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好兄弟竟然暗恋我 作者:苏芒 内容简介 陈星河准备出国留学时发现他最好的兄弟江盛祠失去了联系。 他苦苦找了江盛祠几天,最后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夜里找到了他。以往盛气凌人的江盛祠看起来蔫不拉几的,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陈星河气不打一处来:不就失个恋,你至于? 作为最好的兄弟,陈星河自认有义务照看江盛祠,以此为由留在国内和江盛祠进入了同一所大学。 *** 江盛祠是万里挑一的大众男神,向他表白的人数不胜数。 然而大学前两年他始终保持着单身,整天和陈星河黏在一起。 誓死做一对你不脱单,我也不脱单的好兄弟。 然而俗话说得好,单身久了,吃个鸭舌都想接吻。母单久了,看兄弟都眉清目秀,想吻。 在一场大学生音乐节现场的热吻环节,他们的身影被摄像头捕捉,映在了大屏幕。 在沸沸扬扬的起哄声里,陈星河被他的好兄弟江盛祠给吻了。 啪叽一下 陈星河就这么被他好兄弟掰弯了。 *** 江盛祠不在学校那晚,陈星河跟同学去酒吧玩。 喝了一轮酒后,身旁的学姐给他抽了张纸,陈星河礼貌回以一笑。 却在走去厕所的途中,被人抓住手腕,劫去旁边昏暗的包厢。 来人嗓音低沉,有几分散漫:学姐约你来的? 说话时隐隐有酒汽拂来。 明明一个小时前还在家中的人,此时却出现在了这。 陈星河微愣,还没反应过来,又被江盛祠摁到了沙发,锁在他双腿与沙发之间。 喝了酒的缘故,江盛祠眸底泛着点光,垂着眼看他:玩得开心吗? 陈星河仰着头,与他对视半晌,忽地问:江盛祠,你是在吃醋吗? 【一个我暗恋了我好兄弟后,却发现他早就暗恋我的故事】 第1章 九月,开学报到的日子,夏大林荫道来来往往都是拖着行李箱的新生。 在熙攘的人群中,一个戴着志愿者小红帽的高个子男生站在林荫道一角,低头看着手机,引来了不少关注。 火热的烈日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洒下细碎的阳光,陈星河点开“嗡嗡”震个不停的微信群。 【张云帆:[图片]】 【张云帆:瞧瞧瞧瞧,什么叫大帅哥】 【张云帆:这就叫大帅哥!】 【张云帆:不知道怎么流出去的,新生群里都传疯了】 陈星河点开图片,赫然是一张江盛祠的高清近照。照片上的他,穿着一身黑红色球服,脸上和手臂挂着稍许汗珠,正在拧一瓶矿泉水,线条漂亮的肌肉展露无疑。 照片定格时,那双眼睛像是有所察觉,没什么感情地瞥向镜头,显得有些冷淡,不易接近。 想都不用想,陈星河就知道铁定是江盛祠的照片。 不过有一说一,确实挺帅。虽然江盛祠平常缠人得很,但至少这张脸是无懈可击的,每天都能给他养养眼。 陈星河随手打了个符号,表示已阅。 【陈星河:。】 【张云帆:@。你男朋友@!让我问你什么时候过来?】 陈星河喜欢发句号,以前起网名的时候就随手摁了个句号,一直用到现在。江盛祠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他学的,起了个感叹号,也是从高中用到大学,从来没改过。 【陈星河:???】 【张云帆:哈哈哈】 【张云帆:刚才有人问江盛祠要微信,他说他对象不让给】 【陈星河:然后呢?】 这都是江盛祠的老套路了,嘴上成天挂着“对象不让加”“对象会吃醋”,实际上连女生的手都没牵过,估计也就能骗骗新生了。 【张云帆:这回那女生没被他忽悠过去,直接问他对象是男的女的,是不是你】 【张云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到张云帆接连发来几串哈哈哈,陈星河不明白他有什么好笑的。 毕竟他和江盛祠被误会搞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从高中就有女生调侃过,说他俩同出同进,同喝一瓶水,吃一只苹果,又都不谈恋爱,gay里gay气的。 不过陈星河倒是没在意,男生不都这样?更何况他和江盛祠确实关系好。 【张云帆:你什么时候能过来?】 【陈星河:不知道】 原本今天新生入学报到的志愿者是他们宿舍另一个室友石磊报名的,哪知道他今天临时有事,江盛祠和张云帆又约了篮球赛,只能由陈星河这个没正事的人来顶上了。 【张云帆:对了,我刚才看到新生群里有人拍了一张你玩手机的照片,这会儿正打听你呢】 【张云帆:距离有点远,看不清脸,不过都在夸你帅】 “学长,打扰下。”这时旁边传来一个女声。 陈星河侧头看,就见一个女生拿着学校的手绘地图,礼貌地问:“请问这里怎么走?” 陈星河看一眼地图,揣起手机,接过她的行李箱:“我带你去吧。” 女生脸上一喜,连忙道:“谢谢,麻烦你了。” 原本她就是想借着问路的由头搭讪,没想到居然会这么顺利,长这么帅还这么好讲话。 一路上给女生简单答疑后,到达目的地,陈星河礼貌地拒绝了女生要联系方式的请求,准备原路返回时,忽然想到什么,掏出手机。 这里离江盛祠他们打球的篮球馆很近。 本来说好他要去给江盛祠助威的,或许——他可以过去看一眼? -刚走到球馆门口,陈星河就听到里头传来一阵喧哗,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中夹杂着几声喊破喉咙的“江盛祠”,听起来激动得不行。 陈星河啧一声,掏了掏耳朵,走进去。 这个球馆不大,观众席也很简陋,没什么人坐,看球的人基本都围在球场边,把球场堵得严严实实的。 晒了一天太阳,陈星河兴致不高,也懒得挤进去,抱胸倚在球馆门边。他身量高,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能将球场里头的战况收入眼中。 被人严防死守的江盛祠飞快地抬了抬双臂,虚晃一招,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迅速闪身往旁边避开,紧接着冲向篮板一个跳投。 黑红色球服被起跳的动作牵起下摆,露出垒块分明的腹肌,线条流畅的手臂在空中划出一道好看的弧线,透出结实的力量感。 一个二分球。 动作张扬又帅气,引得全场一阵欢呼。 看到这一幕,陈星河抬了抬头上的小红帽,嘴角也不由勾起一点笑,目光焦距在球场中央的江盛祠身上。 有汗从他鬓发滑落,江盛祠边走边抓起球服下摆抹了把脸上的汗,引得周遭看球的女生又是一阵激动。 陈星河轻嗤一声。 真能出风头。 看了没多久,比分差距逐渐拉开,这场球赛几乎没有了悬念。陈星河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打算回岗位。 刚转身往外走没几步,前面有人喊了一声:“学弟。” 陈星河从手机上抬起头,就见李硕迎面走来。 “……学长。”陈星河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李硕是大三的学长,也是陈星河他爸给他找的那位阿姨的侄子。 他爸再婚时,陈星河已经高中,也算是懂事的年纪。虽然心里不爽,但也没跟后妈闹不愉快,这几年一直保持着礼貌友好的关系。跟李硕自然也一样。 虽说年纪相仿的男生很容易玩到一块,但陈星河身边有个江盛祠,那时候他不想回家,整天跟江盛祠厮混在一起,住也直接住他家。倒是跟江盛祠爸妈关系不错。 直到现在,一有什么小假期也都是往江盛祠家里跑。 所以跟李硕并不熟络,在家也只有逢年过节才碰得上,至今两人都是以“学弟”“学长”相称。 “上周末去你家吃饭,听你爸说,你的项目在挑战杯中获奖了。我还想什么时候有空给你道贺,真巧,今天就碰到你了。”李硕笑道。 陈星河不太在意地笑笑,揣起手机:“谢谢。” 态度并不热络。 气氛有些沉默。 李硕看着他,也沉默了一阵。陈星河话少,或者说,在他们这些“家人”面前话比较少。但李硕之前在路上碰到过他和江盛祠他们在一起时的样子,说说笑笑,推推搡搡,嘴角挂着张扬的笑,与此时兴致缺缺的模样形成反差。 这时球馆里头传来一阵骚动,李硕往里瞥了一眼,就见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开。 估计是球赛结束了。 他知道江盛祠在里面打球。 李硕收回眼,看面前的陈星河,他长得好,皮肤白,与自己差不多高,此时头上戴着的志愿者小红帽遮住了他好看的半张脸,依稀露出高鼻梁和一双淡薄的眼睛。 从第一次见面他就觉得陈星河身上有股随性懒散的劲,但又不过度,特别抓人。 “你什么时候有空?”李硕说,“我请你吃饭吧,就当是给你祝贺。” “不用。”陈星河薄唇微掀,拒绝得十分干脆。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阵吵吵嚷嚷,他扭头看,果然就见里头的球赛已经结束。 人群四下散开之后,被男生簇拥在中间的江盛祠就显得格外惹眼。他们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江盛祠眼睛微垂着,神色淡淡地接过张云帆递过去的矿泉水,仰头就灌了起来,看起来对周边的事物并不热络。 陈星河大概能猜到,无非就是想让他加入篮球队。但江盛祠这个人吧,说实话,没什么荣誉感。 待会儿还要回去工作,陈星河也懒得去跟江盛祠他们打招呼了。 他收回视线,看向李硕,疏离而又不失礼貌地说:“学长,没什么事我就……” “星河。”李硕打断了他,面色有些无奈,紧接着又笑道,“以我们两的关系,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 拒绝了篮球队的邀请,江盛祠握着手上的矿泉水瓶,走到椅子边,拿起自己的外套,从兜里掏出手机。 他点进群里的聊天记录翻看了一遍,又点进陈星河的对话框。 【江盛祠:?】 【江盛祠:在哪?】 一旁的张云帆也在看手机,不知看到什么好玩的,咯咯笑了一阵,碰了碰旁边江盛祠的胳膊:“新生群里有个学妹夸陈星河又帅又温柔,你说这学妹是不是对温柔有什么误解?我就没见陈星河跟这个词搭过一点边。” 江盛祠没说话。 停顿了下,继续打字。 【江盛祠:饿了】 【江盛祠:去吃点东西?】 在他打字时,不远处有女生似感意外地叫了一声陈星河的名字。 江盛祠长眸一抬,下意识看了过去。 球馆门口站着两个男生,其中一个戴了一只昨晚在宿舍里展示过的小红帽。 江盛祠手上动作一滞。 - 在跟李硕讲话时,陈星河的手机在兜里接连震了几下。 想都不用想,他就知道铁定是里面刚打完球的江盛祠。 陈星河掏出手机看,果然就见满屏飘着江盛祠的消息。 缠人得很。 陈星河啧了一声,边听李硕讲话,边飞快地打了几个字。 【陈星河:饿了去吃,找我有用?】 【陈星河:我长得像食堂还是像钱包?】 陈星河还在打下一句话“像钱包,钱也全在你那”,还没打完就听李硕的声音戛然而止。陈星河以为是自己回消息冒犯了他,放下手机,抬起头:“不好意思,我给江盛祠回个消……” 话音未落,旁边走来一个人,陈星河下意识侧头看,就见他嘴里所说的那个人刚好站到他身边,一条胳膊搭到他肩上,打个球像是用光了全部力气,整个人散漫地往他身上一挂。 第2章 “忙完了?”江盛祠半垂着眼,看面前的陈星河。 陈星河比他矮一点,此时戴着志愿者小红帽,刚好遮住了眼睛。从江盛祠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他微抬的下巴和一半侧脸轮廓。 见陈星河昂了昂下巴,露出清晰的下颌线条,江盛祠视线往下一瞥,大概猜到他要干嘛,抬手替他拨了拨帽檐。 帽子一抬,陈星河就看到了江盛祠那张十分具有冷感的脸。他还穿着那件黑红色球服,露出结实的手臂肌肉,估计刚冲了把脸,额发有些潮湿。 冷感这个词还是陈星河以前听女同学形容江盛祠的,他那时候好奇是什么意思,就随口问了句。女同学给他解释,大概就是那种,走在路上碰到他,不用搭讪都知道他会拒绝的那种。 十分冷又十分帅的距离感。 也确实像那么回事。 “没,刚送完一个学妹。”陈星河漫不经心地说着撇下眼,打了个哈欠。 一碰上江盛祠,陈星河浑身上下的懒骨头就都起来了。他一把搡开江盛祠的手,把自己的手臂搭到对方肩上。 江盛祠比他高半个头,陈星河需要微微抬着手臂,这幅懒懒的腔调,像是没骨头似的倚在江盛祠身上。 昨晚喝了酒,又睡得少,陈星河眼圈微微泛着点红。江盛祠看他一眼,任他搭着,撇开了眼,将视线瞥到前面的李硕身上。 像是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不冷不热地打了声招呼:“学长。” 李硕视线移到他身上,同样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又看向陈星河:“星河,你先忙,到时候微信联系。” “……嗯。”陈星河应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江盛祠闻言瞥了他一眼。 告别学长后,江盛祠陪陈星河走去校门口,顺便看了眼微信上的回复。 见他低垂着脑袋在玩手机,陈星河瞥他:“你不是饿了?不去吃东西?” “你去吗?”江盛祠看他。 陈星河睨着他,嗤了声:“我去个屁,我用什么去?” 江盛祠笑了,揣起手机:“我请你。” 见陈星河嘴唇微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江盛祠眼睛扫着他,又不紧不慢地补充了一句:“毕竟赢了你的钱,吃独食好像不太好?” 那慢吞吞的语调让陈星河十分想把他摁在床上揍。 昨晚他们室友石磊为了感谢陈星河顶上志愿者岗位,贡献了几瓶珍藏的啤酒和几盒自热小火锅。四个人搭了张简易的小桌子围在一块吃吃喝喝,喝到后面,酒意有些上头,吃完小火锅后,石磊又拿出一副扑克玩了几把,谁输了谁请吃食堂那种。 很不幸地,最后只有石磊一个人输了。他不服气,于是仗着自己还算壮实又提出了掰手腕。誓要把在扑克上输的请客钱赢回来。 结果他没把钱赢回去,倒是陈星河和江盛祠杠上了。 眼见又输给江盛祠两把,陈星河微醺之后好胜心作祟,开始加码,从一把二十块加到一把几百块,输到最后兜里比他脸还干净,差点把裤衩都一块压上去了。 赢了钱,江盛祠倒是很自觉,非常主动地提出陈星河往后半个多月的伙食费由他来负责。 想吃什么随时给他打电话。 这幅胜利者的姿态直让陈星河牙痒痒。 毕竟从高中到大学,他俩万事都以掰手腕解决,可他愣是回回都被江盛祠压,没赢过一回。 所以他输给过江盛祠包括但不限于半个鸡腿、半个面包、半杯奶茶、帮他抄作业、上段位、衣服、裤衩、谁载谁上学等等。 这狗笔也从来不知道放一点水,逮着他就使劲欺负。 这笔账陈星河从高中记到了大学,掰一次记一次。总有一天要让他还回来。 陈星河没什么感情地扯了扯唇角,眼皮微耷拉着,要笑不笑:“别跟爸爸客气,爸爸的钱就是你的钱,拿去花吧。” 说完还嫌不够解气,又补充了一句:“爸爸以后赚了钱,还给你花。” 他拍拍江盛祠的肩:“你永远是爸爸的好大儿。” 江盛祠:“……” 江盛祠睨着陈星河,眼睛上下一扫,落在那张叭叭说个不停的嘴上停留一瞬,撇开眼。 他们以前高中班里玩得好的一帮男生全都想给对方当爸爸,虽然除了陈星河,没什么人敢给他当爸爸,但这个词江盛祠早就听多了。 即便如此,在每次听到陈星河在旁边爸爸爸爸个不停时,还是忍不住有点牙痒痒。 就——挺欠收拾的。 - 以往陈星河都是在哪上课,就找附近的食堂吃饭。 但最近他把钱都输给了江盛祠,所以这两天都是跟江盛祠一块吃的饭。 还没下课,陈星河掏出手机想问问江盛祠什么时候过来,就看到宿舍群里张云帆在吐槽这个老师又要拖堂,巴拉巴拉的一大堆。 陈星河正准备问江盛祠还过不过来,还没打字,就看到江盛祠的微信十分有默契地弹了出来。 是一条转账信息。 【江盛祠:[转账RMB100.00]】 【江盛祠:我还有一会,你先去吃】 看着这笔转账,陈星河停顿了一瞬,说实话,确实有些蠢蠢欲动。毕竟身上一分钱都没有总归是不方便的。 但犹豫了一阵,他十分有骨气的没收。 愿赌服输,输了就是输了,他宁可去找江盛祠蹭饭。但是给他转账算什么? 在陈星河的记忆里,转账这种事都是他们那些男同学干的,比如买杯奶茶什么的,给女朋友转二十块,吃顿好的转一百块钱。 这倒是给江盛祠学会了。 把他能的! 陈星河嗤了一声,正打算大义凛然地给他退回去,顺便好好嘲讽一番,下课铃声响了起来。 他索性懒得回了,把手机往兜里一揣,准备直接过去找他。 刚好他想吃江盛祠附近食堂里的一家香辣鱼。 - 机房里,江盛祠正坐在电脑前敲自己的笔记本,见陈星河半天没动静,他掏出手机看了眼,简洁明了地发了个问号过去。 这回没多久陈星河就回复了。 【陈星河:我过来找你了】 看到这句话,江盛祠嘴角浅浅勾起,打了个好字,将手机收回兜里,继续敲代码。 旁边有女生注意到这一幕,犹豫了一会儿,悄然走到他身旁,礼貌地问:“江盛祠,我有个问题,可以请教你吗?” 听到这话,前面正在新生群里聊天的张云帆率先抬起头,就见他大一时挺喜欢的那个女生俯身到江盛祠耳边说着什么,说完江盛祠给她解释了几句,对方似乎还不能理解,于是江盛祠起身跟她去了座位,直接操作电脑给她看。 张云帆简直羡慕嫉妒恨,这女生是那种漂亮又安静的类型,完全就长在他的审美点上。如果不是偶然间发现对方在江盛祠面前会脸红害羞,他差点就追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稀奇的,反正大学这一年他接触的女生多多少少都会向他打听江盛祠或陈星河。 偏偏这两位帅哥无知无觉,一个两个的,都没有脱单的打算,因此成了不少男生的眼中钉。 甚至有不少男生主动约他们参加联谊或者聚会什么的,就是盼望着早点有人将他们拿下,省得让人惦记着。 看着江盛祠的背影,张云帆忍不住感叹了一声,男神不愧是男神,自带滤镜,连个背影都好像透着点帅气。 投胎果然是门技术活。 等他七老八十,怎么着也得去研究下投胎学,争取下辈子做个帅哥。 …… 等陈星河到的时候,机房里已经没几个同学,张云帆也约了人,已经离开。 见江盛祠似乎在忙,陈星河倚着门框,敲了敲门板。 江盛祠抬起头,看见他,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下,朝自己的座位抬了抬下巴:“坐那等我会儿。” 陈星河也没客气,走进去就往他座位一坐,动了动他鼠标,准备玩一会儿电脑。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轻微的女声,像是有点急:“那个……” 大概能猜到是在跟自己说话,陈星河扭过头,就见女生脸色微红,瞥了眼江盛祠,低声向他解释:“江盛祠……好像不喜欢别人动他电脑。” 她之前就见他们班有人擅自用了江盛祠电脑,惹他生气过。那是她唯一一次见江盛祠发火,还挺吓人的。 江盛祠闻言抬起眼。 察觉到他的视线,陈星河眼睛往旁边一瞥,落到他身上,微挑了下眉。 江盛祠笑了下,看着他:“没事,随他玩。” 女生知道他们关系好,也只是好心提醒一句。这会儿看到江盛祠的表情,也知道自己多管闲事,默了一会儿,轻声说了句不好意思。 见她这么腼腆,陈星河笑笑,不在意地摆摆手:“小事。” 接着扭头自己玩去了。 江盛祠的电脑里有不少自制的小游戏,陈星河都不知道玩过多少回了。 他在一排游戏上扫一圈,点了一个吃蘑菇躲避障碍物的游戏。 这个游戏上的Q版小人当初还是照着他做的。 看着游戏上跳出来的Q版小陈,陈星河笑了下,操纵着它蹦蹦跳跳地去吃蘑菇攒经验。 在他玩到一半时,江盛祠似乎结束了,站到了他身后。 “忙完了?”陈星河头也不抬地问。 手上轻快地敲着键盘,因为太过利索的操作,漏吃了几颗金币。 “嗯。”江盛祠看着屏幕,应一声,见状唇角弯了弯,眼里流露出稍许笑意,“你笨不笨?这都吃不到。” “嗯?”陈星河下意识接了一声,待他反应过来时,仰起脑袋,眉眼不善地看着对方,手肘作势要锤他,“再说一遍?谁笨?” 江盛祠一只手抓住他撞过来的手臂,居高临下地与他对视。 过了两秒,低声说:“我笨。” 第3章 陈星河跟高中同学约了打游戏,晚上回了宿舍,他把书往桌上一丢,就翘着二郎腿,瘫在椅子上点进了游戏。江盛祠紧跟着走到他旁边的桌子,瞥他一眼,把笔记本丢桌上,开机。 陈星河从小坐姿就不太安分,他一直觉得自己有轻微多动症。所以作为他的同桌,高中的时候,江盛祠深受其害。每次上课上到一半,都要看他表演椅子舞。 以前刚分班的时候,他们关系还没这么好,经常能看到江盛祠眼神微妙地扫过来,表情实在一言难尽。 陈星河有火发不出,毕竟确实是他理亏。 再者他俩高一的时候还有那么一点——不太对付。 他俩长得好,成绩也不错,是当时十中出了名的帅哥。所以那时候陈星河就知道江盛祠这个人。 不过主要倒不是因为帅。 他们俩班级挨得近,那个时候一到课间,陈星河跟班上一帮男生总爱往厕所和超市跑,所以经常会路过江盛祠他们班。 江盛祠坐在教室最后一排,陈星河每每路过都会瞥到他一眼,高高的个子,身形挺拔,手上漫不经心地转着笔,看着卷子上的题,不时落下一笔。 注意过几次后,某一天陈星河在身旁的男同学提起江盛祠时,瞥了一眼教室里端坐着的某人,嗤了声,骂了一句装逼。 他那几个同学在旁边说说笑笑的,没听见,倒是可能被江盛祠本人听见了。 他那时候坐在第一排靠窗的座位,陈星河一说完就看到对方抬起头,看了出来。 四目相对—— 陈星河心里“咯噔”一跳。 毕竟第一次背后说人坏话,确实有点不道德。 有一瞬间他思忖着是不是该给人道个歉。 不过江盛祠实实在在印证了他心里的装逼两个字,看了他两秒,冷淡地垂下了眼。 本来无缘无故吐槽了一句,陈星河还是有点愧疚的,被这么一挑衅,脾气当即就上来了。 给谁甩脸色呢? 不过虽然是年少气盛的年龄,但陈星河不是会主动惹事的人,所以顶多也就是看江盛祠有点不爽。 比如厕所遇到,故意擦着肩撞一下,江盛祠扭头看过来,他就挑衅地扬扬眉。 比如原本在跟同学说笑,看到江盛祠迎面走来,立马拉下脸。谁还不会甩脸色? 比如经过他窗口时故意嘲讽地嗤一句。毕竟老师都不在,做个题背还挺那么直,装给谁看啊? 再比如,有次考试坐到他座位时,陈星河随手写了张草稿纸丢在他桌肚里,上面就两个字—— 呆逼。 反正他也没指名道姓地骂,就算江盛祠告诉老师,也拿他没辙。 那时候他爸忙着谈恋爱,对江盛祠的挑衅,成了陈星河那段时间唯一的乐趣。 他甚至希望江盛祠能反击,这样他就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找事。 但江盛祠什么都没有做。 直到高二以后他们被分到了同一个班,机缘巧合之下成为同桌…… 也是很久以后,陈星河才知道,那些他年少无知以为是“装逼”的优点,其实有其原因。 江盛祠的爷爷是军人,还是地位不低的那种。他从小对江盛祠的要求就十分严苛。 家训是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死在红旗下。 第一次听说的时候,陈星河还戏称谁嫁给江盛祠谁倒霉,度蜜月连个国门都不能出。 - 坐了一会儿,椅背硌得肩胛骨疼,陈星河边开黑,边换了个姿势,靠到江盛祠身上,把腿搭到床梯上。 “房子里有人,小心点。”陈星河说。 手机那头传来他们高中同学杨沉的声音:“嗯,你那边怎么这么安静?一个人在宿舍?江盛祠呢?” “旁边。”陈星河说。 “哦,卧槽——”手机那边的杨沉应一声后,突然一惊一乍地叫了起来,而后骂骂咧咧地展开了一段激烈的枪/战,收了一个人头。 陈星河耷拉着眼皮,掏了掏耳朵。 收完人头,杨沉又有了聊闲的功夫,一边捡着装备,一边忍不住笑道:“别说,你俩关系还真好,高中那么多兄弟,就你俩整天腻在一块。这还不够,连大学都挑了同一个。怎么,看不腻啊?” 陈星河也笑了一声,打趣:“你要长江盛祠那么帅,我天天腻着你。” 他说着撞了撞江盛祠的胳膊:“是不是?” 江盛祠停下手上的动作,嘴角弯了弯:“是。” “去你们的,少给我秀恩爱。”杨沉也笑,紧跟着想起什么,骂道,“你他妈的又不是gay,江盛祠帅不帅关你屁事啊。” 江盛祠闻言侧过头,陈星河靠在他肩侧,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对方一只洁白的耳朵和一头柔软的黑发,发丝不时蹭到他颈侧,唰唰地,有点痒。 看了两秒,江盛祠眼皮一垂,落在他操作利索的游戏上看了一会儿,移开眼。 “秀色可餐懂不懂?”陈星河漫不经心地说着,听不出真假,“你看着他那张脸不能多吃下两碗饭啊?” 那头的杨沉似是认真思考了几秒,估计想想有道理,一本正经地应道:“那倒也是。” 紧接着又想起什么,叹了口气:“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我单身半年多,现在看兄弟都眉清目秀,想吻。” 陈星河被他逗笑,骂一声:“神经。” “哎,”杨沉八卦地问,“听说夏大喜欢你们的挺多啊,你和江盛祠怎么回事,一个个的,都不谈恋爱。” 微微一顿,杨沉又接着说:“江盛祠我倒是能理解点,毕竟家教森严嘛。你呢?大学一年都没遇到喜欢的?” 陈星河没说话,游戏里的山坡上闪过一道影子,他眯了眯眼,眼疾手快地切换八倍镜,瞄准,“砰”得一声,准确无误地收了对方人头。 见他打完,杨沉又问了一句:“有没有什么想法啊?” 陈星河直起身,换了个姿势,操纵着游戏里的人物跑去捡装备:“什么想法?” “谈恋爱啊。”杨沉说,“最近有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陈星河顶了顶腮帮,唔了一声,含糊道:“……还行。” “什么叫还行?”杨沉逼问。 “……有遇到合适的就谈。”陈星河切换了个手榴弹,往楼梯拐角一丢,疏懒一笑,“这不现在没遇到。” “那追你的有没有漂亮的?给我介绍一个呗。”杨沉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反正你也不谈。” 陈星河:“……” 好家伙,搞了半天在这套路他呢。 他就说杨沉怎么这么闲得慌,管人家谈不谈恋爱! 江盛祠长眸往旁边一瞥,看见陈星河的表情,眼角弯了弯,唇边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察觉到他的视线,陈星河扫去一个眼刀。 笑个屁。 - 打完两把游戏,陈星河去冲了个澡,他冲完轮到江盛祠去洗澡时,两位去参加聚餐的室友张云帆和石磊回了宿舍。 “我去,下次这种聚餐我不去了。”张云帆一回宿舍就忍不住吐槽,“整个聚餐全是男的,连女生的影子都看不到一个。” 虽然话有夸张的成分,但以男女生数量相比,确实也是这么一回事。 “我们系本来就没几个女的,这种聚餐更加没什么女生会来。”石磊说,“你要想认识女生,晚上多去操场跑跑,那里最近挺多学妹的。” 陈星河正在座位上玩一款江盛祠做的“喂养宠物”的小游戏。 他边拖一根胡萝卜到兔子面前,边说:“你最近不是在新生群里混得挺不错的。” 说到这,张云帆瞬间想起什么,转过身,双臂搭到椅背,幸灾乐祸地说:“星河,你算是被江盛祠毁掉清誉了。” “嗯?”陈星河不在意地应一声,随口问,“什么清誉?” “你还记得你当志愿者那天,有人问江盛祠跟你是不是一对吗?” 陈星河嗯了一声。 张云帆想起当时的场面,忍不住“噗嗤”一笑:“你知道他是怎么回答的吗?” “怎么回答的?”陈星河问,又去旁边的小河捞了条鱼喂给小猫吃。 当时江盛祠礼貌地拒绝了那女生,正准备转身回球场,就听那女生不死心地问了一句,他跟陈星河是不是那种关系。 虽然确实有挺多人经常这么调侃他们,但大家都是开玩笑,毕竟男生之间的友谊就是这样,没人当真过。张云帆也是第一次听人问得那么直接又认真。 原本他以为江盛祠至少会解释下,结果他垂眸看了那女生两秒,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 当时那女生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一样大,像是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张云帆笑得一口水喷了出来。 果然没几天,就有群里在传计算机和机械那俩帅哥内部消化了。 张云帆掏出手机,点进Q/Q,点开其中一个群,把手机递给陈星河看—— 【姐妹们,果然帅哥都要内部消化了。第一手消息,如假包换,绝对属实!我室友去问江盛祠要联系方式,江盛祠亲口说他跟陈星河是一对,从高中谈到现在,已经见过家长了】 【靠?真的假的,我同学高中跟他们一个学校,怪不得她说他们高中就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 【反正都是我得不到的男人,内部消化最好不过~】 【别人都不可以,但他俩互相在一起,居然意外得和谐[流泪]】 陈星河:“……” - 江盛祠擦着潮湿的头发走出卫生间时,就见几个室友齐刷刷地盯向他。 “怎么了?”他随口问,走到桌子前。 旁边的陈星河冲他勾了勾手指头。 江盛祠微顿,眉梢极浅地挑了下,走过去,就被陈星河一把勾住脖子。 下一秒,一张截图展示在他面前。 看到截图上的内容,江盛祠回味了下,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事,嘴角弯起,忍不住笑了。 见他还敢笑,陈星河睨着他,当即收紧手臂:“你还好意思笑,拿哥哥当挡箭牌呢?来,解释解释。” 江盛祠眼皮半垂着,有水珠从他潮湿的头发滑落。从陈星河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他垂着的长睫微微湿润,有一滴水珠从他高挺的鼻梁滑过。 见他没说话,陈星河正欲再说些什么,就见江盛祠眼皮一抬,与他对上眼。 “我错了。”江盛祠说。 嘴上认着错,眼里却漾着浅浅的笑意。 第4章 这个姿势令他俩的距离凑得很近,几乎能看清对方的皮肤纹理。 陈星河眼皮耷拉着,扯了扯唇:“哪儿错了?” 江盛祠看着他,似乎还真认真思考了下:“我不该对别人说你跟我是一对,下次不会了。” 见他认错态度良好,陈星河很满意地点点头,松了手,拍拍他肩:“不错,孺子可教也。” 江盛祠直起身,闻言侧眸一瞥,抬手掐了下他脖子。 他平常体温比陈星河高,又刚洗过热水澡,掌心暖呼呼的。陈星河一直低着头玩手机,脖子本来就有点酸,被他这么一掐还挺舒服,于是低垂着脖子凑过去点:“再给我掐两下,还挺舒服。” 江盛祠随手擦着头发,瞥一眼他露出来的那截白皙的脖颈。停顿一瞬,垂下眼,边抬手给他按,边掏出手机玩。 陈星河被他按得舒服,发出几声舒爽的调子,夸道:“技术不错。” 见他们发出奇怪的动静,张云帆好奇地转过头,见状立刻笑了。 “陈星河,你别发出那种声音,还技术不错。”张云帆道,“我还以为你俩在后面做什么少儿不宜的事呢。” 陈星河心情不错,笑着怼回去:“少儿不宜还能给你看见?哥哥缺那点开房钱了?” “还开房,别吹牛了。”张云帆猥琐一笑,“你个母单估计连牵牵小手,亲亲小嘴的滋味都不知道吧。” 陈星河顺手捞起桌上一包薯片砸过去,紧跟着一把抓过旁边江盛祠闲着的那只手,把手指扣进去,与他十指紧扣,抬起来晃了晃:“谁还没牵过手?这双手我从高二牵到现在,不知道多少人羡慕。” 江盛祠瞥他一眼。 “行,算你牵过。”张云帆一把扯开薯片,一边吃得“咔嚓咔嚓”,一边找热闹,“那你们倒是亲一个给我看看啊,我还没面对面看过俩男的亲嘴呢。” “滚。”陈星河笑骂一声,不经大脑的话脱口而出,“你恶不恶心。” 他倒不是觉得俩男的亲嘴恶心,只是听张云帆把“亲嘴”这种这么私密的词一直挂在嘴上说怪恶心的。 身后江盛祠的动作停了下来,陈星河扭头,看到他往自己的座位上走。 陈星河揉了揉脖子,别说,江盛祠按得真的怪舒服的。陈星河眼睛往旁边一瞥,落在江盛祠的侧脸,思忖片刻后走过去,往他桌子上一倚,十分能屈能伸地喊:“哥,再给我按一会儿呗。” 江盛祠翻了翻桌上的书,瞥他一眼,把书塞进上头的桌柜:“手酸。” “……那我花钱买你十分钟。”陈星河十分豪迈地说,随后微微一顿,又补充了一句,“先赊账,等下个月生活费到账就给你。” 江盛祠低下头擦了擦半潮的头发,又甩了甩,想把水珠甩去,结果甩了旁边的陈星河一脸。他闭了闭眼,想了想自己有求于人,抹一把脸,忍了下来。 瞥到他的动作,江盛祠唇角极浅地勾了下,把毛巾往肩上一搭,走去阳台:“不缺钱,自己按。” 陈星河:“……” 不按算了,他又不是没办法。 陈星河往椅子上一坐,翘起二郎腿,点进购物平台,准备找个技术比江盛祠好的脖颈按摩器。 一点进搜索界面,陈星河就被吹得天花乱坠的封面看花了眼,他最怕麻烦,也懒得货比三家,直接挑了家出售最高的准备下单。 结果人脸一识别显示余额不足。 陈星河:“……” 忘了这回事。他现在身无分文,穷得叮当响。 这时后面笼上来一道高挑的身影挡住了部分灯光,这个站位只有江盛祠喜欢做,陈星河仰起头,枕到椅背上,把手机高高举起:“哥,我想买这个,你要用吗?”江盛祠瞟一眼手机屏,长眸往下一垂,与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对视,伸手捏了捏陈星河下巴。 陈星河被他捏得嘴巴一嘟,抬手就想抽他。 江盛祠快他一步收回手,走回座位:“链接发给我。” “好嘞。”陈星河顿时高兴了,坐起身,迅速找他代付。 生怕一会儿又有哪位大姨父造反影响他的心情。 临近熄灯时间,一位室友早早爬上了床,另一位室友这会儿才去洗澡,底下就陈星河跟江盛祠两个人在各忙各的。 陈星河在看朋友圈转发的短片动画,看到一半时,头顶灯光一闪,宿舍陷入一片黑暗。只有阳台透进来的微弱灯光。 陈星河一边看手机,一边爬上床。一个五六分钟的短片,很快就看完了。 他打了个哈欠,又随手翻了翻手机软件,没什么事做,正躺下准备睡觉时,脚掌心被温热的触感碰了两下。 “干什么?”陈星河又打了个哈欠,懒懒地问。 “掰手腕吗?一把两百。”江盛祠低而清晰的嗓音从另一头传来。 陈星河冷冷一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江盛祠又说:“让你一只手。” 这话可把陈星河惹毛了,他蹭得从床上爬起来:“……你看不起谁?” 那头江盛祠沉默两秒,理所当然地说:“我从小就接受力量训练,让你一只手很公平。” 理是这么个理,但是—— 拜托,男人被让很没面子的? 不过转念一想,人家确实从小就接受专业化的训练,连他的力量训练和健身都是江盛祠手把手教的,他也确实搞不过江盛祠。 但他现在又真的很需要钱!陈星河咬了咬牙,反正也是他的钱,现在有人愿意给他送回来何乐而不为? “行。”陈星河提着床上的小电脑桌就从床栏上跨了过去,“我今天非要让你输得把裤衩一起脱下来。” 所谓得让一只手就是陈星河两只手,江盛祠一只手。 管他经过什么训练,如果这还搞不过江盛祠,陈星河觉得他这二十多年也是白活了。 事实证明,吹牛就是要付出代价的。 没多久陈星河就把自己输光的钱全部赢了回来,等钱一回到口袋,陈星河就开始出损招了。 “一直玩钱伤感情,这样吧……”陈星河说,“你还记得高二下学期,你把我衣服裤子全赢去那一回吗?” 漆黑的夜里,微弱的手机灯光照亮这一方寸,江盛祠看着陈星河,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一丝银光,直直看着他,透着些许狡黠。 “我们赌的是考试要不要给你抄答案,你赢了就给你抄。”江盛祠纠正道,“但你一直不服输。” 那段时间陈星河他爸刚给他说有再婚的打算,虽然他表现得不是很在意,但多多少少还是被影响了心情。连课都没怎么听,上课下课都在打游戏,考试也没什么心情。 不过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考试,陈星河就跟江盛祠商量抄一下,省得老师找他麻烦。 哪知道平常还挺顺着他的江盛祠居然给他拒绝了! 拒、绝、了! 于是周末借宿在江盛祠家里那晚,陈星河第一次提出了以掰手腕来决定江盛祠给不给他抄,从此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那时候他全身家当就口袋里那一点现金和一个书包,还有身上穿的。 他从头输到尾…… 这件事后来被陈星河钉在了人生的耻辱柱上,甚至威胁江盛祠如果敢透露出去一点风声,他俩就同归于尽。 江盛祠似乎也回想起了当时的场面,眼睛一垂,在陈星河的T恤上扫了扫,像是想透过这层薄薄的布料,打量他的身材。注意到他的眼神,陈星河立刻压着嗓子,骂了一声:“看个屁,你最好把那一幕从你脑子里洗掉。” 他们都是男生,又认识这么多年,经常混在一起,自然一起洗过澡,对彼此的身材也不陌生。江盛祠不穿上衣的时候,陈星河甚至会吹口哨,摸一摸他那漂亮又有力量的腹肌和胸肌。 只是那次掰手腕的场面实在太傻比了,陈星河不愿意再回想起第二次。 江盛祠抬起眼看他两秒,薄唇浅浅勾了勾,神色漫不经心的:“我从小记忆力就好,想要洗掉那一幕,很难。” 这句话对陈星河来说,是赤/裸/裸的挑衅。 他嘴角一歪,眼睛眯了眯,要笑不笑:“要不——我帮你洗?” - 一走出卫生间,张云帆就听见一阵床架发出的“吱嘎”响。 他有点近视,平常都会戴隐形眼镜,这会儿刚洗完澡,眯着眼,顺着声源看去。 就见江盛祠的床上,两个人影叠坐在一块,床铺还在轻微摇晃。 “卧槽——”张云帆被视觉蒙蔽,心中一惊,脏话直接飙了出来。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摸到桌上的眼镜戴上,走到他们床边。 就见陈星河一条腿抵在江盛祠的腰腹,一双手掐着他双肩,似乎在威逼些什么。 “靠,你们大晚上别搞这么刺激的行不行?”张云帆压着嗓门,“我他妈刚才差点以为你俩在……” 陈星河眼睛往他身上一瞥,懒得再听他那满脑子的颜色,伸手“chua”得一下拉上床帘。 随着他微俯的身形,领口往下掉了点,江盛祠下意识垂了垂眼。 借着屋外的月色和手机微弱的光线,看到一抹白色晃过。 给漆黑的夜里留下一抹涟漪。 - 第二天第一节 大课是体育课,陈星河跟江盛祠都选了篮球,在一块上课。 对于他们这些喜欢篮球的来说,体育课很轻松,简单的慢跑和拉伸训练过后,没多久老师就会安排对抗赛。 对抗赛的队伍在学期开始时就会分好,基本上一个学期都不会再动。为了提高趣味性,对抗赛输的队伍要接受赢的队伍提出的惩罚。 这都是群大一大二的年轻男生,正是精力最旺盛的时候,基本什么怪招都会想。 原本陈星河跟江盛祠在一个队,不过在分队时,有男生提出他俩都打得好,不能在同一个队,否则对其他队伍不公平。于是两个人生生被拆散开来,塞进了两个队里。 分队后,他们也没仗着关系好就让着彼此,反而一在球场上碰到就硝烟四起,战况激烈。 虽然江盛祠篮球打得好,但他这个人向来人情淡薄,没什么集体荣誉感,所以也没那么注重输赢,有时候甚至会给其他队伍放放水。毕竟一直赢也没什么意思。 可他偏偏惯爱在这种具有力量的运动上跟陈星河较劲。不过陈星河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从小长得高,十一岁就混迹篮球场,用他的话来说,他是他们那一块的球霸。 因此两人一到球场上,火药味就十分浓重。 此时他们站在篮球场的对立面,老师在中央讲话,陈星河就在那不安分地扭扭手腕,转转脖子,拉拉肩颈,而后冲江盛祠挑了下眉,指了指他,做了个挑衅的手势。 意思是一定让他输。 江盛祠站姿挺拔,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神色平静地注视着他。 他没什么表情时,那双眼睛总是透着股漫不经心的疏离感,在陈星河看来,这就是一种旗鼓相当的硝烟。从他俩交锋的眼神中冒出来,在空气中“滋啦滋啦”地激烈燃烧着。 显然他们都很期待这场对抗赛。这次对抗赛由三个队伍进行循环轮次,因为时间和场地有限,对抗赛的规则也有相应调整,与正式比赛不同。 第一场江盛祠的队伍不用上场。 一切准备就绪,陈星河摩拳擦掌,准备先上场热个身,等下一场再跟江盛祠好好打。 刚往球场走两步,就听一旁的体育老师点了他的名:“对了,这次由陈星河来做裁判吧。” 陈星河:“?” 陈星河挑了下眉,有些意外,不过倒也没失望。毕竟他跟江盛祠打球的机会还挺多的,以前没什么事做,找不到人,他们还会两个人打篮球,一对一单挑。所以对彼此的心理和技巧都十分熟悉。 当然,主要是陈星河觉得做裁判还挺帅的。 比赛正式开始,江盛祠穿着一身白色球服,坐在记录台充当临时记录员。 他在喝水,旁边的张云帆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江盛祠垂着眼,脑袋往旁边微倾,边喝边听他说。 听完点点头,拧瓶盖时,长眸抬起,视线落在球场边的高个男生身上。 陈星河眉梢微微皱了下,往前走两步,侧过头,朝他的方向比了个23的数字。紧跟着左手伸平,右手握拳,在左腕处做了个击打的动作,代表打手犯规。 江盛祠看着他,手中的笔轻轻一转,眼睛一垂,在记录表上落下几笔。 “吗的,好帅啊。”张云帆看着球场边的陈星河不禁一笑,“难道这就是颜值和身材的魅力?我看别人做裁判,那手势做得又土又猥琐,他怎么做到那么帅的,搞得我都想做裁判了。” 看着球场上的男生,江盛祠唇边勾起一丝浅浅的弧度。 张云帆目不转睛地看着,紧接着又笑道:“我要是女生,我就追陈星河了。” 江盛祠瞥他一眼。 对于被迫选篮球的同学来说,篮球课并不轻松,尤其这算得上一门大众运动,可以说很多男生在初高中就已经相当熟练,所以可能第一节 课老师就会安排对抗赛。其中自然会有一些没抢到其他课,被迫选篮球的同学。 比如丁邵就是。他性格软,一米七几的身高,从小就不爱过于剧烈的运动。所以对抗赛对他这种没打过篮球的同学来说简直就是种折磨。 不过好在班里大部分同学都比较包容,也有人会主动告诉他一些对抗赛的常识。 当然,也有例外—— 后背忽然被一只手撞了下,丁邵脚步不稳,往前踉跄了一步。 陈星河就站在他不远处,一贯散漫的脸上有些严肃,直直盯着球场上的蒋鸿宇。 忍下脾气,扭过头,朝江盛祠的方向做了个23的手势,边走边比划手势说:“2分,推人,2次。” 2次代表了2次罚球。 说罢后退两步,目不转睛地盯着球场。 第一轮比赛进入倒计时,陈星河观察着场上的球员,往旁边走两步,站定,扭了扭脖子。 比赛即将结束,他眼睛随意地在球场上瞄着,已经是放松的心情等待下一场。 就见结束的哨声吹响之际,球场中央的蒋鸿宇借着跳跃投篮的动作,抬起腿,往旁边的丁邵腰上狠狠踹了一脚。 丁邵猝不及防被他踹了一下,身体猛地往前一冲,摔倒在地。 哨声停止,比赛结束。 “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蒋鸿宇吊儿郎当地抬了抬手,语气丝毫没有愧疚之意。“不过我说,你这种瘦弱的小身板就别选篮球了,搞得我们这些会打得一点体验都没。” 说罢,冷着张脸离开球场。 陈星河距离球场近,几步走过去就一把揪住了快要离开的蒋鸿宇的球服领口,用力一拽,将人拖到丁邵面前。 第5章 被他这么猝不及防地一拽,蒋鸿宇身形不稳,也差点栽了下去。 他眉头皱起,眼神不善地看着陈星河:“陈星河,你他妈有病啊,是不是想找事。” “道歉。”陈星河冷冷地说。 蒋鸿宇一愣,往旁边的丁邵身上瞥过一眼,嗤了声,表情傲慢又嚣张:“我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再说了,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打球控制不住很正常。他自己不知道避开,关我屁事。” 见他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陈星河眉眼耷拉着,嘴角轻轻扯了下。 陈星河的长相偏少年感,平常又是一副松懒散漫的样子,看起来就没什么狠劲。因此蒋鸿宇也没把他当回事,抬手扯住球服,就想甩开他的手。 在他动手之际,陈星河眼神一沉,手上忽地一用力,猛地一扯一拽。动作又快又狠,就一瞬间的功夫,饶是蒋鸿宇这种还算壮实的块头,都随着他的动作一个踉跄,跌坐到丁邵旁边。 陈星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耸了耸肩,无所谓地笑笑:“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的手经常会控制不住,你多担待。” “艹你吗的——”本来蒋鸿宇还有点懵,听他说完,脾气顿时上来了,一声暴喝,爬起来就想往陈星河身上扑。 陈星河眼睛一眯,他这辈子最讨厌听到的脏话就是这一句。 见蒋鸿宇冲过来,陈星河抬腿就是一脚,这回蒋鸿宇有所准备,往旁边躲了下。陈星河的脚踹到他腰间几寸,蒋鸿宇往后微微踉跄两步,刚准备抬脚反击,动作才做到一半,陈星河下一脚又利落地踹了上去,丝毫没留给他喘息的空间。 本来就没站稳,这连续的两脚使得蒋鸿宇原本微倾的身体往侧边一个踉跄,又一个屁股墩,跌坐到了地上。 这回他似乎也反应过来自己轻敌了,眼睛死死地瞪着陈星河。 虽然蒋鸿宇身高没有陈星河高,但他块头大,力气也不小。所以他有些纳闷,陈星河看上去高高瘦瘦的,哪儿来得那么大的力气。 当然,他并不知道这是在饱受江盛祠专业训练的摧残下锻炼出来的。 陈星河半垂着眼睛,冲他抬了抬下巴:“一脚是替丁邵还的,一脚是你骂我的,扯平了。” 四周围了那么多人,蒋鸿宇也是个要面子的,陈星河那两脚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现在说想跟他扯平了,哪有这么好的事! 那么多异样的眼神瞟在蒋鸿宇身上,他心里又气又臊,也不再管什么技巧,爬起来就往陈星河那边扑去,想凭着一身蛮力把陈星河撞到。他今天宁可两败俱伤,也要把陈星河这个狗东西摁在身下揍,让那帮喜欢他的女的看看,这种绣花枕头有什么好的。 蒋鸿宇咬牙切齿地想。 见他还打算继续,陈星河也不怵场,扭了扭脖子,准备应战。 虽然陈星河不爱打架,但哪个男生没有过叛逆期,因此他以前也没少打过架。尤其他爸刚再婚那段时间,他确实比较混,也经常跟人起冲突,不过好几次都被江盛祠带走了。 有那么少数两次,因为对方挑事,嘴巴还贱,戳到了陈星河最不爱听的词,江盛祠才没拦。 不过还好,因为江盛祠的监督,陈星河的叛逆期比较短。 没多久就进入了好好学习,天天锻炼的普通高中生活。 见事情即将闹大,周围的同学反应过来,纷纷上前拉架。 还没近到陈星河跟前,蒋鸿宇就被身旁窜出来的同学攥住,对方压着嗓门劝他:“董老师来了,算了,一点小事,别闹了。闹大了对大家都不好。” 这会儿蒋鸿宇脾气还在头上,哪管得了那么多。 胳膊一甩,推开他,就往陈星河那儿去。 这时身后有人扯住了他球服领口。 谁又他吗来扯他领口,蒋鸿宇顿时火冒三丈,直接转身就是一拳。 身后的江盛祠眼疾手快地侧过身,抬手一把攥住他手腕,眼皮微抬,漆黑的眼扫在他身上,手指用力一翻。 手腕被迫翻了个身,蒋鸿宇顿时疼得“嗷嗷”叫,几乎没有了还手之力。 欣赏了几秒他痛苦的表情,见体育老师走过来,江盛祠甩开他的手,一把抓住陈星河手腕,将他从人群中带出去。 这时年轻的体育老师刚好走到他们跟前:“你们围在一起干什么?打架啊?” 吃了几次瘪,蒋鸿宇一肚子气,但这种时候他也知道不好再发作,扭了扭抽痛的手腕,深吸一口气,暂时闷声吃下了这个亏。 “来,刚才起冲突的两位同学站过来。”体育老师说。 蒋鸿宇偷瞥了一眼陈星河,正想着对方不站,他也不站,就见陈星河大大方方站了出去。 “在我的课上闹事,你们是准备重修是不是?”体育老师问。 场上沉默了一阵。 陈星河非常识时务,主动认了错:“董老师,我错了。” 听到这话,蒋鸿宇顿时不服气地瞪他一眼,暗骂了声艹。 真他吗会装,好人全给他做了。 “哦?哪里错了?”体育老师问。 “不该以暴制暴,应该好好讲道理。” “挺好,有觉悟。” 蒋鸿宇:“……” 陈星河篮球打得好,平常也算是乐于助人的性子,体育老师还挺喜欢他的。这次知道前因后果,本来也没打算为难他。 虽然打架不可取,但男孩子有时候就是需要一些见义勇为的血性,才能在有人需要帮助的时候,及时挺身而出。 