前去瑶池,看她接下来作何裁处!”昊天闭目挥手道:“去吧!”太白星君躬身道:“多谢陛下宽恕,臣定当将功折罪!”言毕,太白星君径向瑶池飞去。 少时,青鸟见太白星君登门而来,忙迎前问道:“星君,此急来我们瑶池,所为何事?”太白星君道:“我有要事求见你主,此事与你家小公主婉罗相干,烦作速通禀!”青鸟闻言忙问道:“我家小公主出甚事了?”太白星君道:“说来话长,请速引我去见你主!”青鸟躬身道:“星君,请随我来!”未几,太白星君来至殿前,忙向西王母施礼道:“娘娘万安!”西王母问道:“星君,你急来寻我,不会是我那小女婉罗又惹甚么祸了吧?”太白星君笑道:“你们母女可真是心连心!实不相瞒,婉罗现已触犯天条,下界与羽轩私会,我亲去请她回宫,她却誓死不归!” 西王母闻言火冒三丈,拍案怒道:“这丫头竟做出如此出格之事!”太白星君叹道:“我主昊天欲亲去请她回宫,那羽轩却拿黄泉来作威胁!”西王母道:“婉罗做出此等荒唐之事,皆是我自小惯的,你且先回去吧,此事容我与她父王商量好,再作定夺!”太白星君道:“此事关乎我主颜面,还望娘娘能对爱女严加惩戒,毕竟她此次与异族私通,视天规为儿戏,并屡教不改,罪不容赦!”西王母搪塞道:“放心,我自会处置妥善的!”太白星君道:“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言毕,太白星君拜辞而去。 西王母见其离去,气得险些晕倒,青鸟见状忙上前搀扶,问道:“娘娘,小公主出甚事了?至于您如此动怒?”西王母道:“婉罗下界与那羽轩私通,昊天派人前去捉拿却无功折返,这臭丫头真是净给我惹麻烦!”青鸟闻言慌道:“这可怎生是好!”西王母道:“此事万不可告诉他人,你且去昊天那儿盯着,看他们有何异动,我这就去方诸山与帝君商议!”青鸟道:“娘娘放心,此事小的定严加保密,那昊天如有异动,便第一时间回奏您!”言毕,青鸟辞后即向三十二层天飞去。 与此同时,西王母心下隐隐作痛,驾云径向东飞去,直至方诸山方才好些。东华帝君闻西王母前来,忙出门迎道:“你这大老远来也不提前知会声!”西王母道:“今来寻你,你难道看不出我有十万火急之事!”东华帝君忙问道:“能有甚急事,这天不还未塌下来!”西王母道:“你以为我没事愿千里远来找你,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女儿现已犯下你所立的天规,那昊天派太白星君来找我,欲治婉罗重罪!”东华帝君闻言一惊,忙问道:“婉罗犯了何罪?”西王母道:“她下界与那羽族羽轩私通,依天规理应剔去其仙骨,除去仙籍,永世不得再回天庭!”东华帝君闻言难以置信,质问道:“此事当真?”西王母道:“你认为我远道而来会是作耍吗?”东华帝君沉声道:“此事干系重大,你先进屋坐歇,我们再一起想方儿解决!” 俄而,东华帝君携西王母来至紫府,并命内侍端来佳酿,西王母见帝君异常淡定,遂好奇问道:“你女儿将要治罪了,你不急吗?”东华帝君道:“急不是方儿,你先吃杯我这儿特产押押惊!”说着东华帝君将玉杯递与西王母,西王母接过一饮而尽。东华帝君问道:“婉罗与羽轩是何时相识的?”西王母道:“此事已好些年了,羽轩曾于望天犼一战中被相柳毒液所伤,昊天便将其送至我处医治,他们这才认识!”东华帝君道:“原是如此,那羽轩现是何身份,对婉罗何如?”西王母道:“听青鸟说羽轩现为羽族首领,与婉罗一直纠缠不清,我曾劝告过他们数次,亦未能拆散他们!”东华帝君道:“男女情爱之事缘分若至,任谁亦无法抗拒!”西王母道:“你女儿已被羽轩害得这般处境,你就对那羽轩没一丝恨意!”东华帝君又问道:“婉罗自嫁与少阳,与其关系可还好?”西王母道:“我曾听青鸟说,婉罗对少阳异常冷漠,见少阳如见仇人一般!”东华帝君闻言质问道:“既然婉罗对少阳丝毫无感,你当初为何成全这门亲事!” 西王母闻言懊悔不已,自怨道:“都怪我一时糊涂,贪恋昊天的权势,方与其结为亲家,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东华帝君道:“现报怨有甚用,要我说,既婉罗已触犯天规,就令其受些皮肉之苦,亦算给她一些教训!”西王母道:“依天规婉罗应剔去仙骨,此算皮肉之苦吗?”东华帝君道:“法不容情你亦清楚,若咱们女儿触犯天规未受到应有惩戒,此天规便形同虚设,让其他神仙如何作想!”西王母道:“天规虽如此,但受罚之人乃是你的亲生骨肉,你狠得下心剔去女儿仙骨吗?”东华帝君道:“若剔去仙骨能换来她一世幸福自在,此等惩罚有何不好!”西王母闻言惊道:“想不到你竟如此狠心,置女儿前程不顾!”东华帝君起身道:“那你说,此事该作何处置,既不让婉罗受刑,亦可维护天界法度尊严!”西王母垂思半晌叹道:“我若有方儿还来找你作甚!”东华帝君道:“既无法,那就只能令婉罗受些委屈了!” 二人正说处,忽司命星君前来请奏,见西王母并在,忙恭身施礼,继而向东华帝君奏道:“帝君,据狴犴来报,言近日锁妖镜频生异动,却难查清其原由所在!”东华帝君闻言试问道:“可是那黄泉在用念力操控群魔神识!”司命星君道:“臣不知!不过据近日勘察发现,镜中恶魔皆在蠢蠢欲动,似有破印而出之势!”西王母闻言道:“我听闻那羽轩近日欲以解除黄泉封印为由来威胁昊天,他不会真要如此做吧!”东华帝君道:“看来三界将免不了有场大难降临!”西王母道:“那羽轩为留下婉罗,怕甚么事皆能干的出来!”东华帝君叹道:“他若真敢乱来,我们不妨成全他们,向昊天提议解除少阳与婉罗婚约!”西王母道:“此二事孰轻孰重,我想你心如明镜!婉罗若出甚意外,我必将那羽轩碎尸万段!”东华帝君道:“罢了,既然咱女儿真心喜欢羽轩,身为父母何不顺水推舟,成人之美呢!”西王母道:“你意可是除去婉罗仙骨,将她留在下界陪那羽轩?”东华帝君道:“婉罗仙骨不剔,恐难给诸神一个交代!” 西王母闻言无奈道:“既如此,那我就亲自去趟羽族,若婉罗誓死不悔,我就依天规将其处置!”东华帝君道:“眼下亦只能如此了!你先行一步,我同司命星君去趟锁妖镜看看,随后便去寻你!”西王母道:“婉罗现在羽族结界中,欲入结界,非太白星君指路不可,你不妨先同我一起去处理完女儿之事,再去锁妖镜,免得麻烦!”东华帝君见西王母句句在理,便欣然应允,并命司命星君先去严加看守锁妖镜,以防不测。 二人离开方诸山后,即去寻太白星君带路。在太白星君指示下,西王母又叫来九天玄女。少时,四人来至澜州南部结界入口,太白星君见众皆焦急万分,忙念起法咒,须臾风印浮现,众一并踏进了羽族结界。 西王母初入结界便嗅到一股腐臭味,忙捂口鼻问道:“什么东西,竟这般腥臭!”太白星君因先前吃过一亏,忙解释道:“此味久闻则会生出幻觉,如不出我所料,这定是那青旗设下的法阵,大家务必小心!”众人闻言惊慌失措,是时九天玄女站出道:“普天之下能有甚法阵我未见过,大家不必惊慌!”说着九天玄女祭出两仪镜,该镜悬空散出阵阵金光,照得四宇树木所生幻像瞬间显形。九天玄女从镜中窥得众树与自身相像,皆做出进攻态势,忙提醒道:“大家小心,此镜中幻想随时会杀出来!”太白星君道:“玄女说得没错,我们前阵儿便被此幻像折得自乱阵脚!” 正说处,镜中幻像腾空而出,向他们飞速袭来,九天玄女见状即从背上拔出两仪剑,接着又念起咒语,两仪剑瞬间变出无数剑体环绕于四人周身,将袭来幻像皆一一抵住。剑与幻像僵持了半晌,那幻像皆不攻自破。西王母见状道:“这下应没事了,我们速走林道逃离此地!”说言未了,那些树复又迅疾旋转起来,将其前路层层挡住,东华帝君道:“此树皆已中咒,恐难将其尽除!”九天玄女道:“主人莫惊,这些树不过是设阵者的障眼法!”言毕,九天玄女向两仪镜喝道:“阳面,生!”须臾赤色阳面镜散出一阵红光,照得那些树浑身灼热,直至枯去。俄而,树丛中又生出一条小道,九天玄女提醒道:“大家顺此道快走!”众人闻言忙奔小道而去。不知此去结果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九十回 婉罗为情断仙缘 青旗见四人大破法阵,惊诧万分,隔空发出喑哑之声:“来者何人?竟能破我法阵!”九天玄女欲报大名,却被西王母阻道:“瑶池金母,来此寻小女婉罗!”青旗闻言惊道:“原来是西王母驾临,真是出乎意料!”西王母问道:“我女儿婉罗与那羽轩可在此岛?”青旗道:“你女儿是不会跟你回去的,你不妨成人之美,放她一回!”西王母道:“我女儿之事不劳你插手,我身为其母,有权管教她!”青旗道:“你若一怒之下对羽族造成伤害,此事我可管定了!” 是时,东华帝君闻言喝道:“好你个青旗,竟敢不遵盘古大神之命,严加看辖黄泉,却倒插手我家私事!”青旗闻声见是东华帝君,便问道:“婉罗与羽轩情投意合,你们为何要忍心拆散他们?”东华帝君道:“他们两人若一厢情愿也罢了,可你却教羽轩用黄泉来作威胁,你可知黄泉一旦问世,后果将不堪设想!”青旗道:“昊天欲要将羽族赶尽杀绝,我此举亦仅是权宜之计!”东华帝君道:“我们没必要在此作无谓的口舌之争,羽轩他们现在何处,烦您为我们指引一二!”西王母道:“区区小岛,何必劳他指引,我们几个四处找找,我还不信找不出他们!”说着西王母便率先寻起婉罗,青旗心知此乃其家事,强加干预恐有伤和气,故而隐匿了起来。 少时,西王母一众沿月灵湖畔来至主城,见街上空无一人,不禁好奇道:“奇了,他们人呢?”太白星君道:“指不定皆躲在树屋内!”九天玄女上前道:“主人,我去找找看!”西王母拦道:“不必了!他们现已是惊弓之鸟,定知我们驾临此地!”言毕,九天玄女冲四面树屋厉声喝道:“屋内之人皆给我听着,你们若不速速交出婉罗,可别怪我荡平此岛!”说言未绝,婉罗便于屋内听出玄女声音,对羽轩道:“此人乃是我母后身边的使者,我母后应亦在附近!”羽轩紧握婉罗右手,坚定道:“今日我决不会让你母后带走你的!”婉罗道:“他们已攻破青旗法阵,此番必是有备而来!我母后脾气你应清楚,看来今日是我们在一起最后一日了!”羽轩紧紧抱住婉罗,沉声道:“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半步!”言毕,羽轩欲出树屋,向西王母澄清事实,却被婉罗一把拉住,泣道:“还是我去吧!我母后指不定会念在从小陪我长大份上成全我们!”羽轩道:“我堂堂一族之主,当顶天立地,还是我去吧!” 二人争执不休,婉罗忽提议道:“要不我们一起去见我母后,兴许她见我们情深义重,会不计前嫌,成全我们!”羽轩道:“你本次私自下界,已触犯天规,怕是难逃此劫!”婉罗道:“天规乃是我父王立下的,他绝不会为彰显天规威严,置我生死于不顾!”羽轩见大势难逆,遂紧握婉罗手道:“我羽轩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会连累我族人,更不会连累你!”婉罗道:“你说这是甚么话,你不是说过,此生永远不会离开我,我们一起去见我母后,无论结局如何,要死亦死在一起!”羽轩凝视着婉罗,沉声道:“是生是死,永不分离!” 俄顷,二人携手走出树屋,婉罗见街上不止西王母一人,又有东华帝君、九天玄女、太白星君,便对羽轩道:“他们怎都来了!”羽轩沉声道:“看来这一遭是躲不过了!”西王母见二人并肩携手,不禁气道:“都是这混小子害了我女儿,早知会有今日,当初在瑶池时一碗药毒死他,何来现今这些破事!”婉罗见西王母怒目圆睁,耳红面赤,莫敢仰视。时过半晌,西王母开口问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肯跟我回去,我便从轻罚你!若不肯,今日就休怪我冷血无情!”羽轩闻言止道:“婉罗是不会跟你回去的,她答应过我,要永远和我在一起!”西王母怒道:“我在问我女儿,臭小子,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婉罗闻言战战兢兢,西王母吼道:“抬起头来,我在问你话呢!” 婉罗颤巍巍抬起头,莫敢回话,是时东华帝君站出道:“你若真心喜欢羽轩,不愿跟我们回去,那我们只好当太白星君面,依天规将你处置!”一旁太白星君提醒道:“若按当下所设天规处置,您女儿私自下界,与异族人通婚,罪不可赦!依法应剔去仙骨,永世不得重返天庭!”东华帝君闻言又复问道:“婉罗,我在问你话呢,你是愿随我们回去,还是欲与羽轩留在羽族,生死相依?”婉罗吞吞吐吐道:“父王,我要留下来!”西王母闻言气道:“那羽轩有甚好的,至于你如此痴缠!”婉罗道:“您爱我父王有多深,我便爱羽轩有多深!”西王母闻言一震,斥道:“你懂甚么!我与你父王成仙前便已相识,自从有你们后,方才祛除七情六欲!此一修便是千年,哪有心思沾染儿女情长之事,你难道未发现我与你父王虽名为夫妻,却往来甚少!再说你与羽轩种族有别,不知生下孩子会是甚鬼样,我身为你母后,不想看你因此而痛悔一世!”羽轩闻言大吃一惊,便道:“你们今欲带走婉罗,就先从我身上踏过!我答应过婉罗,今后决不会弃她而去!” 说言未了,羽族众族长亦纷纷赶来。东华帝君见二人甚是痴情,乃对婉罗道:“既然你钟情羽轩,不愿随我们回去,那就休怪我们不念旧情!”西王母见苦劝无果,便向九天玄女命道:“玄女听令,现即刻剔去婉罗仙骨!”言毕,九天玄女忙质问道:“主人,婉罗可是您的亲生骨肉啊!”西王母心如刀绞,闭目道:“我没这样的女儿!从即日起,我们与其彻底断绝血缘关系!”玄女闻言无奈道:“小公主尚不懂事,还望主人开恩,饶她一命!今若剔去其仙骨,她便再无回转之路!”西王母见九天玄女迟迟不肯下手,遂复命道:“你竟敢抗旨不遵,难道想与婉罗一样下场不成?”九天玄女缓缓拔出两仪剑指向婉罗,并沉声道:“小公主,对不住了!”婉罗闻西王母诛心之言后,不禁跪地仰视道:“若剔去仙骨,能换来我与羽轩永世不离,我无怨无悔!”一旁天火见状叹道:“世间竟有如此狠心的父母!”西王母闻言不由斥道:“你们这些鸟人,又岂知成仙的好处!” 羽轩见西王母出口铎人,不禁辩道:“你辱我一人倒可以,休得侮辱我羽族!你们这些神仙张口闭口说成仙益处无穷,可孰知成仙后的你们,毫无人情味可言,与那地宫恶魔有甚两样!”西王母闻言怒斥道:“你害我女儿不浅,今我若是不杀了你,我就……”东华帝君见西王母情绪失控,忙阻道:“男女情爱,向来是你情我愿,犯不着为难羽轩!既然他们誓死不悔,我们不如成全他们!”西王母闻言忽提醒婉罗道:“今你一旦除去仙骨,便与我们毫无半点儿关系,你留在羽族早晚会老去,亦随时会遇到危险,丢掉性命,你好自为之吧!”言毕,西王母又命道:“玄女,行刑!”太白星君见状只凝视着婉罗,沉默不语。 九天玄女受命即念起法咒,两仪剑剑尖霎时引来阵阵寒风,着婉罗胸口直刺而去,婉罗只觉一阵刺骨阵痛,便全身麻痹。怎见得?有诗为证。诗曰: 寒风利刃斩情牵,一片痴心撼九天。 自此身无仙命骨,为郎断舍续良缘。 九天玄女继而又念道:“收!”那两把利剑穿胸而出,婉罗顿时昏倒在地,眼眶满是泪珠。羽轩见状忙上前抱起婉罗,见其浑身冰凉,急脱下外衣裹住她全身。 东华帝君见婉罗仙骨已剔,忍痛向太白星君道:“我女儿现已非神族后裔,从即日起便与少阳解除婚约,你回去向昊天复命吧!”太白星君道:“二位能以天庭法度为重,亲手惩治爱女,此等精神好是难得!在下这就回天宫复命,好让我主就此放过婉罗!”言毕,太白星君匆匆离去。须臾东华帝君走近婉罗,见其气息虚弱,忙从丹瓶取出一粒药丸,并向羽轩叮嘱道:“快将此药为婉罗服下!”东华帝君见羽轩无动于衷,催促道:“婉罗本就修为不高,再迟一会儿,恐性命不保!”羽轩闻言不情愿接过药丸,喂婉罗服下。未几,婉罗神色大转,虚声道:“我们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活着真得好累!”