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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神域10:AlicizationTurning
作者:川原砾
内容简介
「这里是......哪里......?」 睁开眼睛的时候,桐人进入了巨木连绵的森林中幻想风格的《虚拟世界》中。为了寻找线索而附近徘徊的他,遇到了一位少年。 「我的名字叫做优吉欧。请多指教,桐人君。」 身为这个虚拟世界的居民也就是《NPC》的少年有着丝毫不逊于人类的丰富感情。随着和优吉欧的感情渐渐加深,某段那时孩提时代的桐人和优吉欧一起在野山中穿梭的记忆。而且其中,除了优吉欧之外还有一位金色头发的少女。 她的名字是,爱丽丝。 那是不可能忘记的,重要的名字。 Web上获得最多支持的超人气故事第二章登场!
彩插

菊冈诚二郎:以《GGO事件》为契机,和桐人保持着联系的总务省官员。他的真实身份是,派往总务省的自卫队军官。
[欢迎来到,我们的《Project·Aliczation》]
神代凛子:《SAO》的游戏开发者,已故的茅场晶彦的恋人,现在是美国大学的研究员。
[Under。。。World]
比嘉健:完全潜行技术第四代机,《Soul·Translator》的开发主任。风貌与口气轻薄,大学时代研究的是与茅场晶彦和须乡伸之同一高度的电气电子工学。
[人工Fluctlight们生活的世界。那就是《Under·World》]
结城明日奈:桐人(桐之谷和人)的恋人,在不通关就无法登出的死亡游戏《SAO》中与桐人相遇。
[爱丽丝。。。?]
索露缇莉娜·瑟露露特:诺兰高尔思帝立修剑学院上级修剑士次席。在学院里被称为《移动的战术总览》。
[有进步了呢,桐人]
桐人:误入了谜之《假想世界》的少年,为了登出,寻找着《system console》
[没有。。。还差很远呢]
乌罗·立邦特茵:诺兰高尔思帝立修剑学院的上级修剑士主席,恐怖的刚剑使用者。
[。。。。。哈啊啊!!]
优吉欧:桐人在这个世界最先遇到的居民。从露莉德村一起来到了《圣托利亚》
[怎么买了这么多回来啊]
桐人:[想要的话就直说嘛优吉欧君]
洛尼尔:以《整合骑士》为目标,照顾桐人起居的《随从练士》
[非,非常感谢,上级修剑士殿下!]
缇婕:以《整合骑士》为目标,照顾优吉欧起居的《随从练士》
[为了使得到的物资的天命不至于减少太多,全速赶回宿舍!]
第二章Alicization计划 西历2026年7月
1
抬头仰望,能看到被十字的窗框4份分割的银白色的满月。ALfheim西南部,Siluf领地首都苏伊露风标【スイルベーン】街道被深深的夜幕所笼罩。
大部分的商店都拉下了坚固的折卷式铁叶门,连在主要街道往来的玩家的数量也十分稀少,是因为现在的时间是凌晨4点,连接者数量是一天中最为稀少的时区的缘故。
亚丝娜将视线从窗外移回桌面上,拿起了仍冒着蒸汽的杯子。将深色的茶含在口中,假想的热感刺激着舌头。虽然并没有感觉到睡意,但是由于这三天几乎的没有睡眠的原因,大脑深处稍微有些沉重。
闭了一下眼,轻轻的用手指敲了敲太阳穴,看到了这个动作,坐在隔壁的风妖精族少女担心的说:
“没问题吗,亚丝娜,几乎都没有睡觉吧。”
“嗯,我没事的,莉法才是,到处走动应该累了吧?”
“现实中的身体正在床上好好的休息,所以没问题的。”
相互的异口同声的说没问题,然而察觉到了双方听起来全然不像有精神的样子,都苦笑了起来。
这里是桐之谷直叶在ALfheim Online(简称:ALO)中使用的角色莉法所拥有的玩家小屋。被散发着贝壳似的光泽的墙壁所围绕的圆形的房间,并设计了白色的桌子和四脚的椅子,色彩显得有些微妙,渐渐又将三人笼罩其中。
“太过勉强的话,关键的时候头脑会动不了的哦。即使睡不着,闭上眼躺下也很不一样了。”
发出冷静的声音的主人是,潜入生成已经半年的猫妖精族角色的朝田诗乃。角色名称也是与原为Gun Gale Online(简称GGO)成员的诗浓相同。亚丝娜将视线移向那边,点了点头。
“嗯……会议结束的话,请让我借下这里的床呀,要是催眠魔法对玩家也有效的话就好了哎”
“只要有哥哥睡在那里的摇椅的话,也就能够睡得着了吧……”
莉法的唠叨,亚丝娜和诗浓也隐约说出嘴边,但是,却没有露出笑容的力气。
将两手端着的杯子放回桌子上的莉法,大口将空气吸进后表情改变了。
“那么……首先是今天,不,从昨天调查到的情报开始,从其结论而言,在所沢(日本地名)的防御医科大学医院找不到哥哥被运走的具体的证据。资料上显示确实是二十三楼的脑神经外科住院中,但是完全谢绝会面,而且病房所在的楼层也无法进入,符合时间内急救车到达的行迹也没有。因为唯侵入监视摄像头对录像进行了检查,这可以确实的。“
“也就是说……桐人,其实并不在防御医科大学医院的可能性也很高……这么一回事吧。”
诗浓所说的,莉法也微微点头表示认可。
“虽然那样的事情实在是无法相信……但是,即使是家人会面的时候也不能看到样子也十分异常”
这种情况下,只能用摇头来代替语言。瞬间,房间内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莉法的哥哥桐人——桐之谷和人,被死枪事件的逃犯《强尼?布莱克(Johnny?Block)》——金本敦袭击是仅仅两日前,六月二十九日发生的事。
在亚丝娜家的附近,东京都世田谷区宫坂一丁目的路上,被金本注射了剧毒物质琥珀胆碱【succinylcholine】的和人,在药物的作用下急速的肌肉麻痹,导致陷入呼吸停止状态。在急救车内给予人工呼吸的药物,酸素的供给中断导致心脏也不久后停止跳动,运送到附近的世田谷综合医院的时候已经被分类为到达时死亡(简称DOA)的状态。
是因为ER的值班医生的本领高超,还是因为和人的生命力呢——。或是两者在那天的运势都最好的缘故吧,急救处理的结果,总算恢复了心跳,药物被分解的同时也恢复了自主呼吸,和人奇迹般的死里逃生。从急救结束后出来的医生那里,听到这样的结果的明日奈,放下心之余陷入了失神状态,却无法再继续言语了。
和人心脏停止达到了5分钟以上,其结果是大脑有可能受到了某种损伤,医生是这样告知的。思考能力或是运动能力,根据情形,两者都留下永久性的伤害的情况也要充分的考虑到,最坏的情况是就这样再也无法醒来也有可能——的。
医生总结,详细的情况需要用MRI进行检查,否则无法断言,应当快速转移到设备完整的医院进行检查才行。明日奈与再度袭来的不安战斗的同时,与和人的妹妹取得联络,总算把事情进行了说明。结果,见到刚刚赶到的直叶后,再次大声的哭泣起来。
那个夜晚,是与不久后从饭田桥的职场径直刚来的和人的母亲·桐之谷翠一起,在ICU前的长椅上度过的。
第二天六月二十三日早上,被看护师说明“已经脱离危险状态”所说服,,明日奈和直叶才从医院回到了路程较近的明日奈的家,翠也为了健康保险证等的用意一时回了川越的家。
交换的洗了澡,向各自的学校取得了缺席的联络,勉强的假寐躺在床上,一点一点的交谈几小时后迷迷糊糊地进入了微眠。大约一小时后,明日奈因为翠打来的电话醒了过来。
飞快的跑向携带式末端,翠告知,很遗憾桐人的意识还没有恢复,但为了能接受精密检查和高级的治疗,要转院到里自家所在川越较近的防御医科大学医院。之后急救车来到并对桐人进行运送,而翠说自己完成手续之后做出租车过去,明日奈回答说我们也很快会新的医院。
昏睡状态的和人,确实在三十日下午两点四十五分前后,乘坐急救车从紧急出口离开了世田谷综合医院。这些情况唯已经从医院的防范摄像头捕捉到的清晰影像里进行确认。记录上显示,那辆急救车在当日下午两点四十五分到达埼玉县所沢市的防御医科大学医院。和人立即被二十三楼的脑神经外科收容,接受精密检查,目前正在观察中——明日奈和直叶都毫无疑问的相信着。前天的深夜去医院探望,不仅与和人的会面,连远隔影像也被拒绝看望。
暂且对莉法的话进行推敲,亚丝娜稍稍点头,说道:
“桐人君,被急救车从世田谷的医院运送出去是确实的呢,然后接收的目的地防御医大医院,存在《桐之谷和人》的入院记录……但是,桐人君的样子谁也没有见到,而且防范摄像头也没有记录下来。如果,桐人乘坐的急救车,开往防医大医院以外的地方的话……那就是,弄错患者资料之类的偶然事故——应该不是……”
“有意图的情报欺瞒,这么说的话是什么人物计划好的……绑架?”
诗浓回到冷静的口气,三角形的耳朵灵敏的抖动了一下。
“但是,那种情况下,存在问题的急救车就必然是伪装的了?急救队员的制服姑且不论,连车辆也能捏造,这可能做到吗?哥哥前天在世田谷被叫做金本的人袭击入院的事,应该谁也无法预料得到的,而且转院是在入院仅仅十八小时后决定的……”
“知道桐人君倒下后再开始准备伪装的急救车,从物理上来说是不可能的”
亚丝娜的中,再次和诗浓提出的疑问重叠了。
“但是,那样的话,存在不选定对象暂且先用伪装急救车将某个患者诱拐,从很久以前就开始计划的人,盯上桐人始终只是个偶然的话……”
“怎么说,似乎也并不是那样的吧”
将马尾辫轻轻的向旁边摆动,一拍落下流水般的开始说明:
“呼,医院间运送患者的时候,应当从医院运出方向管辖区域的急救指令中心电话申请急救车,但是根据唯的调查,那天谁也没有打那个电话,而有问题急救车却在恰好的时机出现了呀。那么,医院急救车乘坐的急救队员,目的地为所沢防御医大医院的情况也是,不仅如此,连哥哥的名字也是知道的呢。最初应对的看护师也说过那并没有弄错。
“那么,果然是从一开始就盯上了桐人,计划性的诱拐。”
“就是说,犯人就是在桐人刚入院的时候就得到了情报,并且为了自己的目的出动真正的急救车的人咯”
对于亚丝娜说出的话,两人稍稍迟钝的点了点头。
态度迟疑的情形,是因为就这样把推测连接起来的话就太过恐怖了。亚丝娜也有同样的心情,因为如果那全是事实的话,那么诱拐和人的对手,对能够动用急救车的消防厅公务机关少说也是有所影响力的存在,这么一回事了。
索性说那全都是多余的操心的话。
和人好好的在防御医大医院接受治疗,连病房的影像也看不到时因为与精密的医疗器械无法兼顾,到达时候的影像不存在也是因为防范摄像头的状况不好之类的……。不,不如说那样考虑的话才是普通的。实际上,和人与直叶的母亲翠,便对于病院对现状的说明毫不怀疑。情报欺瞒下的诱拐,只是爱操心的三位少女随之产生的集体的幻想。现实中那样的犯罪并不存在,和人的治疗也获得成功,马上就会有《意识恢复了》联络过来……
但是亚丝娜脱离了常识的某个部分,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得几乎疼痛般的感觉到了。那一定,与和人的妹妹莉法,以及和他同生共死过的诗浓也是一样的。
并不是说,连向和人注射入剧毒的琥珀胆碱【succinylcholine】的第三名的《死枪》金本的袭击,也是计划中的事情。但是,存在利用这个事件,将和人向某处的诱拐的人物。
“不论是组织还是个人,这种情况下,那个家伙已经可以称为《敌人》了。”
亚丝娜用毅然的口气宣言了,诗浓眨了眨眼,接着浮现了微微的笑容。“我今天……来到这里之前,以为你们两人应当是很失落的,还非常的担心的呢。对于莉法当然是最为重要的哥哥,对亚丝娜而言是那个,嗯,男朋友嘛……而在那个人意识不明的情况下,就这样失踪了……”
听到意料之外的话,这么说的话我不如想像中那么受到打击呢,明明桐人君倒下的那晚那样的哭泣着……亚丝娜内心稍微有些不可思议的这样想到,然后,两手在胸前紧握着的莉法开口说道:
“那……果然还是会担心。但是,我察觉到哥哥可能并不在医院这件事的时候,十分不安的同时稍微,有种‘果然是这样’的想法。哥哥一定是又卷入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件中去了……我的想象无法到达的地方大闹着。SAO事件的时候也是,死枪事件的时候也是那样……所以,这次也一定……”
果然,比不过长年在一起生活着的妹妹啊,在内心中低语着的同时,亚丝娜大大的点着头。
“桐人君一定在某处同一直以来的那样战斗着。所以,我们也要,进行我们做得到的战斗吧”
那是当然的,诗浓在一瞬间侧开了视线后又继续看着。
“诗诺诺(译注:亚丝娜对诗浓的爱称)看起来也并不怎么失落呢。”
“嗯……那是因为……对于我来说,坚信着能够打倒他的人只有我一个而已……”
与吞吞吐吐的诗浓一瞬间微妙的视线相交之后,亚丝娜回到了原来的话题。
“总之……仅仅就急救车一事来看,敌人的力量恐怕也相当的庞大吧。”
“索性向警察通报怎么样?与警官一起的话,医院也至少会给与远隔影像程度的检查吧?”
诗浓的提案虽然有一定的道理,但亚丝娜轻轻的摇头否决了。
“防御医大医院的服务器中,桐人到达的时间和被脑神经外科收容的时间也都完善的记录下来。资料上显示,桐人君确实在那个医院存在着。被诱拐的根据是《没有到达时的影像》,这样的理由警察是不会出动的吧……。而且,检查那个影像记录的手段是……”
“是小唯的侵入吧”
微微苦笑的同时低语的诗浓,似乎想到了什么的样子继续说道;
“啊……但是那样的话,不是医院外的防范摄像头,而是侵入医院内部的摄像机网络能够做到吗?对桐人入院时病房的影像进行确认的话……”
“关于这一点,医院内部的安全系统与外面的系统是不同的,它大概被十分强力的防壁保护着,小唯似乎也无法突破”
莉法无精打采的样子摇了摇头。
她昨天逐一对远远分离世田谷综合医院和防御医大医院进行了种种调查。虽说有连接着携带式末端的AI唯的帮助,仅仅是移动也是一件苦差事了。
虽然亚丝娜理所当然也一起同行,如今表面上对桐人的状态也已经冷静下来了,但已经连续两未经学校许可而逃课了。连至少作为助力的电子货币支付末端也因用于乘坐出租车而全额交给莉法保管了,上课时完全无法集中精神也自然不用说了。
在学校方面,因为对于桐人的缺席也是以急病为由传达的,同班同学当然也是如此。朋友方面的莉兹贝特/篠崎里香(译注:SAO玩家名称/真实名字)和西莉卡/绫野珪子对于袭击事件的事情也并不知晓。对于担心和人病情的两人,隐瞒事实的罪恶感在心口撕裂。
但是,这是昨天早上与莉法一起商谈决定的。真实的情况……也就是弄清和人是否在防御医大医院之前,关于事件的情况在包括诗浓在内的三人之间保留。
仅仅联络了诗浓是因为,遭受袭击之前在《Dicey·Cafe》相见过,以及她是死枪事件的重要的关联者的缘故。不过正是因为这样,她的冷静和聪慧大大地增强了大家的信心。看着在ALO也并未改变,以狙击手为职业的诗浓的侧脸,亚丝娜开口说道:
“我认为,我们拥有的最大的武器是,比谁都要了解桐人君的事情。所以,退一步来说吧,敌人以桐人作为目标,其动机是什么呢?”
“虽然这么说,以金钱为目的的话,应该绑架的是亚丝娜才对吧。犯人也没有任何的联络是吧?”
“电话、信息、信件之类的全都没有。毕竟,作为利益绑架也太过乱来了吧。连伪装急救车也准备好,特地从医院绑架了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的哥哥。”
“虽然是这样……。那么,虽然并不愿去考虑,如果是因为怨恨……?对桐人怀恨在心的对手有什么线索吗……?”
这次,亚丝娜轻轻的摇头否决了。
“虽然说,SAO事件的幸存者中,有被桐人亲手送入牢房的而怀恨在心的,对桐人通关了游戏而心生嫉妒的人存在。但是,拥有能够做到这种事的财力和组织力的对手就……”亚丝娜脑中闪过,浮现出曾经将SAO玩家作为实验体进行令人厌恶的研究的,正满怀野心而却被桐人亲手交给了警察的须乡伸之的脸,但是那个男人还在拘留所的围墙内。准备逃亡海外结果却导致连保释申请也被驳回了。
“……嗯嗯,能够做到这种事的人还没能想到”
“既不是为了金钱、也不是因为怨恨、吗……嗯—嗯……”
低头埋着脸一会了的诗浓,用指尖轻轻的撮了撮猫耳的尖端,不是很有自信的开口说道。
“……那个,完全只是毫无根据的想象吧……动机既不是金钱也不是怨恨却依旧进行了绑架,也就是对这个敌人来说,桐人是无论如何也立刻就需要的存在吧。更进一步说,属于桐人这个人的,他所拥有的什么东西……用游戏用语就是《属性》吧,能够想到是什么东西吗?”
“剑的本领”
亚丝娜毫不犹豫的这样立刻回答到。闭上双眼在心中描绘桐人的身影的时候,最先浮现出的是,平常身穿黑衣,手握二刀,如暴风般将敌人砍倒的旧时代的桐人。在ALO与他共同旅行的莉法似乎也是同样的印象,立刻又继续说道:
“反应的速度”
“对系统的适应能力”
“状况的判断力”
“生存能力……吧”
亚丝娜与莉法交互列举了那么多,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闭上了口。诗浓似乎领会到了什么的而点了点头。
“诶。那些全部,都是VRMMO……假想世界里的情形吧。”
被诗浓一语道破,亚丝娜稍带抵抗的微微苦笑起来。
“其实,现实中的桐人君也有很多优点啦——”
“那当然是有的了,比如说请吃饭之类的嘛。但是,从我们之外的角度来看的话,现实中的他,这么说吧,十分普通的男子高中生对吧。也就是说,那样毫无道理的行动想获得的是,桐人在假想世界所拥有的突出的能力,会不会是这样?”
“怎么可能……这么说,是要让他去通关某个VR游戏吗……,但是,哥哥目前还处在意识不明的状态呢。不仅治疗,明明连检查都还没做,那样的状态即使拐走了也什么都做不到吧……”
再度担心起桐人身体状况的表情,莉法紧握住了双手。诗浓那落于桌面的钢而蓝色的双瞳,像标准的瞄准的时候那样,尖锐的眯起了双眼,慢慢的回答到。
“意识不明……虽然这么说,但那是从外部看起来的情况吧,如果,不是大脑,而是使用能够连接灵魂的机器的话……”
“啊……”
为什么一直都没有想到那个呢?惊讶的同时,亚丝娜深吸了一口气。
“诶,那样考虑的话,我们对可能是《敌人》的组织应当有线索存在吧。世界上仅仅只有一个组织拥有能够连接灵魂的机器而且就在几天之前让桐人做了测试兼职的工作”
认可了诗浓的话,亚丝娜点了点头说道:
“绑架了桐人君的,是开发了Soul·Translator的企业《拉斯》(译注:原文为《ラース》)……?确实,拥有能够做出那样不得了的机器的财力的对手的话,动用一辆急救车这种程度的行动或许也是可能的……”
“拉斯就是……哥哥最近做兼职的公司吗?”
听到莉法的话,亚丝娜不由自主的探出了身体。
“小莉法,知道拉斯的情况吗?”
“啊,不,详细的就……。只是听说公司是在东京的六本木而已”
“这么说的话,我大概也是这么听说的。但是,说是在六本木也太大了吧……。那里的某个地方存在拉斯的研究所,而桐人就可能就在那里,这样警察果然还是不会出动的吧”
看向咬着嘴唇的诗浓,以及不安地低着眼的莉法,亚丝娜带着犹豫开口说道:
“……唉,本打算先等到结果出来的,所以一直没有说出来,实际上仍然和桐人联系着的细小的线索还有一条的。但是,中途断掉的可能性也相当大……”
“怎么回事,亚丝娜?”
“前段时间向诗浓说明过了吧。桐人君的,这个”
亚丝娜用右手的指尖,指向自己胸口的中心。
“啊,原来如此……就是那个心跳监控器吧。确实,通过网络即时地将情报传送到亚丝娜的携带式末端吧……”
“虽然早已经断绝了信号,如果能够通过运送桐人的伪装急救车途径路线情报进行追踪的话,或许能够指定出桐人所在的位置吧,我是这么想的,现在正在拜托进行解析中啦”
“……拜托谁呢?”
代替回答的是,亚丝娜将视线看向空中,叫出了名字。
“小唯,怎么样?”
立刻,桌子表面数厘米的上空一闪一闪的光粒生成,凝聚成小小的人的姿态。光芒在一瞬间增强而后便消散开来。
其中出现的是,身高仅仅不足十厘米的少女型角色。直直的黑发下是白色连衣裙的姿态,背上伸展着4枚彩虹色的翅膀,微微的震动着。少女——妖精睁开埋着长长的睫毛的双眼,闪动着令人怜爱的双瞳,首先从亚丝娜,然后转向莉法和诗浓。判断最优先问候的人应当是诗浓后,悬浮子空中的同时弯腰行礼。
“好久不见,诗浓姐”
被银线般清脆的声音问候的诗浓,浮现出隐隐约约的微笑点头回礼。
“晚上好,小唯。……啊,应该说“早上好”了吧。”
“现在时间是凌晨四点三十二分,由于今天日出的时间是四点二十九分,所以应该可以判断为早上了。早上好,莉法姐,妈妈”
出自旧SAO作为用于玩家辅导AI的人工智能——唯,身体旋转60°依次问候之后,再次悬浮在亚丝娜的前面。
“从爸爸的脉搏监控装置向妈妈的携带式末端发出的信号数据的追踪,已经完成98%了”
“原来如此,如果那个信号数据是从六本木附近发出的话,我们的假说的可信度也就相当的增强了……这么一回事吧”
对于诗浓的话,亚丝娜大大的点头表示同意。包括莉法在内,三人用满怀期待的视线集中到唯身上。
“那么,就将当前的解析结果传递给大家。不仅防御医大医院,连携带式末端中继基地的防御也有些棘手,遗憾的是,能够确实信号发射的位置只有三个”
唯说完后快速地挥动右手之后,桌面上方,唯裸露的双足之下,水色的全息图像将东京都中心的详细地图显示了出来。唯翅膀停止震动而落地,踏着小步快速走了几步后指向地图的一点。伴随着嘣的一声,生成了一个红色的光点。
“这里就是,爸爸最初被运送到得世田谷综合医院。然后,第一个信号发射地点,是在这里”
再次移动几步点了新的光点。
“目黑区青叶台三丁目,时间是2026年6月29日50分左右。可以表示出预测的移动路线”
两个光点连结的道路上,白色的光线伸展开来。唯再次向西南方向前进几步,第三个光点被标示了出来。光线也随之而增加延伸。
“第二个信号发射地点是,港区白金台一丁目,时间是当天的21点10分左右”
从世田谷前往六本木的路线是不是有些偏南了呢,亚丝娜有些不安的想到,但只是闭口等待唯的发言。
“然后……第三个信号发射地点,是在这里”
大大的违背了与三人的猜想——唯指出的是,在六本木遥远的东方,临海的人工填筑地。
“江东区新木场四丁目,时间是当天21点50分左右。这里是大约三十个小时之前,爸爸的信号最后断绝的地方”
“新木场……!?”
亚丝娜不由自主地说不出话来了,但是试着考虑一下的话,那附近的新开发地区新兴的信息大厦林立着。那里的某个地方,存在拉斯的第二个据点的可能性应当也是有的吧。
“小唯……那个地方有什么样的设施呢?”
感觉到心跳加速的同时这样询问到,但得到的回答,更是违背了亚丝娜的猜想。
“这个地区存在的设施名为《东京heliport》。”
“诶……,那不是,直升飞机的开发基地吗?”
诗浓带着吃惊的表情低语着。莉法也是一下子变了颜色。
“直升飞机!?……那就是说……哥哥从那里被运送到更为遥远的地方……这么一回事吗?”
“但是……等等”
亚丝娜,拼命地整理混乱的头脑的同时说道:
“小唯,从那个新木场的发信之后,信号就完全断绝了对吗?”
“是的……”
此时第一次见到,唯那妖精般令人怜爱的脸上,露出了抑郁的表情。
“日本国内全部的携带式末端信号站点,都没有与爸爸的监控器连接的形迹”
“这么说的话……从新木场乘坐直升飞机起飞之后,着陆的地点是末端的电波无法传递的深山……或是原野中,这么一回事吗……?”
对于莉法的话,诗浓摇头否定了。
“就算是在某处着陆了,最终应当还是有必要运送到某个设施中吧”。就是进入了最先进的电波遮断区域,只要在某处连接上了一次就可以了吧……”
“不是在日本……?而是国外……的话……”
对于亚丝娜微微颤抖的声音,没有人能够立刻给与回答。
打破短暂的沉默的是,唯那天真与冷静并存的声音。
“拥有从东京一直不着陆飞到国外的飞行距离的直升飞机,仅仅只有一部军用机存在。虽然由于当前资料太少还无法确定,但是我认为爸爸应该还在国内的某处”
“是呀,拉斯进行的是,颠覆如今假想空间技术的研究吧?由于是企业最高级的机密,实在是难以想象那个研究设施会被安置在国外呢”
对于诗浓的话,亚丝娜也表示同意。亚丝娜的父亲带领的综合Electronics·Maker也正因为企业间谍的跳槽而头疼,重要的研究开发如多摩丘陵(译注:日本地名,珍贵的自然文化遗产保护区)般的存在,听说需要在严密戒备的研究所中进行。虽然在国外也建造了许多据点,情报泄露发生的概率到底还是明显比国内要高。
带着沉思的表情,莉法低下头低语着。
“那么……果然是在日本的某处,远离人烟的偏僻的地方吗……。但对于如今的日本,那样的秘密研究所这类的真的能够成功建造吗?”
“而且,并不是仅仅悄悄的建造规模吧。……小唯,关于拉斯有什么知道的情况吗?”
亚丝娜询问的同时,唯再度浮上空中,在与三人的视线相同的高度停下并开口说道:
“虽然使用了十二个公开的,3个非公开的搜索引擎进行情报收集,企业名,设施名,VR技术关联项目名无论什么适合的都无法找到。而且,提到关于《Soul·Translation》技术的资料,包括申请完成的专利在内,全都没有发现”
“读取人的灵魂并将其记录这样的一大发明,连专利也没有申请什么的……。真是异常严密的机密管理呢……”
似乎怎么也无法从拉斯外部找到破绽呢,亚丝娜叹了口气,诗浓也呆呆的摇着头。
“总觉得……变得有些怀疑企业是否真正的存在着呢。早知如此,应该从桐人那里多听听更为详细的情况啊……。前段时间见面的时候,他没有提到什么能够有所帮助的线索么……?”
“嗯,嗯……”
皱着眉头,拼命地把记忆挖掘出来。金本的袭击,以及之后对绑架的疑惑受到了太大冲击,再之前在Dicey·Café平和的对话,仿佛遥远的过去般染上了暮霭。
“那个时候确实……一直聊着关于soul translation的话题,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了呢。之后是……关于拉斯的企业名的由来也稍微提到了一些吧……”
“嗯……《不可思议之国的爱丽丝》(译注:原文为《不思議の国のアリス》,是英国作家Lewis Carroll的作品《Alice's Adventures in Wonderland》,中文通常译为《爱丽丝梦游仙境》,此处取其日文翻译)中出现的不知是猪还是龟的生物。说起来确实有点奇怪呢,猪或龟都完全不像啊”
“这个名称的创造者Lewis Carroll似乎也没有明言那到底是什么啦,而后世的研究者们也是那么推断的……”
感觉到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闪过,亚丝娜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
“亚丝娜……。桐人君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关于爱丽丝有说到什么吗?”
“诶?”
诗浓和一直沉默地听着对话的莉法都睁大了眼睛。
“哥哥他,和不可思议之国的爱丽丝有什么联系吗?”
“不,不是那样的……在拉斯的研究室的时候,关于爱丽丝,不是简称的什么的……。呐,经常有的吧,取出相连的一个个单词的首字母组合起来,像这样形成另一个意思的单词啊……”
“就是所谓的《头文字语》吧。美国的政府机关之类的为了谐音而经常那么做”
得到诗浓的情报补足,莉法边摇着马尾边说道:
“也就是说……将五个单词的首字母组合起来,就成了A、l、I、C、E……这么一回事吧”
“对,就是那样。嗯,桐人君确实有说过……”
竭尽全力集中精神后,耳朵的深处远远地再度响起比谁都要熟悉的桐人的声音。然后谨慎地把它描绘出来。
“……アーティフィシャル……レイビル……インテリジェン……(译注:此处使用原文以免剧透,后面会给出翻译)。虽然C和E没有记住,但A、L、I是那么听说的哟”
是因为把记忆海绵体绞得太紧的缘故吗,感觉稍微有点头疼,亚丝娜总算将仅能想到的说了出来。然而,听到这些的另外两人,只是以毫未察觉的表情思考着。
“Artificial【アーティフィシャル】……是《人工的》的意思吧。Intelligen……ce【インテリジェン】?指的是《知性吧》……レイビル是什么英语单词呢?”
对于诗浓的疑问,空中的唯立即回答到。
根据那个发音推测,最为适合的单词应该是《labile》。适应力高,这个意思的形容词。
仅一瞬间的停顿后。
“《Artificial labile Intelligence》强行翻译的话,就是《高适应性的人工智能》这样的意思。”
“人工……智能?”
对平白无故得到的词语,亚丝娜不由自主的眨了眨眼。
“哦,这样啊……这么说,Artificial·Intelligence也就是《AI》,类似于唯的存在吧。但是,开发了新型完全潜行技术BMI【Brain·Machine·Interface】的公司,与AI有什么关系吗?”
“不是指在假想空间内活动的,自主行动的角色吗?像那边的NPC那样的”
“诗浓伸出右手,指着窗外并排着的窗口说到。亚丝娜把如今抓不住重点的想法送到嘴边。”
“但是……如果拉斯这一公司的名称是依据《不可思议之国的爱丽丝》来起的,拉斯内部使用的《ALICE》这个单词,是与人工智能有有关系的代码名的话……不有些奇怪吗?那样说,公司的目的并不是次世代的VR潜行技术的开发,而是在其中活动的AI的生产吧”
“嗯——是那样吗……。但是,游戏里面NPC并不是特别的珍贵吧……台式用的常驻AI程序也有很多出售吧。需要特地隐藏企业的存在,即使绑架人也要开发之物吗?
被诗浓这样提问,亚丝娜也无法马上回答上来。每当前进一步的时候,又会再度碰壁的讨厌的感觉,难道说正在思考的是完全错误的推测吗?感到畏惧的同时,仍然希望能寻找到什么线索的亚丝娜,抬头向唯询问:
“哎,小唯。说起来《人工智能》到底是什么呢?”
于是唯浮现出少见的苦笑般表情,啪啦一下落到桌子上。
“确定要问我吗,妈妈。对于妈妈来说,那其实也是在询问《人类是什么》这样的问题呀。”
“这么说确实是那样呢”
“严密来说,这是人工智能,这样的定义是不可能的。因为在这个世界上,真正人工智能无论是在过去还是现在都并不存在”
轻轻地靠在茶壶的边缘上的唯所说的话,使三人一齐惊愕地眨着眼睛。
“诶,但,但是……唯是AI对吧?也就是说,唯就是人工智能吧?”
莉法结结巴巴的说到,而唯歪着头,像是在考虑如何向学生们说明的教师般的风情,暂时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开始说道:
“那么,就从当前被称为AI之物开始说起吧。——上个世纪人工智能的开发者们,通过两条途径向同一目标进发。一个是《知识积累型人工智能》,而另一个被称为《自律学习型人工智能》”
想要理解稚嫩的少女以天真无邪的声音说出的内容,亚丝娜努力地竖起耳朵。
“首先,关于知识积累型,它是在既存的计算机结构上,依靠单纯的质疑问答系统来逐渐地积累知识和经验,通过学习而最终向真正的知性靠近,这样的类型。包括我在内,现在被称为人工智能之物几乎全都是知识积累型。也就是说……我所拥有的《知性》,看上去与妈妈你们相似,实际上却是完全不同的事物呀。直截了当的说,我这样的存在仅仅只是‘听到A的话就回答B’这样的系统的集合体而已。”
这样说到的唯,洁白的双颊上闪现出若隐若现的寂寞的神态。那是眼睛的错觉吗?亚丝娜这样想到。
“如果,刚才妈妈问到‘人工智能是什么’的时候,我便表现出《苦笑》这样分类的表情变化。这是因为,被提到关于自我本身的问题的时候,爸爸大多是以那样的表情作出反应的,而我将其作为经验进行学习的结果。原理上来说,与妈妈的携带式末端安装的预测变换词典程序没有什么不同。——就像这样,知识积累型人工智能,对于现实状况远远达不到能够被称为真的智能的程度。这就是,刚才向莉法说明的《所谓的AI》——请这样理解吧。”
说完,唯将视线向窗外遥远的明月望去。
“……接下来,对另一个的《自律学习型人工智能》进行说明。它与妈妈你们所拥有的大脑……一千亿个脑细胞相互连结的生理器官的构造,用人工的电子装置进行再现,然后使其产生知性,这样的想法。”
那个实在太过宏伟……换句话说就是荒诞无稽的幻想,亚丝娜不由自主的低语。
“那……那实在是有些荒唐了吧……”
“嗯”
唯立刻点头表示同意。
“据我所知,自律学习型人工智能是,还没走出思考实验的领域便放弃了的途径。如果实现了的话,其中存在的知性,与我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应该是达到与妈妈你们人类真正相同级别的存在了……”
从遥远的某处移回视线,唯吸了一口气后开始进行总结。
“如上所说,目前,人工智能——AI有着两种含义。一种是我、导向系统程序以及游戏中的NPC那样的,可以说是模拟人工智能吧。然后是另一种,仅仅是概念中的存在,有着与人类相同的创造性、适应性的,真正的人工的知性。”
“适应性……”
亚丝娜鹦鹉学舌似的低语着。
“高适应性人工智能”
接受着二人和唯的视线,一边逐个的回望过去,一边把脑子里面渐渐成形的结论,慢慢地转变成语言说了出来。
“如果……如果拉斯正在开发的STL,并不是目的,而是作为手段的话……?”
“是呀,确实,桐人似乎也抱有那样的疑问。拉斯用STL要是要做些什么吧,那么……。如果,通过解析人的灵魂的构造,真正的……在世界上首次创造出自律学习型人工智能,这么做的话……”
“那个,真正的AI的代码名是《ALICE》……吗?”
莉法听了亚丝娜的话后低语着,带着同样有些茫然的表情,诗浓继续说道:
“也就是说,拉斯并不是次世代VR潜行技术的开发企业……实际上是,以人工智能开发为目的企业……吗?”
随着研讨的继续,《敌人》的情况以及它的巨大也渐渐变得漠然,这样的展开,令三人都不由自主地沉默了。唯也像是无法处理好所得的资料般,紧紧地皱着眉头。
亚丝娜伸出手,在马克杯的上拉菜单中再次填充好热茶。大大的喝了一口,‘哈’的一声,打算再次对敌人的战力评价进行修正而开口说道:
“如果拉斯是《敌人》的话,就不仅是普通投机企业的规模了呢。从伪装急救车到直升飞机都能使用而进行绑架的手段,以及连所在地也不知道的研究所里STL那样的怪物般的机器,并且其目的是创造出与人类相同级别的AI。——向桐人君介绍拉斯的兼职工作的是克里斯海特……总务省的菊冈吧,不仅那个人与VR技术关联业界有着许多联系,说起来拉斯与国家也有可能有所关联……”
“菊冈诚二郎呀,如想象中,不仅仅只是所见到得装糊涂眼镜男而已……。还是无法取得联络吗?”
正愁眉苦脸的诗浓,无力的点了点头。
“从前天开始,不仅电话打不通,就连信息也不回。一旦紧急的时候,虽然想直接闯进总务省的假想课,但多半是徒劳的吧。”
“是呀……。虽然以前,桐人追踪过那家伙,但却被干脆地甩掉了,他是这么说的啦……”
四年前的SAO事件发生之后,被安置在总务省的《被害者救援对策总部》,事件解决后被留下作为部署,应对假想空间关联问题。其中所属的黑框眼镜的国家公务员·菊冈诚二郎,似乎在桐人回到现实世界之后就开始有所交往。不知为何高价收买了现实世界不过一介高中生的和人,死枪事件的时候也委托他进行调查。
亚丝娜在现实世界也曾见过数次,ALO世界中也与他水妖精族魔法使的角色克里斯海特多次组成小队。但是,感觉在他待人态度和和气气的表面下,有着某个不为人知的部分,至今为止有着一个让人无法忽视的印象存在。他本人则常常自称为受冷遇的闲职公务员,原本所属的是更为特殊的部门吗——和人也着这样怀疑的地方。
那个菊冈有曾介绍给桐人迷之企业的兼职工作,桐人失踪之后,虽然亚丝娜多少次尝试与他取得联络,但他的携带式末端一直只是自动回复无法接通。
生气地直接打了总务省的电话后,却被告知菊冈在国外出差,仅仅是那样的话打不通电话也是情有可原——但反过来想,这个时机也太好了吧,难道桐人的失踪正是和那个男人有所关联吗?让人不禁那样怀疑。
“但是……”
这时,亚丝娜与诗浓相互看了看对方皱眉的脸,莉法慢慢的说道:
“通过菊冈这个人将而拉斯与国家联系起来的话,为什么还要那样无论什么都要秘密地进行呢?虽然企业有为了利益而保守秘密的必要,但若是国家推行那么厉害的计划,普通来说不是应该大大地宣传才对吗?”
“这么说……也确实……”
诗浓灵巧地转过头,并点头回答。
近年来,与假想空间技术共同被称为两大新领域的宇宙空间开发,各国都在加速发展,不使用外部推进器的轨道往返飞船和月面人造基地,以及即将开展的宇宙轨道电梯建设计划,美国,然后日本也相继宣布了。真正的人工智能的开发,给予的冲击还在以上列举的事例之上吧,国家固执地将其保密的理由,亚丝娜还没有想到。
但如果那是真的,桐人的绑架与国家级别的极密计划有关的话,那么仅仅一介高中生不过的我们,能做到的事大概什么也没有了吧……再说,那是不通过警察之手就无法传达的领域了吧。被无力感所打倒而垂下肩膀的亚丝娜的眼睛,与从桌子上抬头仰望的唯的视线重合了。
“小唯……”
“打起精神来,妈妈。爸爸在这个ALfheim寻找妈妈的时候,放弃什么的连一次都没有想过啊。”
“但……但是……我……”
“这次是轮到妈妈去找回爸爸了!”
就在刚才,自己的反应全都是单纯的学习程序的结果——这样断言的唯,在那话语中有着无法想象的温柔且温暖的笑容浮现了出来。
“和爸爸的联系绝对还存在着。就算敌人是日本政府,我相信也绝对无法切断妈妈和爸爸的羁绊”
“……谢谢,小唯。我,是不会放弃的。国家是敌人的话……就闯进国会议事堂揪住总理大臣的脖子。”
“就是那种气势!”
亚丝娜与爱女相视而笑,微笑地看着她们的诗浓,突然紧紧地皱紧了眉头。
“……?怎么了,诗诺诺?”
“没,那个……现实问题是,就算拉斯是与国家相关的研究机关,我想政府或是国会对研究内容的具体情况应该也不清楚吧”
“嗯……然后呢?”
“如果这是,某个省厅的一个部门秘密进行的计划的话,不觉得有一样东西是绝对无法隐藏的吗?”
“是什么……?”
“是预算呀!无论是对于研究设施,还是STL,毫无疑问巨额的预算是必要的吧。虽然不清楚是几亿还是几十亿,或者更多,我想那样的金额要暗地里从国库……税金筹集是不可能吧。也就是说,要以什么的名目列入国家的预算,不是吗”
“嗯——,但是……据唯检索所得的界限内,与VR技术关联的,那样庞大的预算的项目是……啊,这样啊……关键词不对……?不是VR技术,而是人工智能……?”
视线朝向亚丝娜,唯也以认真的表情点了点头,说了稍等一下后,张开双手。十指指尖闪烁着紫色的光芒。在ALO内连接到了网络。
三人满怀期待与不安沉默了数秒之后,唯睁开薄薄的眼睑,发出了与数秒前完全截然不同的,像电子妖精般抑扬顿挫的冷漠的声音。
“连接到已公开的去年各个省厅的预算资料。人工智能、AI、其他三十八项类似网络用途正在检索中……,确认到十八所大学,七个第三类部门,名目符合的研究费用都是小额……国土交通省海洋资源探查开发项目……自动驾驶汽车开发项目……均判断为无关……”
虽然之后唯又列举了几个难懂的项目名,但都判断为无关而又继续列举,最后微微地摇了摇头。
“……普通统计,特别统计都没有发现条件适合的不自然的巨额预算。或许是以多数的小额请求来进行分散、伪装,那种情况从公开情报就难以有所发现了”
“嗯……果然,能够马上发现的缺口并没有留下吧……”
诗浓抱着胳膊呻吟着。像是要抱住救命稻草似的心情,亚丝娜喊道‘但是’,并提高音量说道:
“——目前唯找到的项目中,混有拉斯的伪装预算也说不定吧。为什么找不出来呢。哎,果然还是认为和海洋资源之类的没有什么关系……到底为什么要进行那样的研究呢?”
“那个……”
唯再次半睁着眼,连接到某个数据库之后,立即抬起头。
“……像为了探索海底的油田和稀有金属矿床,让小型潜水艇自动航行之类的研究吧。关于那个潜水艇中搭载AI开发的预算,对于优先度来说,有个金额稍微有些庞大的检索筛选项留了下来。”
“诶……那样的东西也要被智能化呀……。在哪里进行开发呀”
“项目安置的地方是……《Ocean·Turtle》(原文为《オーシャン·タートル》)啊。是今年竣工的,以海洋研究为目的的超大型浮体式海洋建筑”
“我,我在新闻上有看到过”
莉法从一旁插嘴。
“有些,感觉像船那样浮在海上的金字塔呀”
亚丝娜闭上口,皱紧眉头,低下头一会后,突然抬起头。
“这么说的话,确实有听到过呢。Ocean……Turtle……”
“哎,小唯……那个研究所的图片,有吗?”
“是的,稍等一会”
唯挥动右手,和地图的时候一样,在桌子上展开了屏幕,之后立即变为了海面的立体图。进而,光在中央描绘出复杂的线条框架,并填补出了外部的构造。
小小的海上出现的是,确实一见到就想说是黑色金字塔的东西。
但从正上方看,并不是正方形,而是短边与长边比例约为二比三的长方形。金字塔的高度与短边的长度大致相同吧。外表上,除去细长的窗户就一片光滑了,释放着深灰色的光泽。注视着的话,总觉得有些像太阳能电池板一个接一个紧贴在一起的正六角形。
从四边的角落伸出像是操纵装置的凸起,然后短边的其中一边上,伸展着能够看到小小的楼房的舰桥。屋顶上的H标志的直升机场吧。因为看起来有些小,看向旁边注释的比例尺计量表,是长边400米这样令人惊讶的数字。
“原来如此……,四只脚也是,四角的头也是,金字塔般的甲壳模样也是,这确实看起来像龟呢。但怎么说那也太大了吧……”
诗浓赞叹似的说到。亚丝娜略微有些一晃一晃地看着,用右手的食指指着Ocean·Turtle舰桥的部分。
“但是,瞧,头部的这里,平的部位有些突出,看得出来像别的什么动物吗?”
“啊——,是诶。看起来有点像猪呢。会游泳的乌龟猪吧。”
莉法用天真的声音说到。
之后,像是被自己的话吓到了的样子,睁大了双眼。不停地动着嘴唇,挤出了嘶哑的声音。
“既是龟……也是猪……”
亚丝娜与诗浓,以及莉法,无言地交换了视线之后,一起喊道:
“《拉斯》!”
2
EC135型直升飞机的机体穿过浓浓的海雾区域,窗外一大片的蓝色扩展开来。
与在超高度飞行客用飞机上的眺望完全不同,连波浪的浪尖也能看清,那样的海面的闪耀中,最后一次在海里游泳是几年前的事了,神代凛子这样想到。
从凛子现在的工作场所加利福尼亚工科大学校园,乘车到到旧金山湾也仅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虽然是只要喜欢,每周末都可以享受到日光浴的环境,但在大学里就职的两年间,沙滩一次也没有踏上过。
绝不是不喜欢海风或者阳光,要到达休假就要像休假的样子坦率地享受的心境,似乎还要花上很长的时间。在谁也不认识的异国他乡,想要忘记过去的日子,凛子觉悟到,那恐怕需要十年或是二十年才能结束吧。
所以,对于想着不会再次回来的日本的土地好不容易才有踏上的一天,并且一直飞向那应该已经舍弃了的连结着过去的场所的自己。凛子以某种不可思议的感觉望着窗外。
四天前,从意想不到的人那里收到了长长的短信,本应该能做到把它当场删除掉,并将之遗忘的,但不知为何凛子没有那样做,不到一个小时的考虑后,便发送了回信并答应了邀请。两年间的每天,记忆和思考都被完全冻结,虽然知道那样的行为完全是徒劳的,但却依旧那样做了。
从旧金山飞往了东京的客机中,住了一宿的成田的酒店中,然后是这个小心的飞行艇中也都,对于那个不断追问自己的谜团,凛子轻轻地吐了口气并将其压到了大脑深处。见到应该见到的,听得到理应听到的,答案自然而然就出来了吧。
首先,最后一次去海边游泳是十年前了,在什么也不懂的大学一年级的时候。硬把二年级的前辈茅场晶彦邀请出来,借钱买了轻自行车去了江之岛。全然没有察觉到,自己究竟踏入了怎样的命运当中,天真的十八岁的时候……
从遥远的过去中彷徨走出的凛子耳旁,邻席的同乘者,想要以不输给回旋翼的声音大声喊道:
“看得到了哟!”