体育老师又看向蒋鸿宇:“那你呢?” 沉默片刻,蒋鸿宇嗫嚅着嘴巴,低声说:“我也错了。” “哪儿错了?” “……我打球的时候不小心踢了丁邵同学一脚,应该及时向他道歉。” “行,那你等会记得去道歉。”体育老师说,“既然你们都知道各自的问题,我这次不为难你们,但该罚还是得罚。” “来,后面的同学,你们说说要怎么罚?”体育老师道,“要让他们好好长长记性,深刻认识到这次的错误,握手言欢,团结友爱。” 话落人群一片安静,没人敢开口。 “说啊,拿出你们平时起哄的劲。”体育老师说,“耽误了半节课,该怎么罚他们由你们说了算。” “……要不,两个人面对面做上下蹲?一个上来一个下去,这个我玩过,特别容易笑场,非常容易握手言欢。” “不错。”体育老师赞同地点点头,又看向其他同学,“还有吗?还有没有别的?” “把他们安排到一队,以后肯定团结友爱。” “互相背着对方去操场跑一圈。” “让他们两人三足打篮球。” …… 他们平常就这么玩,以至于一群男生越说越勇,叽叽喳喳地开始出馊主意,颇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仿佛已经忘了他们刚才差点打起来的样子。 这时一个男生高高举起手:“罚他们在对方身上做50个俯卧撑,保证让他们印象深刻。” 江盛祠眉梢微微一皱,抬眼看了过去。 “不错。”体育老师笑,转而看向陈星河跟蒋鸿宇,“俯卧撑这个,你们觉得怎么样?50个不难吧?” 陈星河沉默,眉眼耷拉着,一脸兴致缺缺。 蒋鸿宇也把脸撇在一侧,一脸得不情愿。 “不行啊?”看到他们互相嫌弃的表情,体育老师也没为难他们,“那你们说,你们觉得他们提议的几个,哪个合适?” 两个人还是垂着眼不说话。 体育老师笑了一声,往旁边走两步,眼睛随意地往人群里瞟,视线忽地落在离他不远的江盛祠身上。 微微一顿,他抬了抬下巴:“江盛祠,你说,让他们罚什么?” 被点名的江盛祠眼皮微抬,看了眼体育老师,又看向陈星河。从这个角度他只能看到陈星河半张脸,他正垂着眼,浓密的长睫微微轻颤,听到体育老师点他的名字时,轻轻抬起了眼皮。 看了两眼,江盛祠似有所感地垂下眼,就看到陈星河在底下比划出一根食指蹭了蹭裤子。 江盛祠默然抬起眼,目光在陈星河柔软的耳廓停留一瞬,瞥向体育老师:“上下蹲。” “行。”体育老师点点头,“那就这个。来,你们去旁边做,每人一百个上下蹲,规则知道吧?” 陈星河嗯了一声,蒋鸿宇瞥他一眼,也不服气地跟着嗯了一声。 距离下课还有十几分钟,剩下的同学继续打球。 这一场轮到江盛祠他们队和陈星河所在的队伍打,两人交叉走过时,江盛祠垂下眼,抬手碰了碰陈星河的手背,在他小指上轻轻勾了下。 陈星河知道,江盛祠怕他不高兴,在哄他。 陈星河瞥他一眼,唇角懒懒散散地勾了下,刚好被故意赶超他的蒋鸿宇瞥到。 “笑笑笑,笑个屁,gay里gay气的。”蒋鸿宇骂骂咧咧地低声吐槽。 一看到蒋鸿宇,陈星河的眼神就淡了,一脸厌世的表情站到他对面。 这块地方就他们两个,蒋鸿宇看着对面的陈星河,冷冷嗤一声:“握手言欢——你做梦。” 陈星河懒得理他,直接就开始上下蹲。 蒋鸿宇见状,瞥一眼不远处的体育老师,果然就见对方正看着这边,一边暗骂陈星河真能装,一边也立马跟着蹲起来。 陈星河站起来,他就蹲下去,陈星河蹲下去,他就站上来。 反正不能什么好事都让陈星河先占了! “你还挺他吗会装,打都打了,还在那认个屁的错。”蒋鸿宇一边上下蹲,一边骂骂咧咧,“你有种就直接跟我打一架,你看我不把你打到跪下认爹。” 听着旁边叭叭个不停的声音,陈星河不耐烦地啧一声,抬手掏了掏耳朵。 这动作在蒋鸿宇看来甚是装逼,偏偏陈星河长得确实帅,轻而易举就刺激到了他。 “你装什么装,这里连个女的都没有,耍帅给谁看。”蒋鸿宇低骂道。 好好的做个深蹲,陈星河被他烦得不行,眼皮懒懒地一掀,面无表情地直视他。 大约是刚才已经见识过陈星河打架,这回一看到他的眼神,蒋鸿宇下意识怵了下,撇开眼,以下蹲的姿势躲开了他的视线。 不过怵也就怵一瞬,一蹲下,蒋鸿宇就忍不住暗骂了自己一句,输了什么都不能输了气势。 蒋鸿宇正准备说些什么找回点气势时,就听陈星河嗓音凉薄地开了口:“你再他吗瞎哔哔,我把袜子脱了塞你嘴里。” 蒋鸿宇喉头一梗,一瞬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直直瞪了他好一会儿,才干巴巴道:“你他吗再说一遍。” 跟小学生吵架一样,陈星河都听笑了。 他二十岁就没这么吵过架了。 至于二十岁之前,他确实也跟江盛祠这么吵过架。当然,他属于是单方面碾压江盛祠的那种。 “我说——”陈星河慢吞吞重复一遍,“你再他吗瞎哔哔,我直接袜子脱了塞你嘴里。” 让他再说一遍纯粹就是吵架时顺口的话,哪知道陈星河当真重复了一遍,搞得蒋鸿宇发作也不是,不发作又丢脸。 但他知道,要挑事也要让陈星河先挑。 蒋鸿宇想了想,嘴角斜斜一扯,挑衅道:“来,你有种来塞,你看我拿不拿鞋底板抽你。” 陈星河十分不解地“嘶”了声,一脸真诚的疑惑:“你是不是闲得慌?你一个男的,哪来那么多话,再哔哔,信不信我把你脸摁马桶里去。” …… 他们就这么一边做着上下蹲,一边对骂。 直到下课铃响,一百个深蹲还没做完。 打完球江盛祠拎着瓶矿泉水走过去时,就听见他们一个在那“再哔哔把你嘴打歪”,另一个在那“抽得你叫爸爸”。 江盛祠:“……” 第6章 江盛祠灌了几口水,抬起手表看了眼时间,就倚到一旁的篮球架下玩手机去了。 见他在这里,蒋鸿宇的声音瞬间就弱了不少,逐渐偃旗息鼓。 毕竟以江盛祠和陈星河的关系,蒋鸿宇觉得,他要真和陈星河在这里打起来,江盛祠肯定会帮忙。 最主要的是,他好像确实打不过江盛祠。 见江盛祠一过来就靠在那玩手机,连话都不跟自己说,陈星河顿时就想找茬。 “哎,江盛祠。”陈星河喊一声。 江盛祠从手机上抬起眼看他。 陈星河微挑了下眉:“你是来玩手机的?” 江盛祠听懂了他的潜台词,看他两秒,揣起手机:“你在聊天。” 陈星河:“???” 管这种脏话连篇的对话叫聊天?是江盛祠对这个世界有误解,还是他对这个世界有误解? 对陈星河来说,一百个深蹲不算太累,倒是听了十分钟的王八念经有点心累,以至于深蹲结束的时候,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这会儿下了课,江盛祠又在旁边,蒋鸿宇也不是个看不清场面的人,留下一句“我下面还有课,下次再收拾你”就跑掉了。 陈星河压根没把他放的屁当回事,走去江盛祠旁边。 一节课都没怎么喝水,陈星河有点口干,舔了舔唇,边走边左右环顾了一圈,找自己的水瓶。 不过他早不知道放哪儿去了。 江盛祠瞥着他,等他走到跟前,垂眸往他唇上一扫,将手上的水递了过去。 陈星河眼睛一垂,也没跟他客气,接过水,仰头就一口气把半瓶水全部干掉。 喝完捏扁了空瓶,眼睛一抬,就见江盛祠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看什么看,走,去买瓶水。”陈星河眉眼微挑,抬手一丢,把空瓶还给他,径直朝前走去。 接过瓶子,江盛祠垂下眼,拿在手里捏了会儿,跟了上去。 “学长。”一声轻细的嗓音从旁边传来。 陈星河侧头看去,就见丁邵红着脸,向他走来。 走到陈星河跟前后,向他鞠了个躬,轻声细语地道谢:“学长,谢谢你。” 陈星河从小就是个行侠仗义、不拘小节的性子,闻言不在意地笑笑:“没事,小事。” 丁邵又垂着头,道了声谢,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看就是非常腼腆的性格。 看他片刻,陈星河问:“以前没打过篮球?” “嗯。”丁邵轻轻点了点头。 “你晚上……”陈星河原本想问他晚上什么时候有空,找个时间教他,能不能把晚自习逃了。 说到一半想起丁邵这种性格,话锋一顿,转而掏出了手机:“你加我个微信,什么时候有空告诉我,我教你。” 丁邵愣了下,看着陈星河,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江盛祠也瞥了陈星河一眼。 陈星河像是这才想起他,转头看他一眼,又冲丁邵撞了撞他胳膊:“还有这位帅哥,他也一起,我们一起教你。” 丁邵还有点懵,看看陈星河,又看看他旁边的江盛祠。察觉到他的视线,江盛祠眼睛往下垂了垂。 很淡的一眼,谈不上好坏。 丁邵是个gay,他很早之前就注意到过陈星河跟江盛祠。 无他,因为两个人长得太好看了,是学校出了名的帅哥,自然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包括他这种喜欢男生的男生。 尤其陈星河,他的性格满足了丁邵对男朋友的所有幻想,酷酷帅帅又热心。 不过他也没痴心妄想,先不论性取向,光他们那耀眼的光芒对他来说就是个遥不可及的存在。 以至于他也没想到,有一天陈星河会主动要求加他微信,教他打篮球…… - 虽然陈星河把钱全部赢了回来,但最近这段时间他都是跟江盛祠一块吃的饭,倒是也有点习惯,所以今天干脆也找了江盛祠一块吃饭。 吃完饭,距离下午第一节 课还有一段时间,他们打算回宿舍睡个午觉。 回到宿舍时,张云帆已经在里面,这会儿似乎在和家人打电话。石磊平常要打工,所以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宿舍。 进了宿舍,江盛祠去了卫生间,陈星河则回了座位。 他刚一落座,张云帆就迫不及待挂了电话,转过身:“哎,我这里有两个新鲜出炉的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好消息。”陈星河拿起手机,点进游戏,打算给小兔子们喂午饭。 张云帆略微沉吟:“两个都算好消息。” “……那就好玩的那个。”陈星河点着手机屏,随口说。 张云帆想了想,说:“今天我约了一个学妹吃饭,那学妹受人之托,向我要江盛祠的微信。” 陈星河侧身坐着,见江盛祠走出来,瞥了他一眼:“这消息很新鲜?” “当然不。”张云帆说,“最关键的是,要微信的是个男的,还是个gay。” 安静一瞬,陈星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江盛祠瞥他一眼。 他刚洗过手,手上沾着水珠,故意往陈星河脸上甩了下。见陈星河往旁边躲开,抬眼瞪他,才笑着抽了张纸,擦擦手。 见状张云帆视线慢悠悠地在他俩身上转一圈,随后甩了甩脑袋,继续说:“你们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江盛祠身上有那种总攻气质。” 陈星河挑了挑眉:“什么意思?没gay问我要微信?” “没。”张云帆实话实说,“夸你帅了,但说你还不够攻。不过倒是有不少学妹向我打听你,我知道你暂时没这个想法,所以都替你拒绝了。” 微微一顿,张云帆又解释:“总攻就是跟哪个gay在一起都是攻方,上面那个。” “江盛祠?总攻?”陈星河笑了,从手机上抬起头,一脸怀疑地上下打量过江盛祠。 江盛祠眼睛也瞥到他身上。 张云帆同样看向江盛祠,他穿着一身宽松的运动服,什么都看不出来。 但他们一个宿舍,张云帆多少知道点江盛祠的身材,的确有迷倒gay的资本。 “江盛祠还不攻啊?”张云帆捏了捏他的手臂肌肉,笑道,“你看看这肌肉,看看这宽阔的肩膀,再看看这公狗腰,穿着衣服都能把人勾得神魂颠倒,脱了衣服还不得把那帮男的迷死。” 陈星河这会儿也不玩游戏了,一只手支着课桌,眼神漫不经心地飘在江盛祠身上:“那是你们不了解他。” 陈星河说着啧一声,晃了晃食指:“他不行——” 江盛祠眉梢微勾,眼神淡淡地瞥着他:“我不行?你怎么知道?你试过?” 第7章 这话实在太流氓,听得陈星河都愣了下,傻傻地瞪着江盛祠,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 旁边的张云帆早已经笑得捂着肚子,蹲地上去了,还在那夸张地拍打着椅子。 陈星河本意不是想说江盛祠在男人的某些力量方面不行,毕竟是个男人都介意这方面,况且江盛祠行不行他也不知道。这辈子恐怕也没法知道了。 但江盛祠跟那所谓的总攻气质确实差远了。 毕竟那些gay能想到把他们勾得神魂颠倒的这位大总攻背地里其实还是个纯情小处男吗?那把他们迷的要死的公狗腰其实从来没派上过用场。 不过撇开别的不说,江盛祠这身体素质陈星河还是服的。技术不够,以后可以用时长来凑。 “你他妈——”陈星河下意识骂了句,随后皱了皱眉,解释,“我不是说你活不行,你活行不行我又不知道。” “我是说,你不还没交过女朋友嘛。”陈星河说,“我听说gay对那方面要求很高,你以为他们会喜欢你这种一点经验都没有的?” “屁。”张云帆爬了起来,往椅子上一坐,“现在这世道,颜值才是王道。就那个gay,他说你要是愿意弯一下,他当1也不是不行。但必须得轮流,你一三五,他二四六。” 陈星河嘴角抽了下,不冷不热地勾了勾唇:“来,你让他站到我面前来说。” 事关男人的尊严,张云帆迅速转移了话题:“说实话,就咱们江大帅哥这种颜值,谁舍得给他提要求。不行都得自己去报个表演班,高低声情并茂地给他喊上两声。” 陈星河听笑了:“你不去说相声可惜了。” 说着眼睛下意识瞥到江盛祠结实的腰腹。 抬起手,正准备摁一摁那紧致的腹肌,就被对方一把攥住了手腕。 陈星河眼一抬,眉微挑:“怎么?不让摸?” 江盛祠的腹肌他可没少摸过。 江盛祠瞥着他,停顿片刻,松了手,坐到桌前,拧开一瓶矿泉水喝。 陈星河踢了踢他的椅子:“哎,还生气呢?我不是跟你解释了,又没说你不行。” “……没。”江盛祠放下水,刚润过口的喉咙透着磁性,他眼睛往旁边一撇,看陈星河。 陈星河一只手懒懒散散地撑着桌子,一条长腿故意踩在他椅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踹着。 嘴角还勾着点戏谑的笑,看着他,像是在想什么好玩的事。 见江盛祠看过来,陈星河噗嗤笑了声,也拿起桌上的矿泉水,边拧边笑说:“我刚想了下,我觉得你肯定很行,真的。” 与那双漆黑纯净的眼睛对视片刻,江盛祠唇角微勾了下:“嗯,怎么想的?描述下。” 陈星河:“……哥,光天化日咱别这么流氓行吗?” 江盛祠笑:“行。” 张云帆看着他俩:“……” 怎么gay里gay气的? 自从见识过gay的世界后,张云帆觉得他脑子都变得不单纯了。 不行,他得看点该看的东西洗洗脑。 - 张云帆的另一个好消息是,不知道谁去调了监控,把蒋鸿宇踹丁邵的那一脚以及陈星河的见义勇为拿手机拍了下来。 其中还有一小段是江盛祠攥着陈星河手腕走出人群的画面。 本来这条视频没拍清脸,掀不起什么波澜,但谁让它其中一位主角是机械赫赫有名的大帅哥。 于是这条视频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在夏大各式各样的群里广泛流传开来。 得知是陈星河,这段视频帅气的画面也被人一帧一帧截下来。他和江盛祠那一小段视频,更是以另一种奇妙的角度火速出圈,被称为夏大今年最具氛围感的一对CP,无数女生大呼磕到了。 长得帅,又有见义勇为的气概,还多了一批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CP粉,陈星河的人气一下子就蹭蹭往上窜。连走在路上都会被人比划个大拇指,夸一句做得好。 蒋鸿宇以前追过的女生,经常在他耳边提陈星河跟江盛祠,导致他也一直看他俩不爽,暗地里较着劲。 他俩一去打球,就会引来不少女生围观,好几次在球场上碰到,蒋鸿宇都会主动跟他们一块打,想借此压他们一头,出出风头。 哪知他俩球技是真不错,蒋鸿宇死追活赶也才勉强搭个边,倒是帮他们助长了不少风头。 没想到他第一次在学校里出这么大的风头,居然是因为那该死的一脚。 一走进食堂就被人用异样的眼光盯着的蒋鸿宇简直气得牙痒痒,直在心里骂陈星河,骂完陈星河又骂丁邵。 没丁邵在,屁事没有半点。 下午最后一节课,张云帆在群里发了张其他群聊的截图—— 【怪不得我听有个学姐说,跟陈星河相处越久就会越喜欢他,他真的性格好好,又酷又帅,关键他真的会毫不犹豫的见义勇为,不惹事也不怕事】 【对,而且他会跟江盛祠他们互损,但对女生真的很礼貌】 【牵着他手的是江盛祠吗……感觉有点好磕哎[捂嘴]】 【这身高差一看就是……】 【虽然江盛祠不怎么管闲事,但陈星河的事,他好像都在哎】 【这段视频就有那种你保护世界,我保护你的感觉…呜呜呜真的好好磕】 【这俩不会真弯了吧?】 这种聊天对话,陈星河每学期都得看几遍,每一年都有人猜他和江盛祠是不是弯了。 说来也奇怪,男生之间的相处本来就这样,陈星河也不是没见过其他更过分的。 比如故意在对方身上摸来摸去,把对方压在床上玩,给好兄弟种草莓,甚至更过分的,彼此用手探索新世界,这种行为在直男之间其实并不少见。 他们高中就有。 但人家都是清清白白的兄弟,一到他和江盛祠这里就变成了gay里gay气。而且他和江盛祠还没做那些过分的搂搂抱抱的行为。 陈星河真是莫名,难道他就长了一张像gay的脸? 为此陈星河曾经问过他前桌的女生,那女生回答说:“这是一种特殊的氛围感,是一种女生敏锐的天赋,” 她还盯着陈星河看了两秒,拍了拍他肩,一脸深沉地说:“希望你永远看不懂这种氛围。” 陈星河:“……” 神神叨叨的。 - 陈星河跟江盛祠约了在食堂碰面。 半天的课结束,陈星河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揣起手机就直奔食堂。 最近夜里天黑得快,也稍微有点凉,不少同学都穿上了外套。 穿过小半个校园,到达食堂时,天色已经灰蒙蒙,路灯全部被点亮。 陈星河三步并两步跨上台阶,掏出手机,正准备问江盛祠在哪儿,抬眼间就瞥到食堂门口的楼梯边面对面站着两个男生。 个子高的那个,身形挺拔,侧对着陈星河,面色平静地看着眼前的男生。 听对方说完,静默片刻后,嘴唇微微动了下,像是礼貌地说了声抱歉。 可不就是他要找的江盛祠。 这场面任谁都能猜出来是在干什么。 关键是,是两个男生。 陈星河眯了眯眼,顿时来了兴致,借着暗沉沉的夜色悄然走过去,准备偷听。 就听对面的男生说:“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我知道学长你很优秀,我只是把你视为我的目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多打扰你的。” 这一套说辞…… 还真是诡计多端的gay。 陈星河笑了,他倒要看看江盛祠这回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静默一阵,江盛祠垂了下眼,一本正经地说:“抱歉,我不缺朋友。如果你要目标,可以去礼堂那边的草坪看看,草坪前有一座张培远老师的雕像,他是我们学校第一任校长,曾获得过多个奖项,为中国教育做出过杰出的贡献。如果你需要目标,可以以他为榜样。” 陈星河不知道那个学弟是什么表情,反正他是笑死了,直接没忍住笑出了声。 直到和江盛祠打完饭,在食堂坐下,陈星河还在那笑。 大约是看他笑久了,一直没什么表情的江盛祠嘴角也弯了弯,勾出个好看的弧度:“很好笑?” “靠,太他吗好笑了。”陈星河笑得声音都带了点喘,“你怎么能想出来这种拒绝方式的?” 江盛祠觑着他,眼睛里也噙了点笑意:“我说实话,与其拿我当目标,张培远老师确实更合适。” 陈星河拿起筷子,从他盘里夹起一颗西蓝花塞进嘴里:“那我替张培远老师说声谢谢你?” 江盛祠不置可否,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口饭。 别说,还真是帅,足够让人赏心悦目。 陈星河看着他,嘴角漫不经心地一勾,带着点坏坏的意味,夹起一块肉:“你要实在找不到女朋友,干脆找个男的试试得了,反正最近喜欢你的小学弟也不少。” 江盛祠筷子一顿,长眸抬起,看了他片刻,薄唇浅浅勾了下:“也行,你给我试试?” 第8章 原本陈星河是想故意调戏江盛祠的,哪知道江盛祠最近胆子大得很,反被他调戏了一顿。 一会儿问他试过他没,一会儿让他给他试试,哪一句没带点黄腔? 他还成了被调戏的那个。 陈星河从高中开始就在江盛祠面前撒野惯了,闻言嘴角轻扯了下,抬起筷子就夹住了对方的筷子。 “我给你试试?”陈星河反问,语气凉薄,“你再说一遍。” 江盛祠没说话,清隽的眼睛微垂着,注视着前面的陈星河。 “占我便宜是吧?”陈星河浅浅地挑了下眉。 静默两秒,江盛祠薄唇微动,正要收回这句话,忽地听陈星河笑了声。 就见陈星河眼神暧昧地在他身上游移。 “你要愿意给我试试,倒也不是不行。”陈星河一点亏都不吃地反调戏了回去,“反正你这身材,我也不是很吃亏。” 江盛祠静静看了他片刻,敛下双眸,拿筷子轻轻敲了敲他筷子:“快吃你的饭。” - 临近国庆假期,温度逐渐转凉,天气也变得阴沉沉的,似乎有下雨的迹象。 距离上次答应教丁邵打篮球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丁邵并未找过他。陈星河也知道以丁邵这种性格估计不太会主动找他,于是主动找了对方问时间,约了个双方都没有课的下午。 江盛祠还有一节课,陈星河跟他打了声招呼后,先去赴约。 最近阴雨绵绵,球场上没什么人,陈星河到的时候,丁邵已经在那等着。 他穿着一件稍厚的外套,看到陈星河穿着一身球服加一件单薄的运动外套,远远走来,手上顶着一颗篮球在转着玩,不由感慨人和人的差距真大。 如此高难度的动作,在陈星河手上帅气又利落。 并且丝毫不给人炫技的感觉。 丁邵看着看着,脸不由红了,不好意思地撇下眼。 直到一双高个长腿停到他面前,陈星河抬手一丢,将篮球抱在怀里,跟丁邵打招呼:“穿这么多,很冷吗?” 丁邵一下子更不好意思了,红着脸点点头:“我从小就怕冷。” 陈星河笑笑,不在意地点点头,瞥一眼球框:“那我们开始吧,我先教你一些基本功。” “好,谢谢。”丁邵轻应一声,点点头,“麻烦你了。” 随后跟着陈星河走去篮球架下。 篮球的基本功有运球、传球、接球、投篮等等。 但最基础的,首先就是要练习球感。这不是一蹴而就的,陈星河简单跟丁邵说了些理论。 比如如何提升球感,让他平常没事的时候,可以单手左右拍球。练习一段时间后,球感自然而然就会提升,动作也会越来越流畅。 说完理论,陈星河就开始实操给丁邵看。 如何持球,如何投篮等。 …… 江盛祠下课过来的时候,陈星河正在给丁邵演示投篮,双手扣着篮球,两脚一蹬,伸展腰腹,随着轻巧跃起的身形,球服的衣摆被牵起,露出男生精瘦漂亮的肌肉。 这是江盛祠多年监督的成果。 站在球框下认真看着的丁邵脸蓦地一红,就低下了头,脸颊逐渐蔓上一层绯红。 江盛祠瞥了眼,视线淡淡地落在他身上,停顿一瞬,移开眼。 投完篮,陈星河转身把球接在手里拍了拍,一抬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江盛祠。他手里拎着几瓶水。 “下课了?”陈星河语气轻快,拍了拍手中的球,篮球在他手下跳跃回弹,被他利落地接住,单手抱着球走了过去。 一走到江盛祠面前,陈星河就很自觉地翻了翻他手上的便利袋,拿出一瓶矿泉水丢给不远处的丁邵,又径自拿出自己平常爱喝的运动饮料。 “咕咚咕咚”仰头灌了几口,陈星河舔了舔湿润的唇,瞥一眼丁邵,把球一丢:“你先自己练一会儿。” 丁邵喝了两口水,点点头,听话地拿着球去练习了。 喝完水,陈星河一手拎着饮料,一手懒洋洋地搭到江盛祠的肩上,边看着丁邵的动作边说:“刚好,待会陪我演练一下传球。” 江盛祠撇下眼看他。 陈星河的皮肤很白,平常一运动或者一晒到太阳就会微微泛红,这会儿白皙的皮肤里也透着稍许红润,一看就是刚运动过。嘴唇喝了水微微湿润,眼睛一如既往亮晶晶的。 - 傍晚的时候,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基本的动作陈星河都教了丁邵一遍,让他回去练习,有什么不懂的随时微信联系他。 他们只是普通同学,陈星河却能做到这个份上,丁邵非常感谢,礼貌地朝他鞠了个躬。 起身时,他正想着要不要开口请陈星河吃饭以表达谢意,抬眼间却瞥到了江盛祠的视线。 极淡的一眼,像是轻轻掠过他,就撇开了眼,抬手灌了两口矿泉水。 不知怎么的,丁邵心头蓦地“咯噔”跳了两下,敏锐地保留了那句要请客吃饭的话。 他拿上外套离开球场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就见陈星河跟江盛祠还站在原地,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陈星河手里拍着球,在说些什么。江盛祠嘴角微微勾了下,故意抬手摸乱了他的头发。 陈星河顿时不满地躲了下,抬手就把球往江盛祠身上砸。 江盛祠眼疾手快地接住,嘴角还噙着一丝淡笑。 看着这一幕,丁邵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 雨不算大,来都来了,陈星河就想着跟江盛祠打一会儿。 毕竟上次狠话都放下了,也没打成。 不过普通的篮球他们都不知道单挑了多少回,看着眼前的细雨,陈星河灵机一动,想了个新花招。 蒙眼打篮球。 不过不是完全蒙着眼。 他和江盛祠的运动服都有帽子,他们戴上帽子,微微遮挡眼前的视线。一个做攻方,一个做守方。在看不到对方的动作和神情下,凭借着对彼此的了解,预判对方的判断,成功进球或者拦球就算胜利。 濛濛细雨打在陈星河头上,将他发梢和脸蛋微微打湿,却丝毫不掩他的帅气。 解释完规则,陈星河冲江盛祠抬了抬下巴:“怎么样,玩不玩?” 他的睫毛也被微微打湿,漂亮的眼睛像是洇了水汽,江盛祠瞥一眼他,侧身投了个二分球:“来。” 说着朝篮球架下走去。 他们私下玩篮球时没太多规矩,都是喜欢怎么玩就怎么玩,陈星河喜欢投篮,就大部分时间都让他做进攻方。 这次也不例外。 两人各就各位,陈星河拍着球,看着对面的江盛祠,惯例朝他抬了抬下巴,做一个挑衅的表情。 紧跟着抬手一扯帽子,运动服宽大的帽子遮挡住双眼,露出陈星河高挺的鼻梁和一双颜色微浅的嘴唇。 视线被帽子遮住后,眼前只剩下大片黑暗和脚边一隅之地的空间,细雨落在地面,染湿塑胶篮球场。 这场雨似乎有了变大的趋势。 陈星河俯下身,轻拍着篮球,做了个相当帅气的胯/下运球。 在他即将起身投篮时,视野里出现了江盛祠的身影,江盛祠拦在他身前,以身高的差距占了微弱的优势。 陈星河不由暗骂一声,一个转身想躲开他,然而江盛祠以极快的速度迅速跟了上来。 两人近身贴在了一起。 陈星河背向着江盛祠,江盛祠的胸膛紧贴在他后背,在冰冷的雨天,带着他火热的体温,像是把他拥在了怀里。 他感觉身后的江盛祠似乎有短暂的停滞,高手过招往往瞬间就能毙命,陈星河趁这空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侧身跃向篮筐,抬手一个暴扣。 帽子从头上滑落,篮球发出重重的一声“哐当”,入了篮筐。 陈星河1比江盛祠0。 …… 接下来江盛祠有了防备,没再犯过那种致命的错误。他们以正常水平打了4比4平,进入决赛。 雨越下越大,打湿了外套,陈星河的打法也变得越来越激进。 看着小半视野中江盛祠的一双大长腿和那极具力量的腰腹,陈星河一个侧身,往前跨几步就想投篮。 江盛祠也以瞬移之势出现在他身前,一跃而起,想拦住他跳跃的扣篮…… 然而下一秒,陈星河因弹跳时脚下打滑的动作,在半空中一个踉跄。 篮球从手中滑落,他整个人向后仰去。 在摔倒之际,江盛祠及时抓了他一把,陈星河后仰的动作被他的力道抓过去,直直往他身上扑。 江盛祠站稳在地面,张开双臂接住他,脚步微微向后踉跄。 将落下的陈星河抱了个满怀。 第9章 这次篮球单挑的最终结果是4比4平。 通过这场篮球,陈星河明白了一个道理。下雨天打球要穿防滑鞋。 打完球后,雨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陈星河跟江盛祠冒雨跑回宿舍时,外套全都打湿了。 一到宿舍陈星河就脱了外套,拿换洗的衣服。宿舍就一个卫生间,两个人洗有点窄,不过也可以勉强挤一下。 陈星河想着侧头看旁边的江盛祠。 虽然全身都湿透,显得有些狼狈,但这一点都不影响江盛祠的颜值。 他脱了外套,露出T恤下线条有力的肌肉,头发被打湿,有水珠顺着脸颊流下,滑过流畅的下颌轮廓,挂到下巴处,摇摇欲坠。 江盛祠正半垂着眼睛,在拿东西,察觉到陈星河的视线,眼皮一抬,瞥了过来。 “……看你长得帅。”陈星河语气带笑,十分自觉的回答。 说着视线一垂,落在他手里拿着的衣服上,将手上的衣服往肩膀一甩,说:“一起洗吧,挤挤。” 江盛祠沉默片秒,把衣服挂到椅背上:“……你先洗。” 说着拐去了趟卫生间。 陈星河紧跟着走进去,看到他站在水池边,往脸上扑了几把水。 江盛祠的T恤已经完全被雨水浸透,隐约露出身上结实有力的肌肉线条。 “一起洗吧,你不冷?”陈星河瞥他一眼,一把扯起身上的球服,脱了下来。 比了比两人的身材。 一比之下,发现江盛祠的身材确实挺攻的。 哪哪都显得力量感十足。 江盛祠刚洗完脸,一抬头就从镜子里扫到男生平坦的胸膛,白皙一片。 陈星河还在那上下打量着他的身材,不知道在心里盘算些什么。 江盛祠微微一滞,起身拿毛巾擦了把脸,准备出去。 “你干嘛?不一起洗?”陈星河刚准备扒裤子,一只手都勾到裤腰了,见江盛祠要出去,另一只手立刻抓住了他。“我冲一下很快的,你先脱衣服,脱完我就好了。” 陈星河脸上湿漉漉的,说话时那双漆黑的眼睛直直盯着他,像是沾染了下雨天的潮气,有点湿。 江盛祠的脑子有一瞬的停滞,等他回过神,视线下意识顺着陈星河的动作垂落时,就见陈星河已经开始扒裤子了。 男生后腰下露出雪白的半截和一道隐约的深沟,江盛祠眸色一暗,喉结上下耸了下,飞快地移开眼。 “……你先洗。”江盛祠撤了手,走出卫生间,替他关上门。 门在身侧掩上,江盛祠一只手握着门把沉默地站着,没动,脑子里隐约闪过刚才看见的画面。 他听见里面的陈星河嘟囔了一声,大意是嫌他事多,冲个澡都这么多事。 嘟囔完没多久,里面就传出了男生跑调的歌声和一阵水流声。江盛祠搭在门把上的手指轻轻敲着,舌头不由舔了下犬齿,笑了一声。 陈星河真的—— 不太聪明。 顾虑着江盛祠淋了雨还没洗澡,陈星河冲完澡很快就出去了。 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去,拿毛巾甩了甩江盛祠的胳膊:“去洗澡。” 江盛祠拎着换洗衣服,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杯子,递给他:“感冒剂。” 陈星河一年四季买矿泉水喝,从来没有个像样的杯子。 他瞥了一眼江盛祠的水杯,一脸鄙夷:“就淋这点雨,还要喝感冒剂,娘不娘。” “喝剩的,省得浪费。”江盛祠抓起他手,把杯子塞他手里。 陈星河:“……” 看一眼黑乎乎的感冒剂,陈星河嫌弃地撇了下嘴,仰头一口气给灌了。见他喝下,江盛祠拿回杯子就进了卫生间。 陈星河则懒散地往椅子上一坐,懒洋洋地擦着头发,拿出手机玩。 玩了一会儿,他眼睛微眯了下,忽然想到高中发烧那次。 在他爸结婚前的一个礼拜,在他冒雨去网吧打游戏的第二天。 当时他课上昏昏沉沉的,江盛祠想带他去医院,但陈星河不愿意。最后江盛祠带他去了趟医务室,吃了老师给开的药后,直接在医务室那张小床上躺了一下午。 他原本以为江盛祠很早就走了,结果醒来时,看到江盛祠在一旁做卷子。 陈星河当时愣了下,问他怎么没去上课。江盛祠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课太简单了,懒得上。 虽然陈星河当时心情挺郁闷的,但江盛祠说那话的口气实在太嚣张了,让他十分想录下来给他们数学老师听听。 那老头特爱面子,江盛祠这种翘课理由,绝对能把他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 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 陈星河隐约记得他做了许多混乱的梦,还说了些矫情的梦话。大意是他妈有了新的家庭,现在他爸也有了新的家庭,以后他只有一个人了。 这话实在矫情,陈星河一想到他可能说了这种梦话就觉得丢脸。所以醒来后观察了江盛祠好一阵,想知道他有没有听见,或者说他究竟有没有说出口。 但江盛祠神色自然,对他的态度也没有异常。在察觉到他的眼神后,还抬手摸了摸他额头,给他掰了药。 应该是没听到。 不过当晚陈星河发着烧,原本都准备独自回家了,最后不知怎么的,被江盛祠带回了家。 后来陈星河就成了江盛祠那间房的常客。 江盛祠洗完澡出来时,张云帆刚好回来,他拎着几份打包回来的晚饭,把其中一份放到陈星河桌上:“你的米线。” 陈星河眼睛一亮,高兴地解开打包袋:“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就想吃一碗热乎乎的米线?” “我哪知道,江盛祠说的。”张云帆把另一份晚饭递给江盛祠。 陈星河喝了两口热汤,舒服地喟叹一声,嘴唇弯出好看的弧度,眼睛瞥着一旁的江盛祠:“你神了,我刚就在想这种雨天,再来一碗米线绝了。” “为了感谢你,我给你挑一块最大的肉吧。”陈星河挑了一会儿,夹起一块肉,给他递过去。 江盛祠还在掰一次性筷子,闻言瞥一眼他。 “快点啊。”见他动作慢条斯理的,陈星河忍不住催了声,“你要不要?不要我自己吃了。” “你确定这是感谢的态度?”刚洗完澡,江盛祠整个人也透着点疏懒,漫不经心地扫他一眼,抬了抬下巴,“放碗里吧。” 陈星河把肉夹到他碗里,凑到他耳边,掐着喉咙,故意把声音压得尖细:“谢谢哥哥的米线~” 有热气吹在耳边,江盛祠一只手拿好筷子,瞥他一眼,嘴角浅浅勾了下:“不用客气,妹妹。” “滚——” 张云帆:“……” 因为要帮江盛祠带晚饭,张云帆就想着也一块打包回宿舍吃。 这会儿他吃着晚饭,在看视频,闻言面无表情地吐槽了一句:“你俩在玩什么好哥哥好妹妹的情趣游戏呢,能不能带我一个?” “你都说是情趣游戏了,能带你这种未成年玩嘛。”陈星河边吃边点进他每个饭点固定的小游戏,给小动物们喂晚饭。 头可断,血可流,面子不能丢! 听到这,张云帆立刻摁掉视频,转过身:“友情提醒一下,我是我们宿舍唯一一个谈过恋爱的。” 见陈星河闷头吃饭,玩手机,不理睬他,张云帆凑过去看了眼:“陈星河,你可真闲。恋爱不谈,一天到晚就盯着这几只小兔子小猫小狗喂。” 说罢笑了声,做出总结:“果然是个没尝过恋爱滋味的小屁孩。” 其实他说这么一长串话,就是为了显摆这最后一句。 “……”陈星河斜他一眼,“有你什么事。” 张云帆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教育他:“我告诉你,你要真尝过了恋爱的滋味……” “滚滚滚——”陈星河懒得听他瞎吹。 这种话张云帆都不知道吹过多少次了,实际上自己也没谈过两场恋爱。 “同样没谈过恋爱,你一天到晚挤兑我干嘛?”陈星河把旁边悠闲的某人一块拖下水,“喏——那边那位也没谈过,你去给他念经。” 张云帆顺着他的视线瞥过去。 江盛祠慢条斯理地吃着饭,闻言淡淡地扫过他们一眼。 “对了。”张云帆又转头看向陈星河,“你之前说江盛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来着?” “他之前喜欢的那个女生,挺乖挺安静的。”陈星河放下手机,略微思忖,“应该喜欢温柔安静那一挂吧。” 说着还朝江盛祠确认了一嘴:“对吧?” 张云帆也看过去,寻求答案。 见他们充满期待地看着自己,江盛祠抽张纸,擦了擦嘴:“不对。”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张云帆紧跟着问。 陈星河瞥一眼他,觉得好笑,抢先截胡了他可能会说的话:“他想给你介绍。” 张云帆:“……” 倒也不是。 要是江盛祠真想找,还用得着介绍嘛。 只是他身上肩负了一整个系乃至整个学院的男生的希望,他们就指着这两位早点脱单了。 江盛祠瞥着陈星河,逗留两秒,移开了眼:“不用,我喜欢吵的,霸道的。” 第10章 陈星河挑了下眉:“哟,你口味变了?” 江盛祠看他:“我什么时候跟你提过我的口味?” “你以前不是喜欢张佳颖?”陈星河回忆了下,“她不吵吧?也不霸道啊,我感觉她性格还挺好的,安静内敛,落落大方。” 听陈星河这么夸,张云帆估计确实是个挺优秀的女生,好奇地问:“那当时怎么没在一起?” 陈星河耸了耸肩:“江盛祠没追到。” 张云帆意外地张了张嘴,眼睛瞥向江盛祠。 就见江盛祠直直盯着一旁幸灾乐祸的陈星河。 “……原来帅哥也会有追不到的人啊。”张云帆感叹了一声,摸着下巴,欣慰地点点头,“那我心里平衡点了。” “人小姑娘长得漂亮,学习也好,肯定不愿意在高三那种紧要关头早恋啊。”陈星河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在故意刺激江盛祠,“哪像我们江大帅哥,高三还想着谈恋爱。” 江盛祠视线往旁边一扫,在陈星河脸上逗留一瞬:“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张佳颖,你怎么就这么笃定?” 见他这会儿开始否认,颇有翻脸不认账的架势,陈星河不敢相信地睁了睁眼:“怎么?你现在是敢做不敢认了?” 他抬手在眼前比划了一下:“我两只眼睛亲眼看到的,那时候每回碰到她,你俩都在那眉来眼去的。我还看到有次她跟你说话,你耳朵都红了。需要我详细描述?” “你观察得还挺仔细。”张云帆看着他俩,插嘴道。 盯着陈星河看了一会儿,江盛祠拿过桌上的矿泉水,仰头喝了两口。 “当然了。”陈星河说,“你要是整天面对江盛祠这种没什么表情的脸,转头就看到他对女生笑,你也能观察这么仔细。” “有道理。”张云帆点点头。 江盛祠半垂着眼,拧上瓶盖:“没喜欢过。” 陈星河闻言看他两秒,啧了一声。 他都不忍心拆江盛祠台了。 - 当年高考结束,陈星河他妈几乎已经说服他爸,让陈星河直接拿高考成绩申请她那边的本科,准备让陈星河出国留学。 万事俱备,在等成绩的空档,陈星河打算找江盛祠好好玩他几个昏天黑地。 结果连续打了他两天电话,都没人接。 没办法,陈星河只好上门去找他。 江盛祠一家都是大忙人,以前陈星河住他家就很少碰到他爸妈,平常家里也都是佣人在打理。 那天去,不出意外没遇到人。 江盛祠也不在家。 陈星河把他们一块去过的网吧、游戏厅、餐馆等等地方都找了一遍,都没找到江盛祠。 他当时都想好了,等他找到江盛祠,非得让他交代个所以然出来,否则就把他痛扁一顿。 结果当天晚上下起了暴雨,江盛祠电话又打不通,也联系不到他家人,陈星河实在不知道还能去哪里找他。只好先回了家。 晚上陈星河回房洗完澡,又给江盛祠拨了个电话。 不出所料,依旧没人接。 陈星河都快气死了,不知道在对话框骂了江盛祠多少遍。 江盛祠这是人干的事?失踪前都不知道跟他说一声?不知道他会担心吗? 然而抬眼间,陈星河却眼尖地发现,楼下雨幕中那道撑着黑伞高挑挺拔的身影,有点像他找了好几天的某人。 陈星河眯了眯眼,在那人即将转身离去之际,一把拉开窗户。 淅淅沥沥的暴雨飘进窗户,打在陈星河脸上,模糊了他的视线。 “江盛祠——你再敢走一步试试。”陈星河咆哮,“你敢走一步,以后永远别来见我。”果不其然,楼下那道身影脚下一顿,滞在了原地。 陈星河飞也似的跑下了楼。 经过大厅时,还被他爸骂了几句,说他大晚上吼叫什么,小心被投诉扰民。 陈星河连伞都没拿,到了楼下就直接冲进了雨幕里,与黑伞下的江盛祠四目相对。 “你最好给我个解释。”陈星河抹一把脸,冷笑一声,“因为这决定了我接下来的拳头会有多硬。” 江盛祠那张过于好看又清隽冷淡的脸浸在雨夜的黑伞之下,显得有些不真实。 他上前两步,将伞遮到陈星河头上。 陈星河抿着唇,眼皮耷拉着,肉眼可见得不高兴。 江盛祠上下扫过他那张被雨水打湿的脸,轻扯了下唇:“……抱歉。” 嗓音很淡,有些微哑。 “一句抱歉就完了?”陈星河一把揪住他领口,“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 江盛祠眸色暗沉,眼皮半垂着,看着陈星河,呼吸比平时重了点。 看了片刻,他撇开眼,嘴唇微动了下。 最后只轻吐了口气。 像是实在没辙了。 其实陈星河大概能猜到原因,高考前,他午睡的时候大约听见江盛祠跟张佳颖告白了,约莫着是张佳颖拒绝了。 后续的结果,看来也不尽人意。 “失恋了?”陈星河不懂含蓄,直白地问。 “……嗯。”江盛祠轻应了声,眼皮敛下,遮住了眼里的情绪。 陈星河静静看着他。 江盛祠长得好、学习好、家境好,老师眼里的宠儿,男生羡慕的对象,女生倾慕的对象,自带逼王属性,妥妥的天骄之子。 就这么优越的条件,干什么不好,干嘛非得恋爱脑? 陈星河想不通。 他盯着江盛祠看了好一会儿,属实有些难以理解:“不就失个恋,你至于嘛。” 江盛祠微抬眼皮看着他,没说话。 后来陈星河把他带回了家,他爸认识江盛祠,也知道他学习好,哪哪都好,所以十分欢迎江盛祠。还调侃陈星河出去一趟,搞了个大变活人回来。 不过陈星河没心情陪他说笑,打了声招呼就带江盛祠回房洗澡了。 陈星河给江盛祠找了自己最大码的T恤,等两人都洗完澡,陈星河在电竞椅上玩手游,江盛祠就坐在他床边擦头发。 陈星河瞄他一眼,看到他低垂着眼睛,安静擦头发的模样,忽然想到在江盛祠家里看到的相册。 相册里记录着江盛祠的出生到长大。 有五岁被爷爷训练着扎马步的小江盛祠,有八岁利落地翻越丛林障碍的小江盛祠,有十一岁酷酷的小江盛祠,也有十五岁帅气的少年,刚打完球喝着水,抬眼看向镜头的瞬间被捕捉。 虽然江盛祠拥有得天独厚的一切,但他所有的照片都是形单影只,他拥有圆满的家庭,却好像在孤单地长大。 陈星河从小到大有难过、有低落,却是第一次体会到酸涩忧愁的情绪,一整个晚上绞着他的心,令他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他怎么就觉得,要是他出了国,江盛祠那么可怜呢。 以至于第二天醒来时,陈星河顶着一个怨气深重的黑眼圈。 倒是江盛祠这个失恋半死不活的人,一整个晚上睡得出乎意料的好,活像是几天没睡觉。 坐到餐桌上时,他爸问了江盛祠很多问题,比如觉得自己考得怎么样,要读哪所大学,什么专业,以后打算做什么,有没有想过出国留学,可以跟陈星河一起。 也是那时候,陈星河才知道江盛祠家还有那么封建的家训。 不得不说,江盛祠这种古板的性格大概率是继承了他爷爷。 听完江盛祠的回答,他爸大概有了想撺掇江盛祠一起劝他留在国内读书的想法。 虽然没明说,但话里话外都是这个意思,什么国内哪里哪里好,夏大有多好,待在家里到处都是朋友,出去之后人生地不熟等等等等。 最后还替他和江盛祠伤春秋悲了起来,说再铁的哥们分别几年也会生疏,明明高中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毕了业却形同陌路…… 听到这番话时,陈星河抬头看向了对面的江盛祠,就见江盛祠也在看他。 他爸还在旁边念叨,似乎不抱希望地希望儿子能留下来。 他和江盛祠隔着一张桌子对视。 那时候陈星河觉得他心里有很多很多情绪,极其细微的,难以捕捉的,难过的,复杂的…… 很多很多。 以至于他不知道后面他跟他妈说,想继续留在国内读大学时,究竟是哪一种情绪。 第11章 课桌上的手机恰时震了起来,打断陈星河的回忆,他垂眸扫一眼,看到微信上弹出的视频请求,眉梢微扬,一把揣过手机,快步去了阳台。 陈星河接起视频,关上阳台门,懒懒地往栏杆上一倚。 秋风拂过他的脸,吹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一张精致好看的脸。 “HELLO,我的宝贝。”视频中的女人,和他长得有些许相似,一上来就说了一串流利的英文,问他有没有想她,有没有好好上课,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妈。”陈星河靠在阳台,被风吹过的眼睛微微眯起,疏懒而惬意地笑了下,“都是中国人,直接说中文吧。” …… 宿舍里,张云帆好奇地往外看了好几眼,像是发现了什么,笑道:“我发现,陈星河每回一接他妈的电话就发自内心的愉悦。比起他爸,他是不是更喜欢他妈啊?” 江盛祠半垂着眼,把玩着手里的矿泉水瓶,不知在想些什么,闻言往阳台瞥了眼。 外头还在下雨,秋天的夜风和细雨刮过陈星河漂亮的脸蛋,他嘴角勾着浅浅的笑,脸上扬着丝丝愉悦。 看了半晌,江盛祠收回眼,淡淡嗯了一声。 - 平常周末陈星河基本不回家,要么跟江盛祠混在学校,要么跟他回家住两天。 区别在于换个地方躺,或者换个球场打篮球。 不过江盛祠的床大,足够他在上面翻来覆去得打滚。 每回两人躺在床上玩手机,江盛祠就只占一个边,陈星河则占了大半床,一会儿趴着,一会儿侧着,从这边翻到那边。 这回周末连着国庆,大约是猜准了陈星河不愿意回家,他爸提前两天就给他打了电话,让他国庆一放假就回去,说阿姨在家给他做了好吃的。 这种大假陈星河自然找不到不回去的理由,所以一放假就认命地收拾行李回了家。 - 陈星河到家的时候,他爸跟李硕正坐在客厅聊天,听见开门声纷纷抬起头。 李硕家不在本地,所以平常周末经常会来他家,他们家的客房现在基本是专门为他而留的。 “爸。”陈星河把钥匙往鞋柜上一丢,从里面拿出自己的拖鞋。 陈耀辉灭了烟,点点头:“回来了。” 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难得见儿子一次,陈耀辉心里还是高兴的,嘴角也有明显上扬的趋势。 “嗯。”陈星河换了鞋,走进去,又跟李硕打了声招呼,“学长。” “嗯。”李硕笑着应一声,“早知道你今天回来,我就等你了。” “别。”陈星河懒散一笑,“我磨蹭得很,每次都能把江盛祠等得不耐烦。” 李硕笑笑,没说话。 陈星河把书包往沙发上一丢,走去冰箱前,拿了瓶矿泉水,仰头灌几口。 “江盛祠呢?”陈耀辉说,“你平常总去他家吃饭,怎么不请他来我们家吃饭?” “他又不缺这一顿饭。”陈星河不在意地说。 “你这孩子。”陈耀辉瞥他一眼,端起茶几上的茶杯,抿一口,说,“这是一顿饭的问题吗?这是礼貌问题。” 陈星河抱胸倚着冰箱,听他爸讲了几句大道理,敷衍地点点头,拿出手机:“行,我问问他,问他愿不愿意撇下他家那一桌满汉全席,来寒舍吃饭。” 陈耀辉一梗。 他们家条件不错,但陈星河跟江盛祠一个高中,以前开家长会,他就对江盛祠的家庭条件有所耳闻。于是瞟了眼陈星河,也没多说什么。 没多久,杨青就端着陈星河最爱吃的两盘大菜上了桌,笑着道:“星河回来啦,来,过来尝尝看,你最喜欢吃的鱼。看看今天烧得味道怎么样?” 陈星河揣起手机,走过去,笑道:“阿姨,我进门就闻到了,好香。” “那你待会儿可要多吃点。”杨青瞥一眼陈耀辉,笑着说,“你爸专门去卖场给你挑的。” “行了,赶紧吃饭吧。”陈耀辉起身,招呼一旁的李硕,“走,小硕,陪叔叔喝两杯。” - 吃完饭回到房间,陈星河往电竞椅上一瘫,拿出手机。 距离江盛祠的上一条回复已经隔了一个多小时。 【陈星河:江~大~帅~哥~吃饭了吗】 【江盛祠:没】 【陈星河:你爸妈还没到家?】 【江盛祠,嗯,在路上】 【江盛祠:你到家了?】 看完聊天记录,陈星河一只脚百无聊赖地转着椅子,舌尖顶了顶腮帮,打字—— 【陈星河:刚吃完饭】 【陈星河:我爸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来我家吃饭】 过了两分钟,江盛祠没回复,陈星河估摸着他在吃饭,点进了吃鸡。 刚好杨沉在线,陈星河随手点了邀请,没多久杨沉就出现在了他的游戏房间。 “哟,今天居然有空找我打游戏。”杨沉一上来就调侃他,“你最近不是挺忙,每次找你打游戏,不是在跟江盛祠吃饭,就是在跟江盛祠逛超市,在宿舍都忙着跟江盛祠聊天,没空。” “怎么,你吃醋啊?”陈星河随口一接,开始了游戏。 “不敢不敢,咱江皇后可是正宫啊。您后宫佳丽三千,就独宠他一人。可别给他听到了!”杨沉把那婊里婊气的绿茶味演得入木三分,“到时候他该来谋杀我了。” 