羽轩紧紧握住婉罗双手,安慰道:“没事了,今后我定护你一生周全,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婉罗闻言浅浅一笑,向东华帝君道:”多谢父王、母后宽宏大量成全我们,女儿不孝,今后不能为你们尽孝了!”东华帝君闻言含泪道:“你的命运本就由你做主,我们亦只能陪你到此!” 西王母见婉罗已同尘凡无异,忍痛取出一瓶自制的灵丹妙药递与羽轩,并道:“此药可解世间百毒,婉罗我们就托付与你,她若出事,我决不饶你!”羽轩见二人态度大转,方意识到他们此举仅是做给太白星君看的,不禁感激拜道:“岳父岳母大人放心,只要我羽轩一息尚存,定会保婉罗平安无事!”西王母道:“你们羽族现已没落,若昊天诚心招安你们,就别再犹豫,毕竟惟有活着才有希望!”言毕,西王母又对东华帝君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东华帝君临行又向羽轩嘱咐道:“照顾好婉罗,若有所需,派人来方诸山找我!” 二人离后,东华帝君见西王母仍忧心忡忡,遂安慰道:“放心吧!羽轩为婉罗服下的丹药非比寻常,只要她能平安活着,体内丹药自会结晶形成真气,助她重塑仙体!”西王母闻言好奇道:“此药你是从何处得来的?”东华帝君解释道:“此药世间仅此一粒,乃是太上老君于我寿诞之际赠的!”西王母忧虑道:“你说羽轩那小子能照顾好我们女儿吗?”东华帝君道:“莫要小瞧羽轩,此人天资聪颖,悟性极强,是个练武奇才,若遇仙人指点,日后定造诣非凡!”西王母道:“那小子若真心爱我女儿,我便不再与其计较,但若不忠,我定将他碎尸万段!”东华帝君道:“我一直在观察他,那小子对我们女儿确是一往情深,我想婉罗心里最为清楚,不会看错人的!再说羽轩现为一族之主,有权有势,准不会负了我们女儿一片痴心!”西王母叹道:“但愿如此吧!”东华帝君忽阻道:“就送我至此吧!多多保重!锁妖镜现蠢蠢欲动,一旦被黄泉操控,后果不堪设想,我须尽快回去看守!”西王母不舍道:“好!后会有期!”言毕,西王母与玄女转身向西飞去。 俄而,西王母向九天玄女命道:“从今日起,你速派些法术高深者守在婉罗里外,且勿被羽轩他们发现,婉罗若有甚性命危险,我拿你是问!”九天玄女受命道:“主人放心,臣定会全力保护好小公主!”西王母道:“她已不是甚么公主了,更不是我女儿,你以后别再这般叫她,叫的我心极不好受!”言毕,九天玄女应诺而去。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九十一回 敖瑛受辱回东海 却说太白星君回至天宫,上殿向昊天奏道:“陛下,西王母命九天玄女已将婉罗仙骨剔去!”昊天闻言一惊,质问道:“西王母岂会对自己的亲骨肉痛下狠手?”太白星君解释道:“此事臣亲眼目睹,绝无虚言!对了,现场东华帝君还提议,婉罗仙骨已剔,此后非我神族人,应与少阳彻底解除婚约!”昊天闻言怒道:“他们此举是为成全羽轩与婉罗!”太白星君道:“不错,臣亦已看出此点,只叹无法扭转当前局面!”昊天道:“东华帝君竟公开提议解除婚约,将我昊天压根儿没放在眼里?”太白星君试问道:“陛下,您意可是拒绝他们提议?”昊天道:“若真如此,我儿少阳岂不大受委屈,我绝不会任那婉罗与羽轩就这么轻松在一起!”太白星君问道:“那您意是?”昊天道:“此事正处于风口浪尖之上,缓时日再说!你且先命文昌星君拟道文书,将此事公之于众,我还不信那西王母与东华帝君能不顾自身颜面!”太白星君躬身道:“臣这就去办!” 太白星君辞后,昊天径向少阳寝宫赶去。至门前时,但见门上挂着一把金锁,昊天即叩门问道:“少阳!敖瑛!可有人在?”叫了半晌,敖瑛方才走近,昊天忙问:“是何人在门上设的锁?”敖瑛莫敢道出真相,昊天见状示道:“是谁这么大胆,你尽管说来!”敖瑛无奈开口道:“此乃少阳太子所为!”昊天闻是少阳,不禁怒道:“胡闹!”说着便拔出金光剑,只听一声咣当响,那锁顿时劈作两半。 大门开后,昊天见敖瑛垂头不语,便好奇问道:“少阳为何将你锁在宫中?此事何时起的?”敖瑛回道:“前儿的事,他怕我出去遭人嘲笑,说是为维护颜面,故才将我锁在宫内!”昊天闻言有意斥道:“简直是胡闹!何人敢嘲笑你,我怎从未听过!”敖瑛见昊天威高权重,语重心长,遂将心中的苦水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自我嫁来后,少阳待我一直不错,但不知为何,他前日值守回宫,对我异常冷漠,并怨我身上有股异味,还说外面到处都是流言蜚语,他实在忍无可忍,故才出此下策!” 昊天闻得敖瑛一番苦衷,忙安抚道:“你好好待着,自今日起,无人再敢锁你。我们所在二十三层天,地广无垠,你想去哪就去哪,无人再敢拦你!至于宫外那些流言蜚语,你左耳进右耳出即可。我昊天声名在外,褒贬不一,普天下何人近乎完美,不可能的事!”敖瑛闻言内心顿觉舒畅,并感激道:“我现别无他求,只希望能与少阳和睦相处,以保我两族永久和睦!”昊天道:“放心,少阳若回来我定会好好教训他一番,我还有事,就不叨扰了!”言毕,昊天欲转身离去,敖瑛忙止道:“陛下,您不妨于屋内稍待,这个点儿少阳也该回来了!”昊天道:“也罢!”言毕,昊天随敖瑛进屋坐饮不题。 未几,少阳值守归来,见门锁遭人劈开,向屋内喝道:“何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劈了我的锁!”敖瑛闻声慌乱不安,昊天见状示意道:“坐下!有我在,不必惊慌!”少阳见敖瑛迟迟未出门相迎,急向屋内奔去,本欲大发雷霆,只见昊天端坐在侧,忙放低姿态问道:“父王,您何时来的?”昊天回道:“刚来不久!”少阳试问道:“父王,大门上的锁可是您劈开的?”昊天起身道:“不错!你为何将敖瑛锁在宫内?敖瑛在东海好歹亦是海主的掌上明珠,你无端将她锁起来,这是作甚?”少阳辩道:“儿臣如此做,实为保护她不受外界的伤害!”昊天问道:“你说来我听听,是怎生个保护法?”少阳道:“现外面人说三道四,我忍无可忍才将其锁在宫内,免得她出去受气!”昊天质问道:“何人在外胡言乱语?” 少阳恐报出人名会遭昊天惩治,遂佯道:“这我不清楚,皆是妄传至我耳的!”昊天道:“有何不清楚的,快说!”少阳解释道:“儿臣真不知!”敖瑛见状劝道:“陛下,您莫再难为太子了,他亦是为我好!”昊天忽话锋一转,向少阳问道:“你可知我此来找你,所为何事?”少阳道:“这我哪知?”昊天见敖瑛在场,不便直言,是时敖瑛看出端的,遂退而自避。 待敖瑛关门离去,昊天方开口道:“昨日太白星君前来表奏,东华帝君与西王母已剔去婉罗仙骨,提议解除你与婉罗的婚约!”少阳闻言一震,质问道:“此事当真?”昊天道:“太白星君亲眼所见,岂能有假?”少阳闻言长叹道:“罢了,我巴不得解除了去,那婉罗自嫁来后,从未对我上过心,连碰都不让碰,此婚简直是形同虚设!”昊天道:“你能忍下这气,我可忍不了,我已命文昌星君去拟文书,此事不久便会公之与众,我要神族所有人都知道,此乃无视天规的下场!” 少阳附和道:“如此也好,亦算是为我出了口恶气!”昊天道:“现婉罗已非我族人,与那羽轩可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少阳叹道:“不是自己的,终究强求不来!”昊天道:“你既能释怀,我亦无话可说!不过敖瑛你可切莫得罪,那老龙王本身就和我们有着血海深仇,若知敖瑛在此受苦,必将与我们势不两立!”少阳提声怨道:“可那敖瑛浑身上下皆是腥味,这忍一天倒好,若一直忍下去,何时为头!”昊天示意其放低话音,不料此话一出,恰巧被屋外敖瑛闻见。 敖瑛本就任性,此话一下击中其要害,她本欲冲进屋与他们计较,心下却止道:“父王嫁我来是为缓和两族关系,绝不能冲动!绝不能!”可当她细嗅到身上腥味,却又愤恨道:“这味怎又重了!”此刻她心中怒火一涌而出,未叩门便直接闯入屋内,少阳见状斥道:“你没看见我们正在谈事?你父王没教过你什么是规矩吗?”此话敖瑛听在耳,记在心,不禁与少阳怒目相对,昊天见势不妙,忙训起少阳:“你怎么对敖瑛说话?东海之大,强我天宫数倍。你们既已结为夫妻,理应互相包容,珍惜这得来不易的缘分才是!” 昊天所言本是溢美之词,敖瑛却念起大弟囚牛离家出走,二弟睚眦遭翼超杀害,九弟螭吻双腿残废,六弟霸下与四弟蒲牢惨死画面,不禁痛由心生,冲少阳喝道:“我在这宫内事事谨小慎微,诚怕做错什么,惹你们不高兴,我实在是受够了,一刻也不想再多待下去!”言毕,敖瑛欲转身离开,昊天一把将其拉住,致歉道:“我为我儿方才所言,向你赔个不是!”敖瑛此刻哪能听进劝告,沉声泣道:“不必假惺惺!”昊天担心敖瑛回东海告状,即命少阳亲自道歉,少阳无奈躬身道:“方才是我不对,你莫再生气了!”不料敖瑛一闻见身上腥味,便又失去理智,向昊天请示道:“我想回东海住上几日!”昊天闻言未应,那少阳亦未敢多言,敖瑛又道:“我来时曾答应过我父王,得空儿便回去看望他们,我来此已有多日,回我东海一趟,有甚不对?” 昊天迟疑道:“可以!你先冷静下来,我儿适才并未有意伤你,你别放在心上!”敖瑛未应,直冲宫外走去,少阳本欲阻拦,却被昊天止住:“现她去意已决,你是拉不回的!”少阳惭愧道:“父王,皆是我不好,不该出口伤人!”昊天道:“自责有何用,现已无补于事。我们用意她早晚会知道的,想不到竟比想象得还要早!”少阳道:“人的忍耐是有极限的,我也实在是受够了!”昊天斥责道:“你亦该好好反省反省自己,行事欠缺稳重,日后我将王位传与你,你能坐稳吗?”少阳问道:“父王,接下该如何是好?”昊天道:“眼下只能顺其自然,待其早日返回天宫!”言毕,昊天忧心冲冲离去不题。 敖瑛每嗅到身上散出的腥味,便顿生怨气,恼羞成怒。惟当她回至东海,方觉身上腥味淡去许多。守门蟹将见敖瑛归来,激动不已,忙躬身礼道:“公主,您可算回来了,大王日日惦念着您呢!”敖瑛并未搭理,径向水晶宫奔去。蟹将望着敖瑛离去的身影,不禁诧异道:“这才嫁出去没多久,公主这是怎么了,怎像变了个人似的!”未几,敖瑛来至水晶宫,入殿见敖润正与大祭司商议要务,未加顾忌向敖润走去,沉声道:“父王,我回来了!”敖润见状大吃一惊,问道:“你不在天宫好好伺候少阳,怎回来了!”敖瑛愤恨道:“天宫,天宫,这压根儿不是我们龙族该去的地方!”敖润试问道:“敢是少阳欺伏你了?”敖瑛委屈道:“那少阳嫌我身上有股海腥味,将我一直深锁宫中,怕出去遭人笑话!” 敖润倏忽看出事态的严重性,遂向大祭司怨道:“这都是你出的好计策!”大祭司闻言问道:“大公主,您此次回海可向那昊天打过招呼?”敖瑛气道:“我若执意回来,他们岂能拦住!”大祭司道:“此事非同小可,须慎重而为,一旦闹大,不仅那昊天面上挂不住,你们龙族亦会成为他的出气筒!”敖瑛闻言怒道:“我没脸再回去,我们龙族久居深海,要除去这与生俱来的海腥味,谈何容易?”敖润叹道:“想不到他们竟会为此斤斤计较!”敖瑛道:“我是绝不会再回那天宫了!要回你们回!”言毕,敖瑛径向自己寝宫游去。 敖润见状忧虑道:“这可怎生是好?”大祭司道:“要臣说,您还是先劝劝你女儿,她现怨气难消,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敖润道:“我女儿我最清楚,她定是在天宫受尽了委屈,欲化解她心中怨气,非消除她身上的海腥味不可!”大祭司质问道:“这偌大的东海,难道就无法宝可去除此气?”敖润闻言叹道:“此味乃我龙族象征,世代以来人人身上皆有,若真有法宝可将其除尽,亦无法解决根本问题,甚至还会危及身体!”大祭司道:“可若不去除此味,那昊天定会为此事与您族针锋相对!”敖润叹道:“早知会有今日,当初就不该拿我女儿作交换!”大祭司安慰道:“事已至此,岂能退悔,眼下应生方儿化解矛盾才是!”敖润道:“此事容我再想想,绝不可再拿我女儿做赌注!”大祭司忽提议道:“臣曾听闻东海封印着一颗五千年之久的远古水珠,此珠相传是祖龙花费万年功力,用天河作乱的水魔精气炼化而成,其不仅有毁天灭地之力,还可净化人的精气神!”敖润道:“此珠仅是一传说,其是否存在,无人知晓!”大祭司叹道:“若得此珠,便可改变您族的命运,只可惜……”欲知所言为着何事,且看下回便知。 ------------ 第九十二回 神魂迷乱遇水魔 却说敖瑛回至寝宫后食不下咽,侍女问其端由,敖瑛只字不言,侍女急慌慌将此事奏与海主,敖润得知忙来灵泽宫探望,见其皮肤暗淡,面色蜡黄,不禁劝慰道:“女儿啊,有甚想不开的,吃点儿吧!”敖润命侍女端来美味佳肴,又掰口儿劝道:“何事竟比吃饭重要!只要活着,就没有甚过不去的坎儿!”敖瑛怨声泣道:“我再不回那天宫了,此生我要一个人过活!”敖润安慰道:“好!好!好!一切皆随你,没人会难为你的!我的宝贝女儿呵,快吃点儿吧!”敖瑛闻言望着父亲苍老的面庞,心酸吃起各色美食来。 敖润见龙女边吃边哭,不禁安抚道:“我们龙族海域辽阔,你若不愿再回天宫,就陪着为父,此四海任你来去,众虾兵蟹将任你差使!”敖瑛心知老龙王终有一日会离去,自己应像父亲一样,承担起振兴家族的重责,可心下却受不了任何打击,不由自责道:“皆是我不好,不该如此任性!”敖润道:“倘若你身上无有丝毫龙的气味,那便不算是龙族后裔!我们龙族向来不服输,尊严亦决不容他人蹂践!”敖瑛问道:“父王,我们龙族可有甚药物,能掩住身上的腥味?”敖润迟疑道:“我们祖先祖龙曾用天河水魔精气,炼化出一颗远古水珠,此珠传闻可净化三界生灵的精气神,但祖龙因杀心过重,被东皇太一永世封印于昆仑山龙泉洞内,此珠便不知去向!”敖瑛道:“若能找来此珠,我便可除去身上腥味,重返天庭,令那少阳刮目相看!”敖润道:“傻孩子,别想那么多了,你若在天宫受委屈,为父倒情愿你留在东海!”敖瑛道:“可……”敖润止道:“甚么都别说了,好好睡上一觉,忘掉所有僝僽,醒来一切便是新的开始!” 敖润离后,敖瑛静心一想,顿觉自己贻累了整个家族,犹恐昊天会因此事征讨东海,便再无睡意,决定去向负屃求助,查找敖润所提远古水珠一事。 少时,敖瑛来至负屃寝宫,负屃实则早知其受屈归来,因怕扰之便未去探望,今敖瑛登门而来,令他既惊又喜,忙问道:“大姐,你何时回来的?你走后我们时刻念着你!”敖瑛道:“多谢八弟关心!我此来是想让你帮我查找一番关于远古水珠的记载。”负屃闻言诧异道:“远古水珠?此珠我仅听别人说过,怕是难找!”敖瑛道:“我族惟你藏书最多,你帮我找找,若无果我再另想办法!”负屃道:“好吧!我找找看,你先回宫稍待,我若有发现便即刻告知你!”敖瑛谢道:“有劳八弟了!”言毕,敖瑛辞去不题。 负屃受命将所藏书籍悉数翻遍,却未曾见先祖遗书中有明确记载。他见敖瑛对此甚是上心,静心思虑一番后,忽想起一人来,传闻此人可透过去,晓未来,通万物之情,晓万物状貌,号称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鸡毛蒜皮。可他却不知此人今在何处,便决定前往修行圣地昆仑一探究竟。 却说负屃千辛万苦来至昆仑山,逢人则问:“白泽可在此山修行?”负屃问过多人,皆不知白泽去向,遂又向山顶登去。当他途径一山头时,忽遇见一位戴着黑羊面具的男子,不禁好奇问道:“阁下可知白泽于何处山头修行?”男子回道:“你寻白泽,所为何事?”负屃见此人甚是神秘,顿觉其大有可能知晓白泽去向,便道:“我找他是为打听远古水珠下落!”男子闻言一惊,好奇问道:“你可是龙族人?”负屃回道:“不错,你如何看出的?”男子道:“你身上有股龙族独有的气味!”负屃诧异道:“敢问阁下是?”男子摘下面具道:“你看我是谁?” 负屃一瞧,此人却不是白泽是谁,遂连忙拜道:“在下东海八太子负屃,有眼不识,今有缘在昆仑见到你,真是三生有幸!”白泽忙扶起负屃问道:“你方才可是问我远古水珠下落?”