沿着梳起长长的金发的同时眯起墨镜之下的眼睛的视线,确实在驾驶仓弯曲的玻璃的对面,在无限延伸的平静的海面的一角,看到了小小的黑色矩形。
“那就是……Ocean·Turtle……?”
凛子低语的同时,看到了由于黑色的太阳能电池板反射而闪耀着的彩虹色光辉。飞行中一直沉默地坐在副驾驶席上的深色西服男子,低声回答到。
“没错,还有十分钟左右到达”
直升飞机从东京新木场开始,进行了约250公里以上的长距离飞行,作为服务似的,在大型海洋研究母船《Ocean·Turtle》周围旋转着并进入了着陆体势。
凛子不禁为其过度的威容而瞠目结舌。船,这个词完全不能形容。沉稳地耸立于海中的巨大的金字塔。全长是世界最大级航母尼米兹(原文为:二ミッツ)级的1.5倍。高度与25层的建筑物相当——虽然许多资料在事前已经调查过,但是想象与实物之间有着如月球与地球程度的差距。
拥有长边四百米、短边二百五十米底面积的四角锥形,覆盖着如甲壳般散发黑色光泽的嵌板。其中的每一枚,都有着与悬浮着的直升飞机的影子机身部分同等程度的巨大。到底,总建造费用达到了多少啊,凛子无法预测。有这样的传言,近年来开发的相模湾海上(译注:相模,日本地名)稀有金属矿床所得的收益,全额都投入了其中。看到那脱离常识的巨大身躯后就知道这并非传闻了。
建造这个自动式超大型浮体式海洋建筑,表面上是以下一代的矿床与海底油田的探索与开发为主要目的——虽然应该是这样,但实际在其内部安置着次世代型完全潜行机,有可能是被称为《Soul·Translation》的能够解读人类灵魂的研究设施,一周前的短信是这样告知的。虽然当时凛子还半信半疑,而实际这样来到了的话,除了相信之外已经没有别的可能了。
到底为什么,在远离伊豆诸岛什么也没有的海上,偏偏进行着新型完全潜行技术BMI【Brain·Machine·Interface】的研究呢?完全不知道理由是什么。但是,在这个黑色的金字塔里,是结合了茅场晶彦设计的NERvGear,以及凛子改良后的医疗用完全潜行机【Medicuboid】,所产生的机器,这是已经察觉到的事实。
两年间的海外生活,仅仅将凛子的伤麻痹,却没能将它治愈。结果在这艘船上面对的,是使伤口愈合,还是将它抓破而鲜血直流的东西呢——
开始下降的直升飞机中,凛子慢慢地深呼吸,看了一眼邻席的同乘者。透过墨镜的视线轻轻地点头示意,开始降落了。
是因为驾驶员是十分熟练的老手吧,机体几乎没有什么晃动,在Ocean·Turtle的舰桥构造屋上设计的机场着陆了。首先,作为带路人的深色西装男子用灵敏的动作走出机外,与跑过来的同样西服装扮的男子相互敬礼。接着走出舱门的凛子,对过来帮助的男子摇头示意,一边想着穿长裤过来实在太好了,一边从40厘米高的落差跳下。运动鞋鞋底接触到的人工地面,很难想象那是在船上能有的稳重与安定。
接下来,同乘者的带着炫目闪耀的金发走出了机外,带着墨镜面向太阳大大地伸了下腰。凛子也效仿着张开双手,尽情地呼吸着带有潮水香气的空气。
在浮体船上等待着的男子,被晒黑的脸上浮现出一本正经的表情,立即向凛子敬礼。
“神代博士,欢迎来到Ocean·Turtle,这位是……”
男子向同乘者那边看去,凛子一边点头一边开始介绍。
“这是我的助手,玛尤密·蕾诺露兹”
“nice to meet you”
同乘者用流利的英语说道,并伸出右手,有些笨拙地握住手,男子也报上了姓名。
“我是被任命为两位带路的中西一等海军一尉(译注:中西,是日本地名,一尉,日本军衔,相当于上尉)。两人的行礼稍后会由服务员送达,那么,请往这边走——”
向浮体船的一边的可见的阶梯伸出右手,男子继续说道:
“菊冈二佐(译注:二佐,相当于中校)正在等候着”
虽然舰桥大厦内的空气同时包含着酷夏的热气与太平洋的盐气,但通过了电梯与长长的通道,穿过了向Ocean·Turtle的本体——黑色金字塔的内部厚厚的金属门之后,干冷的风吹向凛子的脸颊。
“船里面开着这样的空调吗?”
不由自主地,向前面走着的中西一尉询问。年轻的自卫队军官转过身边点头边若无其事地说道:
“是的。由于精密仪器很多,所以必须保持在气温23度左右,湿度50%以下”
“电力仅仅靠太阳能发电来维持吗?”
“怎么可能,太阳能模块连需求的一成也无法满足。主机使用的是加压水型原子炉进行供电”
“……原来如此”
什么东西都越来越多了呢,凛子轻轻地摇了摇头。
镶嵌着明灰色嵌板的通道里,人的形态也变得弯曲了。
事前粗略阅读的资料有限,虽然应该已经上百个研究人员有迁入了,但对于容器的巨大程度而言,空间似乎还有相当的余裕。
左拐右拐地走了200米左右,在前方突然出现的门前,有穿着深蓝色制服的男子正在等待着。虽然认为那是保安公司的制服,但见到一尉后就立刻敬礼,那样的动作果然不是普通的民间人。
回礼后,一尉用爽快利落的口气说道。
“聘请的研究员神代凛子以及助手蕾诺露兹女士要进入S3区域”
“现在进行确认”
警备员打开手中的金属制末端机器,用穿透人般的视线,用监控器在凛子的脸部来回照射后。点了点头,接下来看向站在凛子身后的研究助手,用手摸了摸整齐的胡须然后移到嘴角边。
“对不起,能把墨镜摘掉吗?”
“I see”
抬起大大的眼镜的研究助手,光艳亮丽的金发,以及其中呼之欲出的洁白肌肤。无论那样都有些炫目而令警备员眯起了双眼,随后再次点了点头。
“已经确认了,请”
吐出“呼”的一声,凛子微微苦笑着对一尉说道:
“真是严格啊,在这样大海的正中间。”
“仅仅是这样,也已经省略了身体检查之类的程序了,只是用金属、爆炸物探测器检测三次左右而已。”
回答的同时,西装男子从胸前拿出磁片,插入门旁边的卡槽中,用右手大拇指把磁片压入嵌槽中。大约一秒后,门伴随着引擎的声音打开,通向Ocean·Turtle中枢的入口也随之开启。
脱离了厚厚的门之后,比之前的通道还要低温的空气和橙色的灯照,以及隐隐约约的机械呻吟声充满其中。意识到三人的足音‘当、当’的回响着,在南洋漂浮的船中无法想象的空间中走了数十米,带路的中西一尉在某个门前停了下来。
抬头看,朴素的金属板上是【第一控制室】这样的文字。
终于,来到了茅场晶彦最后的遗产留下的场所。凛子屏住呼吸,看着在进行最后的安全性检测的自卫队军官的背影。
那是,新道路的起点吗——。
沉重地横向打开的门的对面,像暗示着什么似的,被深深的黑暗所包裹,让凛子暂时无法动弹。无论怎样拒绝黑暗,即使没有受到诱惑,也只是无言地被逼迫去选择。
“……老师”
背后传来助手的声音,突然意识了过来。
中西一尉走入了黑暗的房间中数步后,又回过头等着凛子。仔细看的话,《第一控制室》的内部并不是完全的黑暗,地面上闪烁着橙色的标志。
凛子大大地深呼吸之后,下定决心迈出了右脚。助手接着进来后,背后的门又关闭了。
沿着巨大的网络机器与服务器群的缝隙间地面上的标记,终于走出了机器的山谷之际,凛子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诶……!?”
无意识地发出了声音。正面的墙壁是一扇巨大的窗口——那对面,看到的是无法相信的事物。
街道……不,是城市吧。但是怎么看也不像日本的城市。建筑物全都是由白色的石头建造而成,拥有着不可思议的圆屋顶。虽然几乎都是规模在两层以上的建筑,但看起来而显得十分微小,这是到处都伸展的巨大树木的根与枝叶的缘故。
同样是用白色石板砌成的道路上,在形成了无数的阶梯与拱桥的树木间穿行,徒步行走着的人们——很明显并不是现代人。
穿着西装的男人与迷你裙的女人一个也没有。大家,穿着的是轮廓宽敞的连衣裙或革制的背心,或是像拖到地面的风衣那样中世纪的衣服。头发有着,从金色、茶色到黑色等等的种类,凝眸注视也无法判断是东方人还是西方人。
这到底是哪里啊。是什么时候,从研究船移动到了地底世界或其它世界了呢。吃惊的同时,凛子移动视线,无尽延伸的街道的尽头,能够看到一座纯白而巨大的塔。伴有4座副塔的主塔上部,延伸到了窗框也无法收纳的,遥远的青空深处。
为了能让塔的天际进入视界,向前几步的时候,凛子终于意识到眼前的情景并不是窗口,而是大画面的监控面板映射出来的影像。之后,天花板的灯照亮了起来,驱走了房间中的黑暗。
“欢迎来到Ocean·Turtle”
意外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凛子立即移动了视线。
小剧院屏幕程度的监控面板前,具备有键盘、サブモニタ几样物品的控制台旁,有两个男子的身影。
坐在椅子上的一人,背向众人毫不慌乱地敲着键盘。但是,靠在控制台边缘的另一个男子,与凛子视线相遇的时候,穿过眼镜浮现出‘眯’的笑容。
从前也见过多次,有着平易近人却又完全无法看透的笑容。派往总务省的自卫队军官,菊冈诚二郎二等陆佐。但是——
“……怎么回事,那个装扮?”
对两年不见的人,代替问候的是,凛子眉头紧锁的询问。菊冈二佐立即麻利地与身着西服的中西一尉相互敬礼,青色久留米碎白花纹和服扣上袖子上的角带,更是穿着木屐裸足站了起来。(译注:久留米,日本地名:角带,男子穿和服时用到)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中西一尉也向凛子敬礼后离开了,机器群的那边传来了门的关闭声后,直立着的菊冈再次散漫的靠在控制台上,用有些生锈的软件般的声音解释道:
“可是,在这样的大海正中还要再待一个月啊,总不能一直穿着制服呀。”
一下子张开双手,再次露出笑容。
“——神代博士,还有蕾诺露兹女士,一路辛苦了。能够来到我们《拉斯》真的很高兴啊,多次邀请也有价值了。”
“嘛,既然已经来了,暂时要麻烦你们了。虽然无法保证能够起到作用。”
凛子点头行礼,旁边的助手也效仿行礼。菊冈眉毛微微的上扬,目光停留在助手奢华的金发上,立即露出了笑容。
“你对于这个计划无论如何也是必要的,我所认为的三人中,最后的一人哟。终于,三人都集中到了这个海龟的腹中了”
“噢。原来如此……其中的一人,想必就是你了吧,比嘉君”
凛子这么说后,至今一直背对着众人的第二个男子,手停了下来,将椅子转了过来。
身高与菊冈相近,看起来却更加矮小一些。变白了得头发像剑山那样竖起,带着设计得不太文雅的圆框眼镜。脱色了的T恤与七分长的长裤,以及脚后跟坏掉的鞋子,这样的穿着,与大学时代完全没有变化。
5、6年没见的比嘉健,与其体格相称的童颜,露出了害羞的笑容并开口说道:
“那当然就是我了。作为重村实验室最后的学生,不继承前辈们的志愿的话”
“真是的……你还是老样子啊”
在东都工业大学电气电子工科重村实验室,在有着茅场晶彦和须乡伸之两个巨大个性的阴影下,像隐藏着的存在似的比嘉,是什么时候与这样极密的大规模计划深深地关联在一起的。这样感慨着,凛子伸出手与过去的后辈轻轻地握手。
“……那么?第三人,是谁呢?”
再次面向菊冈这样询问,自卫队军官浮现出不变的谜般的笑容,微微摇了摇头。
“可惜的是,现在没法介绍。不用灰心,几天之内就……”
“那,就让我把帮你名字说出来吧,菊冈君”
——说话的人,并不是凛子,而是一直像影子般静静站在背后的《助手》,
“什么……!?”
用总算中圈套了吧的表情,看着惊愕地睁大了眼睛菊冈的脸,凛子后退一步把位置让给了助手。
助手威风凛凛地站了出来,右手和左手分别把金色的假发与大大的墨镜摘掉后,榛木色的双瞳直直地盯着菊冈说道:
“把桐人君,藏在哪里了?”
不熟悉恐慌,惊愕之类的感情的二等陆佐,不停重复地张开嘴又闭上,终于低声说道:
“……研究助手的身份确认,应该已经从加利福尼亚工科大学的学籍数据库得到的照片重
复检查过了的。”
“嗯,我和老师也都,不一直厌其烦地盯着脸看了很久了啊”
用在大学担当凛子助手的玛尤密·蕾诺露兹的身份证明进行隐藏,总算潜入了Ocean·Turtle中枢的《闪光》亚丝娜,也就是结城明日奈,坦然面对菊冈的视线,站直了身体回答道:
“仅仅,只是把学籍数据库的照片在一周前换成了我的而已,因为我们这边,有擅长突破防壁的人在”
“顺便一提,真正的玛尤密如今正在圣迭戈享受着阳光”
凛子补充道,并微微的笑着。
“那么,这么一来,为什么我会答应的你聘请,应该明白了吧,菊冈君?”
“哎……完全明白了”
用指尖揉着太阳穴,菊冈无力地摇了摇头。突然,一直呆呆地旁观凛子们的对话的比嘉,咕咕地笑了起来。
“看吧,所——以说啊,菊冈。那位少年,才是这个计划中最大的漏洞啊”
4天前的七月一日,个人邮箱收到了发信人名为【结城明日奈】的邮件,有着令日复一日,如隐士般仅来往于家与校园的凛子的心,产生极大地动摇的内容。
明日奈写到,凛子离开日本前向厚生劳动省(译注:日本管理医疗、保健、社会保险的国家机构)技术提供的医疗用完全潜行机《Medicubiod》。以其设计为基础,进行了《Soul·Translator》的怪物般机器的开发,并被名为拉斯的谜之机关继续进行着。
能够连接人类灵魂的机器的开发目的,恐怕是要造出世界最初的自律学习型人工智能。从医院绑架了协助实验的少年,处于昏睡状态的桐之谷和人,其目的地恐怕是刚刚入水的巨大海洋研究船Ocean·Turtle。怀疑策划了这一切的黑幕是,从SAO事件开始有深深交情的公务员,菊冈诚二郎。——这样,仅仅一看就难以相信的话继续写着。
“神代老师的个人邮箱,是从桐人的电脑内的邮箱地址里找到的。只有老师能够,将我带到桐人的身边这一个可能性了。请把力量借给我吧——”
邮件就这样结束了。
凛子激烈地动摇的同时,有这样的直觉,结城明日奈的话是事实。要说为什么的话,大约从一年前,以菊冈诚二郎二等陆佐名义,次世代新型完全潜行机开发计划的参加邀请,再三的传达的缘故。
凛子从监控器上抬起头,穿过自己公寓的窗口眺望着帕萨迪纳市的夜景,想起出国前曾见到过的桐之谷少年的脸。
说明了须乡伸之策划违法人体实验的始末的他,最终犹豫地补充了,在假想世界里,与茅场晶彦谈话的事。以及那个幻影不知有何意图将减缩版《Cardinal·System》秘密拜托的事。
仔细想想的话,茅场晶彦为了了结自己的生命而使用的,高密度、高输出率的电子脉冲扫描机才是Medicuboid的,并且是Soul·Translator的原型。结果,全都是联系在一起的,什么也没有结束。那么,今天会收到明日奈的邮件也是必然的吧——
一夜之后,凛子下定了决心,发送了以接受明日奈的要求为大意的回信。
虽然是危险的赌博,但仅能够看到菊冈诚二郎的吃惊的表情,特地穿过太平洋的价值也足够了,凛子微微的笑了。Sao事件之后到处波涛暗涌,从仿佛什么的了然于心的菊冈手中取得了一本(分),但是要安心还是太早了。
“那么,既然来到这里了,全都坦白了吧……菊冈君?作为自卫队军官的你,为什么要用总务省的冷门科长的伪装身份进入VR世界呢,在这个超大海龟里面策划着什么?而且……为什么要绑架桐之谷君啊?”
凛子接二连三地问道,菊冈摇着头长长地叹了口气,依旧浮现出是看不透内心的笑容。
“首先,先说清楚,一开始就不存在什么误解……确实用有些强硬的方法把桐人带到了拉斯,实在对不起。但,那是因为想要帮助他啊。”
“……什么意思?”
腰部挂着剑的话,早就把手放到剑柄上了,带着那样的表情,亚丝娜向前逼近一步。
“桐人君被《死枪事件》的逃亡犯袭击,他陷入了昏睡状态,那天我已经知道了。他的大脑,受到了低酸素状态的伤害,而且也清楚那种损伤仅靠现代医学是无法治疗的。”
明日奈的脸突然变得僵硬。
“无法……治疗……”
“大脑中,构成网络的神经细胞的一部分被破坏了。即使就那样入院,他什么时候能醒来,哪位医生都不清楚啊。也有可能,永远无法醒来……哎呀,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啊,亚丝娜君。刚才说了,仅靠现代医学,对吧?”
菊冈,用百分之两百最认真的表情,继续说道:
“不过,世界上也只有拉斯,拥有能够治疗桐人的技术。就是你也已经知道的STL,Soul·Translator。虽然死去的脑细胞无法治疗,但是,通过STL直接复活Fluctlight的话,促进大脑网络的再生,还是能够做到的。只是需要时间罢了。”
从和服袖子伸出强壮的右臂,指了指天花板。
“桐人君现在,正在这个中枢上部设置的全规格STL中呢。因为六本木分室的限制版本做不到精细的操作,所以无论如何也有来到这里的必要。就是治疗结束,他的意识恢复的话,再把全部他家人以及亚丝娜进行说明,并好好的把他送回东京的啦。”
听到这些后,明日奈的身体突然地摇晃起来,凛子慌忙伸手扶住。
发挥了令人惊叹的洞察力与意志力,一路突进深爱的少年身边的少女,来到这里的紧张感消失后,落下了一滴大大的眼泪,坚强地擦掉了眼泪后又再次直直地站了起来。
“那么,桐人君没事对吧?还会精神起来的对吧?”
“嗯,向你保证。他的治疗绝对不会比任何大型医院要差,连专门的看护师也配备了。”
想要穿菊冈的真正意图的强烈视线,在数秒后放松了下来,明日奈微微点了点头。
“……知道了,今天就相信你吧”
听到这些后,松了一口气的菊冈放下了肩膀。向他走进一步,凛子询问道:
“但是,桐人到底为什么对于STL的开发是必要的呢?要在这样什么也没有的大海之中隐藏的程度的极密计划,为什么需要一介高中生的他?”
与旁边比嘉互相看了一眼,菊冈哎呀呀地耸了耸肩膀。
“要说明那些,就有很长的话要说了”
“没关系呀,时间还很充足啊”
“……既然要听全部的话,神代老师就要好好地协助开发哦”
“听了之后再决定啦”
露出稍微有些怨恨的表情的自卫队军官,伴随着卖弄般的叹气,从和服的袖口摸出チェーブ。正想着那是什么,只是不值钱的柠檬糖而已。把2、3粒放进口中,递向凛子她们的方向。
“要吃吗?”
“……不,免了”
“这个,明明很好吃的啊。……那么,可以认为两人对于STL的概要已经知道了吧?”
明日奈点头认可。
“将人的灵魂……《Fluctlight》解读,能够潜入与现实完全相同的,真实的假想世界的机器。”
“嗯。那么,关于计划的目的呢?”
“自律学习型的……《高适应性人工智能》的开发”
比嘉吹了一声口哨,圆框眼镜下浮现出赞赏的眼色,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
“太惊讶了,桐人君应该也没能了解到这个地步吧。怎么样调查到那个地步的啊?”
像是在确认比嘉这个人物,明日奈把视线移了过去,用生硬的口气回答道。
“……从桐人君那里听到了,‘Artificial Intelligence labile’这样的话……”
“哎,原来如此。六本木的保密情况也检查一下比较好哦,菊冈君”
表情笑嘻嘻的比嘉的话,菊冈用皱眉的脸回避掉了。
“对桐人那里会有某种程度的情报泄露应该早已经有所觉悟了。虽然考虑到那个风险,但他的协助是不可欠缺的,这件事你应该也是明白的。……嗯,刚才说到哪里了?哦,高适应性人工智能对吧。”
再拿出一粒柠檬糖弹上空中,敏捷地用口接住之后,二等陆佐用与语文老师风采类似的口气继续说道。
“自律学习型,也就是将我们人类的意识构造,原封不动地进行再现的人工智能的创造,长时间被认为是虚幻的梦。意识的构造,虽然这么说,但那有着什么样的构造,是如何形成的也完全不知道啦——只是,由神代博士所提供的资料,以及由我比嘉君发明的极高解像力的《Soul·Translator》,终于将人的灵魂……我们称为《Fluctlight》的量子场捕捉成功而已。既然到了这个地步,自律学习型人工智能的开发成功也是必然的,我们是这么认为的。知道为什么吗?”
“能够读取人类的灵魂的话,接下来就是把它复制就行了吧……是这样吗?”
感觉到微微有些战栗,凛子这样说道。
“当然,虽然有着保存灵魂的媒介之类的问题……”
“嗯,确实如此。以前量子计算机研究使用的流量元件,容量怎么也不够啊。于是,这也是投入了巨额资金《光量子流量晶体》……通称光子立方体《Light·Cube》。边长5厘米的镨结晶构造体中,与人类大脑几乎同等容量,能够保存百亿库比特的数据。也就是说……我们已经,成功复制了人的灵魂。”
为了掩饰指尖冰冷的感觉,凛子把双手使劲塞入长裤的口袋中。站在身旁的明日奈的侧脸,似乎失去了血色。
“……那么,研究已经成功了对吧,为什么事到如今还有把我们叫来的必要呢?”
无所畏惧地,向腹部注入力量质问道。再一次与比嘉交换了一下视线的菊冈,左嘴角浮现渗出虚无感的笑容,慢慢地点了点头。
“嗯,灵魂的复制确实成功了。但是呢,我们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愚笨,人类的复制,与真正的人工智能之间,有着毫无道理的巨大鸿沟。……比嘉君,那个东西,让他们看看吧”
“诶—,饶了我吧。那样做会变得乱七八糟的呀。”
虽然比嘉极不情愿地摇头,但随后叹了口气,心不甘情不愿地操作起控制台。
突然,映照出谜之异国都市的巨大屏幕暗转。
“那么,开始装载,复制体HG001”
嗒,比嘉敲了一下回车键的同时,屏幕中央浮现出复杂形态的放射光,中间接近白色,前端红光的尖刺,不规则地伸缩蠕动着。
“……取样完成了吗?”
出其不意的声音从头上的扬声器传来,凛子和明日奈都吓了一跳。听到的是比嘉自身的声音。然而,是薄薄的金属质效果的原因吗?语尾有些沉闷的质感。
坐在椅子上的比嘉,拿过从控制台伸出的话筒,对与自己相同的声音回答道:
“嗯,人工Fluctlight的取样全部没有问题地完成了”
“这样呀,那实在太好了。但是……怎么回事,完全一片黑暗呀,身体也动不了。STL的异常吗?不好意思,让我从机器里出去”
“不……很遗憾,那是做不到的”
“喂喂,怎么了,在说什么呀?你是谁?没听过你的声音呢”
比嘉背冒冷汗,然后沉默了一会,用缓慢的语气回答道:
“我是比嘉呀。比嘉健”
“……”
红光一闪一闪,突然紧紧地收缩起来。暂时沉默了一会,像是在抵抗什么的样子,尖锐的前端一口气地伸长了。
“混蛋,在说什么呀。我才是比嘉呀。把我STL里放出来!”
“冷静,别捣乱。这不像你的风格啊”
事到如今,凛子终于明白了眼前正在展开的一幕的意义。
比嘉他,是在与自己灵魂的复制体对话。
“喂,好好思考一下,想起来吧。你的记忆,应该是在为了取得人工Fluctlight复制,进入STL的时候中断的”
“……那又怎么了。当然的吧,那是因为扫描时是没有意识的吧”
“进入STL之前,你对自己说的话还记得吧?如果,醒来的时候周围一片黑暗,身体的没有感觉的话,就是比嘉健的复制体这件事。”
再一次,像某种海洋生物般,光小小地缩了起来。长长的寂静持续着,2、3根孱弱的刺伸了出来。
“……骗人的,不可能有那样的事。我不是复制体,而是真正的比嘉健啊。我啊……有我自己的记忆啊。从幼儿园的时候开始,大学,直到乘上Ocean·Turtle的详细记忆都……”
“确实是那样呢,不过那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把人工Fluctlight保存的记忆全部进行了复制……。作为复制体而言,你是比嘉健这件事是没错的。那么,应该具备了不输于任何人的知性啊。冷静地判断情况吧。然后,为了达成我们共同的目的,一起努力吧”
“…………我们……竟然说我们……?”
从复制体金属质感的声音中,听到极为生动的感情的瞬间,凛子的双手激烈的战栗起来。这么残酷而变态的《实验》,凛子还从未见过。
“……不行……不行,无法相信。我是真正的比嘉啊。这是什么实验啊?已经可以了呀,让我从这里出去。菊君……在那里吧?不要开恶趣味的玩笑了,把我放出去呀。”
听到这些的菊冈,浮现出抑郁的表情,弯下身子,把口靠近话筒。
“……是我,比嘉君。不……应该称为HG001才对。很遗憾,你是复制体这件事是真的。扫描之前,你也接受了多次指导,和我以及其他技术人员商谈,对于接受自己是复制体这件事应该已经有所准备了的。然后得到那也是有可能的的确信才进入了STL的。
“但是……但是……,这样……谁也没有告诉我会变成这样啊!”
复制体尖锐的叫声在第一控制室回响着。
“我啊……就是我自己啊!复制体的话,给出复制体的实感也可以啊……这样的事……这样的事情太过分了……不行……放我出去!让我从这里出去呀!“
“平静下来,保持冷静啊。Light·Cube的误差修正机能没有人体大脑的高,失去冷静的思考会怎么样,其中的危险性你应该也是知道的。”
“我是完美的!比嘉健啊!这样的话,和这个冒牌的进行圆周率背诵的比赛怎么样!?喂,开始了哦!3.14159265、35八九七九三二点,点,点,点,点——”
红光在屏幕爆发满满地扩散开来,从中心部分暗转消失。只残留小小的噪音,话筒也沉默了。
比嘉健再一次,无可奈何地长叹了一口气之后,无力地敲下控制台的按键,低语着。
“崩坏了。四分二十七秒”
听到那口齿不清的声音,凛子不知道何时松开了紧握的双手,掌心被冰冷的汗水浸透了。
看了一眼,明日奈用右手捂着嘴边。察觉到那个样子的菊冈,一脚把宽敞的控制台下的带脚轮的空椅子,轻轻地滑到这边。脸色发青的明日奈将其取过并坐了下来。
“没事吧?”
听到这样,少女抬起头,坚强地点了点头。
“嗯……,不好意思,已经没事了”
“不要勉强。稍微闭下眼比较好”
把手搭在明日奈的双肩,确认到她放松下来后,凛子再次盯着菊冈的脸说道:
“低级趣味也要有所程度啊,菊冈君”
“对不起。但是这个,除了直接见到以外是无法说明的,已经明白了吧”
摇了摇头,自卫队军官混杂着叹息继续说道:
“这个比嘉君,是拥有近140IQ的天才。对这样的他进行复制,对于自己是复制体这样的认识仍是无法忍受。包括我在内,虽然复制了十人以上的人工Fluctlight,结果都是一样。毫无例外,装载后平均3分钟,思维逻辑开始暴走,崩坏了。”
“我,平常是不会那样把他叫出来的,《我》这个第一人称也不会去使用哦。这些,我想如果是凛子前辈的话是能够明白的”
无可奈何的不耐烦的表情,比嘉接着说道:
“那已经,不是做为被复制体的人类认知的能力,对于复制的精神认识这样的问题了。而是用Light·Cube完全地复制成的人工Fluctlight,有着构造性的缺陷,我是这么认为的。或者是……——神代前辈,《脑共鸣》着个词,知道吗?”
“诶?脑共鸣……的确是,只记得似乎与克隆技术有关系,详细的就……”
“嗯,只是幻想类的荒唐言论而已啦。如果,能够做出出与原型完全相同的克隆人的话,从两个人的脑部产生的磁场,如麦克风颤噪效应那样发生共鸣,两者都会被吹飞,这样的言论。虽然那不可轻信——但如果,我们人类的意识,从根源上无法忍受自己不是唯一的存在这样的认识,也有这种可能性……诶呀,不要露出那么怀疑的表情啦。如果可以的话,凛子前辈也去复制试试?”
“决定不同意”
凛子感到胆怯而当即拒绝了。代替陷入沉默的三人,一直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明日奈细声说道:
“……我想已经和菊冈君在ALO见过多次了吧,知识积累型人工智能小唯也说过……。就算与人的意识构造完全不同的她,对于进行自己的复制也十分恐惧。如果,由于某种事故导致自己的备份被解冻而得以行动,大概会为了消灭对方而互相战斗吧……”
“哎呀,那真是很有意思啊。非常有意思。”
当即,比嘉提了提眼镜,探出了身体。
“太狡猾了,只是菊冈君而已。下次请务必和我见面啊,嗯——,是呀……果然,已经完成了的知性的复制是不可能的呀……或者说,知性存在的大前提是它的唯一性吧……”
“但是,那……”
凛子稍作思考之后,双手微微张开面向菊冈说道:
“灵魂的成功复制,撇开其它不说,确实是了不起的研究成果。但是,你们的研究目标,最终是失败了吗?虽然不知道花费了多少,但使用了国家的资金却只做出了这样的成果的话……?”
“不不不”
菊冈浮现出大大的苦笑,摇了摇头。
“如果那就是结论的话,如今我的脑袋已经飞到对流层上了。不仅仅是我……统合幕僚监察部的大人物们也有数人阵亡了吧”
再次在手中把玩着柠檬糖的包装盒,知道里面是空的后,这次是从另一边的袖子拿出白色牛奶糖的盒子,叼了一粒。
“实际上,说那是这个计划的出发点也可以。现成的灵魂的复制是不可能的,是这样呢。……完整的复制不行的话,那你认为要怎么做才行呢,博士?”
“……可以给我一点吗,那个”
左手将菊冈高兴地递过来的牛奶糖取过,剥去包装纸含到口中,又酸又甜的奶酪味扩散开来,整理一下思绪。
“……把记忆限制起来的话,怎么样?例如……把名字和住址等个人的记忆删除,不知道自己是谁的话,就不会引起刚才那样急剧的恐慌了吧……”
“不愧是前辈,竟然马上就想到了那个地步呀”
比嘉用回到大学时代似的口气说道。
“我们也是,花了一周的时间左思右想,最后终于想到了那个办法,然后尝试实施了。只是……对于人类的人工Fluctlight,不是像整理计算机OS阶层的文件夹那样简单的操作。简单来说,记忆与能力是复杂地相互缠绕着的存在哦。考虑一下的话那也是当然的,我们的能力并不是从最初就具备的,全部都是学习的结果哦”
于是,比嘉拿了一枚桌子上的录音带,做出用右手两根手指夹住似的手势。
“学习,也就是记忆了。第一次使用剪刀剪纸时的记忆消失的话,剪刀的使用方法也会忘记……换句话说,删除成长过程的记忆的话,与之关联的能力也完全失去。这样的复制体的悲惨性,是刚才的完全复制体也无法比拟的哦。姑且,要看一下吗?”
“不……不用,免了”
凛子慌忙地摇头拒绝了。
“那么……记忆和能力无论什么都失去了,再次从最初开始学习怎么样?不……那样也不现实呢。花费的时间太长了”
“嗯,就是那样。毕竟,语言与计算之类的基本能力,以我们成年人没有发展余地的大脑学习起来是非常困难的。虽然我也一直在学习韩语,仅仅那样有系统性的语言已经学了多少年了……。结果,学习这件事,是脑神经网络像量子计算机那样的发展过程……换句话说就是与《从出生开始的成长》不同期的话,效率也会大大降低”
“那么,记忆……也就是说不仅仅是数据领域,思考,逻辑领域也有限制吗?STL那样的事也能做到吗……?”
“想做的话就没有做不到的吧。只是,无路可走而只能花时间去解析人工Fluctlight,达到数亿库比特的资料中,哪些有哪样的功能,都有必要完全弄清。几年……几十年,不知要花多久。但是呢……有更为直接而简便的方法存在,被这位大叔想到了。对于我们科学家,大概无法想象的方法……”
凛子眨了眨眼睛,看着把腰靠在控制台上的菊冈的脸。丝毫不变的表情看起来很沉着,尽管这样,还是无法看透这个人的内在。
“……简单的方法……?”
苦思冥想,还是完全想不出。正准备投降向他询问的时候,在稍微远离的椅子上休息的明日奈,咯当的一声,像是要跳起来般地站了起来。
“难道……难道,你们,做了那种可怕的事情……”
虽然脸色还是显得苍白,但眼中已经恢复了坚毅的光芒。
出离国人的美貌中浮现出强烈的愤怒,明日奈直直的盯着自卫队军官。
“……把婴儿……把刚刚出生的婴儿的灵魂复制了吧?为了获得什么也没有学习,毫无瑕疵的Fluctlight”
“实在是,令人惊讶的洞察力啊。最初,和桐人君两人通关了SAO……也就是,将那个茅场晶彦也击败了的英雄,这样的说法是不是有些失礼呢”
毫不掩饰赞赏的神色,菊冈微微地笑着。
意外地听到茅场的名字,凛子胸口突然地疼痛起来。
仅仅认识了几天,凛子就对明日奈抱有极大的好感,严密地说,她拥有对凛子进行谴责,咒骂,判罪的权利。尽管有许多隐情,凛子还是协助了茅场晶彦的恐怖计划。结果导致明日奈被囚困在残酷的死亡游戏中两年。
然而,无论是明日奈,还是很久以前会面的桐之谷和人,一次也没有责怪过凛子。简直就像是在说,那全部都是注定会发生的事。
那样的话,明日奈也会认为这一连串的《拉斯事件》是必然发生的事吗?——这样不由自主地想到。凛子一直注视着的视线前,明日奈再次向菊冈走近一步。
“你认为……自卫队的话,国家的话做什么都可以吗?自己的目的全部摆在最优先的位置吗?”
“怎么可能”
菊冈像是真的受到伤害的表情,大大地摇着头。
“对于桐人的绑架确实有些过分。但是那个时候,我没法将机密毫无保留地告诉亚丝娜君和桐人君的家人。用防御医大的关系把桐人君运送到了Ocean·Turtle,即使一刻也好,为了让他尽早在这里的STL接受治疗所采取的非常手段啊。我也是非常喜欢他的呀”
停下了一会,可以说得上是天真的笑容浮现出来,二等陆佐推了推黑框眼镜继续说道:
“……另外一点,我也是竭尽全力尽量地去维护法律和道德啊,与当前世界中进行着同类研究的许多企业与国家相比的话。现在,关于你所不认同的一点也是这样。用STL对新生儿Fluctlight进行扫描,当然有得到父母的许可,并给予了充分的谢礼。六本木的分室原本就是为了那个而准备的……类似于产科的医院啊”
“但是,对孩子的父母,没有全部的说明吧?STL到底是什么样的机器”
“嗯……确实,只说了获取脑电波的样本而已……但是,那算不上谎言吧。Fluctlight,是脑内的电磁波没错吧。”
“诡辩,那和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采取孩子的DNA,然后进行克隆一样吧”
这时意外地,默不作声听着对话的比嘉,向菊冈伸出双手做出大大的暂停姿势。
“那的确有些过分了,菊君。确实,将新生儿的Fluctlight偷偷地复制下来,我也认为有一定程度的伦理问题存在。但是……结城君对吧?你的理解也稍微有些误差。Fluctlight这种东西,像遗传基因那样的个体差别是不存在的。特别是,刚刚出生的时候。”
用上司般的举止推了推银框眼镜的边缘,像是要寻找语言似的漂游着视线。
“是的……这样说明可以吗,比如厂商制造的同一模型的电脑,出厂的时候性能和外表都完全像是同一个体。然而,到了使用者手中,使用了半年,或是一年后,发生了说是几乎完全不同的东西也可以的变化。人类的Fluctlight也是一样,虽然最终从12位孩子上复制了人工Fluctlight,但是,相互比较之后发现,大脑的容量并没有什么区别,几乎99.98%完全是同一构造。而0.02%的差别,可以认为是胎内以及出生之后积累下来的记忆。也就是说,人类的思考能力和性格,全都是由出生后的成长过程决定的。能力和性格是由遗传决定的言论,完全被否定了。优生学的信奉者们致命的缺口,真想用这个事实去全部戳穿”
“计划完成之际,随你喜欢去戳穿吧”
菊冈用似乎有些疲倦的脸色说道。
“不管怎样,比嘉君已经说明了,新生儿的Fluctlight中不包含个人性的特定复制,这个结论。因此,从12个样本中把0.02%的差异慎重地消除,所得到的是,我们称为”
双手,看起来像是要把某种重要的东西包在里面那样的动作——
“《精神原型》(译注:web版中为《思考原体》,此处有所修改)……《Soul·Archetype》”
“……又想出那么夸张的词语来描述。也就是说那是,荣格心理学所说的《自己》?”
对于凛子的提问,菊冈微微地苦笑着耸了耸肩膀。
“不不,并不是想要具体的解释,那始终只是机能方面的言论而已。是吧……精神原型,是所有的人类共通的,出生时就拥有的CPU核心,这样认为可以吧。人在成长过程中在那个核心中,增设各种各样的子程序和记忆。然后终于核心的构造发生了变化……。将那个《完成品》单纯的复制到Light·Cube中,对于我们所寻求的《高适应性人工智能》是不够的,这已经在刚才让你们见过了。那么,把精神原型从一开始就复制到Light·Cube中……也就是假想世界中让它成长怎么样,考虑到这样的情形。”
“但是……”
明日奈看起来还没有理清楚的样子。把手按到肩膀上让她坐下,凛子从旁插嘴道:
“让它成长,虽然这么说,但和宠物或植物的情形不一样吧。人类的孩子一样的吧,那个精神原型。那么,假想世界的规模极为庞大应该是必要的吧。与现实社会,完全同等程度的模型……那样的东西能够做出来吗?”
“那是不可能的啊”
菊冈,夹杂着叹气点头认可了。
“就是用STL来生成假想世界,虽然说与当前VR世界不同,不需要3D物体,到底还是很难将复杂奇异的现代社会完全做出来。——亚丝娜君出生前的电影里,能够记住有这样的一个人吗?为了把一个男子,从出生开始的人生全部制成电影并播放,在巨大圆顶中把城市完全组装建起,并配置数百人的临时演员,仅仅为了不为人知的男主角……伪装出这种状况。但是,男子成长起来,伴随着对这个世界的学习,发现各种各样的不协调,终于男子察觉到了真实……”
“看了呀。相当喜欢的电影啊”
凛子这么说,明日奈也表示同意,菊冈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也就是说……要把这个世界精密的构造完全生成,的话,那些是必然包含的情报……地球是巨大的球体,其中存在许多的国家之类的,这样的知识。为了不让在伪造世界内成长的人类误会,而产生违和感导致陷入困境。就算是STL,把假想的地球完全生成也是不可能的啊。”
“那,把伪造世界的文明水平,回溯到遥远的过去呢?在人类,发现科学或是哲学之前,从出生直到死亡仅仅在一个地方那个时代……。即便如此,你们让精神原型成长的目的不是也能达成了吗?”
“嗯,虽然有些绕远路,并且要有充足的时间才行……在STL中,首先,如神代博士所设想那样,我们考虑尝试在十分限定的环境中培育第一代的AI。具体来说,是在十六世纪日本的小村庄里。不过……”
在这时菊冈停顿了一下,再度大大地耸了耸肩膀,菊冈代替他开口说道:
“这些,可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的哟。因为我们,对于那个年代的习俗和社会习惯之类的完全只是门外汉而已。知道对于建造一个家,庞大的资料是必要的,抱着脑袋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了。很简单,并没有将中世纪再现的必要。我们明白了,限定的地形,习俗之类的也随意地设定,麻烦的问题全都用《魔法》一词来解决,这样的世界其实已经是像山一样多的存在了,在结城君和桐之谷君所熟悉的网络世界中。”
“VRMMO世界”
看着用嘶哑的声音低语着的明日奈,比嘉打了一个响指。
“我实际上也到处去玩过,虽然很快就到处碰壁了。然而,虽然不知道是谁制作的,最近不是说连免费的游戏制作辅助程序都有了吗?”
“…………!”
比嘉所说的是,《The·Seed》……也就是茅场晶彦制作,由桐之谷和人公开的普通版Cardinal系统。立即察觉到了这件事,凛子吸了一口冷气,不过似乎比嘉,并且菊冈也还没有知道关于那个程序的出处。
一瞬间,考虑到那件事还有所隐情,凛子装作什么也没有察觉到的样子,用手指碰了碰明日奈的肩膀。想说的话似乎已经传达到了,明日奈也无言地微微摇着头。
没有察觉到两人的异常,比嘉用豁达的语气继续说道:
“只是在STL的主机内制作假想世界的话,并不需要3D数据。但是那样的话,仅仅从外部监视器制作的模型数据就太无趣了。于是,赶快把那个The·Seed下载下来,用附带的编辑程序匆匆忙忙地制作村庄与周围的地形,然后将它用STL的视觉记忆辅助系统进行转换。”
“是嘛……也就是说,那个世界变成了双重构造吧?下位服务器使用通用数据形式的VR世界运行方式,上位的STL主机就是专用形式的VR世界运行方式。将那两个相互进行即时变换……这样?”
YES,比嘉点头认可,来不及思考下一个问题又接上来了。
“……那么,下位服务器这边,不是使用STL,而是使用以前的AmuSphere能够潜入吗?”
“那——个……嘛,理论上说确实有可能哦。但是,运转速度要有放慢到一倍的必要……记忆辅助与图像数据的同步也并不是完全的呢……”
代替支支吾吾开始唠叨的比嘉,菊冈搓着手说道:
“总之那个,经过多番周折,终于将最初的庭院完成了啊。”
自卫队军官,仿佛在怀念遥远的过去般的视线,在空中彷徨着。
“最初制作的第一个村庄,两户农家总共16的精神原型……也就是,让AI孩子成长到了18岁的程度”
“等,等等。成长……养育他们的父母是谁呢?不会说是现有的AI吧?”
“虽然那也研讨过了,无论The·Seed拥有的NPC用AI怎样的高性能,果然无法做到养育孩子啊。担当第一代双亲的是人类啦。4名的男女技术人员,扮演着农家的丈夫与妻子,在STL内部度过了18年。虽然说在内部的记忆最终被阻断了,实验过程中也没有办法,只能强行忍耐着。给予多少奖金也是不够的啊。”
“不,似乎意外地乐于其中哦。”
暂时呆呆地看了一会,悠闲的互相交谈着的菊冈和比嘉的脸,之后,凛子总算把话挤出了嘴边。
“十八年……?虽然听说Soul·Translator有主观的时间加速机能……那是,现实世界里的多少时间呢?”
“大约一周吧”
立即回答的话里,再次让人惊愕起来。十八年的话大约九百四十周。也就是说,STL的时间加速倍数接近1000倍这个惊人的数字。
“人……人类的大脑以平时千倍的速度运转,不会出现问题么?”
“STL连接的,不是人的大脑,而是构成意识的光量子哦。让电子信号促发神经元传递神经传递物质……之类的生理现象全部加速。也就是,理论上来说,可以认为,思考的时钟进行多大程度的加速,也不会对脑组织造成损伤。”
“就是说没有上限……?”
关于Soul·Translator的时间加速机能,从事前得到的资料获得了简单的预备知识,但并不知道具体的数字的凛子,说不出话来只得尽力站稳了。
直到如今,一直认为STL最大的机能是能够复制人类的灵魂,而对于时间加速机能受到的冲击之大也并不输于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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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为,能够在假想空间进行的一切工作的效率,实际上无限的提高,就足够了。
“只是……因为还未确认的问题并不是没有,所以如今最大倍数限制在一千五百倍左右”
被冲击麻痹了的凛子的大脑,被比嘉健有些阴郁的表情冷却下来了。
“问题?”