陈星河被他逗笑:“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的话录下来发给他。” “别——”杨沉正经起来,“你回家了?今天没去江盛祠家?你俩不天天腻在一块嘛。” “玩你的游戏,啰嗦。”陈星河捡起地上的装备,利落地换了把枪,朝杨沉的方向开了一枪。 这时手机弹幕跳出两条微信。 【江盛祠:你爸?】 【江盛祠:你呢】 看到消息内容,陈星河微扬了下眉,找了个角落待着,切出了游戏。 【陈星河:什么我呢】 发完消息切回游戏时,隐约听到杨沉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陈星河问。 “你在干嘛呢?”杨沉说,“我问你有没有多的绷带,我一个都没搜到。” “过来拿。”陈星河说。 话落,微信弹幕又跳了出来。 陈星河扫一眼。 【江盛祠:你不请我?】 陈星河轻笑了声,发出气音。 “你笑什么?”杨沉问。 “没。”陈星河懒散开口,把绷带丢给他,转身进了另一栋房子。 待捡完一圈装备,他如法炮制地找了个角落,又切了出去。 【陈星河:怎么】 【陈星河:我爸一个人请你还不够?】 【陈星河:需不需要我找八抬大轿来抬你?】 等陈星河再切回游戏时,杨沉又在那絮絮叨叨,陈星河只听了一半,也不知道该回什么,索性不说话。 杨沉是个耐不住的性子,见陈星河没声音,又问:“人呢?” “你打游戏哪那么多废话。”陈星河先发制人。 “……”杨沉梗了下,“我说我好像看到有人来了。打个游戏,你怎么心不在焉的,你是不是在跟人聊微信呢?有情况了?” “……没。”陈星河跳出楼房,快速切换视角,往周边巡视一圈。 这时江盛祠的微信又跳了出来。 【江盛祠:行啊】 【江盛祠:你抬来】 【江盛祠:我坐】 这回陈星河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陈星河。”杨沉故作深沉地喊一声,“你不对劲。” 陈星河轻嗤一声,懒洋洋道:“我在跟江盛祠说事。” “哦,那就是跟江盛祠不对劲。”杨沉作出结论。 陈星河:“……” 搜完这边的房子,陈星河开车带杨沉到下一个位置。等两人分别进了房子,在杨沉看不到的地方,陈星河又找了个角落,切了出去。 【陈星河:行,你等着】 【陈星河:反正丢脸的不是我】 这回陈星河刚发出去,江盛祠的消息就跳了出来。 【江盛祠:1号去我爷爷那,其他时间都有空】 【陈星河:ok,那我跟我爸说】 在陈星河切回游戏时,江盛祠下一条消息紧跟着弹了出来。 【江盛祠:你在干嘛】 与此同时,陈星河操纵的游戏人物被击中,跌倒在地,听筒里传来杨沉咋咋呼呼的吼叫。 枪/声持续,连求救都来不及,陈星河直接变成了盒子。 “靠。”杨沉骂了一句,不过也没多说什么,“你等我会儿,我看能不能速战速决。” “不玩了。”陈星河揉了揉脖子,“你玩吧。” “别啊。这才七点多,不玩游戏,你呆在家干嘛。”说罢想到什么,杨沉笑道,“怎么,这么早就准备宠幸你的江皇后去了?” “你没完了是吧。”陈星河笑骂一句,“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给我的皇后吹枕边风,让他好好治治你。” “我又不在夏城,天高皇帝远的。”杨沉说,“再来一把啊,一个人多没劲。” 虽然这把陈星河有点坑,但他平常技术确实不错,跟他一起吃鸡的概率极大。 “不玩了,今天课多,累死了。”陈星河说,“下次带你吃鸡。” 说罢不等杨沉拒绝,直接退出了游戏。 【陈星河:打游戏】 【江盛祠:嗯】 【陈星河:你呢】 江盛祠拍了一串代码给他。 【陈星河:。】 他们断断续续聊到十点多,约好江盛祠后天晚上来他家吃饭,白天顺便去看一部新上映的电影。 陈星河对电影没什么感觉,江盛祠比较喜欢,通常都是他陪江盛祠去看,然后江盛祠再陪他去玩一些暴力的游戏。 - 到了约定的后天中午,陈星河吃完饭正打算去赴江盛祠的约,刚换完鞋,被他爸喊住了。 “你跟江盛祠两个人?”陈耀辉问。 陈星河嗯了一声,要是打球或者去网吧之类的活动,他们通常倒是会跟高中同学一起。 但看电影这种小众活动,一般就他和江盛祠两个人。 也懒得约人,麻烦,还吵。 “那行。”陈耀辉扭头看了眼李硕,冲陈星河说,“把你哥一块带上,人多好玩。” 李硕闻声抬起头。 手机在手里震了两下,估计是江盛祠的消息。 陈星河把玩着手机,瞥一眼李硕,懒散一笑:“行啊。” - 国庆。 商场里十分热闹,来来往往都是人。 已经过了饭点,有几家餐厅门口依然排着等餐的队伍。 在五楼电影院的门口,一个长相极帅的高个子男生手里拿着两张电影票和两杯可乐,低着头在看手机,引来了不少回头率。 从旁路过的女生都不由多打量两眼。 待走过之后,再跟身旁的女生窃窃私语。 “哎,你看到后面那个穿白色卫衣的男生没?好帅啊。” “看到了。”另一个女生转头看一眼,“侧脸确实挺帅的,但他一直低着头,不知道正脸怎么样。” 这时被她们讨论的男生抬起头,恰好往她们这个方向瞥了眼。 “快看快看,他抬头了。” “感觉正脸更帅哎。” “他拎着两杯可乐,应该在等女朋友吧?好想看看他女朋友长什么样。” 两个女生说说笑笑踏上自动扶梯。 这时其中一个女生又笑着耸了耸旁边女生的胳膊,压着嗓音说:“你看旁边的电梯,又来了一个帅哥。国庆就是不一样,帅哥都扎堆。” 电梯从下往上升,陈星河低头看了眼消息,回了一句“到了”,就把手机揣进了兜。 李硕见状,问:“江盛祠等急了吧?” “还好。”陈星河含糊一声,抬起头,就看到了电影院门口站着的高个子男生。 江盛祠的视线在李硕身上短暂一滞,走了过来。 踏出扶梯,陈星河低头扫了眼他手里的电影票和可乐:“等会儿,我去买张电影票。” 李硕闻言,立马客气道:“我去吧,你们还要吃什么,我去买。” “不用。”陈星河头也不抬地说,拿出手机,就往柜台走,“你们等我会儿。” 来的出租车上,他爸给他转了一千块钱,虽然没多说什么,但这点道理陈星河还是懂的,就是专门让他带李硕玩,主动结账的。 陈星河一走,这块地方就剩下李硕跟江盛祠两个人。 李硕瞥向对面的江盛祠,江盛祠视线跟在陈星河身上停留两秒,收了眼,视线垂下。 紧接着像是察觉到他的视线,朝他瞥来。 李硕客气地笑了下:“打扰了,学弟。” 江盛祠看他片秒,收回视线,淡淡嗯了声。 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的。 买好票,陈星河又点了两份爆米花,一杯可乐。 平常他和江盛祠是不吃爆米花的,不过既然沾了李硕的光,钱都收了,陈星河自然得把仪式做到位了。 刚拿到爆米花,江盛祠跟李硕就过来了。 陈星河刚好一人一桶塞给了他们。 这时身后柜台的服务员礼貌地喊了陈星河一声,向他解释可乐卖完了,可能需要等一会儿,问他能不能换成别的。 陈星河低头瞄了眼,随便换了瓶汽水,然后把江盛祠手上的其中一杯可乐递给了李硕。 李硕知道陈星河喜欢喝可乐,扫了眼,笑说:“你喝可乐吧,我喝汽水。” 陈星河这会儿是把李硕当贵宾招待的,自然不能亏待了他:“你喝吧,我喝江盛祠的就行。” 李硕闻言也没再推拒,接过可乐,道了声谢。 临近开场,买好东西,三人就去检票了。 相比起跟李硕在一起时的沉默,陈星河一碰到江盛祠就有说不完的话。 昨天江盛祠去爷爷家,陈星河跟杨沉他们一块约了去网吧打游戏。 这会儿陈星河正在跟江盛祠聊昨天的事。 都是一些可聊可不聊的话题,陈星河却说得很有兴致。 江盛祠就撇眼看着他,安静地听他说,需要的时候就给他一个回应。 临到电影厅门口,听陈星河说了一路,江盛祠眼睛往下一垂,就见陈星河舔了舔淡色的唇。 陈星河还在说着什么,一杯可乐就递到了他唇边。 微微一顿,陈星河垂眸扫了眼,疑惑地看江盛祠。 “说了这么久,不渴吗?”江盛祠看着他。 第12章 好像是渴了。 “……哦。”陈星河眼睑一垂,凑过去喝了两口。 喝完继续把上一段没讲完的话补充完整。 江盛祠就着他喝过的吸管抿了两口,喝完点点头,应道:“杨沉走之前,可以约他出来打球。” 陈星河嗯了一声,正准备走进影厅时,想起什么,扭过头。 “想起我了?”李硕在后头半开玩笑地说。 作为东道主,差点把李硕给忘了,陈星河也有点不好意思。 李硕瞥了眼江盛祠,冲陈星河笑笑:“跟你开玩笑的,你们聊就行,我本来也听不懂你们这些话题。” 听他这么说,陈星河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三人一前一后进了影厅。 这部电影已经上映了一段时间,这个点,看电影的人也不算多,厅内还有空位,陈星河挑了三个连座。 他坐中间。 最近几部电影都是偏文艺类的片子,陈星河一看这种片子就容易犯困。看了一会儿就哈欠连天了。 他侧头看了眼江盛祠,江盛祠正喝着可乐,睫毛微垂,看得聚精会神。 察觉到他的目光,江盛祠眼睛瞥过来,与他对视小半晌,把可乐往这边送了点,嘴唇微动,无声询问:“喝吗?” 陈星河摇了摇头,收回视线,继续看电影。 不多时衣袖被轻轻扯了下,陈星河偏头看去。 江盛祠凑过来了一点:“你要睡会儿吗?” 陈星河经常看电影睡着,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电影院的椅子坐着一般,但睡觉是真舒服。 伴随着它的音效,陈星河每回都能睡得特别香,特别沉,醒来精神抖擞的。 就是可怜了江盛祠的手臂可能会有点酸。 陈星河摇了摇头:“还行,不是很困。” 说完就打了个哈欠。 陈星河秉着收了钱,要好好招待李硕的态度,硬撑着看了一会儿。但撑不过半小时,两只眼睛就开始迷瞪起来,身体也不由自主朝江盛祠那边歪。 江盛祠侧过头,看他片刻,抬手轻轻抚着他脑袋往肩上靠了靠。 陈星河被他的动作吵醒,睁了下眼,嗓音极低地咕哝了一句:“我怎么睡着了?” “嗯。”江盛祠看着他,也很轻地说,“你睡会儿,等电影结束我叫你。” 带着气音的声音响在陈星河耳边,近乎于催眠的蛊惑。 陈星河索性安心地睡了。 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江盛祠肩上,柔软的发丝划拉过江盛祠脖子,陈星河一只手攥着一点他的袖子,听着电影的背景声沉沉睡过去。 电影微弱的光线照着陈星河安静的睡颜,江盛祠垂眸看了他片刻,视线一扫,落在他那只微微攥着他衣袖的手。 像是觉得好玩,江盛祠看了一会儿,嘴角浅浅勾起,一根手指挑过去,拨了拨陈星河的手指。 陈星河无知无觉,攥着他的衣袖一动不动。 江盛祠又拨了两下,像是想把他的手挑开,又像是单纯逗着玩。 直到察觉到旁边睇来的视线,江盛祠抬眼看了过去,清隽的眼睛微垂着,与李硕对视片秒,淡淡撇开了眼。 李硕看他两秒,手指敲在一旁的扶手,也无声收回了视线。 李硕是个双,但他更偏向于喜欢男生。或者说,有男生更吸引他。 比如陈星河。 他第一次见到陈星河是在他阿姨的婚礼上,他之前就经常听说陈星河,据说长得很好看,学习也不错,但跟爸爸不太亲。 那个年龄段的男孩子叛逆心都很严重,他妈还曾经担心他阿姨会不会受到欺负。 不过还好,婚礼上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陈星河对他们一家都很礼貌,每一个都是阿姨叔叔得叫。以至于他们的亲戚也对他有所改观,纷纷夸他聪明懂事。 但李硕知道陈星河是装的,因为没人注意的时候,他就会冷着一张脸坐在那玩手机。 起初李硕还以为他性格就那样,直到他去厕所的时候遇到他打电话。 不知道跟对面的人聊了什么,但在这样的场合下还能开怀地笑,陈星河应该挺开心的。边笑还边在那骂:“江盛祠,你信不信我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就是你跪着给我唱征服的时候。” 听起来好像也是一个很活泼,还没长大的小孩。 那时候李硕就在想,大概没有一个孩子会真心地期待这样一场婚礼,但陈星河还是带着祝福的心情出席了。 从那之后他就对陈星河多了一丝关注。 也很好奇,他经常挂在嘴上的江盛祠长什么模样。 直到他陪陈耀辉去十中接陈星河,那是第一次见到江盛祠。 那时候他们并肩从校门口走出来,陈星河脸上挂着张扬夺目的笑,江盛祠就安静地看着他,嘴角浅浅弯着,两个同样帅气高挑的男孩子站在一起格外引人注目。 …… 明明在他眼里,陈星河一点都不像gay。 明明他的鉴gay雷达一次都没有对他们响过,明明有很多明明。 可当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对彼此好像就是与众不同的。 第13章 一觉醒来,陈星河精神抖擞。走出电影院时,扭了扭脖子,拉伸了下肩颈,浑身舒畅。 这家电影院旁边有家游戏厅,一开始陈星河跟江盛祠选在这,就是为了方便看完电影过去玩。 陈星河抬眼瞄到,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现在才三点多,回去吃饭有点早。 更何况他还收了他爸一千块钱,总不能就请李硕看场电影吧。 万一他爸再把钱要回去,怎么办? 陈星河想着眼睛瞄到李硕身上,停留片秒,提议道:“去打游戏吧?我请客。” “行啊。”李硕也看到了对面的游戏厅,笑着说,“电影是你们请的,游戏就我来请吧。” “别。”陈星河立刻拒绝,疏懒一笑,“我爸让我好好招待你,学长,你就别给他数落我的机会了。” 李硕看着他,也笑:“不管你招不招待,我都不会给他数落你的机会。” 陈星河微挑了下眉,还没等他给出回应,一旁的江盛祠忽然出声:“我去买水。” 陈星河下意识扭过头,就见江盛祠朝奶茶店的方向走去。 “哎。”陈星河短促地叫了声,紧跟着就抬脚追了上去。又想起什么,回头问,“学长,你喝什么?” 李硕看着他,微一停顿,说:“跟你一样吧。” “行。”陈星河应一声,就追着江盛祠过去了。 走到奶茶铺前,他微微踮脚,一把勾住了江盛祠的脖子:“你走这么快干嘛?” 江盛祠瞥一眼他,不答反问:“你喝什么?” “别急,哥哥请你。”陈星河炫耀地抬了抬手机,“我爸让我带李硕玩,刚给我转了一千。哥哥现在很富裕。” 江盛祠看着他。 陈星河嘴角翘着,眉梢微微上扬,脸上表情得意,像是讨了便宜的小孩,在跟他的小伙伴炫耀。 江盛祠眼角稍弯,抬了抬下巴:“行,你请吧,暴发户。” 陈星河啧一声,没跟他计较这个用词,看了看菜单,替江盛祠点了杯水果茶。 大杯,额外再多加西瓜、苹果、橙子和百香果,全部都要加满。 江盛祠怀疑地扫了眼菜单,眼睛瞥陈星河:“你喂猪?” 陈星河顺势扭头看他:“你是猪?” 说着冲他微抬下巴,挑了下眉,逗弄:“呼噜呼噜,小猪~” 江盛祠眼皮微抬,看他两秒,一把勾住他脖子,将他扣到怀里,朝收银员说:“三杯水果茶,正常量,谢谢。” 陈星河被他往后一带,顺势栽在他怀里,脑袋埋到江盛祠脖子那。自认占了上风,还在那咯咯笑。 “猪的正常叫声是哼声。”江盛祠垂眼看着他脸上的笑容,语气慢吞吞地说,“寻求伴侣的时候,才会发出呼噜声。你这只猪是在求偶?” 陈星河:“……” 陈星河怀疑地看着他,很认真地在思考江盛祠那句话的真实性。 猪平时难道不是“呼噜呼噜”叫? 江盛祠迎着他的目光,安静地与他对视。 他没表情的时候,眼神总是很淡,显得整个人有些冷淡,不好接近。 但这种冷淡在陈星河面前会打折。 陈星河眯了眯眼,一脸“你是不是在糊弄我”的表情。 江盛祠嘴角微微动了下,弯出一个淡淡的弧度,刚准备说什么,就听一旁奶茶店的收银员笑了一声。 对视被打断,他们不约而同看了过去。 “不好意思。”收银员轻咳了声,礼貌地道歉,又笑着夸了一句,“你们俩是高中生吧,好可爱啊。” 江盛祠默了默,瞥一眼陈星河,没说话。 陈星河闻言顿时站直了点,心虚地摸了下鼻尖,含糊其辞:“嗯……差不多吧。” 水果茶做好,江盛祠瞥一眼还不是很相信他的陈星河,唇角勾了勾,提走了两杯。 陈星河拿了剩下的一杯,等他一走,立刻掏出手机,查了查。 一查还真是,猪在寻求伴侣时,会从喉咙发出粗气的呼噜声。 江盛祠居然没有骗他! 陈星河顺便随便扫了眼猪的生活习性,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动物界居然有那么多gay里gay气的行为,连猪都喜欢搞同性恋! - 陈星河最喜欢枪战和打斗类的游戏,一进游戏厅,跟江盛祠和李硕打了声招呼就自己先跑了。 从高中玩到现在,陈星河有好几个游戏,在这个游戏厅有排名。 每回一来都要重新刷新一下自己的排名。 每次排名刷到前三,游戏厅都会送出相应的奖励。 不过刷到后来,排名几乎不会再动,通常第一名以一骑绝尘之势遥遥领先。 陈星河主要玩的游戏叫《枪王争霸》,是一款全国联机游戏,跟所有在线玩家一起PK,以击杀数和存活率等方式来计算总积分。 陈星河高中用了半年多的周末,杀到了《枪王争霸》排行榜第一,之后就稳坐第一的宝座,连续很久都没人再超越他。 正当他难遇对手,觉得索然无趣时,有一个不自量力的家伙突然冒了出来。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冲上排行榜前三,一跃成为《枪王争霸》一匹最强的黑马。 《枪王争霸》的论坛里都对他十分看好。 没多久那家伙果然不负众望地冲上了第一名。 自那之下,紧追着陈星河不放,你来我往,始终与他积分胶着。 塞完币,陈星河点进了《枪王争霸》的积分排行榜。 个把月没玩,他不出意外地掉到了第二名。 2nd: 落日无边江不尽:10,8576,4056 而第一名—— 满船清梦压星河:12,4800,3721 陈星河眯了下眼,又默念了一遍第一名的昵称,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这傻逼天天追着他就算了,还学他改用诗词做昵称。 他上次跟江盛祠开玩笑,说要让他的名字永远挂在第一名,所以就找了句带江的诗句做昵称。 本来那傻逼已经好久没玩了,陈星河还以为他终于追腻了,结果这学人精,抢了他第一,还学他改名。 起个名还他吗占他便宜! 他的便宜是能随便占的嘛? 他都快怀疑这学人精是不是搞什么“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一套,专门去调查他了。 看着那碍眼的昵称和排名,陈星河扭了扭脖子,把指关节压得“咯哒咯哒”响,准备好好教一教那学人精做人! …… 半个小时后,落日无边江不尽以13,0456,3820积分位列《枪王争霸》第一。 周边围观的几个人顿时发出一阵欢呼与掌声,与此同时游戏厅也发出广播通知:“恭喜玩家‘落日无边江不尽’在《枪王争霸》中排名上升至第一名,请玩家到前台来领取奖励。” 陈星河在旁边一众崇拜的目光和夸奖中走出去找了一圈江盛祠。 原本陈星河想耍个帅,让江盛祠去拿奖品。 大概类似于“男人,看,这是我为你打下的江山,去拿吧”这种效果。 但他没找到江盛祠,所以这个逼也装不成了,只好自己去领。 这次的奖品有三种,一个是跟人差不多大的娃娃,首先被陈星河淘汰掉。还有价值200块钱的游戏币和《枪王争霸》的人物模型钥匙圈。 大概他们自己也知道钥匙圈相对比较寒碜,所以有一对,一男一女,情侣款。 陈星河比较喜欢钥匙圈上的模型,对他来说,有第一名的纪念意义。 而且有两个,刚好把女的那个给江盛祠,让江盛祠扣在书包上。 想到那幅画面,陈星河乐笑了,一只手搭着前台,冲服务生微扬下巴:“就那个模型吧。” “好。”服务生替他把模型拿出来,递给他,礼貌地问,“需要帮您装进盒子吗?” “不用。”陈星河倚在前台边,拎起模型看了看。 看着看着,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撇,朝旁边的服务生看去。 “……哎,枪王争霸那个第二名是不是来过这?”陈星河问,“你见过没?长什么样啊?” 服务生看着他,犹豫了两秒,摇摇头:“抱歉,人太多,我记不清了。” 微微一顿,他又看着陈星河,说:“不过我记得,他一般都挑人少的时候来,经常会戴一个黑色鸭舌帽和口罩……” 陈星河嘁了一声,低声咕哝:“遮这么严实,肯定很丑。” “……应该还挺帅的。”服务生斟酌着,补充完整。 陈星河:“……” “行吧,谢了。”陈星河把钥匙圈往兜里一揣,进游戏厅找人去了。 - 陈星河在投篮游戏那儿找到了江盛祠。 他懒懒地往江盛祠旁边一倚,喝着水果茶,眼睛四下扫了扫,想找找李硕在哪。 又瞥了眼江盛祠投篮的动作,冲他微抬下颌:“比一把,输的答应赢的一件事。” 江盛祠手一抬,将篮球抛出去,下一秒篮球以漂亮的抛物线稳稳落入框。 江盛祠看向陈星河:“来。” “行,你先来。”陈星河拿吸管搅了搅剩下的水果茶,嘬两口,想吸里面的果肉。 眼睛抬起时,看到新一轮游戏开始倒计时,江盛祠细长的手指把玩着篮球。 陈星河抿着吸管,嘴角微微一勾,在江盛祠抬手之际,坏心眼地撞了撞他胳膊。 “哎,你看到李硕没?” 篮球抛出的弧线倾斜,沿着篮筐转了一圈。 陈星河吹了声口哨。 然而下一秒,篮球往下一滑,沿着篮筐朝里滚落。 又进了一分。 陈星河无趣地撇撇嘴。 江盛祠瞥一眼他,抬手快速胡乱摸了一把他头发,手上继续不停投篮。 “我们玩了几把,他去接电话了。”江盛祠说。 “哦。”陈星河漫不经心地应一声。一边搅着杯子里的水果,一边看江盛祠投篮。 他动作很快,一个接一个,每一个球都能准确无误地落入篮筐。 又快又准。 姿势也帅。 看着看着,陈星河眼睛往旁边撇,落到江盛祠半张侧脸。 …… 主要还是人长得帅,所以干什么都帅。 就江盛祠这张脸,就是去挖野菜估计也是帅的。 陈星河心想着,把自己逗乐了。 被他盯着看了一会儿,江盛祠眼睛快速往这边扫了眼,抬手一抛。 又是一声“哐当”,一个篮球入了框。 对他们来说,这种一分钟倒计时的投篮,基本无法分出胜负。 陈星河咬了咬吸管,嘴角一歪,拨了拨江盛祠的胳膊,故意找茬:“你刚才怎么没来看我打游戏?没看到我干掉那傻逼的英姿,是你的损失 。” 被他故意一拨,江盛祠投篮的动作也歪了下。篮球抛出去,从篮筐旁滚落。 倒计时结束。 最后一个没进。 陈星河以耍赖的手段,获得了胜利的机会,顿时高兴了。 江盛祠伸手捏了下他的水果茶,在陈星河抬手之际,收了手,往游戏机上一靠。 “去了。”江盛祠眼睑低垂,看着他,“你在打游戏,没注意到。” “哦。”陈星河又吸了一口果肉,有点高兴,一只手搭到江盛祠肩上,嘴角勾着懒洋洋的弧度,眼睛眯了下,“怎么样,哥哥帅不帅,又把那傻逼给踹下去了。” 陈星河百无聊赖地咬着吸管,嘴上还在叭叭个不停:“那傻逼天天追着我跑,爸爸是能随便让他追到的嘛?” 看他片刻,江盛祠忽然问:“追不到吗?” “嗯?”陈星河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转头看他,“什么?” 这个姿势将两人距离拉近,江盛祠眼睛微垂着,目光平视着眼前的陈星河。 他眉眼露出淡淡的疑惑,漆黑的眼睛直直看着他,睫毛不时眨一下。 陈星河的五官很精致,皮肤也白,有表情的时候,整张脸透着张扬的帅气。 在这样近距离的注视中,尤其漂亮。 第14章 但陈星河一点都不爱听漂亮这个词。 他和江盛祠都长得极出色,但他们的不同在于,江盛祠整张脸都十分具有冷感,眼神也天然透着疏离感。 “他之前不是追上你了?”江盛祠淡淡陈述了一个事实。 陈星河耷拉着眼皮看他,嘴角轻扯了下。 江盛祠沉默地与他对视,似乎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对视片刻,陈星河不爽地啧一声,一把勾住江盛祠脖子,倾身凑过去,眼睛眯起,颇有威胁的意味:“你怎么回事?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要不是那傻逼回回追着我,我犯得着跟他争第一嘛?我闲得慌。”陈星河捏了捏手中的空杯子,又想到什么,眼睛微微垂了下,不爽地嗤一声,“还学我改名。” 江盛祠盯着他看了片刻,一只手抓着旁边的篮球把玩:“你以前说有对手才好玩。” “有对手是好玩。”陈星河瞥一眼江盛祠手里的篮球,眉梢微皱了下,“关键我怀疑那傻逼在逗我玩。” 陈星河抬起眼,冲江盛祠比划了个手势:“那傻逼每回就超我一点,你说他什么意思,他是不是怕我追不上他,没人陪他玩,耍着我玩呢?” 江盛祠瞥着他,笑了声:“这么讨厌他啊?” “……也不是。”陈星河含糊地唔了声,又撇撇嘴,“主要那傻逼……” 江盛祠眼睑低垂着,闻言抬手捏了捏他嘴巴。陈星河被他捏得嘴唇一嘟,话音止住,目光平视他。 江盛祠也看他。 四目相对片刻,陈星河整个人扑了上去:“手不想要了就直说,哥哥替你废了。” “星河。”这时李硕刚好走了过来。 他扫了眼打闹的两人,见陈星河转头看他,笑着解释:“姨父说打你电话没人接,还有一个小时就可以吃饭了,让我们别忘了时间。” “哦。”陈星河应一声,暂时放过了江盛祠,掏出手机,给他爸回了微信。 回完消息,他看了看小篮子里剩下的游戏币:“还剩不多了,玩完再撤?” “行。”李硕点点头。 虽然跟江盛祠闹了一会儿,但陈星河没忘记他们的投篮比赛,塞好币,“哐哐哐”地开始投篮。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他选了最快的模式,篮球一个一个从他手中抛入篮筐。 李硕见状在一旁边夸边鼓掌。 陈星河得意地冲江盛祠挑了下眉,手上还在盲投。 江盛祠嘴角弯了弯,眼睛浅浅瞥一眼篮球,抬手挡了下他视线。 只一瞬,又收了手,没去妨碍他。 陈星河踹了他一脚。 他们的互动都是男生之间再普通不过的举动,却处处彰显著别人无法融入的亲密。 李硕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扫了眼过去。 没有逾距,没有出格。 就像一对普通的好兄弟。 但好像总有一些让人琢磨不清的氛围融合在他们日常接触中,令人不易觉察,却也隐隐难以忽视。 察觉到李硕的目光,江盛祠淡淡瞥一眼他。 李硕笑了下,提议:“去比一比?” 投完最后一个篮球,陈星河以满分宣告胜利后,扭头看了眼李硕:“比什么?” 李硕笑着瞥一眼他,看江盛祠:“我之前跟江学弟说好,要去单挑一把丧尸游行。” 微微一顿,李硕捡着陈星河爱听的话,说:“单挑不过你,我就只能找江学弟单挑两把试试了。” “哦。”陈星河又往投篮机里塞了几个币,“那你们先去玩,我球瘾来了,再玩几把。等会过去找你们。” “好。”李硕瞥向江盛祠,礼貌地邀请,“走吧,学弟。” 江盛祠手里捏着一枚从陈星河手上拿来的游戏币,眼皮微抬,与李硕对视片秒,嘴角淡淡扯了下:“行,那陪学长玩两把。” 他把游戏币塞进了陈星河口袋。 “干嘛?”陈星河低头瞥一眼。 他们挨在一块,江盛祠摸到了钥匙圈上的模型,抬起眼:“这是什么?” “游戏奖品。”陈星河懒懒地说。 江盛祠掏出来看了看,是《枪王争霸》里的一个女性角色。 陈星河边投篮边瞥一眼模型,漫不经心地说:“枪王争霸第一名的奖励,送你了。” 这是《枪王争霸》里的情侣角色,还有一个男孩子。江盛祠知道。 他拎在手里看了看,瞥向陈星河:“还有一个男孩子呢?” 陈星河双脚一蹬,把手中的篮球投入框,撇眼看他:“你怎么知道还有一个男孩子?” 江盛祠看着他,唇角浅浅勾了下:“没有男孩子,他们为什么要送你一个女孩子?” 是这么个逻辑,还挺不好忽悠。 陈星河笑了声,从另一边的口袋里掏出男孩子,丢给他:“不过给你的是那个女孩子。” 江盛祠看了两眼情侣钥匙圈,抬眼看向陈星河,笑了声:“我用女孩子?” “不然呢,不要还我。”陈星河没什么感情地瞥过他,一脸“你想要男孩子,你在想屁吃”的表情。 与那双漆黑的眼瞳对视一眼,江盛祠舌尖绕着犬齿轻抵了下,笑了声,将钥匙圈揣进兜里:“行,我用女孩子。” 然后替陈星河把另一个塞回了口袋。 做完这些,江盛祠淡淡的神色落在旁边的李硕身上:“学长,走吧。” - 《丧尸游行》是一款枪击类的双人游戏,有单挑模式和合作模式。 因为投屏需要昏暗的环境,所以用帘子隔了一个狭窄的空间,里面就一块幕布和两个座,刚好容纳两个人。 投完币,李硕拿起其中一把红外线步/枪,瞄准屏幕开了一枪,笑着说:“我以前初中挺爱玩这种游戏机的,不过高中之后压力大就没玩了。” 江盛祠淡淡应了一声,拿过另一把枪,踮了下,架到肩侧,瞄准屏幕选择模式,选完之后,直接点了进入游戏。 每一枪都准确地瞄在所选择的字符上。 李硕意外地挑了下眉,瞥一眼旁边的江盛祠。 他眼睛半垂着,没什么表情时,显得有些冷淡,专注地盯着屏幕,等待游戏开始。 像是对他投去的视线毫无所觉。 在游戏的音效过去之后,游戏正式开始。 李硕没再多想,全心投入游戏。 他枪击类游戏玩得不错,偶尔也会玩吃鸡,但这把游戏,他和江盛祠直接玩得高难度。 丧失和怪物出没的速度非常快,应接不暇,李硕跟得有点吃力,经常会被丧尸攻击到,血量很快就掉到了六十。 他瞄了眼旁边江盛祠的血条,接近满格的血量,几乎是毫发无损的程度。 江盛祠目光冷淡地注视着屏幕,瞄准里面的丧尸和怪物,一枪接着一枪,几乎没有打空过。 这么快的射击速度和反应能力跟陈星河有得一拼。 这时旁边的帘子被拉开,陈星河探了半个身子进来。 “玩得怎么样?”他把帘子拉到身后,往门框边一倚,扫着屏幕。 “学弟很厉害,我玩不过。”李硕瞄他一眼,笑道,“我还在垂死挣扎。” 闻言陈星河眼睛往旁边撇了下,落到一旁的江盛祠脸上,江盛祠低垂着的眼,浅浅扫过他。 陈星河顺着他的目光又看向了屏幕。击杀数江盛祠遥遥领先,但血量一个三十,一个六十。 半斤八两。 陈星河啧一声。 就这种难度,玩成这样。 要不是李硕在,他铁定就要骂江盛祠菜了。 看了一会儿,陈星河实在看不下去了,拍一拍江盛祠的腿。 江盛祠长眸微垂了下。 “让让。”陈星河看着屏幕,抬了抬下巴,“我帮你玩。” 这里面空间十分狭窄,两个成年男性坐着,肩膀几乎紧挨在一块。 见江盛祠没反应,陈星河眼睛一撇,看着他:“出来啊,我让你看看什么叫技术。” 江盛祠长眸瞥在他脸上,拇指轻轻摩挲过扳手,没说话。 陈星河不明所以地眨眨眼,与他对视。 江盛祠眼皮懒懒地耷拉着,显得有些冷淡。 一条腿微微动了下。 陈星河以为他终于舍得让位,都准备上去了,结果江盛祠只是伸直腿,长指又重新扣住扳机,连瞄都没瞄,动作利落又随便地冲屏幕打了几枪,靠近他的丧尸和怪物应声倒地。 看起来一点都没有让他的打算。 陈星河眯了眯眼,扫过江盛祠扣动扳机的长指,心想这狗逼最近的心思越来越难猜了。 放在高中的时候,江盛祠哪来那么多歪歪绕绕,看不懂的眼神。 这时枪从旁边递了过来,枪头在他下巴处勾了勾。 陈星河顺着枪管看过去,江盛祠握着枪的一端,这样的姿势,就像是把枪瞄了他的脖子。 不过能玩到游戏,陈星河没跟江盛祠计较,一接过枪就瞄准屏幕射了几枪,一边还用眼神示意江盛祠让座。 江盛祠似乎没觉出他的暗示,两腿微微分开,靠向身后的椅背,静静地看着屏幕上陈星河的那杆枪。 几乎每一枪都能干净利落地爆掉丧尸的头。 陈星河一向擅长这种暴力游戏,大约是他在玩的缘故,连屏幕上的射击效果都仿佛变得更暴力血腥了点。 江盛祠的血条还剩百分之二十不到,旁边的李硕已经掉到百分之十以下。 掉到十以下的血量后,血条的减速就会缓慢许多,如果还是没有通关,最后就会整个被丧尸扑杀,血量直降到0。 宣告闯关失败。 陈星河称之为回光返照。 李硕还在垂死挣扎,陈星河看了眼自己也即将掉下十的血条,加快了射击的速度。 但他站在外面,屏幕是斜着的,到了后期,丧尸数量会暴增,难免会有遗漏和射歪。 眼看着李硕即将宣告死亡,这一关恐怕闯不过去,陈星河脚一抬,站到里面,头也不回地踢了踢江盛祠的脚,让他双腿靠拢就一屁股坐了下去。 第15章 这个位置,把枪架到肩侧,陈星河瞄准屏幕,枪枪都能直接打爆丧尸的头,例无虚发。 他在争取最后的晋级机会。 不过江盛祠的腿坐着太硬,不太舒服,陈星河屁股动了动,往后挪一点。 江盛祠把腿一合,双手搭到他腰上,争取让他坐得舒服点。 旁边李硕的血条终于降到0,被丧尸扑杀,彻底宣告闯关失败。 他扫了眼陈星河他们的坐姿,放下枪,站到下边去,主动让出坐:“星河,你坐我这吧。” 这会儿已经进入倒计时,时间争分夺秒,丧尸前仆后继,只要挺过最后这几十秒,就能成功进入下一关。 陈星河全神贯注地扑在倒计时上,压根分不出一丝神。 李硕走后,座位大了许多,江盛祠双手搂在陈星河腰上,坐直了点,也看着屏幕上的血条和倒计时。 这其实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举动。 他们高中就有挺多男生互相坐在彼此腿上,一块玩手机,或者看对方打游戏,嘻嘻哈哈的,都是再正常不过的直男。 见他们脸色专注,似乎只有他一个人有多余的想法,李硕扫了两眼也没再多说,视线转向屏幕。 游戏进入最后三秒倒计时。 陈星河手心都出汗了。 就在他血条即将到底时,眼前的丧尸动作逐渐变得缓慢,最后整块屏幕被清理干净,只留下陈星河玩的游戏人物。 紧接着屏幕上跳出闯关成功的字样,点击确定就可以直接免费进入下一关。 这把游戏,算是被陈星河妙手回春救回来了。 打完差不多到了回家的时间,陈星河没再继续闯关。 他是个比较争强好胜的性子,所以无所谓免不免费,玩得就是过程千钧一发的刺激和最后胜利的喜悦。 陈星河把枪扔回前面的台子,眼睛往旁边一撇,落在江盛祠脸上。他丝毫没有坐在对方腿上的自觉,身体放松着,所有力气都压到江盛祠身上。 语调微微上扬,嗓音愉悦:“小、趴、菜。” - 打车到陈星河家,刚好到晚饭时间。 为了招待江盛祠,陈耀辉买了不少菜,摆了整整一大桌。桌上还不停用公筷给江盛祠夹菜,陈星河看得出来,陈耀辉还挺喜欢江盛祠的,一如之前,问了他好多问题。 学习啊、考证啊、比赛啊,还有女朋友什么的。他们这个年龄,最容易被讨论得话题就是谈没谈对象,想找个什么样的。 平时陈星河不怎么跟陈耀辉聊天,再加上陈耀辉找了新对象,父子俩多多少少有点隔阂。 所以陈耀辉也没什么机会了解自己儿子,就拐道了解了解自己儿子的好兄弟。 “江盛祠也从来没谈过恋爱吧?”陈耀辉凭着印象回忆了下,瞥一眼陈星河,有些稀奇地笑道,“我记得你们俩高中都收到过不少情书吧?” 陈星河夹了口菜,瞥一眼江盛祠,问他爸:“你怎么知道他收到过不少?” “他长这么帅,能收得比你少?”陈耀辉损儿子嘴上向来不留情,他瞄一眼江盛祠跟李硕的杯子,边给他们添点酒,边说,“之前有一次我送你去学校,我们俩还在门口看到有小姑娘给他送了情书就跑。你还记得吗?这件事好像挺久了,还是你们高一的时候吧?” 记性还真好,他都快不记得了。 陈星河笑了声,拿啤酒瓶给自己倒了点。 倒完酒,抬起眼,他看见江盛祠冲他微扬了下眉,酒精弥漫在他眼底,泛着光,江盛祠看着他,眸底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有一次早上我爸送我,在快到学校的那条路上,看到你跟一个女生走在一起。”陈星河解释说,“我爸说我们十中学生,小小年纪不学好,所以为了我们学校的名誉,我替你解释了一句。说你是大学霸,据说家里管得还挺严,不可能早恋,你俩应该是顺路。” 陈耀辉也笑,抿了两口酒,说:“结果星河刚下车,我们就看到那小姑娘给你递了封信,你们那时候除了递情书还能递什么信。” 陈星河喝了酒,脸上浮着一层浅浅的绯红,眼睛也亮亮的。 想起当时的场景,唇边弧度略微上扬。 难得跟儿子有话题,陈耀辉高兴,举起酒杯:“来,陪叔叔喝一杯。” 说着又转头笑着去碰了碰一旁杨青的果汁。 杨青嗔他一眼,也笑着拿起杯子与他碰了碰。 陈星河扫一眼过去,拿起酒杯,抿了口,嘴角始终噙着淡淡的弧度。 喝完酒,江盛祠放下杯子,长眸微垂,若有所思地落在对面的陈星河身上。 一件很有缘的事。 江盛祠第一次注意到陈星河也是在一个高一的清晨。 他打算进十中读书,家里的司机在替他办手续,他就坐在学校门口的车子里看书。 那个时间已经打了铃,却有一个长得挺高,背著书包的男孩子才滑着滑板过来上课。 他两只脚踩在滑板上,身体左右晃悠,一看就滑得不是很熟练。 或许是出于好玩的心理,江盛祠放下书,看着他歪歪扭扭地滑了一会儿。 没想到祸缘林木,殃及池鱼。 他脚下一溜,滑板直接从脚底滑出,整个人往前扑,刚好扑到他车窗前。 脸被撞了一下,手上套着金属壳的手机从车门划拉而过,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划痕。 他大概也是才注意到这里停着一辆看起来十分名贵的车,直接惊地叫了一声。看了眼车上的划痕后,沿着车子转一圈,在看到车标后,嘴里开始念叨着完了完了,把他卖了都不够,听起来像是快要哭了。 江盛祠家里的车,外面的车窗都看不到里面,所以他就坐在里面看着陈星河在外面表演了几分钟。 最后像是查了大概的价格,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肩膀耷拉着,整个人无精打采的。 他不知道车里有人,就一动不动地站在他留下划痕的车窗前。 看他一直低着头,江盛祠歪了下头,看到他眼睛微微湿润,抬手像是抹了把眼泪。 没多久他们家司机到了。 陈星河向司机解释一遍后,问他可不可记账,说他以后会打了工慢慢还。 他爸肯定不会愿意帮他还这么多钱,他还没成年,说不定还会把他卖去打/黑/工还账等等等等。 反正说得惨兮兮的。 司机看他可怜,但也做不了这个主,就去问了里面的江盛祠。 陈星河像是没想到里面还坐着人,眼睛一直好奇地往里瞄,但车玻璃一片黑,什么都看不到。 江盛祠看着他那张生动漂亮的脸,在车窗前来回张望,听司机说完,回了句:“那你跟他说,让他替我们打工。” 司机听完都愣了下,估计在琢磨一个十六岁,刚初中毕业的小孩能打什么工。 犯不犯法。 见状江盛祠笑了声:“张叔叔,我开玩笑的,算了吧。” 司机当时把话传给陈星河后,陈星河激动地连朝车窗鞠了三个躬,嘴里还礼貌地说着:“谢谢叔叔。” 江盛祠瞥着他,笑了,嘀咕了句:“叫哥哥还差不多。” 不过这辆车后来再也没有出现在十中,也不停在江盛祠平常住的家里,因此陈星河到现在都不知道车里坐的是他。 第16章 吃完饭时间还早,陈星河带江盛祠回房玩了一会儿,顺便醒醒酒。 这两年陈星河能住宿就住宿,基本不怎么回家,所以江盛祠也没什么机会到他家来。 进入陈星河房间,江盛祠简单环视了一圈。 他上一次进这个房间,还是在高考结束后,一年多过去,房间设施陈列都没什么变化。 只不过这次床头柜上多摆了一张相框。 一个坐在凳子上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这张照片上的人是谁。 江盛祠拿起来看了眼。 相片里的女人跟陈星河眉眼极为相似,嘴角咧着灿烂的笑容,看着十分有感染力。 手上抱着一个脸蛋稚嫩的孩童。 孩童漆黑的大眼睛直直盯着镜头,流露出些许好奇,像是对那黑乎乎的摄像头产生了兴趣。 眉宇间隐约能看出陈星河现在的影子。 看了会儿,江盛祠长眸往旁边一撇,视线在陈星河脸上打了个转。 陈星河在玩手机,察觉到他的目光,抬眸淡淡瞥了眼,懒散地往小沙发上一坐:“看什么?” “你小时候跟你现在长得挺像的。”江盛祠说完又低眸扫了眼相框。 “废话,我小时候,能不像嘛。”说着想起什么,陈星河从手机里抬起头,目光在江盛祠脸上转一圈,忽然笑了下,“我发现,你跟你小时候还真一点都不像。” “哎。”他语气好奇,“你小时候跟个糯米团子似的,一看就很好欺负,怎么长大了……” 陈星河斟酌着用词,却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看着就不好接近。” 糯米团子? 江盛祠为这个奇怪的形容词微扬了下眉,端正地把相框放回床头柜,瞥一眼旁边沙发上坐得没个正型的陈星河。 看了他一会儿,江盛祠回忆起什么,嘴角浅浅勾了下:“你小时候也很像糯米团子,还会哭,长大了怎么这么霸道?” 陈星河闻言手上动作一顿,仰头看他。 昏黄的暖光灯照亮他张扬的五官,令他分明立体的轮廓显得柔软了点,像是加了一层暖色调的滤镜。 陈星河眯了下眼,眸底泛出明亮的灯光,浓密的长睫轻轻一眨,在那双亮亮的眼睛上,像是画了眼线。 “我什么时候哭了?我小时候也不哭。”陈星河说,“我从小就是我们那条街的霸王,谁敢让我哭,我一定让他哭得更凶。” 江盛祠盯着他,想象了下那副画面,笑了。 陈星河忽地一抬眼皮,视线故意在他那张清隽冷淡的脸上缓缓打量一圈,而后扬了扬下巴:“还好你小时候不认识我。不然像你这样的糯米团子,我一拳能打三个。” 江盛祠扬了下眉:“你会打我吗?” 陈星河继续低下头给同学回消息,边打字边说:“我打不打你,不取决于我打不打你,而是取决于你讨不讨打。” 说着他唇角勾了勾,抬起时眼里噙着一丝笑:“说实话,我要不跟你坐同桌,我真觉得你这个人挺欠打的。” “欠打?”江盛祠极浅地挑了下眉。 “不然呢。”陈星河双腿伸展,靠着沙发,嘴角勾着漫不经心的弧度,整个人懒洋洋的,“谁让你高中拽了吧唧的。” 说完像是回忆起什么,不爽地啧一声,撇了撇嘴。 江盛祠看着他,没说话。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陈星河高中的时候看他那么不爽。 高一的时候,有好几次他想跟陈星河搭话,都在看到他的表情后放弃了。 明明陈星河也不知道那次在车里坐着的人是他,应该也没理由无缘无故那么讨厌他。这时门外有人敲了敲门。 “星河。”李硕在外头说,“阿姨让我给你们送点水果。” “来了。”陈星河扬声应了句,丢了手机,起身准备去拿。 江盛祠就倚在他旁边的课桌,手里漫不经心地转着手机,似乎在思考些什么,目光直直地停在他脸上。 陈星河起身时,江盛祠的视线就跟着他移动。 待他走到旁边时,忽地抬起腿,拦到他身前。 陈星河转头看他,眉眼扬了扬,像是在问“你干什么”。 江盛祠没什么表情,眼神淡淡地看着他。 与他对视片刻,江盛祠笑了笑,收了腿。 随手拿起旁边陈星河放在桌上的书,像是漫不经心地问:“他这两天都住你家?” “应该吧。”陈星河揉了揉脖子,随口应一声,去开门。 打开门,李硕端着一盘葡萄站在门口,看到他,脸上露出笑:“头晕吗?吃点葡萄醒醒酒。” 他们没喝多少,这点酒量还不至于头晕。 “没,谢谢学长。”陈星河接过葡萄,随手捻了一颗丢进嘴里,“还挺甜。” “嗯,阳光玫瑰,这个品种的葡萄都很甜。”李硕说着瞥一眼房里的江盛祠,微默一瞬,笑道,“叔叔问江学弟待会需不需要他送。” 陈星河吃着葡萄,径自替他拒绝:“不用,他又不是女孩子,要送什么。” 说着侧头看一眼江盛祠,坏坏一笑,趁机占他便宜:“他要是女孩子,我也不会给机会让别人送啊。” 江盛祠看着他,也笑了声:“我要是女孩子怎么?” 陈星河也看他,嘴角勾着,语气调戏:“你要是女孩子,咱俩早就生米煮成熟饭了。我女朋友,我能让别人送?” 陈星河越说越来劲:“我当然要把你送到家,再哄你睡觉了。” 李硕看着他,又看一眼江盛祠,忽然笑道:“那你怎么不找女朋友,找了女朋友,你也能送她回家,再哄她睡觉。” 陈星河闻言转过头,一脸“你在说什么呢”的表情:“那我不得被她爸打死?” 李硕“噗嗤”笑出了声。 - 今年降温特别早,国庆之后,天气就转凉了不少。 学校东区宿舍旁边的大门靠近一条小吃街,每到傍晚,来来往往进出的同学不少。 在熙攘的人群旁边,一个高挑挺拔的男生站在东门一角,低头看着手机。 他在手机上敲敲打打了一阵,拨了个号,抬起头,眼睛瞥在马路来来往往的车辆,将手机举到耳边。 “同学,打扰下。”这时有个女生走到他旁边。 江盛祠收回眼,神情淡淡地瞥过去。 见他在打电话,女生压低了声音,拿起手机示意:“可以加下你微信吗?” “抱歉,我不加微信。”江盛祠礼貌拒绝。 自从那次被陈星河警告之后,为了避免再被追问跟陈星河是不是一对,他也学乖了,也不再用过去那个“有对象”“对象不让加”的理由。 电话响了一阵,没人接听,自动挂断。 江盛祠给陈星河发了条微信过去。 【江盛祠:在车上睡着了?】 女生观察了他两眼,神情犹豫,过了小半晌才像是下定决心般,问:“江盛祠,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江盛祠手上的动作似有所感地一顿。 下一秒,意料之中的问题从女生口中问出:“你跟陈星河,真的是一对吗?” 江盛祠抬起头,女生正一脸忐忑又期待地看着他,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有些激动。 江盛祠看了她两秒,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一垂,敛下了双眸。 他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不过这恰恰就说明了问题! 女生面上镇定,内心却有些激动。 帅哥跟帅哥才是最配的,不属于她也没关系! 最近天气冷,陈星河从家里带了几件厚衣服,提了个行李箱,打车到离宿舍比较近的东门。 他跟江盛祠约好了,他到了,江盛祠来接他,他们一块去吃饭。 结果上了出租车,陈星河睡着了,醒来时已经到学校东门口,江盛祠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 陈星河摸出手机结了账,翻了翻聊天记录。 一抬眼就看到校门口面对面站着的两个人,男生身形挺拔,身量极高,正低着头跟对面的女生在说话。 陈星河眯眼看了看,打个哈欠,对这种场面已经见怪不怪。 他就静静站着看,打算等他们说完再过去,一只手搭在行李箱拉杆上,连看戏的姿势都摆出来了。 这时兜里的手机又“嗡嗡”震了起来,陈星河摸出一看,果然就是对面的某人。 连话都没聊完,电话又来了。 这个假期他们就约了两次,大约已经有三天没见面。 不过他们常年待在一块,对彼此很习惯,所以不在一起的时候,哪怕没什么事,都会找对方说几句话,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而在那些同学眼中,看起来很不好说话的江盛祠,在他面前也确实十分缠人。 搞得他爸看他一直拿着手机聊天,都以为他谈恋爱了。 陈星河接起电话,抬眼看向对面的男生:“在你对面。” 江盛祠闻声抬起头。 他们的目光隔着往来的行人相触。 陈星河看着他,轻扯了下唇,挂断电话。 对面的江盛祠礼貌地跟女生说了句什么,女生回头看。 来来往往的人群嬉嬉笑笑,将傍晚的校园衬得热闹! 江盛祠穿过夜色下的马路,向他走来。 第17章 国庆开学之后,机械工程学院针对大二级的学生举办了一个机械创新设计大赛,实行团队小组长负责制,规定所有学生必须参加。 陈星河是个咸鱼性子,要不是他妈经常撺掇他多参加比赛,以后履历好看点,考进大学他就想躺平了。 原本这个大赛陈星河也想随便混混,然而他的团队非要推举他来做项目负责人。 这个项目负责人既要为小组明确目标方向,给每个组员确定职责,又要申报项目,答辩通过之后,再由小组长负责推进项目进程,每月提交工作记录。 对于陈星河这种平时一到宿舍就想瘫下来的人而言,麻烦得很。 他们学校旁边不远处有家健身房,之前不忙的时候,陈星河每周晚上都会抽两三天时间跟江盛祠一块去锻炼。 不过自从开始准备这个项目,为了配合每个队友的时间,他们大多挑在晚上不上课的时间交流选题、方案论证等,刚好去健身房的时间全被占了。 因此最近都是江盛祠独自去锻炼的。 这天跟团队几个同学讨论分别后,陈星河独自走在夜晚的校园,准备回宿舍时,忽然想到江盛祠今天去了健身房。 这个时间还不算晚,江盛祠估计还得在那待个半小时。要是他现在过去,估计还能锻炼到一会儿。 这么想着,陈星河说干就干,也没回宿舍换衣服,直接扫了辆共享单车,就去了健身房。 这家健身房的消费不算低,虽然也有附近大学的学生,不过相对来说还是住在附近的白领稍微多一点。 不过总体而言人不算很多,陈星河到的时候才十点出头,里面已经只剩零星几个人。 健身房的前台认识他,见他来,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给他指方向:“江盛祠在那。” 陈星河点点头,与前台对视间,发觉她眼里似乎带了点类似于不怀好意的笑。 不过陈星河也没当回事,毕竟这个前台每次看到他和江盛祠来都笑得一脸……贼兮兮? 陈星河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 顺着她指向的方向看去,陈星河一眼就看见了正在跑步机上的江盛祠。 因为出了汗的缘故,他头发有点湿,线条结实的小臂还挂着点汗。 光看个背影就感觉荷尔蒙爆棚。 陈星河走了过去。 