负屃道:“不错,我大姐自嫁与昊天之子少阳后,便对我族身上的气味甚是反感,听闻此珠可净化万物的精气神,故特来此找你打探其下落!”白泽闻言思虑一番道:“我若没猜错的话,此珠乃是你先祖遗物。”负屃道:“不错,传说其为祖龙用万年功力,将天河水魔精气炼化而成,不过现无人知其下落,仅是一传说罢了!”白泽闻言笑道:“你们本族人都不知其去向,我又岂知?”负屃道:“外界皆称你上天下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还望你能为我指点一二!”白泽迟疑道:“此珠虽威力巨大,但亦危害甚重,驾驭此珠者若心念不正,精气便会遭其吞噬,性命堪忧!”负屃道:“若能找到它,我们自有分寸处置,还望你能大发善心,为我指明此珠去向!”白泽见负屃焦急不耐,犹豫半晌后方开启天目,须臾发现此珠并未现身于世,惟有于海底念动法咒,才能招引出水魔元神,此外还须耗费自身大量精气,方可凝成水珠。 白泽将所窥告诉负屃后,负屃闻言大吃一惊,质问道:“如此做,岂不有性命危险?”白泽道:“不错!此珠又被称为远古魔珠,其拥有水魔五千年的修为!”负屃又问道:“敢问招引此珠的法咒为何?”白泽直言道:“此名为法咒,实为诅咒,须心下生怨,发出大量毒誓,方能招出那水魔元神!”负屃闻言叹道:“这魔珠竟如此可怕,真不知道我大姐找它所图为何?”白泽道:“你大姐若一心欲用此珠净化身上的气味,我劝你们还是别冒这大险!你的疑问我已答毕,若无他事,我就先行告辞了!”负屃忙躬身谢道:“今有幸与你于昆仑相逢,倍感荣幸,请受我一拜!”拜毕,负屃辞了白泽,顺原路向东海飞去。 负屃虽从白泽处问得此珠来历,却深知其危害,生怕告诉敖瑛后,其会感性用事,做出冒险行径,遂将白泽所言深藏心底,对任何人箝口不提。 且说敖瑛于宫内待了多日不见负屃前来,便又去了负屃寝宫问及水珠一事。当她再度提起此事,负屃却有意敷衍道:“大姐,我已翻遍所有书籍,未曾有一页记载此珠来历,这怕只是个传说!”敖瑛见负屃未敢抬眼直视自己,便质问道:“你别诓我了,我自小看着你长大,你一说谎便低头不敢看人!快说!这远古水珠现在何处?”负屃张口难言,只道:“大姐,我即使知其下落,亦绝不会告诉你的,你就别再为难我了!”敖瑛气道:“有甚不便说的,你若不说,以后就别再叫我大姐!”负屃无奈道:“正因你是我大姐,我才不愿告知你!你若为此做出甚傻事,我不仅会失去你,还会沦为罪魁祸首!”敖瑛有意激道:“我的好弟弟,你就告诉我吧,此珠能有多大魔力,将我食了不成?”说着敖瑛举起右手,严肃道:“我向你保证,绝不会乱来!”敖瑛纠缠不休,负屃终还是松口直言道:“大姐,我实话告诉你吧!我族根本没有此珠,你所闻那些传言皆是祖先胡乱编造的,你欲净化身上的气味,惟有另寻他法了!” 敖瑛闻言难以置信,斥道:“八弟,你竟敢耍我,好大的胆!”负屃解释道:“大姐,你别难为我了,你现与往常一样不挺好,为何要借那魔珠伤害自身?”敖瑛从负屃话中听出端的,又借机试问道:“那珠有甚危害?”负屃脱口道:“欲得此珠,须发毒誓召唤出水魔,还须损耗自身大量的精气!”敖瑛见负屃说出实话,乃谢道:“这不就对了,干嘛与我绕来绕去!”负屃见敖瑛将话套了过去,忙提醒道:“大姐,你万不可依此法去试,那水魔拥有五千年修为,威力之大不可估量,一旦遭其反噬,后果将不堪设想!”敖瑛见负屃苦口相劝,遂应道:“放心,我绝不会做出甚傻事!”言毕,敖瑛回至灵泽宫。负屃生怕敖瑛出事,即忙前往水晶宫将此事告与了老龙王。 却说敖瑛获悉召唤水魔之法后,心下便慌乱不安,每当她忆起少阳冷嘲热讽,自身无力保护族人安危,顿时心生召唤远古魔珠念头。 是夕,敖瑛因精神短少,做了场噩梦,忽见昊天率军前来东海擒她回去,并将自己族人杀得片甲不留,吓得她突从梦中惊醒,身上冷汗直冒。敖瑛垂头看向脆弱的自己,忆起梦中那血腥的画面,顿时心惊胆战。忽又嗅见身上散出的腥味,不禁心生憎意。 未几,她想起负屃所言召唤远古魔珠之法,心下踌躇半晌后,只身一人来至东海坎位,镇压怨灵的灵阳神铁前。不料她竟在绝望中向那金光四闪的神铁发下毒誓:“自今日起,就让天地动荡不安,永生永世祸乱不止,直至生灵涂炭,天地毁灭!”誓毕,敖瑛见周身未有任何反应,遂又提声复念了两遍。说言未绝,灵阳神铁忽晃动不止,她顿觉那水魔即将现身,不禁既惊且惧。 俄顷,她眼前一阵青光扫过,海底猛然裂出一道缝,那缝愈裂愈大,敖瑛见状吓得连忙后退。须臾那缝里浮现出一头顶羊角,项戴骷髅,面似人,爪如虎,浑身青蓝,散发幽光的元神。敖瑛见状吓得直打跌,欲逃去,不料那水魔喷出一水泡,将其全身裹住。 水魔见状仰天长啸一声后,一爪将那水泡击碎,敖瑛吓得战战兢兢,不敢直视。水魔沉声道:“我被封印于海底已有千年,你今既有勇气发毒誓唤出我的元神,又怕我作甚?”敖瑛闻言缓缓抬起头,半睁双目道:“我,我是不得已才召唤出你的!”水魔质问道:“你有何苦衷,告诉我,我很快便可帮你实现!”敖瑛见水魔甚是赤诚,不禁坦言道:“我想摆脱身上这股龙腥味,拥有毁灭神族的力量!”水魔试问道:“就这点儿愿望?”敖瑛道:“我不求别的,但求你能护祐我族,永世昌盛!”水魔道:“要我帮你达成愿望很简单,不过你须付出些小的代价!”敖瑛问道:“可是吸取我身上的精气?”水魔点头道:“不错,你只须靠近我,令我吸些你身上的精气,我便可拥有无穷力量,轻而易举地助你实现愿望!”敖瑛质问道:“当真?”水魔道:“我诓骗你作甚?”敖瑛沉思半晌,迫切欲强大自身,遂主动向水魔靠去。 水魔见敖瑛离自己颈部的骷髅串将近,便迅疾吐出一股热气,埋头吸食起敖瑛体内精气。少顷,敖瑛忽觉自身轻如鸿毛,遇风即可飘去,方问道:“够了吗?”水魔笑道:“你我很快便合二为一,你将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敖瑛闻言喜道:“我终于可凭一己之力,守护我的家族了!”言毕,敖瑛全身骤然冰凉,化为了一颗映着青光的水珠,沉入海底缝隙之中。怎见得?有词为证。词曰: 梦里红烛,落魄情沼,处处添愁。苦怨绕心头,泪衔凌辱,爱恨悠悠。 恨事生、作茧化成牢。望月独剩蹉跎。妄断念成冰,苦煎红豆,难解阴魔。 未几,那水魔元神借其身发出一阵怒号:“我欲吞噬天地,主宰万物!”不知敖瑛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九十三回 闻魔音龙王寻女 当负屃将远古魔珠之事奏知敖润后,敖润恐敖瑛惹出事来,遂连夜赶至敖瑛寝宫。是时灵泽宫内烛光忽明忽暗,无论敖润怎生唤叫,皆不闻答应。敖润顿觉大事不妙,即推室而入,却见屋内空空无人。 俄而,敖润来至金钟前,使尽浑身气力击响金钟,须臾众龙子闻声纷纷赶来。负屃忙问道:“父王,深夜撞钟,所为何事?”敖润叹道:“待天亮为时晚矣!”嘲风闻言好奇问道:“父王,有甚紧事召我们哥几个前来?”敖润道:“你大姐失踪了!”负屃闻言已猜着八九,诧异道:“莫非大姐依我所言,寻那远古魔珠去了!”敖润道:“有这可能!事不宜迟,大家分头找寻,一有敖瑛消息即刻传音报我!”众龙子受命径向海底四面八方寻去。 负屃立于原地沉思了半晌,心下纳闷道:“这么晚了,大姐能上哪去?若真去召唤魔珠,那镇压怨灵的灵阳神铁定是最佳之地!”思毕,负屃径向东海坎位游去。此处自镇压过怨灵后,即被敖润封为禁地。当负屃游至此处,只见灵阳神铁不动如山,立于原地,四周环境亦未见任何异象,但当他看向地面时,地表却生有一道裂缝。负屃上前细瞧了一番,忽一道青光划过,顿时激起其兴致。须臾负屃顺青光乍现处探去,骤然发现裂缝中有一颗青色水珠,那水珠每隔一阵便散出一道强光。 负屃见状好奇之至,忙蹲身将右手伸入缝隙,欲取出那颗青色水珠,不料那珠卡得甚紧,任他怎生使劲,皆未见挪移。负屃忽觉此珠似有一股无穷魔力,注视良久便会令人双目昏花,无奈之下,他忙将此事奏与了敖润。老龙王闻负屃发现一颗神秘水珠,乃激动道:“速带我去瞧瞧,那珠很可能是传说中的远古魔珠!”负屃道:“若此珠真是那远古魔珠,我大姐岂不……”敖润闻言斥道:“别瞎想,你大姐不会有事的!” 少时,老龙王随负屃来至水珠前,敖润见此珠清澈透亮,深陷地缝,急向负屃命道:“你先躲开,看我施法将其取出!”言毕,敖润从口中吐出龙珠,念起法咒,只见那地缝逐渐变大,敖润忙提醒道:“速去取珠!”负屃闻言亟伸手去取,当他紧握住水珠时,珠内忽散出一阵回响,忙道:“父王,此珠并非凡物,竟会发出声音!”敖润见负屃取得水珠,命道:“将此珠拿与我瞧瞧!”负屃将取来的水珠递至敖润手中,敖润顿觉此珠有可能为龙女敖瑛所化,遂紧紧将其握在掌心,对珠道:“你若真是远古魔珠,烦请给我一暗示!”话音刚落,那珠便在他手心忽颤动起来,敖润见状不禁叹道:“此珠还真有灵性,但愿非我女儿所化!”负屃道:“大姐吉人自有天相,断然不会有事的!”敖润祈道:“但愿如此!”言毕,敖润便将此珠带回水晶宫,不在话下。 却说嘲风、狻猊、负屃率虾兵蟹将寻敖瑛一夜未果,疲累不堪,即来水晶宫向敖润回奏。敖润见三人失魂落魄,便问道:“还未寻见你大姐吗?”嘲风回道:“我们将东海四方皆找遍了,始终未见大姐行踪!”狻猊道:“这可就奇怪了,这么若大个活人能去哪儿?”嘲风道:“大姐不会回天宫了吧!”敖润道:“不排除这种可能,嘲风,你速派人前往天宫打探,若有消息即刻报我!”负屃思虑一番道:“大姐若真回天宫,她定然已想开,绝不会不辞而别!”敖润道:“你们仨再找找看,我不信你大姐会不翼而飞!” 负屃沉吟半晌,提议道:“父王,儿臣认为昨晚那青色水珠,极有可能是大姐所化!”敖润闻言辩道:“不可能!你大姐绝不会做出此等傻事!”负屃道:“大姐自天宫回来,便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已非先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公主了!”敖润难以置信,遂又命道:“你们再去找找,莫无凭无据在此瞎猜!”三人应诺退去不题。 敖润正愁之际,大祭司忽闻讯而来,明知故问道:“尊主,发生甚事了?”敖润道:“我女儿敖瑛莫名失踪了!”大祭司闻言佯作惊状道:“何时失踪的?”敖润道:“昨夜我去灵泽宫找她,便不见了人影!”大祭司道:“我看大家已找了一宿,还未找到吗?”敖润摇头叹道:“也不知小女想甚,白天还好端端的,夜里怎就……”大祭司安慰道:“尊主莫急,指不定她一人上哪散心去了!”敖润道:“若真如你所言,我就不会如此忐忑不安了!”大祭司问道:“对了尊主,我听闻昨夜你们在灵阳神铁附近,发现了一颗神秘水珠,可有此事?”敖润见大祭司存心不良,便搪塞道:“此事何人告诉你的?”大祭司笑道:“此还须他人相告,臣一进水晶宫,便已感应到那颗水珠的魔力!”敖润见此事终难遮掩,便道:“不错,我与八儿昨夜去灵阳神铁附近,确是发现一颗青色水珠!”大祭司请求道:“不知尊主可便让臣也瞻仰一番那颗水珠?”敖润犹豫半晌问道:“给你看倒是可以,不知你可有法鉴定此珠来由?”大祭司道:“尊主若信得过臣,臣愿尽力一试!”敖润见大祭司信心满满,便去玉床之下取来一玉匣。 当玉匣要开启时,大祭司忙按住敖润双手,敖润本以为大祭司欲抢此珠,便怒目问道:“你要作甚?”大祭司道:“尊主莫惊,臣适才感应到此珠欲要散出光芒,怕中伤你我,故才将其盖下!”敖润闻言这才放下心,并道:”不错,其每隔一阵儿便会射出刺眼光芒!”大祭司提醒道:“尊主,这晌应无恙了,开吧!”敖润闻言缓缓打开玉匣,大祭司见状目瞪口呆,欲上手去摸,却被敖润打住:“看上一眼即可,切勿乱摸!此珠可是有灵性的!”大祭司缩手道:“此珠有灵性不假,但除灵性外,更多几分魔性!”敖润诧异道:“何以见得?”大祭司道:“您难道未发现,此珠表面看似温和清透,发出的光却刺眼难当,长久注视,会令人头晕目眩,爆躁不安!” 敖润亦略有所感,心下思道:“此珠不会是敖瑛唤出的吧?”大祭司见敖润忧心忡忡,不禁道:“看样子其已吸收大量的怨灵佞气,长久留在身边,恐有为其魔化的风险!”敖润闻言静心思道:“此珠若真是远古魔珠,我女儿昨夜失踪一事,岂不与此有关?”大祭司安慰他道:“在未有定论前,还是多往好处去想!”敖润道:“我女儿一夜未归,你也去找找看,我担心她会做出甚么傻事!”大祭司道:“尊主莫忧,臣这就去协助他们,一有佳音即刻报您!” 大祭司辞后,敖润便拿起水珠细瞧了一番,忽觉此珠似有种亲切之感,疑是他太过忧心女儿的缘故,竟对水珠道:“女儿,你万不可出事,为父含辛茹苦地将你抚养长大,你定要平安归来!”言毕,敖润见其微微一颤,吓得他失手扔了水珠。那水珠在地面滚了半晌方止,敖润见状忙赶去捡,不料此珠忽发出奇怪的声响,敖润愕然惊问道:“你到底是何来历?我女儿在哪?”那水珠未应,敖润战战兢兢地将其捡起,锁进了玉匣之中。 时过三日,众人寻敖瑛未果,敖润便叫来负屃问道:“你大姐不会用你教她的方式,去召唤那水魔元神吧?”负屃道:“若始终未见大姐踪影,亦惟有此种可能了!”敖润斥责道:“你明知那召唤之法风险极大,你还告诉她!”负屃自责道:“父王,孩儿知错了!大姐倘若一直未归,我们在灵阳神铁附近发现的那水珠,极有可能是她唤出的!”敖润亦觉此珠与敖瑛关系非浅,但未敢置信眼前这一事实。当负屃坦言后,敖润终肯定了自己猜想,对负屃道:“若大家仍未找到你大姐,你即去作一封书信,与昊天送去,就说你大姐回东海后于夜间莫名失踪,久寻三日未果,还望谅解!”负屃受命退去,敖润决定携玉匣前往深海处休养生息。 话分两头,却说昊天见敖瑛回海许久未归,即召来太白星君询问道:“那敖瑛回东海已有些时日,为何迟迟未见回宫,不会出甚么事了吧!”太白星君匪夷所思道:“要不臣亲自去一趟东海,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昊天道:“也好!你若见到那敖瑛,就说少阳对自己所作所为懊悔不已,愿她能不计前嫌,早日归来!”太白星君道:“陛下放心,臣定将话带到,劝她早些回宫!”昊天道:“若敖瑛不肯归来,那老龙王提议解除婚约,你可有安抚良策?”太白星君道:“臣自会随机应变,好言相劝!那敖瑛亦仅是一时冲动,她心里应清楚两族联姻破裂的后果!”昊天挥手道:“快去吧!”太白星君应诺而去不题。 少时,太白星君来至东海岸,见海面风平浪静,即念起避水决,至水门前叫道:“吾乃神族使者太白星君,有要事找你们大王相商!”守卫蟹将闻是太白星君,忙道:“星君稍待,容我前去通禀!”太白星君道:“好!劳烦速去通报!”少时,蟹将至深海寝宫,忙向敖润奏道:“大王,神族使者太白星君前来求见,言有要事与您相商,现水门外候着!”敖润闻言沉吟半晌道:“我正想神族怎生不见人来,这便来了,快去将他引来!”蟹将受命去请。少顷,太白星君入殿施礼道:“尊主,近来可好?”敖润叹道:“其中细理,一言难尽!”太白星君好奇问道:“怎个一言难尽法?”敖润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先说说,今来所为何事?”太白星君道:“您女儿回海探亲,时过半月仍不见往返,我主担心其安危,特打发我来问问情况!”敖润心知敖瑛失踪一事,终纸包不住火,遂坦诚道:“不瞒你说,我女儿已失踪四日,我派人各处找寻,却始终未有音讯!” 太白星君闻言大吃一惊,问道:“失踪?人在你们自家竟会平白无辜失踪,真是天大的奇闻!您不会是将女儿私藏了起来,不愿令她再回天宫!”敖润道:“我所言句句属实,你若不信大可派人来我东海搜查!我女儿前阵子回海已向我道明,说因自身一些问题,与少阳闹了矛盾,不过我已开导过她,不意她竟夜间离奇失踪!” 太白星君见敖润句句坦诚,不像作耍,便道:“敖瑛失踪之事非同小可,关乎我们两族联姻成败,容我回去禀报我主,看接下该当如何处置为妥!”