“与生体组织的大脑不同,灵魂自身是不是也有着寿命,这样的意见被提出……”
没能马上理解,凛子歪着脑袋思考着,比嘉带着,这之后的也可以继续说下去吗的疑问,看向菊冈。自卫队军官,一瞬间浮现出像舔着的牛奶糖突然变苦似的表情,马上开口说道:
“嘛,只是还没完全走出假说的领域的言论罢了。简单来说,我们称为《人工Fluctlight》的量子计算机,其情报保存的容量是有限的,超过界限会引起构造的劣化……这么一回事吧。因为没有验证过,也无法确切的说明,但是为确保安全所以设置了FLA倍数的上限”
“……也就是说,肉体在不足一周的时间内,在内部已经过了几十年,那个部分的灵魂也会老化?那么,好不容易的加速机能也就意义了吧。回避那种现象的手段没有嘛?”
露出作为研究者的习性的表情,凛子不由得那样询问,这次是比嘉露出了阴沉的表情。
“那—个,嘛,理论上……这样的空想并不是没有。制作时常装备型的便携式STL装置,通过那个装置将加速中的记忆在外部存储器进行保存,自己的Fluctlight的容量就不会被消耗了。不过,要将STL那样小型化,当前的技术是绝对不可能的,如果找到了那个办法的话,携带式装置摘下后加速时的记忆也会失去,也有那样可怕的问题存在。”
“……越过空想,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大脑的超频运作【Over·Clock】,不挥发外置记忆体……我是应考生的时候也想去实现呢”
左右摇头嘟囔着,凛子把偏离的重心的思考回到原本主题。
“总之那个,当前并没有回避Fluctlight容量压迫的手段啦。……这样的话……等,等等。菊冈君,你刚才不是说,技术人员为了精神原型的育成,在STL中度过了十八年吧。他们的Fluctlight怎么样?今后的人生中,比原来早了十八年,知性能力的衰退到来了吗?
“不、不,不会那样的……应该”
应该?虽然凛子盯着菊冈,但对方却飘飘然地无视掉视线,并继续说明:
“Fluctlight的总容量,要从它消耗的速率开始进行估算,我们《灵魂的寿命》大约有一百五十年。也就是说,假如我们能维持完全的健康,大脑也幸运的躲避掉各种各样的病变的话,据说思考能力最大能够保持到一百五十岁左右。但是不然,我们并不能活到那么久呢。取其充分的安全界限,可以认为三十年的话,在STL内部消费掉也是没有问题的”
“从现在开始的一世纪内,没有开发出某种划时代的寿命延长技术的话。”
凛子充满讽刺的在一旁插嘴,菊冈毫不在意的回答道:
“就算开发出那种技术,估计也不会给予我们平民那样的恩惠。哎呀,那个意义或许和这个STL是相同的……。——总之,关于灵魂的寿命这件事得到了认可,那就继续正题。靠着4名技术人员的献身努力,快速成长的十六名年轻人们……方便来说就称作《人工Fluctlight》,把他们造出来的荣耀,应该是相当的满足的。他们获得了语言能力——当然是日本语——和基本的计算依据其它的思维能力,在我们制作的假想世界过着可以说是到达了精彩的生活的水准,的确是好孩子们哦……很听话,早上开始打水,砍柴,耕田……有的孩子很老实,有的孩子喜欢展示个性,基本上大家都很温顺且善良。”
微笑着说着的菊冈,嘴角浮现出微微苦恼的神色,那是眼睛的错觉吗?
“成长后的他们……两家每男女四人的兄弟姐妹们,互相恋爱了。于是,我们判断他们已经能够养育自己的孩子后,实验的第一阶段就结束了。十六名年轻人组成了八对夫妇。”
拥有了各自的家与农地并独立出去了。担当双亲的四名技术人员,之后便由于流行病而依相继《死去》了,从STL中出来了。他们十八年间的记忆也在那个时候被阻断,与一周前进入STL时的状态完全相同地返回了。从外部监控器,看到孩子们在自己的葬礼上哭泣,他们自己也流泪了。”
“那真是是一个好场景啊……”
以平静的样子相互点头的菊冈和比嘉,凛子假装轻轻地咳嗽进行催促。
“……接下来,人类的技术人员登出之后,FLA的倍数也没有必要在意了,我们一口气把内部世界的时间提升到现实的吾五千倍。八组的夫妇各自十个左右的孩子,也就是给予精神原型让他们抚育,他们很快成大成人并组成了新的家庭。渐渐地取代了扮演村民的NPC,终于形成了只有人工Fluctlight的村庄。世代交替继续进行着,他们的子孙逐渐增加……现实世界的三周时间,内部世界经过三百年以上的模拟实验时,总算形成了达到了八万人口的大社会。”
“八万……!?”
凛子不由自主地说不出话来。不知动了多少次嘴唇,总算找到了适当的语言挤出口中。
“……那么……那已经,相比人工智能,已经是一个文明的模拟了吧。”
“是呀。但是,某种意义上变成那样也是理所当然的。人类这种社会性的生物……只有与他们联系联系在一起才得以成长。人工Fluctlight们,在三百年的时间内,从一个小小的村庄眨眼间扩展开来,降我们所设定的广大的范围全部支配。血腥的战争一次也没有便建立起出色的中央政权结构,连宗教也发展起来……原本这就是,实验当初将各种系统指令向孩子们说明时,并不是科学而是用神这样的概念的原因吧。比嘉君,将整体地图放到监控器上吧。”
点头同意菊冈的话,比嘉立即操作工作台。从先前的变态实验变暗了的巨大屏幕闪现光芒,浮现出如航空摄影的详细地形图。
当然,与日本,世界的那个国家都全然不像。
海洋并不存在,接近圆形的平原周围,被高高的山脉所包围。整片的森林和草原很多,湖与河川也到处都是,似乎是片肥沃的土地。看了地图下方的比例尺,被山脉包围的平原直径似乎有一千五百公里左右,面积与日本的本州相比大了八倍左右。
“这样的宽度居民才八万人?相当空余的人口密度嘛”
“不如说是日本比较异常吧”
对着凛子微微一笑,比嘉把手伸向鼠标,指针在地图的中央附近旋转着。
“这附近是首都。人口两万,我或许们感觉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确实是十分出色的城市哦。人工Fluctlight们称为《公理教会》的行政机关也在这里存在。由《司祭》这个阶层进行统治,支配力也是十分出色的。治理着这个宽广的世界,战争一次也没有发生。——这个时候,我们认为基础实验已经成功了。在假想世界,人工Fluctlight向与人类相同级别的知性成长起来。这样,高兴着就能够进入下个阶段,拥有与我们的目的相符的能力,《高适应性人工智能》的育成。但是……”
“我们,终于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菊冈一边注视着监控器,一边说道:
“……目前为止听到的,没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的地方出现了问题……这么说可以吧。这个世界,实在太过于平和了。是由于太过有条不紊地,完美地运营吧。从最初的16名孩子们,惊人地顺从于双亲这一点就应该觉得奇怪了吧……人类,相互争斗才不奇怪吧,不如说那才是人类的本质的一面。然而,这个世界没有争斗。战争一次也没有发生过,就连杀人事件也没有发生。人口增长速度太快,就是那么一回事吧。由于设定了疾病与自然灾害几乎不会发生,人除了寿命原因之外不会死去……”
“简直就像是理想社会吧”
对于凛子的话,比嘉冷笑着回答道:
“曾经有过《所谓的乌托邦》真的是乌托邦吗这样言论吧?”
“……那个,不是那样的话就无法成为传说吧。你们不也是,在这个假想社会寻求光景之类的吧?”
“当然没有寻求,只不过在现实中寻求罢了。”
木屐落地的声音,从控制台跳下的菊冈,转向大屏幕再度开始解说。
“人工Fluctlight们也,应该有着与我们人类相同的欲望才对,为什么一切争斗都不会发生呢……。我们详细调查了他们的生活方式。于是发现,在这个世界,存在着一部严格的法律。是公理教会的司祭们详尽地制作的,称为《禁忌目录》的长长的法律。在里面,也有着禁止杀人一项。同样的法律,当然我们生活的现实世界中也有。但是,我们是如何不去遵守的,看每天的新闻就知道了吧。然而,Fluctlight们却遵守着。……过于遵守般的遵守着。换句话说吧……他们,破坏法律、规则是做不到的。那是天生的性质。”
“……那不是很好的事吗?”
看着菊冈严厉的侧脸,凛子不得其解。
“只是听到那些,不是比我们更为优秀吗?”
“噢……从那一点来说确实可以这么说呢。比嘉君,把能把影像回到《圣托利亚》吗”
“好的”
比嘉敲着控制台的按键,大屏幕再次,显现出与凛子们进入这个房间时同样的异国都市影像。大树的根缠绕的白石建筑物之间,穿着朴素而洁净的人们悠闲地交互行走着。
“啊……那,这是?”
出神地看着画面,凛子禁不住询问到,比嘉稍微得意的点头同意。
“嗯,人工Fluctlight们生活的世界的首都,《央都圣托利亚》,原本,这正如我们所见一样,使用的是下位服务器的多边形影像,清晰度十分低,展示速度也是放慢千分之一播放的。”
“圣托利亚……。连那样的固有名词都,他们所出生的地方。那个世界没有名称吗?”
“算是有……吧,这并是人工Fluctlight们自主命名的,而是计划之初我们使用的代码名,就那样留在了内部。这个世界的
名称,叫做《Under World》”
“Under……World”
似乎是从《不可思议之国的爱丽丝》采用的这个名字,虽然凛子已经从明日奈那里听过了,但没想到内部世界也使用。恐怕比嘉他们,不是以原本的《地下世界》,而是以符合《现实的下位世界》的意义来命名的吧,监控器中映照出的城市幻想般的美好,或许是天国吧。
似乎读懂了凛子那样的感想,菊冈说道:
“确实这个城市很美好,从我们给予最初的居民的朴素的木造的农家开始,竟然进化到了这样的建造技术。但是呢……要我来说的话,这个街道太过美丽、整齐了。道路上没有一点垃圾,盗贼一个也不存在,当然杀人事件一次也没有发生。这些全都是,那远处看到的《公理教会》所规定的严格的法律,任何人都不会去打破的原因。”
“那么,那里的什么地方有问题啊”
皱着眉头想再次询问,但菊冈不知为何闭上了嘴巴,像是在寻找应该说的话。比嘉也向这边不自然地岔开视线,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打破宽阔的第一控制室沉沉的寂静的是,一直保持沉默的明日奈。这里面最为年少的女子高中生,用压抑的平静语气,低声说道:
“那样的话,菊冈君他们会很困扰的哦,神代博士。那是因为,这个巨大计划的最终目的,并不是单纯的制作高适应性的自律学习型人工智能,……而是要造出在战争中杀死敌人士兵的AI。”
“什……”
三个人都是张口结舌的表情,凛子、菊冈、然后是比嘉,明日奈一言不发地依次看过了,继续说道:
“我啊,对为什么菊冈君……也就是自卫队要制作那样高度的人工智能,来到这里之前一直都在思考着。很早以前,我和桐人君就推测,菊冈君对于VRMMO持有兴趣的理由是,想要把那个技术运用到警察或是自卫队的训练中。所以,人工智能的制作也是在那延长线上,最初设想是作为训练用的敌人军队的作用。但是……仔细思考的话,在VR世界内训练就没有了现实中的危险,把士兵分组进行对战也可以。因为我们也,经常进行那样的模拟战。
停顿了一瞬间,环视周围的机器群与正面的监控器。
“——而且,为了训练程序的开发的话,这个计划也太过于庞大了。菊冈君,你,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想到《下一步》的呢。在假想世界内培育AI,并用于真正的战争中。”
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少女清澈的眼睛,一瞬间的惊愕后立即又隐藏到一直令人费解的无表情的脸中,平静地微笑着。
“从最初就是了哦”
柔和之中,如钢铁般强韧的难以理解的声音。
“把VR技术运用到军事训练中,完全潜行技术开发之前, 在head mount·display【头戴式显示器】与motion sensor【运动传感器】的时代,研究就已经开始盛行了。当时美军开发的古董品,现在还在市之谷的研究本部哦。——五年前,NERvGear机器被发表的那个时候,自卫队与美军便共同使用它开始进行训练程序的开发。但是,参观了其后开始的SAO封闭测试,我改变了想法。这个世界,这个技术还有更大的可能性。战争这个概念,从根本上已经被改变了……啊。同年年底发生了SAO事件,我以自己的意愿转职到总务省,加入了对策小组,一直关注事件的进展,那全都是,为了建立这个计划而做的。花费了5年时间终于到了这一步哦”
“…………”
对话完全朝着预想之外的方向进行了,凛子暂时说不出话来。勉强整理了混乱的思绪,从干渴的喉咙中挤出话来。
“……伊拉克战争的时候,我还只是个小学生而已,还很清楚地记得。美军的无人飞机,小型战车之类的,通过远程操作攻击敌人的影像被广泛地报道。也就是那个吧?在那、那种东西上搭载AI,制造自主性攻击的兵器。你正在考虑着吧……”
“不仅仅是我而已。这类的研究,各个国家都已经,特别是美国不知多少年前就已经持续着了。虽然对于明日奈君是痛苦的记忆吧……”
菊冈微微地停顿一下看了看明日奈,确认她还保持冷静后,继续说道:
“……把你监禁在假想世界中,用许多SAO玩家作为实验体的须乡伸之,向美国的企业,想要以研究成果为礼物将自己推销出去,还记得吗?他所接触的Groge Micro Electronics,虽然在VR领域属于一流企业,在那种情形接受非法交易,是将VR技术进行军事利用隐藏起来的有名企业了啊。那些美国军需产业界最为关注的,就是刚才神代博士提到的无人兵器啊。其中特别是飞行机——Unnamed AerialVehicle,其缩写为《UAV》。”
想得太周到了吗,比嘉无言地移动着鼠标,再度切换监控器。显示出来的是,十分细长的机体伸展着几枚机翼的小型飞行机。机翼下装载着几枚导弹,机体上一个窗口也没有。
“美军服役中的无人侦察攻击机哦,由于不需要座舱而惊人的小,因其追求隐形性的性状,雷达几乎无法显示。这一世代前的机体,是由远距离操作者通过监控器,脚踏开关手握操作杆进行飞行,但这个不一样”
说话的同时画面变换,显现出像是操作者的士兵的样子。坐在深深的可调式座椅上士兵的双手,聋拉着放在扶手上。然后是头部,被凛子也见惯了的流线型头盔——NERvGear覆盖着。仔细看的话,虽然外壳的涂装色和细小部位是不同的,但明显是同一类机型。
视线向隔壁瞥了一眼,明日奈脸表情冻结,只是两眼还睁开着。凛子回过头的同时菊冈继续进行解说:
“这种状态,是由于操作者就是假想的座舱的原因,简直像实践乘坐着一样操作机体,能够对敌军进行侦查并击落追击的导弹。不过问题是,无论如何使用电波进行远距离操作,对于ECM……电子妨害还是非常弱。虽然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美军侵入了中东某国的侦查用UAV,受到干扰被迫降落而被捕获的事件实际上是存在的,导致了那个时候几乎开战的紧张局势”
“那就是人工智能……对吧?为了让这架飞行机自主的行动……”
菊冈把视线从监控器移回凛子他们,轻轻地点头同意。
“最终目标是,将人类操纵的战斗机在空战中击落的程度。大概,对于目前的人工Fluctlight,给予适合的成长程序的话,是有实现的可能性的。只是有一个大的问题存在。作为没有肉体的士兵的他们,如何将《战争》这个概念让他们理解呢……杀人在原则上属于恶,但是在战争中杀死敌兵是不得已的,这样矛盾的思维,目前的人工fluctlight们是无法接受的。对于他们的法律,仅仅一个例外也没有的。”
推了推镜框,自卫队军官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我们,为了测试Under·World居民们守法的精神,进行了某种《超负荷实验》。具体来说就是,选择一个孤立的村庄,让田地里的作物与家畜死去了七成,村里的居民越过冬天是绝对不可能的状况。为了村庄这个整体活下去的话,只有舍弃一部分居民,分配食物偏向一方才行。违背禁忌目录禁止杀人一项吧。然而,结果是……他们选择了把微薄的收获,从老到幼都分配给全村人。春天到来之前,全员都饿死了啊。他们,是有着某种原因而无法违背法律和规则的存在。那个结果,是多么悲惨的事啊。也就是说……要让现状的他们作为飞行员搭载兵器的话,就必须给予他们《杀人是可以的》这样的第一原则才行。那在什么情况下才能产生,就算我们也无法想象啊……”
从和服的袖子伸出健壮的手臂抱在胸前,自卫队军官无力的摇着头。
凛子无法想象。与既存的飞机相比,拥有异质的形式的无人战斗机群集,用导弹与机关枪进行无差别杀戮的光景。双臂微微地战栗,双手不停地摩擦着。
“不是开玩笑吧,那种事。到底,为什么要在那样危险到可笑的兵器中搭载AI呢?虽然多少有所限制,远距离操作不就行了吗?嗯,说起来……对无人兵器的存在本身,我怎么也不想去接受”
“噢,那样的感情也不是不能理解。我也是,最初看到美军大口径来福枪搭载型无人车辆的时候,无法压抑住那实际上是变态的感谢。但是呢……兵器的无人化,这已经是,至少先进国家无法抗拒的时代要求”
以世界史教师般的动作竖起手指,菊冈继续说道:
“那么,以世界第一大军事大国美国为例吧。那个国家,第二次世界大战死去的士兵人数实际是四十万。仅仅出现那个数量的战死者,当时的罗斯福总统得到了国民狂热的支持,到中风倒下为止都在四届三十年的最高权力者的席位,虽然我不喜欢时代精神这样的言论,而八十年前,以士兵死亡的数量来衡量国家是否胜利,正是时代的精神啊。”
到底是强壮的拳头,第二根无声地竖起。
“接下来的越南战争中,以学生为中心的反战运动扩展开来,杰克逊总统被逼入不参选第二届的情形中,到那时为止已经出现了六万的战死者。伴随着反共的旗帜,士兵不断被送到战场,死去了。——然而,以冷战为名的暂时的和平中,国民的感情稍微产生了变化……然后随着苏联的崩坏结束了一个时代。失去了共产主义这个敌人的美国,为了维持国家深深扎根的军事产业复合体,登上了恐怖主义战争的舞台”
竖起第三根手指的菊冈,流利地继续说道:
“——但是,那个战场,国民接受士兵的死亡的旗号已经没有了。本世纪初的伊拉克战争,虽然投入的美军死亡数约为四千人,而由于那个数字使得当时的布什政权大大地动摇了。当然不只是那个,也有任期结束支持率掉落到历代最低的原因。可以说他所支持的共和党候补人迈克,败北于承诺从伊拉克完全撤退的民主党奥巴马也是理所当然的。——也就是,说……”
放下手,吸了一口气,菊冈停下了长长的言论。
“已经,不是人类战斗的时代了,这么一回事吧。然而那个国家,已经无法停止分配战争防御预算这个巨大的点心了。结果,今后的战争已经变换到,无人兵器对人、或是无人兵器对无人兵器的形式了”
“……美国的情况能够明白。但能不能接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为做到无伤亡战争的无人兵器,对于这种突发奇想感觉到厌烦的同时,凛子微微点头。再次盯着菊冈,追问道:
“但是,为什么作为日本自卫队军官的你,会跟随在那么愚蠢的开发竞争后头呢?还是说,这个《拉斯中》的研究是美军主导的?”
“怎么可能!”
菊冈少见地大声否定了。不过马上又回到了一直的微笑,夸张地张开双手。
“不如说,是为了向美军隐藏才漂浮在这样大海之中,那才是正确的。因为对于那边的人本土基地的到处都清晰可见。——为什么我们疯狂从事于自动型无人兵器的开发呢……要说明那个理由很简单。向茅场老师,询问为何要制作SAO一样,,这么说能够接受吗?”
“当然可以”
凛子面无表情地回答,菊冈浮现出大大的苦笑,耸了耸肩膀。
“真是失礼,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话。是啊……最大的理由是,现在的日本,自己的防御技术基础实在太过薄弱,这么一回事吧”
“防御……技术基础?”
“兵器从零开始开发、生产的能力,这么说可以吧。但是这从某种意义上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向日本的武器输出根本没有。对于制造厂商也是,仅仅自卫队花费巨额的开发预算进行交易完全毫无利益可言。结果,最新的装备要从美国购买,好不容易才能够进行共同开发。不过,这怎么说才好呢……共同只是个名义,一方的物品而已。”
摆正和服的领口并抱住手臂,自卫队军官以稍微有些苦闷的语气继续说明。
“比如,现在配备着的支援战斗机是与美国共同开发的产物,但其实,对方把自己的技术隐藏着,获取日本制造厂的先进技术。至于购入的兵器到底会有什么才能呢。先前购入的最新型主力战机,其头脑所说的制御程序系统全部被取出的样子。要美军来说的话,他们给予我们的技术剩余的一点点东西,好好的收下就可以了。似乎是这样的。……哎呀,说这些话真是个白痴了啊。”
再一次苦笑起来,菊冈在控制台的办公桌上交叉双腿,摇着脚尖上挂着的木屐。
“对于这个状况,我们一部分自卫队军官与,中小的防御关联企业制造厂一部分年轻的技术人员们,以前就包有强烈的危机感。一直把防御技术的核心依赖于美国真的可以吗,这样。那份危机感才是拉斯设立的原动力吧。仅仅一种也可以,想要创造出日本自己的技术。我们只是这样希望而已。”
菊冈的话应该值得称赞,到底何种程度如表面那样是可取的东西吗?凛子那样思考着,注视着黑那框眼镜的深处黑暗的眼睛。但,自卫队军官的眼睛依旧如同黑色的眼镜般,其内部的一面没有展现出来。
凛子移动视线,看着坐在菊冈隔壁的比嘉健。
“……比嘉君参加这个计划的动机也是一样的吗?还不知道你有那么高的国防意识呢”
“不是……”
对于凛子的话,比嘉健有些害羞地抓着头。
“我的动机怎么说呢,个人的原因啦。我从学生时代开始,在韩国的大学有个朋友,他在兵役中被派往了伊拉克,在自爆袭击中死去了。嘛……就算这个世界不会没有战争,至少人类不会死亡的话,这样……很孩子气的理由吧”
“……但是,那个自卫队军官,想让无人兵器成为自卫队独自的技术啊?”
“呀,菊君前面有这么说过,那样长时间的独占技术是不可能的。这个大叔应该也是明白的。并不是以独占为目的,而是想着只要能先行一步就可以了……是这样吧”
对于比嘉直接的说话方式,自卫队军官多次浮现出苦笑,这个时候。沉默地听着三人对话的明日奈,用美丽,却又冰冷清脆的声音说道:
“你们那个漂亮的理念,全都没有对桐人君说过,是吧?”
“……为什么这么认为呢?”
歪着头的菊冈,明日奈用毫无动摇的视线从证明目不转睛的盯着。
“如果对桐人君说了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协助你们的。你们的话里面,缺少一个重要的视点”
“……那是?”
“人工智能们的权利”
菊冈听到那句话的时候,眉毛抽动了一下皱了起来。
“……不,确实没有对桐人君说过刚才的话,但单纯只是没有这样的机会而已。他同样也是,坚定的现实主义者吧?不是那样的话,应该是无法通关SAO的吧。”
“还是没有明白呢。如果桐人君,察觉到Under·World的真是姿态的话,绝对会对那个运营者非常愤怒的。对他来说,自己所在的场所才是现实。虚假的世界,虚假的生命之类的不会去考虑……所以才将SAO通关了啊。“
“不明白啊。人工Fluctlight没有肉体。为什么说那不是虚假的生命”
明日奈,某种悲哀的……不,或者是觉得眼前的大人们很可怜似的光芒,在眼中浮现,慢慢地继续说道:
“……就算说了,结果你们大概还是无法理解的……在艾恩葛朗特五十六层的小镇,我也对他说了如今如你们一样的话。有无论如何也打不到的怪物头领,为了攻略它,主张向NPC……也就是AI的村民诱导作战。但是桐人君说,那是绝对不行的。NPC也是活着的,应该还有其它办法的。虽然我公会的人们都笑了……结果,他是正确的。就算是人工Fluctlight,大量生产的媒介仿照品,作为战争的道具互相杀害的事,桐人君是不会协助的,绝对”
“——想说的我也不是不能理解。确实人工Fluctlight们,拥有与我们人类同等的思考能力。那个意义上来说他们确实是活着的。但这是优先顺位的问题。对我来说,十万人工Fluctlight的生命比一个自卫队军官的要轻”
这是无法得出答案的议论吧,凛子想到。人工智能是否有人权——那是,真正的自律学习型AI被发表时开始,在世界上以年为单位的议论结束了,也无法简单地得出结论的问题。
到底自己是怎么想的呢,凛子连这也不是很清楚。作为科学家的现实主义是,被复制的灵魂不是生命。但是同时,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会怎么想呢?这样思考着的自己也有。一直期望着《不是这里的某处》,终于将其创造出来,没有再次回来的那个人的话——?
为了切断想将自己拉回过去的思考方向,凛子打破了这个场合的沉默。
“说起来,为什么桐人君是必要的呢?冒着泄露对于你们最高级的机密的危险,为什么是他……?”
“——原来如此,是为了说明这个而进行对话的呀。太过于绕弯子差点忘记了”
菊冈,要从明日奈极具磁力的视线逃离似的笑了,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
“为什么,Under·World的居民无法违背禁忌目录呢……那是保存在Light·Cube的Fluctlight有着构造的问题吗,还是育成过程中有什么原因呢?我们重复地讨论。前者的话,有必要从保存媒介重新开始设计,后者的话或许能够进行修正。于是,我们尝试进行了一个实验。技术人员中的一人,也就是真正人类的记忆全部阻断,变回幼小的孩子,让他在Under·World中成长。其的行动方式与人工Fluctlight是否相同,就是为了确认这一点”
“做……做那样的事,实验者的大脑没有问题吗?人生再重新开始一次……记忆领域不会变得不足吗?”
“没问题……Fluctlight中,有可以承受大约一百五十年记忆的容量,这刚才说过了吧?为什么会有那样过剩的机器存在,不知道什么理由呢……据圣经记载,诺亚时代的人类可以活数百年,知道说的是什么了吧。首先,虽然说要成长也就是到十岁左右。知道是否打破禁忌目录那个程度就很充分了。当然,因为那边的记忆会再次阻断,所以回到现实的时候,与进入STL前保持完全同一状态”
“……那,结果是……?”
“募集八名技术人员作为实验者,进行在Under·World各种各样的环境成长实验。结果是……令人吃惊的事,直到十岁实验结束之前,打破禁忌目录的一个人也没有。不如说正是和预想的反过来……比人工Fluctlight孩子们更为无活动性,不喜欢外出,没有表现出适应周围熟悉的倾向。我们,推测那是违和感的原因”
“违和感?”
“就算阻断了从出生以来的记忆,但并不是消除掉了。那样做的话或许就无法再回到现实了。总之,并不是《知识》,而是代表身体活动方式的《本能》,阻碍了实验者适应Under·World。无论怎样的真实毕竟还是与The·Seed制成的假想世界没有差别。进入其中就能明白,与现实世界的动作的感觉有些微妙的不同。与我第一次使用NERvGear,体验SAO的封闭测试的时候感觉到的是同种的违和感”
“重力感觉的原因哦”
明日奈简短地说到。
“重力……?”
“与视觉和听觉的信号不同,感知重力与平衡的部分研究比较迟。因为信号的大部分,是依靠重力感知从视觉到我们的脑部补充完整,所以不习惯的人没法顺利地行动。”
“没错,就是那个习惯。”
菊冈用手指‘叭’的一声,同意到。
“要重复各种各样的实验,习惯了在假想世界内动作的实验者是必要的,我们终于察觉到了这一点。那已经,不是一周、一个月而是以年为单位的经验了。这样明白了吧。我,需要日本最适应假想世界的人协助的理由。”
“——等一下”
坚定的声音,明日奈再次打断菊冈的话。
“难道,那就是,桐人君所说的《连续三天的潜入》吗?……但是,桐人对我们说过,FLA机能最大是三倍,内部时间也只是十天。向他说谎了吗?真的是,十年……?”
遭受到尖锐视线的菊冈和比嘉,作出‘糟了’的不好的表情低下了头。
“对不起,关于那件事是六本木支部的失误。因为我,下了指示要完全隐藏加速倍率……”
“还有更糟糕的呢!桐人君十年灵魂的寿命被用于那样的目的,这样如果他的治疗失败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们的”
“虽然算不上理由,我和比嘉君都为实验提供了二十年以上。——不过,从桐人君那里取得的十年所获得的成果,比全体技术人员消费的Fluctlight寿命合起来也远远不及”
“也就是说,他在Under·World中的成长过程中,做了违法禁忌目录的行动吗?”
凛子不由自主地插嘴到,菊冈微微一笑,大大地摇头。
“严格来说并不是那样。不过,可以说结果是这边所预期的以上。桐人君,从幼年时期开始就表现出其他实验者未曾看到的旺盛的好奇心与活动性,多次到达违法禁忌目录的边缘而受到了惩罚。——当然,如果他的Fluctlight违犯了禁忌目录,表示是人工Fluctlight构造上的缺陷,那就实在没法高兴起来,然而我们还是继续深入观察他的行动。内部时间过了七年左右的时候吧……。我比嘉君,注意到了某个很有意思的事实。”
打断菊冈的话,比嘉继续说道;
“嗯。我原本,对于让桐之谷君参加实验,从道义上和保安方面来说都是反对的,察觉到那个事实的时候,不得不对菊君的慧眼感到佩服。我们把,禁忌目录的各个条目的重要性数值化,每个居民违法禁忌的接近程度用指数表示出来并进行检查,桐之谷君……内部就是桐人君吧,与他一直一起行动的人工Fluctlight少年与少女的违法指数,开始突出地增大。”
“诶……?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桐人君,处于现实世界的记忆与人格被封印的状态的同时,对周围人工Fluctlight的行动有着强烈的影响。更简单易懂地说,他的淘气传染给了其他孩子,这样的感觉吧。”
凛子察觉到,听了比嘉的比喻的明日奈,嘴角隐约浮现出咕咕的微笑。恐怕对于明日奈,那那些话很容易想象得到吧。
“……现在也是,为什么人工Fluctlight不会违法给予的规则呢,其理由还无法完全判明。恐怕在是Light·Cube构造的要素上吧,不过我们认为已经,不必再以它的解明作为最优先的课题了。对我们来说,并不是要全面地解决问题,仅仅只要一个例外就可以了。仅仅得到一个拥有《规则的优先顺位》这个概念真正的高适应性人工智能就可以了,接下来只要加工复制应该就能得到一定的成果了。”
“不怎么喜欢呢,那种思考方法。……但是,往往突破就是用那种手法达成的,是吧”
短短地吐了一口气,凛子向比嘉催促到:
“那,得到那个例外了吗?”
“确实一度落到了我们手中。与桐人君最为接近的存在的那位少女,在实验结束之前,终于违背了禁忌目录。而且是《移动禁止区域的侵入》这样十分重大的违犯。后来检查记录,确认到少女视界内禁止区域中有,一个其他的人工Fluctlight死亡。恐怕,想要救他吧。可以吧,也就是说对于那位少女,比起禁忌目录他人的生命更为优先。这才真正是,我们所追求的适应性啊。嘛,与作为兵器实用化追求的目标完全相反,《违背伦理杀人》实在是讽刺的事情啊。”
“……有说过一次了吧?”
“啊—,嗯。可惜的是……落到手中的宝石,却没能抓紧”
比嘉垂下肩膀,不断地左右摇头。
“……如刚才所说,Under·World内的时间以现实一千倍的惊人速度流逝着。从外侧即时监视是不可能的,所以把记录下来的事件切分为多份,然后缓慢播放让多名操作员进行检查。结果,内部时间必然大大地发生延迟。我们,在发现少女违反禁忌目录的时候就停止了服务器,想要将保存她的Fluctlight的Light·Cube物理弹出……那个时候内部时间已经过了大约两天了。接下来,令人惊讶的是,公理教会在仅仅的两天内把少女带到了央都,对Fluctlight施加了某种修正”
“修……修正?你们给予了观察对象那种程度的权限吗?”
“不会那样的。……应该没有,的。为了维持秩序而设定了Under·World的居民有某种程度的权限,能够行使被高级的居民称为《神圣术》的系统权限,持有最高级权限的是公理教会的司祭们,可能的不过是操作寿命的程度。但是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发现了系统的后路……嘛,详细的就之后看资料吧。《爱丽丝》的过去与现在的禁忌违反指数,吧。”
“爱丽丝……?”
突然抬起头,明日奈这样低语着。凛子也对那个单词的意义事前了解了。应该是,菊冈与比嘉所追求的《高适应性人工智能》的首字母名这个值得一提的名字。
似乎察觉到了两人的疑问,菊冈点头同意道:
“没错,那就是,桐人君与另外一位少年一直在一起的,问题少女的名字。原本,Under·World的居民的名字都是如此,只能认为是任意音调奇妙的组合。所以,知道少女的名字叫爱丽丝的时候,我们因为这惊人的偶然惊愕了。因为,那是,拉斯这个组织所包含的全部计划的基础,并给予那样的一个概念的名称。”
“概念……?”
“人工高适应型知性自律存在,Artificial labile Intelligence cybernetic Existence。取其首字母《A、L、I、C、E》……。我们的研究目的是,让被封印在Light·Cube中的光子云变化为一的《爱丽丝》。技术人员们将其简称为《爱丽丝化》”
二等陆佐·菊冈诚二郎,在这些机密被知道了的同时,依旧浮现出难以理解的微笑,说道;
“欢迎来到,我们《Project·Aliczation》”
3
——造出了多么毫无道理的东西啊。
虽然是由自己提供的资料产生的机器,但神代凛子还是无比地惊叹。
被厚厚的玻璃墙壁所隔离的邻室,耸立着几乎连接着上端天花板的巨大的两座长方体。外部裸露着由未染色的铝板,暗淡的银色光芒更加表现出机械的存在感。不用说NERvGear,比医疗用高端机器Medicuboid也大了数倍。
制造商的标志之类的当然也是存在的,只是有着侧面简单的【Soul·Translator】英文字母与,上方大大的数字涂漆。左边的机器数字是4,右边的是5.终于能够见到实物的《灵魂翻译机》,足足凝视了十秒以上,凛子皱着眉头,低语道:
“4……这是4号机……吧,那边是5号机……?”
数字编号只能这样解释吧,不过对于这样的区分,玻璃另一边的空房中并没有两台机器存在。微微歪着头,听到了从右侧传来的低声解说。
“试作的一号机在六本木的分室,连接着卫星线路。二号、三号机虽然在Ocean·Turtle,不过正如所见的机体,因为空间的原因被安置在下层区域。怎么说……这个最新的四号机与五号机,容纳不下才被赶出隔离区域,应该这么说吧。”
说话的人是,把凛子与明日奈带到这个地方的人。既不是菊冈、比嘉也不是中西一尉。也不像以前是名男子。纯白的制服包裹着修长的身材,鞋子是低跟的便鞋,头上戴着护士的帽子——也就是女性看护师。
为什么这样的地方会有看护师呢,有些不可思议的想到,不过考虑一下这么庞大的船的话。当然船上会有医务室,那么工作人员也会有了。
缠着三股辫子的头发与,戴着无框眼镜的印象中的护士,手中的感应末端向凛子快速地碰了碰。表示出来的是,应该是Ocean·Turtle的立体图。用指甲短而整齐的指尖,在巨大的船之中上下描绘。
“金字塔部分的中央,有称为《中央区域》的直径二十米、高一百米的坚固管道。作为这艘船各自楼层的支柱的同时,也是保护重要机关的隔层。内部是,船自身的制御系统与,Aliczation计划的中枢。……也就是容纳着四台STL与,主机《Light Cube·Cluster》的地方”
“噢……。上层区域对吧,那下层区域呢?”
“是由中央区域上下分割的构造,中间是类似于墙壁的钛合金隔层。其上侧是上层区域,下侧称为下层区域。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位于上层区域的《第二控制室》。技术人员则称之为124《上区》。”
“原来如此。就是说,最初被带到的地方,下层区域的第一控制室就是《主区》咯?”
“真是出色的回答,神代老师”
向微微笑着那样说到的护士苦笑了一下,凛子向左转过身来。
无言地站立着的少女——结城明日奈,双手撑着玻璃墙壁,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另一边的四号机。准确来说,是与四号机连接着躺在固体床上的,一位少年。
白色的病衣下贴着几个监控器连接电极,左腕上装着输液用的微注射器。肩膀以上被STL完全覆盖而看不到样子。不过,明日奈明白。他就是,一直在寻找的桐之谷和人。
没有察觉到凛子的视线,明日奈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桐人,终于长长的
睫毛微微的闭下,口中无声的低语着什么。眼角流出细小的泪珠,在落下之前被轻轻地抖去了。
这样的明日奈,凛子想出声安慰,而更早的——。
“没问题的,明日奈君。桐之谷君一定会回来的”
眼镜护士所说的稍微有些惊讶。代替后退一步的凛子,明日奈走进旁边的护士,向少女的肩膀伸出手。不过明日奈像是回避一样突然转过身体,用指尖擦去眼泪,不知怎么地带有挑战性的语气回答道:
“当然的。但是……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呢,安岐女士?”
“诶……?两位互相认识的吗?”
凛子非常迷惑地发出疑问,明日奈轻轻地点了点头。
“嗯。这边的安岐君,是千代田区病院工作的看护师。这个人在伊豆诸岛海域上做什么就不知道了”
“当然是照顾桐之谷君啦”
“那你的工作呢?还是说,像菊冈君一样,看护师也是伪装的吗?”
遭受明日奈强烈的视线,名为安岐的护士完全没有畏惧的样子,露出危险并轻轻地放下了肩膀。
“怎么会,我和叔叔不一样,是真正的护士哦,国家资格也好好持有着。只是,毕业学校是《自卫队东京医院高等看护学院》而已”
“…………这样倒是能相信一些了。”
明日奈点头同意,凛子则毫无顾虑地说道:
“那个,我完全不明白啊……结果,这边的安岐君是什么人士啊?”
“真的看护师吧。不过,并不只那样”
面向凛子,明日奈流利地开始说明。
“自卫队医院附属的看护学校毕业的看护师女士,原则上应该就那样在自卫队医院就职。但是,安岐君却在千代田医院担当SAO事件被害者的看护师,也就是菊冈君动了手脚的结果……是这样吧?”
“真是出色的回答,明日奈君”
刚才对凛子说过的同样的台词安岐护士微笑着重复了一遍。直直的盯着身材修长的看护师,明日奈再次补充道:
“而且,还有一点,应该是自卫队医院附属的看护学校,入学的时候是与入队同样对待的,在学校的升学指导资料度过了。这样的话,安岐君是看护师的同时……”
不要对所有人都说出来,安岐护士这样说到并用右手挡住了明日奈。把手举向额头,啪地一声摆正姿势敬礼——
“安岐菜月二等陆曹!桐之谷君的身体生命,由本人负责守护!……嘛”
最后以一记秋波给予了决定性的一击的女看护师兼自卫队军官,明日奈半分疑惑半分呆滞地看了一会她的脸,叹了口气,轻轻地低下头说道:
“请多关照”
然后再次转向被玻璃隔开的STL四号机,向距离直线距离三米左右的固体体床上躺着的少年,倾注饱含强烈的感情的视线。
“…………一定要回来啊,桐人君”
一点一滴碎落的低语,安岐护士重重地点头,这次也一样将左手搭在明日奈的肩膀。
“那是当然的。就算现在这样,桐人君的Fluctlight在治疗用的程序中也精神地活动着。脑神经网络也顺利地再生,不久就应该会醒过来了。而且……那个孩子是,通关了SAO的《英雄》吧”
这些话,在凛子的胸口,带来了尖锐的疼痛。深呼吸将它吞下,凛子也站在明日奈的旁边,穿过玻璃看向巨大的机器。
下午八点。
从左手的手表抬起头,凛子下定决心举起右手,按下刻着【呼出】的金属按钮。数秒后,门的旁边安置的扬声器传来简短的应答。
“……在”
“是我,神代。稍微,说些话可以吗?”
“当然,现在就开门”
声音的同时,对讲机控制板的指示器由红变青,随着引擎的声音门滑开了。
凛子进入房间内,站在床边的明日奈轻轻地点头,操作右手的统合控制遥控器。背后的门关上,传来了小小的锁门声。
船室,与凛子隔了条通道的房间是完全相同的构造。六榻榻米左右的空间由合成树脂装成,家具只有被固定的床、桌子、沙发与一个舰内网络连接用小型末端而已。给两人带路的中西一尉“这是一等船室哦”这样说了。凛子不禁想象豪华客船的豪华客舱,然而似乎各个房间装备了个人浴室的就已经是一等室了。
只是,明日奈的房间与凛子的不同,床的里边设置了细长的窗口。也就是说,这里是Ocean·Turtle的最外部,与发电板层相接的场所。因为特地坐电梯登上来了,想要从窗口欣赏傍晚美丽的南洋落日,但是现在只有漆黑的黑暗扩散着。不巧的阴天连星星也完全看不到。
“请随意,不用客气”
明日奈这么说到,凛子把在电梯角落的自动贩卖机买到的塑料瓶装乌龙茶放在桌子上,在坚硬的沙发上坐下。不小心发出了‘嗨哟’一声,马上把口闭上了。虽然自己还很年轻,但是看到T恤短裤的姿态的明日奈闪耀的美丽后,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年近三十的声音。
“可以的话,喝吗?”
拿起瓶子的一边推荐到,明日奈微微一笑并低下头。
“非常感谢,正好喉咙有些渴了”
“洗漱台的水尝过了?”
恶作剧似的笑着询问到,明日奈也咕噜噜地转着双瞳。
“东京的下水道水会更好一些”
“哎,似乎是海水过滤淡化的水,我想至少不会混有甲烷吧”
意外地,或许比在便利店卖的海洋深沉水更有营养。
拧下乌龙茶的改装,大口地喝下冰冷的液体。虽然真的很想要啤酒,但是要因为到下层的食堂才能买到就放弃了。
吐了一口气,凛子再次看向明日奈。
“……桐之谷君,看不到样子很遗憾。”
“但是,总觉得还很精神哦。梦到高兴的梦了吧”
微笑着的明日奈,可以看到似乎这些天缠绕着她焦躁终于断掉了。
“真是麻烦的男朋友呢。突然失踪之后,还在这样的南方海域中航海。还是在脖子上绑上绳子比较好哦”
被看到了淡淡的微笑,明日奈收起嘴角,深深地低下了头。
“真的,很感谢神代老师。愿意接受这样无理的请求……。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才好。”
“不用不用,叫凛子就可以了。……而且,只是这种程度,完全没有减轻对你与桐之谷君的罪孽。”
凛子不断地摇着头,下定决心,目不转睛地看着明日奈。
“……我,有不得不对你说的话。嗯,不仅仅是你,……旧SAO玩家全员,不得不坦白的话……”
“……”
无言地回视着的明日奈的眼睛,凛子拼命地接受着。大大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将身上穿着的衬衫的两个纽扣拧开。领口大大地打开,取下细细的银色项链,露出了胸骨稍微偏左的斜着的切痕。
“关于这个伤痕……知道的吧……?”
明日奈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凛子心脏的正上方,终于微微地点头同意。
“嗯。远距离引爆型微型炸弹埋入的地方吧。于是老师……凛子君,两年间都被团长……茅场晶彦胁迫。”
“没错……因为那个我被强迫协助那个恐怖的计划,管理长期潜入着的那个人的身体……。——对世间来说是这样的。所以我受到不起诉处分,连名字也没有被公开,逍遥自在地逃离到了美国……”
重新穿好衬衫,戴回项链,凛子竭尽全力继续往下说道:
“不过,那不是事实。在警察医院取出的炸弹确实是真的,实际上也有引爆的可能。但是,我知道的,那是绝对不会爆炸的。——只不过是掩饰罢了。事件结束后,我没有被追究,因为那个人埋入的伪装的凶器。是那个人给予我的,唯一的礼物”
即使听到了那样的话,,明日奈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仿佛可以清晰看到内心深处的澄净的眼睛一动不动,只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凛子。
“——我和茅场君,从我进入大学的那年开始交往,到修学课程为止六年间的恋人。……但是,那么想的只有我一个人而已。明明比现在的你还要年长,却远比你愚蠢的我,茅场君的内心全然没有看到。他所追求的明明只有一样东西,而我完全没有察觉到……”
看着窗外无限扩展的夜晚的大海,凛子把四年间埋在心底的话一点一点开始说了出来。平常的话,仅仅想起来也会导致尖锐的疼痛的名字,意外的程度顺利地说了出来。
日本有数的工业系大学,直接入学的那个时候,茅场晶彦已经是Argus株式会社第三开发部的部长了。因为在高中时与茅场特别签定契约而获得了几次飞跃,所以在大学入学之后突然给予了他管理职位待遇也并不是不可思议。
据说茅场在十八岁时的年收入就超过了一亿,在加上契约金的话总资产恐怕已经达到了惊人的程度。
自然的趋势,校园里的他似乎被复数的女生当做有形无形的的对象,但是面对毫无兴趣的他,也有遭受到比液氮还要冰冷的视线而退却的人。
所以,对于凛子,为什么茅场没有拒绝低一岁的并不出众的她呢,现在也没能明白。因为完全没有听过他的名声?因为有一年级开始被允许从重村实验室出入的程度的头脑?至少不是被容貌所吸引这一点是确实的。
凛子拥抱茅场的第一印象是,营养不足的豆芽。一直是青白的脸色,披着皱皱巴巴的白衣,观测装置像必备用品一样贴身携带,把那样的他用租借的轻电动车强行带到湘南的时候,就像昨天的事一样鲜明地记起。
“不偶尔晒晒太阳的话,出来的主意也会出不来的!”