走到江盛祠不远处时,他瞥到了江盛祠旁边那台跑步机上的男人,穿着一身紧身运动服,勾勒出腰身曲线,臀部很翘,皮肤很白,脸上像是还画着淡淡的妆,一边跑一边还不时偷瞄江盛祠。 陈星河脚下一顿,不觉挑了下眉。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健身房十个男人九个gay。 陈星河曾经听过一个关于不要在健身房捡肥皂的段子,听完之后他思来想去都没懂这个梗的点在哪,还是张云帆给他找了解释才明白。 大意是如果两个男生一块洗澡,肥皂从其中一个手上滑落,男生弯腰下去捡,屁股会撅起来。 这样的画面,在另一个男生眼中极其销魂。 当时在宿舍,陈星河跟着张云帆从网上找出来的解释,想象了那副画面,脸都木了。 都是些什么狗屁玩意。 但男生的相处本来就大大咧咧,陈星河也是。 虽然当时觉得那幅画面有些不忍直视,但后来这个捡肥皂的梗就在他们宿舍流行了起来。 只要谁一洗澡或者拿肥皂,就会被调侃小心肥皂别掉在地上。 据说还有一些带有公共澡堂的大学,迎新横幅甚至出现过—— “学弟,千万不要背对学长捡肥皂”。 不过陈星河没有机会体验过那种公共澡堂的“激情四射”,他只跟江盛祠一块洗过澡。 这家健身房的洗澡间也都是装了帘子的。 “帅哥,你是附近大学的学生吗?”那位身材曲线前凸后翘的男生问。 过了片秒,江盛祠淡淡嗯了一声,加快了跑步机的速度。 男生也跟着他加快了点:“大几啊?” 估计是认为不回复不礼貌,江盛祠沉默了一会儿,又回道:“大二。” “哇,这么小啊,你们学校大二的男生都像你这么帅吗?” 对,我们学校大二的男生就是这么帅。 陈星河站在一旁看热闹,在心中默默回答。 对于这个问题江盛祠毫不吝啬地嗯了一声。 “那给我介绍一个呗。”男生瞥着他,嗓音微勾,带着点试探的意味,“就跟你这么帅的。” 陈星河无声啧了声。 吗的,这些gay怎么都这么会撩,是专门培训过的嘛。 “……抱歉。”江盛祠说,态度冷淡却不失礼貌,“我需要安静的环境。” 男生闻言盯着他看了半晌,撇了撇嘴,像是在用眼神谴责他的不解风情。 余光却瞄见什么,转过头,看向站在后面的陈星河,眼睛一亮。 与他对上眼,陈星河嘴角勾了点笑,走过去。 走到江盛祠旁边的跑步机,懒洋洋地往上一倚。 “帅哥,一个人啊?” 像是没想到他会来,江盛祠眉梢极浅地扬了下。 “介不介意搭个伴?”陈星河紧跟着问。 他眉眼微扬,头发被风吹得略显凌乱,增添了几分慵懒,眼里透出淡淡的戏谑。 江盛祠垂着眼,看了他两秒,嘴角一勾,关了跑步机:“行啊。” 男生眼睛一睁:“?” 江盛祠额前的头发潮湿,脸上有汗珠落下,手臂的肌肉在健身房的灯光下漂亮又具力量感。近看荷尔蒙更爆棚。 他走下跑步机,刚运动完,整个人显得有几分散漫,薄唇微掀:“你想怎么搭?” 男生眼睛瞥着他们,嘴角抽了抽:“??” 与江盛祠对视片刻,陈星河唇角扬起,暗道,小样,想跟我玩。 抬手拍了拍他胸肌,拍完,手指往下一滑,又摁了摁他坚硬的腹肌,眼神在他身上来回游移,语调暧昧:“身材不错啊。” “还行。”江盛祠语气微扬,声音听起来并不谦虚。 “有——”话即将脱口而出,陈星河又及时刹住了车,他差点说漏嘴,习惯性就想问有女朋友吗。 略显疲倦的眼睛微抬,扫在江盛祠身上,眼里透出灯光的缱绻,增添了几分莫名的暧昧。 “有对象没?”陈星河语气随便,一副挑三拣四的架势,“我不跟有对象的人搭。” “没。”江盛祠看着他,嘴角极浅地勾了勾,像是想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一旁的男生眼神狐疑地在他们俩身上来回扫。 既怀疑他们可能认识,毕竟看着都像学生。听到江盛祠的回答,又嘴角抽搐地瞥他,在心里暗骂,就搭个伴锻炼身体,还聊出了一种要约/炮的感觉。那刚才在他面前装什么装,以为自己还是个纯洁的处男呢! 陈星河眼睛快速掠过一旁探究的男生,笑了笑,冲江盛祠抬抬下巴:“那走吧。” “我带你锻炼?”江盛祠看着他问。 “嗯,不然呢。”陈星河轻飘飘地说,眼睛瞥他,“你不带我,我找你干嘛。” “行。”江盛祠笑了,语调微扬,“那走吧,先带你做热身。” 从高中开始,陈星河就跟着江盛祠锻炼,不过他懒,总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刚开始锻炼,坚持不下来的时候,都是江盛祠盯着。 不过现在也是。 陈星河自认自制力一般,做什么都要人盯着。但他脑子聪明,只要有人管着,学什么都很快。 他爸妈在他上小学之前就离婚了,爸爸又忙着工作,虽然也会管他学习,但毕竟无法两头兼顾,所以陈星河以前学习都是半拉子。 不过他天生聪明,只要老师管着随便学学就能考出挺不错的成绩。 中考那会儿又被他爸盯着学了一段时间,也顺利进了十中。 进高中混了一年后,又遇到江盛祠,跟他成为同桌。 跟他做了同桌之后,江盛祠从以前的装逼惹人嫌,变成了多管闲事。 他不交作业要管,他上课玩手机要管。他跟女同学聊得开心点,对方向他告白,他还在想要不要赶个时髦早恋,说了句让他考虑一下,直接给江盛祠告诉老师了。 他告还就告他一个人,害得陈星河被叫去办公室训了一节课,罚了三千字检讨。 最后老师还非要追问那个要跟他早恋的女生是谁。 连江盛祠这种打小报告的人都没把女生供出来,陈星河能供吗? 本来陈星河觉得他跟江盛祠八字犯冲,都想换座位了,结果江盛祠主动提出给他想检讨内容。 最后陈星河写了一篇有史以来最有“诚意”的检讨,全篇围绕“绝对不早恋,早恋以后,如果成绩跟不上,以后只能去厂里打工,去工地搬砖,去网吧值班,趴在前台睡觉”等等一系列引人发自内心感到恐惧的深刻检讨。 - 陈星河不是很爱运动,今天又累了一天,被江盛祠盯着练了大约半个小时,就开始犯懒了。 他额发潮湿,脸上和脖子上都出了汗,躺在仰卧起坐板上不肯再动。 江盛祠站在仰卧起坐板后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陈星河嘴唇微微张着,在喘气,余光瞥到江盛祠,眼一撇,泛着水汽的视线落到江盛祠脸上。 刚运动过的脸微微泛着红润,他抬手抹了把汗涔涔的脸:“不行了,练不动了,你让我休息一会儿。” 说话时声音还带着点喘。 江盛祠抬眸一瞄,看了眼时钟:“还不到半小时。” “……我今天消耗特别大。”陈星河眼睛垂了垂,开始找理由,“其实不用练都可以。” 一滴汗从他下巴滴落,流到细长的脖子,又顺着后颈线条没入T恤衣领,消失不见。 江盛祠看他半晌,喉结上下一耸,撇开了眼,拿起手上的矿泉水灌了两口。 见他有松口的趋势,陈星河眨了眨眼,手一抬,没什么力气地抓住他手指轻勾了下:“哥,江哥,今天实在练不动了。改天补,行不行?” 这是陈星河一贯的招式,虽然脾气大,但也会哄人。 以前不想写作业,不想锻炼的时候也这样。 两根手指被他有气无力地抓在手里,江盛祠垂眸看着他。 陈星河脸上出了不少汗,有汗珠从眼尾滑过,睫毛忍不住眨了眨,松了江盛祠的手,又抬手抹了把汗。 擦完,像是有点口干,他舔了下唇,眼一掀,看着江盛祠又想说话。 江盛祠眼皮微抬,扫了眼,伸手摁了摁他下巴:“闭嘴。” “知道了。”他说。 第18章 今天天气不错,白天阳光好,晚上气温也有回升,连夜里的风都是暖洋洋的,吹在身上很舒服。 刚运动过,又冲了个热水澡,一天的疲惫拂去,走回学校的路上,陈星河舒适又惬意。 他头发吹了半干,微湿的额发耷拉着,整张脸显得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少年感,还像个高中生。 “哎。”陈星河一只手懒懒地往江盛祠肩上一搭,“我帮你解决了搭讪,你怎么不谢谢我?” 江盛祠瞥他:“你要我怎么谢?” 陈星河目视前方,唔了声,还没想好。 江盛祠余光扫到不远处一家奶茶店,侧过去看了眼 ,问:“喝奶茶吗?” 这条路上多是咖啡馆、书店这种比较有雅致的店,这个点基本都已经关了门,仅剩一些西餐厅,晚上供应酒水,隐隐有灯光和音乐/透出来。 安静的夜色里,陈星河一侧头就看到了那家为数不多还开着的奶茶店,明亮的灯光风格独树一帜。 “喝吧。”陈星河点了点头。 这家店的柠檬水比较出名,江盛祠不爱吃甜的,点了杯柠檬水。陈星河平常辣的、甜的,都喜欢吃,扫了一圈菜单,点了杯芝芝莓莓。 拿到手,陈星河喝了两口,眼睛瞄向一旁江盛祠的柠檬水:“好喝吗?” 江盛祠自觉地把柠檬水给他递过去,陈星河凑上去,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 清淡的酸甜,没有芝芝莓莓那么腻,很爽口,就适合这样的夜色里喝。 陈星河眨眨眼,眉一扬,将手中的芝芝莓莓递过去,期盼地注视着江盛祠:“你要喝我的吗?” 与他对视一眼,江盛祠十分默契地听懂了他的意思,眼睛往下一瞄,笑了声。 这时一辆小轿车停到他们旁边的马路,车里的人摁下了车窗,将手搭到窗边:“嗨,两位帅哥,真巧。” 陈星河循声望过去,就见健身房里跟江盛祠搭讪的男人妆容精致地坐在车里,笑得一脸暧昧地看着他们。 “去开房?”男人嘴唇勾着,“要不要载你们一程?” 他像是故意的,说话时,视线毫不遮掩地扫在江盛祠身上,甚至大胆地往他腹肌以下瞄,眼神暧昧,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陈星河不自觉跟着他视线也往下扫了眼,被一旁的江盛祠发现,轻敲了下他额头。 “不用。”江盛祠冷淡拒绝。 “看看怎么了。”陈星河低声嘀咕,拍开他的手,眼睛还故意往下瞄,“谁没有一样。” 不就大了点,了不起? ……确实了不起。 男人像是对他的态度不满,看了他两眼,直接敞开天窗说亮话:“帅哥,我看你长得挺帅的,尤其身材,特别符合我口味。不如跟我吧,我养你,以后你的开销我包了。” 陈星河笑着扬了下眉,看戏的眼神瞥到江盛祠脸上,就差在一旁吹口哨了。 他估计江盛祠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调戏,嘴角噙着幸灾乐祸的弧度。 察觉到他戏谑的眼神,江盛祠垂眸扫了他一眼,与他对视两秒,嘴角忽然意味深长地勾了勾。 “抱歉。”江盛祠抬起眼,看向车内的男人,嘴唇微勾,语气散漫:“我男朋友可能不乐意。” 陈星河扬了扬眉:“?” 你男朋友谁? “男朋友?”男人狐疑地重复了一句,瞄了眼他旁边的陈星河,“你俩不是才在健身房认识?” “……嗯。”江盛祠淡淡应一声,眸光一垂,在陈星河那张还没来得及跟上节奏的脸上扫过,“刚认识,我对他一见钟情,所以当场表白了。” 陈星河:“……” 你真他吗能扯。“是吗?”男人显然不相信,眼神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嘴角嘲讽地一扯,“你们耍我呢吧,你们俩是同学吧?一早就在那演戏故意调戏我呢。” “没。”江盛祠语气淡淡的,说得跟真的似的,“在等他答复。” 陈星河:“……” 陈星河意外地瞥他。 他们认识这么久,江盛祠几乎没怎么撒过谎,以前陈星河让他帮忙撒点慌瞒着老师,他都不愿意配合。 现在倒是撒得脸不红心不跳的。 男人看看江盛祠,又看看陈星河,像是不想继续在这自讨无趣,一脚油门离开了。 等他一走,陈星河嘴角微勾,眼神意味深长地瞥江盛祠:“哟,不赖啊,你还挺会装。” “嗯。”江盛祠低下眼看他,谦虚地应一声,漫不经心的,“跟你学的。” 陈星河:“……” 陈星河眯了眯眼:“你几个意思?我什么时候经常骗人?” “……没。”江盛祠笑了笑,眼睛一垂,冲他的芝芝莓莓抬了抬下巴,转移了话题,“还要换吗?” 在他们说话时,陈星河看戏看得投入,喝了小半杯,都忘了这回事。 “换。”陈星河把芝芝莓莓给他递过去,接过柠檬水。 刚喝了半杯芝芝莓莓,这会儿喝柠檬水十分解腻。 有热闹看,有兄弟在,有柠檬水喝,有好戏看,陈星河舒服地喟叹了一声,这样的夜色真美好。 江盛祠喝了两口芝芝莓莓,瞥他一眼,想到什么,唇角浅浅一勾:“走吧,男朋友。” 陈星河瞥一眼过去,边与他并肩往前走,边说:“你再占我便宜试试。” 昏黄的路灯将他们并行的双影拉长,嬉笑说闹的声音漫进夜色。 - 最近的天气阴晴不定,白天还是艳阳高照,到了晚上就突然冷了下来。 今天江盛祠晚上有课,陈星河没课,张云帆昨晚就提前约了他一块去操场玩游戏。 反正一个人在宿舍也无聊,陈星河就想着跟他一块去了。 他以为今天天气好,白天只穿了一件T恤,晚上也没回宿舍拿衣服,就直接去操场跟张云帆他们汇合了。 结果游戏没玩多久,在操场吹了大半个小时的风,把陈星河冻得瑟瑟发抖。 还好江盛祠下课及时赶了过来,给他送来了温暖。 江盛祠是从机房过来的,刚到就见坐在操场上的陈星河连续打了两个喷嚏,直接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往陈星河身上一兜。 衣服上还带着他温暖的体温,罩在身上瞬间就暖和了不少,陈星河一把抓下衣服,一边吸鼻子一边往身上套。 旁边坐着的女生见状来回在他们身上扫过一眼,问:“江盛祠,你是特意来给陈星河送衣服的吗?” 江盛祠看向她,礼貌地点点头:“嗯。” 这时陈星河旁边的男生也主动让出座,往旁边挪:“来来来,学弟,你坐我这。” 江盛祠道了声谢,也没跟他客气,直接往陈星河旁边一坐,坐下就侧头看他。 陈星河估计有点感冒了,缩在江盛祠的衣服里还觉得冷。眼皮懒懒地耷拉着,面上无精打采的,不时就打一个喷嚏。 察觉到江盛祠的视线,他眼睛往旁边一撇,眼尾也泛着点红。 确实有感冒的迹象。 江盛祠眸光淡淡垂着,抬手摸了摸他额头,温度还好。 他盯着陈星河那张因没什么精神而显得比平日里看起来好欺负的脸看了半晌,问:“你是不是感冒了?” 陈星河看着他,摇了摇头,紧跟着下一秒就打了个喷嚏。 与他对视两眼,江盛祠直接抓着他起了身,礼貌地朝大家告别:“不好意思,陈星河可能感冒了,我先带他回宿舍。” 大家见陈星河确实脸色耷拉着,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关心了几句,也没多说,礼貌地跟他们挥手告别。 陈星河裹紧了江盛祠的外套,没走几步路,就听到后面有人哀嚎说,太可惜了,两位大帅哥难得肯来,这么好的机会她们竟然没抓住。 然后张云帆笑着回了一句,你抓不住他们,可以抓我,我跟他们一个宿舍,一样的。 陈星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音里还透着重重的鼻音,引来了江盛祠的视线。 “你听到他们说什么没?”陈星河好笑地说 江盛祠没答,像是对此毫不关心,抬手摸了摸他额头。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温度有了明显的上升。 确实是感冒的迹象。 见陈星河瑟缩着肩膀,江盛祠问:“冷吗?” 陈星河点点头:“吗的,这天说变就变,一点都不讲道理。” 江盛祠看他两秒,将他拉到身边来点,想把自己的体温传给他。 “这么冷为什么不回宿舍?”江盛祠垂眸扫过他微微泛红的鼻尖,忍不住轻轻一叹,抬手刮了一下他鼻子,“陈星河,你怎么还跟高中一样傻?” “谁知道啊。”陈星河又打了声喷嚏,拍开他的手,抬手揉了揉泛痒的鼻子,“我平常身体素质这么好,这么一点风,我以为我能扛过去的。” “你身体素质好?”江盛祠反问,不知想起什么,他轻笑了声,“高中没事就让自己淋个雨,发个烧,你这叫身体素质好?” 见他提到自己丢脸的事,陈星河木着脸,瞥他一眼,鼻音很重地说:“我那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江盛祠眸光低垂着。 大约是看陈星河这幅样子比平日里好欺负,江盛祠嘴角轻勾了下,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故意走不动路,要我背你?还是故意要我把你带回家?” 第19章 高中发烧那次,陈星河整个人无精打采的,江盛祠知道他因为家里的事心情不好,在想该怎么哄他。 然而这并不是他擅长的领域,想了一节课都没想出好办法。 到了下午放学的时间,陈星河整个人还蔫巴巴的,脸色也因为发烧有些虚弱。江盛祠看他半晌,实在放心不下,拒绝了司机的接送,陪他走回去。 走在路上,陈星河瞥着他,像是还有点嫌弃:“你跟着我干嘛?我死不了,放心,你回去吧。” 江盛祠看他一会儿,目光移到前方:“你今天的数学作业没交。” 陈星河:“?” “我送你回家,你写了记得交给我。”江盛祠把话说完。 陈星河:“……” 陈星河没再搭理他,眸光垂着,懒洋洋地往前走,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江盛祠一直注意着他。 拐到一条小道时,见他一路闷头走着,脸色越来越红,走过去摸了下他额头。 起初陈星河还不乐意,往旁边躲了躲,江盛祠眉头微皱,强硬地禁锢住了他肩:“别动。” 陈星河居然真听话地没再动。 江盛祠稀奇地扫了他一眼。 陈星河眼皮垂着,看起来比平时乖了很多。 不过体温比之前更高了。 江盛祠忽然觉得有些无奈,又有点生气。 他不懂,怎么会有人上了高中还不会照顾自己,好像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 “走,我陪你去医院。”江盛祠抓住他手腕。 “不去。”陈星河干脆地拒绝,想甩开他的手,但他们本就力量悬殊,更别说他现在还生了病。 “你在发烧。”江盛祠好声好气地跟他商量。 “没事。”大概知道江盛祠是在关心他,陈星河声音不由放软了点,“我从小生病就不去医院,感冒咳嗽都是自己吃药捂被子好的,这一点小毛病用不着去医院。” 江盛祠看了他一会儿,放低声音:“……你爸爸呢?” “他忙,生意刚起来,要赚钱。”陈星河一只脚踢了踢地上的一颗小石子。 说完又抬起头看江盛祠,眼底泛着红血丝,黑黑的睫毛分外明显。 “你回去吧。”陈星河说,“我真没事,我就想走一会儿。” 江盛祠嘴唇微动,拗不过他,看着他往前走去。 没走几步,陈星河脑袋泛晕,脚下踉跄了一步,差点摔倒。 江盛祠眼疾手快,两步跨上去抓住他,眼睛在他那张精神不济的脸上扫过一圈,说:“我背你吧。” “不用。”陈星河毫不犹豫地拒绝。 这回江盛祠没听他的,不由分说将他拉到背上。 陈星河挣扎了两下,见没挣开,大约是发了烧,没什么力气,木着张脸接受了。 贴在后背的体温有点高,陈星河下巴搭在他肩上,连呼出来的气息都是烫的,不时扑洒到江盛祠脖子。 他的烧似乎更严重了。 这条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很少,走了一阵,江盛祠拿出手机,打了司机电话,走去大马路。 “哎,江盛祠,你知道吗,我爸要结婚了。”陈星河迷迷糊糊地说,像是要睡着了,“其实那个阿姨长得挺漂亮的,脾气也好。” 说着微微顿了下,他轻笑了声,“不过没有我妈漂亮。” 他怕江盛祠没听到,手臂还拐了下他胳膊,重复一遍:“她没有我妈漂亮。” 江盛祠眸光注视着前方:“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陈星河问。 江盛祠侧头扫了他一眼:“因为你好看。” 陈星河乐了一会儿,又径自说:“他们以后肯定会有一个弟弟妹妹,然后他们就是一家人了。” 江盛祠没说话。 “我妈妈也结婚了,在英国。”陈星河没什么力气地嘟囔着嘴巴,“我以后会有一个漂亮的混血弟弟或者妹妹……”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轻,像是快要睡着时,江盛祠感觉发烫的体温在他脸上蹭了蹭,有点湿。 “你说,他们是不是都不喜欢我,不想要我啊……”陈星河很轻地嘀咕了一句。 江盛祠脚步一滞,侧头看他。 陈星河闭着眼睛靠在他肩头,脸蛋红润,呼吸均匀,浓密的睫毛微微湿润,轻轻颤着,像是睡着了。 夜色下的小道,几乎没有行人,安静得连风声都能听见。 高挑挺拔的男生静静站着,看着背上的少年,良久,嘴唇轻轻动了下。 这时不远处有一道车灯打过来,江盛祠看过去,是他家司机来了。 车停到面前,司机下车想帮他抱陈星河,江盛祠拒绝了,让他拉开车门,把陈星河放进了后车厢,再从另一边上车。 车里开了暖气,陈星河似乎舒服了点,眉眼舒展开,安静地靠在车座。 江盛祠摸了摸他额头,很烫。 司机在前头问了一句,陈星河家住哪里,要不要先送他回家。 当时同样也没成年的江盛祠,盯着眼前的少年看了许久。 他眼里有些困惑,想不明白,这么漂亮的小孩,为什么会有父母不想要呢。 安静片刻,江盛祠抬起头:“回家吧。” 他端正地坐直,将陈星河拉到肩上靠着,让他睡得更舒服点。 - 回到宿舍,时间已经不早,他们宿舍平时很少有人感冒,只备了感冒灵。 江盛祠给陈星河泡了一杯感冒灵,又下了个药店的外卖单。 发烧的症状来得很快,一回宿舍,陈星河就感觉鼻子发热,脑袋也晕乎乎的。 一口气喝完感冒灵,他把杯子递还给江盛祠。 盯着他喝完,江盛祠接过杯子,说:“去睡觉,捂点汗。” 陈星河没什么精神,难得听话地嗯了一声。 他刚准备爬上床梯,想起什么,低头一看,把身上江盛祠的衣服脱了下来,还专门搭到他椅子上。 “还你。”说话时鼻音很重,透着点孩子气。 江盛祠盯着他,一路目送他上床盖好被子,才收回眼。 躺到温暖的被窝,陈星河无声感叹了一句,他都跟着江盛祠锻炼了这么久,身体素质居然还这么拉胯,吹个半小时的风就给他吹发烧了。 问题是,江盛祠把衣服给了他,回来的路上也一直穿着短袖,愣是连半句冷都没喊过。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陈星河胡思乱想着,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 外卖送到已经是半个小时后,另外两位室友也已经回宿舍。 他们见江盛祠手上提着药店的袋子,进宿舍都不觉放低了声音。 陈星河隐约听到了一点他们窃窃私语的说话声,半梦半醒间动了动眼皮。 他把自己裹在被子里,捂出了一身薄汗,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睡得并不舒服。 下面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江盛祠像是很轻地回复了一句。 紧跟着没多久,床铺就发出了轻微的晃动,有人爬了上来。 然后陈星河就感觉有一双微凉的手摸了摸他额头,温度凉凉的,很舒服。 陈星河非常想把那双手贴到自己脸上蹭蹭。 “陈星河。”江盛祠的声音很轻地响起,捏了捏陈星河下巴,压着嗓音,“起来吃药。”陈星河实在觉得倦,连说话都懒,嘴唇动了动,发着些微气音:“困,晚点再吃。” 江盛祠眸光垂着,看了他两眼,拿手背碰了碰他脸。 有点热。 他刚把手拿开,陈星河就抬手抓了抓他手。 见他扑了个空,把手搭回被子上,江盛祠静默半晌,将手指送了过去。 微凉的手指主动塞进掌心,陈星河及时抓住,然后抬起来捂到脸上蹭了蹭。 凉凉的,很舒服。 虽然脑子有点迷糊,但陈星河意识是清醒的,他知道这是江盛祠的手。 正因为知道是江盛祠,他才肆无忌惮,毕竟他很清楚自己的地位,向来做什么都不需要经过江盛祠同意。 江盛祠眼睛低垂着,陈星河还抓着他的手,不时在脸上、额头上蹭一蹭,眉梢微微蹙着,像是实在热得不舒服。 捂完了脸,陈星河又抓着他的手捂到了脖子。 那里的皮肤细腻光滑,温度更热,江盛祠不由缩了缩手。 陈星河不满地睁了下眼,疲倦的眼睛淡淡扫过他,低声抱怨:“别动。” “先起来吃药。”江盛祠趁机反抓过他的手,不给他再睡的机会。 陈星河在床上躺了两秒,像是知道逃不了,睁开眼,与江盛祠居高临下的目光对视几秒,嘀咕了句什么,慢吞吞爬起了身。 见他起来,江盛祠伸手扶了下,把另一只手上的水杯和药一块递过去。 陈星河拿起他手心里两颗药,就着水一口吞了下去。 喝完刚想把杯子还给他,江盛祠抬了抬下巴,又说:“把水喝了。” 陈星河嘴角轻撇,又提起杯子,把剩下半杯水一饮而尽。 “行了吧,江爸爸。”陈星河有气无力地说,抹了把湿润的嘴唇,把杯子还到江盛祠手里。 江盛祠淡淡瞥他一眼,对他的称谓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一坐起来陈星河就感觉整个人晕乎乎的,头重脚轻地就想往床上栽去。他准备躺下时,眼睛往旁边一撇,看到江盛祠手上拿着杯子,正准备下床。 一丝坏坏的笑从陈星河眼中闪过,他躺下去时,故意抓住了江盛祠外套的领口。 江盛祠刚踩上床梯,身形还没站稳,衣服领子就被人扯住,连带着把他往下一攥,上半身直直撞到陈星河身上。 陈星河被他撞得发出一声闷哼。 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下一秒头顶灯光一闪,到了熄灯时间。 宿舍陷入黑暗,走廊传来一阵哀嚎。 视觉蒙蔽之下,其他感官无限放大。 彼此呼吸可闻。 伴随着灼热的气息,一声很轻的喘,钻入江盛祠耳膜。 第20章 “草……”陈星河有气无力地骂了一声,“江盛祠,你压死我了。” 江盛祠两只手支到床上,撑起身,借着阳台照进来的微弱光线,居高临下地看陈星河。 陈星河病恹恹地躺在床上,眉头微微皱着,见他爬起来,眼睛扫了他一眼,嘟囔着抱怨:“你骨头怎么这么硬,差点把我肋骨撞断了。” 碰完瓷,见江盛祠没什么反应,陈星河又扫过去。 黑暗中江盛祠双眸点漆,静静注视着他。他一贯冷淡的眼神,被夜色柔和,增添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陈星河不由愣了下,嘴唇微张,正准备说些什么,就见江盛祠淡淡移开了眼,直起身:“痛着,让你记点教训。” 说完他眸光淡淡垂下,不咸不淡地落在陈星河脸上。 陈星河眯了眯眼,与他对视一瞬,刚想反驳什么,一股倦意袭来,他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本来就难受,打完哈欠,陈星河也没什么气势了,嘁一声,懒得再跟他计较。 扯了扯被子,准备捂点汗,争取明天早上醒来把烧退了。 省得江盛祠一天天的,都敢爬到他头上来了! 见他睡下,江盛祠站在床梯上监督了一会儿。 陈星河确实困了,又发着烧,躺下没多久,呼吸就逐渐趋于平稳。 不过他向来没心没肺,什么时候入睡的速度都相当快。 江盛祠想到什么,嘴角轻轻勾了下,手微微抬起,犹豫了一瞬,细长的指尖很轻地触到陈星河柔软的额发。 陈星河像是感觉到什么,睡梦中眉梢极浅地皱了下,睫毛也轻轻颤动两下,像是要醒来。 江盛祠静静注视着他,手没有动也没有移开,等着那双眼睛睁开。 等了几秒,陈星河呼吸均匀,沉沉睡去。 江盛祠显然已经习惯,轻笑了声,抬手很轻地刮过他挺秀的鼻尖,低声嘟囔:“你是猪吗。” 张云帆刚洗完澡,在课桌前坐了会儿,他起身正准备上床时,余光撇到陈星河床边有一抹影子,眯了眯眼。 靠!他们宿舍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这个影子从他洗完澡出来就站在这,起初他还以为是江盛祠,结果这鬼影子到现在还一动不动地站在这,连姿势都不带换的。 “什么东西。”张云帆低喝了一声,用他那双八百度近视的眼睛,盯着那抹黑影,“我们这宿舍四个大老爷们,识相得赶紧给我滚出去。” “怎么了?”床上的石磊闻声惊坐起身。 这时那抹黑影动了动,像是准备转身,张云帆一惊,一瞬间头皮都发麻,抓起桌上的手机准备当武器。 然后他就看到那个鬼影转过了头,用那张模糊不清的白脸说:“你真的不准备去做个近视手术?” 可不就是那位江大校草。 “你吓死我了。”张云帆松了口气,放下手机去摸眼镜,看清楚江盛祠的脸才说,“我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你在那,你怎么还没睡觉?” 江盛祠嗯了一声,没多说,走回自己的桌子。 石磊听了一会儿,大概也听明白了,忍不住笑:“你也吓死我了,张云帆,你少看点鬼故事。” 张云帆瞥一眼陈星河的床,见他好像睡着了,压低嗓门:“是我想听的吗?我都不知道现在的女生胆子怎么那么大,她们今晚讲的女生宿舍的鬼故事,都把我吓到了。” 说着他又想起什么,瞥一眼没什么动静的陈星河的床铺。他生了病,这会儿一点动静都没有,估计睡着了,不然以陈星河的性子不可能这么安静。 怎么也得嘈他一句。 张云帆镜片下犀利的眼睛又狐疑地扫到江盛祠那,他穿着一件白色T恤,侧脸轮廓锋利,无论什么时候背脊都挺得笔直。 攻气十足—— 呸,很有精神。 张云帆默道,那丝敏锐的感觉也成功被自己的愚蠢转移了注意力。 - 第二天醒来,陈星河耷拉着眼皮,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爬下床。 他懒懒地扭了扭脖子,拿上洗漱用品进卫生间。 洗漱完毕,走出卫生间时,他脸上还没什么表情,典型的起床气。 江盛祠举着体温计走到他跟前,比他更没表情地说:“张嘴。” 陈星河瞥他一眼,扫了扫他手上的体温计,微微一顿,默默张了嘴。 然后含着体温计玩了会儿手机。 两分钟后,江盛祠走到他桌边,敲了敲桌子。 陈星河玩着手机,眼也不抬地朝他的方向仰起下巴,把嘴里的温度计给他。 他额发耷拉着,头上还有几撮毛凌乱地翘起,眉眼里透着一丝晨起的惺忪与慵懒。 江盛祠垂眸扫过他一眼,抽出体温计看了看。 36.8度,退烧了。 这时一大早就在桌上吃自热小火锅的张云帆瞄了一眼他们,忽然不怀好意地笑起来:“陈星河,你知道体温计放在哪里测量最准吗?” “嗯?”陈星河下意识回了一句,眼睛顺势往旁边扫去。 就见张云帆起身撅了撅屁股,轻轻一拍:“这里。” 下一秒一条长腿踹了过去,踹到张云帆椅子上,撞到他腘窝。 张云帆腿一软,嘶一声,坐了下去。 陈星河握着手机,收回眼时,扫到江盛祠手里的体温计,木着张脸,冷冷地下令:“把这个体温计灭了,我不想再看到它。” “它得罪你了?”江盛祠看着他问。 “嗯。”陈星河点点头,“碍眼。” 这时吃着自热小火锅的张云帆边玩着手机边又十分嘴欠地说:“口腔体温计和肛表体温计的测量头不同,这两种体温计通常不会通用。而且为了避免擦伤,使用肛表体温计前,都会先在测量头上抹润滑油。所以放心,你这种体温计只适用于口腔测量。” 陈星河:“……” 真是谢谢您嘞。 - 东门那边有家新开的烤肉店,最近生意很火爆,据说味道很不错。 下午下了课,陈星河跟几个同学约了一块过去吃饭。 同行的人里有男有女,一路说说笑笑,到达烤肉店时,里面几乎满座。 服务员带他们去了靠窗的角落。 他们刚坐下点菜,陈星河百无赖聊地玩着手机时,听到门口“叮”得一声,又有客人走了进来。 他正想感叹生意真好,一抬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不由挑了下眉。 旁边有女生比她还快一步,激动地说:“哎哎哎,江盛祠。” 说完她想起什么,立马转向陈星河:“陈星河,他是不是过来找你的?” “没。”陈星河轻笑了一声,“巧合。” 这还真是太巧了。 陈星河瞥向江盛祠,他正在跟旁边两个男生说话,似乎在讨论座位。 不多时服务员带着他们去了一个离陈星河不远的座位。 旁边几个同学在讨论吃什么,陈星河无所谓,一只手支着半边脸,把玩着手机,故意不给江盛祠发消息。 他想看看江盛祠什么时候能看到他。 不过江盛祠是一个对别人视线不敏锐,或者说过于习惯的人,所以向来不太关注周遭。 等他发现,估计不太可能。 正这么想时,他们一行人落座,有个男生朝这么看了眼。看到陈星河时,顿了下,然后朝一旁的江盛祠说了句什么。 江盛祠循着他的目光回头看了眼,看到陈星河,眉梢微扬,而后浅浅笑了下。 陈星河懒洋洋地勾了勾嘴角,漫不经心地朝他挥挥手。 紧跟着就见江盛祠跟对面的男生说了句什么,然后换了个座,面向了他。 这时身旁有人喊了一句陈星河,问他有没有什么忌口。 陈星河坐起身,摇摇头:“没,你们随便点吧,我都能吃。” 他说着给自己倒了杯水,又给身旁两位女生倒了水。 两个女生朝他道了声谢,凑在一起说了什么,朝他瞄了好几眼。 不过陈星河对这种目光也不敏感,拿着手机随便划拉了几下。 旁边离陈星河近的女生观察一会儿,瞥了眼江盛祠,不顾旁边另一个女生的阻拦,凑向陈星河,问:“你跟江盛祠是不是约好了?他是不是知道你在这,才来这里吃饭的啊?” “没约。”陈星河说。 刚好这时陈星河的手机震了两下,女生瞟了一眼,大约看到了江盛祠的名字,又忍不住多看了陈星河两眼,也没好意思再多说什么,就参与旁边的话题去了。 他们在聊什么音乐节,陈星河没注意听,点开了手机。 【江盛祠:?】 【陈星河:?个屁】 【江盛祠:你怎么在这】 【陈星河:你怎么在这,我就怎么在这】 【江盛祠:那算不算缘分?】 【陈星河:缘个屁】 【陈星河:就这么几家餐厅】 他们随便聊了几句,陈星河这边的烤炉就上来了。 天大地大,干饭最大。 炉子一上来陈星河也懒得跟他发消息了,开始烤肉,边吃边与身旁的同学聊天。 不时瞥过去一眼,江盛祠也在跟同学聊天。 他们应该在聊正事,有男生说得手舞足蹈的,表情很投入。 不过这才正常,毕竟没什么正事的聚餐通常都喊不动江盛祠。 只除了他喊。 陈星河收回眼,低下头,塞了几口肉。 这时餐盘旁边的手机又亮了起来。 微信消息弹出屏幕。 他瞄了眼。 【江盛祠:你是猪啊】 【陈星河:?】 【陈星河:会不会说话】 【江盛祠:慢点吃】 【江盛祠:不够来我这】 【陈星河:吃你的】 【陈星河:管得真多】 陈星河点开表情搜了一圈,配了个“翻白眼”的表情。 发完他抬起眼,擦了擦嘴,顺便朝江盛祠那边瞥一眼。 正好看到他拿着手机在笑,他身旁的同学似乎难得见他笑得这么开心,问了他句什么。 不知道江盛祠怎么回的,那男生回头看了陈星河一眼,也莫名其妙地笑了。 陈星河:“……”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 陈星河有种像在被看对象的感觉。 他们隔着几张桌子,一边跟自己桌上的同学聊天,一边不时发一句消息,看一眼对方。 直到一顿饭临近尾声,陈星河言简意赅地给江盛祠发了句厕所,然后跟同学打了声招呼,起身去了卫生间。 到卫生间附近的窗口,陈星河倚在那吹着风玩手机。 听到有脚步声,下意识以为是江盛祠。 “你怎么才……”不耐的声音戛然而止。 陈星河一愣。 他们桌上的一个女生走了过来。她低着头,脸上有一丝红晕。 “陈星河。”女生腼腆地喊一声,深呼吸一口,像是在给自己打气,鼓起勇气问,“你跟江盛祠,你们不是情侣吧?” 拐弯口,江盛祠脚下一滞。 第21章 陈星河不止一次听过这种问题。 上个课都会有女生转头问他,跟江盛祠是不是一对,然后身旁的男同学就会跟着一块调侃。 陈星河见怪不怪的同时,也有些纳闷。 大家都有兄弟,怎么就他跟江盛祠老被怀疑? 之前陈星河听同学解释说是因为他们俩长得帅,两个帅哥在一起的画面总是比较美好,所以大家喜欢磕cp。 也就没当回事。 但最近有女生通过他身边的同学向他表达好感时,都会在之前加问一句,他和江盛祠是不是一对。 他哪里真的长了一张gay的脸?人人都要怀疑。 陈星河觉得好笑,看着对面的女生:“不是,我们就关系好。” “你们为什么都觉得我跟江盛祠是一对?”陈星河好奇地问,“我们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吧?” 女生闻言略微沉吟,思忖着说:“大概是——磁场吧,就是……” 她微微皱眉,试图比划:“我同学说你们对视的视线,眼神会拉丝。” 陈星河:“……” 当是吃披萨呢,还拉丝。 女生看他一眼,眸光又垂了垂,流露出羞赧的情绪:“既然你们不是一对,那我们可以加个微信吗?以后有机会一起出来玩。” 她委婉地说,但陈星河听懂了她的意思。 要是陌生人他就直接拒绝了,但这是他同学约来的女生,一路上他们也聊得不错,如果连微信都不加好像显得有些不近人情,太驳人面子。 陈星河想了想,大不了以后微信上拒绝她的邀请,多拒绝两次估计她也就明白了。 这样也避免了以后万一有机会聚餐,对方遇到她尴尬。 “行啊。”陈星河掏出手机,“我扫你吧。” “好。”女生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心中一阵雀跃,拿出手机。 加完微信后她就拿着手机出去了,迫不及待想跟好友分享这个消息。 走到拐弯口时,眼里还噙着愉悦的笑,余光却瞥到那里站了个人,吓了一跳。 她仰头看过去,对上了江盛祠沉黑的眼睛,心中蓦地一惊,有种勾搭了有夫之夫的心虚。 女生礼貌地冲他颔了颔首,低下头,快速走出去。 陈星河倚在窗边玩手机,听到脚步,抬起头:“你怎么这么久?” 江盛祠没说话。 等江盛祠走到跟前,陈星河嘶了声,赶紧侧了侧脖子:“哎,你快帮我看看,我背上是不是被虫咬了?痒死了。” 他一只手拉开卫衣领子,把肩颈凑到他面前。 但这个位置根本看不到什么。 江盛祠垂眸扫了眼,只看到一片白皙的肩膀和瘦削的锁骨以及若隐若现漂亮的肩胛骨。 江盛祠:“看不到,回去照镜子。” “不是,你先帮我看看,好痒。”陈星河说着把手伸进后衣领抓了抓,“刚才在操场躺了会儿,感觉被虫子咬了。” “快点啊。”陈星河痒得难受,见江盛祠磨磨蹭蹭的,忍不住催促,“你先帮我抓抓,痒死我了,我吃饭都不好意思抓。” 他说着背向江盛祠,就想把衣服掀起来。 江盛祠摁住他的手,抬起眼:“为什么不好意思?怕被谁看?” 见他还在说有的没的,陈星河眉头一皱,转过头:“什么怕被谁看,你快点啊,墨迹什么呢。” 这条路通往厕所,来来往往会经过不少人,且大多都还是他们学校的学生。 陈星河眉头紧锁,一直在那蹭着后背,估计确实痒得难受。 “……去厕所吧。”江盛祠说。 一走进厕所隔间,陈星河就迫不及待掀了衣摆,江盛祠瞥他一眼,抬手锁上门。 看陈星河脱衣服猴急的架势,他有种他们不是来干正经事的错觉。 陈星河低头弯腰,露出白皙的后背。 原本光洁的皮肤,被他抓出一片交错的红痕。 “你快先帮我抓两下,痒死了。”陈星河一边抓,一边抱怨,“什么虫子,这么毒。” 江盛祠的视线随着他的手落到清瘦的后背,陈星河皮肤很白,背脊线条紧绷,肩胛骨微微突出。 是一看就很漂亮的男生身形。 “快……”陈星河又想催促。 “弯腰。”江盛祠打断他,摁了摁他的背脊,侧身让光线照过来。 陈星河往下弯了点腰。 借着卫生间昏暗的灯光,江盛祠看清了他背上确实有虫咬过的痕迹,抓痕里还被他挠出了点血丝。 陈星河的手又忍不住伸过来抓了抓,被江盛祠一把抓住。 “江盛嘶——” 陈星河烦得想骂人,就感觉微凉的手指在他后背瘙痒的地方不轻不重地挠了挠,力道掌握得非常好,令那种抓心挠肺的痒感瞬间缓解了不少。 还有点舒服。 “应该是被虫咬了。”江盛祠边挠,边说,“等会去买点药膏。” 陈星河舒服了点,眉眼微微舒展,嗯了一声。 挠了一会儿,江盛祠瞥一眼陈星河侧脸,他睫毛垂着,脸上多了丝懒意,神情平静了许多。 江盛祠替他把卫衣拉下来:“别再抓了,皮肤都被你抓破了,等会去药店。” 背上没那么痒,那种不耐烦的情绪也淡了,陈星河懒懒地点点头,嗯一声。 他们一前一后走出厕所隔间,正好撞到陈星河的同学走进来。 他看到他们从同一个隔间走出去,表情明显愣了下:“你俩……” 紧跟着恍然大悟道:“怪不得这么久没见你回去。” 说罢他立刻想到什么,捂起眼睛:“放心,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想什么呢。”陈星河打断他,“我不是说了,刚才在操场上躺了一会儿,好像被虫咬了。我让江盛祠帮我抓抓。” 微微一顿,他又扫了眼这简陋的环境,散漫一笑:“就算我想做什么,就这地方,能有胃口?” 男生有一瞬间确实想歪了,但听他这么一解释,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主要是他刚才被他们桌上一个女生洗脑了。所以乍一看到陈星河跟江盛祠从同一个隔间出来,差点信以为真,以为他们俩在里面干了什么坏事。 “刚刚外面还在说呢。”男生瞥一眼江盛祠,笑着说,“有个女生硬说你俩有问题。不过放心,哥们帮你解释过了。” “解释什么?”陈星河随口问了句。 “你不刚给那女生微信了嘛。”男生说,“我跟你说,这个女生还不错,长得乖,性格也乖,我觉得会是你喜欢的类型,你可以试试。” 陈星河扬了下眉,好奇:“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什么类型?” “你又不喜欢那种大美女,那肯定喜欢这种小家碧玉的类型啊。”男生理所当然道。 陈星河笑了,也没跟他多争。 毕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类型。 - 买完药回宿舍的路上,陈星河绕去菜鸟驿站拿快递。 他特意避开了下课高峰期,结果到的时候,驿站门口还排了不少人。 陈星河懒得排队,瞄了眼旁边的小超市,拐了下江盛祠胳膊。 “哎,你帮我排个队,我请你吃冰棍。”陈星河说。 江盛祠淡淡扫他一眼:“自己排。”“我懒得排。”陈星河理直气壮地说,又拍了拍江盛祠,“快啊,我去看看还有没有冰棍。” 他说着看向江盛祠:“你吃什么味的?” “不吃。”江盛祠眸光淡淡一垂,对上陈星河漆黑的眼,见他撇了撇嘴,忽地又扯了下唇,状似漫不经心地笑了下,“你留着请那个女孩子吃吧。” 第22章 “?”陈星河眼中掠过一丝懵然,“什么女孩子?” 怎么就莫名其妙提到女孩子了? 江盛祠眸色淡淡地看着他,没说话。 过了半晌,眼皮一抬,看了眼菜鸟驿站的队伍:“你去买吧。” 江盛祠去替他拿快递了。 看着他的背影,陈星河皱了下眉。 什么女孩子,说话说一半,莫名其妙的。 陈星河吐槽了一句,直到走进小超市,拿起冰柜里仅剩不多的雪糕才想起来,他今天确实加了个女孩子。 江盛祠说得大概就是这。 想通了陈星河就没当回事,毕竟江盛祠这情绪吧,陈星河有时候真琢磨不透。 心情好的时候,被打被骂毫无怨言,认错还贼快。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在那装什么冷淡,陈星河叫他都不搭理。 这个特点在高中的时候尤其明显,有时候陈星河都感觉他俩关系挺铁了,但江盛祠的态度就让人很捉摸不定。 好几次他高高兴兴跟女孩子说完话,心情很好地转头问江盛祠借作业抄,江盛祠都会眼神很淡地扔给他一句自己写。 最后顶多就是在他写的时候,辅导他一下,加快一下他赶作业的进度。 当然也有心情格外好的时候,只要陈星河愿意好声好气地哄,江盛祠的底线在他面前会降得很低。甚至还帮他抄过作业。 - 回到宿舍,洗完澡,陈星河接到了他爸的电话。 他爸过几天生日,虽然不准备大办,但想让他和李硕一起回去吃个饭,一家人聚聚。 顺便让陈星河去跟李硕提一声,自己就不打电话了,还再三叮嘱陈星河让李硕别带礼物。 陈星河靠在宿舍的阳台,吹着夜风,懒懒地听他爸说。 阳台门被拉开,刚洗完澡的江盛祠走了出来。 他把毛巾挂上了架子。 陈星河边讲电话,边漫不经心地扫江盛祠。 “知道了。”陈星河敷衍地应了声电话,光着的脚漫不经心地抬起,在江盛祠那勾了不少人的公狗腰上踩了踩,“我等会就跟李硕说。” 江盛祠眼一抬,淡淡的眸光落到陈星河脸上,一把抓住了他做怪的脚。 被他抓着,陈星河下意识抽了抽腿,没抽开,也没太在意,任他抓着。 电话中不知讲了什么,他笑了声,懒洋洋地拖着音,应付道:“行,我待会就跟我哥说一声,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家,行了吧?” 脚心忽地被人挠了下,有点痒,陈星河下意识缩了缩,但带着体温的手掌牢牢抓着他不放。 陈星河抬眸瞥了眼江盛祠。 江盛祠眼神直直的,在漆黑的夜色里,双眸点漆,注视着他。 他刚洗过澡,掌心有点烫,抓在他微凉的脚掌,有点舒服。 挂了电话,陈星河边找李硕的微信,边上下打量江盛祠,暧昧的视线落到他腰腹的部位逗留片秒,抬脚在上面踩了两下,而后微勾着唇,一脸坏坏的意味:“啧——也不知道以后谁这么有福气啊,能坐上这公狗腰!” 边说着脚趾故意暧昧得在上面打了个圈。 他知道江盛祠从来没谈过恋爱,且从目前看来,对那些方面好像也不是很热衷,故意想开他黄腔。 江盛祠看着他。 与他那双透着戏谑的瞳孔对视两秒,薄唇轻勾了下:“你喜欢?那借你坐坐。” 调戏不成,反被调戏的陈星河顿时噎住。 所以说,江盛祠这张嘴,有时候就真的挺欠的。 找到了李硕的微信,陈星河没再搭理江盛祠,给李硕拨了通语音通话,把陈耀辉叮嘱的事一一传达。临挂电话前,李硕突然喊住了他:“星河,你周六下午有事吗?” “周六下午?”陈星河重复一遍,瞥了眼旁边的江盛祠,“应该没吧。” “要不要去音乐节玩?”李硕问,给陈星河简单介绍了一遍这场音乐节的性质。 陈星河之前也听同学提起过这个音乐节,是大学生音乐节总决赛,经过各高校内部报名,直播海选,层层选拔才到这一关。所以还是比较值得期待的。 且参赛选手中有许多校园乐队,有不少摇滚曲目,现场效果相当热闹。因此备受关注,到时候现场观众应该不少。 听过好几次音乐节相关内容,陈星河也有些感兴趣,想着反正周六也没什么事干,刚好可以跟江盛祠过去打发打发时间,就答应了下来。 大不了不好玩就早点走。 - 转眼到了周六。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原本还算明朗的天气,在音乐节即将开场的下午,忽然变得乌云密布,有了下雨的迹象。 不过音乐节并没有因此而取消,倒是在入口处安排了卖透明雨衣的摊位。 为了避免彩色雨衣和雨伞遮挡视线,里面一律禁止使用,所以临时买雨披的人不少,是笔赚钱的好路子。 陈星河甚至怀疑主办方是故意选在这种天气的。 不过他和江盛祠也买了两披。 陈星河跟江盛祠入场的时候,音乐节已经开始,台前围了不少人。 起先是一些比较舒缓的曲风,且都是大众熟知的歌曲,台下有不少同学跟着合唱。 大约三首抒情的曲目过去后,毛毛细雨落了下来,在大家纷纷开始拆雨披时,乐队开始准备出场。 主持人也站了出来。 到了全场最热闹,也最令人期待的环节。 这种音乐会通常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大屏幕拍到谁,就要与身边人热吻。 在主持人地带领气氛下,镜头准确无误地捕捉到第一对情侣。 看着屏幕上的女生害羞得把脸埋到男生怀里,周围顿时一片起哄,此起彼伏的声音差点盖过主持人的话筒。 陈星河也踮着脚,一脸看热闹的神情,连雨披都拿在手里忘了拆。 刚拆完雨披的江盛祠瞥一眼他。 细雨打湿了陈星河的发梢,令他头发微微耷拉下来。他额发贴下来时,那张张扬的脸会显得比蓬松时乖很多,像个还没高中毕业的未成年。 此时这张未成年的脸正咧着个嘴,在那里看热闹看得合不拢嘴。 看他片刻,江盛祠往人群中扫去一言,抬手将雨披往陈星河头上一兜。 陈星河这才收回视线,瞥了眼江盛祠,抓下身上的雨披,穿戴上身。 穿上雨披,陈星河继续看热闹。 周围全在齐刷刷地喊。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那个女生看起来有点害羞,头一直埋在男生怀里,不敢抬。 不过第一对情侣通常能起到表率作用,要是第一对不亲,这个环节在后面就很难进行了。 所以台上的主持人也一直在想着法子怂恿:“这样吧,我们简单碰一下,行吗?只要意思到位就可以,台下的观众,你们觉得可不可以?” “可以、可以、亲一个、亲一个……” 周围起哄声不停,不依不饶。 大约是听大家催久了,女生也不太好意思,身体动了动,隐约有了松动的迹象。 这时那位男生看一眼大屏幕,低头凑到女生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女生慢吞吞抬起了头。 下一秒,男生快速低头凑过去亲了一口。 第一次看见这种场面,陈星河也不由跟着一阵激动,抓着江盛祠衣袖,扯他:“快看,快看,亲了。” 一时间喧嚣达到沸点,震得耳膜都嗡嗡疼。 台上的主持人也故意笑着捂住了耳朵。 江盛祠往那边扫了眼,收回视线,下意识往旁边瞥了下。 蒙蒙细雨打在陈星河脸上,打湿他浓密的长睫。 他高高举起荧光棒,看着大屏幕,也跟着在起哄。 那双浅色的唇弯着,勾勒出好看的弧度。 那对情侣亲完后,镜头很快就识相地转开了。 陈星河朝情侣那边望去一眼,看到那女生埋头在男生怀里,男生抱着她在哄。 