敖润道:“我女儿失踪之事,全然出乎我的意料,还望你回去多向你主说些好话,我这边亦会加派人手继续找寻,莫因此事闹僵了我两族关系!”太白星君道:“此事我会如实奏报,不过欲要继续维持我们两族关系,不是没有办法!”敖润忙问道:“烦星君示下!”太白星君道:“眼下你女儿失踪已是铁定的事实,但只要你们肯归顺天庭,应了我先前提的招安之事,我们两族间的关系,便还会有转圜的余地!”敖润躬身道:“多谢星君提醒,此事容我再思量思量,随后作复你们!”太白星君道:“情况我已知悉,就不久留了,告辞!”言毕,敖润将太白星君送出了东海,见其径往天宫飞去。要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再说。 ------------ 第九十四回 毒誓成谶乱乾坤 话说昊天闻敖瑛失踪后,不禁怀疑敖润有潜藏之嫌,便对太白星君道:“那敖润一向老奸巨猾,你派人再去暗查几遭,若有敖瑛线索,我们即可名正言顺责其有违两族联姻密约,以武讨之,控制四海,完成我族一统三界的大业!”太白星君道:“臣以为得人心者得天下,欲实现真正意义上的一统,须软硬兼施,辅之妙法良策,争取龙族对我们统一大业的理解与支持,而非兴师伐众!此外,我们还须将三界一统之举视为天命所归,以立正统地位!” 昊天闻太白星君之言,不禁点头赞道:“你所言甚是,看来是我操之过急了!”太白星君道:“且不论敖瑛失踪一事是否属实,臣认为当下我们应尽一己之力,派人协其寻找敖瑛,至于能否寻得暂且不说,但那敖润必会领我们这份情,如此接下的和平招安之策,方能有效推进!”昊天道:“此事就交由你去办,只要那老龙王肯归顺,朕定当不计前嫌,重重赏你!”太白星君谢道:“臣这就派人前去东海搜寻,一有音讯即刻回奏您!”言毕,太白星君退去不题。 两族联合寻找数日,却无敖瑛半点线索,敖润心下痛不欲生,似对人世已无留恋。每当他想起与龙女过往,总会从宝匣中取出那颗青色水珠,不久便潸然泪下。或是对女儿太过哀念,或是对水魔怨恨至深,敖润决心将自己与那水珠一同关进深海寝宫,不复见人。 日复一日,那水珠色泽不觉发生变化,在匣中散出绿色暗光。敖润见此异状,忙唤来负屃问其缘故:“八郎,你可知此珠色泽为何徒生变化?”负屃来至匣前,见此珠浑浊不堪,已无往日那般明澈,提议道:“父王,此珠若真是那远古魔珠,将其置于我们东海,恐会不断吸取灵阳神铁下的怨气,威胁数万生灵的安危。儿臣认为,将此珠带离东海,方能治根本!” 敖润闻言疑道:“若此珠真是你大姐所化,狠心弃去,为父实下不去手!”负屃道:“此珠现日益膨胀,早晚会成为滋养妖魔的温床,若仍迟疑不决,我们东海恐会遭害,毁于一旦!”敖润执意道:“此珠承载着我对你大姐无尽的牵念,即使此珠将东海搅得天翻地覆,我亦绝不会将其狠心抛弃!”负屃无奈道:“我们又何尝不想大姐平安归来,可现已成事实!”敖润自责道:“此皆为我的过错,早知此事多凶少吉,便不会将你大姐嫁与那少阳!她在天宫那也不知受了多大委屈,我这做父亲的竟后知后觉!”负屃劝慰道:“父王莫哀,变成今日局面孩儿亦有错,我若不失口将那召唤魔珠之法告诉大姐,她又岂会做出此等傻事!”敖润道:“事已至此,当下惟有全力守好此珠,令其不受外界侵害!” 负屃见敖润执迷不悟,不禁宽慰道:“父王,大姐已去,请节哀!您必要注意龙体,东海若再失去您,便真成了死海!”敖润闻言气道:“东海非我一人之东海,离了我亦会生机盎然!再说你三哥还在,若真有一日没了我,则由你三哥接替东海重任!八郎,你在众兄弟中行事最为周虑,你务须辅佐好你三哥,休教内斗!”负屃道:“父王,您说这是甚么话,我们诸弟兄还要与您一起重振东海!”敖润有气无力道:“你大姐已走,我的魂亦像是被她勾了去。昊天他们若诚心招我族归顺天庭,此幸许是我族最佳求存之选!”负屃闻言默不作声,看着敖润走进了那不见天光的寝室。 话分两头,却说婉罗剔去仙骨后,在羽轩尽心的照料下,身体渐渐起复过来。婉罗见羽轩对己深爱如初,顿觉无悔当初之选。是时,羽轩紧紧握着婉罗双手道:“从今以后,没人再可将我们分开,我会一生一世守在你身边,珍惜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刻!”婉罗闻言提醒道:“我为和你在一起,已与我父母断绝关系,你现是我唯一的亲人,可别弃我而去!” 二人忽四目相对,羽轩见婉罗眼中含泪,心下不禁誓道:“放心,我定会护你一生周全!”婉罗闻言向窗外望去,欣喜道:“现外面春暖花开,此岛有甚好玩的地方,我们一起去逛逛!”羽轩道:“好玩之地?容我想想!”羽轩思索半晌未果,婉罗气道:“此岛你已住了好几年,竟连一好玩之地都说不上来!”羽轩思前想后,提议道:“要说好玩之地,先前结界入口处有一地下溶洞,那里每逢黄昏满是萤虫,但自生灵古树冲破溶洞后,那洞亦已沉入湖底,萤虫现应四散而去!”婉罗提议道:“我们不如去月灵湖畔走走,看看那生灵古树现长了多高?”羽轩点头道:“也好!近来寸步不离照料你,未曾离开此处,想那生灵古树应早已高耸入云了吧!”婉罗闻言催道:“那走吧!我们去瞧瞧!” 少时,二人循月灵湖畔来至生灵古树前,羽轩抬头看去,见那生灵古树已难以丈量,不禁激动道:“生灵古树千年来一直默默护守着我族,你现虽无仙骨,但此树所生的灵力,对你身体应有所裨益!”婉罗好奇问道:“当真?照你这般说,那我不久便可恢复灵力!”羽轩深知婉罗生来无翼,纵有灵力亦难发挥其作用,便将自己颈部的灵力石摘下,亲手为婉罗戴上,并安慰道:“此灵力石已吸取生灵古树所产大量灵力,只消随身戴着,你便会拥有无限力量!”婉罗闻言紧闭双目,感应起灵力石中独有的力量,须臾渐觉全身轻如羽毛,未行几步便有起飞之感,殊不知此一切皆是羽轩暗中施法所致。 二人正于湖畔玩得尽兴时,婉罗猛然发现湖水色泽半深半浅,不禁好奇问道:“羽轩,你快看那湖水颜色!”羽轩闻言向湖面看去,见其色诡异,不禁叹道:“此水何时变成了这般模样?”婉罗试问道:“先前湖水颜色可是如此?”羽轩道:“这湖水向来清澈,真是件稀事!”羽轩又向月灵湖四周望去,但见空中忽闪出一道惊雷,继而便下起倾盆大雨来。羽轩忙脱下身上外衣,为婉罗遮住头顶,急向树屋奔去。 未几,二人赶回屋内,羽轩见婉罗发稍淋湿,恐其受寒,忙为其擦拭。婉罗哀叹道:“真扫兴,这大好的天,怎说下就下!”羽轩道:“你可曾听过,天变之快犹如婴儿脸,说晴顿时雨,上一刻还艳阳高照,现却已云雨阴森?”婉罗怨道:“我平生最讨厌雨天,一有积雨总会污湿衣裳!”羽轩道:“我倒喜欢雨天,听着雨声倍觉惬意!”婉罗叹道:“这雨看样子一时半会儿难止!”俄而,雨愈下愈大,羽轩担心长久下去,湖水外溢淹没街道,冲毁树屋。不料该来终挡不住,大雨一连七日未停,街面满是积水,地势低处的树屋内已有雨水灌入,为此羽轩忙唤来各族长议事。 少顷,各族长冒着瓢泼大雨赶至议事厅,羽轩问道:“此雨迅猛异常,若久下不止,我族该怎处呢?诸位族长,你们可有计策减少雨害?”羽昊闻言怨道:“这雨下得真叫人心烦,我族于此生活已有好些年头,从未见有此等连绵大雨。这雨突如其来,我们皆未做绸缪,看来此灾是吃定了!”天火道:“陛下莫忧,再大的雨亦总有退时,我们再坚持几日,指不定这雨明日即退!”翼枫诧异道:“此岛长年来风调雨顺,这雨一连下了七日,你们不觉离奇吗?” 当翼枫提到“离奇”二字,羽轩不禁想起水色深浅不一之事,忙道:“对了,此雨未降前,我与婉罗在月灵湖畔发现,湖水颜色半深半浅,不知此为何因所致?”天火猜测道:“今番大雨不会与那黄泉有关系吧!”羽昊道:“黄泉虽法力深不可测,可兴风布雨之事,除神族那风伯雨师二人擅使外,三界内亦只有龙族有此之能!”羽轩问道:“此雨若真与神龙二族其一有关,可现已对万物生灵造成威胁,众岂能坐视不管?”天火道:“此事非同小可,除派战羽即刻外出查探外,还须早想方儿减少我族内部的损害!” 是时,羽昊提议道:“此雨若一时难止,务须知会族人打开窗牖,注意通风,加强保暖!至于食物方面,大家皆未提前储备,为保证食物供应,还须组建一队战羽,穿上雨具,为大家外出采集!”翼枫道:“眼下雨水将要盖过树屋,这水如何排泄,亦是一重大问题!”羽轩闻言思虑一番道:“食物与保暖工作就交由羽族长来办,至于排水之事,我认为须依据此岛地势高低,挖筑沟渠,将积水排至低洼之地,缓解城内积水形景,此事就多劳翼族长费心。此二事皆至关重要,我族战羽,此刻全听你们差遣!”天火见二人已分得任务,便问道:“圣上,须臣做甚么?”羽轩道:“你负责带人编织雨具,调查雨因,一旦有消息即刻奏报,我们亦好想方儿从根源解决问题!”三族长受命后,羽昊护送羽轩回至树屋,方才辞去。 风雨如晦,海底不知几时产生一阵震颤,登时海涛翻涌,雷振电掣。嘲风出海巡视,见霹雳异于寻常,忙向敖润奏道:“父王,大事不妙了!”敖润忙问道:“方才海底震动,是何起因?”嘲风道:“儿臣巡海时,起初还雨势微弱,不想此骤雨竟连下了七日,以至海水暴涨,海岸汪洋四溢,已至无法遏制的地步!”敖润诧异道:“好端端怎生又是骤雨,又震动?”嘲风猜测道:“此象不会与前阵子我们发现的那颗水珠有关吧?”敖润道:“别瞎猜,此珠我一直锁在玉匣内,岂会有此大能!”二人正说处,负屃忽慌张来报,敖润忙问道:“八郎,你此来可是为海底震颤,海外阴雨不止一事?”负屃道:“不错!我东海虽曾遇过此等形景,但从未像今日这般剧烈!父王,您那龙珠不是有操控天地水元素之力,儿臣请您为三界苍生安危考虑,出手抑制此灾!”敖润迟疑道:“这雨连下了七日,看来是该控制一番雨势了!”说着敖润从口中吐出龙珠,与嘲风、负屃一并跃出海面。 少时,敖润化为龙身,盘旋于东海之上,祭出龙珠念起法咒,须臾只见那龙珠散出万丈光芒,照得敖润通身如雪。然无论其如何使力,那阴云骤雨却始终未能退去。敖润顿觉形势失控,乃收手降至海岸,负屃见其哀叹连连,已猜出大概。嘲风上前问道:“父王,此雨能否控住?”敖润摇头道:“即使我龙珠在手,亦无能为力!”负屃好奇道:“看样子天地间的水元素已然失衡,此到底是何故所致?”嘲风猜测道:“我怀疑此事与那颗水珠有关!”负屃闻言惊骇道:“看来此珠极有可能是那颗传说中的远古魔珠,我族海底那根灵阳神铁,本镇压着无数怨灵,那水珠定是吸收了怨灵之气才逐渐强大起来的!若任其滋长下去,我东海不但会沦为死海,恐还会发生更多稀奇古怪之事!”敖润闻言幡然醒悟道:“若真如你们所言,那水珠自是不得不防!”言毕,敖润未加思索径向深海寝宫奔去。毕竟不知此灾如何化解,且看下回分解。 ------------ 第九十五回 拯生灵海主求方 却说敖润回宫打开玉匣,见那水珠暗淡无光,浑身带刺,回想先前行径,又自懊悔不已。 正当他为龙女遇难一事悲痛之际,一蟹将忽慌张来奏道:“大王,祸事了!今早诸多值守卫士皆莫名昏晕了过去!”敖润闻言一惊,忙命道:“速传大祭司前去探查!”蟹将应诺而去,敖润锁上玉匣,将其放回玉床下,即向事发地赶去。 未几,敖润见大祭司已先他一步来此,当他欲接近那晕倒的卫士时,大祭司忙起身止道:“尊主,这些卫士皆已感染疾疫,须尽早将其腐化或焚毁,以免疫情扩散!”敖润闻言怒道:“你说甚,要我活活烧死他们?”大祭司忙安抚道:“尊主,莫怒!莫怒!在下全是为整个东海安危着想,您若信不过臣,待到疾疫扩散,便无一得以幸免!”敖润见大祭司甚是真切,将信将疑问道:“我们东海数百年来皆未发生过此等疫病,这到底系何因所致?”大祭司亦觉此事颇为古怪,便解释道:“臣认为其十之八九与那远古魔珠有关!”敖润闻言叹道:“若真是那水珠捣鬼,看来不该再将其留在海底!”大祭司道:“不错,那魔珠会不断吞噬各种怨气、戾气、怒气,魔性只会愈发强大,到那时海底疾疫四散,妖兽横行,便一发不可收拾!若仅仅将其带离东海,恐无济于事,惟有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方可彻底将其摧毁!” 敖润闻言犹豫不决,生怕那魔珠已与敖瑛合二为一,毁之即乃亲手杀死女儿,为此他未作正面回应,只道:“此事容我再思量思量!”大祭司劝道:“尊主,若再不当机立断,那魔珠恐会持续侵蚀,异化东海万千生灵!”敖润沉声道:“我知道轻重!”言毕,又嘱咐道:“这些染疫的卫士,你派人即刻将他们焚毁吧!”大祭司受命道:“尊主放心!还望您能早做决断,以免后顾之忧!” 时至深夜,敖润打开玉匣,见那水珠泛着幽幽绿光,体外尖刺愈发细长,不禁对其道:“女儿呵,你若真在此珠内,让为父如何下得去狠手!”那珠沉默不语,须臾敖润取出龙珠,试图借龙珠之力净化那魔珠,不料那魔珠与龙珠相对后,竟颤动不止,呼之欲出。敖润见状忙收起龙珠,冲魔珠狠狠斥道:“你个魔珠,竟敢吞噬我龙珠灵力!”言毕,敖润怒将玉匣盖住,一夜无眠。 次日,敖润刚起身,嘲风便提剑前来奏报,敖润忙整顿仪容,出门问其事由,嘲风慌道:“父王,昨夜我族诸多卫士皆莫名失踪,那些死里逃生者身上皆出现一些奇怪伤痕!”敖润闻言顿觉此事与魔珠有关,便反问道:“莫名失踪?怎可能?”嘲风道:“孩儿句句属实,幸存卫士还说昨夜见有妖兽在东海出没!”敖润闻言诧异道:“妖兽,长甚样?”嘲风道:“深夜一团漆黑,他们亦未看清真貌,只隐约瞧见一妖影从其身后迅疾掠过!”敖润闻言叹道:“昨日疾疫四散,今又妖兽横行,我东海难道气数将尽矣?”嘲风道:“父王,恕儿臣直言!”敖润道:“但说无妨!”嘲风握着睚眦留下的灭元剑,大胆提议道:“自那水珠现世后,我族怪事便接续而来,若再这般下去,人心必将涣散,东海必成死海!儿臣认为须用二哥的灭元剑将那魔珠一劈两半,以解东海之危!”敖润闻言思虑一番道:“如此恐怕只会……”嘲风道:“父王您若下不了手,就让孩儿替您吧!” 嘲风欲闯入寝室寻那魔珠,却被敖润拦道:“你要那珠我给你便是,不过我须先清楚地告诉你,你大姐极有可能在那魔珠内!”嘲风那听得进去,急道:“大姐虽下落不明,但无人亲眼目睹此珠是她唤出的!今您若置整个东海安危不顾,庇护那魔珠,就休怪孩儿举剑无情!”敖润闻言既无奈又欣慰道:“罢了,此珠我付与你处置,不过你要记住,无论东海日后变成甚样儿,你皆要像今日这般,心中装着子民,敢于站出来与那些危害我族的邪恶力量抗衡!”嘲风双手拖剑跪道:“父王,烦请交出那魔珠!”敖润含泪来至玉床前,将玉匣不舍地递与嘲风,嘲风夺过提声道:“父王,莫再犹豫了!”言毕,嘲风打开玉匣,见那珠满身利刺,乃惊道:“此珠何时竟变成这般邪恶模样!”敖润未言,嘲风将剑举过头顶,欲向此珠劈去,敖润见状忙止道:“且慢!”嘲风劝道:“父王,您还在犹豫甚么?”说言未绝,嘲风已挥剑砍去,只见那魔珠与玉匣登时一分为二!”敖润见魔珠内核一团混沌,暗淡无光,遂惊道:“此珠不过如此,为何拥有这般强大魔力?”嘲风收起灭元剑,回道:“父王,此珠今已摧毁,我们东海日后必将太平!” 说言未了,那两半魔珠于地面忽颤动起来,俄顷便又黏合一起。嘲风见状诧异道:“这,这不可能!”敖润瞠目结舌,见那魔珠又散出绿光,顿时清醒道:“此珠魔力竟如此强大,留在我族必将是个祸患!”嘲风问道:“父王,您终于看清了此珠的真面目,我们既无法将其摧毁,又该当如何处置?”敖润道:“天下自是一物降一物,我龙珠与你二哥那灭元剑虽奈何不了它,但不代表无物可克之!你可记得你七弟狴犴在方诸山看辖的那面锁妖镜,其镜中镇着无数奇魔异兽,你七弟师父甚么妖魔鬼祟未见过,我想他定有破解之法!”嘲风道:“要不儿臣再去趟方诸山,将七弟师父东华帝君请到我们东海,治服此魔珠!”敖润道:“此次灾祸皆因为父顾虑过多所致,今番就由我亲自去趟方诸山吧!你看紧此珠,切勿大意!”嘲风应道:“父王放心,儿臣定竭力看守,绝不会令其再生是非!”言毕,敖润跃出海面,冒雨向方诸山奔去。 少时,敖润腾云驾雾,来至方诸山门前,那守门仙童上前迎道:“海主,可是来找我师父?”敖润回道:“不错,我有急事见你师父!”