凛子完全暴露出方言责备着,茅场在助手席有些吃惊的样子暂时望着远方。不久一个人的时候,不去考虑自然光给予皮肤的仿真感觉的话。这样的唠叨让凛子大大地惊呆了。
暂时等以后再说,知道茅场年轻的名声的另一方面,所以说能够改变交往方式的程度的有效的方法还没有。一直都是营养不足的豆芽,去房间的时候带着责备让他吃下自备的乡土料理。那个人没有拒绝我,也就是想寻求帮助吗,只是我没有察觉到吗?凛子之后不知多少次问过自己,但是却一直没得到答案。茅场晶彦这个人直到最后除了自己,没有依靠任何人,他想要的是只有一个,《不是这里的世界》,前往不是神的人类所禁止的地方的门。
茅场不知多少次,在梦中说过那漂浮在空中的巨大城堡。那座城堡,由无数的阶层所构成,每一层各自扩展着街道、森林与草原等等。使用长长的阶梯一层一层地攀登,天边有着如梦一般美丽的宫殿。
“有谁在那里呢?”
对这样提问的凛子,茅场微微地笑着,不知道啊,这样回答。
——我,在很小的时候,每晚在梦中去了那座城堡。每天晚上登上一个一个的台阶,稍微向天边接近了。但是,某一天的梦境中,没能再次去到那座城堡。无聊的梦,几乎都已经忘了。
但是他,在凛子的学士论文交上去的第二天,往空中城堡启程就没有再次回来。只靠自己的手把浮游城变成现实,带着一万的玩家离去,只有凛子一个人被留在了地上——。
“通过新闻知道了SAO事件,看到茅场君的名字与相片,我无法相信。但是,乘车飞往他的公寓,看到在那里停着像山一样多的警车,才明白那是真的”
凛子,感觉到久违了地长时间发音而产生的喉咙微微的疼痛,断断续续地继续说道:
“那个人,直到最后什么也没有对我说。启程的时候也是,一封邮件也没有寄过来。嗯,我真是个大笨蛋啊。我也有协力NERvGear的基础设计,他在Argus制作游戏的事情也知道。可是却,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想法……。茅场君行踪不明的时候,全日本都在拼命地找他。我,奇迹般的想起来了。从前,他的车导航系统的记录里,留下了长野深山的坐标,奇怪的想到的东西。直觉告诉我,就是那里。那个时候把它告诉警察的话,SAO事件或许就会沿着更为不同的道路前进了……”
或者警察进入那个山庄的话,茅场或许会如事前的宣言一样杀死全员玩家也说不定。但是自己说那样的话是不允许的,凛子想到。
“——我,躲过了警察的监视,一个人去了长野。仅凭记忆找出山庄花了三天。注意到的时候全身是泥而已了……但是,那么地拼命,并不是为了成为他的共犯。我……是要杀了茅场君”
与最初相遇的时候完全一样,茅场以没有任何,迷惑的表情出来欢迎凛子。那时,背后手握着的匕首的沉重与冰冷,现在也无法忘记。
“但是……对不起,明日奈君。我,还是没能下手”
无法压抑的声音颤抖着,然而,只是流泪要拼命地忍住。
“再也,对于那个时候的事再也不能以任何语言撒谎了。茅场君,知道我有匕首的事,只是想往常一样说到“真是个麻烦的人啊”,又再次戴上NERvGear回到了艾恩葛朗特。那之前一直在潜入中,长满胡须也不管,手腕上同样好几个点滴的痕迹。我……我是……”
再也说不出话来。凛子只是不断的调整呼吸。
终于,冷静下来了,明日奈说道:
“桐人君,和我都,一次也没有怨恨过凛子。”
突然抬起头,年少十岁的少女,若隐若现的微笑着的同时直直地注视着凛子。
“……这一点上……虽然桐人君或许会不一样,但我对团长……茅场晶彦十分怀有恨意,至今也没有弄清”
凛子想起来了,明日奈在那个世界中,隶属于茅场所创的公会。
“确实那个事件,导致了四千人的死亡。他们,究竟在何种程度的恐惧与绝望中死去……那样想象的话,绝对无法原谅团长的犯罪。不过……虽然是十分任性的说法,大概我,在那个世界与桐人一起生活的短暂的日子,从现在开始也是自己人生中最为美好的一段回忆”
明日奈移动左手,作出握住腰附近的某件物品似的动作。
“就像团长有罪一样,我也是,桐人君也是,然后凛子君,你也有罪……。但是我认为,那不是从谁那里获得了惩罚就能补偿的。恐怕,或许永远不会有得到救赎的那一天。就算那样,我们还是必须继续面向自己的罪孽才行。”
那天晚上,凛子,久违地梦见了——什么也不知道的学生时代的梦。
睡眠很浅的茅场,一直比凛子更早起床,边喝咖啡边阅读早报。太阳完全升起够凛子终于醒来,像是对待贪睡的孩子般微微地苦笑,说道:早上好。
“真是个,麻烦的人啊。竟然来到这样的地方”
沉稳的声音,使凛子微微地睁开眼睛,察觉到,黑暗之中、床的旁边站立着修长的身影。
“还是晚上呢……”
微笑着低语着,凛子再次闭上了眼睛。微微地空气流动,坚硬的足音远去,接着听到了开关门的声音,
再度落入睡眠的深渊,在那之前——。
“————!”
凛子深吸一口气的同时一跃而起。舒适的睡眠一瞬间消散,心脏像连敲的时钟那样大声喊叫。哪里是梦境,哪里是现实,一瞬间无法判断。摸索着寻找遥控器,打开了房间的照明。
没有窗口的船室,当然也没有人在。但是,凛子感觉到,空气中漂浮着微弱的什么人残留的香味。
从床上一跃而下,赤脚走向门口。迫不及待地敲下操作控制版,打开锁,从划开的门的间隙走出通道。被橙色的暗淡的照明照射着的船内通道,右边、左边、所见到的视界范围内到处都没有人,
梦……?
虽然那么想,但是耳朵深处,确实漂浮着那个低软件声的残响。无意识地,凛子紧紧地握住一直带着身边的火箭吊坠。被焊接上而无法再度打开的里面,封入是从凛子心脏上方取出的微型炸弹。吊坠,仿佛自身放出热量般,将手掌微微灼伤。
第三章 扎卡利亚剑术大会 人界历三七八年八月
1 (译注:)
——不可思议的孩子们
从高高的房梁往下俯视,不经意就会产生 真是稚气未脱的睡脸呢 这样的想象。
陈旧仓库的地板,有两个少年熟睡于用干稻草堆积起来的床上。外表并没有什么特异的地方。右侧,以侧卧地姿势熟睡的少年的发色为亚麻色,当前关闭着的眼睑底下的瞳孔是深绿色。也就是,在这个NNM区域。。。《诺兰高尔思北域中部》时常能看到的颜色。身高,体格也是这个年龄里男子的平均水平。
相对的,在左侧,四肢大展,睡姿豪放的少年的头发和瞳孔却都是漆黑色。这有点少见。这算是在这塔库卡兰E区域里罕见率为S的颜色了。如此靠北的地方能生出头发和瞳孔都是黑色的孩子是稀少例子。虽然稀少,但不意味着概率为0。在human?empire全区域人口如此庞大的情形下,是完全可能产生这样的稀少例子的。体格,和旁边少年的体格相对应,就如同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双胞胎。
一百六十三日前,从《主人》那里收到了直接观察这两人的命令,急急忙忙从遥远的央都圣托利亚赶来的时候,稍微有点失望呢。外表也好,言行也好,和同性?同地域?同年代的人群相比差别并不是很大,计划性和危险回避能力方面反而感觉比平均水平还低。
但是,在注意不被觉察的同时陪伴着两人同行了半年。在雨季刚过,夏季还没退去的现在,终于隐约明白为什么《主人》会留意这两人了。
计划性?规则性的不足正是旺盛的好奇心和探求心的反面表象。特别是,黑发少年的想象力和行动力,就连这个活了二百年以上的我有时也会为之惊叹。从刚开始观察到现在,好几次都为他因差点打破禁忌目录而捏一把冷汗。
稍微考虑一会就知道——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根本就做不出那样的事。作为《主人》敌人的《那个人》,在世界各地所配置的永久障碍,只花费数日就破坏掉了。。。
哃,熟睡的黑发少年好像梦到了什么一般,手脚动了动。代替睡衣而穿的寸衫的下摆被华丽的卷了起来。看着他对于露出肚皮一事毫不介意,继续安睡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
虽是夏末,但在这勉强算是诺兰高尔思北域的地方,夜晚的风还是相当冷的。本来这间隙就多的仓库里,且还睡在稻草制的床上,肚皮暴露,《天命》发生轻度病状的几率是不低的。并且,明天——人界历三七八年八月二十八日,两人就要面对迄今为止旅行的最大难关了。
在这农场工作了整个夏天,拿到了不少工钱,至少今天应该去旅馆里好好休息一下。虽然多次想对着他们这样说,不过,和他们的直接接触是不允许的。在焦虑不安地守护着他们时,两人又同往常一样睡在这简陋的仓库中了。
——结果,就是这番狼狈模样了。
。。。没办法了。这种程度的干涉,《主人》也会允许的吧,一定是的。
高高的房梁上,右腕轻挥。小声地咏唱,手指前产生了点绿光,一个《风素》就这样生成了。
把它谨慎地诱导,使其下落,很快就降到了黑发少年身旁,穿入到干稻草下方三十厘米左右,再轻缓地《解放》。
生出的轻风,卷起一搂稻草,扑簌簌地落到少年露出的肚皮上。作为毯子虽稍有不足,不过,对于从缝隙里钻进来的风,还是能屏蔽掉的。
把手放下,看着丝毫没有觉察的两人继续安睡的样子,对于刚刚自己的行动稍微考虑的一下。
天命被永久冻结,作为《主人》的使魔所度过的这二百几十年间,接过很多这样类似的任务。但是,对观察对象抱有兴趣以上的感觉的情况,这样的记忆却没有。不对,连最根本的《感情》机能从开始就不存在。要问为什么,那是因为这个身体并不是作为人界。。。或者《Under World》主角的human?unit所拥有的肉身。
预测到少年在重大的试炼前会感冒也就罢了,为什么没有无视,反而连术式都用上了也要进行干涉。不如说,他健康出问题,试炼没通过,不得不回到家乡这个结果,会让这个漫长的观察任务结束,反而自己就能回到那怀念的大图书馆书架的角落里了。
也就是说。。。相对于能回家,反而是更希望和他们的旅途能继续下去?
不可能,这不科学。这不就是,自己被两人的不规则性给传染了嘛。
算了,别再想了。这不是任务要求的环节。要做的事情只有同行,观望而已。跟着他们——亚麻色头发的少年优吉欧,和黑发少年桐人到达同一个地方即可。
房梁上,让身体的尺寸缩小到最小的五毫米,再跳下来。
这个大小的话,就算不使用术式,掉落下来天命也不会减少。
在一根干稻草上无声地着陆后,活动着细腿顺利地移动,向着以往的老位置——名为桐人的少年的长黑发里潜了进去。
抱着几根和自身颜色相同的头发,固定住自己后,再次,原因不明的感情充斥了微小的全身。
平和,平静,安心,在这些感觉深处有什么在微微鸣叫。。。为什么会有这般感觉,怎么也想不明白。
——真的是,不可思议的孩子们。
再次这样思考着,闭上眼睑,进入了浅浅的睡眠。
2 (译注:)
翌日,八月的最后一天,从早上开始,天气就非常好。
伸了个大懒腰,睁开眼睛的桐人,看着覆盖在身上的干稻草,诧异地拿起了其中的一根,不过,很快的桐人就坐起身了。这般摇晃使得某物的意识也完全清醒了,在桐人头发中同样伸着懒腰。
在黑发根部顺利地移动,在前发稍微提前点的位置就停止了。就是这了,白天的老位置。桐人有偶尔骚骚头的习惯,所以到时候要注意一下。天命是冻结了,不过那只是对于身体的自身老化而言的,身体受伤的话,天命还是会相应的减少的,不过,一般的小冲击是不成问题的。
一点也不知道自己的头发中,有这麦粒大小的观察者潜伏着,从稻草山上滑下,把手伸向了侧卧着的搭档的肩膀。
[哦咦优吉欧,起床喽,早上了]
被稍微粗暴地摇晃着的少年,和头发同色的睫毛微微震动了几下,缓慢地抬了起来。深绿的瞳孔透着恍惚的光芒,一会儿,在强力地眨了次眼睛后,就变成苦笑式的细眯了。
[。。。早上好,桐人,还是老样子,只在有事的那天才会早起呢]
[总比反过来要好吧。快点,起来起来,快点把早上的工作做完,在早饭前,做做《型》的练习吧。我,对于第七号动作还有那么点不放心呢]
[所以啊,我早就说了,不只是模拟战,型的练习也要好好做。。。真不敢相信,大会当天了还彻夜赶脚。。。不是,现在是早上了,用错词了。额额。。。]
[彻日赶脚也好,彻底赶脚也好,反正型的表演就只有这一回而已!]
说着意义不明的台词的同时硬是把优吉欧给拽了下来,桐人双腕抱起了刚刚还是床铺的干稻草,放到了墙壁边上的大木桶里。轻松地拿起装得满满的木桶,朝门口走去了。
刚从仓库走出,初升的朝日就向两眼射来。稍微后退藏到黑发的阴影下。是因为长时间生活在阴暗的大图书馆的角落的原因吗,对阳光有点不适应。不过,桐人这边却是心情畅快地吸着朝雾,不刻意对着谁说到。
[早上还真有点凉啊,幸好没在重要的日子里感冒,真好]
这还真是,你还真好意思说出来呢,对你真无语了。
正思考着下次再露肚皮就不管的时候,追出来的优吉欧就代为回答了。
[差不多了,再这样睡在仓库的稻草上会很辛苦的。要不明天开始,就付房钱,到正式的房间里去睡吧?]
[不,没那个必要]
一脸坏笑——当然,从前发的根部是看不到宿主的表情的,但却能推测出那应是一张充满恶作剧坏笑的脸——天不怕地不怕地如是说。
[毕竟,今晚开始咱们就要住到扎卡利亚的卫兵宿舍了]
[。。。这份自信是哪来的啊,真想让你也教教我。。。]
真是的,无奈地摇着头,优吉欧也抱着和桐人一样装得满满的木桶。
虽然两人的表情都很轻松,就算是干稻草,但却是把那直径一米的大木桶给撑得满满的,这样应该是有相当的重量。同年代人的平均水平的话,就算抱得起这么重的木桶也走不过二十步。
两人中等偏瘦的体格,为什么额头上一滴汗也没有。原因就是,两人的《Object?Control权限》异常地高。高到就连那把无造作地靠立在仓库壁上的一柄长剑——Class45的《神器》级Object也可以随心所欲的挥动。
那么,为什么出生在边境村庄的两位平凡青年会持有如此高的权限。这个理由,从观察开始到现在,经过了半年也还没弄明白。
这是靠锻炼或点到为止的比赛绝对到达不了的权限值。与高Class野兽为对手的实战倒还是有可能,不过,需要狩猎的数量能让村子周边的野兽一时地灭绝。总之,天职不是《猎人》,然后猎杀的野兽又超过了限定量,这对禁忌目录的违反可是双重的。就算是充满行动力的桐人也不可能做这样的事,对于老实的优吉欧就跟不用说了——。
剩下的可能性,想到的就只有权限上升率完全不能与其相比的敌人了。。。也就是,与《从dark territory来的侵入者》交手并取胜。不过,这又是另一层意义上的不可能事件。想象不出既不是卫士的两人,如何对付那恐怖的暗之军队。说到底,对于定期来犯的暗黑骑士和哥布林的侦察兵,从央都圣托利亚派遣而来的整合骑士应该在《终焉山脉》的外侧就全部击退了才是。
假设,就算有预定外的敌人要《侵入》桐人他们生活的村庄。。。其实这种情况,比二人那异常的权限上升问题还要来得严重。因为,这可能就是前兆。是那必定会到来的,但又坚信这还是未来的事,《预言的时刻》的。。。
在黑发阴影下做着这样思考的时候,两个青年已经把满载的稻草搬到了隔壁的厩舍,并把十匹马的饵食桶给满上。对着这些快速进食的马的身体,一匹一匹地给他们用刷子洗刷。这个工作,就是暂住在这扎卡利亚近郊《乌鲁德农场》的桐人和优吉欧早上第一份工作。
这工作仅仅持续了五个月而已,二人用着会让人误以为这不应是天职为《饲马师》该有的手法持续地刷洗。两人都分别给最后一匹刷洗完的时候,马儿们刚好把干稻草给啃光。之后,从离这大概有三公里的扎卡利亚教会,传来了早上七点的钟声。这些由央都的公理教会所制造,每个村庄都配置了的神器《报时钟》,有着能在半径十公内几乎不衰减地传声,但十公里外却又几乎听不到声音这般性质。这性质是对于human?unit自发进行远距离移动时的一种心理障碍,但对于桐人俩却是没起到效果。
二人在水桶里把手洗净,大型马用毛刷往柱子上的钉子一挂,各自用右手提着空木桶走出了厩舍。
正好这时,就像专门等着这一刻那样,响起了有朝气的招呼声。
[[早上好,桐人,优吉欧]]
整齐划一的声音的主人,就是农场主的女儿们。今年正好九岁的缇林和缇露露这两位双生子。
有着同样是赤茶色的头发和焦茶色的瞳孔,束腰长上衣和裙子的花样也相同,能把她俩区分开的标志就只有绑在马尾辫上的发带的颜色了。五个月前,在她们做自我介绍的时候,赤色的是缇林,青色的是缇露露,不过,这两位恶作剧女孩有时会互换发带,故意让桐人和优吉欧认错人。
[早上好,缇li。。。]
想和往常一样给予回应的优吉欧的嘴巴,被背后的桐人给塞住了。
[等下!总觉得气氛有点奇怪。。。]
听到这话的女孩们互望一眼,同时呜呼呼地笑了出来。
[快打招呼啊,怎么了?]
[说不定这只是你们的错觉而已哟?]
这声音,这恶作剧风味的笑脸,就连脸颊上浮现出的雀斑的位置和数量都完全相同。桐人和优吉欧一边口中发出呜呜的低鸣,一边交互的看着这两人。
human?unit为什么会有双生子。。。亦或是出现三生子呢,这理由好像连《主人》也没有完全了解。有很多时候都是近邻区域有unit连续死亡后,马上双生子就会出生,这可能就是人口调节机能所引起的现象,果真这样的话,也没必要专门把外表都做得一模一样。至少,这样就有了识别困难这个缺点,却什么优点都没有。
——说是这么说,从《观察者》的视角来看,能时常看到全unit?window。。。以他们的语言就是《丝提西亚之窗》,双生子的发带和往常是相反的,从窗口中就能一目了然。也就是,桐人的直觉是对的。
在黑发的根部一边叹气,一边说着 相信自己的感觉吧 ,虽然是没可能被听到的,不过,桐人抬起左手,首先指向了左侧的赤色发带。
[早上好,缇露露!]
接着指向右边的青色发带。
[早上好,缇林!]
然后,双生子就再次互往一眼,异口同声的说[答对了!]。把一直放在身后的双手转回身前,两双小手分别提着藤条篮子的四个角。
[作为回答正确的奖励,今天的早餐是玛露贝利的派!]
[玛露贝利可是得花费很大的精力才能做出来的哦,为了能让两人在今天的大会胜出,我们用了一天的时间去采集呢!]
[哦-,真让人高兴呢。谢谢了,缇露露,缇林]
桐人把木桶放到脚边,伸出双手,咕噜咕噜地摸着两人的头。双生子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同时向着优吉欧看去,表情变得有些关怀之意。
[。。。优吉欧,不高兴吗?]
[难道是,讨厌玛露贝利?]
之后,亚麻色头发的少女慌慌张张地甩着头和手。
[不,不是的,我也很喜欢哦!。。。只是,稍微想起了以前的事而已。谢谢了,你们两个]
听到这话的双生子安心的笑了出来,往放置在厩舍与放牧地之间的桌子跑去。
桐人的视线从快速准备着早餐的少女身上离开,来到了优吉欧身旁,轻敲了下他的后背。
[我们今天就从大会中胜出,进了卫兵队后很快也能成为第一位,明年就能到圣托利亚。。。到达离爱丽丝很近的地方。你说对吧,优吉欧]
优吉欧深深地点了点头,道出了声音虽小,却包含力量的话。
[恩,是的。就是为了这,我才会在这五个月里向桐人学习《艾恩葛朗特流》]
虽然这对话每人只说了一句,不过,里面却包含了好几个有深意的情报。
作为使魔而度过了二百年以上的自身也从没听过的,不可思议的剑术名。
然后,就是二人的最终目的——名为《爱丽丝》的unit。
如果他们所追求的爱丽丝和作为使魔的我的记忆中的爱丽丝是同一个的话。。。那他们的希望将是非常遥远,非常虚幻的。因为她现在身处央都圣托利亚高耸的《圣托拉鲁?卡社多拉鲁》的高处中的高处。。。
[桐人!优吉欧!在干什么啊!!]
[再不过来的话,我和缇林就全吃光了哟!!]
完成准备的双生子大声的叫唤着,桐人慌张地推着优吉欧背部走了过去。
因为这般震动,我也停止了思考,毕竟,思考不是我这观察者要承担的任务,这五个月不知这样对自己说了多少遍了。但是,当反应过来之前,总是对着二人的未来而思考。。。不是,而是对着二人的未来所担心。
紧紧拽着黑发的根部,发出了这个早上不知是第几次的叹气声。
骚乱的早餐结束时,双生子留下[会去给你们加油的!]这话就回去了。
十匹马放到放牧地去,把厩舍的扫除弄完后,平常的话就会用木剑开始练习,不过,今天却不同。
二人在井边清洗着头发和身体期间,从桐人的脑袋离开来到最近的树枝上避难——把发下来的作业服换成自己的束腰长上衣后,奔赴离这稍微有点距离的农场正房。
当家的妻子多莉扎?乌鲁德,身为如此规模的农场的女主人,为人大气,性格也很好。所以才会那么爽快地就雇佣了流浪而来的奇怪二人,今天,也对着因要参加大会而来打招呼的桐人和优吉欧大声地鼓励了一番,连便当都已做好,让二人带上了。送行的时候,还附加了以下这番话【输掉了就别当什么街道卫士,来我家做我女婿!】,当时二人的笑脸实在怪复杂的。
在正房辞别,步向离这有三公里的城镇,途中,二人间的对话渐渐地就少了,果然都有些许紧张呢。
每年,八月二十八日,在扎卡利亚镇举行的《诺兰高尔思北域剑术大会》,都聚集着从近邻的村庄或街道赶来的五十人以上的参加者。原则上全员都应该是在故乡里担当着《卫士》天职的,估计就只有桐人和优吉欧算是例外了。
能进入扎卡利亚卫兵队的,就只有分别从大会东西区胜出的二人而已,要达成二人的愿望的话,一次也不能输。还有个很麻烦的情况,那就是二人被分配到同一个对战区的时候。对于这种情况,不知道青年们考虑过没有——。
边听着前进方向上杂草摩擦的唦唦声,边做着这样的推断。
然后从桐人的前发探出头来,看到了小丘对面用赤褐色沙岩构筑起来的街道。
那即为NNM区域最大的扎卡利亚镇了。目前定居人数为一千九百五十八人,虽然这连央都圣托利亚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不过在一年间最大规模活动举办的当天还是相当地热闹的。
朝西大门走着,优吉欧开口了。
[。。。其实我,在亲眼看到之前,都有点怀疑扎卡利亚镇是否真的存在呢]
[这是为什么]
被桐人反问,亚麻色头发的少年轻笑了声。
[还不是因为。。。就连露莉德村的大人们,也没有谁亲眼见过扎卡利亚吗。前任卫士长多伊库先生,虽有参加扎卡利亚剑术大会的权力,结果他却到退休了都还一次都没使用过这权力。不如说,作为《基加斯西达痕刻手》的我,本是一生都没机会来到这扎卡利亚的,村中也没有谁来过,所以自己眼中看不到的地方。。。]
[就和不存在的东西一个样]
代替优吉欧说出结论的桐人,嘴角向两边一提,继续说。
[扎卡利亚是存在的真是太好了。这个街道存在的话,也就是说圣托利亚也不是虚无的了]
[是呢。真的。。。不可思议的感觉呢。明明从露莉德村出来旅行已经过了五个月了,世界并不是只有这个村庄,到现在还觉得厉害。。。还觉得非常厉害]
对于优吉欧的话只能理解其中的一半,感觉他这还真是奇妙的感慨。
作为《主人》的使魔所读过的漫长岁月,不只是央都圣托利亚,连这直径一千五百公里的人界各地我都亲眼目睹过了。这个记忆情报量,比除去《整合骑士》之外的全human?unit都要远远高出很多。
不过,这个身体也有到现在都未涉足的区域。包围着人界的《终焉山脉》的对面。。。也就是dark territory。
据传闻,那个地方也有好多城镇,村庄,还有某漆黑巨大的都市。。。终究,能亲眼见到并确认的机会到底会不会到来呢。
当然这只是等同于不可能。。。豪无根据地想象而已。
但如果对这二人的观察能一直持续下去的话,说不定终有一天——。
因为正专心地思考着这事。
突如其来的地振动,使得自己险些就被从桐人的头上给抛出去了。
慌慌张张地重新抓紧黑发,带着到底是怎么回事的疑问往前看去。
进入视角的,是一匹高高地抬起前脚在空中乱踹的马。
发出 吁吁吁的悲壮叫声,想把背上的扎卡利亚卫兵给抛下来。
刚才的晃动,就是桐人为了躲避马蹄弯下腰身而引发的。
数十米前,就是城镇的西门口了。护城河上的石桥前,有身着赤色制服的骑马卫兵列阵排开,桐人从旁边通过的瞬间,马儿好像突然就发起飙了。
[哦。。。呜,哦!]
马鞍上的卫兵拼命地抓紧缰绳,正努力让马儿冷静下来,但好像却不起效。对于马这类能动的Object,要想驾驭就需要较高的Control权限,天职为《卫士》的unit应该能满足这个条件的。
那也就是说,能让马匹不受骑手制御继续发飙的理由没剩多少个了。因为食物或水分不足而使天命开始减少了,又或是感知到高危险的大型野兽的接近了——不过,眼下这情形感觉并不是这两种情况中的任何一种。
在继续思考这其中的理由的时候,发飙的马儿也继续乱踹着马蹄。在马蹄正下方弯着腰的桐人,竟没想着要回避。觉察到这危险情形的周围路人们,各个都发出了惨叫。
如果马儿以这气势踩下去的话,连成年男性unit都会天命减半。。。如果命中了要害部位,天命全损也都是可能的。
[危,危险。。。。!]
在某人这般高呼的瞬间,桐人终于动起来了。不是往后——而是向前。躲避掉踩下来的马蹄靠近马儿,向着马脖子中间伸出双腕紧紧抱住。同时,高呼了一句。
[优吉欧,后面!]
当这声音传来时,搭档已经开始行动了。在桐人把马给压制住的这期间,绕到马儿身后,把手迅速伸向因发狂而胡乱摆动的的马尾根部,手指一闪,当从茶色的毛中把某小东西抽出的时候,悍马就如同先前的狂暴是假象一般安静了下来。
不过,对着还呼呼喘着大气的马脸,桐人轻轻地抚了几下。
[乖-乖,已经没事了。——卫兵先生,缰绳可以不用拽得那么紧了]
马鞍上,年纪尚小的卫兵铁青色的脸颔首了二,三次,把缰绳力气缓缓放小。同时,桐人的手也从马脸离开,往后退了一步。之后马儿就擅自调头,踩着巴塔巴塔的马蹄声回到了石桥右边原本的位置上。这时周围人群一起漏出安心的声音。
不由得跟着路人一起发出叹气声后,收回了在桐人前发中无意识伸展开来的双腕。好险,差点就放出了为了保护要被马蹄踩到的桐人而组织的术式了。呀,如果不是他先一步行动的话,说不定就放出来了。作为观察者来说,就是不被允许的行为了。
对于在自己的前发中有着安抚胸口的同行者一事丝毫没有觉察的少年,往向着自己走来的搭档细声问道。
[。。。《吸血虫》吗?]
[正确]
优吉欧偷偷地回顾下周围后,同样小声地答道。先前停下脚步的路人再次开始移动,确认卫兵的注意力已经转向爱马后,向着桐人打开了自己的右手掌。
手掌中载着的是,给人以强烈印象的赤和黑的条纹花样,身长四厘米左右的有翅虫类。和蜜蜂有些类似,不过尾部没有毒针。相对的,口中却有尖细的突起。
在为了限制human?unit的活动区域而存在的《害虫》型移动Object中,这算不上是高危险的东西。不管怎么说,它并不能直接给人类造成伤害。通过吸血来夺取微少的天命,不过,作为吸血对象的只有马,牛和羊之类的动物。卫兵的爱马之所以突然狂暴起来,也是因为被这吸血虫给刺到屁股了。不过——。
[奇怪啊。。。]
桐人说着这话,把那因捕获时的冲击而殒命的的害虫从优吉欧手中摘起来。
[这附近应该没有污沼的啊?]
[嗯,从开始在乌鲁德农场工作的第一天起就被告知了,最近的污沼在西边的森林里,绝对不能把马匹牵过去]
[西边的森林离扎卡利亚有七公。。。里远啊,只存在于污沼周边的吸血虫,不可能飞行那么远来到这里。。。]
听着桐人提出的观点,优吉欧轻歪着头思考着,很快就以稍微含糊的语气说到。
[说是这么说。。。有没有可能是混进行商队伍的马匹中了?]
[。。。嘛,可能吧]
就在少年们进行这番对话的时候,桐人手中那刚被摘过来的害虫身上的赤色色调也在迅速地褪去。虫类Object的天命本来就低,《死掉的虫》的天命就更少了,能让死骸保以形态也就只有一分钟左右。
终于,全身都成了浅灰色的吸血虫死骸,以细小地丝丝声如沙子般崩落了,放出微量的空间resource后就消失了。
桐人往手指上呼地吹了口气,环顾一下周围,从鼻尖露出轻叹声说道。
[嘛,我和你,在重要的大会前没有受伤就好,在农场,每日和马匹混在一起也还算有那么点好处]
[是是,还真是这么回事,如果进入卫兵队的话,我们也把志愿报到骑马兵那边吧?]
[都到今天这一步就不要用【如果】了,优吉欧,不前面有什么样障碍,绝对得二人一起入队]
对着这呵呵笑的桐人所说出的话,优吉欧的表情傻了一下。
[障碍。。。虽然不得不从大会中胜出,不过竞争对手也有好多啊]
[啊啊。。。嗯,也是呢。我想说的是,在大会前不能先泄了气。就像刚才那样,说不定还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呢]
[嘿,意外地爱操心呢,桐人]
[那是当然的,再和没有像我这般和乱来,无谋那么无缘的人了]
大言不惭地说着,桐人拍了拍优吉欧的后背
[好,该走了。大会前得先吃饱饭才行]
3 (译注:)
扎卡利亚是被长边为东西走向的长方形城墙给围起来的城镇。
大小为,南到北九百米,东到西一千三百米。和二人所生活的北边小村露莉德相比,面积大了五倍以上。建在草原的正中央,附近没有川流和湖泊,生活用水都是从水井中抽取来的。也因为这样,给人的印象多少有些干燥,不过和南帝国的沙漠城镇比起来的话,植物Object还是要多得多的。
构成道路与建筑物的基本全是赤褐色的砂岩,穿行于其中的居民的服装也以赤色为底色。在这当中,从北方来的二位少年所穿着的青色束腰长上衣多少有些引人注目。优吉欧像是有些在意旁人眼光似的低着头,不过桐人这边却不在意,反而对着道路两旁的小摊位,一家一家盯着不停。
[哦~,这家店的肉包子看起来不错啊。。。不过,刚才的串烧肉要比这便宜二锡安啊。。。优吉欧想吃哪一个?]
说出这豪无紧张感话的同时往旁边看去,终于觉察到搭档奇怪的态度了,黑色瞳孔无语般地眨了眨。
[。。。优吉欧,那个,再怎么说这已经第三次来扎卡利亚了吧。没再必要弄得这么紧张]
[这才仅仅是第三次而已啊。。。我,能见到这么多人,在离开村子之前从来都没有过。。。]
[扎卡利亚这种程度就让你紧张成这样了,到了央都那可怎么办哦。而且,在剑术大会上正式出场的时候,可是得在上百位观众面前进行比试的哦,下午乌鲁德叔叔,阿姨还说过会带着缇林缇露露过来加油的。可不能把出丑的一面让给他们看啊]
被桐人捶了下后背,优吉欧面露怨气。
[。。。明,明白了。也只有现在,我才会羡慕桐人你胡乱地作风了。。。]
[你还真敢这么说出来呢,优吉欧君。《胡乱》才是艾恩葛朗特流剑术的重要秘诀啊]
[诶,真,真的?]
[真的真的]
两人交流期间,已经把长度为五百米的西大道给走完了。
前方,有幢比旁边房子高出一截的建筑立在那里。那是扎卡利亚最大的设施,《集会场》。
是为了领主的演说,乐队?剧团的演出等多种目的而制作的空间,今天的剑术大会当然也是在这会场举行。
因为入场是免费的,所以即使是离正式开场还有二小时的现在,也已经聚集了很多的市民。对于被从《天职》和《禁忌目录》到日常地各种条条框框所管理的human?unit来说,这个一年一度的大会是少有的欢乐时刻。
不过,会场内充斥的热情反而使少年优吉欧觉得压力更大了,和桐人相比,乳白脸颊的血色更是淡了一层。
[。。。非,非得在那种地方比试才行吗。。。]
对于发出嘶哑声音的搭档,桐人摆出一副谁还管你怎么多的表情,扯住他的左手,首先往设置在集会场正面入口处的出场者报名窗口走去。
因为大部分选手都住在街道的旅馆中,再说,本来有很多就是扎卡利亚的市民,报名的事也都早早做完了吧。
所以在临时设置的长桌上,只有一个看起来很闲的,留着一戳小胡子的初老卫兵在这待命。
桐人一点胆怯的样子也没有径直走了过去,大声开口说。
[我们两人,请您帮忙把我们报名上去!]
卫兵抬起灰色的眉毛,带着怀疑的眼光先是看着桐人,接着再往向优吉欧,干咳了几声,说
[想在大会中出场的话,要不是在北域的街道和村庄里担当卫士天职,要不是在扎卡利亚卫兵队里有见习资格,又或者是。。。]
[就是这个《又或者是》,哦,啊嘞]
优吉欧用手顶了顶他的侧腹,就赶紧把手伸到束腰长上衣里探了探。取出的,是稍微有些陈旧的羊皮纸信封。递给了卫兵,卫兵急锁的眉头和信封一起被打开,从中取出一封信件。
[什么什么。。。嗯,是露莉德村长的亲笔信件啊。【带着这封信件的两位青年,完成了以斯缇希亚神的名义所赐下的天职,为了寻求新的道路而来到此处,特此证明】。。。吼吼]
于是这是第一次,初老的卫士微笑着捋了捋胡须。
[也就是说,打最北边的小村露莉德来,而且是连卫士都不算的两个小鬼,为了新的天职,希望成为我等光荣的扎卡利亚卫兵队员。嗯?]
[就是这么回事]
回了个不服输的笑容,桐人又加了一句。
[只是,当上卫兵还不算结束呢,这之后就是央都的——]
对着他的侧腹,这次优吉欧直接捅了过去。代替进入沉默状态的搭档,优吉欧赶紧接着说。
[就,就是这么回事,剑术大会的出场报名,拜托了!]
[嗯,好的]
卫兵点着头,打开了放置在桌上的报名册,取出赤铜制的笔。
[在这写上名字和籍贯,剑技的流派]
[。。。liu,流派也要写吗]
桐人从一旁夺过停住了的优吉欧手中的笔。不是写在高耐久度的羊皮纸上,而是写在了用白细草制作而成的常用纸所装订起来的报名册上,那上面已经有都很多用各类笔迹的写下的选手名了。
在这些笔迹的最后,黑发少年写下了名字桐人,籍贯露莉德等人界通用语,笔头只稍微停顿了一会就流畅地把流派给写上去了。《艾恩葛朗特流》。
观察两位少年已经有五个月了,这期间多多少少会产生些疑问,其中最大的谜团就是这个名词。人界虽存在有约三十种剑技流派,不过,艾恩葛朗特流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最初,认为这只是在剑技方面比优吉欧强上一些的桐人高傲着自创的一门流派,不过却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因为谜之艾恩葛朗特流,对于那些有且只有一个《秘传的型》的诸多流派来说,有着不下与十种的。。。
思考到这的时候,继桐人之后,优吉欧也填完了报名册——当然也写的是同样的流派——把笔递回给了卫兵。卫兵把立起的笔插入报名册上,让报名册回转起来,抬起单边眉毛。
[嗯,我使剑的时间也挺长了,不过这流派倒是第一次听说。露莉德那边有这流派的?]
卫兵会抱有疑问那是当然的。报名册上,现在已有超过五十以上的参加者报好名了,不过这其中半数的流派,都是初代扎卡利亚领主所创立的《扎卡兰德流》。另外一半,则是在诺兰高尔思北帝国广泛教授的《诺露基亚流》,名字奇怪的小流派是一个都没有。
不过,桐人却以泰然的表情回答道。
[好像是最近才形成的流派哦]
这样回答后,优吉欧铁青的脸也不住地点头。当然,卫兵也不会以这流派为由拒绝报名,[这样啊]点了点头,并给二人各发了一枚铜制薄板。桐人得到的薄板为【55】,优吉欧得到的铜板上刻的是【56】。
[十一点三十分以前,请呆在会场的休息室里,最开始,会用抽签的方法分为东组,西组。比赛专用剑也能从那里借到。十二点过后,首先是预选。型的演武是,一组八个人,第一号到第十号的型,就按事前分发下来的重要事项来做就好,没什么问题吧?]
对于卫兵的提问,优吉欧清爽地点了点头,桐人的头则只是微妙地改变了角度而已。
[很好,二点之后才是正式的,从八到四人,再到二人,一直比试到最后一人胜出为止。那最后一人,东西加起来就是二位胜者,就能光荣地得到扎卡利亚卫兵的天职]
这次,两人都重重地点了头。在桐人的前发里感觉到这番摇晃,不由得回想起了数小时前的情形。
二人的目标就是要一起进入卫兵队。为了这个目标,必须是两人分别分到东西两区,再从预选,本战一直胜下去才行。不过,假如抽签时被分到同个区的话,那这计划从一开始就会泡汤。对于这个问题,这两个豪无紧张感的青年,难道是想出了什么对策了吗。。。
——对这疑问给出回答时,以是二人顺利完成选手报名,在广场附近把一份肉包一份串烧当做午餐吃得正酣的时候了。
[。。。于是呢,优吉欧。。。如果分到了同一组时,怎么办?]
桐人把只剩半月形的肉包快速吃完,如此问道。
[。。。。。。怎么办呢,桐人]
把第一串串烧吃得干干净净的优吉欧,如此答道。
也就是说,这两人根本什么都没考虑过嘛。虽然隐隐约约就猜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了,不过还是无力到险些就从脑袋上掉下来了。给我好好考虑啊!把想大叫的冲动转变为轻扯旁边的头发。以此来误导桐人的动作。桐人把右手伸了上来。快速地从头顶往后退避。骚骚着搔着前发,青年到了现在还说着乐观的结论。
[嘛,船到桥头自然直。不要紧,肯定会被分到不同组的。今早,斯缇希亚大人和索露斯大人和缇。。。缇蕾莉。。。]
[缇蕾莉亚大人!]
[对,我对着那个莉亚大人好好许过愿了]
哈-,优吉欧重重地探了口大气,桐人头上一样也有小小的叹气声。回到了原先的位置,在内心嘀咕。
。。。没办法了。不过,真的只限这次而已哟,小男孩们。
三十分钟后,在十一点半的钟声响起的前一刻,二人来到了比赛休息室。
在这横纵长为二十米的宽阔房间的西半边有着四列并排着,看起来很结实的长椅,大会参加者面向东边而坐。对面东边的墙的另一边,摆放着四张稍微华丽点的椅子,虽然还是空着的,不过,接待窗口边上已经有卫兵的身影。
当桐人和优吉欧步入休息室的时候,五十四名参加者的视线一齐射了过来。
不管是他,还是他,各个都是手臂粗壮的剽悍男。
穿着扎卡利亚卫兵见习上衣的有十名,这房间里年轻人居多,基本些都是从附近的街道选拔上来正值壮年的卫士。其中有些人满脸络腮胡,而像是特意夸耀那恐怖伤疤的也大有人在。
在这些猛者们的注视下,优吉欧的背上不由得流过一股恶寒,桐人又是淡然地环视了会室内,说道。
[。。。太好了。。。]
[什,什么是太好了啊]
对着这以生硬的低声回应的优吉欧的耳朵,桐人把脸凑了过去,悄悄地说。
[没有女性参加者,呢]
[。。。这个啊,桐人。。。]
[你不也是嘛,和女对手比试的话就头疼]
[那,那倒也是。。。与其这么讲,到不如说我压根就没这么考虑过]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到四帝国统一大会为止都不要碰上有女对手的比试]
[这可就不好说了,以前还听说过西帝国有只以女性组成的骑士团呢]
[。。。。。。吼-]
照常进行着豪无紧张感对话的两位年轻人,五十四名猛者很快就对他们失去了兴趣。反正都是连预选都过不了,很快连长相都忘掉,把借来的剑稍微检查一下就放回皮手袋里回去的人。
桐人再次回望了一遍休息室,边思考着什么边从优吉欧身旁离开,朝着参加者并排而坐的长椅径直走了过去。在椅子与椅子一间慢慢的走着,轻吸着空气。对于桐人这举动的意义完全推测不来。
花了将近五分钟,把全参加者都绕了个遍后,再次回到了优吉欧旁边。把嘴靠近一脸惊讶的搭档,说着。
[把脸转一转,第二列长椅上的,坐在最里面的那个年轻家伙,看得到吧]
听着这话,优吉欧只动了动眼睛,就轻轻地点了下头。
[嗯,穿着见习卫士衣服的人?]
[如果要和那家伙比试的话,就小心点,说不定会做出什么来呢]
听到这么说,抱着和优吉欧同样诧异的心情,从桐人的前发探出脸来。坐在对话所指位置上的,是个砂色长发微微垂下,穿着印有一个小小赤褐色扎卡利亚徽章上衣的年轻人。从表示出来的《丝提西亚之窗》来看,年龄是十八。天命数值和Object制御权限都在均值以下,不像是有什么需要的存在。
[诶。。。认识的人?]
优吉欧的询问,桐人摇了摇头。
[不,不过。。。这么说你就会明白了吧。那家伙,和金古的性格很像]
名为金古的unit,是二人籍贯地,露莉德村的现任卫士长。然后,有着让两人不怎么想与之交好的性格,同时也是禁书目录的持有者。
虽说是坚守着法律和戒律的human?unit们,但这并不表示他们毫无例外全都是善良的。像乌鲁德农场一家那样,有能亲切地对待奇怪的流浪者的unit存在的话,那那些做出法规里并没有加以限定的举动玩弄他人,尽可能地贬低他人,妨碍他人,又或是利用他人的unit也是存在的。露莉德村的金古就属于后者,所以如果桐人所说的没错的话,那个看起来无害的见习卫士也——。
[。。。和金古很像的家伙啊。那么,会不会在比试前,往我的剑上涂满西卡密草的汁液呢]
优吉欧脸带怨气的说道,桐人把头转了过来。
[那样。。。不会违反规则吗?]