陈星河笑了笑,这会儿总算有点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磕cp了。 确实挺好磕。 天空阴沉,细雨飘飘洒洒打湿草地,台上的乐队正式开始表演。 摇滚音乐伴随着鼓手敲打的节奏同时响起,敲在陈星河耳膜,他和现场所有观众一样,跟随着音乐挥舞手中的荧光棒。 舞台旁安分了好一会的摄像机又开始蠢蠢欲动,在人群中慢悠悠地转来转去,找寻目标。 有男生主动朝它挥挥手,摄像机像是嫌弃地冲他摇摇头,就往旁边移动。 看到这一幕,人群发出一阵短促的笑。 紧跟着没多久,笑得最灿烂的那个女生被镜头捕捉,出现在大屏幕。 台上的乐队还在表演,陈星河已经高高举起银光棒,跟着大家一块起哄。 这时身后有人拍了拍他肩,陈星河扭过头,看见李硕。 “我还在想这么多人,能不能找到你。”李硕笑道。 周围声音嘈杂,陈星河压根听不到李硕在说什么,下意识朝他凑过去点:“学长,你说什么?” 李硕也意识到,往他耳边凑了凑:“今天下雨,来得路上堵车了。让你等久了。” 陈星河不在意地挥挥手,他们本来就是顺道做个伴,也不算等。 陈星河的脸被雨水打湿,多了丝凌乱随便的美感。 李硕目光平视他须臾,还想再说什么,忽然听到周围响起一阵极其热烈的哄闹,哇啦啦地喊叫刺激着人的耳膜。 陈星河下意识抬起头,就见大屏幕上映出他和李硕说话的身影。还有旁边的江盛祠。 陈星河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周围齐刷刷地在喊“亲一个亲一个”。 刚刚还在起哄别人,陈星河不由乐笑了,正想对大屏幕挥挥手。 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搂住了他脖子。 陈星河脑袋被迫一转,迎上江盛祠淡淡垂下的眸光。 下一秒,江盛祠在人声鼎沸中吻了过来。 第23章 入v(三更合一) 柔软的触感落到唇上。 两双唇瓣轻轻地相贴着。 很软、很软。 像在吃棉花糖。 陈星河表情愣愣的, 睫毛不自觉眨了下。 今天下雨,他们的脸被雨水打湿,连带着唇上的温度也凉凉的。 陈星河隐约感觉, 江盛祠贴着他的唇轻轻摩挲了一下。 很轻得一下。 轻到陈星河不确定是周围传来的震荡,还是他真的这么做了。 周围此起彼伏的喧哗一阵阵传来,陈星河的耳膜却像隔了一层屏障, 逐渐离这些声音远去。 只听得到一阵“噗通噗通”的声响, 跳动在这寸无人之地。 两双唇相触的时间不长,大约不过三秒,却被陈星河的感官无限拉长。 直到脖子上那只手动了下。 下一秒, 江盛祠缓缓松开了他。 江盛祠眸光垂落,停在他脸上,像是在观察。 陈星河表情懵然,与他对视,显然还没从刚才那一幕回过神。 直到旁边传来一道女生激动地尖叫:“啊啊啊啊——我就知道你们两个是一对!我就知道——” 几乎喊破了喉咙。 周围一阵笑。 尖锐的嗓音也将陈星河从愣神中拉了回来。 周围有人在笑, 有人在闹,有人在吹口哨。 好不热闹! 江盛祠眼皮半垂着, 一直在观察陈星河的表情。 他潮湿的睫毛轻掀了几下,嘴唇被雨水打湿, 陈星河抬手抹了把唇,抬眼瞄向他。 四目相对, 陈星河这才彻彻底底从恍惚的状态中回过神,狠狠剜了他一眼。 江盛祠笑了声。 一首摇滚曲结束,新的乐队上场,大家的兴致才逐渐从这场意料之外的是件转移, 将注意力投注到台上。 陈星河也面向舞台, 安静地听歌, 眼皮耷拉着,嘴唇微压。 这回他眼睛都不往大屏幕上瞄一眼。 江盛祠看他半晌,眼睛一眨,眸光垂了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接下来半场音乐节,周围不时有人带着嬉笑的表情转过头去看他们。 陈星河绷着脸,盯着舞台,目不斜视,恍若未见。 周身弥漫着一股“我现在很不好惹”的气息。 耳尖却一直红红的。 隐隐在发烫。 毛毛细雨飘飘洒洒,模糊了视线,陈星河抬手压了压雨披的帽子,想将红到发烫的耳朵藏起来。 …… 他倒也不是生江盛祠的气,一个吻而已,压根屁大点事都不算。 谁他吗还没亲过、摸过好兄弟? ……就是这种情绪有点复杂。 雨珠大了点,从天空砸下来,落到台上的乐手身上。 陈星河看着台上长发被淋湿的女歌手,她拿着话筒在细雨里纵情歌唱,画面有些震撼。 前面不远处有女生转过身,偷偷对准陈星河跟江盛祠拍了张照。 陈星河从余光瞥到,神情有些微妙,不自觉抬手摸了摸鼻子。 没多久雨下大了,歌手也穿上了雨衣,有不少人开始退场。 不过也有许多人仍然坚守着,在雨中观看这场演出,别有一番滋味和激情。 见雨下大,陈星河跟江盛祠没多逗留,主要他们这会儿也没什么心思在听歌,陈星河一直琢磨着怎么跟江盛祠算账。索性跟李硕他们打了声招呼,提前离场。 走出去的路上,周围来来往往不少人将目光投注到他们身上。 陈星河故意压着唇,一副很不好惹的气场,生怕有人上来调侃他们。 果然看到他冷淡的表情,不少想上前跟他们搭讪的人都打了退堂鼓。 陈星河以为江盛祠至少会跟他说点什么,结果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他开口,眉头一皱,忍不住侧过头:“你他吗……” 话没说完,江盛祠转过头,眸光淡淡扫了过来,打断他:“你有初吻情结吗?” 陈星河一愣,眉头拧得更厉害了,下意识反驳:“我有个屁。” “既然没有——”江盛祠看着他,语气慢吞吞的,听起来倒像是在谴责,“那你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陈星河一噎。 一句话被他堵死了所有出路。 听听,听听,这像是人说的话嘛?他特么被人亲了一口,现在生个气倒还成了他的问题了! 江盛祠就是有这种扭曲真理的本事。 “不是。”陈星河表情都拧在了一块,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他,“你他吗亲了我一口,你现在还好意思在这质问我?” 江盛祠看着他,与他那双漆黑的瞳孔对视片刻,又缓慢地开了口:“既然你没有初吻情结……” 看着江盛祠那轻描淡写的态度,陈星河有预感,他肯定又要说一些让人心头一梗的话了。 “那我亲一下,”江盛祠眸光微动,像是想起什么,不觉笑了声,语调慢吞吞的,“完成个任务,有什么关系?” 陈星河:“……” 瞧瞧,说得多坦然,多理直气壮。 搞得好像只要他没有初吻情结就可以随便被他亲一样。 陈星河看他半晌,凉凉地扯了下唇:“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没有初吻情结,我就该被你亲?是这个逻辑吗?” 江盛祠看着他,不说话了。 他们对视着,陈星河看到江盛祠睫毛眨了眨,眸底透出点光。 他眼睛微微眯起,正想威胁点什么,就见江盛祠眸光微微垂落,在他鼻尖以下的部位轻轻扫过。 很浅的一眼。 带来熟悉的触觉。 柔软的,像是被电了一下,陈星河感觉唇上一阵麻麻的。 他不觉舔了下唇。 - 八卦的传播速度比陈星河想得还快,他坐在出租车上,还没进学校大学,就看到他们宿舍群里张云帆发来的消息。 [张云帆:[图片]] [张云帆:@!@。你俩谈恋爱了?] [张云帆:住一个宿舍,你们这都不告诉我?] [张云帆: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陈星河点开图片,就看到他和江盛祠站在人群中的接吻照。 耳朵霎时一红,条件反射地点了下图片,缩小了,快速瞄一眼旁边的江盛祠。 点完才反应过来,事情又不是他干的,他心虚什么? 他算是发现了,他越是关注这件事,就显得他越在意这件事。 而那个罪魁祸首倒是在一旁轻飘飘的,不知道在打什么字。 陈星河低头看了眼群。 [江盛祠:拍得不错] 陈星河:“……” 哥,这是重点吗? [张云帆:你俩真搞在一块了?] [张云帆:所以我昨天晚上看到的都是真的?] 陈星河看着张云帆的消息,心底无声啧了下。 什么叫搞,会不会用词?他们这种程度还不算搞吧? [陈星河:你昨天晚上看到了什么?] [张云帆:我晚上迷迷糊糊看到你俩纠缠在一块,如胶似漆,怎么分也分不开] 看到这一行字,陈星河脸都麻木了。 这下他是看都不想看旁边的江盛祠一眼了,只冷淡地打着字。 [陈星河:你他吗做梦呢吧] [张云帆:我原本也以为我做梦啊] [张云帆:这不现在看你俩出柜了[坏笑]] [陈星河:出个屁的柜,你混了一百八十个群,你能不知道这场面是干嘛的?] 张云帆没有正面回复他的消息,反而又发了一段视频过来。 不用点开,陈星河都知道这是他和江盛祠的接吻视频。 呸! 是他被江盛祠强吻的视频! 江盛祠还在旁边,陈星河不想点。 [张云帆:我现在就恨,我今天为什么不在现场!] [陈星河:那你消息还挺快] [张云帆:这还快?朋友,5g时代了] [张云帆:我现在随便点个群,都是你俩的八卦] [张云帆:建议你们进了学校遁地走吧] 陈星河不想再跟他瞎逼逼,眼睛扫了眼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水浸湿了整座城市。 他靠向车座,准备闭目养神。 这时掌心里的手机又震了下,震得手指尖发麻。 [张云帆:说真的,这是你俩的初吻吗?] 陈星河眉头一皱,正准备屏蔽这个群。 下一秒,江盛祠的消息跳了出来。 [江盛祠:我是] 是个屁得是,这句话前面犯得着加个我?搞得不知道他也是初吻一样!陈星河腹诽。 [张云帆:初吻的感觉怎么样?快说来听听] [张云帆:[搓手手]] [陈星河:你没亲过?你不是号称我们宿舍唯一一个有恋爱经验的?] [江盛祠:很软] 陈星河刚打玩,江盛祠的消息就跳了出来。 草—— 脸上的温度一瞬间上升,陈星河眸光微闪,暗骂了一句脏话,眼睛扫向窗外。 傻逼吧…… 虽然大家都是穿同一条裤子的好兄弟,但其实也不至于…… 这么直白吧。 不要脸。 还软的,软个屁。 然而陈星河的脑海中却快速掠过了那一瞬间的触感。 好像,确实挺软的。 其实单论感受,还挺舒服的。 但并不像传说中像在吃果冻的感觉。 更像,最柔软的肌肤触碰在一起…… 草—— 反应过来自己都在想些什么,陈星河脸一红,又骂了一句脏话,这回彻彻底底将视线投注到了窗外。 都他吗是什么鬼东西。 不就是被好兄弟啃了一口吗,犯得着这么大惊小怪的? 难道他真是单身久了? 陈星河不由想起上次打游戏杨沉说的话,单身久了,看兄弟都眉清目秀,想吻。 陈星河:“……” - 回到宿舍,张云帆不在,陈星河松了口气。 外面在下雨,虽然他们有雨披,但衣服难免被打湿。 陈星河懒散地往椅子上一坐,玩着手机,头也不抬地说:“你先去洗澡吧。” 江盛祠瞥他一眼,先拿出杯子,泡了杯感冒灵。 陈星河玩着游戏,一只杯子就放到了他桌上。 他快速扫了眼:“又没淋到雨。” “以防万一。”江盛祠说,瞥着陈星河湿漉漉的头发,又淡声道,“毕竟你这体质一淋雨就感冒。” 陈星河:“……” 不必次次都这么强调。 玩了一会儿,见江盛祠还站在旁边,陈星河眼睛向上一抬,对上江盛祠黑沉沉的眸光。 他停顿一瞬,慢吞吞直起身,拿起了桌上的杯子,仰头一口灌了。 等他喝完,江盛祠接过他手中的杯子回了自己桌。陈星河手上玩着游戏,眼睛瞄过去,就见江盛祠又泡了一杯感冒灵。 修长的手指握着杯身,仰头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喉结突出的线条随着他喝水的动作上下一耸一耸。 这么好的身体喝个屁,当糖吃呢? 陈星河撇开了眼。 等江盛祠进了卫生间,陈星河打完一把游戏,退了出去,百无聊赖地点进各个软件翻看一遍,最后又点进了微信的群组聊天框。 他点开了视频。 这段视频是近身拍的,应该是在他们附近的人。 视频中下着毛毛细雨,他和江盛祠穿着透明雨衣站在人群中接吻。 周围是铺天盖地的尖叫与起哄。 呸!顶多算亲嘴。 陈星河紧紧地看了一会儿视频。 原来他们当时在其他人眼里是这样一幅画面。 别说,从第三方视角看,确实挺唯美震撼的。 有种浪漫至死的感觉。 陈星河闲着没事干,退出去查了查接吻的含义。 彼此亲吻。 以唇舌表达爱意。 嗯,他和江盛祠确实不属于这个范畴。 更好笑的是,接吻这个行为居然是人类从其他灵长类动物身上学来的。 陈星河以前还听到过一则故事,大意是丈夫外出回家之后要检查妻子有没有喝酒,就会嗅闻妻子的嘴巴。 久而久之这个举动就演变成了接吻这个行为。 陈星河又随便翻了翻,当看到百科上那句“用嘴唇接触柔软的东西,妙不可言”时,眸光一滞,沉着张脸关了手机。 放屁,谁说嘴唇接触柔软的东西就妙不可言了? 他抬手亲了亲自己的手掌,毫无感觉。 又亲了亲手臂上的皮肤,贴着来回蹭了几下。 完全没有一点感觉。 真要亲个柔软的东西就妙不可言,他以后直接亲棉花不就得了,还谈个屁的恋爱。 “你在做什么?”这时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江盛祠擦着头发,走了出来。 走到旁边时,淡淡扫过他一眼。 陈星河身形一僵,觉得有点丢人。 靠,走路都不发出声音的。 …… 他总不能说,因为和他亲嘴挺舒服的,所以想试试亲别的东西是不是也这么舒服吧? “……手臂有点痒。”陈星河下巴贴在手臂上蹭了蹭,做出一副在挠痒痒的动作。 然后很淡定地瞥了他一眼:“你洗完了?那我去洗了。” 他放下手机,拿上换洗的衣服溜进了卫生间。 - 自从音乐节那一吻后,陈星河感觉连上课都总有人笑吟吟地瞄着他和身旁的同学窃窃私语。 一看就不在说什么好事,至少对他来说,不是好事。 听张云帆说,学校的表白墙有人投稿了他们的照片,底下的评论都聊爆了。 陈星河听课听得实在无趣,转一圈笔,掏出手机,点进表白墙,找到他们那张照片看了看。 又是一个新的角度,看来他们当时的画面被拍出了不知道多少个版本了。 陈星河点开评论。 [哇,好浪漫啊] [姐妹们,我在现场!我宣布这是我有史以来见过最浪漫的吻!!!配上当时的音乐和细雨,超有感觉[流泪]真的,要是他们没在一起,我真的会意难平] [为什么我要谈恋爱?为什么我要去约会?男朋友哪有磕cp好玩!!!呜呜呜为什么我当时不在现场[咒骂][流泪]] [亲眼目睹+1,本来是去听歌的,但我跟室友发现他们在,就一直在偷偷看他们。本来还想说真的好帅,想想他们以后跟哪个女孩子谈恋爱肯定羡慕死了,结果就看到江盛祠突然搂住陈星河的脖子,然后就低头亲了下去。你们知道这种感觉吗?不说了,我室友已经疯了] [浪漫是别人的,颜值是别人的,钞票是别人的,而我只有无尽的学习和考证] [当着我们的面都敢这样,背后也不知道一天天都在干嘛[坏笑]] [这还不是一对?陈星河的嘴,骗人的鬼] 陈星河:“……” [你们有没有发觉,江盛祠看陈星河的眼神跟扒了他的衣服在扫荡一样?] 陈星河:“……” 你是懂评论的。 陈星河看不下去了,绷着张脸,就关了整个Q/Q。 刚好下课铃响起,身边的男同学喊他去吃饭,陈星河揣起手机,走出了教室。 饭点,食堂的窗口排着长队,陈星河跟同学排在一块,有一搭没一搭得跟他说着话。 男同学回复了条消息,突发奇想地抬起头:“要不等会去酒吧玩会儿?” “嗯?”陈星河懒懒地扫他一眼。 他不爱去酒吧,下意识就想拒绝。 不过陈星河在,比较方便约女生,见他想拒绝,男生赶在他开口前,抢先道:“去吧,天天上课人都麻了。吗的,到底是谁告诉我,上了大学就轻松了。” “你挑这专业还指望轻松?就一吃力不讨好的工作。”陈星河也跟着吐槽。 男同学看他:“那你为什么选这个专业?” “我妈让我选的。”陈星河随口说,眼睛随意地往四处扫了眼。 男同学刚想调侃“看不出来,你还挺妈宝”,想想算了,毕竟还得拉他去酒吧玩。 “去吧。”男同学又碰了碰他胳膊,“好久没喝过酒了,去喝一会儿,大不了早点走。” 陈星河揉了揉脖子,懒洋洋的,正想回答,听到一阵不大不小的骚动,往那儿瞥去一眼。 门口走进来了几个男生,其中身量极高的那个男生,脸上表情淡淡的,薄唇微抿,长相极为优越。 他低垂着眼睛,正在听身旁的人说话,不时点点头,发表一句意见,对周遭的目光视而不见。 有两个女生经过他们旁边,其中一个突然大着胆子喊了一声:“江盛祠,陈星河在那边。” 然后朝他这边指了指。 陈星河:“……” 周围一阵短促的笑。 四周全是一双双看热闹的眼睛。 江盛祠长眸一掀,顺着女生所指的方向看了过来。 他们的视线隔着攒动的人群相撞。 陈星河看到江盛祠的嘴唇以极快的速度,浅浅勾了下,而后朝身边的同学打了声招呼,朝他走来。 既然碰巧遇到了,他们自然而然就凑在一块吃饭了。身旁的男生也很识趣,跟陈星河打了个招呼,就让了位,混进其他熟悉的队伍里。 吃了几口饭,陈星河夹起一块肉塞进嘴里,抬眼扫江盛祠:“你等会还有课?” 江盛祠嗯了声,提醒:“你也有。” “哦,我逃了。”陈星河轻描淡写道。 特别挑食地拣出菜里一颗西兰花,丢在旁边。 江盛祠扫了眼他的餐盘,抬起眼:“去干嘛?” “跟同学去酒吧玩。”陈星河扒着素菜,从里面挑出一块肉塞进嘴里,漫不经心地说,“你们这节课不是总要拖很晚,张云帆最近又在追学妹,反正回宿舍也没人,我就去玩玩。” “刚才那个同学?”江盛祠问,“就你们两个?” 陈星河嗯了一声,笑了:“跟我喝有什么意思,他肯定会叫女孩子。” 江盛祠看他片刻,低头吃饭:“今天有点累。” “嗯?”陈星河抬起眼,不明所以地看他。 不明白他这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有点困,想早点休息。”江盛祠低下头吃饭,语气漫不经心的,“这节课请了假。” 陈星河意外地挑了下眉:“你这节不是专业课吗?” 江盛祠眼皮散漫一抬:“专业课怎么了。” 陈星河:“……” 怎么了,你这态度,你牛呗。 陈星河这次的酒吧之旅以江盛祠的“请假”告终,他们俩都翘了课,早早回了宿舍。 这个点宿舍楼里人不算多,他们宿舍更是静悄悄的,陈星河撕开一包刚从超市买的薯片,点开一段视频观看。 江盛祠瞥一眼他手机,走去外面收衣服,准备先去洗澡。 最近天气有点冷,等卫生间水声停下,陈星河准备赶着江盛祠刚洗完的暖气,紧接着洗。 他有点习惯了,拿上换洗的衣服,也没敲门就闯了进去。 一阵潮湿的雾气扑涌而来,江盛祠隔着白茫茫的一片,转头看来。 他还没来得及穿衣服,上半身裸着,头发也擦了半干,发梢微微滴着水。 肩膀很宽,腰腹紧实,流畅的肌理线条,每一寸都彰显著力量。 陈星河走到他面前,惯常想拍拍他腹肌耍流氓,哪知泡沫的人字拖在潮湿的地面打了个滑,陈星河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好在江盛祠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一只手掐着他腰,将陈星河整个搂到怀里。 陈星河扑到他怀里,脸撞上他脖子,嘴唇擦到一块突起的皮肤。 有点湿,有点热的一块。 紧跟着,那块皮肤在他唇下轻轻滚动了一下。 陈星河也意识到了。 他亲在了江盛祠的喉结上。 江盛祠身上湿漉漉的,陈星河一只手扣着他肩膀,整个人牢牢和他贴在一块,T恤都被打湿。 “你怎么水都不擦干?”陈星河后退点,先发制人。 江盛祠眼睛扫着他,逗留片刻,淡声说:“头发湿的。” 陈星河抬起眼,看到他手里拿着毛巾,确实像在擦头发。 看着看着,想到刚才一瞬间闪过的触感,陈星河的视线不觉往下扫了点,落到他突起的喉结。 不太软,抵在他唇缝间。 谈不上舒服,但嘴唇有一种麻麻的感觉。 察觉到陈星河打量的目光,江盛祠眸子扫过来,眼睛在他脸上停留片刻:“你在看什么?” 陈星河眼皮一掀,与江盛祠垂下的视线对上,才发现他盯着江盛祠的喉结研究了一会儿。 陈星河眼睛闪了下,又扫到他线条流畅的肌肉,正想假装淡定得如往常一贯摸摸那坚硬的腹肌,手抬到一半,被江盛祠一把抓住。 他的手掌火热,带着水汽,牢牢扣在他手腕。 “别乱摸。”江盛祠嗓音低沉,听起来有点哑。 黑沉沉的眸光垂着,直直注视着他。 身上有股不知名的危险气息。 侵略感十足。 陈星河:“?” - 周五晚上,杨沉从外地回来,一个劲得在他们高中一群人的群里喊江盛祠跟陈星河出去喝酒。 但他们约的KTV在他们高中附近,夏大临近郊区,偏了点,这个点出去也就别指望回来了。 杨沉大手一挥,十分豪迈地让他们别回来了,说反正都要喝酒,不醉不归,在旁边的酒店给他们开个房。 看着这条消息,陈星河轻嗤了声。 他估计杨沉这会儿已经醉了,他们一个高中的,谁不知道江大少爷多有钱,谁不知道江大少爷天天豪车接送?还用得着他出开房钱? 陈星河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子,思忖半晌,侧头看江盛祠。 “去?”陈星河问。 江盛祠也瞥着他:“去吧。” “那走呗。”陈星河起身开始穿衣服。 他们到KTV时,已经十点多,见到陈星河的身影,杨沉一阵鬼哭狼嚎,指着他们另一个同学李越就开始告状:“这个狗欺负我,灌了我十八杯,你得替我讨回公道。” “看我心情。”陈星河嘴角一勾,眼睛瞥过去,“先叫我一声,你叫我什么?” “大哥!”杨沉特别上道,喊完还朝他深深鞠了一个躬,然后用那双醉意朦胧的眼睛看着他,那崇拜的架势,像是恨不得立马跟他桃园三结义,“大、大哥,你就是我大哥,大哥!你,你赶紧替我,干他丫的。” “行。”陈星河听舒服了,潇洒地抬抬手,熟练地指挥,“先去给大哥倒杯水。” “好的,大哥!”杨沉又朝他敬了个礼。 旁边有人看见,忍不住好笑道:“这得喝了多少啊?” “这可不赖我啊。”李跃边给陈星河他们倒两杯酒,边撇清关系,“是他不服气,非缠着我玩的,我这手气今天都可以去买彩票了。啧,现在好像太晚了,可惜了。” 他说着眼睛一撇,笑意盈盈地落在江盛祠和陈星河身上:“听说你们俩公开出柜了?” 陈星河意外地挑了下眉:“你消息还挺灵通的。” 说罢意识到这句话有什么不对劲,他觑一眼江盛祠,说:“出个屁的柜,你去年喝醉了把杨沉摁在沙发上亲的时候,怎么没出柜?” 李跃哈哈笑了两声,紧跟着视线来回在陈星河跟江盛祠之间扫过,一脸戏谑:“主要还不是你俩长得帅,你俩出柜那叫饱人眼福啊。” 陈星河笑一声,闲散地往沙发上一靠,漫不经心地扯了扯唇:“行,那你别忘了多备点彩礼,等我们出柜。” “行啊。”李跃来劲了,把手上的杯子往茶几上一拍,“只要你们俩真敢出,到时候我请我们整个高三替你们俩开脱单派对。怎么样?兄弟够不够义气,敢不敢出?” 陈星河垂着眼,快速掠过一眼江盛祠,不说话了。 见陈星河有打退堂鼓的架势,李跃将视线转到一旁的江盛祠身上。他手上转着酒杯,眸光淡淡垂着,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李跃知道这种无趣的活动,江盛祠从来不参与。不过从这点就能看出来,他和陈星河压根就不是那种关系。 那个音乐节,他也听说过,不过就是大家都喜欢起哄罢了。 想到这,李跃的气势顿时嚣张了起来:“说话啊,敢不敢赌?到时候谁输谁请客,怎么样?我估计也不可能整个高三都能到齐,到时候多开几间包厢,咱们省着点,争取控制花销在十万以内。” “你可别、别吹牛逼了。”倒热水回来的杨沉把杯子放到陈星河面前,口齿不清地槽李跃,“十万对江盛祠不算什么,你当你爸的钱,是、是大风刮来的啊!” “你别管,你就说敢不敢吧?”李跃道。 杨沉酒意上头,被一激,压根没脑子,立马反驳了回去:“谁不敢?” “那睹不赌?” “赌,谁不赌,谁孙子。” 陈星河:“……” “行,说好了啊。”李跃举起两杯酒,把其中一杯递给杨沉,为自己即将坑到人而兴致盎然,“他们俩当中要是谁跟别人结了婚,你就得为我们整个高三的派对消费买一次单。” 说完像是怕他反悔,李跃继续激他:“怎么样,敢不敢赌? 激将法一来,杨沉就自动上钩了:“赌,谁不敢赌,谁孙子。” “谁以后谁耍赖谁也孙子。”李跃碰了碰杨沉的杯子。 杨沉立马跟了一句:“以后谁不结账,就他吗做一辈子孙子。” “好,就这么说定了。” 陈星河:“……” 陈星河用一脸傻逼的表情看着杨沉。 这蠢货,一喝酒就上头,活该以后一辈子被骂孙子。 跟李跃喝完酒,杨沉就把视线转到了陈星河身上,醉意朦胧地说:“大、大哥,你、你赶紧、赶紧出柜,我们,我们蹭饭去。” “闭嘴。”陈星河嫌弃地啧一声,“不想跟傻逼说话。” “……” 杨沉喝多了就没再继续,趴在沙发上休息。 陈星河跟李跃单挑了几把骰子。 李跃今天手气确实不错,玩骰子把把都能摇出好点子,要么三个六,要么四个六,反正回回都能摇到他手上,陈星河一脸喝了好几杯,脑子都开始犯晕。 看着新摇开的骰子,陈星河表情都麻木了:“草,你今天是不是开挂了?” 李跃贼笑一声:“我今天真的运气好到爆。” 果然喊了两轮,一开,李跃又是四个五。 “……不玩了。”陈星河扔了骰子。 他脑袋晕乎乎的,见李跃端起酒杯,立刻往江盛祠那边一栽,嘶一声:“好晕。” “你别装,陈星河。”李跃把酒端到他面前,想从江盛祠怀里把他扒拉出来,“别想逃酒啊,不能耍赖。” 酒精开始发挥作用。 陈星河攥着江盛祠的衣服,被李跃抓着衣袖,还一个劲得往江盛祠怀里钻。 陈星河酒量其实还可以,但是他们点了好几种酒,李跃一会儿给他倒这种酒,一会儿给他倒那种酒。几种酒精混在一起,又喝得快酒,这会儿自然吃不消了。 头脑都开始晕眩。 再喝下去估计得吐了。 江盛祠垂眸看他,陈星河耳朵有点红,后脖颈也开始泛起绯色,整个人有气无力地窝在他怀里,看来确实有点喝多了。 江盛祠把手搭到他腰上,把他往怀里带一点。 李跃也有点醉了,不过秉着愿赌服输的精神,依然不依不饶地抓着陈星河的衣袖,醉醺醺地说:“快、快喝,不能、不能逃酒,不能耍赖……” “我替他喝。”江盛祠像是不经意地拨开李跃的手,将陈星河往怀里揽了揽,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陈星河平常有多嚣张,这会儿窝在江盛祠的怀里就有多蔫巴,软塌塌的,一点都是不上。 李跃肯定是想故意灌他。 陈星河脸上发烫,耳朵发烫,全身都在发烫,迷迷糊糊地想。 一只微凉的手,伸到他脸上摸了摸,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陈星河一把抓住它,贴到那宽大的掌心蹭了蹭。 因为酒精的缘故,他的体温很高,鼻息里冒出来的热气都是滚烫的,铺洒在江盛祠手心。 江盛祠想抽开手,陈星河却抓着他不肯放,脸在他掌心蹭了两下。 而后一道软软的,带着湿润的触感轻轻扫过他手心,灼烧了他的皮肤。 江盛祠微微愣神,就感觉陈星河一直在用嘴唇摩挲他的手掌,嘴里还咕哝着软的什么的。 说不上来是不是在亲。 江盛祠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喉结上下耸了一下。在感觉到一抹淡淡的湿润再次擦过掌心时,他抬手掐住了陈星河的下颚。 力道很轻,但酒鬼陈星河挣脱不开,只能抓着他手挣扎。 江盛祠静静地看着他。 那些闷在心底的情绪借由酒精的麻痹肆意发散。 看着怀里那张醉意朦胧的脸蛋,几乎没有了意识,几乎可以任他为所欲为的模样,恶劣的念头止不住地往外窜。 指腹下的触感柔软,陈星河还在挣扎,似乎不满他掐着他下巴的这个举动。 挣了一会儿,见挣脱不开,陈星河眉头一皱,就想往他虎口咬去。 没等他咬到,江盛祠手指一动,陈星河见状趁机拐了个弯,一口咬住他手指。 牙齿很用力地咬着。 估计会留牙印。 口腔的温度潮湿而滚烫,江盛祠一声不吭地任他咬着。 咬了一会儿,像是意识到自己太过分,陈星河抬眸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 那副模样就像小猫观察着人类,尖牙迟迟不敢用力。 齿间咬合的力度逐渐放松,陈星河缓缓张开嘴,松开了他。 他正想往后退开,江盛祠眼皮一抬,视线落在他那双微垂的黑睫毛。 手指恶劣地动了下,抵到一抹极为柔软湿热的触感。 陈星河唔了声,反应慢一拍地扯开他的手。 唇上沾了点水渍,陈星河低头在江盛祠胸前的衣服上抹了抹嘴。 他感觉他在被欺负,抓着江盛祠的衣服想爬起来,但酒精麻痹了他的肢体和意识,他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 脑袋也昏昏沉沉得只想睡觉。 陈星河很快就忘了江盛祠欺负了他这件事,往他怀里钻了钻,嘟囔着说:“想睡觉。” “带你回去睡?”江盛祠问。 “回哪儿?”陈星河问,他隐约记得他们的家离这儿很远,学校也离这儿很远。 江盛祠:“酒店。” “酒店?”陈星河带着疑惑的口气反问一遍。 “嗯。”江盛祠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抚着他后背,“我们来的路上开了间房,你忘了?” “开房?”陈星河又重复了一遍。 他眉眼抬起,直直注视着江盛祠,喝了酒的缘故,眸底泛着点朦胧的雾气。 “和你、开房吗?”陈星河口齿不清,迷迷糊糊地问。 表情是一副未经世事的天真。 “嗯。”江盛祠散漫地应一声,盯着他那双透了光的瞳孔看了片刻,“你想和谁开?” “开房,要做坏事吗?”陈星河嘴里瞎嘟囔着,不答反问。 在他印象里,从高中开始提到开房这个词就不会联想到什么好事。 更何况张云帆和杨沉还经常用这个词调侃他,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怼回去。 江盛祠没说话。 任由陈星河在他怀里独自瞎嘟囔,手指抬起,漫不经心地摩挲过他滚烫的耳朵尖。 耳骨软软的。 一道直勾勾的目光停留在他们身上。 江盛祠似有所感地抬起眼,侧过眸,与不远处坐着的女生对上视线。 周围大多同学都已经喝醉,只有女生没喝酒,是最清醒的,结果就看到了这一幕。 她微张着唇,像是对江盛祠的举动十分不可思议,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直到与江盛祠四目相对,看着那双淡淡的眸子,女生眼神闪烁了两下,心虚地移开了眼。 当然,也有点不好意思,为她刚才看到的那一幕。 毕竟实在。 有点涩情。 江盛祠不甚在意地撇开眼,跟醉醺醺的李跃他们打了声招呼后,带陈星河率先离场。 - 酒店就开在KTV附近,出门拐个弯就能到,喝醉酒的人总是不安分,就这么几步路都走得七扭八歪,最后只能被江盛祠一路禁锢着走到房间门口。 见江盛祠停下脚步,陈星河靠在他怀里,把所有重心都压到他身上。 江盛祠松开了对他的桎梏,任他靠着:“别动。” 一只手去掏房卡。 “嗯,我不动。”陈星河很乖地应一声,察觉到他一只手松开,皱了皱眉,想把他的手抓回来,圈到自己背上。 “你、你抓,抓紧我。”陈星河抓住他一根手指,意识模糊地说,“别、别把我弄丢了,我这么、这么醉,找不到,回来的路。” 还挺有自知之明,江盛祠笑了声。 看他两秒,将他往怀里搂紧点:“你那么大一个,只要自己不跑,丢不了。” 陈星河趴在他怀里,乖巧地点点头,醉里醉气地说:“我、我不跑。” 说完他像是安抚地拍了拍江盛祠的肩:“你别怕,我不跑。” 房门“嘀”得一声被刷开,江盛祠黑沉沉的眸子落在陈星河立体的轮廓,过了片刻,很轻地应一声:“嗯,我不怕。” 见门打开,陈星河十分好事地过去推了推。 他妄图自己扶着墙走进去,然而没走两步,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 多亏江盛祠在后面及时将他接住,把他拖起来,抱入怀里。 因为站不稳,陈星河不得不双手搂住他脖子,勉强维持站立的姿势。 “我、我今天喝了,五种、酒。”陈星河比划了一个“二”的手势,想想不对,又比划了一个“三”的手势。 江盛祠垂眸扫他一眼,将房卡塞入取电槽,关上身后的房门,径自说:“你喝了三种。” 说着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手指失去了自由,不太舒服,陈星河挣了挣,没挣开,又固执地反驳:“五、五种。” “哪五种?”江盛祠问。 “红的、啤的……”陈星河边说,边使了点劲想挣开他。 江盛祠看他眉眼因挣脱不开而微微懊恼,松开了手。 “红的、啤的……”陈星河掰着手指头数,“白的,红的……” 数完很确信地点点头,比划了五根手指头:“五种。” 这回比划对了。 江盛祠看着他。 与他期待的目光对视片刻,薄唇微勾了下,不近人情地说:“三种。” 陈星河眉头一皱,十分较真地又开始给他掰手指头:“红的、啤的、白的、黄的、红的、白的……” 越数越迷糊。 陈星河懊恼地咕哝了一句,眼皮一抬,目光幽怨地落在江盛祠脸上。 看他半晌,陈星河忽地扬起下巴:“五、五种,不、不信、你、尝尝。” 说着“啊”一声,分开了那双浅色的唇。 第24章 江盛祠眸色一暗, 目光沉沉地落在陈星河脸上。 陈星河也看着他,与那双深邃的眼睛对视半晌,莫名没了底气。 他眨眨眼,大抵还是不太服气, 很轻地说:“我、我喝了五种, 不信, 你闻闻。” 说话时隐隐有酒气拂来。 泛着酒气的黑眸在廊灯下透着光,江盛祠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两秒, 视线垂了垂,落在那双颜色偏浅, 形状漂亮的唇上。 江盛祠喉结上下一耸,嗓音微哑,同样很轻地应了一句:“嗯, 闻到了,有啤酒味。” 听见他回答,陈星河睁了睁眼睛:“……还有呢?” 他们站在房间门口的廊灯下, 陈星河挂在江盛祠身上, 软塌塌的, 不时还要栽一下,黑色的眸子直勾勾盯着他。 单纯又无知。 对自己的危险处境浑然不知。 看他半晌,江盛祠嘴唇微动, 轻轻舒了口气,像是无奈地妥协,往前凑了点:“我闻闻。” 听他这么说,陈星河十分配合, 也仰了仰头。 因为他们身高的差距, 还十分自觉地踮了踮脚, 他不知道他这个姿势有多么像索吻。 圈在他后腰的手不自觉使了点劲,江盛祠眸色又暗了点。 柔软的嘴唇挨过来,在江盛祠下颌处轻轻吐息,陈星河睁着明亮的眼睛,期待地问:“还有,什么酒?” 他们近距离的对视片秒,江盛祠视线一垂,鼻尖往下凑了点,轻轻嗅了嗅:“红酒。” “还有呢?”像是觉得好玩,陈星河舔了下唇,迫不及待地追问。 滋润的嘴唇泛起一层薄薄的水光。 江盛祠呼吸不由重了点,他看着陈星河一脸兴致盎然的表情,薄唇微抿片刻,嗓音低沉道:“张嘴。” 这句话和他们的对话前后不连贯,陈星河不明所以地歪了下头。 江盛祠就抬起双手捧住了他的脸。 陈星河的脸被他捧得微微嘟起,明亮眼眸诧异地看着他。 下一秒,一道黑影就笼了过来,遮住了眼前最明亮的那道光线。 江盛祠固定住他脑袋,凑到他唇边认真嗅了嗅:“啤酒、红酒、洋酒,陈星河,你今晚喝了这三种酒。” 陈星河睫毛一眨,下意识想反抗,动了动脑袋,柔软的唇轻轻擦过江盛祠高挺的鼻尖。 “白酒呢?”他还顽强得在问。 江盛祠往后退开点:“今天桌上没有白酒。” “……没有嘛?”陈星河反问,表情迷迷糊糊的,这回像是终于被确凿了证据,没再反驳。 他暗自瞎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琢磨出了什么,眼皮一抬,看向江盛祠,紧接着打了个哈欠。 “……我们睡觉吧。”陈星河说。 他眼神带着困倦,眼尾犯了点红。 江盛祠嗯了一声。 陈星河喝了酒,不能洗澡,江盛祠也无法保证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安然无恙地帮他洗完澡,所以就让他先去睡了。 等江盛祠洗完澡出来,陈星河整个人已经在大床上躺得歪七扭八。 不过江盛祠早就习惯,在他家通常也是这种情况,即便他已经睡到床沿,陈星河也总能准确无误地扒过来,把他当一个没有感觉的抱枕。 江盛祠看了眼时间,拉上窗帘,掀起被子抖了抖,把卷在里面的陈星河抖出来。 陈星河每次一喝醉,都能睡得跟猪一样,怎么动他都不醒。 这次也不例外。 从被子里滚出来后,他就翻了个身,毫无知觉地睡了过去。 空出了半边床,江盛祠关了灯,掀开被子躺进去。 刚躺下还没半分钟,陈星河就脚一伸,搭到了他腿上。 紧跟着身体十分自觉地寻着方向扒拉了过来,手脚并用地抱住他。 不知道做了什么好吃的梦,嘴唇咂巴着,在漆黑的夜里,那道水声就响在江盛祠耳边。 格外明显。 江盛祠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又睁开眼,侧过头。 陈星河应该是在做吃东西的梦,嘴唇不时动两下。 借着走廊微弱的夜灯看他两秒,江盛祠抬手轻轻捏住了他嘴唇,一瞬间堵住他所有声音。 唇周的皮肤很柔软,指下的触感也软绵绵的,隐约可以感受到上面细腻的小绒毛,摸着有点舒服。 捏了一会儿,陈星河就安分了下来。 江盛祠浅浅摩挲一下,见陈星河眉梢微微皱起,身体不自觉往后退,像是潜意识想远离这个方向,收回了手。 危机一解除,陈星河就舒服了,不知死活地又靠了过去。 他们过去无数个周末都睡在一张床上,陈星河对江盛祠的感觉十分熟悉,很习惯躺在他身边。 更别说他还有点多动,如果没有江盛祠,他可以独自在床上打一套军体拳。有了江盛祠,他的军体拳如果影响到对方,睡觉的时候江盛祠通常会桎梏住他双手。 如同高二的时候,他们成为同桌。 高一的时候,陈星河通常独自坐一个座位,因为他总是坐立难安,尤其在上课这种安静的环境下,一个动作很难维持久。 以前单独坐的时候,他会尽量控制动作,老师也会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跟江盛祠成为同桌后,必不可免会影响到江盛祠。 大抵是那个年龄段的男生太过争强好胜,每次一对上江盛祠意味深长的目光时,陈星河都觉得十分丢脸。 更何况他还讨厌江盛祠,所以更觉得丢脸。 一见他眼睛瞥过来,就没好气:“看什么看,有意见找老师换座位。” 江盛祠对他的挑衅毫无反应,只轻飘飘地问:“你多动?” 那段时间陈星河正值叛逆期,他妈刚决定永久定居英国,他爸又找了人,他几乎就处在走错道的边缘,脾气火爆,一言不合就开呛:“关你屁事。” 江盛祠看着他,良久,纳闷地问:“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我怎么得罪你了?” “……没。”陈星河眼皮耷拉着,移开了眼,翻开书。 江盛祠多看了他两眼,没说话。 后面陈星河的多动又忍耐不住,他本来就烦躁,一看到江盛祠扫过来的眼神,更加不爽,下意识就想怼他。 被他怼完,江盛祠也没生气,只静静看着他:“你脾气暴躁,又多动,或许可以试试注意力训练,尝试一些安静专注的活动。” 陈星河想都没想得反驳:“我就喜欢激烈的活动。” 江盛祠看他两秒,好奇道:“比如呢?” “没有比如,随便什么。”陈星河说,“只要是激烈刺激的活动,我都喜欢,我都玩。” 虽然陈星河平时张牙舞爪又耀武扬威的,但很明显他还是个小孩。 江盛祠注视着他略带青涩的眉眼,转了转手中的笔,漫不经心得将笔头轻轻敲击着桌面,收回视线:“你还是未成年,太刺激的活动不适合你。” “你管呢,我喜欢。”陈星河没心没肺地怼道。 那个下午,临近放学的那节课,老师在台上唰唰地讲题,陈星河在台下坐立不安,恨不得马上奔出教室。 大概是他的坐立不安影响到了旁边正在认真写题的江盛祠,江盛祠难得表现出了一点情绪,眉梢飞快地皱了一下,发出一声轻轻的啧,而后一只手抓住了陈星河一会翻翻书,一会掏掏桌子的手。 “别动。”江盛祠压着声。 少年的嗓音透着点磁性,已然十分好听。 陈星河:“?” 陈星河用一脸“你再说一遍”的表情看着他,仿佛只要他敢再说一遍,就要拖他出去打一架。 两双眼睛对视片刻,江盛祠眸光淡淡往下一垂。 陈星河觉得江盛祠这是在挑衅他,眼睛一眯,就听江盛祠不冷不热的声音响起:“你没发现,你没再乱动了?” 陈星河:“?” 陈星河低下头看了眼江盛祠抓在他手腕的手,意外地挑了下眉。 他发现,江盛祠抓着他的时候,那种由内而外的躁郁真的减缓了不少,变成了另一种情绪。 想打他。 之后江盛祠就成了他多动症的良药。 只不过这款药的副作用比较大,不能根治,依赖性还很强。 - 一觉醒来,陈星河脑仁都疼,昨晚喝醉的时候有多飘飘然,今早醒来的那一刻就有多懊悔。 他嘶了一声,捂着脑袋,从一个宽阔的怀抱睁开眼。 像是被他的动静吵醒,身旁的人也动了动,搂在他腰上的那只手无意识地收拢了点。 “酒醒了?”头顶传来江盛祠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嗓音。 “……嗯。”陈星河有气无力地应一声。 脑袋还有点晕,陈星河不想动,懒懒地靠着江盛祠躺着,声音也软绵绵的:“我昨晚喝了多少?” “……五种酒。”江盛祠不咸不淡的声音响在耳边。 “五种?”陈星河挑了下眉,有些意外,仰头看他,“桌上总共不就三种酒?后面又点了?” 江盛祠长眸扫在他脸上,嗓音淡淡地道:“……那就三种,记错了。” 就说呢。 要是李跃真给他喝了五种酒,陈星河怀疑,他那压根就不是想灌他了,而是想谋杀他。 昨晚没洗澡,躺了一会儿,陈星河起床洗澡,洗漱完毕就到了午餐时间。 陈星河走出卫生间时,手机恰好响起来。 看了眼来电显示,陈星河接起电话:“什么事?” 他边接电话边走到床边,拉开窗帘。 今天的太阳出奇得好,窗帘一拉,阳光直接从二十八楼的落地窗照进来。 陈星河靠坐到落地窗边的沙发,浴袍下的双脚懒洋洋地搭到脚凳,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 听电话那头的杨沉一阵鬼哭狼嚎:“大哥——爸爸——这回你一定得救救我,只有你能救得了我了。” 一早起来陈星河就看到他们高中那个群里在刷屏,不过消息太多,陈星河懒得翻。 “吗的,李跃这个狗逼怎么这么阴险,把我喝醉酒说得胡话给录了下来,那他吗能是真的嘛!我跟你关系这么好,我能不知道你跟江盛祠就是关系比较铁的兄弟嘛?结果他就搁这套路我呢?”杨沉一阵骂骂咧咧,“他说我到时候不请也行,毕竟不是小数目,几万块还不一定够,只要我当一辈子的孙子就行了。” 说完杨沉愤慨道:“大哥,这你能忍,我可是你的小弟啊!” 他这会儿拍马屁拍得极溜。 陈星河轻嗤了声,躺在暖洋洋的太阳光底下,舒服得眯起眼:“现在知道喊这么好听了?爸爸能帮你什么?爸爸又拿不出来十万块钱,乖,自生自灭去吧。” “别啊——”杨沉又是一阵鬼哭狼嚎,紧跟着才放稳嗓子,说,“其实我有一个办法。” 陈星河直觉是馊主意:“说说。” “陈哥,爸爸。”杨沉好声好气地哄着,“你和我江爸爸委屈委屈,假装谈个恋爱,出个柜,到时候再分。”刚好这时江盛祠走到旁边,他似乎也洗了个澡,头发微潮。 江盛祠一向比较爱干净,经常一天洗两次澡,陈星河瞄他一眼,也没在意,噙着笑意的眼睛仰视着他:“捡了个便宜儿子,要不要?” 他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身上的浴袍松垮垮地散开,领子更是滑到圆润的肩头下,露出白皙平坦的一片。 流畅的肩颈勾勒出凹凸有致的锁骨,深邃分明。 一听江盛祠过来了,杨沉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一声声爸爸地喊,就差给他们跪地磕头了。 毕竟当一时的儿子总比当一辈子的孙子要好。 江盛祠微扬了下眉。 对面的杨沉还在哇哇乱叫,请求与江爸爸通话,陈星河笑着拒绝:“你江爸爸公务繁忙,没空,经过我们昨晚秉烛夜谈之后,决定放弃你这逆子的抚养权,换个人叫爸爸去吧。” 杨沉还在那边“爸爸爸爸”地叫,陈星河就挂了电话。 “杨沉?”江盛祠大概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嗯。”陈星河躺在沙发,把玩着手机,闭目养神,“他让我们假装谈个恋爱,出个柜,帮他应付李跃。” 大抵是觉得这个主意十分有趣,陈星河嘴角微微勾起,隐约露出点笑意。 - 今天是周六,解决完午饭,离开酒店后,陈星河跟江盛祠在外面逛了一圈,决定回江盛祠家。 陈星河本来就回家回得少,而江盛祠,因为爸妈工作很忙,家中一般只有保姆,所以也经常陪他住在学校。 偶尔吃腻了食堂,他们会一起回江盛祠家,因为江盛祠家阿姨做饭很好吃,江盛祠房间很大,床也很大,足够陈星河乱造。 回到江盛祠家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江盛祠通知过阿姨,他和陈星河要回去。 所以阿姨已经在家里为他们准备好丰盛的晚餐。 吃完饭,陈星河打了个饱嗝,朝做饭的阿姨比个大拇指:“张姨,你厨艺又变好了,太好吃了。两周没吃,我都馋死了。” 面对大部分长辈时,陈星河都比较嘴甜,会夸人,所以通常都能把人哄得很开心。 张姨闻言也很高兴,笑道:“小陈少爷夸奖了。你要是喜欢,以后跟小江少爷多回来,我天天给你们做。” 陈星河欣然应允。 跟阿姨随便寒暄了几句后,陈星河就跟江盛祠上了楼。 一进江盛祠房间,陈星河就轻车熟路地拿游戏盘、拿手柄,还不忘招呼江盛祠:“你玩吗?” “不玩。”江盛祠站到书桌边,掀开笔记本电脑。 陈星河哦了一声,知道他有作业要忙,也没勉强。 相当熟练得把一切准备就绪,就坐在江盛祠电视机前的沙发上,盘起双腿,开始玩游戏。 他们开了一盏暖光灯,昏黄的灯光洒落在陈星河的发梢,将他头发照得微微泛黄。 从一头黑发延伸向下是一截细长白皙的后颈,因为穿了一件黑色卫衣的缘故,那截白色在两抹黑色之中,极为显眼。 笔记本的开机声在耳边响起,江盛祠收回视线,扫了眼屏幕,碰了碰蓝牙鼠标,拉开椅子,坐下。 玩了大约一个多小时,陈星河有点累了,扔下手柄,伸了个懒腰,回头看一眼江盛祠。 他一言不发地坐在电脑前,敲着代码,只有手指落在键盘上敲击发出的声音。 看了片刻,陈星河那颗不安分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悄无声息地站起身,做贼一般走到江盛祠身后,而后突然捂住他的眼睛。 他一言不发,故意等着江盛祠主动开口,哪知江盛祠比他还有耐心,不说话,也不拉开他,任由他捂着眼睛。 陈星河是个急性子,等了一会就没耐心了,手臂整个圈住他眼睛,遮住所有光线,故意将声音放得很粗:“猜猜我是谁。” 江盛祠没说话。 “让你猜猜我是谁。”陈星河另一只手拍拍他肩,吐槽,“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趣。” 他松了手,打算走:“一点意思都没。” 说完刚转过身,胳膊被人抓住,猛地向后一攥,陈星河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打得措手不及,往后一个趔趄,直直被逼坐到江盛祠腿上。 抬眼对上江盛祠深邃的目光,陈星河表情都是愣愣的。 “有意思没?”江盛祠散漫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一对上江盛祠垂下的瞳孔,陈星河就知道自己被调戏了。 要是他和江盛祠之间其中一个是异性,江盛祠这不妥妥在耍流氓? 而且江盛祠最近这种流氓的花招越来越多。 他都怀疑江盛祠是不是单身憋久了。 毕竟他们这个年龄段的男生,那方面的欲望本来就很旺盛,更遑论他们俩到了这个年级都没谈过恋爱。 别人单身久了吃个鸭舌都想接吻,他们俩母单久了,可能看见兄弟都想蹭蹭。 不过虽然单身到现在,但大约是没遇到喜欢的人的缘故,陈星河对那些方面的欲望不是很深。 再加上他从小就爱打游戏,爱玩各种各样的游戏,兴趣爱好也算广泛,对这些方面就更如同一张白纸了。 以前杨沉和张云帆他们都邀请他看过那种片子,不过陈星河不喜欢,所以从来没看过。 他总觉得,那什么的画面看起来怪肉麻的,打心眼底不喜欢。 当时张云帆在宿舍看,他一不小心扫到一眼,看到两抹白色的影子的时候,甚至麻木得在想,要不以后谈了恋爱柏拉图吧。 亲亲嘴,抱抱就得了。 想到这,陈星河眼睛忽然眯了眯,视线不怀好意得一转,扫到江盛祠身上。 手指抬起,戳到他肌肉,一寸一寸从他胸膛往下走。 正当他游走到腹肌,正想干点什么坏事的时候,手指及时被江盛祠一把抓住。 “你抓我干什么?”陈星河先发制人,故意倒打一耙,“都是兄弟,摸摸怎么了。” 江盛祠看他片刻,见他眼里噙着一丝坏坏的笑,嘴角也轻轻一勾:“行啊,都是兄弟,你先让我摸摸。” “你摸,随便摸,兄弟什么时候不让你摸过?”陈星河说着想起什么,懒懒地笑了声,“是你,一天天装得清心寡欲的,比大小都不让。” 见江盛祠难得被他说得接不上话,陈星河嘴角又坏坏一勾,胳膊撞了撞他结实的胸膛:“哎,老实说,是不是想谈恋爱了?” 江盛祠没说话,盯着他那双晶莹透亮的眼睛。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应,陈星河又撞了撞他:“说啊,是不是啊?” 