仙童道:“我师父早料到你族会有人来,令我们一直在此恭候,你随我来吧!”敖润在仙童引领下至紫府外,仙童即入报道:“师父,东海龙王前来求见!”东华帝君起身整衣,出门迎道:“海主今日得闲来访,不知所为何事?”敖润忙拱身拜道:“在下东海龙王敖润拜见帝君!”东华帝君提手道:“无须客气,快请进!”敖润受意分宾主坐定后,东华帝君问道:“你千里迢迢来我方诸山,有何事故?”敖润道:“下界阴雨不绝已近一月,断乎有些蹊跷!”东华帝君点头道:“此阴雨绝非正常现象,看样子天地间的水元素受外力影响,已全然失控!”敖润道:“不错,在下曾用龙珠试过,却难将其控住!”东华帝君猜测道:“前不久狴犴所看辖的锁妖镜蠢蠢欲动,难道有魔物将要问世!”敖润直言道:“不瞒帝君,我族近日惊现一颗青色水珠,那珠我听负屃说是远古魔珠,不知近日诸多异象,可是此珠在作祟?” 东华帝君闻言一惊,问道:“我曾记得那远古魔珠,乃是你族祖龙借万年功力,用天河水魔精气炼化而成的。此珠威力无穷,自祖龙被封印于龙泉洞后,便不知所踪,今又莫名问世,此绝非善事!”敖润道:“帝君所言甚是,那魔珠自在东海现身后,我族近日祸事不断,先是海啸地震,后又疾疫丛生,妖兽横行,在下此来正是为求解此厄,不知帝君可有计策收服那魔珠?”东华帝君质问道:“那魔珠是怎生得来的?”敖润道:“具体不详,一夜我女儿敖瑛莫名失踪,我为寻她,在灵阳神铁附近的地裂缝中发现了此珠!” 东华帝君闻言沉思半晌道:“传闻怒气可令其滋生,若无大怨,此珠断难问世!你若不愿道出其中隐情,我又如何找到此厄的症结所在?”敖润怕直口说出敖瑛与少阳间的隔阂,令祖宗颜面无存,便道:“此事乃我族家丑,恕不便直言!”东华帝君不悦道:“那你另寻他人相助吧,我实无能为力!”敖润复求道:“还望帝君能授我破解魔珠之法!”东华帝君道:“我已说过多次,此珠并非凡物,其借怨气而生,若无法压息内心怨气,恐会遗祸无穷!”敖润质问道:“帝君,您一向慈悲为怀,难道要任此珠祸乱三界,坐视不管吗?” 东华帝君早知敖瑛与少阳成婚之事,已猜得十之八九,今见敖润始终不肯坦诚相对,便搪塞道:“我还有别事处理,你去找昊天求助吧!他现掌管天庭,你若诚心求他,断然不会将你拒之门外!”敖润闻言无奈道:“添烦了,在下告辞!”东华帝君见敖润转身欲走,忽又问道:“你既来了,去看看你七儿吧!”敖润谢道:“多谢帝君美意,狴犴现应在值守,我就不叨扰了,他在您处我很是放心!”言毕,敖润拜退不题。 敖润走后,东华帝君唤来司命星君问道:“你现去东海查查那远古魔珠有无生事,若此珠现身作恶,速来报我!”司命星君道:“那魔珠若真问世,天地万物必将遭难!”东华帝君道:“我本以为那锁妖镜蠢蠢欲动乃是黄泉所致,不想竟是此珠的缘故!”司命星君道:“远古魔珠相传有毁天灭地之力,若欲除之,恐并非易事,臣认为应速将此事奏报天庭,以做好防范准备!”东华帝君道:“也好!你去拟道文书,着人递与昊天,令其严防此珠危及天界!”司命星君应诺而去。 且说敖润遭东华帝君冷言相拒后,不禁哀叹连连,然一想魔珠问世,贻害无穷,四海水质不但会愈发恶化,子民亦会被迫逃离家园,遂又鼓起勇气向三十二层天飞去。少时,他来至天宫,天兵竟未加阻拦,径带他去了凌霄宝殿。天兵道:“天帝现正与群臣议政,你若急欲求见,我即去通报!”敖润急道:“此事关乎三界安危,烦为转奏!”天兵闻言入殿奏道:“陛下,东海龙王敖润前来求见,言有急事相报!”昊天闻言诧异道:“说甚来甚,请他进来,我正好有事问他!”天兵受命将敖润引至殿内。 敖润入殿即向昊天倒身下拜,启上道:“在下东海龙王有急事奏禀!”昊天客气道:“好个亲家公,不必拘礼,快快起身!”敖润赔罪道:“在下教诲女儿不周,现敖瑛下落不明,特来此告罪!”昊天道:“你不已派人将此事告知我,今来是想再提醒我一番?”敖润道:“天帝英明,请恕我直言!”昊天道:“但说不妨!”敖润问道:“不知天帝近日可有察觉,三界出现了诸多反常现象?”昊天道:“我们方才正商议此事,你既来了,那就说说吧,此一切皆是何因所致?” 敖润说出老实话来:“小女敖瑛莫名失踪一事,在下诚是不敢欺瞒。正当我族全力调查此事时,忽在东海灵阳神铁附近发现了一颗神秘水珠,此珠有人说是远古魔珠,自其问世,我族近来莫名生出诸多恶端!”昊天闻言忙道:“你且详细说来!”敖润本欲瞒过家族祸事,却又觉若再隐瞒下去,整个三界势必惨遭浩劫,便道:“此珠若仅毁灭我东海,我敖润必会竭力制止,但若至毁天灭地时,恐我一人势单力薄,无力抵抗!”昊天道:“你就别卖关子了,有话且直说来!”敖润道:“不瞒列位,我族近来海啸不止,时有妖兽侵袭,又连遭疾疫,已至生死关头!”昊天闻言诧异道:“你莫诓骗我,一珠子竟能将你族搞得这般惨象!”敖润道:“在下以身命担保,句句当真,若有半句虚言,五雷轰顶!”昊天念敖润虔诚,便道:“我权且信你一回,你此来找我,是为寻找敖瑛,还是拯援涂炭?”敖润道:“我女儿失踪已近一月,我怀疑此事与那远古魔珠有关!今特来参拜,是欲求您设法救援我族,除妖兽,灭魔邪,以解天地之危!”毕竟不知昊天说出甚么言语,且待下回分解。 ------------ 第九十六回 传遗命敖润赴死 当昊天欲回敖润所求时,太白星君忽站出道:“远古魔珠乃祖龙毕生修为炼化之物,自祖龙被东皇太一囚于龙泉洞后,此珠便去向不明。今若无怨气滋养,毒誓召引,断难复出!”昊天闻言顿时明白敖瑛失踪端由,不禁叹道:“此事关乎三界安危,我身为天界之主,又与你族结盟,你族有难我们自当出手相助,不过……”敖润道:“天帝有话但说无妨,只要我东海能度过此厄,自会答应你们先前所提招安事宜!”昊天闻言大悦,质问道:“此话当真?”敖润道:“当真!不过招安归招安,我族虽可受你们差遣,但须容我们自治四海!”昊天道:“只要你族肯归顺天庭,四海生灵依旧归你们管辖,但布云、发雷、施雨等事,须在我族掌控下,依点依数进行!” 敖润见昊天所提,并未损伤龙族本质利益,便欣然应道:“好!我会回海劝他们归顺天庭,亦希望您能言出必践,助我族除了那远古魔珠!”昊天道:“放心!我昊天向来说一不二!”言毕,昊天即命道:“天河水军大元帅天蓬听令!命你着领水兵十万,随敖润前往东海降妖除兽,将其一并关进那海底幽狱深渊,交由敖润看辖!”天蓬提声应道:“诺!”敖润见天蓬身长五十丈,三头六臂,玄冠金甲,赤发黑衣,手执斧钺,威风凛凛,不禁谢道:“多谢天帝派出神勇大将为我族除患,东海危机一旦解除,我自当兑现承诺!”昊天道:“好!莫要失言!”敖润提议道:“对了,我三儿嘲风曾用灭元剑将那远古魔珠劈成两半,然其又凭魔力迅速黏合一起,欲彻底将其除去,若无法宝相克,恐派再多兵将亦会为其魔化,无济于事!”昊天质问道:“说吧,你欲让我如何帮你?”敖润道:“不知您族可有甚降伏此珠的法宝,还望借来一用!” 昊天闻言不解,向一旁太白星君问道:“星君,你可有计策破此魔珠?”太白星君抚须道:“那远古魔珠乃因怨恨而生,欲彻底毁之,须先克制住自身怨气!”昊天道:“愤怒、报怨乃人之常情,欲控制谈何容易,难道就再无别法儿可降吗?”太白星君道:“微臣不才,对此珠仅一知半解,不过有一人定有破解之法!”昊天忙问:“何人?”太白星君道:“那人曾赠过您一卷万兽图,陛下可还记得?”敖润一旁接口问道:“你说的可是白泽?”太白星君道:“不错,我听闻此人前额有一天目,此目一开,可晓过去未来之事,并精通驱散之术,天地万物无有不知,无有不破!”昊天询问道:“此人何在?”敖润道:“他现应在昆仑山修行!”昊天道:“既如此,天蓬你先随敖润回东海降妖除兽,随后太白星君会去昆仑请来白泽,助你们一臂之力!”言毕,众人受命退去不题。 少时,敖润与天蓬来至东海,但见海内妖兽肆虐,诸多卫士皆被魔化,性情暴戾不安,天蓬元帅见状安抚道:“尊主,我们天河水军中的大多将士,曾平定过昔年天河水魔之乱,欲除尽妖兽,尤费时力,在下认为可兵分四路,先从海底入手,对东海形成包抄之势,一网将其打尽!”敖润道:“好!事不宜迟,作速行动!”未几,天蓬元帅率大军将东海四面围个水泄不通,任凭那妖兽有多大能耐,亦无一得以幸免。 作战半日后,敖润见幽狱深渊已关满妖兽,便对天蓬道:“为何不将这些妖兽就地了结,若照此下去,我们天牢便会妖满为患!”天蓬道:“此中一半皆是你族魔化了的虾兵蟹将,我已派人将其打入海牢,你若下得去手,任凭你们处置!”敖润闻言顿时心软,话锋一转问道:“元帅,今日战况如何?”天蓬回道:“我族大多将士惨遭魔化,我已就地将其处置!这远古魔珠的怨念还会持续扩散,欲除尽水下妖兽恐并非易事,眼下惟有待白泽前来,想方儿找到此珠软肋所在,将其一举歼灭,否则我军再战下去,只会白白牺牲!”敖润道:“你族水军能来相助,我已不胜感激,此珠非寻常法器可摧矣!”天蓬问道:“此珠现在何处?烦请带我过去一看!”敖润道:“我令嘲风日夜看守着此珠,待白泽来时,我们再一并前去!”天蓬点头道:“也好!” 未几,太白星君与白泽一同来至东海,敖润见白泽下临,忙上前接迎,白泽见状即道:“尊主,东海现已是这般惨景,看来此珠必是远古魔珠无疑!”敖润道:“这一切皆是我的过错,是我太过容忍此珠,才至此境地!”白泽道:“恩公,迟则生变,速带我们去瞧瞧那魔珠吧!”言毕,敖润率众即向深海寝宫奔去,中途问道:“白泽,你可有化厄之法?”白泽道:“此珠本无真身,仅有元神,现附于水珠之中,长期吸取海底怨气,不知是否已修成金刚不坏之体,若到那时,便再无法降服此魔!”敖润道:“现此珠浑身利刺,即使用剑将其劈作两半,它亦能自行复合!”白泽道:“如此看来,那魔珠已吸尽大量怨气,离修成真身指日可待!”众人闻言大吃一惊,不禁加快步履。 俄而,一众来至深海寝宫,敖润上前向嘲风问道:“那魔珠现在何处?”嘲风见救星赶来,将其引入玉床边,指着魔珠道:“我见此珠浑身燥热,便将其放置于冰床之上,以减缓其吸取怨气的能力!”白泽走近看时,见那魔珠生得: 天河孕此珠,入海煞难休。 利刺随心长,冥思怨念毒。 白泽见状呆了半晌,提醒道:“此珠早已不惧冰火,此举无济于事!”嘲风无奈道:“此珠看似无有动静,却在不断吸收邪气,始初还色泽明澈,现早已暗淡无光!” 白泽注视魔珠半晌,凝神开启天目,只见一道金光照出,那魔珠的前世今生及内部状貌皆一应而出。白泽观毕沉默未言,嘲风忙问道:“你都看到了甚么?”白泽见众对此甚是好奇,乃直言道:“此珠乃由天河水魔精气加祖龙万年功力炼化而成,威力无穷,现真身将成,欲阻其毁灭三界,须借强大的念力驱缚其元神,并将它体内所寄生的魔眼摧毁,方能彻底将其除掉!”太白星君闻言疑问道:“魔眼为何?”白泽解释道:“魔眼乃其吸取外界怨气的源泉,魔眼一日尚存,它便疯长不止!”敖润叹道:“这可怎生是好?”白泽道:“三界内,现惟有一人拥有以念力操控万物神识之能!”敖润忙问道:“何人?”白泽直言道:“黄泉!”众闻言大惊失色,太白星君质疑道:“那黄泉乃地下魔尊,一直被盘古大神用青旗封印于生灵古树之下,借他之力,你不会是在开顽笑吧!”白泽质问道:“敢问除黄泉外,孰有如此大能,可用念力操控元神?” 太白星君思虑半晌竟想不出一人来,便道:“你的想法是好,可那黄泉已被封印千年,怨气深重,一旦为其解除封印,危害绝不亚于此珠!”白泽无奈道:“破解之法我已示下,如何取舍你们自个儿决定吧!”言毕,白泽作辞而去。太白星君见状道:“尊主,你族妖兽天蓬已帮功除去不少,那魔珠看来还会持续魔化你族,东海已然难保,孰去孰留还须尊主当机立断,以免更多性命遭累!”敖润道:“此事皆是我一手酿成,我会想尽千方化解此厄,若着实走投无路,我自会封锁整个海域,以保三界万千生灵平安!”太白星君提醒道:“那魔珠绝不可任其再肆意滋长,一旦成形,三界必将遭灾!那白泽所提解印黄泉之事,亦须深思熟虑!” 敖润闻言沉吟半晌,谢道:“今日劳你们为我族降伏妖兽,甚是感激!若东海形势至失控地步,我自会用我的办法来护守,到那时,还望贵族能仗义援手,俯救天下苍生!”太白星君道:“放心,我主以仁义安天下,绝不会任那水魔肆意横行!”敖润道:“你主雄才大略,一统三界势在必得,我只愿我族能躲过此劫就好!”太白星君道:“尊主放心,我可用身命担保,日后你族一旦招安,我族定会任尔自治,绝不干涉主权!不过你族务须看守好那幽狱深渊的妖兽,切莫令其出狱祸害三界!”敖润道:“星君只管放心,我敖润说到做到!”言毕,太白星君与天蓬回天庭复命不题。 敖润深思一夜后,次日天明将诸龙子宣至寝殿,迟疑半晌,庄严道:“从即日起,我欲将海主之位传与嘲风!”嘲风闻言拒道:“父王,此事万万不可!孩儿何德何能可担此重任!”敖润回道:“三儿,你已不似当年,自你大哥离家出走,二哥英勇牺牲后,我一直在考虑储君一事。东海一战,你远赴方诸山,请东华帝君出山调停,不负众望,终制止了大战;前日我东海形势危急,你执灭元剑欲斩魔珠救世,足见在危机来临时,你不乏英勇果断。从这两件紧要大事可看出,你已拥有带领我族振兴之能!”众龙子闻言皆垂头默不作声。未几,负屃站出好奇问道:“父王,您今日为何好好端端作此决定?”敖润回道:“为父现年事已高,作事常瞻前顾后,已无壮年胆魄!近日因魔珠一事,闹得我族祸事不止,白泽虽已言明破解之法,但那黄泉一旦放出,必将威胁三界安危!眼下欲化解危机,惟有封锁东海与外界通道这一条路可选!”嘲风打断道:“父王,要不我去找回大哥,请他来主持大局!他比我年长,又精通事故,他作海主之位再合适不过!”敖润闻言怒道:“莫再推辞!你大哥不喜纷争,迷恋红尘,早已不是我龙族人!”言毕,敖润取出龙珠令道:“嘲风听命,今我敖润将东海王位正式传与你,你务须肩负起振兴我东海的使命,推辞无效!嘲风接珠!” 嘲风迟迟未肯上前接令,敖润叱令道:“你要违悖我旨意不成?”嘲风忙上前跪道:“儿臣不敢!”敖润道:“这定海龙珠不仅是我族的希望,更代表我族最高权威,珠在人在,珠亡海亡,惟此珠在手,西海、北海、南海众族人方才听命于你!”嘲风迟疑半晌接过龙珠,提声道:“儿臣定当不负所托,护我四海,兴我宗族!”敖润点头不语,俄而又向负屃嘱咐道:“八儿,你学识渊博,凡事考虑周全,务须辅佐好你三哥!”负屃回道:“父王放心,孩儿定竭力襄助,振兴我族!”敖润又对狻猊道:“五儿,你一向好静,不好管闲事,为父不求你幹出甚么名堂,你日后凡事务须听从你三哥安排!”狻猊道:“孩儿明白!”敖润又对螭吻道:“九儿,你腿脚不便,日后有事可不必参会,大小事嘲风派人去告知你即可!” 嘲风见敖润交代起后事,不禁好奇问道:“父王,您日后有何打算?”敖润道:“我老背晦了,趁当下头脑还清晰点儿,将储君之事交待毕,我便再无后顾之忧!”负屃问道:“父王,这魔珠若无法降伏,我龙族子民恐还会遭难,接下该怎生是好?”敖润道:“此事我方才已言明,不久我要封锁东海与外界的通道,今我之所以将龙珠托付与嘲风,正是希望他能带领你们逃离东海,去往别处海域避难!” 负屃闻言忧虑道:“我们东海南北水门之上那断龙石一旦落下,自此与外界隔绝!然启动此石的机关置于内侧,也意味着启用者会被锁入石门内!”敖润道:“莫再顾虑了!嘲风,从现今起,为父限你一日内带领族人收拾好行囊,待明日午时,断龙石落下前撤出东海!”众闻言皆心中不悦,敖润又提声喝道:“这是死令!任何人皆不得抗旨!”嘲风试问道:“父王,那您呢?您不跟我们一起走吗?”敖润道:“我随后自会跟上你们的,莫再犹豫了,迟则谁也走不了!”嘲风心知每迟延片刻,便会有更多子民被魔化,便忻然应道:“儿臣领命!”言毕,众龙子各自回宫收拾起行囊。 敖润独留下嘲风,嘱咐道:“此次迁移,定要确保每位未感染的子民安全撤离!我给你的龙珠务要保管好,在遇到危险之际,只消念动咒语,便可顺利挡过!”说着,敖润取出一护身符,符两面篆有不同咒语,正面曰:“兴风起浪,电出玄泓!”背面曰:“结阴聚阳,雷火速行!”敖润提醒道:“此咒你务须铭刻于心!