[剑的天命并不会减少,不如说剑的表面会更光亮呢。但是,涂得太多的话就会很臭。当还是孩子的时候,被这样恶作剧了好几次呢,臭到连练习时都没法集中精神]
[。。。原来如此,那,尽量别让借来的剑离开手吧。比试中也别松懈。如果是我和那家伙分在同一组就好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算被做什么手脚,你也不要因为太生气而在比试中乱来哦,桐人]
[。。。我会努力的]
微笑着点着头,桐人身体转了过去。和搭档一起前往接待窗口,用参加报名时的铜板兑换,就能借到和全参加者同样的剑。虽说是比试用剑,不过却不是木剑,而是铁剑。优先度不是很高,不过这威力也足让天命下降了。当然,有《点到为止》这规则在,比试场上流血是绝对不——首先可以确定这种情况是不会发生的。
紧紧抱着剑的两人,在待机用长椅的最前列坐下后,从里侧的入口走进了新来的四个unit。四人全部,都是身着鲜艳赤色制服的卫兵队员。在这其中,那个在会场入口做接待的胡子卫兵也来了。装饰着金色队长肩章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简单的打了声招呼后,年轻的卫兵就把大箱子搬进了休息室。在箱子上拍了拍后,队长说到。
[这个箱子里,有分别写着1到28号数字,赤与青两种不同颜色的球,共计五十六个。诸位,把手从上面开着的洞口伸进入,每人各取一球。赤是东组,青是西组。预选的演武,也按数字的号码来进行。如果没有什么疑问的话,就从坐在前排的人按顺序把球。。。]
话还没说完,桐人就快速地站了起来,最先来到了箱子前。优吉欧慌忙跟了上去,稍稍迟了点的其他参加者们也纷纷站起身来。
来到了桐人前发的前端往下看去,木箱的盖子上有直径十厘米的开口打开着。不过内部很暗,就连拥有观察者眼睛的我也识别不出球的形状。桐人轻轻的咂了咂嘴,同时也理解了他要最先来抽签的意图。估计是期待着,在箱子里有那么多的球的情形下,有可能可以从开口中看清最上面那颗球的颜色吧。
真是的,这悠闲自在的少年就喜欢在这种时候耍滑头,很可惜,知识储备不够。在这个世界,《为了不让从外侧能看到而制作的抽签箱,普通的偷窥是看不到里面的》。要想把箱子的防偷窥属性给攻破,一些要素——比如在箱子中生成一个光素,或者是使用能使视力增强的术式——是必须的。
[怎么了,开始抽签啊,年轻人]
被队长催促着,桐人不情愿地把右手伸向了箱子。既然看不到颜色,就把和优吉欧会不会分在不同组一事交给运气吧。但是——
。。。仅限这次会帮助您们哦。
脑海中如此说到,在桐人的右手即将伸进开口之前,从前发离开跳到了箱子盖上。借着手臂制造的阴影全速奔跑,往开口飞了进去。
之后,追赶而来的手也伸进了箱子中,抓紧了最开始触碰到的球,抽了出去。果然在箱子内部就能看清是什么颜色了呢。桐人抽到的是青——就是西区。
在做着确认的同时,让自身的大小产生变化。从最小的五毫米,变到了二十倍的十厘米。虽然和原本的尺寸相比还是小了很多,不过现在这个大小就足够了。用两只手,把一个直径五厘米的木质球轻轻抱了起来,颜色当然是赤色的。
数秒后,一只白手畏畏缩缩地伸了进来,不用从《窗》确认也知道这是优吉欧的。和一次性就把球抽出来的桐人不同,犹犹豫豫地手指在箱子里不停徘徊,终于触碰到了赤球。手指有些惊讶似的抖了下,不过很快握紧那个球,顺势把手从箱子抽离。同时听到了[诶~!]这带有兴奋音色的声音。
可能是过了几秒才打开手掌吧,听到了迟来的欢呼声[做到了,桐人,看,这球是赤色的!],之后,好像被排在第三位的参加者给抱怨了吧,二人的脚步声远离了。
。。。真是,尽让人操心。
边抱怨着边为了离开箱子而再次使身体缩小,这样思考着。
那个砂色头发的年轻见习卫兵。桐人为什么会留意这个unit呢?
作为观察者,很想弄清其中的缘由。那么,让这见习者与桐人,而不是优吉欧,进行比试会比较好吧。
先不急着离开,而是来到了箱子角落里先待机一段时间。如果现在,有谁把顶盖给打开往里面张望的话,估计会吓到跌坐到地板上吧。虽然只不过是十厘米的尺寸,但在unit生活的世界里是没有与这类似的生命存在的。
在这龟息等待的数分钟,第十几位参加者把手伸了进来,从跟随着这有些瘦弱的手臂所显示出的《窗》中,确认了这就是那个见习者。有点神经质地把球撩了撩。之后我就把准备好的青球推到了他手指边上。一点怀疑的样子也没有就把它抓住,确认其把球抽出后,深深的呼了口气。于是把身体缩回到最小尺寸,跳进了接下来伸进箱子的袖口中。
等回到了待机用长椅后才从袖口中跳出来,在稍微有点危险的地板上全力奔走,达到了坐在最里面的少年的脚边。
通过稍旧的长筒皮靴,到达藏青色上衣的背后,顺着发梢悄悄潜了进去。回到了前发附近的老位置后,再次深深地呼了口气。
操作抽签的行动,不管怎么想都脱离了观察者的本分。被《主人》知道的话,说不定会被训上一两句呢。
不对,让桐人和优吉欧分在不同组是为了更有效率的观察二人,让那见习者和桐人同组的话,也是为了获取更多的情报。绝没有偏离这任务的初衷。假设——那个见习者真的抱有恶意的话,那在他和桐人比试的中我也能使用术式介入其中,恩,我就是这么打算了。
4 (译注:)
在扎卡利亚教会的《报时钟》高奏起正午的旋律的时候,观众席上也爆发出了高昂的欢呼声。
一时间掌声雷动,口哨声四处响起,五十六名大会参加者分列两行从休息室走向了比试场。优吉欧所在一列往右转走到了东舞台,桐人一列左转到了西舞台。被等分成二十八位的参加者在各自的舞台上整齐列队,首先向着南侧贵宾席上的扎卡利亚领主一族行了一礼。
现任领主克鲁卡姆?扎卡兰德进行了有些沉长的演说,在焦躁的观众给以短暂的掌声后,大会终于开始了。一开始进行地是二十八进八的预选赛。按照号码的顺序,东西舞台四个角落各站一人,进行指定剑技《型》的表演。
型,指的是不只剑的轨道,而且连手脚的动作都会被严格限定的一连套剑法。讲究的是动作的正确性,果敢度,然后就是优雅指数。
看着少年们这五个月来的修行,先不说优吉欧,反倒是桐人让人有点不放心。他虽身负谜团重重的独自流派《艾恩葛朗特流》,不过,大会指定的型全是扎卡兰德流的,而且评委是扎卡利亚卫兵队和镇政府的大人物,对于奇怪的参加者会很严格,绝不手软。
为他们捏一冷汗的同时关注着预选的进行,东组优吉欧的号码被叫到了。面上还是有些铁青,不过到了关键时候,胸口一挺,在舞台工整地行了一礼后,流畅地拔出了剑。
一个型用了约十秒,在合计百秒的演武间,优吉欧一个失误都没有,而且身形优美地演绎了下了。这是早晨勤奋练习的功劳,而且还有高Object制御权限的效果作用其中。当下的他,应该感觉比试用的铁剑如枯枝一般轻盈吧。
既不是见习卫兵,也不是卫士的优吉欧的演武激起了一阵拍手和欢呼声,这比以前全参加者的都要更大声。评委们,虽然内心不想给这奇怪的流浪以高分数,不过有《只能以演武的优劣进行评分》这条大会规则在,评分就做不了大手脚了。如果有不被下位规则所束缚的《帝国贵族》在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不过在这城镇的贵族就只有身为五等爵士的领主克鲁卡姆?扎卡兰德一人而已,幸好,他不是评委。
演武完的优吉欧从舞台走下,拭去额头的汗水,向着在西舞台边旁等待着登台的桐人会心地笑了笑。桐人竖起大拇指予以回应,说实在,让人担心的反而是这边。
二分钟后,桐人的号码终于被叫到了。大大咧咧往阶梯走去的他身上看不出有什么紧张感,反是让这边更紧张了。今天就不要有奇怪的想法,老老实实就好。在前发里的我虽然很想跟他这么说,不过总算是忍住了。
桐人站在不是砂岩,而是由赤色大理石砌成的无缝光滑舞台的中央,向着贵宾席的领主行了一礼后,马上拔出了剑。看着他仓促的动作,正面帐篷下并排的评委都皱起了眉头。不过桐人不在意,把右手握着的剑轻轻挥动几下,首先是第一号的型——
zin,强烈的踏步震动着比试场,biu,卷起的剑风传到了二十米开外的观众席上。惊讶声与悲鸣声一同响起,盛装打扮的贵族们都轻踮着脚。这也难怪了,桐人把原本需要花费十秒种的型只用了短短的二秒,而且还是非常用力地舞了出来。
到底在想什么啊!全力的扯着他的头发,不过也终于觉察到了。型被规定的只有动作与必须在多少秒内完成,这样的要点而已。换句话说,短时间里完成并不算犯规。。。说是这么说。
变换完剑与身体的姿势,对着北侧的观众席舞起了第二号型。狂暴的剑风再次掀起,正面观众的头发激烈地飘荡起来,这次又有人尖叫出来了,不过,和刚才相比,欢呼的成分更多了。接着是三号,四号,在这超高速的演武中,欢呼声越来越大,掌声越来越响。稍加思考就知道了,在这几十人都不停地重复同一动作的预选里,对观众来说是有点无聊的节目。大会里分为两组人同时进行,估计也是因为这原因吧。
速度完全没有减缓,终于把第十号演武都做完的桐人把剑收入鞘中,行了一礼后,会场上掌声雷动,欢呼一浪高过一浪。往尖叫声最大的一角望去,西侧观众席中间有着乌鲁德的双胞胎,缇林和缇露露的身影。照着约定,被父母带过来加油了。
向着她们挥挥手后,在淡然地走下舞台的桐人的身旁,一路小跑过来的当然是优吉欧了。强忍着抓住桐人胸襟的冲动,吼了过来。
[你,你这是干什么!]
[咦呀,看了别人的演武后,觉得太费时间了。。。就想着快点做完也挺好的]
[虽然这可能算不上犯规,不过,你就不能别乱来吗!]
[如此迅速的动作,手指或脚的动作就算稍微有那么点出入,评委应该也看不出来吧。。。]
[。。。。。。]
以七份吃惊混着三份佩服的表情的优吉欧,顶着脱力的肩膀深深的叹出了气。
[。。。希望评委,能以观众掌声的数量来计分就好了。。。]
对于优吉欧有气无力说出的话,黑发里也不出声的碎碎到[同感]。
预选又继续进行了一小时以上,在下午二点钟声响起的同时刚好结束。选手再次列队于舞台上,评委代表在他们面前念出了本战出场者的号码和名字。
虽然确信优吉欧能突破预选,不过数秒后桐人的名字被念到时,仿佛这几十年的记忆都飞掉似的安了口气,不由得舞起了手脚。
——真是的,到底多久没遇到这么让人闹心的观察任务了。不是,好像这是第一次。
四十人的落选者垂着背回到了休息室,东西各八人的剑士留在了场内的待机处。全员边喝着从深井中打起来的清凉希拉尔水,吃着分发下来便饭,而观众也正好可以歇口气。三十分钟的休息过后,本战开始。以胜者进,败者退的形式从一回战打到三回战,角逐出东西最后的优胜者。
在乌鲁德农场进行农作业的时候听农场主?巴诺说过,在几十年前,东西胜者间还会有场最终战的。之所以取消,是因为有一年的最终战打得太白热化,结果出了事故,流下了绝对不应该流出的血。
不只是扎卡利亚的这个大会,全诺兰高尔思——应是全人界举行的地方剑术大会,都必须严守点到为止的规则。
这是身为绝对法律的禁忌目录里面,《不得毫不缘由故意使他人天命减少》所规定的。因此在剑的比试中,当对手投降时就得保护对手的身体,不得不追求这般矛盾的技术。
各流派的《型》有着,注重配合自身和对手的节奏,防范事故的发生的意味。
型用型来对付,说白了就是教条式攻防的不停重复,体力与集中力先到达极限的一方差不多就是败者了。
实际上有允许流血的《先取一分》规则的,只有央都举办的上位大会,帝国骑士团和修剑学院等组织开办的大会才有。
不过,human?unit拥有其它动物Object类所没有的,名为《感情》的东西。
所以他们虽有着强劲的力量,但又时也会失去冷静,引起意想不到的现象。
巴诺?乌鲁德口中的事故,就是到了最终战的二个剑士[想赢]的感情太强了,导致了剑没有停止斩到了对手的身体中。当然并不是致死的重伤——如果是这样的大事件,公理教会就会介入,并在大教堂留下记录——让城镇的居民为之震惊,一滴血就足够了。以后,大家也就默认了东西区胜者的决胜战的废止一事。
这些事中的各宗缘由,二位年轻剑士当然是不知道的。他们的目的是在这次大会上一起胜出,在卫兵队中崭露头角,获得央都圣托利亚某修剑学院的入学考试资格。通过这一个个艰难的试炼,并最终与在公理教会圣托拉鲁?卡社多拉鲁中的《爱丽丝》再会。
虽让人为之震惊,不过二人前进的方向并没有错。路途艰险,还非常的遥远,不过这路确实是通向那个大教堂的。但。。。假设桐人和优吉欧步入那个白塔的时刻真的到来的话,那个时候二人已经。。。
做着这番忧虑的同时,下午二点的钟声响了。
接着,在观众席一角列坐的乐团凑起了激昂的进行曲,宣告着本战正式开始。
早就吃完便饭的二人,从待机处的祈祷椅上迅速起身,黑与绿的眼睛互望一眼。
互相击拳,二人都无言的翻转身体,分别登上东,西舞台。预选时还空着的观众席现已是人满为患,倾注下来的欢呼声犹如暴风雨一般。
杂活系的卫兵,把贴着巨大常用纸的立板搬到了评委专用的帐篷旁。上面用通用字写着对战安排表。东区优吉欧的初战,是一回战的第三场。桐人也同样是第三场——不过,对手身姿映入眼帘。就是那个为名伊空姆,桐人因某种理由而在意的那个见习卫兵。
让他与桐人分在同一区,在抽签时做了些操作,不过却什么都没感应到,奇怪的感觉充满了这五毫米的身体。
虽然没有根据,却感觉应该什么都不会发生。这种推测机能,身为不是人类的我应该是不具备的。
和观察者的担忧相反,当桐人见到伊空姆这名字时并没有什么反应。
当评委长说完话从舞台上下来后,这边就在西待机处的椅子上坐下了。
吃午饭的时候优吉欧是移动到这边来了,现在他不得不留在东待机处,所以没有对话的机会。
在桐人头上观看了第一场比试,第二场比试,两场都是平稳无奇的决斗。最初攻方,用了三,四招后就使出了基本的型,然后守方发出了kin,kin。kin的金属声,不留破绽的接了下来。接着攻守转换,又是kinkinkin的响着。让人怀疑这是不是在演戏啊,使用的剑不管怎么说也都是真铁剑,进攻方和防守方应该都会疲惫而使得天命减少。减少的值超过一定量后,动作就没法保持美型,防御起来也变难了,最先防守失败的一方的身体被对手的剑尖给刺到——[到此为止]就是这样。
和央都级别的大会相比,攻防间的进退和速度感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上的,只限定在北域的大会也就这种程度而已。所以觉得名为伊空姆的青年也不会是技艺高超,这样一来,第三场比试也会是拥有高权限等级的桐人轻松的胜出了。这样的预感把之前心中顾虑全打消掉了,终于被叫到名字,和桐人一起登上了赤色大理石的舞台。
稍微迟了一会,东舞台那边优吉欧也被叫到了,侧眼就能看到他的对手有些紧张,已经满脸是汗了,所以应该不成问题。另一方面,在西舞台上与桐人对战的伊空姆,砂色头发的眼睛径直看向这边。再次确认了丝提西亚之窗,果然数值在大会出场者的均值以下。桐人到底在戒备着他的什么——
战到开始线上的二人,把剑慢慢拔出。壮年的评委右手高高举起,往前挥下的同时说到。
[——开始!]
这时,伊空姆开始行动了。
通常,都是双方先打好招呼,决定好先攻与后攻的顺序后才开始的,观众们也都吵吵嚷嚷着。不过,这没有违反规则。以奇袭来一招决胜负,也是一种不值得褒奖的作战方法。
[哦哦哦哦哦!]
对着以高昂气势从右上方斩过来的伊空姆的剑,桐人从正面接了下来。king!和之前的比试都不同的金属声响了起来,闪出的黄色火花一瞬间照亮了双方的脸。
本来应该被往后轻弹的攻方剑刃,却留在了冲击点处微微地震了一下。以惊人速度予以迎击的桐人的剑,虽然出手晚了,不过也只被对方从上面稍微压制了一点而已,二支剑交错,发错咯吱咯吱的声音,回响在安静的会场西半边。
在这胶着的状态下,桐人身形更是往前一步,对着对方那鼻梁高高的脸,把自己的脸凑了过去。——小声说到。
[你,身上有醚草的味道]
[。。。。。。为什么,你会知道]
伊空姆以干涩的声音回应着,桐人把语气压低一些继续说到。
[醚草的用途只有一个,风干后用来燃烧,升起的烟能让毒虫麻痹。就比如。。。吸血虫之类的]
[。。。。。。!]
伊空姆细小的眼睛瞬间睁得大大的,同时,桐人头上的两只小眼也闪了闪。
也就是,之所以桐人于休息室里在参加者的旁边来回走动,是为了寻找有醚草味道的unit,这样的话,理由就是——
[。。。今早,扎卡利亚西门发飙的马身上的吸血虫。。。放置虫子的,是你吧]
尖锐的追击,不过伊空姆却只是微微的笑了声。
[对于你这种流浪狗没有回答的必要,不过,就算真的是这样。。。我所做的,只不过是放生了一只对人无害的小虫子而已。不管是帝国基本法,还是禁忌目录,我都没有违反哦]
见习卫兵说的话全是事实。吸血虫对人的直接危害。。。即是能造成天命减少的害虫的话,把这类虫子带到人类生活区域的话就是违法的,不过,如果是只会刺向马等动物的虫子,把其带进来放生,就没有违反任何条文。
不过,事实并没有那么简单。就算是再小的小孩,在马附近放飞活着的吸血虫,然后吸血虫刺向马匹。。。很容易就想象出马的天命会减少。更近一步的,被刺到的马儿发狂,致使旁边的路人受伤也是可能的。
大多数的human?unit,在觉察到这个可能性的时候,就会自主地停止放生这虫子。《不得使他人的天命减少》这条禁忌就会起作用。不过,这名叫的伊空姆的青年,明知桐人或优吉欧有受到伤害的可能性。。。不只这样,而是为了这个目的积极地放生虫子。在他心中,《我所做的事只不过是放生一些对人无害的虫子,才不管这之后会发生什么呢》有着这样的逻辑,作用比禁忌的服从机能更明显。
。。。贵族的血
这个年轻人,带有贵族的遗传基因,负面思想很强。和乌鲁德农场的人完全相反,是有着《法律没有禁止的事就怎么做都可以》思考的unit。
[。。。你说什么]
桐人发出简短的提问,伊空姆不耐烦的回道。
[真是不爽啊,想你们这样无天职的流浪狗,也敢跟我这伊空姆?扎卡兰德大人斗?想进入卫兵队?开玩笑。上个月,来领取大会注意事项的时候我就决定了,绝对要弄跨你们]
[。。。原来如此,领主一族的啊。不过,虽然你有不错的家世,但现在这已经不起作用了哦。不好意思,差不多得让我赢下这场比试了]
就算听到对手与扎卡利亚领主有血脉关系,桐人也没有一丝胆怯的样子就说出了这话。往对峙的剑上用力一顶,对手的身体随即失去的平衡,这个瞬间。伊空姆再一次露出扭曲的笑容,之后,bin,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声音。桐人的身体顿时僵硬了。仔细一开,交互在一起的剑的其中一把,只有桐人握的那把剑轻微的,不过确实生出了一条细缝。
同样是比试用剑,为什么只有一支会出现裂缝!?慌忙定眼凝视。两支剑的《窗》进入眼帘,里面记载着预想外的情报。
桐人所持的剑,Class10 object。相对的伊空姆所持的剑为Class15。仔细看的话,确实能看到两支刀刃放出的光辉是不一样的。
[咕。。。。。。!]
桐人想把剑收回,这次轮到了伊空姆把身体压了过来。
piki,piki,悲鸣间断着响起,只有桐人的剑的天命在急速减少。
[话说在前头,这也没有违反规则哦]
带着坚信胜利的表情,伊空姆如是说。
[大会规则是,参加者全员都得使用从评委处借来的剑,那么。。。如果其中混着一把稍微锋利些的剑,然后我又偶然地借到了这把剑,不是什么都没违反嘛?]
[。。。担当借剑的卫兵,你把那家伙笼络了吧]
[不知道,和这相比,给我听好了,流浪狗?就算你再怎么努力,破剑的天命也还是会减少的哦]
这么说着的时候,伊空姆用出了全身的力量把剑压了过来,而桐人,做出了预想外的动作。
顺着对手出力的方向,故意地倒在了比试场上,潜到了伊空姆的股间。对方的剑一挥而空,打到了坚硬的大理石上。伊空姆的身体因反动而僵直,桐人没有放过这个破绽,远远的跳走,拉开了距离。
这时候,观众们吞了吞口水,润了润喉咙。从剑与剑交错着比拼力气,再到钻大腿,这可不是能轻易见到的开局,不知道二人之间有一番斗嘴的观众们,给予了二人盛大的掌声和喝彩。
终于从僵直状态恢复过来,重新往向这边的伊空姆的因愤怒脸歪得更难看了。
直觉到,危险了。不过,虽说是贵族,但也不可能违背禁忌目录,应该不会用那把剑刺伤桐人的——但反过来说,因为事故而偶然地使桐人受伤就没问题了,伊空姆会有这样的考虑也不奇怪。
这个预测,很快就被伊空姆接下来的动作给推翻了。
到现在一直用双手握着的Class为15的剑,现在只用右手缓缓举起,架到肩膀上。以这姿势,像是在摸索什么似的身体扭动了几秒钟。终于,刀身被泛起的青光给包围住了。
这不是神圣术的光,而是各流派所传授的《秘传的型》——
[。。。扎卡兰德流秘奥义?《苍风斩》]
这次包含东半边一起,全会场都激起了欢呼。
舞台上的裁判困惑地看向评委席,不过评委也不知如何是好。《秘传的型》如其名,是流派的最终手段,应该是不允许随便使用的。这是不受法律和法规限制,只取决于当事人的判断的,所以当伊空姆要使用的时候,谁也没权利阻止。
问题并不在于《秘传》的威力比通常型大这方面,而是在于一旦发动了中途就停止不了这种情况
。不受控于当事人的意识,一股与神圣术的力量相近而又非神圣力的某种力量使得使用者的身体中途不能随意行动。也就是,如果桐人没接住的话,剑刃就会直接把肉体给撕裂。伊空姆自然知道会是这么个情况的。在明白这情况后还坚持要使用秘传——就是本着即使流血了,那也是没能接住的一方的责任这种想法。
不过,还是有方法能使伊空姆把型给中断的。
就是桐人把剑放下,露出四肢。这一瞬间,伊空姆的伦理会崩溃,秘传的使用就明显的违反了禁忌目录。禁忌,也就是公理教会的权威是不论任何贵族都逾越不过的。这就是根植与human?unit内心的绝对法则。
把剑放下吧,想对桐人这么建议,不过还是拼命得把这股冲动忍了下来。就算不用我说,桐人应该也能觉察到的,快,把剑。。。
[。。。秘奥义来了啊]
冷不防地,桐人以只有头上的观察者才能听得到的音量这么说到。
和伊空姆一样把左手从剑柄拿开,不是把剑放下,而是架到左肋附近。在动作停止的瞬间,刀身迸发了鲜艳的紫光。
看着这番情形的全部观众,全评委都屏住了呼吸。只有一个,在旁边舞台已经取胜的优吉欧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当回想起这一情景的时候,已经是全部事情都结束之后了。
伊空姆脸颊震动,扭曲,牙齿全都露了出来。
[keaaaaaaaaa————]
伴随着让人以为是大型鸟类Object的叫声,型开动了。左脚迈出,接着架在右肩上的剑滑着弯曲的轨道攻了过来。一瞬间,真想着要介入其中。但是,神圣术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从桐人的头上跳出,露出本来的姿态。完全违背命令——就算是会受到主人的各种惩罚,与失去这个观察对象比起来要。。。
但是,就在这时
[——xiii!!]
迸出尖锐的气势,桐人也动起来了。
对于伊空姆那斩过来的薄青色轨道,无畏地冲了过去。
右手闪耀,在空中刻下了一条鲜艳的紫色曲线。从左往右。接着从右往左再挥一次。
king!!这清脆的金属声,穿过了大会会场的墙壁,传到了扎卡利亚街道的各个角落。
一片银色的光飞舞到高空,到达顶点后,反射着索露斯的光辉落了下来。插入到赤色大理石上的,是从刀柄处就断掉了的刀身。
桐人的技实在是太快了,快到连观察者都跟不上了。
不过,能确定这的确是重要的事实。
从左往右挥的剑,在接触到了刀身后,又急速从右往左再挥回去。因为实在是太快了,就好像有两把剑分别从左右两侧同时挥了过去一样。事实上,响起的金属也确实只有一声。这犀利的二连击,犹如猛兽的奋力一咬,轨道的交错点准确地捕捉到了伊空姆的剑——并给击碎了。天命减半的剑把优先度高5的利剑给斩碎了。
保持着把只剩剑柄的剑挥了下去的姿势,伊空姆的双眼睁得和盘子一般大。身体像要断电的机器人一样,一抖一抖的。同样保持挥剑结束姿势的桐人,对着身旁伊空姆的右耳边,小声地说到。
[艾恩葛朗特流二连击技。。。《snake bite》]
听到这话的瞬间——
感觉全身的汗毛,一根不剩地全都倒立了起来。
这个名为桐人的unit。。。拥有远超乎我预想的特异部分。Under World三百七十八年的历史中都罕见的。。。说不定,是能和主人,和《那个人》相提并论的人物。。。
到底有什么在身体内四处游走,连这情况都没有意识到,只是不停地重复同一个念头。
要见证下去。桐人和优吉欧,二人旅途的将来。
在那前面,一定——
人界历三七八年扎卡利亚剑术大会,东区,西区的胜者同是从北边村庄来的无天职的两位青年,按照往年的结果,两人得到了卫兵队的入队许可。
结果,让桐人稍微崭露身手的也就只有初战而已,这之后就完全没有使用《二连击技》的必要了。第二年春,桐人和优吉欧得到了参加帝立修剑学院考试的推荐书,正所谓前途一片光明。
第四章 帝立修剑学院 人界历三八○年三月
1 总计 5 (译注:)
——可能的话,希望到四帝国统一神前大会为止,都不要有和女性的比试。
在过去,扎卡利亚剑术大会的比试场上,我向优吉欧这么说过。从那之后,差不多快过了一年了。
两年前,砍倒了在露莉德的《基加斯西达》,走出了村子。那之后过了半年,进入了扎卡利亚卫兵队,又经过半年来到了央都,进入了学院。
一晃眼,觉得这漫长的岁月只是须臾之间,当再次回想起来时,不由得生出另一种感叹。一提到这二年时间,就会想起被困在那个浮游城艾恩葛朗特的时光。
幸好——可以这么说吧,不明原委的我所潜行的这个名为Under World的假想世界,由超乎想象的technology驱动着。
《Fluctlight加速机能》——只让潜行者的意识加速,延长体感的时间。而这魔法般地倍率,估计和现实时间相比有1000倍。也就是,现在世界里,躺在soul?translator中的桐之谷和人的肉身,从潜行开始经过的时间还不足十八小时。
从在露莉德近郊的森林里醒来,直到进入这个位于央都圣托利亚的诺兰高尔思帝立修剑学院的二年时间,在现实世界里其实还不到一天,不过这同时也是一种补救方法。比如在最坏的情况下,就算我在现在世界里失踪了,也没经过多少时间。
也不会让双亲和直叶,友人们,当然还有唯和明日奈那么的担心。不过,我也清楚明日奈她们也不会只顾着担心,我反而有些担心她们会出什么事。
所以,既然可能已经让明日奈她们伤心了,至少在这个世界就要小心些,尽量不和女性接触。我在走出露莉德村的时候就这么下定决心了——优吉欧是男的真是太好了——也打算把这决心贯彻下去,所以才会在扎卡利亚说出那番台词。
不过没想到,在来到圣托利亚的这一年间,尽成了总是要与女剑士交手这样的情况。
[是展现一年成果的时候了,放马过来吧]
以澄澈的声音这么命令到的是,整齐地穿着底色为紫色的定制学院制服的,把深棕色长发扎成单马尾的上级生,同时也是我的《前辈》。
[了解了,莉娜学姐]
回答后,我从挂在左腰的革制剑鞘里拔出了练习用的木剑。虽是木剑,不过却是用最上级素材白金杉打磨出来的,有着能让人误认为是金属的光泽。没有开刃,就是没有切断属性,所以就算从衣服上掠过天命也不会减少,不过优先度却比扎卡利亚大会上借来的粗制铁剑的还高。
看到我摆出了基本的中段架势,女剑士也流畅地把木剑拔了出来。不过摆出的姿势却不合常规,右半身挡在前,把剑藏在了左手边。这就是她家中流传下来的独自流派,《瑟露露特流战斗术》中的基本型。
[。。。反正是最后一场了,左手一起使用吧]
我笑着这么说到,她一本正经答道[好吧],左手放到腰后,伸进了大大的缎带下面。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吗,估计不开打是不会知道了的。
十米,撇去那些对女剑士说三道四的话,在十米开外开外摆好阵势的剑士实在是太美了。
身高,比现在一百七十厘米的我还要高出三公分。柔顺的长发在腰间飘动,细长的藤色发带和深棕色头发非常搭配。有着兼具武者威风和贵族高雅的美貌。有着如青空般湛蓝的眼睛。
穿着颜色为灰?紫色的合身上衣,和飘荡的长裙制服。
虽然颜色不鲜艳,但穿在她身上却感觉比任何礼服都要华丽。不过,我因为职务的关系,知道她那在衣服包裹下的身体有如钢铁般地强硬。
[。。。这是,最后一次了呢]
阵势没有一丝破绽,她——身为诺兰高尔思帝国贵族嫡子,帝立修剑学院上级修剑士次席,索露缇莉娜?瑟露露特说到。
我——作为帝立修剑学院初等练士,同时也是她的《随从》,无言的点点头,把要沉了下去。
每天的学科授业和实技练习从早九点到下午三点。之后还要做一小时随从的工作。对精神和肉体的消耗都很大,不过能这样和索露缇莉娜学姐对峙,全身的疲劳感也都被吹飞了。
午后五点,在学院后院高台上建起来的上级修剑士宿舍的屋内修练场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现在,优吉欧肯定在初等练士宿舍的大房间里因我打破门限而叹息不已,不过因为他也是别人的随从,所以多少能理解我这边的情况的。
这番思考之后,我让意识与右手的剑同化,莉娜学姐的眼睛则颜色更深一层,空气中也好像弥漫着电流一样紧绷着。照亮着宽广修练场的油灯,也好像经不住重压一般微微晃动。
没有裁判在场,当两人的呼吸完全一致的时候,行动开始了。
对于在学院里被称为《移动的战术总览》的莉娜学姐,小把戏是没用的。十米的间距很快就被缩短,我挥出了一记没有预备动作的纵斩。
如果在剑术的实技练习中使出这种技的话,估计要被教师狠狠地批评吧,但在这比试中,如果我使出诺露基亚的型的话,很快就会被学姐给取得一分。不管怎么说,莉娜学姐使用的瑟露露特流,可是在我已知范围里,Under World中最具实战性的剑术。
我的急速一击,莉娜学姐用右手的木剑接住。奇怪的是却几乎没有感觉到冲击。她从手臂到肩膀,到腰部都婉约一转,把我剑上的冲击都给吸收,化解掉了。这就是瑟露露特流的精髓,《活水》,虽然我也跟着学了一年,不过却没学会。
随便说一句,这个世界里听说读写所用的文字是完整的日本语(只有少数外来语),不过汉字的数量很少。只有JIS第一水准的三成,也就一千字而已。在这种限制中,能为那么多的剑技付上独特的名字的Under World人,想象力是超凡的。现在还只是向着小孩说说而已的故事,再过百年说不定就会被写成真正的小说呢。如果这小说在现在世界的日本出版,获得大人气的话,这事情就。。。
为了把这些瞬间的杂念赶紧挥掉,我往右前方大步跳了过去。因学姐的《活水》而体势崩溃的话,就会遭到猛烈地反击,这种事我已经尝过了。
在空中把身体反转过来,退到修练场的墙壁上。往黑色的墙上一踢,再次突进——刚想这样做的时候,莉娜学姐的左手终于有动作了。
顺着腰身从后往前划出弧线的指尖,伸出了一条白色光线。这不是由神圣术生成的《光素》,而是由白皮革编制成的长鞭。是她除了长剑以外最得意的武器。
用柔软的山羊皮所制成的练习用长鞭,就算被直接抽到,天命也不会减得很多,但却疼得要死。如果想用剑砍过去的话,一接触到就会被鞭子给缠住刀身,动弹不得。然后,就会被对方的第二击,第三击给逼到绝路。
我拼命的往左边踏出去。鞭子的前端掠过右脸颊,鞭子通过后,再奋力地向前踏出。在空中的鞭子bin的一声。如同蛇一样身子一扭,转了回来。必须在下一击到来前缩短距离才行,判断这距离仅靠一次跳跃是够不到的,把木剑与右脚平行,并一同往后引去。身形压低,重心前倾的瞬间,刀身发出淡蓝色磷光。
莉娜学姐目光更加锐利,同时放开左手。鞭子毫不犹豫地被松开,之后把左手添到了剑柄上。
随即,我的身体,感觉被无形的手给推着,加速起来了。艾恩葛朗特流剑术——虽然我是这么叫的,不过它的本质就是在旧SAO里存在的《swordskill》——单手剑下段突进技,《Ragespike》。化身成一阵疾风,从七米开外突进过去。
对面的莉娜学姐,双手把剑引向右后方,咚,左脚踩下,木剑发出翡翠光辉。瑟露露特流秘奥义《轮涡》。
从右下方挑起的我的剑,和水平回旋的学姐的剑激烈地碰撞。两支木剑激荡出了金属冲击音,青与绿的冲击光照亮了昏暗的修练场。
就这样双方架着剑移动了几步,莉娜学姐的脸就在十厘米前,表情坚定,洁白的额头上一丝汗迹都没有。而且把我的剑不停地往后逼退,稍微放松一下就又被压倒的危险。这个世界人类的能力,换个说法就是《character ?status》,成分有些复杂。
即使打开了名叫《丝提西亚之窗》的window,那写有的也只是天命的现在值/最大值,和《Object?Control权限》《system?Control权限》这两个等级而已。
在这之中,OC权限管辖的是武器防具的佩戴,SC权限管理的是操作神圣术的强弱程度,所以仅靠OC权限等级是没法决定人物强弱的。其他的,还有年龄,体格,健康状态,长期的经验和修练等各类参数影响。
设想一下,如果某幼小孩子的OC权限等级因某种原因而异常地上升,然后只靠这个数值就决定了力量的强弱程度,那样就会出现拥有超级怪力的小孩了。从这世界的存在目的考虑的话,是不会出现这般不规则的现象的。
虽然不是亲自确认过,单论OC权限的话,我要比莉娜学姐高出很多。但现在她却能和我胶着到这种程度,说明了她平时的锻炼强度十分之高。我和优吉欧这两年间,每晚不间断地进行着练习,不过学姐的练习强度跟是高得可怕。这样的修行使得她力量参数上升的同时,也使得另一样,数值上体现不出来的某种《力量》得以提高。但最为可拍的是,就连这样努力的她也还只排在学院中十二名上级修剑士的次席——就是说在她之上还有一人这残酷的现实。
我和优吉欧,下个月就要进行高等练士的进级考试。在那其中分数最高的十二人,能成为叫做《剑术特待生》的上级修剑士。我们的目标自然是要成为上级修剑士,而且是要独占主席?次席(还个说法就是学年第一位和第二位)的位置。
如果不能达到这程度的话,那在毕业后召开的皇帝御前比赛,正式名称《诺兰高尔思北帝国剑武大会》,就得不到出场权。
两年制的修剑学院,一学年正好有一百二十人。所以我和优吉欧需要凌驾于其余一百一十八人之上——想到这么强劲的莉娜学姐都还不是《第一》,说实话,我有那么点,不对,是非常不安。。。
[有进步了呢,桐人]
不经意的,就好像看穿了我的思考般,在这极近的距离下如此说到。继续承受着重压,我摇摇头说。
[没有。。。还差很远呢]
[无须谦虚,至少,学会了对付鞭子的方法了]
[使用鞭子的方法得是什么都没学会呢]
对于这个回答,香艳的薄唇笑了笑。
[桐人不需要掌握鞭法,因为这是最后的机会,我就直说了。。。你的《艾恩葛朗特流》,有些招数还没让我见识过吧]
呜,被意想不到的话给问倒了。是因为我动摇的缘故吧,剑又被压推了五公分,变成了莉娜学姐俯视着我,这般姿势。
藏在黑暗中的湛蓝眼睛凝视着我,女性剑士继续道。
[一年前,我指明你当我的随从,是因为感觉到了你有与我相似的剑术风格,和学院创制的剑术诺露基亚流的理念想去甚远。。。不是为了欣赏,而是为了胜利。我的瑟露露特流虽也是实用剑术,不过还是比不上桐人的剑法,一年来我知道了这个事实]
对她的独白,我只能默默听着。
使用剑的方法不同,这是当然的。因为我并不是Under World人。我用的剑技,艾恩葛朗特流,技如其名,就是我从那个浮游城带过来的。从那每场战斗都事关性命,Dead Game世界中。
而这个Under World里,基本不存在实战。战斗全都是《比试》,地方大会的话还有点到为止的规则,中央的高位大会,只要击中第一次就算分出胜负。不需要以命博命,所以也就向着剑术的观赏发面发展了。
但这并不意味UnderWorld剑士的技术一定会弱。在这两年间我充分体验过了。不停地继续《型》的练习,磨砺出的剑技威力,能超越不充分的实战经验。
这全是,《想象》的力量。
Under World虽是假想世界,但却彻底不同于艾恩葛朗特。这个世界,灵魂——Fluctlight所生成的想象的力量,有时还能左右事物的最终结果。
从幼年开始,十年二十年一直练习着同一个技的剑士的想象力,所孕育出的力量的强力程度。。。当下就有个鲜明的例子,OC权限更高的我在与莉娜学姐的力气比拼中,反而被压制住了。想象的力量,才是在数值上体现不了,这个世界所隐藏着的真正力量。同时这也是,在这个世界醒来还没到两年的我,和与我同时开始剑的修行的优吉欧不能轻易得到的东西。修剑学院学生的大部分,都是从天职为《贵族》的家庭出生,且于三,四岁起,就开始接受剑技英才教育的剑术精英。不过,其中真正接受过实战锻炼的也只有小部分而已,而我和优吉欧需要面对这些真正的剑术,击败他们,才得以问鼎学年首座。
为了这个目标,唯一可以依靠的武器就是艾恩葛朗特流——即Sword Skill。
为什么Sword Skill在Under World中得以存在,理由到现在我还不明白。
不过,好在这个世界的剑士们只知道基本的单发技,或者是他们用不出别的技能。
一年半前,在扎卡利亚大会上,见习卫兵伊空姆使用的扎卡兰德流《苍风斩》,就相当于SAO中的单手剑斜斩《slant》,刚才莉娜学姐使用的瑟露露特流《轮涡》,就相当于双手剑回旋斩《cyclone》。其他的,诺露基亚流《雷光斩》,就是单手垂直斩《vertical》,哈?诺露基亚流《天山烈波》,为双手剑垂直斩《avalanche
》。
这些分别是各流派的秘奥义,在这之上不存在绝招,超必杀技了,那么,我所掌握的二连击,三连击这些上位Sword Skill,就是能对抗精英剑士们一击必杀的韧剑的极少数手段了。从想法来说,这算不上完美的权宜之计,不过我们的目标也并非是人界最强这荣誉。我们所想的,只是进入离这个帝立修剑学院数公里外,山丘上耸立的绝对不可入侵巨塔,公理教会圣托拉鲁?卡社多拉鲁的大门而已。
优吉欧为的是和从小就被带走的爱丽丝再会。
而我,则是想和这个世界的《管理者》见面。
为了达成我们二人的目的,就算所有的比试都被指责和非议也在所不辞。使用只有我才会的上位Sword Skill,一场比试使用一个,不停地赢下去。直到从四帝国统一大会胜出,得到成为《整合骑士》的资格。
我入学以来的一年间,封印着二连击以上的Sword Skill的理由也正是这个。能使用的,也就刚才发动的《Rage spike》,这类突进技而已。
不过,我所隐藏着的东西,被这貌美的上级生给轻松地看破了呢。
莉娜学姐把脸更靠近了一厘米,悄悄地说到。
[瑟露露特家,因为先祖曾惹皇帝不高兴,所以成了被禁忌传承正统剑术《哈?诺露基亚流》的家系。因此,只能使用鞭和短剑这类不规范的武器,在并非刚强,而是柔韧的剑技上下工夫。这就是瑟露露特流。。。。别误会,我并非有什么不满。不如说,我反而为能成为流派唯一的传承者而骄傲,并且一直锻炼到现在。。。]
和所说的话相反,白色的手稍微颤抖了一下,使得交叉的剑发出了干燥的摩擦声。说不定这是把剑顶回去的好机会呢,但我并没有这么做,而是保持着姿势,等带着接下来的话。
[不过我的父亲,想让我作为主席从这学院毕业,在御前比试上优胜,期待着瑟露露特家的名誉得以恢复。但是,这不是有矛盾吗?假设我如父亲所愿,从皇帝那得到了传承哈?诺露基亚流的允许。。。那个时候,不就是要我们抛弃一族的瑟露露特流了吗?那么。。。从小到大,我所持有的骄傲究竟是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我做不出迅速的回答。
最近,我差点就给忘了,眼前的莉娜学姐,还有我重要的搭档优吉欧,学院里的学生和老师们。。。还有生活在UnderWorld的全体人员,在某种意义上,和我是不同的人类。Under World是假想世界,而他们是被配置在其中的《human?unit》。
不过,和既存的VRMMO游戏中的NPC是完全不同的。把人类的灵魂,Fluctlight复制,再用专用媒介保存,就成了《人工Fluctlight》。现实世界的某团体——恐怕就是谜团诸多的风险投资企业《兰斯》所制作的,新型的人工智能——。
但是,他们所表现出的感情,有时感觉比现实人类还要丰富。他们对于这个世界,还有自己的命运,纯粹地思考着,烦恼着,最后再接受,又或者是奋起反抗。每当我看到这样的身姿时,不得不被其所感动。他们。。。不对,现在正和我比剑的索露缇莉娜学姐的存在,感觉就是因为奇迹才得以产生东西。。。
[。。。学姐]
对于我的话,莉娜学姐浮现出些许自嘲的笑容。
[我呢,在进入这所学院之前,内心一直抱持着这份迷惑。二年间,之所以一次也没有超过那家伙,估计也是因为这份迷惑所致。。。]
《那家伙》,就是今年稳居主席的上级修剑士,名为乌罗?立邦特茵的男子。作为诺兰高尔思北帝国骑士团剑术指南的二等爵家的嗣子,剑风十分彪悍。从大上段挥下来的一击所包含的想象的强度,在学院里首屈一指,我以前,见到过他用木剑把练习用的木桩给斩断过。
都是作为这个学院顶级精英的上级修剑士,但却要从主席到十二席分列排序。这个排序,就是一年四次的检定比试的结果的顺序。
当然,至今举行的三次比试我都在特等席上观看了。和扎卡利亚大会一样的淘汰制,十二人进行两次比试剩下三人,比试前排位最高的一人为种子选手。三次决赛的组合,都是莉娜学姐VS乌罗主席。而且学姐三次都输给了乌罗。
就我所看到的,作为剑士的实力两人不分仲伯。刚强的乌罗主席对柔韧的莉娜学姐。接连袭来的猛烈至极的斩击,都被顺利地给化解掉,然后再予以锐利的反击,学姐的计策十分出色。比试中的攻防毫无间隙——但是,乌罗必定会使出的哈?诺露基亚流的奥义,上段斩,莉娜学姐在三次比试中都没成功接住。木剑有两次被弹开,有一次被直接斩断。
三次比试都进入了最后判定,但裁判的旗子都不得不举向乌罗一方。如此在这一年间,乌罗为主席,学姐为次席的顺序一直没有变过。
随便说下,第三席也没有变动过,在准决赛每次都输给莉娜学姐的,是叫做克鲁克隆?巴鲁特的巨汉。顺便再说一句,克鲁克隆前辈的随从,就是我的好友优吉欧。
这比试开始前,莉娜学姐会说【这是最后一次了】,是因为二天后会进行第四次检定《毕业比试》。同时也会决定最终的排位,第二天,包括这十二位修剑士在内的高等练士就会从学院毕业。
就是说,莉娜学姐能赢过乌罗的机会,只有后天的比试,仅此一次了。
准确的说,前两位在毕业后,可以出席《帝国剑武大会》,在那也有可能再一次遇上乌罗,学姐自己也不认为在学院一次都没胜过的她能在御前比试反败为胜。
[。。。说实话]
在双方剑交持在一起的时候,莉娜学姐更加小声地说到。
[我,在面对那家伙的《天山烈波》的时候。。。会畏缩起来。不管我怎么修练,我都不确定我能把那柄刚剑给接下来。从还是初等练士的时候起。。。不对,而是从二年前的入学考试上第一次见到那家伙的剑的时候起,我一直都这么想着。。。]
我,第一次见到有着如此脆弱一面的学姐,在惊讶的同时,也深深的赞同她的话。
果然,学姐与乌罗之间并没有实力差距。唯一的,想象力。。。换句话就是自信的强弱,程度,这点有区别。
和我的推测一样,如果这个UnderWorld是《mnemonic?visual?data》所构筑起来的假想世界,想象力就会成为左右事物结果的巨大要素。因为,我和莉娜学姐的所见所闻都不是polygondata,而是从Fluctlight里抽取出来的《记忆想象》。
每个人都不样的image?data为什么可以共有。。。这恐怕是因为,从众多的Fluctlight中输出的数据,经过《主记忆装置》的处理后,之后再使数据平均化的原因吧。那么,如果存在发出的强烈想象能使那经处理后的数据都受到影响的Fluctlight的话,事物会因个人的意志力而改变,这样的情况是可能出现的。以乌罗?立邦特茵为代表的就能使这般强悍的刚剑,也是这么一回事。
自己的剑技,然后是对流派所构筑起来的绝对自信的想象,这个想象就能让一击出现绝大的威力。
而莉娜学姐,对自己的剑技抱有微小的迷惑。这个原因,就是刚才所说的瑟露露特流成立的事吧。哈?诺露基亚流的传承被禁止,不得已,作为代替而生成的流派,这样的认知,使得某种《自卑感》在她心中形成。如此,对于乌罗以绝对自信斩过来的剑,抵挡不住也是无可奈何地。。。
不过,我希望这次莉娜学姐能赢。不管世界的结构也好,想象对现实地覆写也好,我只希望她能抬头挺胸地从这学院毕业。学姐有这资格与权力。因为她在这一年中比其余的十一人都要。。。
[。。。比谁都要努力,这个长一段时间里,学姐确实修练得非常刻苦。就算是这样,也还不足以让您建立起自信吗。。。?]