对视半晌,江盛祠眼睛垂了垂,答得模凌两可:“……是吧。” 第一次听他亲口承认想谈恋爱,陈星河有些意外:“真想谈恋爱了?” 江盛祠:“……嗯。” “是什么让你突然有了这样的觉悟?”陈星河好奇地问。 江盛祠淡淡扫过他那张八卦的脸,没回答。 陈星河朝他一扬眉,坏坏的笑,直白地问:“是不是有点想,那什么了?” 见江盛祠不正面回答,陈星河又撞了撞他,催促:“说啊,都成年了,你矜持什么。再矜持两年,张云帆跟杨沉都恨不得在我们脑门上贴上老处男三个大字了。” 过了片秒,江盛祠又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人的天性逃不了八卦,而陈星河向来对江盛祠的八卦最感兴趣,闻言脑袋立刻凑过去点,嘴唇稍弯,眼里噙着笑,一脸八卦的神情:“真想了?” 沉默片刻,江盛祠在他满怀期待的目光中懒懒掀起眼皮,视线从他浅粉色的唇掠过,一一往上扫视,最后落到那双亮晶晶的黑眼珠。 “嗯。”江盛祠嗓音低沉地应,这回是清晰得肯定。 陈星河等得就是他这句话,闻言唇边的弧度立刻扩大,朝他不怀好意地挑了挑眉眼:“那你想不想,看看那种片子?” 一脸诱骗纯情少男的模样。 第25章 江盛祠看着他。 四目相对片刻, 他懒懒一掀薄唇,明知故问:“哪种片子?” 陈星河啧一声,拖长了音:“江盛祠, 你装什么装。” 他还坐在江盛祠腿上, 屁股坐得不舒服,动了动, 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脚尖离地,两条长腿一晃一晃的。 “还能什么片子?就那种片子呗。难不成看个喜洋洋, 我还需要问你?”陈星河比划比划两根大拇指,一个一个字母地念,“m、a、k、e, l、o……” 江盛祠看他一会儿,薄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过了片刻又无声吐了口气, 阖上, 内双的眼皮浅浅垂着, 不知在想些什么, 脑子里像是拐了一百八十个大弯。 “你墨迹什么呢。”陈星河没什么耐心地说。 脑子一转, 他忽地顿了下, 意味深长的眼神瞥到江盛祠身上, 意有所指地往下扫了扫,语调慢吞吞的:“你不会,不行吧?” 江盛祠闻言眼皮一掀,眸光淡淡地注视着他,过了半晌, 嘴角微勾了勾。 “我不行?”他像是极浅地笑了声, 语调难得透着侵略, “你要不试试?” 陈星河没上他当,嘁了一声:“哥哥火眼金睛,别用这种招数糊弄我。” 他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毕竟江盛祠长那么帅,又不爱看片,清心寡欲得根本不像个正常男生。 陈星河眼神狐疑地打量在江盛祠脸上,转念间又想,万一事实真的是这样,那他这样说岂不是伤害到江盛祠的男性尊严了? 想到这,陈星河立刻安抚地拍了拍江盛祠的肩:“没事,现在医疗技术很发达,就算你真有问题,兄弟也不会嫌弃你的。” 他一脸关怀,眼里透着丝丝怜悯。 “……”江盛祠张了张嘴,忍无可忍,“你可以闭嘴了。” 微顿片刻,他看着陈星河的脸,问:“你真想看?” “什么叫我想看。”陈星河立刻反驳,“我这叫舍命陪君子。” 他说得理直气壮,眼睛扫到江盛祠脸上,嘴唇又勾了勾,一脸兴味:“陪你学习学习,省得你以后不会用,顺便你检测一下,看看好不好用。” 江盛祠:“……” 看他几秒,江盛祠撇开了眼,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行,那看吧。” 陈星河从来没有找过片子的资源,所以第一件事就是找杨沉要。 他也没发消息,直接一个电话拨了过去,杨沉说他在吃饭,吃完饭就把网盘都给他发过来。 陈星河也不急这一会儿,欣然应允。 挂了电话,陈星河拿起旁边的手柄,往沙发上一靠:“杨沉在吃饭,等会发过来,我先打把游戏。” 江盛祠倚着沙发,看着电视屏幕上陈星河选了一个枪战类的游戏,嗯了一声。 一玩这种游戏,陈星河就会想到那个天天追着他跑的傻逼。 吗的,现在还改名叫压星河,纯粹找虐。 陈星河刚骂完他两句,没玩多久,电话就响了起来,他以为是杨沉,掏出手机来看。 是他妈。 陈星河扬了下眉,立刻一丢手柄,去了阳台。 中国和英国有时差,陈星河他妈平时工作又忙,以前初高中的时候,他每次打过去,他妈都很忙,说不到几句话就要挂电话,所以渐渐地他就不再打了,每次都是等他妈打过来。 阳台传来男生轻快愉悦的笑声,可以听得出来,他很开心。陈星河每次和他妈打电话都很开心。 江盛祠看了屏幕片刻,拿起被丢在一旁的手柄,接着陈星河刚才的进度继续玩。 边玩,拿着手柄的指腹不时摩挲过一根手指,那里有个不浅的牙印。 打完电话,陈星河拉开阳台门,走进房间,带来秋日夜里些微凉意。 他心情很不错,搓了搓冻得冰冷的手指,三步两跨蹦到江盛祠旁边的沙发,将自己往里一砸,陷进沙发,看江盛祠打游戏。 看了一会儿,陈星河侧眸,瞄了眼他手上的操作。 江盛祠靠着沙发,手指漫不经心地摁着手柄,简单又利落,却总能把游戏玩得很好。 是妥妥的天赋型选手。 看着看着,陈星河眸光微顿,像是发现了什么,眯了眯眼,而后不确定地伸手过去摸了摸。 “你这里怎么有个牙印?”陈星河摩挲过那个不深不浅的牙印,丝毫没往喝醉的自己身上想,“江盛祠,你有情况啊,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偷人了?” 这个牙印一看就很新,估计是这两天留下的。 陈星河想了想,这两天他和江盛祠基本都在一块,要么周五白天,江盛祠独自去上课的时候。 见他表情思忖,江盛祠看着他:“想起来了吗?” 陈星河简单串了串这两天的事,边想边猜:“你被你哪个女同学咬了一口?咬通了你的任督二脉,突然开窍了?” 江盛祠没什么表情。 见他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陈星河立刻心领神会,挑了挑眉:“我咬的?” 江盛祠懒懒地掀了掀眼皮,嗯一声,撇开了眼。 陈星河想了想:“昨晚喝醉酒?” 江盛祠又点开了一把游戏,淡淡地嗯一声。 看他半晌,陈星河往沙发上一躺:“我是个非常讲道理的人。” 他一双脚毫无顾忌地搭到江盛祠腿上,拿出手机边玩,边随口胡诌:“如果我咬你,那一定是你对我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江盛祠从屏幕上收回视线,扫一眼他:“那你觉得,我能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 杨沉吃完饭给陈星河回了消息。 陈星河点开他发来的网盘,打开来检查检查,边还在那胡说八道:“那不好说,毕竟我年轻貌美,你又人面兽心的。” “行,那你描述一下。”江盛祠看着他,嘴角微扬,语气慢吞吞的,“我对你做过的,人面兽心的事。” 陈星河拿开手机,瞥他。 对视片刻,他继续看手机:“不好说,我清醒的时候,你都能强吻我,我醉的时候,谁知道你能干什么。” “……可以。”江盛祠撇开了眼,没再跟他多废话,“以后你喝醉的时候,我会把这个罪名坐实的。” 确定完视频可以播放,陈星河也没在意他说了什么,直接身体一仰,坐起了身:“杨沉把视频发来了,我刚看了,可以播放。” 他说着又坏坏一笑,拍了拍江盛祠胸膛:“好好学着点,早学早用。” 江盛祠看他片刻,嘴唇一弯,扬了扬眉:“学好了,等你喝醉对你用?” 陈星河一噎。 每次一到这种耍流氓的环节,陈星河的反应总是比江盛祠慢一拍,回回都给他占便宜。 而且明明每次都是他调戏江盛祠,偏偏次次都能给江盛祠占便宜。 与江盛祠那双淡薄的眼睛对视半晌,陈星河忽地皱了下眉。 看到他的表情,江盛祠眸光一滞,静默片秒,撇开了眼,嘴唇微动一下,正想解释什么,就见陈星河扑过来一把勒住了他脖子。 整个人几乎压到他身上,嘴唇还在他脸侧吐息:“你做梦,要用也是我对你用。” 陈星河什么亏都能吃,就是不能吃上下的亏。 江盛祠:“……” 他高估了陈星河的脑子。 陈星河瘫在沙发里,懒洋洋地指挥江盛祠投屏放电影,跟个大爷似的。 投完屏,江盛祠关了房里的灯,只留下床头柜一盏暖光夜灯。 等江盛祠走回沙发,电影刚好开始,陈星河表面淡定,但这会儿内心其实有点紧张。 他瞥了眼落座的江盛祠,他倒是一脸平静,如同以往在电影院一般,丝毫看不出是在看有颜色的片子。 陈星河撇了撇嘴,无声嘟囔一句,装! 杨沉说过,这部片子比较唯美,有剧情有那啥,所以不会直接切入,需要点耐心。 刚好陈星河就想看这种,他受不了那种太直接的,毫无美感。 看了大约十分钟,这部电影的剧情里还在讲两个好兄弟之间的事,陈星河越看越纳闷,甚至开始怀疑杨沉是不是给错片子了。 哪有一部片子女主角迟迟不出现的? 他回想了一遍,怎么想都觉得仅出现的几个女性角色中实在没有哪一个符合女主角的气质。 而且这种片子的剧情实在一般般,陈星河又不爱看电影,没一会儿就被催眠得昏昏欲睡。 他懒洋洋地换了个坐姿,一只手勾住江盛祠的肩,将下巴搭到他肩上。 他昏昏沉沉的,只有眼睛睁着,剧情几乎已经不过脑。 直到电影里的两个好兄弟突然回了家,也不知道为什么争吵了几句后,其中一个突然捧着另一个的脸吻了下去。 陈星河瞳孔一震,眼睛瞬间睁大。 有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 第26章 然而电视屏幕上, 那个被强吻的男生,欲拒还迎了一会儿后,乖乖被吻着扒了衣服。 大部分这种类型的片子, 那种行为之间都没什么感情,纯粹类似发泄, 所以比较单调, 也毫无美感。 但这部片子的唯美之处就在于, 虽然他的剧情很俗套,但他把主角之间的感情拍到位了。 他们的亲热十分自然,就如同剧情演出来的那般,两个互相暗恋的同学,在其中一个吃醋绷不住的情况下,强吻了另一个。 宣告这场暗恋的告终。 然后就进入了这部电影的主剧情, 在愈渐浓烈的亲吻中对彼此的爱意再也无法隐藏。 两个男生彼此索吻,疯狂地嘬取着对方的津液, 双唇间发出的水声特别大,从电视里传出, 弥漫在整个房间,仿佛就响在陈星河耳边, 十分引人入胜。 这与陈星河想象中的吻不同, 他以为吻是浪漫的、温柔的, 但电视里激烈得像在啃。 迫不及待的。 亲个嘴真的能疯狂到这种程度吗! 但又不得不承认确实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炙热的感情。 陈星河第一次看这种片子, 还是两个男生, 一时间都看懵了, 眼也不眨地盯着电视屏幕。 直到电视里有其他声音传来, 刺激了他的感官, 漆黑的瞳孔骤然一缩。 陈星河双唇呆呆地分开着, 连呼吸都不由重了几分,喉结上下一耸,心脏开始剧烈跳动。 正当他不知所措时,一只手捂到了他眼睛。 “别看了。”江盛祠低沉沙哑的声音响在耳边,像是在哄。 宽厚的手掌带着火热的温度覆盖在眼前,隔绝了光线,蒙蔽了视觉之后,其他感官带来的体验更加无与伦比。 黑暗之中,他听着那些声音,一波又一波地响在耳边,喉结上下一耸,不由闭了闭眼,暗骂一句草。 耳边的声音戛然而止,江盛祠关了投影。 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沉寂。 没多久,江盛祠的手移开了,陈星河慢吞吞睁开了眼。 昏暗夜灯照耀下的房间静默无声,与刚才热烈的画面形成鲜明的对比。 坐了一会儿,陈星河默默拿过一旁的抱枕抱到了怀里。 他还没忘记江盛祠行不行这件事,眼睛偷偷往那边瞄了眼,虽然秋末近冬初的天气,衣服穿得稍微厚了点,但这并不妨碍视线。 江盛祠好像…… 还挺行的。 想到这,陈星河眼皮一掀,正打算收回视线时,与江盛祠直直对上眼。 四目相对片刻,陈星河撇开眼,把下巴搭到了抱枕里,垂眸看着沙发下的地毯:“……你好像,挺行的,是我误会你了。” 他兴致不高,声音听起来蔫蔫的。 江盛祠看了他一会儿,去打开了房里的灯,走回来时,问陈星河:“你要不要去洗澡?” 陈星河看他一眼,反应像是慢了一拍:“哦,你先去洗吧。” 那双一向亮晶晶的眼睛里渗着雾气,脸颊和耳朵都红红的,像是在害羞。 一如高中。 在杨沉那帮男生私底下会约着偷看片子,然后课间聚在一起讨论时,陈星河总是会红着耳根子骂他们要点脸。 虽然平时嚣张得要死,但实际上纯洁得要命。 江盛祠看他两秒,也没勉强,嗯了一声,就先去了卫生间。 等他一走,陈星河就忍不住骂了一句草,怎么会有人把这么私密的事拍出来给别人看? 他们就不觉得害臊吗? 这种事……难道不应该偷偷摸摸得做吗? 陈星河耳尖发烫,不可避免地回忆起那些画面。 直到感觉有所缓解,听到浴室里传来的流水声,他滞了一会儿,掏出手机查。 [直男会不会对G/片有感觉?] 他随便点开了几个问答,大部分人都说会,这属于正常现象,生理反应,是无法控制的。就如同看见杨梅会流口水。 陈星河松了一口气,他觉得这些回答十分有道理。 更遑论他们这种年纪的男生,是精力最旺盛也最莽撞的时候,随便一引诱就容易上钩,所以也很正常。 陈星河说服了自己,面无波澜地关了手机,而后又忍不住将脸埋进抱枕里,低低哀嚎一声,露在黑发底下的两只耳朵红得滴血。 好他吗肉麻,好他吗涩情啊啊啊啊! 这种片子。 果然不能看! -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当晚陈星河就做了一个梦,梦里他跟江盛祠也在看片,两个人还在讨论行不行,谁更行的问题。 之后又一起研究了各种各样的姿势,甚至他梦里还胆大妄为得想让江盛祠在他面前证明他行。 然后江盛祠轻飘飘地看了他一会儿,问他,确定? 陈星河就低头往他那儿扫了眼。 尽管穿着裤子,但那种程度…… 不知为何,梦里的陈星河突然脸红了。 然后就,莫名胆怯了? 醒来后陈星河一脸懵逼得从床上坐起来,江盛祠已经不在他旁边,卫生间里隐隐有流水声传出。 这么一大早就起床洗澡?陈星河心道。 不过这个念头只在他脑子里闪过一瞬,因为陈星河现在自顾不暇,懊恼得把脸捂在被子里。 艹,果然不能看那种片子,这都做得什么狗屁梦,没头没尾的。 没多久江盛祠就洗完澡出来了,他擦着头发走出卫生间时,看到陈星河坐在床上发呆。 “……你要用卫生间吗?”江盛祠问。 陈星河眼睛半垂着,脸颊有点红,坐在床上不肯动,也没有回应。 江盛祠看了他一会儿,见他眼神懊恼,视线似乎不愿意撇过来,蓦地心领神会,眸色微深。 看了他两秒,江盛祠转身打开了衣柜。 陈星河见状,眼睛偷偷瞄过去,果然就见江盛祠拆了条新的内裤。 艹。 脸上隐隐有发热的迹象,陈星河又忍不住暗骂了一声。 “有点大,先将就穿吧。”江盛祠将新的内裤递给他,说话时声音有点沉。 虽然陈星河还没彻底从电影和梦境的羞涩中缓过神,但俗话说得好,头可断,血可流,面子不能丢! 闻言陈星河立刻接过内裤,拎起来看了看:“还行吧,差得不多。” 江盛祠盯着他的脸,眉梢极淡地扬了下,不知意味的视线往下扫了眼,也没直接拆穿。 昨天亲眼所见,别的不说,但在反应能力这方面江盛祠是没问题的。所以这回陈星河也无话可怼,毕竟他俩都没有实操过,时长和技术都比不了。 陈星河懒得再跟他争,不服气地低声嘟囔了一句,拎着内裤跑去了厕所。 进厕所后的第一件事,一向不锁门的陈星河第一次锁了门,然后点开杨沉的微信,直接开麦,一顿乱骂。 他还顾忌着江盛祠在外面,把声音压得很低。 几条语音接连发过去,杨沉很快就回了消息。 [杨沉:反正你俩都是直男,看看有什么要紧?] [杨沉:怎么样?刺不刺激?两个男生的是不是也别有一番滋味?] “去你的。”陈星河直接语音炮轰。 [杨沉:别激动嘛!虽然是G/片,但你不觉得这部片子的画面拍得挺不错的?据说感情戏拍得很投入,所以这部片子还挺出圈的。] 陈星河嗤一声。 [陈星河:你看过?] [杨沉:我当然没有] [杨沉:我直男] 像是为了证明他是直男,杨沉特意给他发了一张微信对话的截图。 他是问一个女生要的片子,那女生简单给他介绍了推荐这部片子的理由—— [后面攻受那个之后,两个人还你侬我侬地贴在一起说笑了一会儿,期间攻一直紧紧搂着受,不时会亲亲他,互动真的超有爱,浓浓的感情溢出。而且据说攻受双方在一起那个之后,受方都会很缺乏安全感,攻这么做超级能给受方安全感哦~介绍完啦,话说你要g/片干嘛啊[坏笑]] [陈星河:……] [杨沉:陈哥,我为你这么费劲心思要片子,你要不要为我浅弯一下?] [杨沉:说真的,你跟我江哥都长那么帅,你俩假装谈个恋爱谁都不吃亏] 陈星河冷嗤一声,手指“啪嗒啪嗒”地打字。 [陈星河:你江爸爸现在非常生气,说要找人做了你![刀]] [杨沉:真的假的?[惊恐]] [杨沉:不至于吧,这一点小事] 陈星河没再搭理他,放水去洗澡了。 江家有地暖,所以平时在家只需要穿短袖。 江盛祠穿着一件简单的白T,将头发擦了半干,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不算晚,他把他和陈星河的衣服拿去洗了。 把衣服塞进洗衣机后,江盛祠又下楼去了趟厨房,向阿姨点了几个陈星河爱吃的菜。 点完江盛祠走进餐厅,倒了杯水,喝两口,拿出手机看了一会儿。 不多时杨沉的微信弹了出来。 一上来就是各种跪地磕头的表情符号,一声声喊爸又喊哥的。 不用猜江盛祠也知道,杨沉刚给陈星河骂过。 一顿哭嚎之后,杨沉给他解释,他不是故意的,是陈星河提得要求太高了,又要剧情好看,又要不浮夸,主角还要长得好看,他去哪里找? 为了应陈星河的要求,他可是丢下脸面去找女生要的。 这个逻辑并不太通顺,江盛祠看着他发来的消息,眸色淡淡的,嘴唇浅浅勾了下。 正当他放下水杯,准备打字时,杨沉又发来了一张图片。是他问女生要片子的对话截图,证明他的牺牲有多大,绝对不是故意的。 江盛祠点开图片,看到截图上面的内容,手指一滞,眼瞳微眯了下。 - 下午就要回学校,中午吃完饭,他们出去逛了会。 陈星河喜欢吃,平时除开玩游戏的时间,江盛祠经常会陪他去一些小吃街和大型超市。 他们经常去的那家超市离江盛祠家不远,附近一带多是富人区,所以超市可供的选择也很多,还有专门的进口区。 这里的购物车也比外面超市得大一点,陈星河最喜欢坐在车里面指挥江盛祠推来推去。 江盛祠应他要求,把车推到进口区休闲食品那儿。 陈星河坐在购物车里,直接单臂一圈,兜了一大把蜂蜜味的薯片进怀里。 江盛祠眼睛往他那儿一扫,手上拿着的薯片轻轻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少吃点膨化食品。” “快。”陈星河没理他,拍了拍购物车,“推我去隔壁。” “你年纪轻轻腿就废了?”江盛祠瞄着他的脸,随手拿起两包薯片又塞回了架子。 陈星河对此也没有提意见,只一个劲得催促他快一点。 江盛祠应他要求,车子刚往前推两步,陈星河一抬头就看到一对同性情侣迎面走了过来。 个子矮一点,长得比较可爱的男生挽着高个子的男人,两人见到他们,还低头笑着说了句悄悄话。 紧跟着男生抬起头冲陈星河笑了笑,朝旁边的男人撒娇:“我也要坐购物车,你都没有这样推过我。” 陈星河:“……” 陈星河好不容易才把昨晚的阴影消下去一点,然而这个世界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让他不能忘记! 说完那男生又侧过头来,十分自然得跟他们打招呼:“你们也逛街啊?” 陈星河:“……” 兄弟,你这也太自来熟了点吧!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都这么客气了,陈星河也不好意思不回复,一边在心中内牛满面他为什么和gay这么有缘,一边礼貌地嗯了一声。 然后一只手偷偷扯了扯江盛祠的衣袖,暗示他快点走,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然而江盛祠并没有搭理他,继续慢悠悠得一边逛一边推他走,然后陈星河就见那男生目光滴溜溜得在江盛祠脸上转一圈,冲他夸道:“你男朋友好帅啊!” 陈星河:“……” 他就知道会有这一句! 毕竟他们以前也没少被人误会,不过陈星河是第一次有点嫌弃江盛祠长得帅。 “他……”陈星河刚想解释,只发出了一个音节,就听那男生又笑道,“不过你也长得很好看。” 陈星河:“……” 用帅,谢谢! 陈星河累了,也懒得解释了,反正也就是萍水相逢的路人罢了,于是他随口敷衍了一句“你们也很帅”就攥着江盛祠衣袖走了。 一拐到隔壁,陈星河就一副老成的样子,叹了口气。 “哎什么?”江盛祠垂眸看着陈星河,目光落在他一头柔软的黑发中的那个旋上。 很可爱。 一切在陈星河身上的东西,他都莫名会觉得很可爱。 陈星河闻言侧身仰视他:“凭什么回回被误会,你都是上面那个?” 陈星河十分不服气:“是我不够攻吗?” 江盛祠看着他,与那双带着真情实感的双眸对视片刻,江盛祠略微思忖,还是没想出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陈星河撇了撇嘴,垂下眸,表情带着点郁闷,大抵是真心觉得纳闷或者不服。 男孩子特有得好胜心。 看他片刻,江盛祠嘴唇微动,正想说些什么,就见陈星河眼睛一撇,抬眼瞄着他,嘴角勾起:“以后再有人误会,你就自觉点,说你是我老婆,知道吗?” 看着他眼里那一抹扳回一成的狡黠,江盛祠失笑,他听到隔壁那对情侣甜甜蜜蜜的声音传来,看着陈星河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眸色微微一暗。 江盛祠略微沉吟,而后不近人情道:“不行。” 陈星河嘁了一声,心道那你铺垫这么长铺垫个屁啊。 不过男人都要面子,陈星河也不准备在这方面跟江盛祠争,指挥他推去买东西。 - 回到学校,陈星河跟江盛祠去东门那边的美食街吃了点东西,就准备回宿舍。 这条路上来来往往的学生很多,一进学校大门,陈星河就感觉有不少言笑晏晏的目光投注到他和江盛祠身上。 不过陈星河没当回事,毕竟江盛祠音乐节的骚操作还历历在目。 直到回了宿舍,陈星河刚推门进去,就见张云帆举着手机,“号外号外”地喊着,冲了出来。 “最新消息。”张云帆看着陈星河,又看看江盛祠,“通过一位同学的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他确认你俩确实已经在一起了。”“这么擅长编故事,怎么不去考编导专业?”陈星河懒得理他,走回了课桌,把吃的放到桌上就拆了一包薯片。 张云帆紧跟过来,也拿了一片,咂巴着嘴巴说:“真不是我编的,不信你自己去表白墙看呗。” 说完他用怀疑的眼神看陈星河:“陈星河,你不会在装吧。” 说着扫一眼江盛祠:“不会你俩真在地下恋吧?约好了谁都不说?” 张云帆摸了摸下巴,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以往他就一直觉得陈星河跟江盛祠之间的氛围很奇怪,但是他又一直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奇怪。 如果现在在这一切上套一个名为“爱情”的理由,一切似乎就都变得合理了。 “爱信不信。”陈星河懒得跟他解释。 张云帆打量他的表情,又有点推翻了自己的结论。 以他对陈星河的了解,如果他真的和江盛祠谈恋爱,应该会大大方方承认,他绝对不是那种会藏着掖着的人。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张云帆怎么都想不通,简直跟追了一部喜欢却没有结尾的电视剧一样抓心挠肺。 张云帆故作深沉:“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该相信你们,还是相信广大人民群众雪亮的眼睛了?” “你愁什么。”陈星河吃着东西瞥他一眼,“跟你又没关系,你纠结什么?” 他说着一顿,嘴角忽然坏坏地勾了下:“难不成你暗恋我?” 占不到江盛祠的便宜,他还占不到张云帆的便宜嘛! 张云帆一瞬间被他无语住了。 旁白的江盛祠闻言也往那边扫了眼,陈星河脸上的表情很得意,像是觉得自己占了什么便宜。 看了小半晌,他无声收回视线。 这时刚好陈星河从袋子里掏出了一个黄桃罐头,一边递给江盛祠,一边拿起手机准备看表白墙:“帮我开一下。” 江盛祠往罐头上扫过一眼,淡淡撇开了视线:“自己开。” 陈星河抬起头,看了他两秒:“你大姨夫又来了?” 刚才还好端端的。 陈星河放下手机,边自己拧罐头边吐槽:“怎么隔三岔五就来?你要不要去中医院调理一下?” 江盛祠没说话。 这时站在他们身旁不远处的张云帆敏锐地眯起了他的小眼睛,在刚才那一刹那,他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那些以往他看不透,想不清的事情,一瞬间全部在他眼前变得清晰。 目前已知,江盛祠心情好的时候几乎任陈星河为所欲为,可是也有极其少数的时候,他会不愿意搭理陈星河。 就如同刚才。 张云帆火眼金睛的目光盯着江盛祠,一瞬间如同柯南附身。 但是!没有人会无缘无故不搭理另一个人,尤其是江盛祠这种本身就宠陈星河宠得无边的人。 所以问题一定出现在陈星河身上,那么陈星河之前做过什么呢? …… 张云帆眼睛一瞪,将他那双小眼睛瞪到有史以来最大的程度,不可思议地看向江盛祠。 陈星河之前问他是不是暗恋他? 所以—— 靠! 江盛祠吃醋了! 江盛祠,是暗恋!? 越想张云帆就越觉得这个猜测靠得住脚,甚至他脑子里浮现出了许许多多江盛祠以往吃醋的场面。每一个都能解释得通! 这回张云帆彻底震惊了。 江盛祠表面看上去高高冷冷的,想不到背地里居然是个醋精! 听到身后的张云帆莫名“哦唔”得惊呼一声,陈星河转头扫他一眼:“干嘛,你要返祖啊?” 张云帆自认知道了天大的秘密,意味深长地扫着陈星河,嘻嘻一笑:“不告诉你。” 陈星河:“……” 神经了吧。 陈星河懒得管他,直接点进了表白墙。 表白墙第一条就是他和江盛祠的消息。 [墙,我要投个稿,今天在超市碰到了江盛祠和陈星河,不得不说两个人真的长得好帅好搭啊。而且在超市里,江盛祠一只推着陈星河,就好甜[流泪]我跟陈星河打招呼了,提到江盛祠是他男朋友,他没有反驳。有图有真相[图片]] 评论区—— [全天下都在锤他俩铁定谈恋爱了,只有陈星河本人死不承认] [陈星河的嘴比鸭子都硬] [会不会他们就享受地下恋这种隐秘的快感] [我想知道跟自己对象住一个宿舍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大概就是,对象在随手可圈之处,捞过来就能抱抱?] [夜深人静的时候,应该可以葫芦娃?] 陈星河:“……” 陈星河看着“葫芦娃”三个字思考了片刻,虽然他知道大概率不是什么好事,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葫芦娃是暗示什么?” “这你都不知道?”张云帆坐在椅子上转过来,往江盛祠那儿瞥一眼,暧昧地说,“就比如你和江盛祠,你俩互帮互助……” 陈星河:“……” 陈星河看了眼江盛祠,恰好与侧目瞥过来的江盛祠四目相对。 陈星河:“……” 陈星河迅速撇开了眼。 - 周二是陈星河他爸的生日,他爸特意打电话给陈星河,让他别忘了早点和李硕汇合,一起回家吃饭。 陈星河本来就没忘,江盛祠已经陪他在学校门口的西餐厅等了李硕好一会儿,于是敷衍地回了句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原本他爸也提过一嘴喊江盛祠一块去,但江盛祠今晚有课,陈星河直接替他拒绝了。 一顿普通的生日餐,没什么必要特意翘课。 要不是他亲爸,陈星河宁可在课上刷手机,也懒得回去。 他们吃完一块蛋糕,一杯饮料时,李硕匆匆赶了过来。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星河。”李硕说。 “没事,我们刚吃完东西。”陈星河不在意地说。 他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不早,打个车去饭店估计可以直接上桌了。 于是他们也没再多逗留,离开前,陈星河拍了拍江盛祠的肩:“祠祠,乖乖在学校等哥哥,不要乱跑哦。” 江盛祠看着他那张脸,过了片刻,散漫道:“乖乖等哥哥,哥哥会给什么奖励?” 陈星河还真被他问住了,想了想,说:“哥哥给你带小蛋糕。” 江盛祠眸光淡淡垂着,落在他眼睛半晌,轻道:“好。” - 一出门刚好来了一辆出租车,陈星河赶忙拦下,招呼李硕一块上车。 上车后,陈星河就掏出了手机开始玩。 李硕目光不时在他身上瞥一眼,不过陈星河玩得太过专注,对此浑然不觉。 “……星河。”李硕喊了一声。 “嗯?”陈星河抬起头。 “你有没有觉得……”李硕微微斟酌着,没有说得太直白,“江盛祠有点奇怪?” 陈星河下意识蹙了蹙眉。 他不是个乱爱在背后嚼舌根的人,有事通常都是当着人的面骂,除非骂不到的,比如那个“满船清梦压星河”。 更别说有人在他面前嚼江盛祠的舌根,更是前所未闻,他和江盛祠的关系,在他们高中一帮同学人眼里是属于那种,在他们其中一个人面前拍马屁时都要连带着把另一个人夸进去的。 更别提吐槽了。 “没有。”陈星河唇角不自觉压了下,回答得有些冷淡。 李硕看出了他的态度,微一思忖,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想试探陈星河知不知道江盛祠对他的态度,又怕直接了当告诉了陈星河,现在属实有些骑虎难下。 李硕无声叹了口气,不知该怎么解释,只能无奈道:“我不是想说他的意思,你别介意。” 沉默了一会儿,陈星河淡淡地嗯了一声,也没再玩手机,面朝窗外,闭目养神。 - 陈耀辉生日订得餐馆在家附近,陈星河跟李硕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吃喝起来。 陈耀辉一高兴就爱招呼孩子们一起喝点,今天他生日,儿子又回来陪他一起过,以目前看来陈星河跟杨青又相处得不错,一高兴就给陈星河跟李硕也倒满了。 喝着还不忘问:“江盛祠呢?在上课?” “嗯。”陈星河瞥一眼他爸酒意有些上头的脸,懒洋洋地应一声。 “怎么不让他翘课来陪我喝几杯。”陈耀辉一边给儿子倒了点酒,一边说。 陈星河笑了,拿手转了转酒杯,漫不经心道:“您是他什么人啊?要他翘了课来陪您喝两杯?” 陈耀辉一梗,总是被自己亲生儿子怼到无话可说。 “……我是你爸,凭你们俩的关系。”陈耀辉说着说着戛然而止,像是接下来的话也无法说服他自己。 见状陈星河好笑道:“凭我们俩关系怎么了?” “凭你们俩的关系,他怎么都叫我一声叔叔,来陪我喝点酒怎么了。”陈耀辉说。 陈星河笑了声:“你也说他叫你叔叔了,又不是叫你岳父。” 陈耀辉无话可说,瞪了他一会儿,懒得再多说。 酒过半旬,一桌人都喝得醉醺醺的,陈耀辉和他几个好友还在旁边吵吵闹闹,说是没喝够,还要继续再喝。 陈星河已经头晕目眩,脑子里像在播放科幻片似的,一阵阵天旋地转。 他一只手支着半边脸,懒洋洋地眯着眼,醉酒之后的睡意沉沉袭来。 正当他昏昏欲睡时,忽然间想到什么,掏出了手机,手指缓慢地点开江盛祠的微信,一个字一个字地慢吞吞打字。 [陈星河:祠祠,你在干什么?] [江盛祠:刚回宿舍] 因为醉意,陈星河打字打得特别慢,他一条消息还没回复完,江盛祠的消息又过来了。 [江盛祠:你今晚回来吗?] [陈星河:我喝多了,你的小蛋糕买不了了] [江盛祠:在哪里喝的?] [江盛祠:你现在和谁在一起] [江盛祠:地址发来] 陈星河乖乖一五一十回答,脑子还不算特别模糊,回答完还记得问。 [陈星河:怎么?你要来接我吗] 发完,有一会儿江盛祠都没回复,陈星河实在晕得不行,放下手机就趴桌上睡着了。 直到在一片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中,他感觉手臂底下一直有什么东西在震动,震得他手臂发痒,才迷迷糊糊从昏睡中起来,摸过手机,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江盛祠低沉的嗓音:“你在哪儿?”。 “我在包间啊。”陈星河慢吞吞说。 江盛祠沉默了一阵,像是无声吐了口气,才低声说:“陈星河,你能自己下楼吗?” 陈星河下意识回了句“能”。 “……你确定?”江盛祠确认。 陈星河特别好强,重重点头,嗯了一声。 “……好,我在楼下等你。”江盛祠说,“门口,你一出来就能看到我。” “好。”陈星河用一副醉醺醺的嗓子,乖乖地应。 挂了电话,他才看到江盛祠已经打了好几个未接来电。 陈星河:“……” 怪不得他总觉得梦里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电他。 瞥到陈星河要独自离开包间,李硕眼疾手快得起身拦了下:“星河,你要去哪?你喝多了,这样走不安全,待会我们跟阿姨姨父他们一起回去吧。” 陈星河摆摆手:“不用,有人来接我。” 李硕一愣。 陈星河绕开他走了出去。 在原地沉默地站了会儿,李硕走到窗边。 这个包间的窗口正好对着饭店大门,他从窗户望出去。 看见无人的马路边,站着一个身高腿长的男生。 他穿着一件白色外套,路灯昏黄的光线,将他影子拉长。 他安静地站着,像是等待谁的到来。 不多时另一个男生从饭店走了出去,带着醉醺醺的步伐,在夜深露重的夜半,朝着马路边的男生跑过去,在昏沉的醉意之中,直直扑入江盛祠怀里。 第27章 虽然醉得脑子不太清醒, 但陈星河还是有意识地控制着自己的步伐,扶着扶梯,一步一步走下楼梯。 中途有服务员想扶他, 陈星河还摆摆手,说自己没醉。 他低着头,盯着饭店大厅地砖上的线条, 沿着它慢慢走直线,以此来稳住自己歪歪扭扭的步伐。 走到门口, 一阵冷风吹来, 他下意识眯了眯眼, 裹住单薄的外套。 然后余光就看到了站在路灯下的男生。 陈星河眼一侧, 瞥过去, 眼睛登时亮起来, 用醉意朦胧的嗓音低低喊了一声“祠祠”,有气无力的声音轻到风都难以捕捉。 江盛祠却似有所感地抬头望了过来。 四目相对。 陈星河加快脚步跑过去, 然而晕眩的脑子却在奔跑中愈加模糊,他几乎站不稳, 连跑带摔地扑入了江盛祠怀里。 “祠祠。”他还不忘低低嘟囔一声, 脑子却模糊得已经不知今夕是何夕。 “……嗯。”江盛祠搂住他, 将他摇摇欲坠的身形紧扣到怀里。 陈星河就趴在他怀里, 不知道在瞎嘟囔些什么。 醉鬼的一贯常态。 江盛祠垂眸看了他一会儿, 陈星河一直埋着脑袋,江盛祠看不到他的脸。 于是他一只手桎梏着陈星河, 伸出另一只手掐着他下巴,将他脸抬了起来。 陈星河被迫在他手中仰起脑袋, 泛着酒气的眼睛眨了眨, 像是被风吹得不舒服, 又微微眯了下。 鼻尖和脸蛋都有点红。 “你怎么又喝这么醉。”江盛祠说。 虽然陈星河没什么意识了,但他潜意识一听这句话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不由撇了撇嘴。 又看了他一阵,江盛祠说:“现在去哪里?” 显然这个问题陈星河已经无法回答。 这个点太晚,这里离夏大又远,这个点回去也不太现实。 但江盛祠出来得急,忘了带家里的钥匙,也忘了带身份证,没法住酒店。 “带身份证了吗?”江盛祠问。 陈星河茫然地眨眨眼,与他对视。 跟醉鬼是无法沟通的,江盛祠自觉问得多此一举,伸手摸了摸陈星河的口袋,除了上衣口袋装了一个手机和一把家里的钥匙,其他兜全部空空如也。 听到钥匙声,陈星河像是明白了他要干嘛,摸了摸口袋:“回家。” 这里离陈星河家很近,这也是目前唯一能解决他们住宿的办法了。 江盛祠想了想,掏出陈星河的手机,用密码解锁,点进微信,点开陈耀辉的微信对话框,递到陈星河面前。 “跟你爸说一声,我们要住到你们家去。”江盛祠说。 陈星河哦了一声,接过手机,将手指摁在“语音发送”键。 然而他摁了好几次,平常每次发语音都会弹出来的小绿框,怎么都不弹出来。陈星河懊恼地咕哝了一句,赌气般重重摁着手机屏。 江盛祠看了他一会儿,见他操作了好一会儿,虽然画面很可爱,但实在也有些等不及了,伸手想帮他摁。 陈星河不服气,将手机一撇,坚持要自己摁,摁到收音框跳出来,才满意得冲手机听筒说:“爸,我和祠祠回我们家睡觉了噢。” 江盛祠:“……” 发完陈星河把手机递还给江盛祠,觉得自己任务完成得非常棒,骄傲地说:“好了。” 江盛祠接过手机,揣进兜里,抬眸看他:“你要自己走还是我背你?” 陈星河歪着脑袋思索了片刻:“背。” 江盛祠一只手扶稳他,背过身,半蹲下:“上来。” 陈星河就像一个小孩看见了好玩的东西,眼睛一亮,双手抓住他肩膀,就使劲一跃,跳到了江盛祠背上。 陈星河喝醉之后尤其调皮,江盛祠早有准备才避免了被他扑倒的可能。 陈星河双手搂住江盛祠脖子,这会儿昏沉的睡意被风吹醒,被酒精迷乱的脑子兴奋得不行,抬手挥了挥手臂,往江盛祠肩上拍一掌:“驾。” 江盛祠:“……闭嘴。” 被他一凶,陈星河脸色立刻耷拉了下来,委屈地撇撇嘴,将下巴搭到他肩上:“……祠祠。” 江盛祠不想理醉鬼。 “祠祠。”陈星河锲而不舍得又喊了一遍。 江盛祠这才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 “祠祠。”陈星河质问,“你这么凶,是不是也不喜欢我?” “也?”江盛祠瞥一眼他,“还有谁?” “还有,我爸妈啊。”陈星河嗫嚅着嘴巴说。 江盛祠沉默了一会儿,眼睛往旁边扫去,瞄到陈星河阖着的眼皮上微微颤动的黑睫毛。 江盛祠撇开眼,轻描淡写道:“我不喜欢你,还有谁喜欢你?” “那你喜欢我吗?”陈星河径自问。 江盛祠目光平视着前方,冬日深夜的马路上飘着一层白雾,可见度较低。 江盛祠嗯了一声。 “是,是最好的朋友的那种喜欢吗?”陈星河又问。 “……不是。”江盛祠说。 陈星河:“!!” “什、什么!”陈星河大着舌头,像是对他的话不满,反应极大,“我、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他眉头深深锁着。 江盛祠无声吐了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才解释:“是最好的朋友,但不是朋友那种喜欢。” “那、那是哪种喜欢?”陈星河追问。 江盛祠侧头看他,陈星河眼睛睁得大大的,在路灯下点着光,像是非要等到他的回答。 与他对视良久,江盛祠喉结上下一耸,薄唇微掀,慢吞吞开了口:“想睡你的那种。” 他声音很轻很轻,但以他和陈星河挨在一起的距离,确保陈星河可以听到。 陈星河看着他,眨了眨眼,过了小半会儿,道:“那我们,回去睡觉吧。” 江盛祠默默背着他朝前走。 走了一会儿,忽然喊了声:“陈星河。” “嗯?”陈星河懒懒地应一声。 “那天……”江盛祠眸光淡淡的,看着前方的迷雾,嘴唇微分,过了好半晌才问,“你对那两个男生的电影,有什么感觉?” “哪两个男生啊?”陈星河迷迷糊糊问。 “……在我家,你问杨沉要的那部片子。”江盛祠说,“你对电影里那两个男生有什么想法?” 听到这陈星河立刻压下嘴角,不高兴地嘟囔:“杨沉,是故意的,他、他……” 陈星河已经无法组织出正常而又复杂的语言逻辑,只好又重复了一遍:“他就是故意的!” “嗯,我知道他是故意的。”江盛祠应和,“那你呢?你怎么想的?” “我?”陈星河忽然傻呵呵地笑,“我、我觉得,你、你比他们好看,身材比他们好,如果,如果你拍,一定更好看。” 江盛祠:“……” 江盛祠眼睛睨过去:“我跟谁拍?跟你?” 陈星河有点冷,缩了缩脖子,环着江盛祠的手臂搂得更紧了点,将脸靠到江盛祠脸侧。 “好啊。”陈星河说,“我们,我们去拍。” 他脑子跳跃着,一会儿有逻辑,一会儿没逻辑。 江盛祠看他半晌,淡笑了声:“你也就喝醉酒胆子大。”“我,我胆子很大的。”陈星河不服气地说。 江盛祠:“一看片就熟得跟红虾的人没资格说这话。” 陈星河:“……” - 回到陈星河家里时,陈耀辉跟杨青他们都还没回来,江盛祠先带陈星河回了他房间,然后去冰箱找了点牛奶,放在微波炉里转了转,给陈星河送去解酒。 一回到房间,陈星河就躺到床上赖着。 江盛祠端着杯子,拿膝盖顶了顶他膝盖:“起来喝牛奶。” 陈星河嘴里发出不舒服地“唔”,摇头拒绝。 江盛祠看他两秒,见他偷偷睁了睁眼,将他一把攥了起来:“快点,喝完再睡,省得明天起床,你又叫头疼。” 陈星河被他硬攥起来,不高兴地抱怨:“江盛祠,你,对我一点都不温柔。” 江盛祠盯着他的脸看了片刻,似乎觉得有意思,笑了声,语调慢吞吞地说:“你又不是我对象,我为什么要对你温柔。” “那,那我当你对象。”陈星河坐在床边,手里捧着牛奶杯,一脸醉意,“你对我温柔。” “……喝你的牛奶。”江盛祠伸手拨了拨牛奶杯子。 陈星河抬起牛奶杯子,仰头灌了两口,喝完刚想放下,江盛祠眼疾手快地伸出一根手指抬着杯底,不让他松开,陈星河又被迫多灌了几口。 这时门外响起了开门声,紧跟着就是杨青的说话声,像是在骂他们怎么喝得那么醉。 喝完陈星河仰头看着江盛祠,舔了舔唇,眉眼单纯得像个小孩子:“我爸爸回来了。” “嗯。”江盛祠放下杯子,准备出去打声招呼,结果陈星河比他更积极,直接站起了身,“我出去找他聊聊天。” 然而他连站都站不稳,还是江盛祠及时揽住了他腰,避免他坐倒在地。 “你连站都站不稳,出去聊什么。”江盛祠说。 “随便聊聊。”陈星河说。 喝醉的人就是比较好事,江盛祠看着他,略微思忖,与他商量道:“明天再聊吧,今天太晚了,你爸爸年纪大,要早点睡。” “那、那我找……”陈星河举着一根手指头,想了半天,还能找谁聊,“找,找李硕?” 说完他又撇了撇嘴。 不行,他今天还说江盛祠坏话了。 不找他! 江盛祠垂眼看他半晌,笑了:“那你今天怎么没找他送?” “……今天我们在一起喝酒。”陈星河答非所问。 “嗯。”江盛祠淡淡地应一声,似笑非笑地弯了下唇,“没喝就让他送了?” 虽然江盛祠语气平淡,但语言的氛围感隐隐能透出类似于咄咄逼人的感觉,令陈星河拧了下眉,不明白他为什么老提这个。 这时刚好房门被敲了两下,外头传来李硕的声音:“星河,在吗?” 陈星河特别好事地站起了身,就要去开门。 见他走路不稳,江盛祠看了一会儿,看到他扶了扶墙,还是走过去扶住了他。 拧开门把手,陈星河半个身子靠在江盛祠怀里,朝门外挥了挥手:“嗨~” 李硕不由一愣,转瞬才反应过来陈星河醉得差不多了。 他看一眼醉乎乎靠在江盛祠怀里的陈星河,朝江盛祠道:“阿姨让我来看看你们到家没。” “谢谢。”江盛祠礼貌地回道。 李硕嗯了一声,又瞄一眼陈星河,他像是有点困了,靠在江盛祠怀里打了个哈欠。 看着他们之间亲密的举动,李硕犹豫了会儿,眸色微动,抬眼看江盛祠,斟酌道:“如果你对星河有别的想法,你有没有想过,借友情的名义和他保持这么亲密的关系,不太好?”说着他礼貌一笑:“当然,如果我想多了,我跟你说声抱歉。” 江盛祠看他片刻,缓慢笑了下:“学长,你有没有想过你说这些话,越界了?这是我们之间的事。” 李硕看着他。 两人无声对视。 陈星河玩累了,睡意说来就来,他揉了揉眼睛,扒拉着江盛祠的衣服,仰头看他:“为什么还不去睡觉啊?” 以陈星河的脾气这会儿应该是要撒野的,但因为喝醉了酒,导致说出的话都没了气势,反而像是在撒娇。 “快点!去睡觉!”陈星河没什么力气地攥着他衣袖,命令,“我要抱着你睡。” 江盛祠知道陈星河说这句话没什么特殊含义,因为陈星河以前就爱这么做,习惯性把他当作没什么感情的抱枕。睡觉时下意识行为他控制不住,后来就变成了自我调侃。 “抱歉,学长,我们要睡了。”江盛祠礼貌地说,“你也早点休息。” 然后就关上了房门。 - 江盛祠把陈星河送去床上,等确认他睡着后才去洗澡。 结果等他洗完澡出来,昏暗的房间里,陈星河又坐了起来。 听见他的动静,转过头看他。 江盛祠:“……” “睡不着?”江盛祠走出卫生间,绕过床,朝另一侧走。 陈星河一路看着他,直到看到他单膝跪到床上,掀开被子,才摇摇头:“脑子里,在跳舞。” 他懵懵地说。 江盛祠看他一会儿:“下次还喝这么多吗?” 陈星河不知悔改地点了点头。 他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手臂全露在外面,江盛祠扫他一眼,说:“躺下。” 陈星河见他也准备躺下睡觉,又乖乖躺了回去,睁着困倦泛酸的双眼,瞪着天花板。 又困又睡不着的感觉。 “过来。”江盛祠说。 陈星河侧头看他,须臾,翻了个身滚过去,直接整个人翻到了江盛祠面前。 江盛祠把他拉远点,抬手替他按摩太阳穴和头顶的穴位。 没有天花板看,陈星河就只能看着江盛祠。 黑暗的环境中,他眼也不眨地盯着江盛祠,从下巴到眼睛,又从眼睛到鼻梁,来来回回地打量。 按摩是件很舒服的事,陈星河很喜欢按,尤其江盛祠带着熨烫温度的手指细致又缓慢地插/进他头发,抚过头皮,又一边在他太阳穴轻柔地打圈,那种感觉真是妙不可言。 按摩舒缓了脑子里因酒意带来的兴奋和叫嚣,陈星河缓缓打了个哈欠,逐渐有了睡意。 他睁着迷蒙的眼睛,又看了江盛祠一会儿,眼睛在他脸上打转一圈后,脑子里蓦地闪过一句话,视线停留到了他唇上。 ——用嘴唇接触柔软的东西,妙不可言。 “……你的嘴唇,看着好软啊。”陈星河说得单纯又直白,仿佛不参杂任何杂念。 在黑暗的环境中,清晰地响在江盛祠耳边。 江盛祠双眸顿时一深,呼出的气息不由加重。 两双眼睛在床上对视着。 陈星河眨了眨眼,见他不准备再按,打算换个方向睡觉,被子底下就伸过来了一只手,熨烫的掌心一把抓住了他手腕。 紧跟着眼前一抹黑影袭来,江盛祠直直覆到了他身前,深邃的黑眸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 陈星河有点懵,愣愣地看着他。 “陈星河。”江盛祠嗓音低沉,跟他凑得很近,说话时滚烫的呼吸喷洒到他脸上,“你是不是太高估我的忍耐力和道德感了?” 忽然被质问,陈星河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眸里一派无辜和茫然。 “我没有你以为得那么高尚。”江盛祠目光直直盯着陈星河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视线若有似无得往他鼻尖以下扫过,像是一种无声的威胁。 “对你。”江盛祠抬起一只手,指腹掠过陈星河秀挺的鼻尖,落到那双柔软滋润的唇瓣,在上面轻轻碾弄一下,而后来回摩挲。 眼皮抬起,嗓音暗哑:“更没有。” 江盛祠又将身子压低了点,嘴唇几乎要碰到他的嘴唇,两个人的呼吸完全交融在一起。 虽然陈星河醉了,但对危险本能的预感令他一动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喘。 “所以,别来考验我的忍耐力,我不保证……”江盛祠手指轻轻擦过他唇角,“我什么都不会对你做。” 说完就躺了回去。 被威胁过的陈星河果然安分了很多,一动不动地躺在他那一亩三分地。 过了一会儿,像是睡得实在不舒服,又不想引起江盛祠的注意。 他慢慢地、慢慢地动了下,小心翼翼翻了个身,背向江盛祠。 虽然他没什么意识,但本能对危险和强烈的侵略感的预知萦绕着他,陈星河将自己整个缩成一团,弱小且无助,看起来居然有点可怜巴巴的。 江盛祠也不是想达到这样的效果,看了他后脑勺半晌,抬手戳了戳他背。 陈星河顿时背脊一僵,又偷偷离他远了点。 江盛祠:“……” - 虽然当天晚上的陈星河敏锐地感知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与侵略感,但一觉醒来,断片后的陈星河又全部忘光了。 照例大剌剌地指挥着江盛祠,一会儿喊“祠祠,帮我拿衣服”,一会儿喊“祠祠,帮我挤个牙膏”,一会儿又喊“祠祠,帮我捶捶肩”,可劲使唤着江盛祠,一点都感觉不到危险。 临出门前,陈星河有东西落在了房间,懒得进去拿,又碰了碰江盛祠胳膊,指挥他去拿。 陈耀辉看到这一幕,下意识皱了皱眉,等江盛祠走进房间替他拿东西,才指责道:“你别这么指挥江盛祠,他不是你父母,没这个义务事事都顺着你。” 陈星河玩着手机,塞一颗葡萄进嘴里,满不在乎地说:“他挺乐意的啊。” 陈耀辉顿时眉头皱得更紧了,暗自责怪自己以前在陈星河小的时候太忙,没空好好管教他,令他变得这么随性散漫又不讲道理。 陈耀辉还想再说些什么,余光瞥见江盛祠走了出来,闭了嘴。 他目视两个小孩穿好鞋后,看见陈星河从鞋柜上提起从家里带去学校的零食,而后十分自然地碰了碰江盛祠胳膊。 