还有此次逃难,将大祭司亦带上,此人曾为我族出过不少力,你要用他或杀他自个决定。他已服用过我所炼制的奇药,一旦心生贪邪,体内自会生出恶虫,啃食他的骨肉!”嘲风问道:“此药可有解法?”敖润道:“惟龙珠可解!”嘲风道:”父王放心,我自会提防的!”敖润道:“该交代的我已道尽,你责任重大,就多费些心思!”嘲风应诺而去,部署起敖润所托诸事务。毕竟不知此灾如何化解,老龙王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九十七回 魔珠变羽族撞祸 次日清早,敖润醒来,见海水浑浊不堪,遂走到玉床前,打开玉匣含泪道:“女儿呵,为整个龙族安危考虑,为父左思右想,实在难处,亦只能如此这般!”言毕,敖润决心用毕生功力与那魔珠玉石俱焚,当其欲施***震碎那魔珠时,不料此珠竟散出一股强大的魔力,顿时吸起他的体内精气,须臾其双目骤变血红,身不由己。 敖润趁自己神识还清醒,为不被此珠魔化,堕入魔道,便念起心咒,步履艰难向南境水门游去。时至正午,敖润见子民已迁移完毕,才安心放下那南门的断龙石。事后,他又向北境门游去,在北门断龙石欲落下之际,他本可借机逃离,不料魔性突然发作,眼前登时漆黑一片,辨不出去向。一瞬间,他心中转过千百种念头,与子女在海底的种种快乐时光,忽清晰于他脑海中闪过,随即又陷入了痛苦之中。在断龙石坠下之际,石内水流戛然而止,敖润终彻底被魔化。有诗为证。诗曰: 妖魔肆虐欲吞邦,作恶终究必自亡。 偶有龙石绝后患,舍身赴死为安昌。 酉时,嘲风见金乌却待落山,左等不见敖润归来,右听亦无音讯,心下自思:“父王不会出事了吧?”一想到此处,便更是烦闷,又急问负屃:“八弟,父王不是说随后跟上我们,现天色向晚,怎还不见他人影?”负屃闻言悲道:“父王怕是……”嘲风怒道:“你胡说甚么?父王绝不会弃我们而去!”负屃道:“三哥你冷静点儿,你难道未从父王话中听出其言外之意?父王之所以命你带领我们撤离东海,是因那万斤重的断龙石机关,须从水门内侧开启,父王既选择留下,已明确暗示我们,他决心牺牲自己来封锁东海,以保三界生灵无恙!” 嘲风闻言未敢置信,负屃提醒道:“三哥醒醒吧!父王已将龙珠交付与你,正是要你带领我们重振家园!”嘲风道:“我们虽已离开疫疾肆虐、妖兽横行的东海,但那里储存着我们诸多美好的回忆,那里永远是我们的家,我们早晚还会回去的!”负屃道:“欲使东海恢复往日生机,我们当下首先要做的便是想法儿摧毁那魔珠,此珠一日不毁,不但我们东海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整个三界亦会遭此大难!”嘲风道:“白泽不是说只要为黄泉解去封印,其便可降伏那水魔!”负屃道:“话虽如此,可那黄泉亦是一大魔头,千年来一直被青旗封印于生灵古树之下,其封印一旦解除,必将后患无穷!”嘲风无奈道:“这黄泉与水魔俱是三界一大祸害,若欲拯救东海,亦只能孤注一掷了!” 嘲风话锋一转问道:“八弟,你可知那生灵古树今在何处?”负屃道:“生灵古树乃羽族一神树,自盘古开天劈地以来便一直护守着羽族,常人自是难以得见!”嘲风道:“既然此树生在羽族,只要我们找到羽人一问便知!”负屃道:“三哥,你恐有所不知,此树除日夜护守羽族外,还是他们的灵力来源!你若径去问他们,怕无人愿告诉你此树下落!”嘲风道:“自东海一战后,羽族幸存者皆莫名失踪,现下当务之急,须找到他们的下落才是!”负屃提议道:“三哥,打听羽族之事就付与我去办吧!你且安顿好子民,我一有风息即刻报你!”嘲风道:“也好!你外出探查定要小心!”负屃应诺而去,嘲风心下仍盼着老龙王早日归来。 大雨一连下了半月未止,却说天火携天耀出结界探查此事起因,当他们戴笠穿蓑来至澜州大陆时,发现林中生灵皆性情暴戾,树木并未因雨水而疯长,反而渐近凋残。天耀好奇问道:“焰族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天火道:“从种种迹象来看,此厄似有毁天灭地之力!”天耀闻言一惊,质问道:“至于如此严重吗?”天火道:“此仅是我的推测,不过据目前情势来看,大有可能!”天耀试问道:“这一切莫是那黄泉在作祟?”天火道:“难说,我们再去澜州边界处看看!”说着二人冒雨向东海岸飞去。 少时,二人于东海岸落下,惊见海面巨浪滔天,海水浑浊不堪。天火顿觉此事非比寻常,正思忖时,天耀躬身捞了一把海水,低头嗅了嗅,发现尽是腥臭味,差点儿吐了出来。天火见状走来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天耀捂鼻道:“焰族长,你自个儿闻闻,这海水怎会变得如此腥臭!”天火俯身一嗅,诧异道:“东海究竟发生了甚么,海水竟变成这般?那帮孽龙现当如何生存?”正说处,天耀忽见海面飘来一带刺的珠子,指问道:“焰族长,快看那是甚么?”天火放眼望去,见是一颗似圆非圆,满身利刺的水珠。 天耀见状顿生好奇,欲上前打捞,却被天火拦道:“此珠乍看并非祥物,切莫大意!现正是东南风,此珠很快便会飘来,再略等一阵不迟!”时过半晌,那珠顺风顺水游至二人脚下,天火低头定睛细瞧了一番,顿觉此珠隐隐透着一股魔性,便又嘱咐道:“此珠来历不明,我们暂且将其带回去,待查明原由后,再做进一步打算!”天耀道:“此珠满身是刺,如何带走?”天火道:“这好办,你脱下外衣,将其层层包住即可!”天耀闻言欣然应允。当他们正欲带离此珠时,忽见龙族三太子嘲风寻父而来。 嘲风见二人行事鬼鬼祟祟,遂大喝了一声:“你二人在此作甚?”天火见嘲风高大威猛,却恹恹无神,不禁好奇问道:“你是何人?通上名来!”嘲风闻言笑道:“此海即是我家,你问我是谁?我乃东海三太子嘲风是也!”天火闻言诧异道:“你是嘲风?你族海水已臭成这般,真不知你们是如何活下来的?”嘲风见二人背生双翼,便质问道:“你们可是羽族人?”天火见嘲风目不转睛地盯着天耀手中水珠,有意道:“不错!不知发生了甚事,这雨久下不止,如此下去,三界生灵必将深陷苦难之中!” 嘲风闻言疑问道:“你族近年来都上哪去了,今怎好端端来我东海?”天火见嘲风心性耿直,便道:“我族早已离开澜州,今我们来此,是为调查这反常现象的起因!”嘲风见天耀手中之物露出利刺,不禁好奇问道:“你怀中所抱之物为何?”天耀直言道:“一颗古怪的珠子罢了!”嘲风问道:“可否打开让我瞧瞧?”天耀道:“此珠乃是我们随手捡的,凭甚么给你看?”嘲风试探道:“我若没猜错,此珠色泽幽绿,浑身带刺?”天耀闻嘲风所言与手中物儿一致,不禁诧异道:“你怎知道?”嘲风提醒道:“那珠子可捡不得,此珠乃是远古魔珠,会吸食人的精气,长久下去便会为其魔化,变得神识不清。今我东海之所以变成这般惨状,皆是拜此珠所赐,你还不赶快撂了!” 天耀闻言吃一大惊,忙撒手抛下魔珠,嘲风见状忙道:“你们可真胆大,竟连此珠都敢带走!”天火问道:“此珠先前可是在你们东海发现的?”嘲风道:“不错!此珠问世,乃天地浩劫的预兆,你们亦看到了此珠威力,若任其滋生下去,三界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天耀见那魔珠又顺浪游至自己脚下,慌道:“这魔珠竟危害如此之大,你们为何不作速将其除掉?”嘲风叹道:“我曾用我二哥留下的灭元剑将其劈为两半,不料其又黏合在了一起!唉,为时晚矣,此珠将要修成真身!”天火诧异道:“照此说来,当下所有灾害均系此珠所致?” 嘲风心知欲化解此劫,须即刻找到生灵古树,为黄泉解印,便道:“不错!我父王为减缓此珠损害,已用断龙石封锁了与外界通道,今不知其为何又浮出水面,看来其魔力已愈发强大,将至无人可制止的地步!”天火道:“此厄若真因此珠所起,你可知有甚法儿将其摧毁?”嘲风见机道:“那通晓万物状貌的白泽曾告示我族,言惟有强大念力之人,方可摧毁其体内魔眼,将其彻底除掉!”天火闻言沉吟半晌,道:“普天之下,能用念力操控万物元神之人,惟黄泉莫属!” 嘲风闻言又故意问道:“不知黄泉今在何处?”天火见嘲风欲套他的话,便佯道:“黄泉乃魔界至尊,一直被青旗封印于地宫,其邪性难改,怨气甚重,欲将其放出,危害绝不亚于此珠!”嘲风叹道:“既如此,那我们只能眼睁睁看此珠毁灭天地了!”天耀质问道:“你不会是想利用我们放出黄泉吧?”嘲风道:“眼下惟有黄泉可与之抗衡,我知道青旗借你族生灵古树封印着黄泉,我家园现已尽毁,别无他求,只愿能平息此灾,众生无苦!还望你族能慎重考虑!” 天火闻言迟疑道:“此事事关重大,容我回去与我主商议再做定夺,不过你放心,我主绝不会放出那魔头的!”言毕,天火欲与天耀回去复命,嘲风忽止道:“你们现居何处,可否示下?我随后登门拜访!”天耀道:“东海一战,你族背弃盟约,致使我族近乎灭绝,如此深仇大恨,我族是永远不会忘的!”言毕,二人看了一眼脚下魔珠,展翅径向小岛飞去。嘲风于原处愤愤不平,垂头向那魔珠厉声质问道:“我父王现在何处,快告诉我!”那魔珠沉默不语,嘲风一怒下拔出灭元剑,着其狠狠劈去,不料那魔珠竟散出一道幽光,将剑瞬时荡开,震得嘲风连退数步方才止住。嘲风站定叹道:“三界殆哉,岌岌乎!”叹毕,嘲风无奈离了东海。 当天火回至结界,将一切奏与羽轩后,羽轩大吃一惊,道:“不想这一切异变竟是那个魔珠捣得鬼!”天火道:“听嘲风说,此珠有毁天灭地之力,即将修成真身,若再任其疯长下去,恐三界生灵均会为其魔化,到那时便无人可降得了它!”羽轩道:“天下万物皆有其致命之处,此珠再强,亦有克制之法,那嘲风可有言此珠软肋所在?”天火如实回道:“说过,不过此法万万试不得!”羽轩道:“不管可行与否,你且说来听听!”天火道:“那魔珠致命之处便是其体内的魔眼,然欲摧毁魔眼,三界内现惟有黄泉一人可以做到!” 羽轩质问道:“黄泉?你不会开顽笑吧!”天火道:“臣所言句句属实,那魔珠乃是召唤者与水魔元神的结合体,欲降之,须用念力操控他的元神,毁其魔眼不可!”羽轩闻言提醒道:“你应明白,我师父此生的使命便是封印黄泉,若为其解除封印,后果将不堪设想!”天火道:“臣明白,但若无人站出来化解此厄,天地生灵必将遭受灭顶之灾!圣上,这屋外大雨一刻未止,诸般异象频频发生,还望您能思量思量,以天下苍生为念!”羽轩道:“你不会是来给那嘲风当说客的吧!龙族当年背约之耻你难道忘了吗?我方才不已说过,黄泉是断不可放出的,再说青旗那关任谁也过不了!”天火见羽轩态度坚定,无奈作辞而去。 天火离后,羽轩望着屋外滂沱大雨不禁长叹一声:“老天啊,你欲亡我族,还是毁灭天地!”言毕,婉罗忽醒来问道:“方才焰族长的话我全都听见了,你欲作何打算?”羽轩道:“我平生最怕做选择,即使选对,亦会付出代价,你说我该如何作选?”婉罗近前试问道:“难道除黄泉有此大能外,就再无他人可治那魔珠?”羽轩闻言摇头哀叹。婉罗又道:“若非俯救苍生,谁愿冒天下之大不韪!我知道你很为难,若放出黄泉,须先过青旗那关。青旗亦曾说过,他于此已封印黄泉千年,欲说动他恐比登天还难!”羽轩见雨水飘进屋子,忙关上房门,并道:“此事容我再想想!”毕竟不知羽轩作何选择,且看下回分解。 ------------ 第九十八回 黄泉施威破水魔 话说天耀回结界后,性情大变,怒气冲天,暴躁如雷,数名卫士皆遭其打伤。羽轩闻知此事,即同羽昊赶去一探究竟。 未几,二人来至天耀住处,见天耀于屋外正淋雨缠树烂打,埋埋怨怨。羽昊近前问道:“天耀,你在作甚?”天耀未理,羽昊抓其臂,叱令道:“你冷静些!”天耀本欲克制,但觉身不由已,似有邪魔暗中操控,要他杀人才好。羽昊见状对羽轩道:“圣上,天耀极有可能已被魔化,神识失控!”羽轩闻言诧异道:“昨日他随天火探查归来,说是捡了一颗带刺的水珠,不到一日竟成这般模样,看来那魔珠威力名不虚传!”羽昊道:“圣上,这可怎生是好,再这般下去,天耀不但性命难保,且还会伤及更多无辜!”羽轩道:“难道欲除此珠,非唤出黄泉不可!”羽昊道:“凡事皆有得有失,风险自是难免,不过欲化解此厄,解除黄泉封印,当下倒不失为一良策!” 二人正说处,天耀忽猛然扑将来,是时天火凑巧赶来,同羽昊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按住天耀双臂。羽轩见天耀切齿睁目,不禁叹道:“焰族长,这样按着亦不是方儿,须尽快想办法稳住他的情绪!”天火无奈道:“天耀十有八九已被那魔珠吞噬了心智!”羽轩道:“此珠感染之快,若任其滋长,恐我族会有更多子民遇难,你们先将天耀关押起来,派人严加看守!”天火闻言无动于衷,叹道:“圣上,听臣一声劝,当下须尽快找出黄泉罩门所在,并与之提早谈好条件,如此方可避免局势失控!”羽轩思虑一番道:“此事事关重大,须从长计议!”天火劝道:“圣上,如再拖下去,明日怕不会像今日这般,仅天耀一人遭难!”羽轩令道:“你们速将天耀关起来,莫叫他生事!”羽昊道:“事到如今,惟放出黄泉一条路可选,还望圣上早做决断!”羽轩闻言未应,冒雨向自个树屋奔去。 婉罗见羽轩回屋,忙为其擦拭起身上雨水,羽轩好奇问道:“婉罗,假如一日天地毁灭,你说我们会去往何处?”婉罗忙道:“休得乱言,我们历尽千辛,好不容易在一起,你竟说些丧气的话!”羽轩无奈道:“这雨久下不止亦不是办法,是时该做选择了!”婉罗问道:“莫非你已考虑好,去向青旗讨情放出黄泉?”羽轩点头道:“不错,天耀此次出岛探查,不幸身中魔珠邪气,我若再犹豫不决,三界怕会秩序大乱,生灵频频丧命!”婉罗忧道:“可放出黄泉并非想象得那么容易,若无应对之法,怕是一祸难平,一祸又起!”羽轩道:“现顾虑愈多,反愈给那魔珠更多时间形成真身。当下惟有说服青旗,方可解印放出黄泉!”婉罗叹道:“青旗虽是你师父,可盘古大神予他的使命便是封印黄泉,若欲说动他,恐并非易事!”羽轩道:“眼下无论此事成与否,为保三界生灵安危,惟有孤注一掷了!现我惟一放不下的人便是你!”说着羽轩握起婉罗双手,嘱咐道:“为了羽族明日,为了三界太平,我别无选择!等我回来!”言毕,羽轩不舍地留下婉罗,径向生灵古树奔去。 少时,羽轩来至生灵古树前,见青旗早已现身树下,忙上前好奇问道:“师父,您何时至此?”青旗道:“我于此已奉命候你多时!”羽轩疑问道:“奉命?”青旗道:“不错,盘古大神近日见地动山摇,生灵涂炭,恐自己苦心创造的三界付诸东流,故元神骤然苏醒,告诉我将有一救星现身,普济苦海群生,特令我于此守待,想不到此人竟然是你!”羽轩道:“我昨日派人出岛探查此劫原由,其却不幸遭那魔珠侵害,若任此珠再作祟下去,三界数万生灵恐皆会为其魔化!”青旗道:“这恶雨半月未止,万物生长早已失衡,因盘古大神的真身已化作山川大河、草木星空,无力再现身应对此劫!”羽轩问道:“盘古大神既无力俯救苍生,而现今可用念力操控神识,降服那魔珠之人惟有黄泉了!今我来此,是想请您为天下苍生计,解除那黄泉的封印!” 青旗闻言迟疑道:“天下苍生与我何干!黄泉一旦放出,除盘古大神外,便无人可制住他,此事须谨慎为之!”羽轩质问道:“师父,您千年来守着黄泉意义何在?现那魔珠已至毁天灭地的境地,若再无人制止,众生皆会堕入轮回,您守那黄泉还有甚意义?”青旗被羽轩此番卒然一问,弄得无言以对,羽轩又问道:“盘古大神命您在此守待救星,若那救星真是我又会怎样?”青旗回道:“救星即是应劫者,你若真是我主口中所提的救星,我受命于此,自是无法制止你解印黄泉,但你须清楚,那黄泉于地宫已呆了数千年,怨念颇深,一旦问世必将大泄怨气,你可要想清楚后果!”羽轩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那时自有应对之策,当下紧要之事,是先除掉那远古魔珠!”青旗犹豫半晌,无奈道:“解印黄泉的后果我已明确告知你,现我就助你一臂之力,先将你族那四族将士放出,协你唤出黄泉!”羽轩点头道:“多谢师父!