对我的提问,莉娜学姐沉默了一会,挥了挥头。
[啊。。。好像还不够呢。越是进行瑟露露特流的修练,牛角尖就钻得越深。如果不是木剑,而是使用钢剑的实战。如果可以使用鞭子和短剑的话,我想我就不会输给哈?诺露基亚流了。不过,这是借口呢。因为这个人界,实战。。。也就是真正的战斗是不可能发生的。只要我还承认这个借口,我就绝对接不住乌罗的剑。。。]
对于这句话,在我想说出什么之前,学姐微笑着继续说到。
[不过,你是不同的,桐人。同样是独自流派的使用者,但在正统流派使用者面前,感觉不到你有任何自卑感。在你旁边观察了一年,感觉终于知道是为什么了,刚才也说过了的。。。你的《艾恩葛朗特流》,不只是这种程度的东西吧?在这之后,还有很多很多可以学到的东西。所以您的心才不会动摇。以前我就听说过了,把耸立在故乡森林的大杉树。。。基加斯西达]
[。。。给亲手砍倒了]
我这么说后,莉娜学姐罕见地笑了出来。
不知何时起,双方都放松力气,只是把剑温柔的碰在了一起。不如说,学姐把身体伸直,把重心压在了我身上,并以女性特有的低柔声音说到。
[那么那棵树,现在也还树立在你的内心吧。不管经历怎样的狂风暴雨,都昂然望向天上的索露斯。。。。桐人,我想看你所隐藏着的强劲的一面]
[。。。]
[和乌罗比试之类没关系,只是,我想看而已。。。不对,是想知道。在从这个学院毕业之前,我想知道你这名剑士的全部东西]
近在眼前的,那犹如青空的湛蓝瞳孔里,感觉上是星光在闪烁。
美丽得好像整个灵魂都会被吸进去,我下意识地把脸又靠近了五厘米。不过,因为触碰到到了前发,使得我马上清醒。眨了下眼皮,我再次思考了起来。
艾恩葛朗特流的《精华》,也就是上位Sword Skill,之所以没有展现给莉娜学姐看过,绝不是因为我想把这些当做秘密手段而小气地给隐藏下来。
而是有着更单纯的原因,比试和练习所使用的这个Class15的木剑,是发动不了的。最多只能用出二连击的《snake bight》和《vertical?arc》,三连击以上的技能不管怎么努力都用不出来。用同Class的铁剑也试过了,结果也一样。
唯一的,只有装备砍倒了基加斯西达的Class45神器《青蔷薇之剑》,我才能使出四连击Class的Sword Skill。理由到现在我还不知道、至少,在旧SAO是没有这种限制的。
不过,学姐想看的是我的《全部》,我不会只用二连击就蒙混过去的。那样剩下的方法只有一个了。就是从优吉欧借来青蔷薇之剑,然后在这里使出我的极限的最强五连击。
如果向优吉欧拜托的话,不知道他能不能爽快地借给我。因为青蔷薇之剑是优吉欧的东西,剑就是剑士的灵魂,我是这么认为的。只要我意识到使用的是借来的剑,就会感觉使不出最强的剑技。不过,也不能从学院的武器库借走最大优先度的剑,因为这也不是我的剑。
果然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下定决心去借青蔷薇之剑了,我说到。
[——了解了。不过,不好意思,请等上一天。明天的同一时刻,肯定会展现给您看的。。。我能使出的,最高级的剑技]
之后,听到这话的莉娜学姐马上笑开了花,不过,马上注意到了什么似的皱紧了眉头。
[但是,明天是安息日。是禁止练习的,这个修练场也不能使用]
[。。。不是练习]
对于我的回答,学姐露出了觉得这有那么点有趣似的表情,歪着脑袋。
[喉。那是什么?]
[额,额额呜。。。]
思考了一下,我就把想到的话原原本本地说出来了。
[是,谢礼。因为学姐这一年间教会了我很多东西。而且,在这个学院里,听说有随从在修剑士毕业的前一天,给他们送礼的习惯呢。我送给学姐的,就是展现剑技,那样的话,在安息日里也没有问题了吧?]
对于我的台词,学姐苦笑了一下。
[你还真是没变呢。把展现剑技作为毕业礼物,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不过,都到这时候了,我就直说吧。。。]
[额。。。是什么?]
[其实,我在指定你做随从的时候,稍微违反了惯例。。。《贵族子女在指定随从练士的时候,要选同为贵族,但等级是要比自家低的家系中出身的人才行》。我在指名你的时候,高等贵族代表还到修剑士宿舍来抗议了呢]
呼呼呼,莉娜学姐发出奇怪的笑声,不过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学姐所说的贵族,就是诺兰高尔思北帝国的特权阶级,从《一等爵士》到《六等爵士》,在这之上的就只有皇帝一家了。乌罗主席的立邦特茵家是二等爵家,瑟露露特家是三等爵家,也就是比五等爵家的扎卡利亚领主还高。
相对的,我在这个世界(现实世界先不说)是平民中的平民,堂堂正正的最下级人民。有些还不算是贵族,比如是地方自治团体有权者,或是广阔土地的所有者——例如露莉德村长加斯胡特?青贝尔克,和我与优吉欧寄居的巴诺?乌鲁德这样的——名字前面有姓氏的。而在这之下的平民是不允许有姓氏的。
顺利地进入了帝立修剑学院才知道,这学校的大部分学生都是贵族,富家子弟,庶民出身的不到两成。不过,从招募学员的时候就已经有差别了。
我和优吉欧,经过半年的辛苦从扎卡利亚那里得到了推荐书,才可以考试,当知道贵族可以无条件进行考试的时候,还向文科省上书了一封抗议信件呢。
不过,入学之后,不管是贵族还是平民,原则上待遇是一样的。。。不过,果然有形无形中也有着差别呢。我(估计优吉欧也一样)不受这些东西地干扰度过了一年,不过我不知道因为我学姐也受到了牵连。
[有。。。有这样的惯例在的话,为什么还选我。。。入学考试的排位,在我之上还有六人呢。那些,全都是贵族,从他们中挑选的话,就不会受到抗议了的。。。]
[但是,那六人之所以有高分,只因为他们演武得了很多分,对于型的美感我才没有兴趣。在我看来,在检定比试中,和试验官打得最好的就是你了。。。不对,如其说是打得好。。。]
没有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莉娜学姐轻笑了一下才继续到。
[。。。都到现在了,就别让我说出当初指名你的理由了。我马上就要毕业了呢。和这相比,还是明天的事要紧。桐人给的毕业礼物,艾恩葛朗特流的秘奥义展示,我就心存感激地收下了。]
[啊,好,好的,一定]
[。。。不过,有点奇怪呢。你刚才的说话方式来看,就好像把要送我的礼物给忘了一样,然后再当场想出来的——虽然我不是不能接受。。。]
[不,不是,绝没有这样的事哟!之前就考虑过了,真的]
慌张地否定道,[我就当是这么回事吧],以清澈的表情这么说着,莉娜学姐又换了个表情。
[这事就这么定了,差不多也要为这场比试决出胜负了呢]
[诶?——啊]
终于,我回想起了这是在练习比试中。不过,在我做出具体的反应前,先前还是轻轻接触着的木剑,一股强烈的冲击马上就袭了过。虽然不是Sword Skill,不过在近身状态下,踏出的强烈一步能把对手震飞,这就是瑟露露特流为数不多的刚强技,《止水》。
顺着这股威力,我往后奋力一跳。和刚才使用的《活水》不同,使用《止水》会给双脚照成很大的负荷,使用之后会产生短暂的僵直。而且现在,学姐的左手上没有鞭子。
为了和从真前方飞过来的剑技决胜负,我在落地的同时把剑狠狠地挥了过去。
刹那间,后背走过一道寒流。
莉娜学姐确实是双手都握在剑上了——但在她背后,看不到已经被抛开的鞭子。到底飞到哪了!?虽然这样意识到了,但现在剑技已停不下来了。单手剑上段突进技,《Sonic Leap》发动了,刀身染上了淡蓝色的光辉。。。
和剑技发动几乎同一时刻。
莉娜学姐把左手从木剑上拿开,直直伸向天空。然后抓住了什么东西,猛烈的挥了下来。从她手上,延伸出一条白色的光蛇,缠绕住了我准备进行突进的身体。
本以为应该飞得很远的鞭子,其实是缠在了房梁上,就在我们进行对话的时候,也一直挂在我们头上。
当我意识到是这么一回事的时候,就被从旁边拉倒,后脑勺撞到了地板上。
眼冒金星,抬起头的时候,感觉有谁在我额头附近深深的叹了口气。
2 总计 6 (译注:)
在诺兰高尔思北帝国,不对,在人界里也是最大的都市,《央都圣托利亚》,是以直径为十公里的圆墙包围着的城市。
和现在已经不存在的浮游城艾恩葛朗特的第一层的形状,面积都差不多相同。作为假想世界里的都市来说,这十分的巨大,人口也超过了两万。
而且这个都市的构造,还非常地特殊,圆形的城市,被坚固的墙壁按X字型四等分。换个角度看的话,就是四个中心角为四十五度的扇形的街道拼在了一起。更让人惊讶的是,被叫做《北圣托利亚》《东圣托利亚》《南圣托利亚》《西圣托利亚》的四个街区,就是分别支配着宽广人界东西南北的四个帝国的首都。
就是说——拥有几乎相同的扇形领土的四帝国首都,在人界中央,以一墙之隔完全拼在了一起。
在知道这个事实的时候,我被吓了一跳。首都里当然有皇帝的城堡,还有各国的主力军,也就是骑士团的本部,如果爆发战争的话,一上来就是最终决战了吗。——我慌张地想对优吉欧这么说到,不过马上就注意到了。在杀人,甚至是连盗窃都不会发生这个世界里,帝国之间的战争是不可能会发生的。
把首都隔离开来的大理石壁——好像叫做《不朽之壁》——,也就是国境,虽然在穿越国境是需要特殊的票据,不过就算这样,在我所生活的北圣托利亚也能时常看到黑发的东帝国人,被晒黑的南帝国人,和瘦小的西帝国人。不管怎么说也是外国人吧,不过因为语言(多少带有些乡音)完全相同的缘故,和当地人之间几乎不会发生什么矛盾。
别说是战争了,连国家间的敌对心理都没有,而这个理由,一定就是央都正中央的。。。也是在人界最中央的,那高耸着的纯白色巨塔。
公理教会圣托拉鲁?卡社多拉鲁。
顶端高耸入云,看到不到底有多少百米高。如果在塔底往上看的话,一定是会非常壮观呢,不过,正方形的教会所有地也被高强给包围着,所以看不到墙内的情况。把圣托利亚给分割掉的《不朽之壁》,和卡社多拉鲁的白色墙壁的四个角连接在一起。。。如其这样描写,不如说是以卡社多拉鲁为源点向四个方向延展开来。
随便说下,那个不朽之壁不只是把央都分割了而已,还贯穿了草原,森林,沙漠,一直延伸到七百五十公里外的《终焉山脉》。这着实吓了我一跳。这个世界当然是不存在大型机械的,这样的大工程到底需要多少时间,多少人力物力,想象都想象不出来。
因此,公理教会的权威,就是这么绝对的东西。
在人界中心的塔实在是太高大雄伟了,能从绝高的地方俯瞰四帝国皇帝所住的城堡,这个世界的居民眼中的国与国的区别,说不定就和我眼中的《东京都民》和《琦玉县民》的区别一样——感觉应该就是这个样。
那么,这个连十万人口都不到的世界,有必要分割成四个帝国吗,当然我是不知道理由的。为什么会存在比帝国还高位统治组织,教会,这其中的理由也同样是个迷。
公理教会除了有《司祭》和《元老》这类文官之外,还有作为武官的《整合骑士》,不过,人数却不是很多,连百人都不到,莉娜学姐跟我这么说过。相对的,四帝国的骑士团和卫兵队合计起来有二千人,但是却从没有皇帝们对教会举起反旗记录。。。这是到底是因为皇帝不能违反教会的禁忌目录呢,还是因为数十人的整合骑士比二千人的军队还强力呢,还是说两方面的原因都有——
冲破天际的圣托拉鲁?卡社多拉鲁的威容,在修剑学院也都看得到。和莉娜学姐进行了名目上的最后一次练习后,我走出了上级修剑士宿舍,在还是有些寒冷的春天傍晚里快步走着,并眺望着染上了橙色和蓝色的白色巨塔。
在那塔尖里到底是谁在俯瞰着人界,那位观察者到底是不是和我一样,也是现实世界的人,就算万事顺利,到达那座塔也还需要再花一年。当然,如果我预测的千倍加速是正确的话,现实时间只不过十小时而已,不过,以我的主观时间来说还是是太长了。
从露莉德村附近的森林里醒来已经过了两年,对于现状也没有明确的了解,对此我非常不安。同时我也时常渴望着能与明日奈,直叶,双亲,朋友们见面。
但是,另一方面——如果在卡社多拉鲁的天际边上找到了《出口》,我的内心深处同时也对此感到害怕。因为离开这个世界,就意味着我也必须要和在这里所认识的众多朋友分离,像是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的露莉德的索露卡和小孩子们,在学院里结识的数位友人,和这一年间作为随从练士跟着的索露缇莉娜学姐,然后我的《搭档》优吉欧。
对于他,我很早以前就不在认为那只是单纯的AI。他和我的区别就只有灵魂的内容物的不同而已。除此之外,就是和我性质完全相同的人类。从露莉德到扎卡利亚,再到圣托利亚的这两年间,我对此非常地确信。
不光是这样,我并不是只对优吉欧和其余数人抱有好感。我一定是对这不可思议的,广阔的,又非常美丽的世界的本身都。。。
到了这里我把思考中断,深吸了一口气,把这份思想沉到内心深处。
抬头看着目的地,是一幢有些旧的建筑。石制的二层建筑,屋顶长着绿草。这就是北圣托利亚修剑学院初等练士一百二十人所住的宿舍。
为了避开人群,可以的话我想从二楼的窗户直接进入屋内,不过宿舍的规则不允许我这么做。这点和宽松的上级修剑士宿舍不同。这个初等练士宿舍和在稍远处高台上的高等练士宿舍,有着比当年旧SAO公会血盟骑士团本部还要严格的戒律。
下定决心,登上了正面入口的石阶,谨慎地推开了左右两扇门。蹑手蹑脚地往食堂走了一步,两步——这时从右边传来了干咳声。战战兢兢地往右边看去,和坐在柜台里面的女性的目光交汇了。茶色的头发梳得非常整齐,表情严肃。年龄差不多是二十五岁吧。
左手叉腰,右手抱拳抵在左胸前,保持《骑士礼》的姿势,我向着她快速移动过去,大声说到。
[初等练士桐人,回来了]
[。。。比门限晚了三十八分钟]
这个世界不存在时钟,想知道当前的时刻的话,就只能靠设置在街道和这所学院里的《报时钟》,每三十分钟响起一次的旋律而已。要想知道更准确的时间,就必须使出专用的高位神圣术,她——是这里的宿管员,阿兹莉卡女士,现在时刻是下午五点三十八分,她应该用了系统外的某种技能知道了这个结果。
我保持着骑士礼的姿势,稍微降低音量说到。
[瑟露露特上级修剑士,延长了指导时间]
阿兹莉卡女士用淡蓝色的眼睛看着我。这紧张的气氛也好,名字的叫法也好。总是会想起某个人物,在我离开这个宿舍前,我很想问她一句[在北边是不是有位叫阿扎莉亚修女的亲戚],不过却总找不到好机会。因为在和她说话的时候,她总是对我特别注意。这像现在这样。
[。。。接受修剑士的指导是身为随从练士的义务,所以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但是,初等练士桐人,以你的情况来看,这就不是义务了,为什么会有可以打破门限的许可证。。。这个疑问,经过了这一年我终于知道了]
我结束骑士礼,右手伸到后脑勺上,生硬的笑道。
[讨,真是讨厌呢阿兹莉卡老师,我一心只想着修行剑技。打破门限也不过是附加的结果而已,我的主要目的才不是想打破门限呢,嗯]
[原来如此,这一年里,不惜迟到都要磨练剑技,估计现在已很厉害了吧。而我也想好好确认一下你修行的成果,让我当你的练习对手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呜呜,我再次挺直了身板。
阿兹莉卡女士的天职是《北圣托利亚帝立修剑学院?初等练士宿舍宿管员》,不是剑技指导官,不过,在这个学院工作的人,基本上都是这里的毕业生。也就是说剑术的心得比一般人要高,作为诺露基亚流高手的她,会对那边虽然调皮,但又没有违反宿舍规则的学生,进行特别的恐怖的指导课,所以学生都知道有这么回事。
那么,如果有学生违反了宿舍规则的话,又会遭受到何种待遇呢——幸好,不会有人违反规则。因为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也就是人工Fluctlight们,有着《上位的规则绝对违背不了》这种特性。这其中只有我,Fluctlight的内容物和别人不同的我,是个例外。
稍微考虑一下,在这一年间,我竟然一次都没有违反宿舍规则,这真是个奇迹呢。就在我这么感慨的时候,我又激烈地摇了摇头。
[不,我还差得很远呢,阿兹莉卡老师。毕竟第一年才刚刚结束而已]
[也是呢,那么,当你第两年的课程也都学完的时候,再展现给我看吧]
[。。。。。。是的,一定]
不得已点了头,我全力祈祷着在这一年里她能把这个约定忘掉,并向后退了一步。
终于,阿兹莉卡女士的视线回到了手中的书上,说到。
[还有十七分钟就到吃饭时间了,尽量不要迟到哦]
[好,好的!告辞了]
再行一礼,转过身子,以宿舍规则允许的最快速度登上了正面的大阶梯。
二楼的206号房,是我和优吉欧所住的房间。这是十人一起的房间,不过其余八人也都是些好家伙。嘛,女生用的第一层的106室和这个206室全员都是庶民出身,剩余的百人都是贵族或富豪的子女,因为房间不是打架的地方。。。所以也就变成了这样的分配方式。
在二楼的走廊上,和一边畅谈一边走向食堂的学生插身而过,打开最西端的房门,刚想飞进去的时候。
[太迟了桐人!]
这声音迎面而来。
出声的人,是在右边倒数第二张床上坐着的亚麻色头发少年。。。不对,而是已经离开了床铺向我走来的搭档,优吉欧。
站立起来,双手叉腰的姿势,和两年前,个子高了三公分,身体也变结实了。这也是当然的,因为今年他已经十九岁了。——虽然这么说,不过他那柔和的表情和绿色瞳孔中的光辉,就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在扎卡利亚卫兵队第一年中后半年,再到进入这学校里学习,总共两年的时间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事,不过,他那正直,强韧的灵魂从来没有歪曲过。
相对的,我的性格也没什么变化,不过身体方面,和搭档一样,个子涨了,身体也结实了。刚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是十七岁,现在的我在现实世界和Under World有着两年的断层。在SAO里度过了两年时间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有很大的违和感,照这个进度的话,这次要花三年或是四年的时间。。。边在脑海的一角考虑这样的事,我向着搭档走了过去。右手形成手刀的姿势道歉到。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莉娜学姐的练习特别版啊。。。]
[。。。嘛,今天是最后一次了,这我也是知道的]
轻轻地瞪着我这么说到后,优吉欧就笑着继续到。
[实话说,我也迟到了二十分钟。在克鲁克隆前辈的房间里一直说话]
[什么啊,原来一直在上面啊。。。不过,真意外呢,我还以为是隆前辈的话,最后的指导会是比试的呢]
从优吉欧的面前通过,向着设置在最里面的写字,睡觉一体型的床走过去,把练习用的皮革手袋,护肘,护膝摘掉,放进抽屉里。如果现实世界剑道的防具也这样放置的话,不久会放出一丝芳香呢,不过在这不存在细菌的世界里,无须为此担心。练习完后湿透的制服也好,不知不觉也会干掉。——不过,莉娜学姐却是从练习开始到结束都没留过一滴汗。
身形变轻的我抬起头来,优吉欧又苦笑着答道。
[隆前辈,别看那样,他可是相当地理论派呢。。。不是,这说法不够确切。和对待剑技同等程度重视着思维训练。。。]
[啊,这个说法我也赞同。他的巴鲁缇欧流,感觉比诺露基亚流的一击必杀的威力还强]
[嗯。我们的艾恩葛朗特流则以随机应变见长呢。不过,作为剑士,也会有需要停下身子,打出全力一击的时候!。。。跑题了。今天前辈说了很多话呢。把时间都拖到了门限为止]
[原来如此,的确可能是这样呢。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到了,最近你的斩击的力道增强了呢。。。这样的话,注重随机应变的艾恩葛朗特流,和千变万化地瑟露露特流,如果把两种剑术融合了,会出现什么情况呢]
——进行着上述对话的同时,我们两人走出了房间。
同房的八人早已经去了食堂,走廊上也没有了学生的影子。宿舍里规定要在晚七点前把晚餐吃完,六点还没坐到餐桌旁虽算不上违反规则,不过这样就会错过饭前的祈祷。而且我和优吉欧,在贵族学生眼中,就是《身为平民,被选为只有十二人的随从练士,真嚣张》。
于是我们把速度提高到最大战速,跑向东边的大食堂。平民学生的房间安排在最角落里也是没办法的。高等练士宿舍听说也是同样的安排构造,不过从四月开始就不用受这份苦了——。只要我们在月末进行的晋级考试里成为上位十二人,被任命成上级修剑士就能随我们的意愿安排了]
优吉欧好像也在考虑着同一件事,他开口道。
[。。。《在走廊上奔跑》的次数也没剩多少了呢]
[嗯,上级修剑士宿舍和这比起来那是自由多了。。。。不过,优吉欧,如果我成为上级修剑士后,有一件事。。。]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是随从练士的事吧]
[正确,虽然我很高兴能得到莉娜学姐的指导。。。不过,如果我也站到了她的立场上的话。。。]
[也是的。。。。如果指名了贵族子女,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两人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穿过长廊,推开眼前的门,一阵热闹的气氛包围了我们。一层与二层被打通,宿舍里只有这里是男女共用的设施。一百二十名学生里面大半男子,与女子围坐在了餐桌旁,里面有着善于谈笑的人。到这为止,都和现实世界的学校没什么不同。
我与优吉欧快步走下阶梯,先到柜台处领取了餐盘,再走到角落里空着的餐桌旁。之后六点的钟声响起,为没有迟到而安心地舒了口气。
担当宿舍长的男学生(当然是高等贵族)站立起来,献上对公理教会的祈祷,全员一起高颂圣训[阿比?阿托米娜]。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做完这事之后,终于到了进食时间。
今晚的菜单是,油炸香草吐司和松白身鱼,根菜汤,两个小面包。和露莉德的教会,扎卡利亚农场的食物都差不多,在这贵族子女众多的学校里,出现这样的食谱多少让我觉得有些意外,不过他们也并没有不满,理所当然地吃着这些食物。
没想到贵族的生活也这般简朴——应该不是这么回事,而是因为Under World独特的《空间resource》这个概念吧。说得简单一点就是《在单位区域和单位时间里生成的Object质量是有限的》这样一个系统,也就是农作物,家畜,野兽和鱼的产量(或狩猎量)不会超过限定量。
总量一定的食物,如果被贵族大量占有的话,就会有平民挨饿,然后天命就会减少。《不得无正当理由就使他人天命减少》,因为有这条禁忌目录在,所以贵族和皇帝也违背不了。因此在这个世界里,想要独占维持天命的食物是被禁止的。。。就是这么回事。
因此,在食物上不奢侈并不是因为贵族们有着高尚的品格。
[。。。真是让人羡慕啊,您说是不是,莱欧斯殿下!]
不经意间听到背后有人说这话,我和优吉欧同时面露诧异表情。
[我们辛辛苦苦的打扫干净食堂后,某些人再慢悠悠的过来,只需吃顿饭,别的什么都不用做,真让人羡慕啊]
对着这抱怨的台词,另一个声音回应到。
[嘛,别这么说嘛,乌贝鲁,随从练士的各位,一定也有我们不知道的苦衷]
[呵呵,也是呢。听说,随从必须对指导者言听计从呢]
[如果成了平民的,或是打破禁令的指导者的随从,还指不定会被要求做些什么呢]
如果对这种故意大声说出来的话起反应的话就正中他们下怀了,所以我继续背对着他们,不停地动着刀叉。
但是,难听的话还再继续。如果这话只冲着我和优吉欧,那也倒没什么,关键是《平民出身》指的就是优吉欧的指导者克鲁克隆前辈,《打破禁令》指的就是我的指导者索露缇莉娜学姐,这种暗示再明显不过了。
他们的挖苦还不只是这样。最开始的那句话,《我们打扫完后才慢悠悠的过来》也是这意思。这个食堂里面,虽然包含我和优吉欧在内的十二位随从都在,不过,勉强在晚饭开始前赶到的随从练士只有我们俩而已,所以他们的话也是特指我们的。
在扎卡利亚时,也有这般让人讨厌的家伙。在剑术大会上和我比试的伊空姆所使的坏主意还算是比较普通的。不过,从进入这学校以来,把我们视为眼中钉的人,他们的扭曲程度我都不得不佩服了。这个世界居民的人工Fluctlight,我已经不认为这只是单纯的AI了,而这原因的中的一个,可能就是这些家伙难听的说辞。
[。。。反正,只在在忍耐一段时间就好了,桐人]
我旁边,优吉欧边吃着面包边说到。
这简短的一句话,意思就是,【我们成为上级修剑士后,就可不用和他们同住一个宿舍了】。以优吉欧的性格来说这算是充满挑战性的话了,当然,这并不是没有根据的。
从初等练士一百二十人中选出的十二位《随从练士》,是在入学考试中成绩靠前的新生里,由当年的十二位《上级修练士》各自指名出来的。
成为随从,就不用做打扫宿舍卫生和整理练习用具等这些杂活了。放学后,要到作为自己指导者的修剑士的房间去,扫除房间和照顾修剑士的起居,然后再当他们的练习对手。背后的两人还在那边继续说着风凉话,不过既然没有被选作随从,就意味着他们的入学成绩比我和优吉欧低。在此之后的检定比试里,他们也经常徘徊在二十~三十位的位置,所以我和优吉欧都不认为他们能进得了修剑士的选拔线。
。。。不过,实际情况会是怎么样呢。。。
我边这么想着,边用右手把刀子拿起来,打磨光亮的银质刀身上倒映出了身后的光景。
在稍远处的餐桌上,两个男学生,到现在也还在说些有的没的,并不时把视线转向这边。左边,把灰色头发梳成大背头的叫乌贝鲁?及泽库,出身于四等爵家。然后在右边,向后留着波浪式长金发的是某三等爵家的长男莱欧斯?安提诺斯。
这个学校里面似乎没有一等爵家的孩子(如果身份高贵到这层程度,都是直接请家庭教师了吧),出身于二等爵家的,也只有包含那个乌罗?立邦特茵在内的数人而已,所以地位要比三等的高出很多。
不过,并不是所有的高等贵族子女都如这两人这般龌龊。虽然没怎么和乌罗主席说过话,不过他的确是位稳静的武者,和莱欧斯一样身为三等爵家继承人的莉娜学姐也是人品高尚。
这么看的话,就会感觉到莱欧斯和乌贝鲁只不过是《没有实力却又只会刷嘴皮子的纨绔子弟而已》。。。不过事实真的是这样吗,我也对此抱有怀疑。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从没有在比试中和他们交过手,这两家伙说不定在每季一次的检定考试中。。。或者是从最初的入学考试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在放水,我如此猜测到。
理由就是,如果考试成绩进了十二位以内的话,就会被指名为上级修练士的随从。在学院里,能成为随从确实是一种荣誉,不过对于自尊心很高的莱欧斯一伙来说,估计他们是不想被指导者命令着去做这样那样的事吧。
当然我的推测是没有根据的。不过,在进行实技练习的时候,在见到他们的《型》时,我感到有股恶寒压了过来。就是从那身为高等贵族的绝对自负中,生出的想象的压力。
[。。。哦,桐人,你的盘子已经空了哦]
优吉欧用肘碰了碰我,我这才注意到,左手的叉子在空着吐司盘上不停的插着。赶紧把右手的刀子放下,想切块鱼片,不过,不知何时鱼也不在了。于是,因为太在意莱欧斯的事情,导致了我没能享受一天中第二期待的晚餐时间。这不就是,完全中了他们的挑衅了嘛。
而且,第一期待的,和莉娜学姐的练习在今天也结束了——。。。
不,不对,虽然作为随从的正式任务结束了,不过在明天的安息日,还有一个重要的约定。把我的剑技全部展现给她看。
终于想起了这重要的事,我把刀子和叉子放下,向着优吉欧的脸靠了过去。
[那个,优吉欧,稍微说件事。晚饭过后,跟我到中庭来一下]
[嗯,可以啊,我也很在意桐人的《田地》到底怎么样了呢]
[呼~呼,长得很的不错呢,在毕业仪式前肯定能赶上]
[呵呵,真期待呢]
结束这小声的对话,两人拿着餐盘站了起来,从还在那叽叽呱呱的莱欧斯背后通过时,他们还刻意地拍了拍制服。如同被香料引诱的动物一般,我们快速地离开了。
把餐具放回橱柜里,刚要走出食堂的时候,二人又一起叹了口气。
数分钟前钟声响过了,现在已经过了六点半。从现在到十点的熄灯时间为止都是自由活动时间,不过不允许走出初等练士宿舍,八点之前也要回到自己的房间。因此,最多也就只能进行自主练习或复习功课——不过,对我来说饭后还有一件工作要做。
在宿舍的西侧(也就是食堂的对面)的墙壁上有扇小门,在门对面有个小庭院。用高铁栏围着,因为没有屋顶,所以也算是宿舍范围内。
正方形的庭院分为四个花坛,种着的竟是些开着奇怪花朵的植物。有专任的宿舍生负责看管,不过,这些植物都不是单纯地用来观赏的。在四个花坛里种的四种不同的花,都是在神圣术课上需要用到的媒触素材。开花的时间各自都相差了三个月,使得全年都有果实可以收获。把干掉的果实捏碎,就会向周围释放出神圣力,这些resource就用来给学生练习术式——就是这么回事。
当然,地面和阳光都能时常提供resource,不过因为都市里面的土地比较少,阳光也得看天气。为了能让一百二十名学生都能一起使用神圣术,就需要有空间resource以外的能量源了。
现在是春天,东北方向上的花坛开着青色的双瓶梅。夏天开的是万寿菊,秋天开的是大丽花,冬天是卡特来兰,都是些优先度较高的。。。也就是能放出较多resource的花中的代表。
我推测,这三百八十年来,UnderWorld中有些动植物经历了相当大的独自变化,有些则是和现在世界里的有相同的名字和形态,所有植物对维系这个世界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不过,如果说这的生态环境全都是以现实为模版的话,我就不怎么相信。
就比如这些花儿们,当花谢之后,结出的都是相似的圆果实。摘下果实,风干,剥皮之后,取出的是直接二厘米的玻璃质的球体。把球体弄碎就会变成闪闪亮亮的绿光(就是神圣力)散开来。。。这不是现在中的会有的事吧。
听神圣术的老师说过,在这《四大圣花》之上,还存在着一年之内开好几次花,果实中充满resource的奇迹植物《蔷薇》。不过,平民,贵族,甚至是皇帝都不允许栽培,想看的话只能跑到深山老林里去找野生的来看。听到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来到这个世界后确实一次都没到过蔷薇呢。因此蔷薇可以充当制作神器的材料,对此我表示充分理解。
边看着可爱的双瓶梅,在庭院的十字小路里往西走去。在尽头的围栏前有个大金属棚,整齐地摆放有铁锹和洒水壶等园艺工具。
在金属棚的一角,一处不显眼的地方放置着的小花盆前,我和优吉欧蹲了下来。
[真的,长得不错呢。都已经长出花蕾了]
对于搭档所说的话,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毕竟已经失败过三次了。这次真能开出花就好了。。。]
种在花盆里的,是纯青色的,有着锐利棱角叶子的植物。名叫泽芙利亚,可能是Under World里特用的物种吧。虽然产生不了很多resource,不过却非常的美丽。。。可能吧。之所以不确定,是因为我和优吉欧,就算是诺兰高尔思北帝国人里都没几个见过实物。
这个泽芙利亚,是《不朽之壁》的对面,《乌斯达拉斯西帝国》内的特有品种。在北帝国里,既没有栽培,也没有野生的。
帝国间的交易规模很小,虽然说花和盆景可能会成为人气商品,不过却不在交易品当中。
因为这里并不存在《花商人》这类天职。而且还有一个理由,就是《对于不能食用的花,个人栽培用来观赏是可以的,如果是作为商品的话,就是在浪费神圣力》。虽然有《草药商人》这个天职存在,不过,在他们的农场里,种植的都只能是四大圣花。这个世界,就是基于resource地有效利用这一理念而运作起来的。
那么,要问我在花盘里种植的泽芙利亚的花苗到底是哪来的——
[桐人得到的种子,长成这些花苗后就没有剩余了吧?]
对优吉欧的提问,我点了点头。
[恩,这是last。。。最后的机会了。香料商人的大叔也说了,下次进货要等到今年秋天]
——对,卖的并不是花,而是种子。泽芙利亚的种子,碾成粉末后,就会放出类似香草的味道。因此,就会从西帝国里,进口一些用来充当制作点心的香料。。。这是在去年秋天的时候知道的。
当扎卡利亚卫兵时得到的工资基本没怎么使用,我就用这些钱从香料商人那把能买的都买过来了——不过库存中没变成粉末的种子也就只有一小袋了——我面临的挑战也得从种子的发芽开始。
我这般突然地想栽种花儿,有两个理由。
一,为了了解这个世界的核心机理,这个实验我命名为《imagine?system》。
泽芙利亚,在诺兰高尔思的土地上是不会发芽的,商人对我这么说过。为了使用与西帝国土地相近的土壤,我特地去采集了央都郊外国境线上的土壤,不过第一批种子还没发芽就都天命全损,消失在花盆中了。
估计是设计,运营这个世界的现实世界里的人(恐怕是兰斯的工作组)做了如此的设定,这种泽芙利亚和卡特来兰不一样,是现在世界中不存在的。
那么为何泽芙利亚在西帝国可以生长,在北帝国就不行?
一定是因为——这个世界的人是如此相信着的,居民的想象使得主记忆装置中的《泽芙利亚》的数据变成了这样。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假设我把超越《居民常识》强度的想象集中到这十几粒种子上的话,暂时地覆写数据。。。?
把自己一个人的想象覆写到数万人份的想象上面,听起来很嚣张,但事实又会如何呢。
我要挑战的就是存在了上百年的常识。当下的Under World里,每天都念叨着【泽芙利亚只生长在西帝国】的人。。。有时可能一个都没有。也就是,主记忆装置内泽芙利亚的数据,并没有被强烈地锁上。
那么,我每天都集中想象,一直继续下去的话。。。不对,而是祈祷它能开花的话。
可能就会发生一次古老常识被覆写掉的情况。
得出这个结论的我,从去年的秋天开始的半年来,就把我的想象如流水般不停地灌注进去。
第一次失败了。第二次也失败。不过,第三次的时候长出了五毫米的新芽,虽然很快就枯死了,不过确实是发生了不可能的事。第四次试验我把全部种子都用上了,每天上学前,晚饭后,我都会集中精力想象到。土是土,水是水,你们会在这里发芽,长大,开花。
当我这么说的时候,总觉得这些小小的花苗里有光闪现了一下,这有可能是眼。。。意识上的错觉吧,但是现在我确信了。在花盆里栽植的二十三株花苗,这次一定会开出美丽的花朵。
[来,桐人,我把水提来了]
[。。。啊,不,不好意思啊]
就我在花盆前深陷回忆的时候,优吉欧把装满水的洒水壶提了过来。道谢之后把洒水壶接了过来,搭档就轻笑着说。
[真没想到,在一起都两年了,竟不知道桐人有这样的兴趣]
[嗯,我也不知道哦。。。]
没多想就这么回答了,优吉欧变换表情,把脸靠了过来,说。
[说不定,这是记忆恢复的前兆呢。桐人现身在露莉德以前,说不定就会在自家种花。。。或者,就是担任这类天职的]
听了这句话,我一时间呆呆地看着搭档的脸,慌忙地咳了一声。
[嗯,嗯~。。。这就我也不清楚了。关于植物的知识我一点也不知道,都是栽培系的米蕾从头开始教会我的]
差点就忘记了,我算是《贝库塔的迷路孩子》。。。就是由于暗之神贝库塔的恶作剧,被夺去记忆,放逐到离故乡很远的土地上的人。在学院是以籍贯为露莉德这样登陆上去的,不过,知道这个《设定》的学生就只有优吉欧一个。
而且,最近,他也没有提起关于我以前记忆的事,我还以为他已经不再在意了呢——不过好像并不是这样。
我这样回答后,优吉欧慢慢地点着头,没有在这话题上继续交流,把视线转向了花盆。
[快,给花儿浇水吧,花儿们已经在说,快点,快点,了]
[哦,优吉欧君也终于能听懂这些家伙说的话了呢]
[那当然,毕竟我配合你这兴趣已经半年了呢]
陪着优吉欧说俏皮话就到此为止,我在花盘前面把身体摆正,暂时无言地想象到。
。。。这里虽然很窄小,但确实是你们的国度。没有任何东西会威胁你们。堂堂正正地接受阳光,吸收水分,给我开出美丽的花吧。
当我觉得这份想象已经充分地融入到晒水壶的水中后,轻轻把右手斜放。发出细微声音的同时水滴落了下来,浸润了青色的细小叶片和茎,继续流下,进入了黑土壤中。。。
这个时候,我感觉这二十三株花苗都被温柔的光给包围着。
又是往常的错觉吗,还是说——边这么想着边往旁边的优吉欧瞟了一眼,不过优吉欧却是闭着双眼在默默祈祷,对这现象毫无发觉。当我把眼转回花盆的时候,白色的光已经消失了。
虽然觉得对不起配合我的兴趣(其实是为了实验)的优吉欧,他不知道这些花苗是泽芙利亚。还以为是我在市场上随性买来的正体不明的种子呢。
之所以没有跟他说实话,是因为如果我告诉他的话,说不定优吉欧所相信的常识就会把我的想象给抵消掉。和搭档比拼意志的强弱并不是本实验的目的,也不是我的本意。就算不是这样,我也在内心畏惧着。在只有上级修剑士需要上的课中,学生间进行检定比试时,就必须得和他交手了。。。
[。。。。。。那个,桐人]
不知何时优吉欧睁开了眼睛,突然叫到我。把视线转了过去。不过,当然不是因为听到了我脑海中的声音,但优吉欧接下来说出的问题超出了我的预想。
[桐人,如果记忆全部恢复的话,想做什么。。。?]
[诶。。。想做什么?]
[因为,桐人成为这所学院的修剑士。。。并以整合骑士为最终目标,都是为了配合我的目的的吧?为了找到八年前,被带到公理教会的爱丽丝。不过。。。恢复记忆,想起了出生的街道的话。。。]
。。。是想回去的吧?
不是用语言,优吉欧用眼睛向我传达了这样的话。
想回故乡吗——被这么问到的话,肯定会说想回去。不过我要回去的场所不存在于Under World中。我有家,家里也有等待我回去的人,不过家在这世界的外侧,在现实世界中叫做日本的国家里。
我要从这里登出的话,在没有system管理者时候只能去接触类似system?Control的东西了。如果这人物是存在的,那也只能是在公理教会圣托拉鲁?卡社多拉鲁的中枢区。因此我的动机虽然和优吉欧不同,不过同样都需要成为整合骑士才行。
对着搭档,不,是对着挚友隐瞒着这么多事使得我心中作痛,一边隐忍这样的痛苦,我一边把空了的晒水壶转移到左手上,用空出来的右手拍了拍优吉欧的背。把手继续放在他背上,我平静地继续说到。
[。。。不,就算恢复记忆,我也不会回去。我在以前的地方是名《剑士》。这点我可以确信。。。还有种花的兴趣也是。作为剑士,目标当然得是央都的四帝国统一大会喽?]
[。。。。。。]
听到这的时候,优吉欧的背部微微地震动了下。蹲着的优吉欧把亚发色的头深深地低下去,以差点就听不到的音量说到。
[。。。。。。我,是个弱小的家伙。如果在基加斯西达下没遇到桐人,估计现在也会是重复不停地一个人挥动斧头的每一天。以天职为借口,从没认真想过离开村子。。。总有一天连爱丽丝的事。。。也会忘掉。。。]
视线一直落在脚边的碎砖上,优吉欧继续小声地吐露心声。
[。。。能进入扎卡利亚卫兵队,顺利地到达圣托利亚,接受修剑学院的入学考试,都幸亏有桐人把我拉了过来。所以至少。。。在从这学院毕业之前,要变得和桐人一样坚强才行,我一直都这样想着。然而,桐人刚说,就算记忆恢复也不会回去。。。听了这话,我非常的安心。。。]
在我掌下的优吉欧后背再次颤抖了。
集中精力,就如同对着刚才的花苗一样,我再次强烈地想象到。你很坚强,在这被法律,法规给束缚的世界里,决定离开村子出去旅行的可是你哦。
[。。。那个,我先把话说清楚了,如果光凭我一个人的话,也是来不了央都的]
一边强烈地想象,一边用轻快的嗓音说到。
[不认识路,帝国基本法也不知道。。。最重要的,盘缠连1锡安都没有。我们现在能在这学院里,是因为我们两个人共同努力了。今后也是如此。两人齐心协力,向前行进,打败上级贵族的少爷们,还有帝国骑士团的精英。等成为了整合骑士之后,再考虑一个人努力也不迟]
[。。。。。。]
优吉欧听了这些话后稍微沉默了一会,就小声地答到。
[嗯。。。嗯,是的。我们是两个人一起来到这的。所以,今后也要两个人一起登上那白色的塔]
[就是嘛,为了这目标,首先得在这月的检定考试中取得十二位以内的成绩。。。。我,实技考试是不怕,神圣术倒是有些怕呢。。。回到房间后,教教我素因的适性媒体的事吧]
[。。。恩,好的。马上就《齐心协力》了呢]
[嘛,是呢]
敲敲优吉欧的后背,我站了起来。
随后站起来的优吉欧脸上,又恢复以往柔和的笑容。但他马上又歪着脑袋,好像想起了什么事,说
[啊,说起来,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
[诶。。。啊,啊啊,是的呢。重要的事情忘记说了]
我挺直身子面向优吉欧,郑重地继续说到。
[优吉欧,明天一整天,能把你的《青蔷薇之剑》借给我吗?]
[好啊,没问题]
没想到答应得这么爽快了。优吉欧又再次歪着脑袋。
[用来干嘛?用多了感觉会有差别的,所以比试的时候尽量使用木剑会好一些。我跟你这么说过了吧?]
[确实是这样。。。不过,刚才跟莉娜学姐约定好了,最后给她看一次,我真正的剑术。木剑的话,只能使出二连击技而已]
[哦,是这么一回事啊。那么,就让她好好的见识一下艾恩葛朗特流的精髓吧。青蔷薇之剑就随你怎么使用,不过。。。]
到这里优吉欧把话断掉,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说到。
[不过,桐人,你不会是忘了吧?明天的安息日不就是那一天嘛?]
[恩?什么日子。。。]
[哦咦哦咦,三月七日啊。你不是很期待的嘛]
[。。。啊,啊啊,对哦,把那个给做出来的日子啊!。。。不,我并不是忘记了。。。只不过,没想到要花一年的时间。。。]
[这不就是给忘记了嘛]
啊哈哈,这么笑了笑后,优吉欧再次向我问到。
[怎么样?是用青蔷薇之剑,还是。。。]
[不了,用我的剑的吧。这一定是缇蕾莉亚大人的引导。不好意思,还跟你好说要借用]
[没关系,走,回房间去吧。到熄灯之前好好陪你学习]
[。。。请,请收下留情]
把洒水壶放回棚内,追上了前面的优吉欧。
最后再看一眼花盆,小小花苗们,带着水滴向夜空 啵 地长了一点。
我,做种植泽芙利亚的实验,第二个理由——光是想想就让人犹豫。
因为这有点。。。不,非常地让人害羞。
3 总计 7 (译注:)
Under World里虽然存在有非常多类《天职》,不过其中却没见到有《旅行者》。
虽然穿过国境的墙壁来贩卖的《交易商人》有些类似,不过如果说这是旅行的话,就感觉有点微妙了呢。因为他们在圆形的央都中,比如从北圣托利亚走到东圣托利亚,又或者是反过来,搬运着商品,移动的距离最多不过五公里。
边境的村庄基本都是自给自足,而村子里自己生产不了的药和高度的金属加工品,也有定期从最近的城镇(露莉德的情况就是扎卡利亚)来的马车运过来。好像不存在《旅行艺人》和《吟游诗人》这类天职,为了休闲而去旅行的话,也被一周只有一天的安息日这样的制度给妨碍住。
唯一的例外,只有从央都圣托利亚骑着飞龙出击,飞到七百五十公里外的终焉山脉的《整合骑士》而已,不过,这天职太特殊了。
就这样,UnderWorld的居民基本不会进行长距离移动,不过,并没有因此就禁止旅行。如果是在天职的职责范围内,比如圣托利亚的家具屋,为了采购原料而到了扎卡利亚,这样的可能性也是有的。而且我本身,也不被这个世界的规则限制,可以大大咧咧的横断国境。
也就是说,去不去旅行,主要取决于个人的意志。然而,在这Under World中有99%的人思想是保守的。
不过,持有旺盛的冒险心的人,也并不是一个都没有。
在北圣托利亚第七区开着一家店铺的,名为萨德雷的手工艺人,就是其中的一个。
[看吧,这副惨相!]