江盛祠垂眸一扫,十分有默契地伸手接过他手上的袋子。 看见这一幕,陈耀辉的眉头直接皱成了一个“川”字。 因为陈星河前一晚宿醉的缘故,第二天早上没起得来,所以这会儿已经是中午。 李硕今天一大早就回了学校,而他和江盛祠早上的课都翘掉了。所以也不急着这一时半会。 他们索性没打车,直接坐了地铁。 工作日的中午,通往夏大那条线的地铁,人并不拥挤。他们那边有三个大学挨得比较近,所以这一列车上有不少学生。 陈星河喜欢人少,习惯性坐到了末节车厢,捧着一杯奶茶,一路跟江盛祠说说笑笑。 地铁临近夏大时,陈星河的手机震了几下。 他吸一口奶茶,嚼着里面的龙珠,掏出来看。 是他爸的消息。 陈星河有些意外,他爸平时找他并不勤快,更别说这种他刚离开家门的时候。 陈星河扬了下眉,指纹解锁,点进微信。 [爸:星河] [爸:我问你个问题,你老实告诉爸爸] [爸:你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 陈星河:“?” 陈星河一脸疑惑,单手打字。 [陈星河:没啊] [爸:你不用瞒着我] [爸:我都已经知道了] 陈星河:“?” 套路三岁小孩呢? [陈星河:我瞒着您什么了?] [爸:你老实告诉我] [爸:你是不是在和江盛祠谈恋爱?] 陈星河:“???” 第28章 见陈星河眉梢扬起, 像是被惊到了的表情,江盛祠问:“怎么了?” 陈星河一脸麻木,斜了斜手机给他看。 读到上面的消息, 江盛祠也沉默了。 陈星河却忍不住笑了,他吸一口奶茶, 好笑道:“我爸这个脑子在想些什么?” 说着他低下了头,打字。 [陈星河:???] [陈星河:您不会酒还没醒吧?] [陈星河:我俩从高中到现在了] [陈星河:这么纯洁的友谊都能被您误解?] 打着打着陈星河忍不住笑了一声。 [陈星河:您这么新潮啊, 连两个男生能谈恋爱都知道] 陈耀辉大概是被他这段话说服了,接下来发的消息就正常了许多。 [爸:既然是普通朋友, 那你就更不应该对他使唤来使唤去!] [爸:你妈以前都没你这么会使唤人!] 陈星河:“……” 默了一会儿,陈星河懒得跟他爸这种古板的思想多争,回了一句“知道了”就揣起了手机。 反正他们平常住在学校, 他爸也看不到。 他和江盛祠的关系,不需要任何人来定义。 - 回到学校正是午休时间, 陈星河跟江盛祠直接回了宿舍, 张云帆正躺在床上玩着手机, 笑得嘻嘻哈哈,不知看到了什么好玩的。 听见开门的动静, 他第一时间八卦地支起了身子。 一看见陈星河跟江盛祠走进来,手机也不玩了,一脸不怀好意的表情:“你们昨晚……开房去了?” 虽然这句话张云帆平常也会调侃他们,但肉眼可见他的态度与以往发生了点变化。 搞得他们夜不归宿,真像是去干了什么坏事! 陈星河瞥着他,表情麻木:“昨晚我爸生日,我回去吃饭了, 你不是知道?” “知道啊。”张云帆整个坐起来, 盘着腿看他们, “但是江盛祠昨晚急急忙忙就出去了,难道不是去找你的?” 说着他的嗓音就暧昧了起来:“然后你们一夜未归~” “废话。”陈星河直接怼了回去,“回来路程半小时,还要打扰你和石磊,打扰宿管阿姨,我们犯得着?” 陈星河脑仁还有点疼,揉了揉太阳穴,停顿片刻,又说:“我昨晚醉得不省人事,我要是回来,估计能把整层楼喊醒。” 张云帆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点:“醉得不省人事?” “嗯。”陈星河懒懒地拖着音,又忍不住骂了一句,“吗的,一喝酒就断片。” “谁让你酒量差。”又到了张云帆发挥的环节,他牛逼道,“我就从小到大只断过一次片。” 说完瞥到旁边神情自然的江盛祠,又想到这不是今天的重点。 “那昨晚江盛祠去接你了?”张云帆问。 陈星河嗯了一声。 张云帆又问:“那你俩昨晚住哪的?酒店?” “没,我家。”陈星河玩着手机,随口回答。 住家里?那不就什么都不能干了? 张云帆的兴致瞬间淡了不少。 不过张云帆转念一想,依照江盛祠这种性格,再加上据说有很严厉很规矩的家庭背景,估计本身也不是个会过度越轨的人。 再者,两个男的如果真睡过,再怎么喝醉,一觉醒来陈星河肯定也会有感觉的。 毕竟从高中忍到了大学,江盛祠也不是不可能忍一辈子。 想到这,张云帆看戏的心情顿时蔫掉。 他看着江盛祠的背影,忽然有些好奇,像江盛祠这么能忍的人,天天看着喜欢的人喝醉酒不省人事地躺在身边,却什么都不能干,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正常人都忍不了吧? 不会坏掉吗? 这是忍者神龟啊! - 学校大大小小的篮球友谊赛众多,尤其男生多的学院,一个班随便拎出来几个都会打篮球,自己私底下就可以组织班赛。 今天下午江盛祠最后两节没课,陈星河有课,江盛祠就被同学喊去助场了。 今天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陈星河卷著书本,刚走出教室,就听到有人惊喜地喊了一声“学长”。 陈星河下意识抬起头,就见丁邵眼睛一亮,迎面走过来。 “学长,你在这边上课吗?”丁邵脸上有惊喜的表情。 “嗯。”陈星河漫不经心得一笑,礼貌回应,“你也在这上课?” “没有。”丁邵指了指教学楼外的食堂,腼腆道,“我来这边的食堂吃饭。” 陈星河不擅长跟不熟悉的人过多寒暄,淡淡笑着应了一声哦,就准备找理由离开。 丁邵看着他,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喊:“学长。” “嗯。”陈星河应。 “之前一直找不到机会。”丁邵说着脸就红了,手指也不由自主地蜷起,“我想请你吃饭,当作你之前帮过我两次的感谢。” “不用,举手之劳而已。”陈星河满不在乎地说,随后又想起什么,“对了,那个谁……” 他想了想,没想起名字:“有没有私底下找过你麻烦?” “没有。”丁邵摇摇头。 顶多每次看到他,就用高高在上的眼神不屑地扫过他一眼。 “那就行,那我先……”陈星河说到一半就被丁邵急切地打断,“学长,你就让我请一次吧,不然我会不好意思,一直想着怎么回报你。” 说完觉得这段话有歧义,他的脸顿时更加热了。 丁邵垂着眼睛,害羞得不敢抬起,却依然鼓起勇气说:“你想吃什么,我都听你的。” 陈星河看着他,隐隐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冒出心头。 这人怎么比江盛祠还听话? ——我都听你的。 这句话陈星河小时候经常听他爸对他妈说,只可惜好景不长。 陈星河略微恍惚了一瞬,刚想拒绝,对上丁邵好不容易抬起的双眼。 殷切的目光。 陈星河不由失笑。 不就请吃个饭?怎么搞得这么认真? “行。”反正今天江盛祠刚好在打篮球,他们没约晚饭,陈星河索性了了他这个心愿,提议道,“那就食堂吧。” 见他同意,丁邵脸上顿时一喜,连忙点点头。 于是两人就去了旁边那家食堂。 - 篮球场。 打完友谊赛,刚好到下课时间,江盛祠和张云帆走到场边喝了点水,江盛祠提起放在一边的外套,掏出里面的手机,准备给陈星河发消息。 “饿吗?一起去吃饭?”张云帆在一旁掏着手机问。 “嗯。”江盛祠应一声,打字。 [江盛祠:下课了吗?] [江盛祠:球赛提前结束了] [江盛祠:一起吃饭?] 旁边的张云帆惯例先点开几个女生多的群扫一眼,扫到其中一个群,余光自动捕捉到了“陈星河”这三个字。 他略微逗留,又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 [我看到陈星河了,有个学弟跟他搭讪,好像给他表白了] [然后呢?他拒绝了?] [没有吧,他们好像一起离开了,不过这个学弟长得还挺可爱的][渣男] [渣男] …… [这不撞型号了?] [其实我觉得陈星河也挺攻的,主要是江盛祠太攻了,所以衬得他没那么攻。要是他跟可爱的学弟在一起,不也挺搭?] [不行[流泪]他们是我心目中的白月光cp!如果和谁都行,那我磕cp干嘛?磕得就是那份独一无二和唯一啊] [+1而且我觉得他们的颜值封顶了,反正在我们学校找不出更配得了] [我明白了,怪不得江盛祠承认了,陈星河一直不肯承认?莫非…他其实跟江盛祠撞号了,更喜欢这种可爱的小学弟?] [卧槽,所以江盛祠被渣了?] [长成江盛祠这样都会被渣,姐妹们,你们看懂男人了吗?] [行了,别造谣了,指不定人家就是一起吃吃饭,你们没单独跟异性吃过饭,说过话?] “……”张云帆看着群里的聊天记录,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平常什么都没干都吃醋,这不得醋到飞起? “那个……”张云帆问,“陈星河回消息了吗?” “没。”江盛祠淡淡道。 旁边有人离开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张云帆也朝那人颔首道别。 而后略微思索,说了一个堪称冒昧的提议:“饿死了,要不我俩去吃,别叫陈星河了?” 果不其然,江盛祠侧目看向了他。 与他四目相对,张云帆干笑:“我太饿了。” 要不是顾忌着江盛祠暗恋时期的脆弱情绪,他怎么也犯不着提这么没有自知之明的提议啊! 看看现在,江盛祠看他的眼神跟看傻子一样。 “……我们先过去吧,我给他发了消息。”江盛祠拎上外套,将手机揣进兜。“走。” 张云帆跟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无声哀嚎着望了望天。 这唯一的知情者可真是不好当,他本来就八卦,早就迫不及待想把这个消息分享出去,偏偏又不能随意分享。 毕竟两位当事人不光名气大,还是关系特别铁的兄弟。万一两人的友谊因他掰了,那他得多罪过。 但他憋啊憋啊,实在是憋得煎熬。 他刚刚忍了许久,才忍耐住自己没在对话框里打“他们没在一起,江盛祠是单恋”。 想想要是这句话发出来,有多少女孩子会来围着他八卦啊。 想想那些错过的桃花,张云帆不禁叹了口气。 - 走去食堂的路上,有女生跑来向江盛祠要微信。 江盛祠照旧礼貌拒绝:“不好意思,我平常很少用微信,不方便加。” 张云帆瞄他一眼。 对,你的微信是独属于陈星河的。 “好吧。”女生低落地应一声。 张云帆见状,灵感蓦地一闪,掏出手机:“要不你加我吧,我是他室友,你想知道他什么消息,我都可以告诉你。” “……”女生默了一会儿,“你是张云帆吧?” “哎。”张云帆一喜,高兴地问,“你怎么知道?” “你在我们群里啊。”女生说,“就那个留守儿童。” 张云帆:“……” 好家伙,就是刚才讨论陈星河“出轨”的群。 妹子,我看你居心叵测啊。 女生说着掏出手机,就要点进微信群。 张云帆抬手一拦,手掌遮到屏幕上:“对,这个群我知道,我也在里面。” 女生看了他两秒,忽地一笑:“那你看到我们刚才在里面聊陈星河了?” “嗯?”张云帆故作茫然,“没看到啊,我刚才没看那个群。”“哦。”女生点点头,瞄一眼江盛祠,“行吧,既然不给就算了,打扰了,拜拜。” 她说着就迈着小碎步跑掉了。 她一走,江盛祠的目光就飘了过来。 张云帆这还能看不懂? 他拿起手机,点进了那个名为“留守儿童”的群聊,随便翻了翻,将手机递过去:“她们确实在聊陈星河,你自己看吧。” 江盛祠也没跟他客气,接过了手机。 张云帆挨过去看。 江盛祠的阅读速度很快,手指划拉着屏幕就扫过了他刚才看过的那些聊天记录,划到了新的消息。 [我刚才在食堂看到他们了] [那个学弟看起来挺乖的,动不动就脸红,陈星河夸他一句,他差点把头埋到米饭里,而且以我敏锐的第六感,他应该就是喜欢陈星河。] [弱弱说一句,他俩还挺配的?就你们想象一下,有个小可爱一直对你脸红,你说什么都听,是不是自尊心很受到满足?感觉陈星河就是喜欢这样被哄着] …… 张云帆:“……” 看完全部聊天记录,张云帆偷瞄了眼江盛祠, 他没什么表情,把手机递了回来。 张云帆也不敢多说话,一路沉默着走去了食堂。 这个点食堂人很多,进进出出。 一楼通常是最多的,所以张云帆跟江盛祠商量去了二楼。 他们前前后后都有人,一起跟他们拐上了楼梯。 走到楼梯拐角处时,张云帆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他抬起头,就看到陈星河跟江盛祠迎面撞上。 陈星河正跟那个可爱的小学弟并肩走下楼梯,小学弟嘴角抿着笑,脸蛋红扑扑的,一脸“芳心暗许”的模样。 也就陈星河这种活得没心没肺的人才会看不出来,或许他还觉得人家性格内敛害羞,所以多照顾一下。 “你们怎么也来这个食堂吃饭?”看到他们,陈星河意外地挑了下眉,“打完球了?” 张云帆瞥了一眼江盛祠,见他没有回答的意思,嗯了一声:“你们这么早就吃完了?” 陈星河嗯了一声。 见陈星河遇到了朋友,丁邵也不好意思多打扰,准备打声招呼先走之前,偷瞄了眼江盛祠。江盛祠刚好视线垂了垂,淡淡的眸光从他身上掠过。 看起来没什么情绪得一眼,但让丁邵感觉到了一丝不受待见。 “……学长。”丁邵扯了扯陈星河的袖子,轻声道,“你先忙吧,我先走了。” “嗯,好。”陈星河转头看他,客气道,“下次我请你吃饭。” 丁邵一愣,但想到还有下次的接触,还是忍不住高兴。他极快地瞄过一眼江盛祠,大着胆子嗯了一声,点点头,跑了。 见他跑得跟兔子一样,陈星河不免好奇地多看了一眼。 “好看吗?”江盛祠从他身旁擦过,极淡的嗓音飘到陈星河耳边。 陈星回过头,见状,三步两跨追了上去:“等等我啊。” 陈星河已经吃过饭,他们去打饭,他就玩着手机坐在桌上等他们。 江盛祠打完饭回来,给他带了一杯西米露,看起来像是不情不愿地放到了他桌前。 陈星河目光从手机上抬起,扫了眼。 陈星河第一次喝这家西米露时,味道不错,椰味很浓郁,因此那时候迷上了一段时间。 结果这个窗口的椰奶西米露跟开盲盒似的,时淡时浓,时好喝时不好喝。 渐渐的,他就不喜欢了,极少的时候才买一杯。 陈星河一只手喂养他的小宠物们,一只手戳开了西米露,喝一口:“嗯,今天这个好喝,我已经好几个月没在这家喝到这么好喝的味道了。” 他说着抬头看了眼江盛祠,把西米露推过去点:“你要不要尝尝?” 江盛祠眼一扫,淡声道:“不用。” 态度有些冷淡。 陈星河眼睛扫着他,心道江盛祠最近来大姨夫的频率也太频繁了吧,心情起伏不定的。 难道学业压力太大? 唯一知道真相的张云帆看看陈星河,又看看江盛祠,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哎,我最近看到一个理想型心理测试。”张云帆故作无意地说,“两位帅哥,采访一下。你们喜欢比你们年纪大的还是小的?或者是年纪相同的?” 陈星河吸了口西米露,唔了声:“都可以吧。” “那你呢?”张云帆问江盛祠。 “年纪相同。”江盛祠说。 张云帆意味深长地多扫了他一眼,又继续问:“那你们喜欢被人叫学长还是学弟,还是同学?” “不可以叫名字?”陈星河问。 “这不是在测理想型嘛。”张云帆说。 陈星河想了想:“那学长吧。” 江盛祠冷淡的眉眼轻轻一抬,淡淡扫过他一眼。 张云帆:“……” 罪孽啊,他怎么就忘了某人刚才还被人喊过学长,也忘了某人刚还因为这个吃醋来着。 “行,下一个问题……”张云帆迅速岔开话题。 “等等。”陈星河打断了他,朝江盛祠一抬下巴,“他还没回答。” 张云帆只好硬着头皮问:“……你更喜欢哪个称呼?” “无所谓。”江盛祠说。 “好,下一个问题。”张云帆问,“你们喜欢做照顾人那方还是被照顾那方?” “不知道……”陈星河喝着西米露,思忖片刻,道,“看人吧。” 江盛祠:“照顾人。” 陈星河眼一撇,看向他,笑着道:“那我就做被照顾的那个吧。” 张云帆:“!!” 一天到晚瞎撩撩,江盛祠不弯,谁弯! 张云帆低头吃饭了。 “测试结果呢?”陈星河追问。 “哦,江盛祠理想型偏年龄相近的。你……”张云帆看着陈星河,略微思忖,道,“都可以,看感觉吧。” 陈星河:“……” 用得着你说? - 回到宿舍,平常除了睡觉,其余时间很少回宿舍的石磊今天在宿舍睡觉。 本来陈星河跟张云帆在说话,张云帆瞄到,朝陈星河指了指他,两人说话的音量顿时降低了。 “他这个时间怎么会在宿舍?不用打工吗?”张云帆压着嗓门说。 陈星河瞄一眼他呼呼大睡的脸,静默片刻,道:“累了吧。” 张云帆点点头,也安分地坐回去,宿舍里没人再说话。 张云帆是个爱热闹的性子,回了宿舍不能大声说话,没呆多久就出去窜宿了。 陈星河也有点困,玩了一会儿手机就开始打哈欠,刚好宿舍有人在睡觉,静悄悄的,外头走廊的声音倒成了点缀,怪催眠的。 陈星河索性放下手机,爬上床睡一会儿。 “困死了,我先睡一会。”陈星河坐到床上还不忘叮嘱,“等会别忘了叫我。” 江盛祠:“……嗯。” 陈星河这一觉睡得很沉,一觉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完全黑了,连走廊的声音都没了。 他差点以为已经上课,江盛祠没叫他。爬下床看了眼手机,才发现是自己睡昏了,还没到上课时间。 卫生间有水声,估计是江盛祠。 陈星河揉了揉脸,清醒一会儿,起身也进了卫生间。 他站到江盛祠旁边,拿起漱口水,漱了漱口。 “江同学。”陈星河撞撞他胳膊,喊,“江哥、江爸爸、江大帅哥……” 像是觉得好玩,陈星河自娱自乐般一个劲地喊:“江江、祠祠,没想到你小名还听多。” 话落,陈星河又想到一个:“江小祠~” 说着挑了挑眉,脑袋侧向他,重复了一遍:“江小祠,这个名字还挺可爱,适合给你儿子起。” 江盛祠忽然侧过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身体往这边倾了倾,以挨近陈星河的姿势,目光与他平视。 面对突然在眼前放大的帅脸,陈星河愣了下。 江盛祠看着他,那双眼睛近距离得在他脸上慢吞吞扫过一圈,而后直直注视着他的眼睛,薄唇微掀,低沉好听的嗓音压低,缓缓喊:“学长。” “你喜欢听这个?”江盛祠说。 陈星河:“!!” 有一瞬间,陈星河的心脏被电了一下,有点酥酥麻麻的感觉。 不过就一瞬间。 “你们……”刚睡醒的石磊站在门口,一脸懵逼,“在干什么?” 陈星河下意识往后退一步,转过头,与石磊惺忪的双眼对上。 “原来,你们真的是这种关系啊。”石磊发出一声不可思议地感叹。 “不是。”陈星河立刻否认,“我们不是这种关系。” 说罢意识到这句话有点逻辑问题,改口道:“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你刚才看到的……” 他瞄一眼旁边的江盛祠,哥俩好地搭住他肩:“就是我们好兄弟间一贯的操作,别想太多。” 说着撞了撞旁边江盛祠的胳膊:“是不是?” 江盛祠没说话,拨开了他的手。 陈星河:“……” 石磊看着他们,没作声,也不知道信没信。 - 周五晚上,江盛祠在国外读书的发小回来了,所以他们一帮从小一块长大的朋友约着一块聚聚。 陈星河要上课,再加上那一帮都是江盛祠的发小,就他一个陌生人,他们又难得一聚,陈星河很自觉没去。 下了课,陈星河独自走在回宿舍的途中,旁边同学来来往往,说说笑笑,今夜月朗星稀,他看着这样一个夜色却觉得有些无聊。 这时兜里的手机震了起来。 他掏出来看,是江盛祠的电话。 “喂。”陈星河接起来,疲倦的声音显得有些散漫。 “下课了吗?”江盛祠磁性的嗓音透过听筒传过来。 没等陈星河应一声,那头就传来一阵嘈杂的争抢声,这个说“我来”,那个也在说“我来”。 陈星河有感觉到手机易了主。 果然下一秒就是别人的声音:“嗨,陈星河,我是江盛祠的发小。” “哈喽,陈星河,我们都对你很好奇,特别想见你。”又有另一个声音插/进来。 陈星河:“……” 他感觉他现在特别像被男朋友的朋友们瞎起哄的女生。 想到这个联想,陈星河不禁失笑,跟他们打招呼:“你们好。” “你下课了吗?”那边有人喊道,“陈星河,要不要来吃烧烤,让江盛祠来接你。” “下了。”陈星河说,“现在吃吗?会不会太晚?” “不会。”那边的男生说,“我们难得聚一次,准备通宵。你来吗?” “……你们都是发小,我就不去了吧。”陈星河礼貌地说。 “发小有什么关系,就是一个院长大的。”男生笑道,“来吧,我们这里的人都很期待见到你,都想认识你。” 听到他们这么真诚的邀请,陈星河也没瞎矫情,同意了下来:“行。” “行,那我跟江盛祠说,让他去接你。”男生说。 “不用。”陈星河拒绝,“我打车过来快。” “也行。”男生说,“那我跟江盛祠说。” 陈星河:“好。” 挂了电话没过多久,江盛祠就发了个定位过来。 [江盛祠:找不到给我打电话] [陈星河:你当司机是白干的?] [江盛祠:嗯,手机震动调大点] 陈星河笑了声,看来这是被他总听不到手机震动搞出阴影了。 - 烧烤店在夜市,今晚天气不错,江盛祠他们一帮人就坐在了室外。 出租车开到附近时,陈星河就看见江盛祠了,他们一帮富二代聚在这种人挤人的烧烤大排档,倒是挺接地气。 陈星河唇角微勾,下车付了钱,走过去。 快走到他们那桌时,江盛祠恰好抬起头,望了过来。 他们刚对上眼,江盛祠身旁那个发小就顺着他的视线转过了头。 像是有预感,他立刻笑着站了起来:“陈星河?” “嗯。”陈星河笑笑。 紧跟着一帮人就围了上来,倒是江盛祠挤不进来了。 他们互相一阵恭维,干了一杯酒后,陈星河才得以落座。 他们桌上原本有六个人,其中有两个女生,估计是谁的女朋友,这会儿加上陈星河七个人。 桌上点了满满一大桌烧烤,脚边放了三箱啤酒,见陈星河来之后,又叫来老板点了不少。 点完,陈星河凑到江盛祠耳边:“富二代都这么接地气吗?” 江盛祠嘴角微扬,也侧过头,凑到他耳边:“这是第二次。” “那第一次是什么时候?”陈星河问。 “谢安南出国的时候,他说不醉不归,带我们来了这家烧烤店。”江盛祠答。 “谢安南是哪个?”陈星河又问。 江盛祠朝他旁边指了指。 就是刚才接电话的男生。 “哎哎哎,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有男生敏锐地看到,笑着说,“说出来大家一起听听啊。”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一阵笑。 “哎,陈星河,我对你早有耳闻。”谢安南说。 陈星河微微扬眉:“江盛祠说的?说我什么坏话了?” “坏话倒没说,不过我们这里一圈人都对你早有耳闻。”另一个男生说,“自从高中去了你们十中,江盛祠天天跟你腻在一块,后来都不怎么搭理我们了。” “对,难得叫他一起出来玩,每次都说跟你在一起。” “我们那时候就对你挺好奇的,让他带你一块来玩,他又不乐意。” “为什么不乐意?”陈星河侧头问江盛祠。 “对啊,为什么不乐意?”其他人也跟着将视线转到江盛祠身上。 面对这么多双询问的眼睛,江盛祠丝毫不怯,眼皮轻轻一掀,轻描淡写道:“没不乐意,跟你们能玩什么?” “跟我们什么不能玩?你们两个能玩什么?”有人反问。 江盛祠不说话了,径自拿起一串骨肉相连。 一桌人叽叽喳喳地说话,一会儿说说这,一会儿说说那,这种陈年旧账很快就翻篇了。 他们说的话题基本都围绕着以前那些事,陈星河无法参与,看了眼旁边默不作声的江盛祠。 看到他在吃一串骨肉相连,陈星河目光一转,到桌上巡睃一圈。 没有。 于是他又看向了江盛祠。 察觉到他的盯视,江盛祠侧过头来。 “桌上没骨肉相连了。”陈星河说。 暗示意味极重。 江盛祠眼睛也往桌上扫了一圈,这家店的骨肉相连味道不错,确实又被抢完了。 一旁的谢安南听到,边扫着桌子边说:“我点了,马上就送……” 话没说完,就看到江盛祠把手中半串骨肉相连给了陈星河,陈星河也毫无负担地接过吃了起来。 吃着陈星河才像是听到了他的声音,转过头来:“怎么了?” 谢安南:“……没事。” 酒过三巡,一桌人除了陈星河,其他人都喝了不少,一边怀念着青春,一边开始漫无目的地发酒疯,跟着烧烤店的音响大声唱《那些年》。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年纪多大似的。 ‘又回到最初的起点 记忆中你青涩的脸’ “对了,陈星河,说说你们呗。”对面不在发酒疯的男生说,“江盛祠有没有什么丑事,给我们透露透露呗。” “我想想啊。”陈星河吃着烤串说。 ‘好想在回到那些年的时光 回到教室座位前后 故意讨你温柔的骂’ “想起来了。”陈星河扔下烧烤签子,“江盛祠高中的时候失恋了,你们知道吗?” ‘黑板上排列组合 你舍得解开吗 谁与谁坐 他又爱着他’ “他还会失恋?” “不知道,快说说,让我们也乐呵乐呵。” ‘那些年错过的大雨 那些年错过的爱情 好想拥抱你 拥抱错过的勇气’ “他喜欢我们班上一个女生,毕业的时候表白被拒了。那段时间我刚好在准备出国留学的材料,后来发现找不到他了。”陈星河说着还忍不住啧了一声,吐槽,“后来还是一个暴雨天,在我家楼下逮到他的,他把自己弄得要死不活的……” 江盛祠侧目看着他,陈星河刚喝过啤酒,那双湿润的嘴唇叭叭个不停,说一些无中生有的话。 ‘曾经想征服全世界 到最后回首才发现 这世界滴滴点点全部都是你’ 大家都听得很投入,陈星河还想再说些什么,江盛祠眼皮一垂,视线在他那双微微分开的唇瓣一扫而过,捂住了他蠢蠢欲动的嘴。 江盛祠凑到他耳边,嗓音低沉,透着点哑:“别说了。” 喝过酒之后滚烫的呼吸一丝一缕地扑洒到陈星河耳廓。 第29章 陈星河唇边勾起的弧度还未收起, 视线一侧, 目光落到旁边的江盛祠脸上。 他那双一向冷淡的眼睛,因为酒精的缘故,泛着光,深邃的眼瞳直直看着他。 他们挨得很近, 周围全是嘈杂的人声, 在烧烤烟雾缭绕的夜市中,静静注视着彼此。 时间仿佛在这里短暂定格。 一分一秒都被拉长。 直到对面的发小被风一吹, 冷飕飕的,醉意又散了点。 见江盛祠捂着陈星河的嘴巴, 那双眼睛直直看着陈星河…… “哎,江盛祠, 你别威胁人啊。”发小秉着帮理不帮亲的良好品质,说,“你捂着陈星河的嘴干嘛,你让他继续说啊。” 听到声音,陈星河眼神微闪,率先撇开了眼, 身体不觉往后退了点。 江盛祠看他半晌, 也微微向后退开, 收回眼。 发小见状, 这才满意, 乐呵呵道:“陈星河, 你继续说,他要死不活然后呢?” “……”陈星河低垂着眼睛, 拿起一串烤玉米粒吃, 脑子里像是慢了一拍, 慢吞吞道,“没了,后面应该想通了。” “你还会暗恋人?”谢安南瞥着江盛祠,笑道,“挺稀奇啊。” “稀奇在哪?”江盛祠放下手里喝光的啤酒杯,眸色淡淡地瞥过去,“我不是正常人?” 谢安南耸耸肩,见江盛祠撇开了眼,盯着他的侧脸轮廓看了两秒,眼一收,视线又落到了旁边的陈星河身上。 他正在吃烤玉米粒,侧脸的轮廓被夜市的烟雾和灯光打得柔和,描绘出精致好看的五官。 这种“美色”陪伴在旁,确实很难让人不心动。 谢安南看着陈星河,边喝酒边瞎琢磨。 他只是有一些隐隐地猜测,当一些不太可能的行为连续发生在某个人身上时,哪怕猜测的结果多荒谬,也不得不让人产生联想。 这时察觉到他目光的陈星河侧过了脑袋,他微扬眉稍,表情有些疑惑:“怎么了?” 这张脸隐隐还透着小孩气,像是从小到大都被保护得很好,还没长大。 “没。”谢安南冲他笑笑,“还想吃什么,随便点。” 桌上还有满满几大盘烧烤,陈星河扫一眼,说:“够了,这些都吃不掉。” “没事。”谢安南笑说。 他拿起一旁的手机在手里摩挲一阵,略微斟酌之后,道:“对了,听说你和江盛祠从高中到现在都没谈过恋爱。” 谢安南一笑:“真的假的?” “真的。”陈星河点点头。 这时之前点的新鲜出炉的烧烤被端了上来,旁边的江盛祠第一时间给他递来了两串骨肉相连。 陈星河接过,直接两串拿在手里一起啃。 这家店的烧烤味道不错,算是他吃过的烧烤店里比较好吃得了。 难怪谢安南出个国回来还惦记着。 谢安南看一圈他们的互动,又好奇道:“你怎么没谈?你长这么帅,你们学校应该挺多人追你的吧?” 陈星河“唔”一声,想了想,说:“平常我课挺多的,我妈还经常盯着我参加各种比赛。” 说到这,陈星河笑了声:“玩游戏的时间都没了,哪还有时间谈恋爱。” 他说着又想起什么,瞄一眼旁边的江盛祠,笑道:“哦,对,还要抽空陪我们江大帅哥,你别看他高冷,其实他黏人得很,还很事儿~” “是吗?”谢安南来了点兴趣,“他是怎么黏你的?说说。” 陈星河吃完了两串骨肉相连,旁边又递来了一串脆骨。 都是他爱吃的。 陈星河十分自然地接过,连眼睛都不抬,边吃边说:“我们平常放假,我要是回家,他隔三岔五就要来消息。” 当然,他回得也很勤快。 不过这陈星河自然不会说,他适当做了点修饰。 “有次我手机一直响,我爸以为我谈恋爱了,不肯告诉他,我跟他说了好几遍是江盛祠才肯信。”陈星河说着忍不住笑了,“最好笑的是,前两天我爸问我是不是在和江盛祠谈恋爱。” 谢安南也听笑了,拿起地上的啤酒瓶,给陈星河跟自己各倒了点。 倒完两人还颇为投缘地碰了碰杯,喝一口,而后谢安南才问:“还有吗?” “挺多的,没事基本都跟他在一块吃饭,除了学习以外的事,我俩干什么基本都在一起。”陈星河说着“啧”一声,做出总结,“就是挺缠人的。” 他说话时也没刻意压着嗓门,声音轻而易举就能被旁边的江盛祠捕捉。 江盛祠听着他吐槽了全程,侧眸扫他一眼。 谢安南笑笑,停顿片刻,又问:“我听你说,你之前在准备出国留学的材料?” “嗯。”陈星河点点头。 谢安南:“那你怎么没出去?” 这是一个有些伤心的话题,陈星河吃完手上的烤串,擦了擦手,喝了一口啤酒。 “我妈在国外,她想让我去她那边读书。”陈星河眸光垂着,停顿了一会儿,又说,“其实我不太想出国读书,我从小学的同学都在这,夏城的路,我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出了国肯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但是我又很想跟我妈在一起。” 这确实是个两难的选择,谢安南没再多问。 过了一会儿,陈星河倒是主动说了,他笑道:“后来我看江盛祠失个恋要死要活的,作为好兄弟我不得帮他走出萎靡?刚好我也想在夏城读完大学。” “是。”谢安南笑,“哎,陈星河,我们加个微信吧。” “行啊。”陈星河掏手机。 - 吃完烧烤已经凌晨三点多,连夜市上都没什么人了。 一桌人喝得醉醺醺的,虽然嘴上一直说要通宵,但这会儿也撑不住了,互相搀扶道别后,各自准备打车回家。 他们有好几个都醉了,比较清醒一点的陈星河跟江盛祠就把出租车先让给了他们。 等一桌人全部打车走人,这条夜市的马路边仅剩江盛祠跟陈星河。 刚刚接二连三来了几辆出租车后,这会儿等了几分钟都不来一辆,好不容易路口来了辆,结果它直接走直线开走了。 陈星河有点冷,缩了缩肩膀:“要不往前走走?” “你冷?”江盛祠看他。 “还行,领口漏风。”陈星河说。 江盛祠闻言想把外套脱下来,陈星河见状立刻拦住了他:“我真不冷,你只要陪我跑一会儿,我就不冷了。” 他说着一把抓住江盛祠宽大的手掌,往大马路跑了几步。 这个点,这条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四周的路灯仿佛都是为他们而亮。 陈星河刚喝了点酒,这会儿被风吹着,整个人特别亢奋,又开始了刚才在酒桌上唱了无数遍的那首歌:“……那天晚上满天星星,平行时空下的约定,再一次相遇我会紧紧抱着你,紧紧抱着你……” 江盛祠看着他“发疯”,任他抓着手臂晃来晃去。 “哎,江盛祠。”陈星河忽然停下歌声,仰着头,晃了晃江盛祠的手,“你看,今晚好多星星。” 江盛祠闻言也抬起头。 “星、河、璀、璨。”陈星河念一遍,笑了,侧头看旁边的江盛祠,撞撞他胳膊,开玩笑道,“以后找不到哥哥不要哭,抬头看看星星,哥哥无处不在。” 江盛祠从夜空收回眼,瞥他。 看了片刻,他抽回手,揣进了兜,往前走去:“找不到就不要了。” 陈星河追上去,忍不住笑:“哎,你这人怎么回事?” 他面朝着江盛祠倒退着走:“怎么现在半点玩笑都开不起了?” 江盛祠眼皮微垂,看他一眼,眸色很淡,嗓音也轻:“都找不到了,还要干嘛。” 陈星河:“……行,你狠。” 开玩笑的话题转瞬就过,陈星河又走回到他身边:“你有没有发现,我们跟深夜的马路特别有缘,每次喝醉酒都要走一遍。” 江盛祠像是想起什么,也笑了:“谁让你又菜又爱喝。” “你今天怎么回事?”陈星河啧一声,转头扫他一眼,又看向前方被路灯打亮的城市,“你酒量也就比我好那么一点点吧?有什么了不起。” - 这个时间,他们只能打车回江盛祠家,等他们磨磨蹭蹭打到车,出租车开到江盛祠家所在的区时,天已经蒙蒙亮,早餐店都开门营业了。 陈星河跟江盛祠在车上一商量,干脆决定让司机师傅拐个弯,去陈星河初中上学路上经常爱去吃的一条早餐街。 每天早上,那里的豆浆油条豆腐花前都坐了一堆早起的打工人和学生。 果然。 他们到的时候,天才刚刚亮,那里就坐了不少人。 尽管是周末,依然有许多早起为生活来回奔波的人。 两人挑了张无人的小桌子坐下,江盛祠个高腿长地坐在那一张小板凳,格外有违和感。 陈星河看着,忍不住笑了。 不过反正脸长得好,怎么看都不影响他的帅气。 听见陈星河的笑,江盛祠一猜就知道他在笑自己,抬起眼。 陈星河已经收了笑,在看桌上的新菜单,无意识得用筷子敲了敲桌子,问:“你吃什么?” “我就来个咸豆腐花和油条吧。”陈星河边看边说“然后再来碗小馄饨。” 江盛祠也看了眼菜单:“跟你一样。” “你可以点碗面啊。”陈星河说,“这里的面也挺好吃的,我们可以交换吃。” 江盛祠嗯了声:“那点吧。” 等餐期间,陈星河四处望了望,这条街上特别有人气儿,早起摆出来的摊位上都是一些现在在外面买不到的小玩意。 他四处扫了扫,正准备收回眼,就看到眼前停来一辆自行车,车上背著书包的小男孩用他嘹亮的声音喊:“老板,一碗大馄饨,一个卤蛋。” 小男孩找了一圈,发现到处都坐满了,在眼前的陈星河跟江盛祠面上扫一圈,最后像是觉得陈星河好讲话一点,礼貌地问:“我可以坐这里吗?” “可以。”陈星河抬了抬下巴,“坐吧。” 小男孩脱下背上的书包放在板凳边,坐下。 还挺可爱一小孩,陈星河心道。 又好奇地问:“哎,小孩,今天不周六嘛?你背个书包干嘛?” 说着又笑了:“现在不会这么卷了吧?小学周六都要补课了?” 小男孩看向他,摇了摇头:“我妈妈给我找的补课。” “这么小,补什么啊。”陈星河说,“我小时候从来没找老师补过课,照样考上了夏大。” 小男孩看了他一会儿,眼神充满怀疑:“你骗人。” “我骗你干嘛。”陈星河冲江盛祠抬了抬下巴,“不信你问对面那位哥哥。” 小男孩闻言转头看向江盛祠。 这时早餐端了上来,江盛祠将其中一碗豆腐花推到陈星河面前,另一碗挪到跟前,看了眼陈星河,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弧度,看着小男孩:“嗯,他没找老师补课,他的课,我给他补了。” 陈星河从桌底下踹了他一脚。 小男孩看着江盛祠,好奇地问:“哥哥,那你的学习很好吗?” “当然。”江盛祠没说话,陈星河先与有荣焉地骄傲起来,“我们那一届……” 话没说完,一块排骨塞进了他嘴里,江盛祠说:“吃饭。” 早餐上来了,陈星河说话的兴致也就淡了。 排骨味道不错,他又从江盛祠面碗里夹了两块。 他开始安静吃饭了,小男孩倒是主动搭话了:“哥哥,你还收学生吗?” 陈星河抬起头,就见小男孩看着江盛祠:“我妈妈也想让我考夏大。” 陈星河吸溜了一口面,笑了:“哥哥不收学生了。” 小男孩转头看他。 “那位哥哥。”陈星河指了指江盛祠,又指了指自己,“只给哥哥一个人补习,知道吗。” 他拿新的筷子给小男孩夹了一根油条:“你快点吃,吃完就找你的老师去补课。” 小男孩赶时间,也没多说,“吭哧吭哧”吃完大馄饨就跟他们道别先骑车走了。 他一走,陈星河就忍不住看向江盛祠,嘴欠:“江盛祠,你有没有发觉那个小男生跟你小时候挺像的?” 说着语调一转,嗓音里勾了笑:“我估计以后你家江小祠就长这个样。” 江盛祠吃着早饭,眼一抬,停顿片刻,唇角也弯了弯:“跟你小时候更像,以后你生一个,肯定很可爱。” 陈星河又被他反将一军,梗了一会儿,才笑道:“我生不出来,要不你生一个?我倒是不介意养。” 见陈星河眉眼流露出些许得意,像是笃定他无话可说,江盛祠唇角轻扯了下:“要不我们先研究研究生孩子的上一步?” “没有上一步的过程。”江盛祠语气慢吞吞的,意有所指,“怎么实现生孩子这一步?” 陈星河:“……” 他总算明白道貌岸然这个词了。 江盛祠表面看上去冷冷淡淡的,指不定心里都是这样那样的东西。 - 一个通宵之后,周六转瞬即逝,转眼又到了回学校的日子。 江盛祠他们班私底下组织的班赛还没打完,把时间凑到了周日下午。所以周日中午一吃完饭,他们就赶回了学校。 陈星河直接陪江盛祠去了篮球场。 最近他俩的绯闻在夏大传得沸沸扬扬,他们俩同时出现在球场,难免引起关注。 见在场不少人将暧昧的目光投注到他们身上,江盛祠的同学和他们平常的球友也忍不住跟着一块调侃。 “哟,陈星河!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废话,人家当然是陪男朋友过来打球的。” “哦~对,差点忘了。那完了,平常我们就打不过江盛祠,今天有男朋友助威,更打不过他了?” “一边去。”陈星河笑道。 “哎,别说,你俩是真够黏的。连我都开始怀疑了,你俩到底是不是在谈恋爱啊?” “我们去年不就这样,你们以前怎么不怀疑?”陈星河玩着手里的篮球,瞄到不远处的蒋鸿宇,不甚在意地扫过 “谁说以前没人怀疑?”男生说,“从你们入校开始,那帮女生就这么说了。” 陈星河:“……” 这时有人喊了一声江盛祠,陈星河扫一眼过去,把手里的球丢给旁边的江盛祠,拍拍他肩:“加油。” 微微一顿,陈星河又说:“要不要哥哥给你充点电?” 江盛祠看他两秒,唇一勾,双臂微展:“来。” 陈星河走上前一步,手臂一勾,抱住了他:“哥哥借你点好运buff……” 话没说完,旁边忽然响起一阵激动地叫,把陈星河吓了一跳。 “陈星河!”不远处有女生喊,“你还说不是男朋友。” 陈星河闻言扭过头,他也不知道是谁喊的,朝围观的人群扫了一圈,笑道:“我们这叫好兄弟的拥抱,你们懂什么。” “对,我们不懂。虽然你和你兄弟同喝一瓶水,会用筷子夹菜喂对方,会拥抱,会周末一起逛超市,会坐购物车让对方推,天天形影不离,同进同出,穿一条裤子,但你们是好兄弟。” 话落周围一阵笑,球场边的男生也都捂着肚子在狂笑。 陈星河:“……” 陈星河转过头,看见江盛祠嘴角也勾着笑,双眼一眯:“不准笑,你站哪边的。” 江盛祠看着他,见他怒目而视,耳朵因周围不间断的起哄隐隐泛起一抹红,收敛了唇边的弧度。 说害羞就害羞,还说不是小孩。 江盛祠轻咳一声,压了压微翘的唇角,忍不住摸了一把他头发,又在他抬手打人前收回手。 “等我。”说完,江盛祠拿着球往球场中央走去,而后把球轻轻一抛,“别笑了,早点开始吧。” 周围的人全在说说笑笑地看着陈星河,他都有点后悔今晚跟江盛祠过来了。 他这会儿是往人群那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行。 大概是看出了他的犹豫,有个女生喊:“陈星河,你过来点啊,我们不说了,你放心,别怕。” “……我没怕。”陈星河特别倔强地说,慢吞吞往场边走,站到她们附近。 身后一阵低笑,陈星河听到有个女生在不远处压着嗓门说“他好可爱啊”。 陈星河:“……” 他有种唐僧进了女儿国的感觉。 “陈星河,你跟江盛祠真的不是情侣啊?”后面不知有谁在问。 陈星河嗯了一声。 “那你喜欢哪种类型啊?” “喜欢姐姐还是妹妹啊?” …… 她们七嘴八舌地问,你一句我一句的。 陈星河:“……” 要不他就说他跟江盛祠是一对得了。 不过球赛一开始,这一片的调侃声就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都投注到了球场上。 陈星河也在激烈的球赛中逐渐忘记刚才的囧事。 …… 打球过程中,蒋鸿宇一直在针对江盛祠,又被罚了球。 陈星河看着,忍不住骂了一声。 不过以蒋鸿宇的小伎俩想对付江盛祠还不太可能,他们俩的篮球技术差距不是一点点大。 江盛祠轻而易举就绕开了他,一个后仰跳投。 “哇哦,漂亮!江盛祠牛逼!”陈星河非常会来事地当起了气氛组,大声鼓掌。 现在只要一听他讲话,尤其是提到跟江盛祠有关的,就有人笑。 不过这会儿陈星河专注在球赛,也不在意了。 见蒋鸿宇又一次因为推江盛祠被罚球,陈星河火气一下子就窜上来了,他没江盛祠那么文明,直接喊:“江盛祠,一个球都不要让那个傻逼进。” 江盛祠没被陈星河的话分神,蒋鸿宇倒是瞥了他一眼,分了神,手中的篮球轻而易举被江盛祠夺走。 接下来蒋鸿宇明显就感觉到这场球赛打得更加吃力了,他能看得出江盛祠平常打球没用全力。不过这会儿倒真像是如陈星河所说的,一个球的机会都不给他,使劲压着他在打。 以他们之间的悬殊,他在江盛祠面前几乎没有反抗之力。 蒋鸿宇忍不住咬了咬牙,瞪一眼陈星河。 看到他的目光,陈星河唇角扯了下,冲他比了个中指,颇有挑衅的意味。 蒋鸿宇看得出陈星河这次也有点被他惹毛了,不像是上次那种见义勇为,只想要一个公正的道歉。 像是那种,他碰了独属于他的东西,惹到他的那种感觉。 江盛祠发威之后,连接投进了几个球,球场边全是为他而响起的欢呼。 陈星河倒是一反常态安静了不少,对此没有过多兴奋的情绪。 毕竟他知道江盛祠的球技,专业球队的不说,打打这种班赛,绝对是降维打击。 最后江盛祠班以巨大的比分差异遥遥领先于蒋鸿宇他们班。 球赛一结束,江盛祠被班里几个男生围着,陈星河在球场巡睃一圈,没找到蒋鸿宇人,问了人才知道他早就灰溜溜跑了。 陈星河嗤一声,亏他还有自知之明。 见江盛祠被一群男生围在中间喝水,陈星河挑了下眉,笑着扬声道:“江小祠,你真棒。” 说着朝他伸出一根大拇指,跟在夸小孩似的。 旁边顿时一阵笑。 江盛祠瞥他一眼,跟身旁的同学打了声招呼,走过来。 陈星河眉眼带笑看着他,见他走到跟前:“江小祠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江盛祠一把捂住嘴拖走了。 他的手刚用矿泉水洗过,湿漉漉的,带着火热的温度贴在陈星河唇上。 “嗯嗯嗯(江盛祠)……”陈星河唔唔地喊,“嗯嗯嗯(放开我)……” 周围又是一阵笑。 陈星河被江盛祠一路带着走过女生堆,就见她们满脸兴奋,像是恨不得江盛祠再猛一点。 陈星河:“……” 直到走出篮球场,江盛祠才松开他。 一被松开,陈星河立刻就不安分了,他凑到江盛祠衣袖上擦了擦脸上的水,一脸看透的表情,看他:“我知道,你这人就是要面子,你不喜欢我叫你江小祠。” “你想让我叫你。”陈星河一顿,语调上扬,一字一顿地说,“江、大、祠。” 他咬重了那个“大”字。 江盛祠看他两秒,将矿泉水瓶子投入旁边的垃圾桶:“那你呢?” 这一块路灯偏暗,稀稀落落地照在他们身上。 “你喜欢我叫你什么?”江盛祠眸色很淡,漫不经心的,“学弟?还是学长?” 第30章 陈星河眨眨眼, 与他对视片刻,说:“怎么又扯到学弟学长了?” 篮球场边的树影被路灯打落在地面,陈星河一只手惬意地搭着江盛祠的肩, 双腿一蹬, 伸手撷取一片树叶, 将碧绿的叶子送到江盛祠跟前,如往常一样占便宜:“我喜欢,你叫我哥哥~” 江盛祠接过叶子,拿在手里把玩,两人并肩穿行在夜色下的校园。 - 上个学期,陈星河参加了一个全国大学生创新大赛, 在经过了前两轮的预赛和复赛之后,这个学期即将迎来决赛。 决赛的时间就在这周末,地点在隔壁宁安市的大学, 因为周五下午就有开幕式, 所以周五早上就要出发去宁安。 出发的前一天,陈星河还一直在心心念念想吃一家网红面包店新出的动物面包。 据说最近很火爆,要排长队, 还限购。 奈何他今天一整天都有课, 陈星河坐在教室里跟江盛祠吐槽他苦逼的大学生涯。 [陈星河:别人都在谈恋爱, 吃吃喝喝,再不济也能窝在被子里打打游戏,凭什么我要上课?] [陈星河:凭什么我不能谈谈恋爱,窝在被子里打游戏?] [陈星河:难道我这辈子就不能当个咸鱼?] [江盛祠:可以, 你想老了留宿街头, 现在就可以回宿舍打游戏] [陈星河:我爸难道不管我?我是他唯一的儿子!] [江盛祠:管, 他会在你饿死前先打死你] [陈星河:那我妈呢?她从来没打过我] [江盛祠:不知道, 不过去英国要饭不如在中国方便,沟通更容易] [陈星河:。] [陈星河:那你呢?你也不管我?] [江盛祠:给我个管你的理由] [陈星河:你就直说吧,什么理由你管] [江盛祠:我只管我爸妈老婆儿子] [江盛祠:前两个已经占了,没你份,后面两个,你选一个] [陈星河:去你的] [陈星河:后面两个你给我当一个,一年365天,我怎么也能干个366天!] - 下午下了课,江盛祠有事,陈星河跟同学一块吃的晚饭。 吃完晚饭回到宿舍时,张云帆已经在里面,见陈星河独自回来,往他后面探了探脑袋,好奇道:“江盛祠呢?他今天不是一下课就走了?我还以为就这么几分钟,他都迫不及待想见到你了。” “不知道。”陈星河将饮料丢到桌上,懒洋洋得往椅子上一坐,“他说他有事。” “哦。”张云帆也没在意,继续玩手机。 两人都没再说话,宿舍里的静悄悄的。 杨沉给他发了条游戏链接,陈星河正准备点进去,身后的张云帆叫了他一声:“陈星河。” “嗯?”陈星河应一声。 “……你要看江盛祠的消息吗?”张云帆有些犹豫地问。 陈星河手上一滞:“什么意思?什么消息?” “我这边群里有人看到他了。”张云帆扭过头看他。 沉默片刻,陈星河继续玩手机,漫不经心地说:“看到就看到了,有什么稀奇的。” 张云帆看着他背影,安静片刻,试探道:“江盛祠好像跟女生在约会,有人看到他们从东门一起出了学校。” 气氛凝固了片刻。 直到陈星河的手机切换进了游戏房间,音乐背景响起的同时,杨沉聒噪的声音从那头传来:“什么?江盛祠在约会?我没听错吧?” “……不玩了,你自己玩吧,啰嗦。”陈星河吐槽了一句,直接屏蔽了杨沉的抗议,退出游戏。 半晌后,他揉了揉脖子,起身走向张云帆:“什么群,我看看。” 张云帆将手机递给他,一边还认真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陈星河面无表情地翻聊天记录—— [姐妹们,你们知道我刚才看到谁了吗?我看到了江盛祠!] [我昨天也看到他了] [我前天也看到他了] [不是,我没说完呢!我的意思是我看到他和一个女生在一起!!!] [???] [???] 下面接连跟了好几排的问号。 [夫夫双“出轨”啊,别告诉我,我的cp梦真的要破碎了] [可是他们真的好甜,那晚篮球场的甜蜜画面还历历在目[流泪]]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俩真的是直男,一直以来都是我们想多了] [其实他们的相处我真觉得还好,说实话我高中见过的男生比他们gay多了] [没错,有些傻逼直男的行为就真的gay里gay气的] [不是,就看到一张照片就这么悲观了吗?跟同学一起走不奇怪吧?] …… 张云帆默默观察着陈星河的表情,见陈星河不咸不淡得把手机递还给他,还问:“你——有什么想法?” “什么想法?”陈星河俯视着他,反问。 “……就是。”张云帆斟酌道,“你现在什么感觉?” 陈星河皱了皱眉,好笑:“我现在应该什么感觉?好兄弟背叛了我,先谈恋爱了?” 说完陈星河嗤一声,走了回去。 张云帆紧跟着扭过头,就见他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不出过多的情绪。 张云帆无声叹了口气。 看来江大帅哥注定要独自走完这场单恋之旅了。 - 江盛祠回宿舍时,张云帆约了人,已经离开,宿舍里就陈星河一个人。 听见开门的动静,陈星河头也没回,跟杨沉在游戏里大开杀戒。 “卧槽,陈星河,你今天真他吗牛逼!”杨沉在那头夸道,一整个上头的感觉,“大哥,以后我就靠你了……” 陈星河一句话都没说,整个宿舍充斥着杨沉一个人的逼逼叨叨,烦得陈星河想把他拉黑。 江盛祠走到了桌边。 陈星河没什么表情的侧眸扫了一眼,只瞥到一双大长腿,就收回了视线,继续沉浸在游戏中。 没多久江盛祠主动走了过来,像是察觉到他今天情绪不佳,碰了碰他胳膊。 “干嘛?”陈星河嗓音懒懒的,有些不耐烦,像是有人惹了他。 手上“砰砰”两枪收了一个人头,而后连装备都没捡,直接转身进了另一栋房子。 “嗯?什么?我没说话啊。”杨沉边跑过去捡漏边问。 “没跟你说话。”陈星河说。 江盛祠就站在一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哦,江盛祠回来了?”杨沉问。 陈星河淡淡“嗯”了一声。 话落,那头顿时传来杨沉地戏谑:“怎么样,江哥,今天约会的女生漂亮吗?