烦您为我指引!” 未几,青旗向生灵古树念起结界法咒,当印门开启时,青旗向结界内的四族喝道:“巫族、灵族、玄冰族、暗夜族,现你主前来召唤你们,速速出门!”说言未了,四族族长各率近万名将士已现身生灵古树之下,众冒雨跪地向青旗磕头礼谢。青旗忙解释道:“你们该谢的人应是我身旁这位,羽族现今的首领羽轩!”四族服饰各异,目光皆聚于羽轩一人身上,其中玄冰族族长蓝冰起身质问道:“你便是羽族现任首领?”羽轩回道:“不错!”蓝冰诧异道:“年纪轻轻便坐上皇位,真是年少有为啊!”正说处,天火领昊天一众恰好赶来,见状喝道:“蓝冰,见了圣上还不下跪!” 四族将士见天火对羽轩毕恭毕敬,忙跪地叩道:“臣等参见圣上!”羽轩见天火在四族中地位显赫,遂向天火点头一笑,对众道:“今三界已被那魔珠搅得昏天黑地,民不聊生,我亦是迫于无奈才做出解印黄泉决定!此魔头一旦问世,我想后果人尽皆知,故我们定要齐心协力,为天下苍生计,为我族安危思,借那黄泉之手除掉魔珠!”众人闻言皆齐声道:“臣等愿听圣上差委,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羽轩闻言激动道:“很好!临此大难,我相信只要我们戮力同心,定能转危为安!”言毕,羽轩向青旗道:“师父,解封那黄泉前,我想与他约法三章!”青旗道:“那魔头怕不会以资遵守,提也白搭!”羽轩道:“这倒未必!那魔头好歹亦是一界魔尊,若出尔反岂有今日声名!”青旗道:“罢了,你且容我用法术传音与他!” 说着青旗忽发出内力,瞑目召唤起黄泉,俄而隔空传来一声:“青旗,你唤我何事?敢是坚守不下去了,欲放我出来?”青旗道:“没错,今日我正是要放你重见天日!”黄泉笑道:“你没跟我作耍吧?”是时羽轩提声道:“黄泉,你可识得我声?”黄泉回道:“你是羽轩那小子?”羽轩道:“算你好记性!今放你一事没跟你作耍,此是我向青旗提议的!”黄泉不计前嫌试问道:“你怎会有如此好心放我,该不是又想与我谈甚么条件!”羽轩道:“算你聪明,今我大发慈悲求青旗放你,是为三界众生考虑,否则你在地下关到天荒地老亦无人问津!”黄泉问道:“说吧!让我帮你做甚么?”羽轩道:“现三界被一魔珠搅得生灵涂炭,哀鸿遍野,听闻你已练就用念力操控万灵元神的本领!”黄泉呵呵笑道:“上回若非你用昊天镜照我,乱我周身磁场,那石像元神早已被我吞噬!”羽轩质问道:“你可有能耐降伏那魔珠?”黄泉道:“那远古魔珠不过是祖龙留下的一普通珠子罢了,仅比寻常珠子多个魔眼而已!”羽轩闻言疑问道:“此话怎讲?”黄泉笑道:“那魔眼以吸收生灵精气为生,只须将其捣毁,那附在珠上的水魔便形同虚设!” 羽轩见黄泉深谙魔珠罩门所在,遂有意道:“你若有能耐降服此珠,救三界生灵于水火,我便可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黄泉笑道:“那魔珠于我而言全不费力也!”羽轩道:“我知三界内有此大能者寥寥无几,今放你出来,你只须答应我不扰三界秩序,不害天地生灵,我便即刻为你解除结界封印!”黄泉爽快道:“我答应你便是,快放我出来罢!我在地下早已待腻了!”羽轩见其意诚,遂向青旗恳请道:“师父,那黄泉解印后务须有法制衡,否则他便会无法无天,你在此守它多年,可有甚法宝降他?”青旗笑道:“法宝即是我耶!今我奉命于此已候多时,早做好万全准备,惟进入他体内,与之融为一体,操控其神识,方能有效遏制此魔!” 羽轩闻言拒道:“万万不可!此举一着不慎,您便会元神俱灭!”青旗道:“自我诞生那日起,我的使命便已落定,然只要能封住那黄泉,我便死而无憾!”青旗见雨势未减,众人皆在待命,便向羽轩嘱咐道:“你现不仅是位应劫者,更是盘古大神所提的救星,还望你能担起重任,率众化解此次天地劫厄!”言毕,青旗即念起解印咒,霎时黄泉跃出生灵古树,恰巧将青旗所化真气吸入体内,羽轩见状仰天悲呼:“师父!” 黄泉落地后,观看他怎生模样。但见那: 邪眉白发绕腮旁,火目圆睁万物慌。 双耳敏长察蚁穴,黑袍闪动恶风扬。 众人见状吓得退缩,皆提起手中武器,以为戒备。黄泉向羽轩走近,问道:“你就是羽轩吧!”羽轩回道:“正是!”黄泉问道:“你不怕我吗?”羽轩笑道:“怕你就不会放你出来!”黄泉见羽轩气度不凡,便又道:“说吧!那魔珠现在何处,我这就去了结它性命!”天火闻言近前道:“你念力如此强大,竟连那魔珠方位皆感应不出?”黄泉笑道:“我随口问问罢了!以我现今之力对付那魔珠简直易如反掌!”说着黄泉便用念力寻起远古魔珠,须臾窥见那魔珠已修成真身,正欲往天宫飞去。黄泉沉声叹道:“不好,那水魔现已出海,欲去祸乱天界!”言毕,众人尚未回过神,黄泉竟已跳出结界,来至东海上空。羽轩回神叹道:“这黄泉说声去,便即刻无形无影,真是不可思议,我们速去东海观阵!”言毕,众人展翼径向东海岸飞去。 未几,黄泉以念力为引追上水魔,厉声喝道:“水魔,休走!”水魔见来者浑身散着强大的妖气,不禁问道:“你是何方大妖,竟敢挡我去路?”黄泉笑道:“我你都不识,还敢在三界猖狂!”水魔定睛打量一番,诧异道:“你不早已被盘古封印,今怎跳将出来!”黄泉笑道:“你个天河水魔,今我是特来取你性命的!”言毕,二人即在空中赌斗起来,真个好杀: 水魔凶猛吐雾喷水,黄泉威能召唤暗影。气吐水雾处水浪裂破,暗影冲袭处邪灵缠身。这个是祖龙所炼魔珠,那个是盘古所镇魔头。一个天地怨念生,一个天生威无穷。这场恶斗真是难辨输赢。 因水魔拥有疮愈之力,任黄泉冥刃旋风,瞬影碎魂,亦未曾伤损分毫,二人斗经数十回合,不分胜败。黄泉见难占上风,遂念起诀咒,欲以念力操控水魔元神。须臾只见黄泉气聚神合,向水魔识海发起进攻,几经尝试,终闯入了水魔元神幻海中。 黄泉见水魔幻海所吸取的外来精气,皆源源不绝供养着魔眼,便凝神聚力轻声唤道:“水魔,水魔……”俄而,水魔见自身骤变轻盈,不禁问道:“黄泉,你唤我作甚?”黄泉回道:“我要你将魔眼付与我!”水魔坚定道:“妄想!”黄泉笑道:“这可由不得你!”说言未绝,水魔顿觉自个元神已然失控,黄泉又迷惑道:“别再逞强了,将魔眼交与我吧!”水魔闻言情不自禁颤道:“魔眼我是决不会给你的!我苦等千年方遇到唤我之人,别做梦了!”黄泉隐隐发现水魔元神内不止本身,故好奇唤道:“你是何人,为何待在水魔体内,你可知水魔元神一旦被毁,你便魂飞魄散!你若要活下去,只消吱一声,我好留你一条身命!” 俄顷,只见那水魔元神内乍现一声:“我要除去身上腥味,惟水魔可完成我心愿!”黄泉闻言笑道:“今水魔撞见我,已是自身难保!你若一心向死,那我就成全你!”说着黄泉念起秘咒,须臾混沌之门骤然开启,水魔脚下忽生出蓝色火焰,修为如墨渐渐倾泻而出,那龙女怎能得脱,再次放声道:“魔尊饶我,我想再见我家人一面!”黄泉闻言问道:“你为何唤出那魔珠?”龙女回道:“我仅想令其帮我净化身上腥味!”黄泉闻言笑道:“你被那魔头骗了,他现已是三界众矢之的,为借你精气修炼真身,已吸收无尽怨气、怒气,现你所发毒誓皆已成真。我今问世乃受人之托除此妖魔,你若想活下去,就速帮我指出他体内魔眼所在!”龙女道:“我现身命难保,如何帮功?”黄泉道:“我已开启混沌之门,那水魔不久便会受尽诅咒折磨,在其元神惊慌之际,你只消为我指出其魔眼方位即可,我自有方儿将其摧毁!”毕竟谁胜谁负,且看下回便见分晓。 ------------ 第九十九回 借神力羽轩伏魔 黄泉正说处,那水魔从混沌诅咒中陡然醒来,怒道:“黄泉,你以为这点儿法力便可困住我吗?”言毕,水魔项下骷髅儿开始脱落,须臾那骷髅将黄泉团团围住,大口吸起其周身混沌之气。黄泉见状忙问龙女:“快告诉我水魔魔眼所在?”龙女未应,黄泉忙将五指变成利剑,向水魔心门刺去,水魔未及闪躲,那五指利剑已刺入他体内。不料黄泉这一把竟抓了个空。当其撤出五指后,水魔身上的空洞又迅速黏合一起。 黄泉见状愤懑无策,又纵身与水魔斗经了数十回合,是时羽轩率众族长与战羽赶来,见黄泉未占上风,忙问天火:“焰族长,我们可须迎上助那黄泉一臂之力?”天火道:“那黄泉一向傲视群雄,若连此区区水魔都收降不了,又有何面目复见众人!”羽轩又好奇道:“我方才闻见黄泉与一女子对话,那女子像在请救!”天火闻言猜测道:“这水魔莫是那女子唤出的!”羽轩问道:“何以见得?”天火道:“前不久龙族三太子嘲风曾告诉我,欲唤出此珠须对其发下毒誓才可!” 羽轩思虑一番道:“照此说来,那位女子会是谁?”天火道:“那魔珠最早现于东海,然东海已成死海,嘲风率子民亦已撤离,照此推测,此女子八九便是那老龙王的女儿!”羽轩诧异道:“龙女敖瑛?我方才亦听黄泉提起龙女二字。若那水魔真将其困在元神中,黄泉一旦将水魔降伏,她便性命不保!”天火道:“圣上,何必为她担心,那龙族与我族有不共戴天之仇,倘若那水魔体内真是龙女敖瑛,我们亦无须插手搭救!”羽轩仰天看去,不禁叹道:“那黄泉与水魔难分胜负,此斗不知将至何时!”天火道:“只要捣毁水魔体内的魔眼,那水魔便不堪一击!”羽轩道:“看样子黄泉还未找出那魔眼所在!” 黄泉多番伸爪刺探魔眼,却始终未有所获,不禁急问龙女:“你若不愿说出魔眼方位,可别怪我不留你!”此言一出,那水魔体内隐隐传出一声:“掌心!”黄泉闻声心下叹道:“想不到魔眼竟在其掌心!”叹罢,黄泉又变出一对猩红血刃向水魔双手刺去,那水魔眼明手快,忙闪身躲过一袭。水魔又劈面喷出毒泡,黄泉见状忙捷转提刃,紧迎快挡,每有毒泡刺破,皆散出一股臭气。黄泉见水魔攻势凌厉,忙施法生出紫气裹住全身,继又提刃冲水魔杀去。二人整斗数十回合,黄泉故意丢下一破绽,那水魔不知是诈,回过神时,黄泉已移到其身后,用血刃砍下他的双臂。 黄泉深知若不迅即捣毁水魔掌中的魔眼,其还会再行黏合,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过双臂,并收刃伸出利爪,望水魔掌心刺去。霎时水魔发出一声惨叫,真身一斜,徐徐坠入了东海。是时黄泉邪心骤起,乘势用念力操控住水魔元神,将其全身魔力一口气吸了个精光。 水魔落入东海后,惊张了岸边观望的羽族。羽轩见水魔已除,那黄泉却无丝毫受损,不禁忧虑道:“焰族长,水魔现已除去,那黄泉却似吸了水魔的魔力,此该当如何防范?”说言未止,黄泉忽降至羽轩身侧,沉声道:“我未负你所托,为三界除掉了水魔,现亦该为前阵子你用昊天镜伤我一事讨个说法了!”说着黄泉将手伸来,紧紧掐住羽轩的脖子,质问道:“我听你叫青旗师父?”羽轩难受得不能呼吸,只好连连点头,一旁各族长叱令道:“黄泉,速放了我主!你个丧尽天良的魔头,我主救你出来,你竟恩将仇报!”黄泉闻言扭颈邪笑道:“羽轩,我本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迟迟不肯放我出来,害我在地下受尽煎熬!”羽轩有气无力道:“我今不已放你重见天日!” 黄泉想一掌了结羽轩性命,忽体内一股真气封住了他的中枢穴,顿时挪动不得。须臾那真气传出一声:“羽轩快走!黄泉已吸尽水魔的魔力,无可与之匹敌!”羽轩闻是青旗,忙问道:“师父,这该如何是好?”青旗道:“你且速回结界生灵古树旁,你既是盘古大神所提的应劫者,我想他必会暗中护你的!”羽轩闻言迟迟未肯离去,青旗催促道:“我仅能封住他穴位一炷香时间,切莫迟延!”羽轩闻言忽想起婉罗仍在小岛等他,即领各族长与战羽撤回小岛应战。 且说水魔为黄泉灭后,东海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当龙女敖瑛醒后,脑海意识全无,只记得嘲风将她从水中救出,遂疑问道:“三弟,我这是怎么了?”嘲风心知东海此次劫难的罪魁祸首正是敖瑛,故转身有意问道:“大姐,你难道不记得先前做了甚么?”敖瑛竭力回想,却只影影记得自己于灵阳神铁前晕倒的情景,其他一概无有印象,乃好奇问道:“到底发生了甚么?此是何处?父王在哪?”敖瑛种种提问,嘲风皆避而不答,只冷冷回道:“大姐,为给昊天一个交代,为我族日后长久安宁,弟只能委屈你了!”敖瑛见嘲风所言甚是古怪,自个儿却又虚弱无力,遂未再多问。 少时,嘲风唤来负屃,问道:“八弟,现水魔已除,我们东海不久后便会恢复如初,眼下大姐虽已苏醒,却对先前之事无一点儿印象,她多次问我此处是哪儿,为何不回东海,我该将此事原委皆告诉她吗?”负屃道:“此事若为大姐知悉,定会嗔怨自己,倒不如将其抹去,对她只字不题!”嘲风迟疑道:“八弟,此次劫难皆因大姐而起,你可有计策保大姐不受昊天追讨?”负屃思虑一番道:“大姐能从此次大难中活下来,已属万幸!现父王下落不明,我觉得将大姐软禁于深宫最为合适!此举既可保她无恙,又可打消昊天疑虑,如此便可不负父王生前所托,与天庭顺利达成和解!” 嘲风闻言未加思索道:“就依你之言来办!”负屃道:“对了,三哥!大姐的行踪务须保密,若被他人知晓,其便有性命之忧!”嘲风道:“放心,我会着我手下暗中将大姐送至深海寝宫,并派专人看守,确保她今后衣食无缺!”负屃道:“如此最好!不过那水魔虽已降服,魔尊黄泉却又问世,现今三界尚未完全太平!”嘲风道:“黄泉既出,定有人去降,你教族人切勿离开南海,我现去外界探探那黄泉动向!”言毕,嘲风出海不题。 却说羽轩率众撤回结界时,不幸略迟了一步,只见那黄泉早已冲破中枢穴,与九天玄女部下先锋斗作一团。那先锋虽非黄泉敌手,却摆下了一套玄龙阵,与黄泉斗得难解难分。羽轩见状即向巫族、灵族、玄冰族、诡炎族、暗夜族、隐月族、翼族七大族长命道:“速去助阵!”七族长闻言于上空摆下一气混元阵,黄泉本欲破玄龙阵,却又身陷重围,不禁怒道:“你们凭这点儿法力就想困住我吗?”天火喝道:“黄泉,我主好心救你,你却恩将仇报,你若仍执迷不悟,与天地为敌,迟早难逃被囚禁的下场!”黄泉闻言笑道:“这天下迟早是我黄泉的,盘古虽封我千年,却未曾想到,我今日魔力已强千年前数倍,弹指间便可让你们魂飞湮灭!” 羽轩闻言斥道:“黄泉,我早料到你无退悔之意,今你既愿为三界除去水魔,为何不愿放下屠刀,改邪归正!”黄泉怒道:“你说反了,该放下屠刀之人不是我,而是你们!倘若你们无有怨气、怒气、戾气,又岂会酿成今日灾祸!我曾亦是神族后裔,为获取无尽神力,发起过无数战争,然终为心魔所困,致一众族人堕入魔道!可那盘古却见我杀伐心重,不念同宗之情,用青旗将我封印于生灵古树之下,此一封便是千年,我要令其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今我若不将这天地搅攘覆灭,我来称王,绝不罢休!”言毕,黄泉双目骤变猩红,将全身法力集于血刃之上,此刃顿时现出气贯苍穹之势,只见一道血线劈出,法阵大破,众皆败倒于地。 黄泉见状欲上前取众性命,忽觉体内真气骤然外泄。他深知此为青旗捣鬼,欲痛下杀手之际,羽轩已搭上箭,拽满弓,扭身向其心门飕地一箭射来,黄泉见赤箭飞来,大吃一惊,忙闪身躲避,却不慎被箭中伤臂膊。黄泉见羽轩的赤铜箭已练到登峰造极的地步,恨不得一口将其吞掉,只见他急使一隐身法,闪至羽轩身后,提刃即向其后心刺去,幸得羽昊急来挡住了这致命一击。羽轩回神见自个儿得脱,羽昊却血流不止,不禁悲痛欲绝,把手来扶道:“羽族长,是我连累了众人!”羽昊虚声道:“圣上,无须自责,身为臣子有幸护主,实乃荣幸!臣只能陪您至此了!”黄泉见状冷笑道:“死到临头,竟还这么多废话!伏地受死吧!”说言未尽,黄泉执刃又向前刺去,不想羽昊又舍命为其挡在刃前,羽轩不禁怒道:“黄泉,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置我族于死地!”黄泉道:“凡阻我大业者,人人皆死,个个不留!” 黄泉拔出血刃,羽昊猛然扑倒在地,此刻羽轩心如刀绞,因其早已视羽昊为自己最亲近的人,不禁失声悲恸道:“父亲!”怎见得?