一边用嘶哑的声音说着话,一边对着我和优吉欧扔出了几个四角形的石板。这黑黑的拥有细腻手感的,就是东帝国内特产的砥石,不过,全都被磨得不到两厘米厚了。
[这块黑炼岩的砥石本来能用三年的,但仅仅一年就坏掉了六块啦!]
[哈,嗯。。。真的,很对不起。。。]
向着满脸赤红的店主诚心诚意谢罪,我的视线环顾了一下周围。
《萨德雷金工艺店》的店内,有以金属素材做成的实用品,装饰品,武器。都被紧密地陈列在一起。最显眼的,就是挂在里面墙壁上的数把刀剑。明明是手工艺店为什么会有剑?第一次来的时候,抱有这疑问的我和优吉欧,向有有彪悍面庞的店主这么问过。得到的回答是,【我本想成为鍛冶师,制作真正的剑的】这个极为简单的答案。
这个世界里鍛冶师和手工艺人的差别,在于使用何种工具而已。鍛冶师使用火炉和铁板,铁槌,把金属素材做成商品。相对的手工艺人,使用的方法是削,切,锉。也就是,是敲敲打打做成的,还是削削砍砍做成的这点区别而已。
我在现在世界里骑的山地自行车,同样用途的零件也分为《铝锻造》的和《铝切削》的,应该和这原理类似吧。。。我这么理解到,然后【同样是制作剑的话,手工艺人也是没问题吧】这么说出口后,马上,萨德雷店主就狠狠地盯着我说【同样是有铁做的,出来的东西可是不一样的】。
好像,就算是同样的金属素材块,有把剑切削打磨出来的,还有用炉火槌打出来的,后面一种方法做出来的剑的优先度(就是Class○Object这样的数字)会高一些。因此,在他刚开始制作剑的时候,还被同是七区的某鍛冶店说【这都只是些好看的伪劣品而已】给数落了一番呢。
于是,充满冒险精神的年轻时的萨德雷就彻底沸腾起来了。靠韧性很快的做足了一年份的商品,把看店的工作交给了妻子和见习学徒,自己就出去旅行了。为了找到不是用锻造,而是切削打磨才能制成好剑的素材。
虽然说是旅行,不过手工艺人并没有通过可以国境的许可,只能从圣托利亚向北行进。花了好几个月从这个城镇走到另一个城镇,从这个村子到那个村庄,找到了几个有希望的素材后也还未满足,在终于到达的北边森林里,萨德雷遭遇到了冲破天际的巨大树木。
用火去烧也不会焦,硬到用金属制的斧头去砍,差点斧头都坏掉,树皮漆黑的大杉木。。。当然就是《恶魔之树》基加斯西达了。
当时的《痕刻手》是加里塔老人(那个时候应该还很年轻)就和萨德雷结识了,并且情投意合。萨德雷为了剑的素材想要基加斯西达的一根细枝。不过,在加里塔老人的帮助下爬上树,想折断手边的树枝的时候,花了三天三夜都没能造成一处浅伤。
哭哭啼啼地放弃了的萨德雷就拜托加里塔老人,如果这树被砍到的话,请一定要通知到他。那个时候,就会为了入手这个树枝,再次来到这个森林。
加里塔老人以稍微奇怪点的方式完成了萨德雷的委托。
去年三月,漫长旅途的终点,我和优吉欧来到北圣托利亚,照加里塔老人所说的那样拜访了七区的萨德雷金工艺店。我拿出的是基加斯西达的最顶部树枝,看到这树枝后,萨德雷整整沉默了三分钟,又用了整整五分钟好好的检查了一番后,说
——给我一年时间。一年之后,这树枝就会成为不得了的剑。
——连整合骑士带着的神器都能超越,呢
于是,一整年后——人界历三八○年三月七日,也就是今天,我和优吉欧再次拜访了手工艺店,店主面红耳赤的迎了出来。
[那,那个。。。剑,怎么样了?]
我小心地打断萨德雷那无尽的抱怨,这么问到
嘴巴啧了一声,店主一边摸摸灰色的胡须一边直直地看着我,呼地从鼻子叹了声气,弯下了身子。从柜台的下边用双手取出的是,一条细长的包裹。强健的身体使出全力,一口气把它拿了上了。
咚!发出这般沉重的声音被放到了柜台上,不过,店主的手并没有马上离开。
右上放在包裹上,左手再次捋了捋胡须。
[年轻人,还没说好打磨费呢]
[呜~]
一时间语塞了。修剑学院是帝国在运营的,所以学费为零,不过这一年间,安息日的时候来街上买点东西之类的什么的,所以在扎卡利亚卫兵队内得到的工钱也相应的少了。现在付给手工艺人的工钱(而且还是一整年,最高级砥石整整六个)估计是不够了。
[。。。不要紧的,桐人,为了以防万一,我也把我的全部钱拿过来了]
虽然身后的优吉欧说了这番感天动地的话,不过我还是有股不好的预感。
万一,我们两人的全部财产合起来都不够的话。。。就会是违法禁忌目录?警察,不对,就会被飞来的整合骑士给拘捕入狱。。。?
[——我可以不收钱]
停了好一会萨德雷才这么说到,我和优吉欧刚想安心的的舒口气。然后[只不过],又这么继续到。
[。。。只不过,年轻人,你能挥得动这怪物才行,呢。这东西还是素材的时候就很重了,虽然你能把它从最北边搬到这圣托利亚来,是挺厉害的。。。。不过,我先说好了、这家伙,作为剑被完成的时候,又变得更加重了。鍛冶师和手工艺人,有着缇蕾莉亚大人的加护,本来无论多么上等的剑都可以完成搬运的。。。就算是我,提起到一米就已经是很吃力了]
[。。。怪物,是吗]
这么碎碎到,我往包裹看去。
透过厚厚的麻布,依然能让人感觉到那几乎会让空间扭曲的强烈地存在感。就好像在引诱我一样。。。还是说反过来被我的内心发出的磁力给吸引着,虽然我现在很想任凭身体自己行动,但却又在犹豫。
两年前,在轰轰隆隆的春雷下,我和优吉欧向南开始了旅途。
优吉欧的腰间,挂着现如今躺在初等练士宿舍床铺抽屉里的青蔷薇之剑。然后在我的背上,有着刚刚从基加斯西达切下来的漆黑树枝。加里塔老人拜托我转交给手工艺人萨德雷进行加工,不过,那一瞬间,有股冲动使得我觉得应当把这树枝埋在森林的深处。
至于理由到现在我也还不知道。比起二位剑士只有一把剑,当然是能有两把会方便得多。所以,如果能制作出和青蔷薇之剑一样强的剑的话,比起畏惧当然是高兴的心情要多得多。
把这淡淡的预感用理性给覆盖掉,我把基加斯西达的树枝带到了圣托利亚,托付给了萨德雷。
于是,在一年后的今天,树枝终于变成了剑的姿态,在麻布的下面等待着我的first?contact。
大大地吸了口气,又长长地呼了出来后,我伸出了左手。先连同布一起,立在了柜台上。从这高密度的手感感觉到,重量和青蔷薇之剑并没有多大的差别。
把布慢慢的翻开,立直之后的布很快上半部就落了下来,露出了剑柄。剑柄是简洁的錘型,握柄上有被切成细条的皮革密密地缠绕着。剑锷稍微小了点,理由就是这是从树枝上削出来的。剑柄全体留有基加斯西达的那漆黑的微微透明感。剑柄上皮革也是黑色的。
而包围着刀身的剑鞘,也同样是用黑皮革做出来的。我伸出右手,一只一只手指的慢慢握在剑柄上,一起用力抓紧。
到现在为止我握过无数的剑了,大部分都是VRMMO世界里的Object,例外只有自家中那老旧的竹刀而已。不过。。。正因为如此,光是握着剑柄也有东西能传达过来。从右手掌到手腕,经过肩膀,这股感觉继续游走在背部。
在艾恩葛朗特第一层,握着第一个任务报酬《anneal?blade》的时候。
在第九层,握着达库爱露芙女王赐予的《Queens?knightsword》的时候。
在第五十层,握着从BOSS那得到的的黑长剑《elucidate》的时候。
握着鍛冶屋莉兹贝特鍛冶出来的,白色长剑《dark?Repulsor》的时候。
又或者是,在妖精乡Alfheim,握着经过一番苦难得到的《圣剑Excalibur》的时候。
在和这些历代的搭档初次相遇的时候一样,或者是超乎以往的震动贯彻了全身,我暂时就这么站着不动。当震动的余韵退去后,从腹部发力——一口气把其从黑皮剑鞘里拔了出来。
kingggg!
比起青蔷薇之剑还要厚重一些的声音回荡在店内,很重,但不是金属的硬度。但当然也和木剑的不同。而是某种非常非常地硬,还非常强韧的物体发出的声音。把剑尖指向天际,ling,刀身这般低鸣了一下。
[嗯。。。。。。]
手工艺人萨德雷也低鸣到。
[哇。。。!]
优吉欧也漏出了悄悄的声音。
然后我屏住呼吸,看向右手的剑。
剑的全长,就和我曾经的爱剑elucidate完全一样。因为是我砍到了基加斯西达弄到了这树枝,所以跟萨德雷说好尺寸也是当然的。
剑柄和刀身的构造浑然一体,也都同样的漆黑。不过,果然带有些透明感,从窗口进来的阳光也射入到剑体里面,根据角度的不同,有时还会呈现出淡金色。形状是正统的单手直接剑,刃幅比青蔷薇之剑稍宽。
刀刃锋利到恐怖,直接用手触碰的话,说不定会割伤皮肤呢。刀刃就好像锋利到了连光都能切断,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看不到反射光。
[。。。能挥得动这家伙吗]
终于,萨德雷低声地说出了这句话。
我代替口答,稍微看了看店内,确认了这并没有客人。见习学徒的年轻人也没有要从工房出来的迹象。
把身体转成平行于身前的柜台。前方有五米以上的空间,试挥的话是足够了。左手握着剑鞘的同时把脚前后打开,沉下腰。并没有使用Sword Skill的打算,只是挥出基本的单手纵斩而已。
正面的墙壁上,装饰着用圆铜板削磨出来的圆盾。我把距离有五米以上的它当做假想目标,慢慢地开始引剑。
这一年,我一直用木剑进行练习,而这剑的感觉通过我的右手毫不留情的传达了过来。不过绝不是不快的感觉。剑在挑衅我,或是想让我快点使用它,这种心情舒畅的重量。
在剑尖上升到最高处的前一瞬间,右脚踏出。不只用手腕的力量,想象着把重心移动的矢量运动移到剑上。把在剑尖积蓄起来的能量——配合着步伐一口气全解放掉。
[xing。。。!!]
黑光一闪而下,迟钝一下后,传来了空气被斩裂的声音。剑尖虽然在地板上及时停住了,不过冲击的威力依然呈放射状扩散开来,地板也被震响了。
我慢慢的直起身,首先是优吉欧笑着拍手,然后萨德雷是激烈地喘着气。
[呼。。。。学院的雏鸟练士,能挥得动这家伙啊]
[好剑]
我认为没有必要再多说什么话了,手工艺人这时眉开眼笑,摸摸胡子说到。
[那是当然。六个黑炼岩的砥石啊。。。不过,约定就是约定。研磨费就不要了,以后只要说这是手工艺人萨德雷制作的就好。这家伙从现在起就是你的东西了]
[。。。真的。真是太感谢了]
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优吉欧也跟着鞠了一躬。立起身体,把剑收入剑鞘当中。
萨德雷足足盯着黑剑看了两秒,很快再一次笑到。
[名字就交给你来考虑了。这可是我店里的招牌货呢,别给起个奇怪的名字哦]
[嗯~。。。]
这我就没法快速回答了。因为在以前的世界里,各种Object在来到我手上时都已经被取好名字了,对于给这家伙取名字多少有点难倒我了。
[。。。我,我会好好考虑的。那么,如果天命减少了,再来打磨的时候就拜托。。。]
[嗯。我可先说好了,到时候就不是免费了的哦!]
[当,那是当然的]
结束了对话后,最后再鞠了一躬,我和优吉欧一起向店门走了几步。
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咕咚!这一壮烈的金属声,被吓得轻跳一下。回过头去,萨德雷两眼圆圆地瞪着西面的墙壁。
视线到达墙上时,我看到的是,从中间被一分为二,右半边掉落到地板上的商品,圆盾。
①,蓄意破坏商店里的商品,违反了禁忌目录。
②,非蓄意而是由于事故导致的破坏,如果没有进行赔偿的话,也违反了禁忌目录。
③,在②的情况下,只有得到店主的原谅,才不会违反禁忌目录。
一边把这些新知识刻在脑中,我边在回学校的路上快步走着。旁边的优吉欧老师脸色微青,从刚才开始就不停地责备我。
[。。。只是试挥而已,没必要使用什么奥义的吧!是在店里面试挥的话,应该很容易就觉察到有可能会使商品受损的吧!]
[嗯。嗯~。。。您教训得是。。。才怪,我才没有打算使用什么奥义呢。。。]
[哈哈,我可是看到了哦,桐人。在挥下去的瞬间,刀身可是闪了一下哦。这只可能是我还没有知道的艾恩葛朗特流的奥义了!]
[嗯。嗯~。。。艾恩葛朗特流里,我认为不存在这样的剑技啊。。。]
就这样边说边走,不经意间一股香味钻到了我的鼻腔中,直击脑袋。
北圣托利亚市被分为十个区域,最南端的(就是最接近圣托拉鲁?卡社多拉鲁的)一区是帝城,二区是帝国行政府,三区和四区是贵族的居住街。三区内并排建起的高等贵族的房子要比明日奈家还要豪华,一等到三等爵士,在圣托利亚市外还有让人吃惊地广阔的《私领地》。
私领地只存在着一些小村庄,贵族可以把村里的居民当做佣人使用。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贵族子女,必然,有时就会出现像莱欧斯和乌贝鲁这样坏心眼的小孩。
然后五区里,聚集的都是被冠名为《帝立》的设施。骑士团总部和斗技场,还有就是帝立修剑学院。
六区和七区是商业区。再往北的就是八,九,十区,是北圣托利亚市的市民住宅街。
从地理学的上课内容可知,这个构造,在其他帝国的首都,东,西,南圣托利亚也是完全相同的。当然不认为这只是偶然的,也不认为是四个的皇帝要好地商量后这么决定的,这样的话就当然是公理教会里的大人物统一设计了的。做为学生平时不怎么注意到而已,但教会的权威确实恐怖。
不管怎么说——
从七区里的萨德雷金工艺店回到五区的修剑学院,需要通过六区才行,这里聚集了食材市场和饮食店,实在是诱惑颇多的区域啊。并不夸张的说,我钱包里的银币和铜币,在这一年间,基本全都在这六区里消费掉了。
这里有时还会更加麻烦,就是安息日的午后两点左右。东边第三条大路旁的《跳舞鹿亭》这家餐馆在这个时间会把会烤着有名的蜂蜜派,那股甘甜的香味会飘到大路中,这就要求我要有高难度的自控意志力了。不过基本上我都会失败。
[。。。优吉欧,盾的赔偿金也好,这家伙的研磨费也好,能不收钱真是好呢]
我把步伐放缓这么说到,搭档以奇怪的表情点点头,回到。
[。。。是的。进入学院后才知道,萨德雷先生可是持有一级工匠认证的名人呢。如果我们得支付正常的工钱的话,估计我们的全财产都不够]
[嘿。。。——那个,那我问下。。。如果不够的话会怎么样?会被当场逮捕吗?]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不可能的。这种情况下就得分开付款了,每月付一次]
[原,原来如此呢。。。]
和自律制御机构《Cardinal》的核心价值被严格控制的艾恩葛朗特不一样,这个世界里居民间多少会存在一些经济活动。那么,有些贫乏学生的存在,不是更能刺激经济的活性化嘛。
把这崇高的动机藏于心中,我对优吉欧提案到。
[。。。难得不用付钱,买三个可以吧?]
然后搭档,就好像完全预测到我会这么说一样,叹了口气。
[买两个吧]
他这么说后,我也只能点头,把前进方向朝左前方更变,刚好店门前有姐姐在专柜上摆放刚烤好的蜂蜜派,我们就朝她走了过去。
通过皮革带吊在背上的黑剑,不经意间已经和身子融为一体,几乎没怎么感受到重量。就好像,从多几年前就存在于那里一般。
4 总计 8 (译注:)
一边回味热蜂蜜与黄油的绝妙平衡感,我回到了学院,和要去克鲁克隆前辈房间的优吉欧分别,走向了初等练士宿舍的事务所。向宿管员的阿兹莉卡女士申请作为私有物品的剑的持有许可。
如果把全长超过一米的刀具带进学校,在现实世界的话不仅会惹怒老师,说不定还会向警方通报逮捕。不过在这个异世界的学院,是以培养剑士为目的,如果只有一把的话,是允许学生持有真正的剑的。
为什么只能带一把,因为这世界里包括剑在内的武器,虽然量很小,神圣力——就是空间resource会被时常吸收。具体就是,把在比试中天命有消耗的武器好好地地整理,放回剑鞘里的话,在这期间天命就会慢慢恢复。。。就会从周边吸收等量的神圣力。当然,如果刀钝到了不能靠自然恢复的程度,就只能去找专门的研磨师了,如果是折断了或有缺口了这样严重的损伤,就只能找鍛冶师去修复了。
假设剑的持有可以无限制的话,有武器迷的学生带了上百把剑过来,就会在那家伙的房间旁出现神圣力的供给异常。所以允许持有的只有一把。
因为是安息日所有没法从柜台里出来,门开着,阿兹莉卡则在事务所里做着书类工作。对于我的快速敲门,她抬起脸来,淡蓝色的眼睛闪了一下。
[有什么事嘛,桐人初等练士]
[失礼了。。。我是来办理个人物品的剑的持有许可的]
轻轻的低着头,走了进来,瞟了眼房间周围。墙壁旁有好几个书架,书架上整齐的放满着皮制文件夹,桌子和椅子都只有一张。一百二十名学所生活的初等练士宿舍的管理和运营,都只有这位女士一个人在做。
女士对于我说的话微微地点了下头,马上站起身,从一面满是文件夹的书架上毫不迷惑地取出了一个。从里面抽出了一张常用纸制成的文件,放到我面前。
[把里面的必要事项填上]
[是,好的]
赶紧把视线放到纸上,需要填写的是名字,学生号码,和剑的优先度这类简单的事项。我在内心庆幸没有监护人这栏,用片假名写上【桐人】,学生号码是【7】——在这之后,我把笔稍微停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这黑剑我都试挥过了,不过却忘记查看《窗》了。
在阿兹莉卡女士的注视下,把背上的麻布包放到桌子上,把一颗皮革纽扣解开,只露出剑柄,不过这样足够可以打开窗口了,定眼看了一下麻布包里的一端,这个时候。
[。。。。。。!]
听到有猛烈吸气的声音,我把脸抬了起来。然后,平常都是沉着冷静的阿兹莉卡女士,难得地睁大了双眼。
[啊,那个。。。出什么事了吗?]
我这么问到后,女士屡次眨眼,[没什么]地摇了摇头。似乎也并不打算再说什么,我把视线转回来,往右手两只手指上以motion?command这样想象到。敲了下剑柄的头,伴随着铃声的音效,property?window浮现了出来。
表示出来的优先度是——【Class46】。
竟然,比神器?青蔷薇之剑的Class还要高一。难怪会重一些。在第三栏里面填上数字,把剑重新包上,我把填完的文件提交了上去。
阿兹莉卡女士缓慢地把视线从桌上的剑移到文件上,接过来后,开始确认内容。她应该是知道我的名字和号码的,想看的是那个46的数字吗。
。。。有什么不妙的地方,难道是持有的剑的优先度有限制,当我内心这么想着的时候——
[桐人练士]
[是,在]
[你对。。。这把剑的记忆。。。。。。]
不过,话到这里就断掉了。阿兹莉卡短暂的闭上眼睛,突然的睁开眼睛后,又恢复到了以往宿管老师那严厉的神情。
[。。。没什么。持有申请我接受了。实剑的使用只能是个人练习的时候才行。检定比试,集团练习的时候绝对不可以使用,清楚了吧?]
[是!]
很有气势的回答后,把重新包好的黑剑背好后,我犹豫着是否向女士追问刚刚她话的后半段。不过,我想,就算我开口问了,也不会得到回答的吧,就这样行了骑士礼后,走出了事务所。
再次走在正面的玄关上,我呆呆地想到。
剑的。。。记忆。
不可思议的话呢,确实在这世界里,包括剑在内的全部Object都是以记忆的视觉数据的形式记录下来的。不过,这只是现实世界的风险投资企业《兰斯》开发出来的技术,并不是生活在Under World的居民的意识表现。
也就是阿兹莉卡女士说的,剑的记忆这句话的意思完全可以按照字面意思去理解。这把黑剑,本身就持有某种记忆。
不过这记忆,具体都是些什么东西?她到底看到了这黑剑的什么?
这样的疑问还萦绕在脑海中的时候走出了宿舍,屋子上方延伸出来的钟楼响起了下午三点的钟声。声色要比露莉德教会的钟要浑厚很多,不过旋律倒是完全相同。
和莉娜学姐约定好的时间是,五点。
以在萨德雷金工艺店内的试挥情况来看,黑剑的手感并没有什么违和。。。不如说感觉就像是旧SAO时代的爱剑复活了一般顺手。不过,对于能否发动艾恩葛朗特流的奥义也就是上位Sword Skill,还需要事前确认一下。
在一周只有一日的可以外出的安息日里,籍贯为圣托利亚的学生基本都回家了,少数的地方出生者也到央都的景点去观光了,宽广的校园里现在很清静。不过在校园内有树林和小河,不缺少练习剑技的地方——但是,我想排除万一被看到的可能性。毕竟,现在我要练习的是,这个世界所有剑术流派的都没有的《连续技》。
为什么,UnderWorld里会有Sword Skill存在。
为什么,这里不存在有别的连续技。
进入这世界已经两年了,我却完全不知道这些理由。唯一想象出来的就是,兰斯的开发者构造起的这个Under World,只是以《the?seed》为引擎,再加上一些包装而已。。。。如果这是事实的话,我也还没法给这附上说明。
不管怎么说,免费发布的《the?seed》——也就是收缩版的《Cardinal》系统里,并不包含有Sword Skill。
二○二六年的现在,多数的VRMMO中,Sword Skill只装载于完全复制了旧SAO服务器数据的ALfheim Online中而已。不过,难道是作为ALO运营商的风险投资企业《Ymir》,协助了兰斯的实验。
这之后的事,没有根据的话,就只是在推测之上再作出推测这般不停地重复而已了。想知道事实的话,就只有达到圣托拉鲁?卡社多拉鲁的天边,与管理者进行接触才行。
不管怎么说——UnderWorld里的剑士们,作为流派秘奥义而使出的剑技,全都是《vertical》和《avalanche
》这类单发技而已。
这其中的理由,某种程度上能被推测出来。恐怕就是,因为不存在实战。在有禁忌目录这绝对的法律存在,和整合骑士这类近乎无敌的人的保护下的Under World,不论何种战斗都必然会成为《比试》。追求的也只是好看,并优雅的胜利。在远处摆出雄壮的姿势,之后再使出全力打出单发大技取得一分,这世界里的剑士们几百年来追求的都只是这些东西而已。
然后还有一个理由,为了防止偶然发生的事故。
地方大会上的比试全都是点到为止,央都的上级大会也只要击中最初的一击就算胜利,发动后就很难停止的连续技,自然地就不会有人钻研了。
在这种情况下,体格与魄力占了优势,对一击的威力抱有绝对的自信。。。就比如说上级修剑士主席乌罗?立邦特茵那样能使用彪悍的剑法的话就能成为强者,这也是当然的了。SAO时代时的我,假设进行了禁止使用连续技的对决的话,首先,和使用同等级双手武器的对手对战我就赢不了。
索露缇莉娜学姐这两年间一直排在乌罗主席后面的理由也一定是这个。
就算我展现SwordSkill的连续技给莉娜学姐看,她也使用不了。就连还没有染上任何现存剑技的习惯的优吉欧,掌握二连击《vertical?arc》也花了好几个月。
只不过,我想给学姐看的是,我的剑技并不是只有大上段的斩击,和一些猛烈的大挥击,更多的是一些实用的剑技。我自称的艾恩葛朗特流和瑟露露特流很像,所以我想借此消除学姐心中,自己流派要比哈?诺露基亚流低劣的想法,如果成功的话,那学姐在毕业比试上是有胜算的。
我在心里这么盘算着的同时向东边走去,终于达到了学校里的角落了。
在被扇形墙壁所包围的校园里,有中央校舍和大修理场,图书馆,两幢练士宿舍,教官宿舍和上级修剑士宿舍等多幢建筑。不过,学院里还是有很多空地。南边和北边的墙上设有学校的大门,西边有座小山,东边有片较大的树林。不过,在休息日里这些地方都见不到学生的身影。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选择了遮蔽物较多的东边树林,在树林内找到一块比较空旷的地方后我就在那停了下来。短小的草就算足球场的草坪一样,紧凑地生长在一起,而且长度也不会碍脚。观察了下周围,确认除自己之外只有二,三只蝴蝶之后,把手伸向了背后。
把麻布包微微翻开,握住露出的刀柄。稍微感受下剑柄上皮革那吸引人的质感后,一口气把剑抽了出来。
树叶中漏下的阳光照在黑长剑上,因为素材是基加斯西达的树枝,所以准确地说这应该是把《木剑》。不过,现在刀身上映出的反射光却是能让人误解材质的硬质光辉。名手工艺人萨德雷花了一年时间研磨出来的刀刃,光看一眼就知道有着很高的优先度。。。不过,从这不会说话的物体身上,找不到一丝与《记忆》有关的东西。
先把疑问抛开,我把脚摆成基本姿势,右手把剑引向天空。和在工艺店内的试挥不同,这次我在脑海中想象着强悍的剑技。想象着迄今为止不知放了多少次的单发斜斩Sword Skill——《slant》。
瞬间之后,刀身迸发出了鲜艳的水色光。被无形的手推着,配合着时机,使脚和右手腕加速。
xiu!伴随着锐耳的音效,斩击滑过了虚空的轨迹。这条斜长的轨迹线,很快就扩散消失了。剑风把地上的杂草切开了一条直线。
我保持着挥完剑的姿势,注视着前方五米处的古木树干。不过,就算收束了剑技的效果,树干上也没见有伤痕。
这也是当然的。基本技《slant》的伤害范围最多也就两米半而已。在伤痕范围的两倍远处,威力当然传不过去。
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在工艺店内,为什么同样是五米外的圆盾却会被斩断。难道是偶然地天命刚好没了,再说了我也绝对没有发动Sword Skill。优吉欧虽说[剑上有光]。。。但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真是的,不知道的事真多。对于这个世界,我不知道的事还多得是呢。
叹了口气,站好身子。整理好呼吸,开始了下一个技的动作。
从正上方斩下来。在碰到地面之前,像是受到反弹般又把剑垂直地斩回上方。二连击技,《vertical?arc》。卷起了比刚才更强烈的风,杂草激烈地摇晃着。
到这为止都是练习用的木剑也能发动的技。我变换双脚的站姿,把剑架到腰间,身体扭向右方。
[。。。。。。!]
无声的放出了朝左的水平斩。正面的斩击就想受到了某种冲击一样急停止后,往右上挑了上去,再猛烈斩下。踏前一步,短射程?高威力的前斩。这就是三连击技,《savage?fulcrum》。
和数字4很像的真红轨迹消散在空气中样子,我无言的看着。点了次头,准备着下一个技。把剑摆在身体的正中线,举过头顶,向后引剑。
上段。小段。再接上前斩把身体转向后面,最后全力挥下。空中描绘的是青色的正方形,不停的旋转着向前移动,再扩散掉。因为范围大而且破绽小,所以是我在旧SAO时代里爱用的连续纵斩的四连击技,《vertical?square》。
四种Sword Skill,一次失败都没有,全发动了出来。
这样,就确认了黑剑和优吉欧持有的神器《青蔷薇之剑》有着同等级的优先度了。不过,在宿舍事务所打开这剑的《窗》,看到Class46这样的数字时就预想会是这样。
给莉娜学姐展现上位SwordSkill的约定,看来是可以达成了。叹了口气后,脑中又生出另一股情感。
青蔷薇之剑,最多能发动的就是四连击技,五连击以上的大技,不管怎么努力都发不出来。那么,这黑剑又是如何呢。反正终究要去实验的,现在周边也没人,正是好机会。
把剑重新握好,右脚大大伸出前方。把剑架到左肩上,开始蓄力。
冷不防地,前发的根部隐隐作痛,好像在警告什么一样。不过,我挥开杂念,集中注意力。
卡齐,卡齐,刀身弹出橙色的火花,从视界的一角确认到了。
和之前放出的鲜明效果光完全不同,这次发出的光一点都不稳定。在脑海中强烈地想象着技的摸样,继续保持着预备动作。火花地明灭还在继续,安定不下来。
因为姿势不稳定,再也保持不下去了,当忍到极限的时候,我一口气动了起来。
[呜哇。。。!]
下意识地从口中漏了气,踏出的右脚震动了地面。从左上到右下挥过的剑,在系统辅助的帮助下,剑在临街点前呈锐角又反了回来——应该是这样的,不过却没有停止,猛烈地打向了地面。
强烈的反动传到了右手上。如果这时强行把剑拉回的话就会受到伤害了,瞬间我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咬紧牙关,身体往后扯,把插进地面二十厘米的剑向后拔去。
咚!伴随着沉重的冲击音,我没来得及发转身子,朝后面倒了下去。
——果然失败了啊。到底是哪里不够啊。我的等级?剑的优先度?还是两方面都有。。。?
就在我这么思考的时候,躺在地上身体摆成大字的我看到了——
因为斩击而被飞舞在空中的土和草。
然后对面,空地的另一边站着一人男人。
高大的身形穿着学校的制服,颜色不是基本的灰色。而是纯白色,上面还有鲜明的蔚蓝色线条。可以自由订做制服颜色的,是学院里仅有的十二位上级修剑士的特权。
莉娜学姐的是灰色加紫色。克鲁克隆前辈的是浓绿色,然后,纯白色加上蔚蓝线条的是。。。修剑士主席,乌罗?立邦特茵——
流着短短的淡金色立发,没有浮现任何表情的蓝色双眼直直地看着我,不会错,这就是学院里拥有最强之名,不动之物,的男人。
倒在地上我的,看到了他那纯白的制服的胸前,有块被我的剑击飞的土块撞了上去,已经留下了放射状的污块。
想撒腿就跑,如果说我没怎么考虑过的话那一定是骗人。
如果这里是浮游城艾恩葛朗特,对方是公会圣龙联合里的大人物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逃跑的。不过,在这世界里做了错事就马上偷跑的话才是最坏的选项。只会是罪加一等,最终面临的就是恐怖的《禁忌目录违反》。
因此,我处于硬直状态也只是短短的一秒而已,我快速的单脚屈膝,把右手的剑放到地上——最高级的恭顺表示法——低下头说到。
[真是非常抱歉,立邦特茵修剑士殿下!对于我的无礼,我在此平伏谢罪!]
这么认真的道歉,从在艾恩葛朗特第61层明日奈的房间里要被她殴打之后就没有过了。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继续着平伏——
[你是,瑟露露特修剑士的随从吧]
他平静地问道。
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看着他青钢色的双眼,我深深地点了点头。
[是,是初等练士桐人]
[这样啊]
修剑士,看了一眼躺在草地的黑剑,以深沉男高音般的声音继续说到。
[按照学院规则,往上级生的制服上扔泥土的话,这样的无礼行为足够成为惩罚权行使的对象了,不过。。。]
听到这里的时候,呜嘿——内心沉吟了一下。
《惩罚权》,是全校学生的榜样,上级修建士所持有的,类似教官代行权的东西。对于轻微违反了学院规则的学生,根据自己的判断可以给予适当的惩罚。我以前,也因为没准时到达莉娜学姐的房间,好几次都被罚挥剑百次。
那么如果有学生严重地违反了规则会怎么样——不过在这世界,这样事是不会发生的。重大的违反并不会因为一些小失误而引起,人工Fluctlight们,也不能自发的打破法律,规则。唯一有危险的就是天然Fluctlight的我,幸好这一年里,大规模的违反并没有发生。——但是。
修剑士头笔的制服上,不小心弄了团泥上去这样的失误。。。不管怎么说都太嚣张。。。
[——不过,在安息日里一个人躲起来练剑,这样的事我并不讨厌。但《安息日里的练习》这件事本身就违反校规了,呢]
再次无声地泪目。
这么说来——也确实是这么回事。不过现在我要是承认了的话,惩罚权发动的可能性会很高。不知道管不管用,总之得耍个最小程度的滑头。
[不,不是的,主席殿下。这不是练习。。。额~,额额~,对了,这是新剑的试挥而已。今天,在七区的店里预定的剑刚做好,我等不及了。。。]
虽然都这么说出口了,不过现在我终于觉察到有什么不对。
这个金发和尚头。。。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就看到我了。而且,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我特意选了这树林深处,是想用黑剑试试Under World其他流派中不存在的《连续技》。而我这么做的理由,就是想把连续技展现给莉娜学姐看,希望在学姐与乌罗主席对打时,能给予学姐一点帮助。但是,却被不是作为我的指导者的主席给看到了,这不就是本末倒置了嘛。
——就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学院最强男人微微苦笑道。
[。。。以试挥来说,发出的声音也真够有兴致的呢。嘛,不过,我看到的只是你把剑斩向地面,然后又摔倒的场景而已。挥着还不习惯的剑,结果脚下打滑了。。。我就当是这么回事吧。我同意这不是打破规则的安息日练习,我到这的目的其实也是与你类似呢]
对于这话,我安心地歪了歪头。
[与,我类似。。的啊?]
[编出这样那样的理由,在安息日也想握起剑的人可不只有你一个哦]
形状较好的嘴唇无畏地说着,乌罗在我选作试挥场所的树林空地上到处张望。
[不过,这里是我先找到的地方。我也已经答应好毕业之后留给我的随从呢,你去找别的地方吧]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我心里面这么嘀咕到。眼前这男人,也用,这不是练习,这种借口在安息日里也进行着剑的修练。。。这个空地就是他选中的场所,而我就是运气不好撞上了他的练习时间。怪不得草坪那么平整,原来乌罗每周都会过来踩踩,刚好限制了小草的天命。
下次再去找些荒芜空地吧。心里这么决定后,我再次把头低下。
[。。。清楚了,就这么办。您宽大的处置,真是谢谢。。。]
[要道谢还太早了哦,桐人练士]
[是,哈?]
[我确实是不再追问你在安息日里练习这件事了。不过,我还没说原谅你呢]
我抬起头,然后修剑士以真正的表情竖起了一根右手指,指了指自己制服的胸前。在纯白色的制服上,有团黑黑的污块。
[不,不过刚才主席不是,【并不讨厌有人在安息日里练剑】这样说了。。。]
[啊啊,我当然不讨厌,所以,我才没有惩罚你打扫修剑士全体宿舍,或是抄写术式千遍]
我又再次叹了口气。
用指尖把泥块弹开,和尚头的最强剑士说出了不得了的话。
[桐人初等练士。对于你的惩罚,就是和我来一场。不是用木剑,你用你手上的剑就好,我也会用这个的]
于是我终于注意到了,修剑士的左腰上挂着的,金色的剑柄和藏青色的剑鞘,一看就知道是优先度很高的实剑。
[。。。来,来一场。。。是什么意思?]
[来一场,就是《比试形式的修练》。不过,这里稍微有些窄呢。安息日的话大修练场应该是空的吧,我们去那里吧]
口若悬河地把话说完,头笔修剑士转过了身。
在树丛下,对着像滑行一般步行远去的白色背部,我呆呆地望了两秒。终于在恢复思考的同时,开始认真考虑起逃跑的事,不过,《惩罚不履行》就不是轻微,而是重大的校规违反了。月末的晋级考试我还以上级修剑士为目标呢,所以绝不能在这时候被退学。
把眼前躺着的黑剑拿起,收入到背上的剑鞘中,我站立起来。
往后方树林深处的学院石墙看了看,做好觉悟,开始追赶已经远去的金发和尚头。
从空地走进树林里时,地面上就有很多非常碍脚的杂草,不过乌罗的速度完全没有慢下来。
。。。这家伙的话,对于飞来的泥块,应该是可以很轻松的躲掉或拍掉的。
哎,就算现在才注意到,也已经迟了。
5 总计 9 (译注:)
走出树林,步入石铺路的同时,下位四点的钟声响起了。
天空不知何时也带上了夕色,校园里也能看到一些从街市上回来的学生。他们和她们,在看我前面的蓝白色制服的时候,眼睛都圆了。这是当然的。乌罗?立邦特茵在成为上级修剑士之后,基本就不会出现在专用宿舍以外的地方,除了随从练士,是只有在一年四回的检定比试时才能见到的稀有角色。作为莉娜学姐随从的我,每天都会出入专用宿舍,也只不过是在走廊上见过几面而已。不过,和他说话这倒是第一次。
这种传说中的存在,后面还带了个平民出身的初等练士。。。而且目的地好像还是大修练场,想不显眼都难啊。
更可怕的是,注意到了我们的学生中的不少人,都往校舍和练士宿舍冲了过去。现在整个学校内[修练场好像要上演什么好戏哦!]肯定都已经这么泛滥开来了。
安息日的门限会稍微晚一些,为午后七点,这个时候的话,应该还有一半以上学生在校外。不过,就在我发呆的时候,又多了相当多的人来围观我和乌罗的比试,不,而是都聚集着来参观稀有角色的。这样的话就快点结束这比试,在余热消退之前到莉娜学姐的房间去避难。。。
不,等等。把这结束掉,怎么做?
就和乌罗说明的一样,学院里的《来一场》就是练习以上比试未满的决胜形式。原则上应该是点到为止,不过,双方都同意的话,也可以变为SAO时代决斗常用的《初击决胜》。也就是,取得了第一分的话就会结束。
这种情况的话,败者必然会受到某种程度的伤害。禁忌目录虽有严厉禁止,但《故意使他人的天命减少的行为》在这时就是少数被认同的例外规定。在扎卡利亚卫兵队内都禁止的初击决胜比试,之所以这个学校可以得到允许,是因为医务室里备有高价的药材,和有能使用高位神圣术的老师在场。也就是,在来一场中就算受了重伤,只要治好就没问题。。。就是这么一回事。
虽然是这样,不过这次的来一场,乌罗主席已经宣言自己会用实剑了,所以肯定是点到为止。那么,如果我要赢的话,就得躲掉或挡开他那大上段的刚强斩击,反击的一击也必须得在击中前停止。
想都不用想,这当然地非常困难。但在这此之前,我有必要一定得赢吗?
乌罗,是莉娜学姐花了两年都想打败的最大目标。对于这样的对手,作为接受学姐指导的随从,我赢下这场比试合适吗。假设就算我胜利了,莉娜学姐会高兴吗。。。
不知何时,在我俯着头行走并考虑着这样的事的时候,耳边,听到了猛然奔跑过来的两双脚步声。
抬起头,往左边看去,进入视角的是,制服裙子翻飞着奔跑的索露缇莉娜?瑟露露特上级修剑士,和在其身后的我的搭档优吉欧。两人都不是在人行道上,而是从杂草丛生的小丘上笔直朝这边靠近。
先不说优吉欧,莉娜学姐屏住呼吸奔跑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突然停下了脚步,身前的乌罗也停了下来,并把身体转向了左边。
数秒后莉娜学姐就到达了步道这,担心的视线只我身上停留了一瞬间,马上就到乌罗正前面去了。
整了整灰?紫色的裙子,伸直了身子开口说到。
[。。。立邦特茵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在校生中,能对乌罗不使用敬语的只有莉娜学姐了。周围远远包围着我们的学生间,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
对于学姐湛蓝色眼中放出的能贯穿一切的视线,头笔剑士面不改色地接来下来。短短的金发微微向前低下,平静地答道。
[就如你所见的那样,瑟露露特殿下。你的随从,稍微有些冒犯行为呢。我觉得在安息日里不适合施与重罚。。。打算来一场就了事]
哇哇,周围响起了比先起更吵的声音。
莉娜学姐,这时终于,注意到了乌罗制服上的黑色污块。仅凭这些就觉察到了事态的发展,学姐轻轻地咬了咬嘴唇。
就在上级修剑士的主席和次席在对峙的时候。我悄悄地横着移动,朝尽力站在人墙内侧的搭档移动过去。在他脸上,浮现出了我早已见惯的表情——《看你做了什么好事!》和《又来了。。。又来了吗。。。》这样混杂的表情。
[。。。来得还真是早呢]
对于我的悄悄话,优吉欧微微点了下头。
[在修剑士宿舍食堂里的时候,宗邦前辈的随从冲了进来,在听他说主席要和你比试之后,虽然我觉得不可能,不过还是通知了一下瑟露露特学姐,就一起冲了过来。。。原来不是不可能啊,好像]
[啊啊,嘛啊。。。好像是呢]
我点头之后,优吉欧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一般大大地吸了口气,就这样保持了数秒,大部分空气又变成了叹气被排了出来。
[。。。没什么,桐人到今天为止,都没闹出什么问题已经是奇迹了。把积累了一年份的麻烦之源,这次就全部用掉吧]
[不愧是和我相处了那么长时间,都已经这么了解我了呢,搭档]
我不经意地笑了出来,轻轻地敲了敲优吉欧的背部后又转动起视线。
莉娜学姐,现在也还是一脸严肃地凝视着乌罗主席。不过,不存在能颠覆这情况的足够根据,就连没怎么暗记学院规则的我都知道。
从优吉欧处离开,移动到了学姐的旁边,我对着敬爱的指导者微微点头说到。
[让您担心了真是对不起,学姐。不过,我不要紧。不如说。。。我觉得能和主席殿下交手是件非常的幸运的事呢]
我一边这么小声的说着,一边从莉娜学姐那湛蓝的眼中看出了她的心思,大概在想着自己的随从练士要和自己最大的敌人比试的事吧。
不过——马上,我就为我的这种误解感到了后悔。她眼中流露出来的,全都是担心着我的神色。
[桐人。。。来一场的规则定好了没有]
突然被这么问到,我眨眨眼睛后答到。
[诶。。。因为使用的是实剑,所以应该是点到为止。。。]
[啊啊,忘记说了]
突然插话进来的是乌罗。不过依旧是一副平静的表情继续道。
[我,是不打点到为止的来一场的。这只会使刀法变钝而已。虽然学院里有点到为止的检定比试,但个人的比试全都是初击决胜的]
[诶。。。那么,那么。。。]
在变得愕然地我面前,头笔剑士只有稍微那么一点点改变了表情。好像是在挑衅。。。又或者是,是微微露出獠牙的肉食兽。
[不过呢,初击决胜没有双方的同意是不行的。既然禁忌目录这么规定了,就当然比修剑士的惩罚权要优先。因此,如果你拒绝的话,也只能是点到为止了。。。选项就交给你了,桐人练士]
一直在周围窃窃私语的学生,这时也一起安静下来了。
选点到为止就好!听到了从背后传来的优吉欧的声音。莉娜学姐虽没明说但肯定也想让我这么选。对我来说,要以学院最强的高大男子为对手,不是木剑而是实剑的初击决胜模式的决斗,我也不打算发起这么无谋的挑战。
没这么打算,而已。
[。。。方法就交给您了,立邦特茵殿下。因为我是戴罪之身。]
这番话,几乎是自动地从我嘴巴里讲了出来。
感觉到背后优吉欧的脖子都垂了下来。莉娜学姐则是尖锐的吸了口气。
而且,还有谁,在我头上无奈地叹着气——感觉上是这样。
修剑学院大修练场,名字听起来很庄严,不过也就是个大体育馆而已。地板是打磨光滑的白木板,中间有材质是某种黑色的东西划出的正方形比试场。周围设置成阶梯状的观众席,在举行最大的活动修剑士检定淘汰赛的时候,能容纳全体师生总计二百六十人。
站在乌罗选定的东南比试场的划线旁往周围看去,过来围观的学生人数已经超过了五十人。考虑到现在还没到安息日的门限,那就是在学院内的学生基本都聚集过来了。教官也来了三人,另我吃惊的是初等练士宿舍的阿兹莉卡宿管员的脸也在其中。
另一个让我觉得意外的是,学生当中,上次那个让人讨厌的上级贵族。。。莱欧斯和乌贝鲁也在场。是偶然地从家里早早回来了吗。站在观众席的最前列,脸上满是坏心眼的笑容。脸上就好像写着,很想快点看到我被乌罗打得满地找牙。
对于【规则交给你了】这句豪言壮语我没有后悔。。。
不如说,在那种情况下,我认为我这人除了那样说之外没有别的选择了。
另一方面,我还在为另一种迷惑不停地烦恼。
我,是不是应该和乌罗战斗。
想挑战一下这学院里拥有最强之名的高大剑士,这种想法是确实存在的。而且,从遥远的北边露莉德村旅行到央都圣托利亚的目的里的第三位,就是满足《想对强悍的家伙对战》的欲望。
不过,现在的我,对于能和乌罗对战,还有着另一个更强的愿望。
就是希望莉娜学姐,在最后的比试上胜过这个男人。胜利后,希望她从家名与流派的束缚下解脱出来。我,在这一年来一直陪在她身旁,不过却从没见到她打心底里笑出来过。
看着比试场对面乌罗在确认爱剑的样子,我内心还是有些纠结——
[桐人]
从后面传来的,正是莉娜学姐的叫唤声,我回过身去。
湛蓝的眼睛笔直地看着我,以次席修剑士平常那坚定地口音说到。
[桐人,我相信你很强。因为相信才会告诉你。担当帝国骑士团剑术指导的立邦特茵家,有着秘传的家训。《让剑染上强者的血。对方的强悍就会成为自身的东西》]
[。。。血,是嘛]
对于我碎碎的念叨,学姐则是重重地颔首。
[正是。乌罗在入学前,应该在自家的私领地内经历了好几次初击决胜的实剑比试了。这些经验,使他练成了那恐怖的刚剑。现在他。。。就是打算把你的剑力变成血给吸收掉,成为他的食物]
这段话很难及时理解清楚,不过我在脑中以我熟悉的方式去理解这话,明白其中意思后点了点头。
全部都是《想象的力量》。瑟露露特家的剑士传承下来的,《因正统剑术被禁止而产生的流派》这样的想象束缚着学姐的剑。立邦特茵家流传的《剑吸收的强者的血越多就会越强》这样的想象,给乌罗的剑赋予了力量。
恐怕这家伙,在树林的空地看到了我连续技的一些片段,和我这高优先度的黑剑后,判断我是值得流出血液的对手吧。这应该是挺光荣的,同时换句话说,我就相当于是被找到的《好猎物》。
也就是,如果我在这来一场中被他一击砍倒流出了血的话,乌罗的想象就会得到进一步的强化。而且变成这样的可能性,是相当的高。
在莉娜学姐的最后比试前,不能轻易地给敌人送上食物啊。这个时候不管多么难看都要把之前的话撤回,把规则更变成点到为止。。。就在我这么思考时。
一双手放在了我一直低头耸拉着的肩膀上,接着学姐开口道。
[但是,我还要再说一遍,我相信你很强。不是轻易就会被那家伙给吃掉的剑士。。。昨天,和我的约定没有忘记掉吧?]