有诗为证,诗曰: 少时被弃置他乡,换姓称王互牵肠。 伴儿半生终相认,魔践国土血气昂。 黄泉闻言诧异道:“这替你挡刃的家伙竟是你父亲!”羽轩闻言怒道:“黄泉,你今若想离开这生灵古树,须先问我羽轩答不答应!”说言未了,羽轩忙为羽昊服下先前东华帝君所赠的保命丹,并将其扶至树下,安慰道:“羽族长,你好生歇息,这里就交给我了!”羽昊疲惫地闭上双目,羽轩一跃至生灵古树之上,急臂健开弓向黄泉射去,然所射数箭还未近身,便被黄泉双耳察觉,轻松躲过。 当羽轩手足无措之际,忽传来一声:“黄泉!住手!”黄泉附耳听去,但见来者乃东华帝君。黄泉笑道:“又来一个纳命的!”东华帝君道:“今有我在此,纵使以身殉道,亦决不允你在此大开杀戒!”说言未绝,东华帝君手执问心剑,唤出一道金光裹住全身,须臾剑体疾利如风,生出八道无声剑影径向黄泉刺去,黄泉因瞎了双目,未及反应便被剑影刺伤。黄泉顿觉一阵刺痛,忙挥刃抵挡,问心剑却飞转无常,将他全身上下刺了个遍。黄泉虽痛得慌,却仍笑嘲道:“你有甚手段皆使出来吧!”言毕,黄泉大挺神威,收了血刃,体内血魔之力登时高涨,十指迅疾生出十把利刃,径向东华帝君刺去。东华帝君见状忙向羽轩叮嘱道:“快去保护婉罗!”说着东华帝君执剑又回身向黄泉杀去,二人斗不到数合,东华帝君虽身上多处着伤,却仍不忘护众。 是时,羽轩走近婉罗,见其惊恐未定,遂安慰道:“莫怕!有我在,那黄泉绝不会伤你一根毫毛!”婉罗见东华帝君未得上风,忧心道:“我父王不像是那黄泉对手,这可怎生是好!”说言未尽,黄泉径向他们两人杀来,羽轩见状忙挺身挡在婉罗身前,怒喝道:“黄泉,你若还不肯束手,便再无悔过机会!”说着羽轩念咒为赤铜箭附上魔力,斩眼功夫,那箭似电光径向黄泉心**去,黄泉见此箭来势汹涌,欲向左避闪,不料此箭已射穿其黑袍,直逼要害。 黄泉见羽轩箭法凌厉,怒拔出赤铜箭,叹道:“你小子箭法不错啊,不过慢我几许!”言毕,黄泉急向前刺去,忽觉身后一物飞来,忙一个闪身,本欲一把抓住飞来之物,不料那两把玄剑变幻无常,躲哪刺哪。黄泉不禁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说言未了,一身着青衣的女仙厉声喝道:“吾乃九天玄女是也!” 黄泉因被封印了千年,只记得九天玄女与九幽素女皆乃女娲娘娘旁侍,却不知此二仙早已宾服王母,九天玄女为兵戈之神,而素女为医疗之神。当黄泉回过神时,九天玄女已提剑逼近黄泉颈部,并厉声道:“你若胆敢乱动,我一剑便刺你个透明窟窿!”黄泉闻言故作惊状,道:“你背后铎人,算甚么英雄?”九天玄女冷笑道:“杀你这大魔头,还讲甚道义!”言毕,九天玄女欲挺剑刺穿黄泉,不料剑前犹有千斤巨石,无论如何使力,亦无法刺入,九天玄女叹道:“你修的甚么邪术,竟可刀枪不入!”黄泉呵呵道:“我早已修成不死之躯!你们是奈何不了我的!”言未尽,黄泉一把握住两仪剑,欲使尽全力将其震碎,却未能如愿,不禁嗟叹道:“你的双剑看来亦非寻常之剑!”九天玄女道:“此剑乃石球寒光所化,三界内还未有克星!莫要废话,看剑!”毕竟不知黄泉性命如何,且看下回便知。 ------------ 第一百回 承大义神族一统 且说九天玄女的两仪剑散出无形剑气冲黄泉刺去,黄泉与之缠斗多时,却难脱厄,不禁怒道:“你们可是在拖延时间,调兵前来救应?”说着黄泉挥动十指利剑向九天玄女转灯般杀去,九天玄女未能抵住,不慎被利刃刺伤,东华帝君见状忙唤出神盾,为其挡住致命一剑。此时,黄泉发现众神皆是为救婉罗而来,遂瞬移至婉罗身侧,羽轩欲阻挡,却被黄泉抢先一步纳入怀中,挺刃架在婉罗项颈前,做起威胁之势。羽轩见状慌道:“快放了婉罗,你若敢伤她分毫,我定将你碎尸万段!”黄泉试问道:“你竟如此在乎她,莫非她是你心爱之人!”羽轩怒道:“你个无情无义的大魔头,岂懂天地情爱?”黄泉闻言一震,苦笑道:“我着实不懂你们这些男女之爱,对此亦无兴致,我此生只为称霸天下!”羽轩急道:“你速放了婉罗,我愿答应你的所有请求!”黄泉质问道:“这可是你说的!你先替我杀了这两碍事的家伙,我可以考虑恕她一命!” 羽轩闻言转身向九天玄女与东华帝君看去,见他们皆伤损不轻,不禁咬牙切齿,紧握起手中赤弓。黄泉见其犹豫不决,又复令道:“你若还不动手,可莫怪我的刺刃不长眼!”羽轩瞥了眼黄泉,见婉罗颈部已渗出鲜血,急拈起弓,搭上赤铜箭,望着东华帝君与九天玄女前心。婉罗见状忙叫道:“羽轩,莫要管我!你要以三界苍生为重,快杀了黄泉!”黄泉闻言怒道:“你若不肯放箭杀了他们,就别怪我杀了你心爱之人!”正当黄泉放松戒备之时,羽轩忙调转箭头直指黄泉,黄泉听得弓弦响,忙抬手用婉罗身躯去挡。羽轩见箭未射中黄泉,却正中婉罗前心,顿时懊悔不已,失声道:“婉罗,你无碍吧!”羽轩见黄泉得意洋洋,不禁怒从心生,浑身作热,双瞳变红。 是时,羽轩忽闻得有人唤他大名,转身寻去,发现此声乃从生灵古树中传出。俄顷,此声质问道:“你可曾习过元神出窍之术?”羽轩疑问道:“您是何人?”那声回道:“我乃盘古!”羽轩闻言一惊,诧异道:“您不是早已……”盘古道:“我真身虽毁,但元神仍在!今黄泉问世实乃三界应有之劫,今你作为有缘者将其放出,亦算是此难的应劫者!”羽轩垂头无助道:“我现仅凭赤铜箭难以战胜黄泉,还望天神示我应劫之法!”盘古道:“我方才问的,你还未回我!你可曾习过元神出窍之术?”羽轩迟疑道:“我曾在瑶池求医时,玄都大法师教过我!“盘古道:“那就好!我看你颇有仙缘,又深明大义,你且依我的话来做,我便可将元神附于你的体内,赐你无穷力量!” 羽轩闻言忙应道:“还望天神示下!”盘古指示道:“你且先瞑目凝神,摒除杂念,做到心如止水,不为外物所扰!”羽轩依言照做,须臾体内气机悠长,气息蒸腾。盘古大神见状点头道:“很好!”未几,羽轩顿觉浑身似有千斤之力,俄而又觉轻如鸿毛。而此番种种变化,黄泉丝毫未有察觉。当黄泉再次举刃冲杀而来时,羽轩起身一跃,顿觉与先前大有不同,惊叹之余,忽想起青旗仍在黄泉体内,思犹末了,弓开满月,望着黄泉心门飕地一箭,只见此箭在盘古元神牵引下,冒着火气,势如破竹,正射中黄泉心门。羽轩见黄泉仍挺立不动,又觑定黄泉心门,急连放二箭,黄泉急躲时,射中后心,只听得哀嚎一声,肉身倒地,瞬时化为灰烬。 羽轩见状松了口气,向黄泉斥道:“你这恶魔,屠戮生灵,恶事做尽,不知悔过,今算是你的报应!”言毕,羽轩走近婉罗,紧握其双手,悲痛道:“是我不好,未能保护好你!”婉罗虚声道:“你没错!你若顾及我一人安危,在场众人皆会沦为黄泉刃下亡魂!”羽轩泣道:“你不会有事的!”婉罗道:“我怕无法陪你走完此生了!”羽轩道:“快别说胡话!有我在,定会用尽办法医好你的!”说着羽轩欲取东华帝君曾留给他的保命丹,才知刚刚已将其喂与了羽昊,不禁嗔怨起自个儿来。婉罗劝道:“我不怪你,此生有幸与你相遇,历经诸多喜怒哀乐之事,我已知足!”言毕,婉罗缓缓合上双目。羽轩抱起婉罗,一面着急,一面悲嚎,泣道:“我们还有许多事未做,诸多愿望未实现,你不能丢下我就这么走了!此生无你,我活着还有甚意义!” 正当羽轩埋头痛哭时,身体不觉已变回最初状态,而婉罗心门那支赤铜箭也已莫名消失。羽轩不禁好奇道:“咦,赤铜箭哪去了?”须臾他身后的生灵古树发出一声回响:“羽轩,黄泉已被你用赤铜箭除掉,我此生的使命亦算是完结了!你我师徒一场,我已将我的真气续与你心爱之人!就此别过!”羽轩闻言忙向婉罗看去,见婉罗已渐渐醒来,忙向生灵古树跪拜道:“师父,您教会我的,不仅是那克敌制胜的心法、阵法,更教会我如何用爱驾驭赤铜箭!来世有缘,我愿与您再续师徒情缘!”婉罗醒后,见羽轩跪在树前,伤心欲绝,走去握住羽轩右手,安慰道:“生者已矣,逝者安息,快去看看羽族长伤势如何!”羽轩闻言又向羽昊走去。 未几,东华帝君与九天玄女向婉罗走来,东华帝君关切道:“女儿,你身子无碍吧!”婉罗道:“我方才听羽轩在生灵古树前说,是青旗用他的真气救了我一命!”东华帝君道:“羽轩能用赤铜箭射死强他百倍的黄泉,真是令人匪夷所思!为父支持你的选择,羽轩这小子天资卓绝,重情重义,我相信他定能护你周全!”一旁九天玄女叹道:“现黄泉已除,水魔已灭,三界可算是清平了!”东华帝君道:“世事难料!诸种族皆是天地间的一份子,凡遭天劫,均有责献己为苍生!”九天玄女道:“现各自相安,我亦该回去复命了!”东华帝君关切道:“女儿,多多保重,为父亦该回方诸山了!对了玄女,你回瑶池复命时,替我向你主人带句话,就说我一直挂念着她,若得闲自会去瑶池看她!”九天玄女笑道:“帝君放心,话我定会一字不差带到!”言毕,东华帝君乘黑熊,玄女御剑各向东西方向而去,不在话下。 羽轩见羽昊服用保命丹后,性命已无碍,遂关心道:“羽族长,黄泉已被我用赤铜箭射杀,接下太平了,你就安心静养吧!”羽昊闻言诧异道:“您那箭法岂能置他于死地?”羽轩解释道:“我骗你作甚!生死关头,我不知从何得来一股神力,全身轻如飞鸟,赤铜箭威力大增,直接了结了黄泉性命!”羽昊道:“真是犹得天助!不过那黄泉虽死,然昊天一统三界心切,臣认为我族可依太白星君先前所提的招安之策,如此方能长久清平!”羽轩迟疑道:“我还是先前那句话,你们若欲招安,我绝不阻拦。但我羽轩是绝不会为那昊天效命的,我现只愿与婉罗平淡地过完此生!”羽昊叹道:“也罢!您现是一族之主,我们皆尊您意愿!”羽轩道:“羽族长,您好生静养吧!招安之事,顺其自然即可!”言毕,各族散去,羽轩与婉罗扶着羽昊回至树屋不题。 时过半年,东海渐渐恢复往日生机,嘲风遂下令迁回东海,负屃闻言叹道:“三哥,东海我们怕是回不去了!”嘲风疑问道:“却是为何?”负屃提醒道:“那断龙石重达万斤,一旦落下,东海与外界通道就此封闭,纵有通天大力,亦再难开启!”嘲风诧异道:“我不信!三弟,你不一向博览群书,岂不知开启此石之法?”负屃道:“我在先祖留下的残卷中从未见有记载!”嘲风闻言愁闷不已,便又话锋一转问道:“近来我常派人去东海寻找父王,却始终未有音讯!”言毕,嘲风不禁悲从心起,负屃见状安慰道:“三哥,父王也许已……”嘲风闻言泣道:“不可能!大姐都已解脱活命,父王定会大难不死!你再加派人手去找,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负屃闻言无奈道:“找回父王自是头等大事,不过大姐困滞深宫已久,是时该去天庭给昊天一个交待了!”嘲风质问道:“那太白星君所提招安之事,不知是真是假?”负屃道:“太白星君为人还算正直,再说父王临行前再三嘱咐我们,惟奉旨招安才是保全我族的最佳之策!我近日思来想去,亦未想出比招安更能实现我族自治的办法!”嘲风思虑一番道:“此事就依你之言,明儿一早,你随我一同去天宫向那昊天提议此事!”负屃道:“好!我这就去拟道诏书!”言毕,负屃退去不题。 次日,嘲风携负屃来至三十二层天,太白星君领二人入殿觐见昊天。昊天见二龙前来已猜出来意,有意问道:“你们此来,所为何事啊?”负屃见嘲风默不作声,即取出御笔亲书丹诏,躬身道:“天帝,我们今日前来是奉诏行招安一事!”昊天问道:“此事你们考虑得如何了?”负屃道:“自水魔之乱起,我父王至今生死不明,他将龙位已传与我三哥嘲风,我们本想提早来招安,却因灾后安民事务繁重,故耽搁了些时日!”昊天闻言道:“只要你族愿归顺我族,我定会兑现你父王先前所提的条件!” 太白星君闻言补充道:“此事议定后,我族会准你们自治四海,不过布风施雨之事,你们须依我族所立的天规执行,不得有半点差讹!”嘲风道:“放心!今我代表四海前来招安,自当遵守天规!”昊天道:“很好!对了,你们那幽狱深渊中关押着无数妖兽,可得紧紧看住才是啊,勿使其再逃出来祸害三界!”嘲风道:“天帝且放心,我族自会严加看守,绝不会出现半点差池!只是我父王已将那断龙石放下,此石重达万斤,现我东海与外界全然阻隔,我等恐再难回去!”昊天闻言笑道:“无碍,我族自有开启那断龙石的法宝,事后我会派人相助你们的!”嘲风闻言质问道:“当真的么?”昊天道:“你们若不信,请看这是甚么?”说言未了,昊天变出昊天镜,并道:“此乃昊天镜,阳面只一照,那断龙石内部便会松散开来,变得与寻常石头无异,以你一人之力,抬起它简直易如反掌!” 嘲风闻言愁云尽散,忙将负屃所拟丹诏递与太白星君,太白星君将表进呈御览。昊天览毕龙颜大悦道:“从即日起,神龙二族便永结盟好,你族凡有事来求,我族定会义不容辞前去赴援!”言毕,太白星君特奉御旨,当满朝文武提声敕封道:“四海神龙,上天入地,兴云吐雾,布风施雨,神通广大。今奉女娲娘娘懿旨,特敕龙族主司下界东、南、西、北四海,封嘲风为东海龙王,统御四海,主司雨泽;封敖耀为南海龙王,主司火灾;封敖飒为西海龙王,主司气候风向;封敖凌为北海龙王,主司冰雪。各司其职,镇守四海,钦此!”言毕,昊天又赐二龙金甲、金带、御酒、彩缎。 未几,昊天教大排筵席,并问起敖瑛一事,二龙皆道:“我们一连寻了好几月,皆未有我大姐下落,想必其已为那水魔杀害!”昊天闻言叹道:“你族可真是命途多舛啊!不过自今日起,你我二族便形同一体,共荣辱、同休戚!”嘲风笑道:“如此自是再好不过!”言毕,二龙随昊天一同赴宴,不在话下。 自龙族敕封后,羽族各族长、统帅因降服黄泉有功,均已被昊天招至凌霄宝殿敕封,殿上昊天决定将澜州大陆交与羽族统辖,惟羽轩迟迟不愿受奉。 大祭司闻讯本欲乘此良机归顺天庭,与锁情山母亲清娥相会,却因东海生变,心愿难酬,故又至澜州向羽轩求助。孰不知羽轩早已看破其用心,并深知追风族族长云川之死与其有莫大的关系,故派人将大祭司当场拿下,交给与之有杀父之恨的云升,推入牢里监下。 不日,大祭司临刑前,早料到自个会有今日,遂抬头向昆仑山望去,悲吟道:“母亲,孩儿不孝,无力救您逃离那锁情山!孩儿身上虽流有神族的血液,却难……”说言未尽,云升见午时三刻已至,遂高声令道:“放箭!”说时迟,箭如雨点般向大祭司射将来,性命顿时休矣;那时快,独留牵念萦绕不散。羽轩见大祭司万箭穿心而亡,遂告示族人:“羽玄乃我族大祭司,曾为篡逆用毒药害死羽皇,后血祭杀害风族长云川,叛逃龙族,现其已就地正法,我族今后若再有此等阳奉阴违、不忠不义者,决不姑息!”全族上下无不为大祭司遭此结局而大快人心,并口口相传羽轩乃羽族真命天子,度世之救世主。 数月后,昊天受东华帝君所托,派太白星君前往澜州招安羽轩。是时羽昊正主婚,要将婉罗嫁与羽轩。俄而,太白星君直临澜州,见城内红妆遍裹,花香四溢,已猜疑出八九,即灵机一动,变出一份贺礼走进婚场。 云升见太白星君前来,忙上前相迎,太白星君问道:“看这盛大场面,今日可是你主羽轩与婉罗的婚事?”云升回道:“正是!星君请上座!”太白星君道:“我就不留了,今我来此略备了一份薄礼,有劳你将其交付羽轩,在此我祝愿他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言毕,太白星君欲转身离去,正巧被羽轩撞见。羽轩问道:“星君此来不会又是劝我招安的吧?”太白星君笑道:“招安之事全在你意,我们绝不强求!今是你大喜之日,我略备薄礼代我主前来道贺!”羽轩笑道:“多谢星君美意!”羽轩当众打开礼盒一瞧,见其中是一份文书与一条系足红绳,书曰:“羽轩,你与婉罗前缘未了,今世我就不强求你归顺我族,仙籍我给你留着,下一世欢迎你来紫府报道!”羽轩读罢顿时猜出赠礼者,可他却始终认为,爱原比世间任何事物更值得去守护。 此书至此终,只为警醒世人: 莫遇危情便怨哀,身临险境可逢生。 江山自古归明主,聚散得失转念中。 信义何时曾黜弃,红尘善恶有期因。 由来正道多磨难,历尽千劫伟业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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