[约定。。。]
鹦鹉学舌地重复一遍后,我很快深深地点了点头。
[嗯,约定好要把我的全部展现给学姐看]
[那么,虽然情况稍微有些变化,就在这让我看吧,桐人。把你所持有的力量和技术全都解放,打赢乌罗?立邦特茵吧]
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我心中所有的迷惑都被吹散了。
犹豫着把学姐抛开而与乌罗对战,害怕着战败后就会成为对手的粮食,这些和败家犬的丧气话混合后就是最差的借口了。好险,差点就把这种东西当做礼物送给尊敬的学姐了呢。重新握好剑,就下来就是全心全意地去挥舞了。在多数的假想世界中,我就是把这当做第一准则来做的。
对着学姐点点头,我把目光转到了右边,和从观众席上把手伸出来并看向这边的优吉欧对上视线。冲着他笑起来后,搭档摆出以往那副担心表情并右手握拳往前挥了出来。
我向他回以相同的手姿,之后再次面向了莉娜学姐。
[约定,现在就完成给您看]
只说了这么多。学姐就无言地点点头,并退后一步。就好像专门在等待着这情形,比试场对面,这时才传来了平稳的声音。
[差不多可以开始了吧。桐人练士]
我慢慢的转过身去,往比试场边界线上的黑地板走去,[好的]回答到。我和乌罗同时,把高举着手背向前的右拳轻轻地敲在了左胸上,行了骑士礼。因为不是正式比试,所以没有担当裁判的教官在,但决胜的一击我是不会犹豫的。先被斩到流血的一方就是输。
往前走出一步,踏进比试场。二步,三步,四步,达到了白色横板镶嵌成的开始线上。
对手是从左腰,我是从后背,各自把剑拔了出来。乌罗的剑有着金茶色的柄和打磨光亮的钢色刀身,周围学生口中传来了[哦哦]的感叹声,不过,当看到我的剑时,就变成了疑惑的叫声。柄和刀身都是漆黑的实剑,应该谁到没见到过吧。
[哦呀哦呀,边境有用墨水把剑给涂黑的风俗呢莱欧斯殿下!]
观众席上的乌贝鲁,装作小声的样子说出了周围都听得到的话。
[别这么说嘛,乌贝鲁。随从殿下只是很忙,忙得没时间给剑打磨而已哦]
每次莱欧斯都会讽刺的回应到,而周围贵族出身的学生也都纷纷失笑。
不过,当乌罗慢慢地把剑动起来时,马上又都安静了下来。
这是对主席修剑士的礼仪,不过在他还没摆好架势之前就迸发出来的强烈威压感,周围的家伙从肌肤上就能感觉到吧。
——木剑和实剑,差别竟然这么大。
我在心中这么嘀咕着。
乌罗?立邦特茵得意的哈?诺露基亚流《天山烈波》的架势,到现在举行了三次修剑士检定比试,我都作为莉娜学姐的随从在比试场的近处看到了。但是,这次乌罗握的不是木剑而是实剑,而且还是作为对战对手站在我对面,所受到的压迫感是完全不一样的。
金色的短短头发,身形算是有些瘦的乌罗给人一种修行僧的印象,不过我终于明白这其实是个很大的误解。蓝色双眼中所寄宿的光,就像只会寻求着用钢铁的刀刃把敌人肉体给四分八裂的剑鬼一样。
游戏世界里面有《bastard?sword》这样的分类,是有稍长刀身和柄的剑,乌罗用双手把这样的剑缓缓地提起。刀身的周围就像有阳炎一般使地空气扭曲。剑的优先度和主人的想象所构成的《威力》使得空间都在振动。
兹~,时不时地剧烈摇晃,主席修剑士的大上段姿势就这样完成了。
这种姿势的话,只要把剑再往后微引,《天山烈波》。。。别名双手剑单发重突进技《avalanche》就会发动了。
最近这段时间我总是回想起,在遥远的过去,浮游城艾恩葛朗特流上的每一天,我有为数不少的决斗,从中学到了一对一的对人战经验。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双剑使用者,就是公会血盟骑士团副长亚丝娜的护卫,名为克拉帝尔的男人。在他向我发起的决斗中,我预判了他的第一击《avalanche》,然后使用同样是单发突进技的《sonic leap》从双手剑的侧面阻击对手,成功地造成了他的武器破坏。
这记忆从脑中一闪而过,是不是要用同样的战术,马上就把这想法放弃了。这哪里能折断对手的剑啊,反而是这边的剑会折——虽然不至于会断但肯定会弹开,然后就会变成肩口被斩裂的展开。
《天山烈波》的原型就是《avalanche》,但乌罗所使出的重量,速度都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东西。强烈的自负心,给他的剑技赋予了绝对的威力。我这边首先也得在脑海中映出能和他对抗的想象。。。把自信传达到身体各处甚至是剑尖上,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根本就不能站他在面前。
因为是我的来一场,所以用出来也不可惜,现在正是使用连续技的时候。
这么考虑后,我开始摆出,现阶段使用可能的最上位技,四连击《vertical?square》的姿势。
这虽然要求有高精度的控制,不过和对方的avalanche撞击一,二,三次后就能使它的威力大大的减弱。然后接下来的第四击就是我赢了。
把右手的剑,对照着乌罗那紧凑的姿势举了起来。
以Sword Skill迎击Sword Skill的关键是时机。对方把技发动后这边的技就跟着发动,也就是得《后发制人》才行。
缓缓移动的黑剑剑尖超过了圆弧的最高点,微微往后倾斜,这一瞬间。
[。。。。。哈啊啊!!]
迸发出强烈的气势,乌罗动了起来。
bastard?sword的刀身,发出晃眼的赤金色光辉。带着烈焰般的轨迹高高的举起,曾经三次粉碎了莉娜学姐《cyclone 》的双手上段斩击轰然而至。
这个时候,我也已经动了起来。以最小限度的准备动作发动的《vertical?square》的第一击通过脚的前踏得意加速,放出了极速的前斩。
king!在高亢的金属声响起的同时,右手也受到了绝大的冲击。连惊讶的时间都没有,我的第一击就被直接击落了。周围的学生和教官,一定都认为我的技是诺露基亚流奥义《雷闪斩》,也就是单发的《vertical》。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胜负在这时候就已经分晓了。但是,这还只是开始而已。
就算和敌人的技发生的冲撞,只要我的动作没有崩溃,发动中的Sword Skill就会继续。vertical?square的第二击从正下方往上斩去。我的技还没完呢。
[哈哈!]
全身开始往左旋转的同时剑也往上挥去。再次,响起了冲击音。包围着我的剑的蓝光,和缠在乌罗剑上的橙光混在了一起,变成了白色光芒照亮了昏暗的修练场。
这次也是,我的剑被弹到了后方。但是,对方的avalanche的速度也变慢了。咬紧牙关,间不容发地放出第三击。从上往下的垂直斩。
king!再次响起沉重的声音,两把剑咬合在了一起。
和预想一样,虽然第三击没有被弹开,但对方的技也还没有终止。
在这里把他顶回去的话,avalanche就会中断,但是我还有last的第四击。
[呜。。。哦哦!]
[哈。。。。啊!]
我和乌罗同时从嘴巴里露出了声音,为了把对手的剑弹开而使出了全力。
这个时候,已经和SwordSkill的攻击力,系统辅助之类的完全没有关系了。完全是想象与想象,气势与气势的比拼。经过几次切合的剑的交叉点已经变得白热,放出细细的火花。
承受着巨大压力的比试场上那厚实的地板发出了咯吱咯吱的悲鸣声。
假设现在,如果有人能从外侧观察到这个Under World主记忆装置的话,那一定能看到这光量子媒体中的某一处也同样是白热状态。
从我和乌罗的Fluctlight发出的信号,正在相互覆写着。对方的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从容了。眉间被刻出了一条深谷,嘴角也都歪了。而我的脸估计也是同样的情况。
平衡状态持续了二秒,三秒,四秒——这是。
我,看到了完全想不到的东西。
上级修剑士主席乌罗?立邦特茵的左右和背后,有着容貌相似,但的确是不同的剑士,有五人以上浮现了出来。
全员的身体都是透明的,只能看到他们和乌罗一样,以同样的姿势握着剑,不过我还是凭直觉领悟了当前的情况。这些剑士们,就是继承了帝国骑士团剑术指导家族家名的,历代立邦特茵家的当家。
也就是说,虽说是主席,但也不过是一名学生的乌罗所背负的是。。。或者说是不得不背负的东西,真正的姿态。乌罗的斩击所包含的压倒性的威力的,真正的源泉。
——我也。。。是不能输的!!
在我觉察到了这般咆哮声时,下一瞬间。我的双腕上,数倍于刚才的压倒性重压袭了过来。bastard?sword刀身缠着地域劫火般的橙色光彩,我的黑剑吱吱嘎嘎作响被压了过来。我拼命地站住脚步,不过双脚还是稍稍往后退了一些。
再退十。。。不,五厘米的话,Sword Skill就会强制终止。到时候,剑就会被弹飞,身体也会深深地被斩开吧。
三百八十年。
这句话,毫无关联地闪现在我脑海里。
这个Under World,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那么长的历史。就算有绝对的法给保护着,有着不存在实战的世界。。。出生在这里的剑士们,即使这样也在这漫长的年月中,也把辛苦磨练的剑技代代传承下去。所孕育出的结果就是,远远的超越出了《VRMMO游戏的攻击技能》这个领域了。
兹,右脚又后退了一些,围绕在黑剑上的光也开始明灭起来了。
——但是。
我呢,也绝不是为了送经验而打这场战斗的。
为的是最初相遇时,向我伸出了温暖的手的友人?优吉欧。为的是,这一年间,温柔,严厉的引导,并教会了我很多东西的莉娜学姐。为的是,在现实世界里等待着我归来的明日奈和直叶,克莱因和莉兹,诗乃,艾基尔,西莉卡等从多的人。
[我也是。。。决不能,输在这的。。。!]
发出不成声的叫喊,就好像在回应这话一样——
右手的剑,咚咚,地震动着。
眼看着漆黑刀身上的青光就好消失了,但在剑的中心,生出了黄金的光电。光电的数量在不停地增加,终于传满了剑的内侧。这现象发生的同时,周围的空间急剧的昏暗了下来,不过我却几乎没意识到。
因为,更加令人惊讶的变化,发生在了剑上。
kin,kin,伴随着澄澈的声音,刀身开始了巨大化。被强烈的光效遮蔽着,实际的变化幅度也就只是几厘米而已,觉察到的估计就只有我和乌罗而已,不过,很明显这绝不是眼睛的错觉。
不只是刀身,剑柄也稍微变长了。好像被什么给引导着一般,我的左手动了起来,往缠绕着黑皮革的剑柄上和握去。
如果这里是艾恩葛朗特的话,在这一时刻就会变成不规范地装备状态,Sword Skill就会强制终止。但是,眼看就要消失的vertical?square的青光,在双手握住剑柄的时候,一口气取回了原先的光辉,和刀身内部金色光融合剧烈的激荡起来。
看着手中的剑狂暴的样子,我不知为何,想起了这把黑剑本来的姿态。。。露莉德南森林里高高耸立这的《巨神的大杉树》基加斯西达。从大地和阳光中吸收大量的resource,漆黑的大树,三百年里一直拒绝着被砍到。
。。。。。。剑的。。。。。。。记忆。
这样的话在耳朵深处苏醒,不过马上就被的我咆哮给覆盖掉了。
[哦。。。哦哦啊啊啊啊啊啊!!]
聚起快到极限的力量和意志力,右脚一步——往前的。
在往前踏出的时候,凝聚在两把剑的交叉点上的能量,再也收缩不住,爆发开来了。
就相当于是燃素系高位神圣术的爆发,把我和乌罗像纸一样吹向后方。但是两人都拒绝倒地,保持着前倾的姿势继续踩在地上。经过硬化加工的长筒皮靴的鞋底,和比试场的地板激烈摩擦冒出了烟来。各自划出两条焦黑的轨迹,我,和乌罗都被逼退到了边界线上。
双方的剑都是直直地被震起高举过头。乌罗的《avalanche》到这里就结束了,橙色光收缩消失了。
不过——我的《vertical?square》,就算是双手都握着,也还没有结束。
[哈啊啊!!]
迸发出短小的气势,我踢向了地面。last第四击,向后方大大引剑后的上段斩击发动了。空中描出鲜艳的蓝色弧线。。。向着来不及进入防御姿势的乌罗的胸口——。
qin,响过一声小小的声音,在地板前停了下来。vertical?square并不是突进技。
虽然想拼命的推进距离,但还是到达不了比试场的对面。
我和乌罗在极近距离下相互对望,短暂地停顿后,一声锐利的声音叫了出来。
[到此为止!!]
我发射性的往后跳开,离开了充分距离后把剑放下了。正面,乌罗也同样解除了战斗姿势。
在这么确认之后,我和头笔修剑士间的无裁判来一场,到底是谁开口插话进来的,我这么想着的同时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出现在那里的是,初等练士宿舍的阿兹莉卡老师的身姿,惊讶的同时更是说不出话来。
不是教官,而是身为宿管员的她为什么会做出裁决。还有她的指示,为什么乌罗那么老实地服从了。
带着这双重的疑问我依旧呆立着,左边把剑放下的头笔修剑士急忙地靠近过来,小声说到。
[那位大人这么裁定的话,就只能服从了]
[。。。额,额额。。。为什么?]
[那位大人,是七年前四帝国统一大会上,诺兰高尔思北帝国的第一剑士代表]
诶诶————!?
我把视线转了回来,乌罗?立邦特茵身上,刚才那剑鬼般的斗气已经完全消失,修行僧似的脸轻轻点头。
[桐人练士的惩罚就此结束。今后,请注意不要再把泥土打飞到别人身上]
嘴巴关闭的同时把剑收回左腰的鞘里,转身。
白和青的制服身姿悠然地横穿地板,当消失在门口处时——
哇啊,盛大的欢声与掌声响彻了整个大修练场。往左右两边看去,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了近百人,观众席上的学生和教官都在热烈地鼓掌。在最前列,阿兹莉卡宿管员摆出以往那认真的脸拍着手,在她旁边,我发现了一边拍手一边浮现出眼泪的搭档优吉欧,我把左拳微微举起予以回应。在他身旁,不知何时出现了指导者克鲁克隆前辈的巨大身躯。
最后,看了看右手提着的剑,确认了它回到了原本的尺寸后,收回到背上的鞘中。
bang!
肩膀被从后头猛烈地拍打着,被吓得跳了起来。白色的手把受惊的我反转过去,站在眼前的是,比优吉欧的脸歪得还要严重的索露缇莉娜学姐。
[。。。。。。还以为你,要被砍了呢]
听着这音量小到只有我才听得的话,我点了点头。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为什么不投降啊。。。这个,大笨蛋]
眼睑突然闭上,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抖。不过,好像成功地阻止了眼泪生成,学姐深呼吸一口气后睁开了眼睛。湛蓝的眼睛里,浮现出了以往从没有过的温柔神情。
[真是漂亮的。。。绝佳的战斗方式哦,桐人。让我说声谢谢。虽然没能独占是挺遗憾的。。。不过,你和约定一样,给我看到了你全力作战的样子。。。谢谢]
[额。。。可是,这只是平手。。。]
[和那个立邦特茵打成了平手还不满?]
[不,不是这么回事]
我激烈地摇着头,学姐难得地扑哧一笑,把嘴靠近我耳边说到。
[这已经不是输和赢的问题了。从你的战斗方式中,我学到了重要的。。。非常重要的东西。我,我作为瑟露露特流的继承者,现在从心底里感到骄傲。。。也非常的高兴。。。能成为你的指导者也是,呢]
pong,再一次拍拍我的肩膀,莉娜学姐把脸拿开,嘴角还保持着微笑的余韵。
[在门限前还有不少时间。到我的房间,稍微干杯庆祝一下吧。叫上优吉欧君也可以哦。。。他的指导者也可以同席,嘛,今天就特别允许吧]
听到这话后,我的嘴角的绽放开来并点了点头。向着观众席上的优吉欧升起了手,手指指示了一下出口。看到他和克鲁克隆前辈开始朝门口移动后,在热闹气氛还未散开的修练场地板上,我也莉娜学姐并排着踏出脚步。
这个时候,占据我脑内七成的思考的,既不是学姐秘藏的葡萄酒收藏品,也不是克鲁克隆前辈那无限回合剑技史丰富学识——。
。。。因使用惩罚权而发起的来一场,怎么可能允许我投降啊!!
就是这么一回事。
此外,在观众席的一角,对于用异样的视线看向我这边的乌贝鲁和莱欧斯,我却没有注意到,只是无意识地扫过他们一眼而已。
6 总计 10 (译注:)
在曾经的浮游城艾恩葛朗特中,也存在着种类丰富的葡萄酒和淡啤酒。
但是,就算是喝干了一桶猛烈辛辣的蒸馏酒,从原理上说绝也不会因此而醉倒。因为,现实世界医疗床上的肉身,并没有摄取到一滴酒精。
不过,令人惊讶的是在这世界里,酒作为酒能起到某种程度的作用——也就是喝多了就会醉。可能是给Fluctlight发出了《酩酊状态》的信号了吧,看来这个残酷世界的设计者们也总算还有点良知,这个醉酒具体就是《不会到达失去理性的程度》这样被固定着。不会有人酒后哭泣和酒后发怒,也不会有人因为醉酒而打破法规。
——虽是这么说,不过我不保证这个限定对我也会管用,在莉娜学姐房间举办的《平手祝贺会》上,喝了两杯葡萄酒后就不再喝了。学姐秘藏的百年老酒,味道好到我这个对葡萄酒知识为零的家伙都不得不说[好喝!],不过,相当要求我的意志力就是了。
优吉欧和克鲁克隆前辈在说着,这一年来的回忆和即将到来的毕业考试?晋级考试的展望,还有剑技和流派的轶事这类话题,时间很快就到了初等练士宿舍门限前的十五分钟。
依依不舍的离开上级修剑士宿舍,和优吉欧两人回到了宿舍,我把酩酊状态还没退去的搭档留在房间,向着西边的花坛走去了。虽说是安息日,也不能休息了不给泽芙利亚浇水。从二楼走下,打开门。
我让优吉欧睡在了床上,黑剑放到了抽屉里后最后的残照也消失了,外面完全被夜色给包围了。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心情舒畅的夜晚,尽情呼吸着盛开的双瓶梅的芬芳——的时候,不由得地皱了眉头。在空气,除了花淡淡的芬芳之外,还有某种粘稠的动物般的香味微微混杂在其中。而且,我对这个味道留有印象。就在昨天的晚餐时也闻到的。。。不过,这地方不应该会存在这味道的啊。
睁大双眼,凝视着把花坛给分割开的道路的同时,从对面的黑暗处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身穿的灰色制服和我的同属于是初等练士的,但胸前的纽扣打开了三颗,故意露出着显眼的寸衫。穿着有粘稠光效的赤色寸衫的是,莱欧斯?安提诺斯。穿着类似荧光的淡黄色寸衫的是,乌贝鲁?及泽库。
既不是栽培系的,也不认为他们会对植物敢兴趣,那这两人为什么会在花坛。。。就好像被这疑惑给紧逼一样,不好的预感浮了上来。从设置在校舍西墙壁上的门处踏出一步,对于站在原地的我,莱欧斯和乌贝鲁直接走了过来,在一米开外停了下来。
[哦呀哦呀,来的正好,桐人练士]
莱欧斯用圆滑地。。。但确实是饱含恶意的声音说到。
[刚好,想着要去找您呢。这下倒是省事了]
对于这句话,他身后的乌贝鲁痉挛似的漏出了高亢的笑声。我把视线转回莱欧斯,问道。
[。。。有什么事]
对于我这冷谈的一句话,乌贝鲁顿时脸都歪曲了,不过莱欧斯右手一挥制止了他,回到了我的提问。
[当然,是想为您漂亮的战斗献上贺词。真没想到那个打破禁令的修剑士的随从,竟然和那个立邦特茵殿下打成了平手]
[真是的,真是呢。嘛,那样杂耍般的剑术,就算是主席殿下多少都会不知所措有些呢,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配合着话语,库,库,库的笑着。对此我降低音调说到。
[这些话,是夸奖吗,还是想卖个吵架?]
[哈哈哈,才不是呢!高等贵族,绝不会向平民出售什么的哟。施舍倒还是有哦,哈哈]
非常愉快似的笑个不停,莱欧斯把左手伸进了制服的口袋里。很快地就从里面,拿出了某细长的东西。
[对于您的杂耍。。。不是,称为争斗吧,把这个呈献给您。快来受领吧]
我向前走了一步后,莱欧斯就伸出了手臂,把东西插进了我胸前的口袋。
[。。。那么,我们就此告辞了。晚安,桐人殿下]
在极近距离下这么低声到,嘴唇两边都吊了起来,笑着,莱欧斯甩了甩他的长金发从我旁边走了过去。接着乌贝鲁也把脸靠了过来。
[希望您能高兴就好,无姓之狗]
这台词吐了出后,朝莱欧斯追了上去。
两人都消失在了宿舍中,bang!门被重重地关上了,我的身体暂时都无法动弹了。因为——
莱欧斯插进我胸前的是,一枝带着青色叶子,含苞欲放的花蕾。把冰冷的右手伸进口袋把它取了出来,呆望着。
细细的茎被粗暴的切断,不是四个花坛里栽培的《四大圣花》的任何一种。正是我在半年里,经过数次的失败才拼命养大的,原产于西帝国的泽芙利亚。
当我识别出它的瞬间,我紧紧地摇紧了牙口。如果现在背上有剑的话,说不定我就会马上冲进宿舍,向着莱欧斯和乌贝鲁把剑拔出来。相对的,我紧握着右手的薄水色花蕾,向花坛的深处走去。通过十字路,到达里面墙壁旁的工具棚。放置在角落的,白瓦烧制成的花盆映入眼帘。
[。。。。。呜,啊呜。。。。。]
这般不成声的声音,从我的喉咙里挤出。
作为香料出售的种子,发芽,在异国的土地上顽强地生长,再过不久就会开花的二十三株泽芙利亚花苗们——全部,都被残暴地从茎部被一分为二了。
圆圆的花蕾,散落在花盆的周围,特有的青绿色已经褪去。留在土壤里的茎也萎了下去,双方的天命很明显都在急速地减少。
然后,在这些频死的花苗中,引发这场杀戮的凶器如墓碑般立在那里。在种植球根状的植物时,所使用的细长铁质小铲子。到底是谁。。。想都不用想,是莱欧斯和乌贝鲁挥舞着这东西,把花苗毫不犹豫的切断了。
两脚顿时失去力气,我在花盆的前无力地跪了下来。
呆呆地看着在棚里四散的花蕾,活动起半麻痹的脑袋开始思考。
为什么。动机和手段都是知道的,他们为什么能做出这种行为。故意损坏他人的所有物是完全违反禁忌目录的,就算是高等贵族,也违背不了这绝对的法律。
在Under World里,Object的所有权根本没有能误解的余地。我在旅途的过程中知道了,打开自己的持有物的《窗》时,显示着所有状态的P标记会在角落里表示出来。反过来说的话,没有P标记的Object就不是自己的东西,盗劫和破坏都是绝对不可能的。
确实,处于根植状态的植物的所有权不是存在的,但,土,也就是土壤是有所有权。在谁所有的土壤上种植植物,就会成为谁的东西。背后的花坛是修剑学院的土地,所以盛开在上面的双瓶梅就是学院的所有物。同样在眼前的花盆,是我从六区的市场买回来的,是我的私有物,生长在这里面的泽芙利亚花苗就会自动成为我的所有物,我是一直这么深信着的。
愤怒和绝望麻痹着发热的头脑,总算思考到这一步的时候,我引注意到了某些东西而睁大了眼睛。
土,花盆里装着的黑土。。。既不是从学院的土地里挖出来的,也不是从市场上买来的。是在央都外,从不属于任何人的原野上运过来的。我只把这件事和栽培系的米蕾几人说过。我判断是莱欧斯两人偷听到了这件事,知道了《生长在不存在所有权的土地上的植物,就不属于任何人》。
这样的话。。。这就是,我的失误。把花盆放在这谁都可以自由访问的花坛里,我就应该对所有权的问题更认真地考虑一下才对。
Under World的人绝对不会打破法律,但这并不等于,这个世界的居民全都是善人。在其中,《法律没有禁止的事就怎么做都可以》会这样思考的家伙必然是存在的。
我对于此事,应该早在扎卡利亚剑术大会上就已经学到了。
[。。。。。。。。。对不起。。。]
从口中,这样的声音漏了出来。
用右手把,散落在棚里面的花蕾一个一个的拾起来,集合到左手上。但是,手掌中,原本鲜艳的青绿色已经渐渐变成了灰色。
收集完了二十三朵花蕾时,它们也都天命全损了。花蕾们在我的双手中,变成了青色梦幻光的粒子飘散开来,溶进了空气中消失了。
不经意间,双眼已经溢满了泪水。
对着养育的花就像和自己的孩子分别一样哭泣了起来,我嗤笑着自己的这副模样,硬是把自己的嘴巴变成微笑状。但是脸颊却不停地哆嗦,于是泪水纷纷落到这脚边的瓦砾上。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我到底是把什么东西寄托在了泽芙利亚花苗上了。
养育这些花的理由的第一个,为的是Under World里想象力的实验。
第二个理由是。。。以前,莉娜学姐和我说过,一次就好,她想看看真正的泽芙利亚,而我也是为了帮她实现愿望。
但是,以前我一直都没有意识到,还存在着第三个理由。我一定,是把在异国的土地上拼命地想着开花的这些花们,与自己自身重合了。从现实世界。。。与亲近的人,所爱的人分离,何时才能再会也不知道的这份寂寞和痛苦,我只是想和花儿共同理解这份心情而已。。。
泪水更是不停地溢出,流过脸颊,低落下去。
拼命地忍住呜咽声,把身体缩成一小团,双手撑在地上,这个时候。
又是,那个声音。
——请相信吧。
——在异国的土地上生长到这么大的花儿们的力量。还有,把这些花儿们养育到这么大,你自身的里面。
在漫长旅程的途中,听过了好几次的不可思议的声音。虽然我认为是女性的声音,但却又不是我认识的女性的。两年前,和在贯穿终焉山脉的洞窟里听到的幼小少女的声音也不一样。冷静,睿智,而且还非常温暖的声音。。。
[。。。但是,已经。。。大家,都死掉了]
对于我的话,声音又平静地答到。
——不要紧。
——地表下的根,好像还活着。而且。。。感觉到了吧?这个花坛里盛开着的众多圣花,在想着帮助这些小小的伙伴。希望能把自己的天命分一些过去。是你的话,应该能把这份愿望传达到泽芙利亚根部去。
[。。。不可能的。我使用不了那么高等的神圣术]
——不管何种术式,都得由《xinyi》。。。也就是你口中的想象来引导,术式只不过是为了使其更完整而已。现在的话,式句和媒介都不需要。
——来吧,拭去眼泪,站立起来。然后,用心去感受。花儿们的祈愿。
——世界的,道歉。。。
声音说到这时,就消失在了远远的夜空当中。
我颤抖的胸襟深吸了一口气,吐出来后,有制服袖口擦擦眼角。站立起身子。
慢慢的回过头去,看到了令人惊奇的光景。分别在四个花坛栽培的圣花们。。。不只是盛开着的双瓶梅,连还没结出花蕾的万寿菊,刚从根部长出短茎的大丽花,还在地面下只有着根部的卡特来兰,都在昏暗中带着绿色的光点。
神圣力,空间resource。本以为这些话没什么意味,但越想就越觉得温柔,安静,强力。
想被引导着一般,我向着四类圣花伸出了双手。
[。。。拜托了。把力量。。。和生命分一些给它们吧]
短短地说了一句后,静静地想象着。从圣花那放出的生命力,以我为导线,注入了残留在花盆里的泽芙利亚的根部。
从花坛处升起了无数根,绿色光辉汇集成的细细线条。这些细线汇聚起来,编织起来,变成了几条大丝带。我用手指动了动它,丝带就无声的飞舞起来,最终向着一点流了过去。
剩下的,只要等丝带全流进去就好了。光的丝带,包围着只剩萎掉的根茎的花盆,就好像打了几个结。。。或者是变成一朵大花的形态,最后被土地给吸了进去。
二十三条根茎,慢慢的,但确实是肉眼看得到的速度再次生长了起来。
像锐利的剑的叶子从茎分离开来,就好像被叶子给守护着一样,圆圆的花蕾也开始变大。
看着这幅光景的我的双眼中,再次溢出了眼泪。
真是。。。真是的不可思议的世界啊。万物都只是假想世界的Object而已,另一方面,却有着远超现实世界的美丽。。。生命力。。。还具备着意志。
[。。。。。。。真是太感性了]
我对着花坛里的四大圣花,和不可思议的声音的主人言谢到,稍微考虑只后,从制服的脖子处取下校章的别针。把其放置在花盆里的一端。为的是向外宣言这里是我的领土。
等回到房间后,得向躺在床下抽屉的黑剑。。。基加斯西达的树枝,为把它砍倒表示抱歉。还有,对在和乌罗比试救了我表示谢谢。
就在我考虑着这些事的时候,我好一会儿,都看着变回原先姿态的泽芙利亚。终于在七点半的钟声响起后站了起来,为了回到宿舍而走起路来。
在门前朝着南方看去,在围着花坛的石墙,大修练场屋顶的更远方,把满天星空垂直切开似的公理教会圣托拉鲁?卡社多拉鲁进入眼中。无数的窗口闪烁着橙色的灯光,就好像是现实世界的超高层大楼一般。不过,这边的却是更高,更美丽。
——从相当高的地方,一个光点离开了塔的本体。
不会吧,定眼凝视。但没错,这不是错觉。证据就是,光点的光辉在增大,向北诺兰高尔思街道接近过来。保持着高度,慢慢从夜空滑行而过的光的正体是。。。
[。。。飞龙!]
我低声的说到。
不会有错,那是,飞翔的龙的盔甲吊着的的大型煤油提灯。既不是前照灯,也不是警告灯,而是为了让地上的人们在夜里也会唤起敬畏念头的灯光。在那头龙的背上,骑着世界最强的秩序执行者,《整合骑士》。
巨大的龙,展开双翼滑过夜空,往东北方向远去了。估计是为了完成警卫任务,向着终焉山脉飞了过去吧。我和优吉欧花了一整年才走过的七百五十公里的路程,那只龙只需要飞一天就足够了。
煤油提灯的灯光溶入了星空中消失了,我才把头转了回来,再次看着圣托拉鲁的威容。整合骑士升空的位置,大概是从下往上三分之四高的地方。在那楼层可能有着类似起降场的设施。再往更上面的楼层看去的话,塔的最上部就和夜空混淆,识别不出来了。
在那里。应该存在着我所寻求的东西。连接着现实世界的门。
不过——我内心,想回家的渴望的热度,日渐稀薄起来,这样的想法是我的错觉吗?和这成反比例的,我想更多地看看这个不可思议的,美丽的世界,想知道更多的事情,这股感情也慢慢变大了,这样的想法是的我错觉吗。。。?
我往胸中吸满花的香味,再慢慢地吐出来,把视线从圣托拉鲁离开,打开眼前古老的门扉,回到宿舍中了。
三月末——
索露缇莉娜?瑟露露特次席上级修剑士,在最后的对战,毕业淘汰赛的决胜赛上,打败了乌罗?立邦特茵主席上级修剑士,以北诺兰高尔思修剑学院第一位的成绩毕业了。
在分别的时候,我把盛开着泽芙利亚的花盆送了出去,看到了莉娜学姐第一次绽放的笑容,和眼泪。
她,在毕业仪式的第二周后帝国斗技场内举行的《帝国剑武大会》上出场了,初战遇上了诺兰高尔思骑士团代表,一番激战之下遗憾地输掉了。
转章Ⅱ 总计 12 (译注:)
长筒皮靴的立正声响起的同时,干脆利落的声音响彻了宽大的房间。
[优吉欧上级修剑士殿下,现在想您汇报!本日的扫除,完成了!]
声音的主人,是身穿灰色初等练士制服,脸上留有些稚气的赤发少女。
从春天进入学院,被任命为上级修剑士的随从以来还没经过一个月的缘故吧,直立不动的姿势充满了紧张感。
优吉欧已经是尽可能温和一些地对待她了,不过,不管怎么和她说,都没能把肩膀的力气放松些,而优吉欧自己在一年前也经历过这种情况。对于初等生来说,学院里仅有的十二位上级修剑士,在某种程度来上说是比鬼教官靠得更近,更恐怖的存在呢。
要想能进行普通的对话最少也得花两个月,对于优吉欧来说也不是例外。不过,不管做什么事都是例外的搭档呢,也仅能在这件事上不是例外了。
把正在读的老旧的神圣术课本关上,从有高背靠的椅子上站立起来,优吉欧点了次头之后回话到。
[辛苦了,缇婕。今天到这就可以回宿舍了。。。额,额额。。。]
视线转向缇婕赤发的左边,同样伸直着背部的,是焦茶色头发的少女。
[。。。对不起啊,洛尼尔。虽然我跟那家伙说过要他在房间的扫除结束之前要回到来。。。]
代替教练课程结束之后就消失到现在的搭档道歉后,名为洛尼尔的初等练士,就挣大着双眼大大地摇了摇头。
[不,不会,直到报告完毕为止才算是任务完成!]
[那,虽然不好意思,就再稍微等一下吧。不知该怎么说才好,那个。。。和我同房间的是那种家伙,真是对不起了。。。]
北圣托利亚帝立修剑学院,是聚集了诺兰高尔思全土的贵族和富商子女的最高级别的剑士育成机关,但当踏入学院大门后,就算是身上流着皇家的血也得从初等练士开始和其它人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最初的一年里基本也什么机会能触碰到实剑,只能不停地有木剑进行型的练习,和战术理论,神圣术的学习,初等生还得把学院内各种杂务作为一门课来学习。
会被分配到什么样的工作,是以入学后马上进行的剑术考试的分数来决定的。九成的学生分配到这校内清扫系和工具整理系,或是圣花的栽培系,得分在上位十二位的人会被任命为上级修剑士的随从,将会得到同级生的羡慕和约两个月的紧张感。
不过,虽然叫做随从,实际做的工作和其它的学生没什么太大差别。同级生在打扫教室和修练场的时候,同样得在上级生的房间里打扫,也就这么一回事,但,跟随的学生如果是个坏心眼,故意乱扔垃圾,捣乱,又或者是有到处晃荡不知消失到哪去的坏习惯的话,就会像这位洛尼尔每天都会陷入辛苦的境地。
[。。。如果洛尼尔希望的话,就由我和老师去说好了,随从应该可以换成别人来当的。。。如果跟着这家伙的话,会辛苦一年的,肯定没错]
[一,一点也不辛苦呢!]
对于优吉欧的提案,洛尼尔再一次大大地摇了摇头,这在这时。
不是从门口,而是从打开的窗口外的黄昏处,听到了习惯的声音。
[哦咦哦咦,趁人家不在时候都说了些什么啊]
从三楼的窗口外滑进房间的,是身穿上级修剑士制服的这两年来的搭档,桐人。外形是完全的相同,优吉欧的制服是一些灰色参在蓝色中,但是相当的,那边确实完全的漆黑。制服的颜色可以自由选择,就是上级修剑士的多数特权之一。
看到抱着一个很香的纸袋回来的桐人,洛尼尔一瞬间安心似的绽放了嘴角,不过,马上又紧绷着脸,长筒皮靴响起了高高的立正声。
[桐人上级修剑士殿下,现在想您汇报!本日的扫除,毫无迟延地完成了!]
[好,辛苦了]
还是老样子对随从练士的存在本身就不擅长对付的桐人,不知所措的手抓了抓头发同时对洛尼尔回应到。看着他那样子,优吉欧一边苦笑,一边正式追问搭档干了什么事。
[那个啊,桐人,我不会叫你不要出校外,不过她们可是要比你忙上好几倍的啊,所以就在打扫结束前回来嘛。再说了,为什么非得从窗户进来啊]
[从东第三大道回来的话,走这个窗户是最短距离哦。洛尼尔和缇婕也最好记得吧,说不定将来用得上呢]
[别教些奇怪的东西啊!。。。说到东第三大道的话,那个纸袋里面是跳舞鹿亭的蜂蜜派吧]
从桐人的手中飘出的甘甜香味,暴力地刺激着晚饭前优吉欧的胃袋。
[。。。确实那是绝品,但也不需要买那么多回来吧]
[呵呵,想要的话就直说嘛优吉欧君]
桐人一脸坏笑,从鼓鼓的纸袋中拿出了两个刚烤好的黄金色圆筒形派,一个放在优吉欧旁边,另一个叼在了自己嘴上。把剩下的纸袋,轻轻地放到了洛尼尔的手中。
[回到宿舍后,和同房间的人一起吃吧]
缇婕和洛尼尔,哇!的发出了像是十五,六岁少女该有的欢呼声,之后又慌张地站好姿势。
[非,非常感谢,上级修剑士殿下!]洛尼尔说到。
[为了使得到的物资的天命不至于减少太多,全速赶回宿舍!那么明天见!]缇婕大声说到。
行了高速的略式礼后,两人踩着长筒皮靴横穿房间,打开门走出了走廊上。
在轻微点头后看着门被关上的时候,从走廊又传来了一次欢呼声,啪嗒啪嗒的跑步声也快速地远离了。
[。。。]
优吉欧,咬了一大口刚烤好的派,侧目盯着桐人看。
[。。。干嘛哦]
[不,没什么。只是,我在想,桐人上级修剑士殿下,该不会是忘记了我们两人在这的目的了吧]
[哈,谁会忘记啊]
桐人快速地把派吃完,舔了舔大拇指后,黑色的眼睛往向了窗外——从初等练士宿舍是看不到的,圣托利亚中心耸立着地公理教会的巨塔。
[还有三次。。。终于来到今天这一步了呢,首先,得在毕业检定比试上赢过其余的十人上级修剑士,坐在学院代表座位上。然后,就是在帝国剑武大会上打败骑士团和近卫队的大叔们。最后,就是在四帝国统一神前大会上两人一起留到最后。接下来,你就能成为整合骑士。堂堂正正地从正面进入那个塔]
[嗯。。。还有一年。。。就,终于能。。。]
——终于能,见到了。八年前,在眼前被整合骑士带走的金发的玩伴。
优吉欧的视线从远方的圣托拉鲁?卡社多拉鲁拉了回来,看向房间墙壁上摆着的,白黑两把剑。
只要引导着二人的两把命运之剑还在身边,我们就绝不会失败。
一丝疑惑也没有,优吉欧这么坚信着。
(Alicization?Running 终)
后记
我是川原 砾。为您献上【Sword Art Online 10 Alicization Running】
副标题的《Running》是,实行,进行,这类意思给取上去的。本来是想加速这程序的。不过好像成为了不怎么有加速印象的一卷了呢。。。特别是,前半部分全都是状况说明(虽然我的书很经常这样),到底什么时候才能sword art啊!我认识会这么想的读者肯定不少。借此机会,就让我说句惯例的话吧。这么多说明真是对不起啦!
顺便,还有一个地方我也得道歉才行。在全是说明的章节里,终于菊冈氏本来的所属部门明了了,而且他也说了很多话,但这绝不是作者意识的代表。他的动机都只不过是,他站在他的立场上所孕育出的东西,当然和他持有相反动机的角色作品中也有很多(实际上明日奈就否定菊冈的思想。。。)。这个,《角色和作者的距离感》,本来是不应该特别写出说明而直接在正片中就把其传达给各位读者的,不过我的作品在这方面却不怎么明确。。。今后我也会在这方面继续努力的,总的一句,希望大家能给予理解。
然后还有一个要道歉的。这本书的发售日是二○一二年七月十日,也就是我出道以来的《偶数月的隔月发行》到这里就断掉了。虽然也有配合着动画版SAO的发送时间,不过我的时间安排表很危险了的确是事实,对于期待着隔月发行的各位真是对不起了!按照预定(还是说理想?),这本之后的发行预定是【Accel World】,按照以往的节奏这次也是八月刊,在这之后就会又回到隔月发行,我就尽量看自己能走多少就是多少吧。如果某天我的节奏真的崩溃了的话,到时候我就再全力谢罪。。。。虽然说是这么说,如果那个某一天就在今年内的话,那就真的对不起了。。。
和前述一样,这本书出来的时候,动画版也已经开始发送了。十年前,在网络的角落里以web小说登场的SAO,通过电击文库,和新闻媒体,有了广播剧CD,甚至是有了动画版。高兴的心情当然是有的,同时也强烈地感受到了,世事难料啊。虽然现实不是游戏里的剧本,但走到今天我遇到过了无数的分歧点。如果没有担当编辑的三木氏在的话,没有插画的abec桑在的话,没有应征第十五届电击小说大赏的话,web版的连载停在了中途的话,还有十年前没有[写VRMMO死亡游戏的东西]的想法的话,就不会是现在这个状况了。我基本上算是,能成则成,不成则已,这么思考的人,对于SAO这部作品,我从不认为我是得到了某伟大力量的引导才使作品走到这一步的。但这其中,包含着很多一直以来为这个故事和我加油的各位所贡献出来的力量。这本物语还将会持续下去,从今往后,桐人的冒险将会永远持续下去,如果能有您的陪伴,我将会非常高兴。
当回过神来的时候,后记已经写到第三页了,对于我的近况。。。虽然想写点什么,但并没有什么值得写的东西。。。唯一的兴趣的自行车,虽然有在骑,但是因为路线已经完全固定了,所以就跟在家骑在骑行台上没什么大差别。投入得少,获得的当然也少,虽然我很想尝试下各种各样的事物,也想去各种各样的地方,但因为时间的问题,所以兴趣就被限定地很死呢。说时候,我现在打心底想做的事!就是想写原稿而已(笑)。但是执笔速度却还上不来真是令人火大呢。
不过,出道三年以上了现在才感慨到,我认为能把想写的物语写出来是件非常幸福的事呢。听起来简单,不过其实难度很大的。而且靠自己的努力能跨得过的难关意外的少。。。至少我会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健康,今后也会继续骑自行车、目标是一周一百五十公里!
只剩下十四行了呢,原稿的提出期限是十分钟后,所以就在这结束吧。以往的话,这里都会用上五行,写一些感想,道歉的话,不过这类话已经写过了,就写些今后的展望来代替一下。。。
【Aliczation篇】第三册,即第11卷里,桐人和优吉欧终于要进入Under World的核心了。世界究竟是以何种形式被制作的,又是被谁给支配着的,这些事情都会明了起来了。。。应该会吧。请继续支持这个系列。
动画版,和现在由NAMCOBANDAI Games进行开发的游戏版SAO也请大家多多关照。估计不会是不可能登出的死亡游戏吧!
二○一二年五月某日 川原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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