咱脱单是不是指日可待了?” 江盛祠皱了下眉:“什么约会?” 陈星河手上动作一滞。 “你刚才不是跟女生去约会了?”杨沉说。 江盛祠眉头皱得更深了:“谁说我去约会了?” “……你没去约会吗?”杨沉继续好奇问,“那你跟女生一起出学校干嘛去了?” “买东西。”江盛祠淡淡地答。 手指一勾,就把桌上的塑料袋给提了过来,满满一大包,放到陈星河面前。 陈星河看着那家面包店的LOGO顿了半晌,明知故问:“这是什么?” “自己看。”江盛祠说。 陈星河扒拉了一下袋子,里面全是那家网红面包店新出的动物面包。 他安静了半晌,才说:“这么多。” “嗯,找了代购。”江盛祠说,“保质期七天。” 陈星河微挑了下眉,仰起头:“那女生是代购?” “差不多,她专门赚这种外快,帮忙找了几个校外的代购。”江盛祠说完瞥他一眼,坐了回去。 “陈星河!”杨沉惊叫了一声,“小心旁边——” 话没喊完,陈星河低下头就发现自己中枪了。 停顿片秒,杨沉又说:“你等等,我马上——” 这回依然没讲完,陈星河被补刀带走了。 杨沉:“……” “不玩了,你玩吧。”陈星河没什么玩游戏的心思,索性直接退出了游戏。 开始扒拉动物面包的各种口味。 江盛祠坐了一会儿,侧目看他:“……你情绪不好?” 陈星河一顿,侧过头,与他对视半晌,摇摇头,说:“没,跟杨沉打游戏烦死了,一把游戏吵得我耳朵都快起茧了。” 江盛祠看他两秒,没再多问,收回了眼。 陈星河扒拉出两块面包,把其中小狗形状的丢给江盛祠:“你吃小狗吧,你比较狗,符合你。” 说完自顾自地瞎乐,又给自己拆了一个小猫脸的面包。 吃到心心念念的面包,陈星河心情大好,踢了踢江盛祠的椅子。 “嗯?”江盛祠抬起头,不咸不淡地应一声。 “祠祠,看在你这么孝顺的份上,说吧,有什么想要哥哥帮你完成的愿望,随便提。”陈星河边吃边说,几口就把小猫脸面包干完了。 江盛祠没搭理他。 陈星河又踢了踢他椅子:“说啊。” “想不出来。”江盛祠声音散漫。 陈星河“唔”了一声,略微思忖,又从袋子里掏出仅有的一根棒棒糖。 “要不我陪你看电影?”陈星河边撕棒棒糖边说,“你上次不说你想看那部什么电影来着?” “晚上我陪你一起看。”陈星河信誓旦旦地说。 江盛祠侧过头。 与他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对视片刻,移开目光,淡淡嗯了一声。 约定达成,陈星河高兴了。 从剩下的面包里挑出一个给江盛祠,其他得全藏进了柜子里。 - 当晚下了课,陈星河还记着要陪江盛祠看电影,所以也没在外面多逗留,早早回了宿舍。 不过下完课回宿舍正是拥挤的时候,所以磨磨蹭蹭洗完澡也到了将近熄灯的时间。 等江盛祠洗完澡上床,刚好熄灯,这种摸黑看电影才有感觉,陈星河立马提上自己的枕头和电脑桌就去隔壁窜床了。 江盛祠已经准备好平板在等他。 陈星河走过去,踹了踹他腿:“过去点。” 江盛祠往旁边挪点,陈星河靠好自己的枕头,钻进他被窝。 江盛祠身上温度高,对于冬天来说,就是一个天然的暖炉,陈星河直接把脚捂在了他脚背上。 他们穿着单薄的睡衣,靠在床头难免有点冷,见陈星河往他身上靠,江盛祠借着夜灯和平板的光线垂眸看他:“你冷?” “有点。”陈星河盯着电影里的画面,随口答道。 江盛祠看他须臾,一只手圈住了他胳膊,把他拉到身前,又把被子往上提了点。 这样的姿势,陈星河几乎整个窝在他怀里,确实暖和了不少,比一个人睡暖和多了。 陈星河有个一看电影就睡觉的毛病,江盛祠看他眼睛微微眯起,问:“困吗?困的话……” “不困。”陈星河打断他,睁了睁眼,看电影屏幕,“说了今天要陪你看电影的,我肯定陪你看完,绝不先睡。” 看着他笃定的表情,江盛祠唇角弯了弯,并不是很相信他的保证。 果不其然,半个多小时过去,陈星河已经趴在他怀里昏昏欲睡。 他像是意识到自己刚才模模糊糊睡了一会儿,特意仰头朝江盛祠解释了一句:“我没睡着。” 因为夜里困倦的缘故,说话时声音都软了不少,表情也乖乖的。 江盛祠看着他,过了半晌,压着声:“你先睡吧。” “我不睡,我要陪你看完。”陈星河说,也不知道在瞎执着个什么劲。 不过有江盛祠这个天然大暖炉在,被子里实在太暖和,陈星河被暖烘烘的热气包围着,没多久就扛不住,舒舒服服睡过去了。 - 第二天一大早陈星河是从江盛祠床上爬起来的,因为集合时间比较早,他定了个很早的闹铃。 江盛祠还没醒,身高腿长的男生被他挤在床沿边,看起来睡得十分不舒服。 江盛祠被他的动静吵醒,翻了个身:“你要走了?” 嗓音还透着晨间的沙哑。 这句话听得陈星河感觉自己像那种睡完就提了裤子要走人的渣男。 “嗯,不过你放心,我会回来,既然睡了你,我一定会负责的。”陈星河说完就从床上翻了下去。 江盛祠:“……” - 因为这次比赛规模较大,有好几个团队参赛,校门口停了不止一辆大门。 昨晚陈星河睡得有点晚,上了大巴,先挑了个补眠的好位置。 他来得算比较早的,等他闭目养神、昏昏欲睡时,其他同学才陆陆续续上车,嬉笑的声音响在耳边都没有吵醒他。 直到有脚步声停到他旁边,陈星河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站了过来,用刻意压着的嗓门喊了他一声:“星河。” 陈星河皱了皱眉,过了一会儿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旁边站着的李硕。 “我们那辆大巴没位置了,我被老师安排到了这边。我可以坐你旁边吗?”李硕笑着问。 态度如往常一般礼貌又客气。 陈星河整个人陷在座椅里,闻言提了提怀里的书包,坐起身,点点头:“坐吧。” 李硕在他旁边落座没多久,人就到齐了。 大巴缓缓启程。 李硕从书包里拿出刚从食堂买的早餐,问:“你吃早餐了吗?” 陈星河还没睡醒,慵懒地“嗯”了一声,打个哈欠,也从书包里掏出了一只兔子形状的面包:“江盛祠昨晚给我出去买了。” 他说着剥开面包的塑料袋,一口咬下两只兔耳朵。 吃完兔子面包只能塞牙缝,他又掏出了一只小熊面包,两个都吃完才摸出手机,给江盛祠发消息。 [陈星河:我宣布小熊是最好吃的!] [陈星河:兔兔那么可爱,怎么能吃兔兔呢!] 旁边的李硕吃完早餐,从书包里取出两瓶饮料,将其中一瓶递给陈星河。 怕他拒绝,李硕率先笑道:“知道你来,特意给你带的,一瓶水就别拒绝我了。” 听他这么说,陈星河确实也不好意思再拒绝。 陈星河接过,道了声谢。 过了几分钟,江盛祠就回了。 [江盛祠:嗯,你们出发了吗] [陈星河:嗯你知道我旁边坐的谁吗?][江盛祠:谁?] [陈星河:你猜猜] 江盛祠挨个猜了他们团队里几个人的名字。 [陈星河:你怎么这么笨,就不能发散一下思维] [陈星河:李硕] 接下来有好几分钟江盛祠没回,陈星河估计他忙,也没多想,随便玩了会儿手机。 又过了一会儿,手机震了一下。 [江盛祠:哦] “哦你妹啊哦。”陈星河看着对话框,骂了一声。 哦还聊个屁,陈星河索性也不回他了,不惯他这种臭毛病。 “你说什么?”旁边的李硕突然转过头。 “嗯?什么什么?”陈星河看他,表情莫名。 “我听到你刚在说话。”李硕笑道,“我以为你在跟我说。” 陈星河也一笑:“没,我在跟江盛祠发消息。” 闻言李硕多看了他两眼,才笑着感叹了一声:“你们关系真好,好像从我第一次见到你,你就跟他玩得特别好,好多年了。” “还行。”说到这,陈星河语气难免得意,“没办法,谁让他崇拜我,想跟我做朋友。 他说话时看着窗外,眼睛被外面刚升起的日光照得微微眯起,脸上却遮掩不住笑意。 “……真羡慕你们这种关系。”李硕笑着收回眼,略微停顿,才状似无意地说,“我要是早点认识你,说不定我们关系也能处得不错。” 陈星河望着车窗外,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没接这茬。 - 到了宁城住宿的酒店,第一件事就是安排房间。 陈星河他们团队人数刚好是单数,也就是两两分组多了一个人,李硕他们组也多了一个人,于是他主动提议和陈星河凑一间房。 带队老师征求陈星河的意见,大家都是男生,陈星河也不想多事,于是就这么答应了下来。 下午就要举行开幕式,时间紧迫,大家回房放下换洗的衣物后,就下楼去吃饭了。 吃完饭坐上大巴统一去往附近参赛的学校。 等开幕式结束,一天基本就这么过去,陈星河跟团队里几个同学吃完晚饭,说完事情,各自回房间准备早点休息。 他回房时才八点,李硕还不在,陈星河懒懒得往自己那张床上一趴,准备玩会儿手机。 他点开江盛祠的微信,刚腹诽这厮居然一天没联系他,手机就在手机震了起来,把陈星河吓了一跳。 是江盛祠的语音。 陈星河嘴角不由翘了翘,仰躺到床上,接起来:“你不是挺能耐的,还打什么语音?” 江盛祠没搭理他的阴阳怪气:“吃完饭了吗?” “嗯。”陈星河懒懒地答。 “现在在房间?”江盛祠又问。 陈星河又“嗯”了一声。 “听说宁安夜市挺多的,怎么没出去逛逛?”江盛祠说。 “大哥,我明天答辩,七点就要入场了!”陈星河说,“而且我最近几天被你缠得晚上都没睡好。” 电话那头江盛祠沉默了一阵,才问:“我什么时候缠你了?” “你怎么没缠了。”陈星河开始倒打一耙,“要不是昨晚陪你看那部电影,我犯得着困一整天。” 江盛祠笑了声:“你确定你昨晚陪我看完了?” 陈星河懒洋洋地“嗯”一声。 “行。”江盛祠说,“那你跟我说说伊莎的结局是什么?” “早忘了。”陈星河说。 江盛祠笑,毫不留情地戳穿他:“陈星河,你昨晚趴在我身上睡了一个多小时,还留口水。” “……你别胡说八道。”陈星河反驳,“我睡觉从来不留口水。” “你不是说你没睡?”江盛祠笑了声,语气散漫。 “嗯,我是没睡啊。”陈星河说,“我是趴在你身上看的。” “行。”江盛祠没再跟他争。 下一秒一张照片就发了过来。 陈星河一点,就看到了照片里微弱光线下他放大的睡颜。 他趴在江盛祠怀里,半张脸和嘴唇压得微微嘟起,任谁都能看出照片上的他睡得又沉又香。 陈星河一阵无语,过了好半晌,才吐槽:“靠,你这人怎么这么阴险,还拍照片……” 江盛祠没说话,任他吐槽。 聊了一阵,没什么话题了,两人不知不觉沉默了下来。 正当江盛祠准备挂电话,让他早点休息时,陈星河打断了他。 “江盛祠,我们开视频吧。”陈星河说。 江盛祠微微一默,“嗯”了声。 连上视频后,陈星河一眼就看到了江盛祠那张帅气的脸,他回了家,背景是陈星河再熟悉不过的江盛祠的房间布置。 陈星河懒洋洋地靠在床头:“今天没哥哥陪,孤独吗?” 江盛祠“嗯”了一声,视频中的他已经洗过澡,身上穿着简单的T恤,发梢还有点湿。 一如既往的帅气。 陈星河盯着屏幕看了一阵,江盛祠也看着他,问:“你跟谁住?” 陈星河嘴唇微动,还没来得及开口,房门“滴”得响了一声。 有人刷卡走了进来。 “星河?”李硕有些意外,笑道,“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含笑的嗓音飘过来,飘到陈星河耳中,也飘到电话听筒里。 第31章 陈星河“嗯”了一声。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连呼吸声都没了,要不是还开着视频,能看到江盛祠的脸, 陈星河都以为他直接挂了电话。 “江盛祠。”陈星河散漫地喊一声, “你怎么不说话?” 江盛祠眸光半垂着,沉默了一阵,抬起眼,目光像是穿透了屏幕,直直盯着他脸上。 对视片刻,江盛祠嘴唇微动, 过了半晌, 却没说话。 陈星河听到一阵吐气声。 “你在装什么忧郁呢。”陈星河说。 江盛祠没说话, 低下了头, 像是在手机上敲敲打打。不知道在干什么。 “你要是不想聊了, 我就挂了。”陈星河眼皮耷拉着,懒懒地说, “我去洗澡睡觉了。” 他话刚说完, 手机震了下, 陈星河缩小江盛祠的视频, 就看到他的对话框弹出来一条新消息。 是一张图片。 陈星河有些纳闷,点开图片。 是这间酒店今晚顶楼的豪华套房的预定记录。 陈星河愣了下。 “……你是不是定错时间了?”陈星河看着截图上的信息。 确定是今晚没错,预订人江盛祠。 李硕敏锐地听到什么, 转过头看陈星河。 陈星河这会儿也没空注意别的,只盯着江盛祠。 “没有。”江盛祠口气淡淡地说。 陈星河有点懵:“……那是给我定的?” 虽然江盛祠平时确实挺依着他的, 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宠, 但是也从来没有莫名其妙给他搞过这种没必要的高消费。 江盛祠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为什么?”陈星河纳闷道, “我们统一安排了房间, 房间环境还不错,住着挺舒服的。” 江盛祠看着他,像是又无声吐了口气,才没什么表情地说:“……钱多。” 陈星河一阵无语。 有钱人真他吗豪横。 “……钱多要不你就捐掉点?”陈星河说,转瞬他又想到什么,忍不住笑了,“你昨天还说,就算我以后去要饭都不会管我。” “捐过了,还是多。”江盛祠用他那张一看就很有钱的脸,不带感情地说。 陈星河:“……” 好家伙,真的是有钱任性。 四目相对片刻,陈星河淡淡笑了下:“钱多你就多捐点,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需要你帮助的人。豪华套房就退了吧,我懒得上去。” “不退。”江盛祠的声音似乎生硬了点,“不住就放着吧。” 虽然江盛祠表情一贯很淡,从他面上基本分辨不出什么情绪,但以陈星河对他的了解,还是从他极其细微的表情和语气中察觉出了一点…… 说不上来的感觉。 反正肯定不太爽。 “不是。”陈星河有些莫名,“你为什么非要单独给我开间房啊?” 李硕脱下了身上的厚外套,在另一张床上坐下,安静地听着。 沉默片刻,江盛祠薄唇微掀,过了好一会儿才散漫道:“没有非要给你,你可以不住。” 陈星河看着他,正想问“那你开个套房干什么”。 那头的江盛祠盯着他的眼睛,忽然说:“你让李硕去睡也行。” 陈星河:“……” 合着你真是钱多。 陈星河笑了声:“江大少爷有钱啊,年纪轻轻就懂得广结善缘,几千块钱的房间说让谁住就让谁住。” 听他这么说,江盛祠还淡淡“嗯”了一声。 陈星河被他这声嗯气笑了,看了他半晌,才说:“行,江少,那我就去体验一晚您的豪华套房,看看带着您的体贴入睡是种什么样的感觉,然后再给您写一份详细体验报告?您看怎么样?” 江盛祠“嗯”了一声。 之后他们没再多说,挂上电话,陈星河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楼开房。 李硕看了他一会儿,才问:“江盛祠给你单独开了间房?” “嗯。”陈星河抬起头,笑道,“学长,这间房就留给你了。” 李硕也笑笑,又过了半晌才状似玩笑地说:“江盛祠对你管得还挺严。” 虽然陈星河跟江盛祠关系好,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管得严”这种说法,下意识抬起了头,脸上有一阵茫然。 见到他的表情,李硕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平常跟江盛祠关系好,你跟我睡一间房,可能惹他吃醋了。” 陈星河愣了愣,随即也笑了:“他吃什么醋,我又不是女生。” “……谁说男生就不会吃醋?”李硕笑,边收拾行李边说,“你们玩得好,不让你跟别人一起玩一起睡,这不算吃醋?” 说罢李硕又道:“其实男生也有占有欲,也许他就是不想让你跟除他以外的人一起。” 陈星河没再接话,默默收好了书包就下楼开房去了。 直到开完房间,去到顶楼的套房,站在高楼的落地窗前,陈星河还在想李硕那句“男生也会有占有欲,也会吃醋”。 这么一想,好像确实有点道理。 江盛祠刚才的表情和反应很明显他有不爽的情绪。 所以——江盛祠吃醋了,不想让他跟李硕住在一起? 想到这个可能,陈星河觉得有趣,忍不住笑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个可能性还很大。 毕竟如果要是把他和其他人摆在一起,江盛祠的第一选择不是他,陈星河光是想想都觉得不爽。 这么一想,兄弟之间好像真的会有占有欲,会吃醋。 陈星河为自己的新发现感到稀奇。 这种时候就不得不去调侃一下江盛祠了。 陈星河点开江盛祠的对话框,还没打完字,上面就跳出来了一条新消息。 [江盛祠:开好没?] 陈星河挑了下眉。 这种你想找他,他刚好找你的感觉还挺奇妙,陈星河心脏都不禁跳了一下,忍不住笑了。 [陈星河:开好了] [江盛祠:嗯] 隔了一会儿,江盛祠没再发消息,陈星河发了个自制表情,然后打字。 [陈星河:[喂,江盛祠.jpg]] [陈星河:你是不是吃醋了?] [陈星河:怕我跟李硕关系好?] 这条消息江盛祠有好一会儿没回,陈星河也没刻意等他,去泡了个澡。 在高级套房的按摩浴缸里泡了一会儿,陈星河浑身舒爽,见江盛祠没回消息,一进被窝就睡着了。 第二天六点闹钟一响,陈星河就火急火燎从床上爬了起来,洗漱后,下楼跟同学汇合。接下来一天都没怎么看手机,所以也没太在意那条消息。 直到一天的竞赛结束,虽然成绩不是当场就出,但几个月的准备与忙碌总算告一段落,陈星河他们团队的带队老师主动说要带他们去吃顿好的,犒劳一下他们。 宁安跟夏城靠得不远,最近也是一到夜里冷风就呼呼地吹,所以众人裹了裹衣服,商量之后,决定去吃火锅暖暖身子。 到了火锅店,大家吃吃喝喝,随便胡侃了一阵。想到明天要回去的陈星河掏出手机,准备给江盛祠发消息,才发现他昨晚的消息都没回。 [陈星河:?] [陈星河:人呢?] [陈星河:祠祠,想哥哥不] [陈星河:哥哥明天就回去了] [陈星河:给你带点这里的特产?] [江盛祠:什么特产?] 陈星河给他发了一张火锅照片。 [陈星河:这里的火锅很有名,我给你带点剩下的火锅底料回去吧] “陈星河。”这时旁边有男生喊了陈星河一声,脸上笑眯眯的,一看就不怀好意。 果不其然,他下一秒就一脸笑意地调侃:“我看你一直拿着手机,在跟谁发消息呢?” 陈星河:“?” 他手机难道不是才拿出来? “那还能有谁啊?”另一个男生看着陈星河,推了推眼镜。 一看到他的表情,陈星河就知道江盛祠的名字又要冒出来了。 他都开始为江盛祠名字的出现数倒计时了,那男生笑着道:“那肯定是跟女朋友啊。” 陈星河:“……” 这位兄弟一看就消息闭塞。 “陈星河还没女朋友吧?” “他长这么帅怎么可能没女朋友。”带队老师也笑着说。 “我还真没。”陈星河说,他抬了抬手机,笑道,“我在跟江盛祠发消息。” 话落,桌上一阵起哄。 除了带队老师,桌上就戴眼镜那个男生一脸懵逼。 紧跟着就有男生起哄道:“所以是这么回事,你虽然没女朋友,但你有个男朋友?对吗?” “不对。”陈星河学着他可可爱爱的语气,“我也没有男朋友,我们就是关系好,比较铁。” “咿~”桌上发出几声默契地怀疑声。 不过一桌都是男生,这个话题没持续多久,很快就过去了。 - 酒足饭饱,一群同学嬉闹着一起回了酒店,到了学校统一安排的住宿楼层,陈星河没跟他们一块下电梯,说还要上去,立刻被逼问了一番,于是陈星河老实交代出江盛祠在顶楼给他开了间套话。 这下一帮男生都来劲了,嚷嚷着要去看看豪华套房里面到底长什么样。 于是一群男生一块哄上了楼。 顶楼只有套房,没什么人出入,所以特别安静。 几个男生喝了点酒,一路哄闹着走出电梯,整片走廊响彻他们的声音。 陈星河被他们吵得捂了捂耳朵,掏房卡。 房卡还没掏出来,忽然听周围安静了一阵,旁边还有人撞了撞他胳膊。 有点像以前调皮捣蛋被老师撞到。 陈星河条件反射地抬起头,就看到了他房间门口站着的男生。 只安静了一瞬,几个男生就反应了过来,立刻起哄起来。 不过他们跟江盛祠不熟,肉眼可见江盛祠也不是一个太好相处的人,所以他们调侃陈星河时,还刻意压着嗓门,凑到了陈星河旁边。 “还说不是男朋友,都来你房门口等着了。” “还给你开这么贵的房间,你要说不是情侣,我都不相信,有谁能对朋友这么大方。” “哎哎哎,你们看江盛祠书包上那个女孩模型,跟陈星河书包上挂着的那个是不是一对?” “我知道这模型,枪王争霸游戏里的,关键这俩模型上的人物在那个游戏里面就是一对情侣。” 他们叽叽喳喳的,吵得陈星河耳朵疼,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了。 他这回总算是知道什么叫“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每一条他和江盛祠再普通不过的日常,在别人看来都成了他们一起的证据。 那要是让人知道,他和江盛祠还经常抱在一块睡,不是更加“铁证如山”了? 陈星河不禁好笑。走过去,走到江盛祠跟前:“你怎么来了?” 微信上都没跟他说。 身后还有一双双起哄的眼睛,陈星河不想被人看戏,开门刷开。 江盛祠垂眸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想到什么,嘴角弧度微扬,慢吞吞回答道:“想哥哥了。” 这时陈星河刚才微信上问的问题。 江盛祠当时直接无视了。 陈星河手上一滞,侧眸看他,与他对视半晌,房门发出一声“滴”得响,打断了陈星河一瞬间剪不断理不清的思绪。 被打断思路,陈星河没忘记他那一群同学,扭过头。 就见他们远远站着,一脸吃瓜的表情。 陈星河:“……你们还要不要看房间了?进来啊。” “我们刚刚考虑了一番,决定今晚先不看了,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 陈星河:“……” “对,比赛结束了,今天晚上你就好好休息休息,放松放松。” “春宵一刻值千金。” “虽然春宵苦短,但也要记得做好措施哦~” 他们一唱一和。 前面的陈星河都忍了,但做好措施是什么鬼?不做措施,他也不会有宝宝啊! 呸! 一不小心把自己摆到下位的陈星河立马反应了过来,狠狠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 做不做措施,他都不会是下面那一个! - 进了房间,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视线,陈星河立马变了样。 他换了酒店的拖鞋,懒懒往墙边一倚,眼睛打量着江盛祠脱衣服。 要不是他俩目前就是纯洁的好哥们关系,江盛祠觉得他这眼神还真有点赤/裸/裸得不怀好意。 “祠祠。”陈星河果然不好意思地喊了他一声。 江盛祠眸光淡淡扫过去。 “一天不见,你嘴抹蜜了?”陈星河笑一声,“还知道叫哥哥了。” 把衣服挂到衣架子,江盛祠扭头看他两秒:“抹了,要不要尝尝?” 陈星河:“……” 不知是他的问题还是江盛祠这句话过于流氓,陈星河呼吸滞了一瞬。 他在思考,江盛祠说得这个尝究竟是怎么个尝法。 这不得不让他联想起那个过于亲密却又柔软到妙不可言的触感。 但说出这句话的江某人倒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气定神闲得往房里走,开了茶几上的一瓶矿泉水喝。 陈星河看了他一阵,轻飘飘得从他旁边走过,眼睛淡淡瞟过他:“少喝点,难得抹了蜜,先让哥哥高兴高兴。” “让你高兴,你又不尝。”江盛祠扫他一眼,拧着瓶盖,答得从善如流。 一贯得嘴欠。 陈星河:“……” 陈星河说不过他,索性懒得理他,走回房间。 他头顶还有一根呆毛竖着,这幅样子就像一只炸毛的小猫,江盛祠不觉好笑。 小猫多顺顺毛就能哄好,陈星河也是。他自以为自己很凶,很强势,其实特别好哄。 门“砰”得一声重重关上,代表小猫战败的小情绪。 这时刚好门铃响了起来。 江盛祠把手上的矿泉水往茶几上一放,走去开门。 门口是李硕。 看到对方,两人都有些意外。 “星河在吗?”李硕眼睛往里面探了探,“我给他带了烧烤。” 江盛祠垂眸扫一眼,正准备去叫陈星河,听到身后的李硕突然喊住了他:“江盛祠,我想跟你聊几句。” 江盛祠微顿,转回身:“你说。” “……据我观察。”李硕斟酌着,“你对星河应该不只有兄弟之间的感情吧?” 江盛祠看他两秒,唇角轻扯了下,表情有些冷淡:“冒昧问下学长,你是以什么立场来问我的?” 李硕猜到他会这么问,笑了笑,眼神咄咄逼人,态度却十分礼貌:“我跟星河现在也算是表兄弟,你可以当我以哥哥这个身份。我想没有一个男生会接受自己被好兄弟以兄弟的名义喜欢。” 看他片刻,像是觉得有意思,江盛祠笑了:“那以哥哥的名义呢?” 李硕看他。 四目相对。 气氛有些凝固。 “我承认我对星河是有些好感,但至少我没有欺骗他的感情,也没有与他有过分亲密的举止。”李硕说着一脸劝告的表情,“如果你还想跟他做兄弟,至少不应该欺骗他感情,不应该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或者喝醉酒之后,对他做出那么亲密的行为。” “你有意识在做这些时。”李硕微微一顿,把话补充完整,“应当属于性骚扰。” 江盛祠笑了。 如果他真想性骚扰,陈星河高二就跑不掉。 他有很多次机会,陈星河以为他有严正的背景,以为他有很强的道德感,以为他很高尚。 其实没有。 都没有。 很多次看到陈星河不省人事地躺在他面前,他确实很想把他就地正法。 人想犯错的时候有无数个理由。 但约束他的,只有陈星河本身。 不想看到他起床后哭得伤心欲绝,不想让他觉得他父母不喜欢他,这世界上就没人喜欢他。不想看他委屈巴巴的,自己把自己安慰好。不想让他觉得中国没什么好留恋,轻飘飘就能踏上飞往大洋彼岸的飞机。 犯错的理由有无数个。 不想犯错的理由同样也有无数个。 他的每一个,都是陈星河。 “行。”江盛祠嗓音冷淡,轻描淡写道,“既然学长这么想,那就继续这么想着。还有别的事吗?” 这种丝毫没有否定,甚至有些轻飘飘的言论,轻而易举就能引起别人的愤怒。 李硕沉默地看着他,一脸想要代表正义对他绳之以法。 “江盛祠!”这时里头传来陈星河的喊声。 “你他吗还不进来,是想一个人睡一间房,是不是?”伴随着说话声,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看到门口江盛祠在跟李硕说话,陈星河愣了下,走过去:“学长。” “星河。”李硕冲他一笑,提了提手上的袋子,“我来给你送点烧烤当夜宵。” 陈星河走到他们跟前,略作停顿,说:“……我今天吃了火锅,有点撑。” 他想到什么,转头看江盛祠:“你吃晚饭没?” “嗯。”江盛祠淡淡应一声,“吃了火锅底料。” “……”陈星河又转头看李硕,“学长,我们都不饿,你带回去当夜宵吧。” “我还都点了你爱吃的。”李硕笑着说,“行,既然你不吃,那我带回去当夜宵。” 不管怎么说,李硕都是一帆好意,再者杨青嫁给他爸之后,李硕一直对他不错。 陈星河不太好意思,想了想,客气一笑:“下次我请你,我知道夏城有家特别好吃的烧烤店。” “行,那我就等着你了。”李硕道,瞥一眼江盛祠后,又笑道,“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先下去了。” “好。”陈星河点点头。 - 回了房间,江盛祠先去洗澡,陈星河就趴在床上玩手机。 他今天心情不错,从高中群聊到大学群,见刚才那几个同学还在群里聊他和江盛祠,忍不住插了几句话,不可避免又被调侃了一阵。 杨沉发来链接,喊他上游戏。 陈星河正准备点进去时,听到卫生间的水声停了下来。 江盛祠洗好澡了。 接下来轮到他洗澡,陈星河点在游戏链接上的手指一顿,松开。 那头杨沉又发来消息问他玩不玩,陈星河回了句“不玩,去洗澡了”,就从床上爬起来,走去卫生间。 “砰”得一声推开门,跟土匪进村似的。 一阵热气扑面涌来。 卫生间里江盛祠站在盥洗台间,上半身赤/裸着,腰间只围了一条浴巾。 眼皮一掀,淡淡的眸光透过镜子落到陈星河身上。 “我亲爱的祠祠。”陈星河三步并两步跨过去,轻轻一跃,想往他背上蹦。 这时江盛祠刚好想转身,陈星河一扑,撞到了他手臂和胸膛,铬得胸前的骨头疼。 看到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江盛祠没有心理准备,下意识伸手一接,只抓到了他一条腿。 为了避免他身体向后晃,一只手拦在他后腰。 陈星河半个身体挂在他身上,抬手搂住了他脖子。 “嘶——”陈星河抽了口气,“你骨头好硬。” 他边说边抬起头,鼻子擦过江盛祠下巴,撞上他近在咫尺的脸。 呼吸骤然停了下。 浴室里弥漫着雾气,半挂的姿势将他们距离拉近。 江盛祠黑沉沉的眸光垂着,落在他脸上。 视线垂了垂,从他鼻尖以下的部位一扫而过。 陈星河脑子里“轰”得一声。 不可避免想到那个晚上,在江盛祠家看的电影。想起音乐节的那个雨天,那个微凉而湿润的吻,落在唇上却是软的。 第32章 江盛祠头发潮湿, 从发丝坠下的水珠顺着他脖子往下滑,划过宽阔的肩膀,没入他们相贴的地方, 打湿陈星河身上单薄的衣服。 陈星河看着江盛祠,眼睛不由自主往下扫了眼,掠过他的嘴唇, 下意识舔了舔唇。 气氛有些暧昧。 心脏跳得快了一点。 紧跟着陈星河感觉他身体在下落, 慢慢的、慢慢的, 往下滑。 他从江盛祠身上滑了下去。 陈星河:“……” 暧昧消散。 见他快落到地面, 江盛祠松开了手。 他抽了块毛巾, 擦湿漉漉的头发,见陈星河站在一边, 江盛祠朝他微抬下颌:“去洗吧。” “……哦。”陈星河走到盥洗台前,慢吞吞挤牙膏,从镜子里看到江盛祠走了出去。 明明就他们两个人, 还体贴得替他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陈星河垂下眼, 安静地刷牙。 脑子里全是刚才的画面。 江盛祠的嘴唇, 还挺漂亮的, 颜色也好看。 确实像果冻一样又嫩又Q弹。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陈星河甚至有想要咬一口的冲动。 刷完牙, 陈星河在盥洗台前站了一会儿,忍不住骂了自己一声。 他一定是长期不谈恋爱, 太饥渴,所以现在也有了杨沉那种“看兄弟都眉清目秀,想吻”的程度。 他是不是该谈个恋爱了? 要不然万一他哪天憋不住, 把江盛祠给啃了怎么办。 人家还是个清白的小男生—— 不对, 也不清白, 还抢了他初吻。 - 洗完澡出去时,电视屏幕上正播放着一部欧美电影,江盛祠戴着一副眼镜,坐在床头,在玩手机。 约莫性格冷淡的缘故,江盛祠戴眼镜时莫名多了一丝禁欲的气质,还挺帅的。 至少陈星河很喜欢。 尤其淡淡的眸光透过透明镜片投注过来时—— 那双唇,好他吗漂亮。 陈星河喉结上下一滚,暗骂了自己一句傻逼,撇开眼,看向电视屏幕,没话找话:“这是什么电影?” 说完他就看到了屏幕上角的名字:“……” “哦,看到了。”陈星河边说边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平常这种时候陈星河早就拿出手机去战场厮杀,今天却出乎意料得没玩手机,安静地看着电影。 江盛祠察觉到,扫了眼电视,不由多看了陈星河两眼,他亮晶晶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电影屏幕。 陈星河当然没仔细看电影,这种电影给他看几分钟就能催眠。 他现在就是有那么点青少年时期的躁动。 不,他青少年时期都没这么躁动得想吃鸭舌。 旁边江盛祠放下了手机,也开始看电影,陈星河见状竖起靠枕,脑袋搭到旁边的江盛祠肩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看了没多久,陈星河心心念念的鸭舌没吃到,倒是电视里的男女主角久别重逢来了个狂热的深吻。 陈星河:“……” “哎。”陈星河看着电影,撞了撞江盛祠的胳膊。 江盛祠“嗯”了一声。 “……你说接吻是什么感觉?”陈星河看着电视问,“你说他们会不会尴尬?会不会觉得肉麻?” 他接二连三抛出一串问题,江盛祠没说话。 察觉到他的沉默,陈星河侧眸扫了他一眼,又撞了撞他:“怎么不说话?” “……不知道。”江盛祠说,“没接过。” 陈星河闻言盯着他看了一阵,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笑了,一脸得戏谑:“那你——有没有想过?” 江盛祠又不说话,双眸透过镜片专注地看着电视。 “说话啊。”陈星河又催了一声。 江盛祠这才侧眸扫他一眼,薄唇微掀,过了须臾,淡淡道:“……嗯。” 江盛祠表面看起来这么禁欲都想过,陈星河立刻来劲了。 “怎么想的?”陈星河继续追问,“你是单纯的想接吻,还是幻想过?” “……有区别吗?”江盛祠问。 “当然有。一个是想做这件事,一个是幻想这件事的过程。”陈星河一一罗列,“比如和谁,谁主动的,怎么亲的……” 说罢,舔了下唇,突然好奇道:“你幻想的对象是谁啊?” 江盛祠没说话,察觉到陈星河直勾勾的视线,才侧过眼。 视线慢悠悠在他脸上转一圈,不说话。 陈星河看着他,眨了下眼。 四目相对片刻,江盛祠问:“你呢?你想过没?” “没。”陈星河扫了眼电视,里面已经不在播那个画面,“我以前觉得接吻挺肉麻的。” 说完像是寻求认同似的瞥江盛祠:“你不觉得吗?” 江盛祠看他半晌,撇开眼:“不觉得。” 陈星河也看了他两秒,淡淡“哦”了声。 - 这回依然如往常一样,没等电影放完,陈星河就靠在江盛祠肩上睡着了。 江盛祠将电视音量调低,小心翼翼捧着他脑袋,想把他扶到床上。 刚把他挪到床上,陈星河皱了下眉,隐约有了被吵醒的迹象,迷迷糊糊地“唔”了声。 江盛祠见状没再动,直到确认他睡着才缓缓抽回手,就见睡梦中的陈星河突然撅了撅嘴。 江盛祠一顿。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江盛祠未必会想歪,但陈星河刚才还问他有没有接过吻。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现在很难不怀疑陈星河在做一些少儿不宜的梦。 “嗯嗯……”陈星河不知在喊些什么,又撅了撅嘴,“亲一个。” 江盛祠:“……” 从他的表情看,像是在做美梦。 或者说,春/梦。 陈星河在这种方面,一直以来都属于开窍比较晚的,至少以前喝醉的时候,梦里不是打打杀杀,就是火锅烧烤。 这是第一次,有了情/欲相关的梦。 江盛祠看着他,嗓音低沉:“你想亲谁?” 手指轻轻从他唇上划过一下。 - 第二天,阳光透过纱窗照到床上,陈星河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一脸懵逼地看天花板。 靠,这梦的内容! 他是猥琐变态吗! 梦里的具体情节他已经模糊不清,但陈星河大概记得几个场景。 每一个场景里都是他撅着嘴,一脸猥琐得对江盛祠说,“来,给哥哥亲一个”。 江盛祠则跟小媳妇一样躲着他。 陈星河:“……” 变态竟是我自己! 他对不起兄弟啊! 一定是他单身太久,太饥渴了! 毕竟二十岁的男生荷尔蒙分泌旺盛,是欲/望最强烈的时段。 - 江盛祠洗漱完出来,看到陈星河正坐在沙发上跟人发语音。 江盛祠走到他旁边的桌子,拿起上面的菜单看了眼,用床头柜旁边的电话,点了两份早餐。 电话中柔美的女声,跟他确认菜单:“先生,您是要两份……” “卧槽,你说什么?你想谈恋爱?我没听错吧。”旁边陈星河的手机里,传出杨沉咋咋唬唬的喊叫,扰乱了电话中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电话中的女声问:“先生,你还在吗?” “在。”江盛祠回道,“就要这两份。” “好的……” 挂上电话,陈星河正摁着手机语音,不耐烦得在回消息:“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搞得我不是正常人!” 那头杨沉又发来语音:“那你跟我江哥的CP就这么BE了?那就是我这孙子当定了呗。” 杨沉每次一聊点什么,就是长篇大论的语音,陈星河看着对话框里一长排红点,瞬间没了听的兴致,索性锁了手机,站起身。 江盛祠坐在床边,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星河走过去,抬腿碰了碰他膝盖:“哎,发什么呆?” 江盛祠没反应。 陈星河又轻踹了他一下:“喂。” 江盛祠这才散漫地抬起眼,目光从下往上看着他。 他这幅样子的时候,总透着点不好惹的感觉。 “你发什么呆啊?”陈星河问。 江盛祠看他须臾,不答反问:“你想谈恋爱了?看上谁了?” “没。”陈星河下意识否认,“杨沉一天到晚曲解我意思。” 其实他跟杨沉的原话是,他昨天做了那种梦,因为杨沉比较有经验,所以问他,是不是因为他单身太久了。 然后杨沉就给他发了几串语音,激动得像他已经谈了。 平常这种事陈星河肯定第一个跟江盛祠说,但这次有点不同,毕竟他总不能对江盛祠说“昨晚我做了一晚上非礼你的梦”。 他几乎能想象出江盛祠听了之后,那一言难尽的表情。 陈星河想着叹了口气,一只脚还有意无意得在江盛祠脚背上一踩一踩。 江盛祠的脚比他大一码,但放在一起看,陈星河莫名感觉自己的脚比他秀气了许多。 “我不就比你穿小一码的鞋,怎么脚比你小这么多?”陈星河说着,一只脚还不安分得在江盛祠脚背上打圈写字。 江盛祠把脚往旁边挪了挪。 陈星河不依,又跟了过去。 江盛祠又往旁边挪,声音微沉,有些散漫:“别动。” 陈星河撒野惯了,还是没听,一只脚又追过去。 刚碰上江盛祠的脚背,下一秒,一只熨烫的手掌勾住他的腰,往下一摁。 声音沉沉的,像是警告:“让你别动。” 陈星河猝不及防,上半身往前倾,扑到江盛祠身上,一直脚重重踩到江盛祠脚背。 因为站着的缘故,整个上半身前倾,一条腿曲在江盛祠腿上,腰臀抬起,江盛祠一只手搭在他后腰下一点的部位。 浴袍的腰带被拉扯开了点,陈星河半靠在江盛祠肩侧,能闻到他头发上淡淡的清香。 江盛祠的手掌温度有点高,搭在他后腰,热意透过单薄的浴袍贴到他身上。 陈星河的呼吸不由重了点。 有那么顷刻的念头,他希望江盛祠的手指能往下滑一点。 ……江盛祠的手指动了下。 陈星河呼吸不由滞了一瞬。 江盛祠像是也发觉把手放在这个位置不太合适,往上挪了点,放到他腰间。 “说了让你别动。”江盛祠声音低沉而散漫,响在耳边,像是在说“都是你自找的”。 听到他磁性的嗓音,压在耳边响起时,陈星河脑子里却忽然闪过一个有些荒唐,甚至不太道德的念头。 他和江盛祠关系那么好,彼此从来没有嫌弃过对方,也都是正常男生,有正常的需求…… 如果换成别的男生,比如杨沉、张云帆他们,陈星河肯定会嫌弃,毕竟这种事情过于私密。 但如果是江盛祠,这种互帮互助—— 好像还挺带感的。 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些什么,陈星河耳根顿时热了。 就这么抱了一下,是他们平常再正常不过的行为,他现在却已经想到脱衣服的事了。 陈星河为自己的不要脸感到深深地羞愧。 他对不起江盛祠! - 鉴于最近荷尔蒙分泌得实在太过旺盛,有燎原之势,陈星河觉得他或许确实该谈个恋爱了。 毕竟江盛祠肤白貌美的,还天天在他眼前晃,万一他哪天经受不住诱惑把他扑了呢! 所以最近有同学提出想给他介绍女孩子,陈星河没有拒绝。 抱着接触一下,万一遇到喜欢的的想法,陈星河去赴约了。 赴约的地点在东门后面那条街上一家装修很有ins风的咖啡店。 到的时候女生已经在等他。 女生长得很漂亮,是那种一看就很乖很温柔又长得漂亮的好学生,穿搭也是淑女风,跟店里的环境很配,一看就是为了陈星河精心挑选过的。 “不好意思,下课晚了。”陈星河走过去落座,朝她微颔首,把菜单推过去,“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谢谢。”女生也朝他点点头,接过菜单,安静地翻起来。 陈星河就拿起旁边服务员端上来的柠檬水喝,眼睛百无聊赖地瞄着窗外,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 江盛祠在干什么呢? 这个时间应该吃完饭了吧? …… “我好了。”女生将菜单推过来。 陈星河回过神,应了声“好”,接过菜单,也点了份吃的,将菜单给了服务员。 等服务员一走,两人安静片刻,女生主动笑着搭了话:“陈昊说你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是真的吗?” 陈星河转着手中的杯子,点点头:“真的。” “为什么?”女生好奇,“你长这么帅,应该有很多女生追你吧?” “……还行。”陈星河想了想,又笑道,“可能我开窍比较晚?” 高中正值春心萌动的时候,陈星河家里一堆糟心事,压根没空想。 后来有了江盛祠,他天天跟江盛祠混在一起,以欺负江盛祠,怼江盛祠为乐,压根找不到比江盛祠更好玩的人和事。 女生点点头,似乎相信了他这个理由,又好奇问:“那江盛祠也没谈过吗?”。 “嗯。”陈星河点点头。 “怪不得总有你们的传闻,你们长这么帅,又都不谈恋爱,确实还挺让人怀疑的。” “为什么?就因为我们都不谈恋爱?”陈星河好奇道。 女生想了想,说:“好像有这么一个逻辑,如果有两个关系特别好的朋友,两个人都很优秀,又长得好看,还都不谈恋爱,那其中一定有一个暗恋对方。” 陈星河一愣,顿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是什么逻辑?” “这其实是说一男一女的,如果异性之间有这样的关系,那其中肯定有一个暗恋。同性应该不同。”女生笑道,“我估计你们是被彼此拔高了眼光,所以看不上普通女生了。” …… 这个女生很健谈,一顿饭几乎都是她在引导话题,陈星河对她印象不错。 但也仅限于交朋友的不错。 他把女生送到宿舍,分别之后,陈星河回宿舍的途中,收到了对方的微信,问他对她感觉怎么样。 对方的态度很明显,陈星河大概能看出对方有想跟他进一步交往的想法。 虽然这个女生长得漂亮,性格健谈,也算是他最近遇到比较聊得来的女生,但陈星河本能有点抗拒。 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之前那种迫不及待想做点什么事的感觉,好像经过今天这一个白天已经消失殆尽。 他的欲望在还没来得及燃烧的时候,就被冬夜里的这场冷风浇灭了。 一种索然无趣的感觉。 冬季的晚风呼呼地刮,陈星河拢了拢衣领,礼貌地拒绝了那女生。 发完消息,他抬起头,宿舍楼近在眼前,陈星河突然有些迫不及待想回去看看江盛祠在干什么。 他一路奔回宿舍,推开门,呵着屋外的冷气,喊:“祠祠。” 然而屋里一片漆黑,宿舍静悄悄的,压根没人。 陈星河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是休息时间没错。 居然一个人都不在宿舍。 陈星河坐到自己课桌,翘起二郎腿,点开宿舍群,发消息。 [陈星河:人呢?] [陈星河:宿舍一个人都没有?] [张云帆:你回宿舍了?我在外面吃饭] [陈星河:哦] [陈星河:@!人呢] 江盛祠没回,倒是张云帆又发了消息。 [张云帆:你约会结束了?] [陈星河:什么约会?] [张云帆:你不是在跟一个很漂亮的学姐在吃饭吗?] [陈星河:你怎么知道] [张云帆:你是不是对你的人气有什么误解?] [张云帆:你那么光明正大约会,早有人发给我和江盛祠看了] [陈星河:江盛祠呢?] [张云帆:不知道,听同学说在机房] [陈星河:哦] 江盛祠没回消息,陈星河也没去找他,玩了一把游戏。 不过今天连杨沉都不在线,玩着实在没什么意思,陈星河玩了一把就退出了游戏,挨个点开各个软件看了看,最后实在觉得无趣,出了门。 他决定给江盛祠个惊喜,买杯奶茶去看他! - 机房里灯开着,陈星河推门进去,一阵暖意袭来。 空调也开着。 但里面没人。 “江盛祠?”陈星河确认地喊了一遍。 无人应答。 确实没人。 难道不在这? 陈星河有些纳闷,正准备掏出手机,打江盛祠电话。 忽然头顶灯光一闪,偌大的机房陷入一片黑暗,只有个别开着的电脑隐约透出微弱的蓝光。 身后的门突然“砰”得一声被关上,陈星河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转过身,被一只手捂住了嘴巴。与此同时被人扣着腰,摁进了怀里。 另一个人的气息带着夜里的寒气,铺天盖地拢了上来。 屋里拉着窗帘,没有一丝光透进来,空气中只有隐隐的暖气声。 还有他们的呼吸声。 陈星河没做心理准备,有一瞬间确实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了,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捂着他的那只手带着些微凉意,应该是刚去过卫生间,洗了手。 “我带着奶茶来看你,你就这么招待我?”陈星河被捂着嘴巴,口齿不清地说。 身后的人静了一瞬,手上的力道有所缓解。 见他有松懈的意思,陈星河抬了抬下巴,想咬他。 江盛祠空了空手,没被他咬到。 “……那你想让我怎么招待?”江盛祠说,“吃西餐,配奶油蘑菇汤?” 江盛祠松了手,捂在陈星河嘴上的那只手离开时,若有似无地擦过他唇缝。下一秒灯亮了起来,江盛祠往机房里走去。 “连我吃了什么你都知道?”陈星河笑一声,跟过去,“江盛祠,你不会是变态吧?那种爱我爱得不可自拔,天天监视我的变态?” 待走到江盛祠的座位,陈星河将奶茶提到他桌上:“行了,别瞎吃醋了,我跟她没什么的,我心里只有你。” 江盛祠淡淡扫一眼,别开脸,看电脑:“不喝,太甜,牙疼。” 见他这幅态度,陈星河眯了眯眼,立刻从后面圈住他脖子:“再说一遍,喝不喝?” 江盛祠没说话。 “喝不喝?”陈星河手臂又圈紧了一点,“哥哥给你送爱心奶茶都不喝,江小祠,你是不是要造反!” 江盛祠依然不说话。 这次似乎打定主意不再屈服于他的淫威。 见他不肯配合,陈星河觉得无趣,嘁了一声,松了手。 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径自拿起那杯奶茶就戳开:“你不喝我喝。” 不太甜的味道,是江盛祠的口味。 陈星河抿着吸管,一下子吸了好几口。 江盛祠扫他一眼。 陈星河像是在跟他赌气,敛着乌黑的丝绒睫毛,一口气喝了半杯奶茶。 看他半晌,见他松了口,江盛祠伸手拿过了奶茶。 “今天约会怎么样?”他看着电脑,状似漫不经心地问。 将陈星河刚咬过的吸管,放入唇间喝了两口。 陈星河眼睁睁看着那根他刚咬过的吸管,紧接着被江盛祠咬进嘴里。 这是一个对他们来说再普通不过的举动。 然而这会儿,陈星河刚才以为已经冷却下去的某种欲望又隐隐冒出了头。 他好像真的有点变态。 心脏“噗通噗通”地跳着。 觉得江盛祠那双嘴唇好他吗诱人! 他好他吗想亲啊! 第33章 察觉到陈星河的目光, 江盛祠眼睛一扫,看过去。 看他片刻,江盛祠放下手中的奶茶,像是漫不经心地问:“你在看什么?” 陈星河闻言微顿, 而后撇开眼, 舔了舔唇。 沉默了一会儿, 他说:“好喝吗?” 江盛祠“嗯”了一声。 接下来两个人好一阵没说话,机房里只有电脑运行的声音, 陈星河安静地坐在江盛祠旁边。 看着他细长的手指弯出分明的骨节, 在电脑屏幕上敲击出一串串看不懂的代码。 江盛祠的手还挺漂亮的。 见陈星河难得安分地坐在旁边, 不时喝一口奶茶,不时看一会儿手机,江盛祠侧目问:“无聊吗?” “还行。”陈星河揣起手机,拿起桌上唯一的奶茶喝了一口。 江盛祠看他半晌,移开眼, 又敲了一会儿键盘,才问:“今天的学姐, 怎么认识的?” “同学介绍的。”陈星河看着他的电脑,不太在意地回道。 江盛祠没说话。 奶茶快没了, 陈星河嘬了嘬奶茶里像果冻一样的东西,发出一声声“吸溜”声。 江盛祠扫他一眼, 看了两秒, 又问:“感觉怎么样?” 陈星河专注地在吸“果冻”, 闻言下意识抬头问:“什么感觉?” “漂亮吗?”江盛祠问,眸光注视着电脑。 陈星河想了想, 实话实说:“挺漂亮的。” 江盛祠没再说话。 陈星河放下奶茶, 见江盛祠一直没说话, 侧目盯着他看。 他的眼神明晃晃地盯在江盛祠脸上,江盛祠能察觉到,但没理他。 果然下一秒陈星河又欠嗖嗖地拍了拍他腿,说:“不过江爱妃在朕的心里永远是最好看的。” 江盛祠一把捉住他乱摸的手,淡淡的眸光盯着电脑,不咸不淡地笑一声,声音散漫:“又不来临幸,就别动手动脚了。” 陈星河反抓住他手,一脸霸道道:“你人都是我的,摸摸怎么了?” 江盛祠没说话,嘴角不知意味地勾了下。 抓着陈星河的那只手松松垮垮的,没使劲,也没松开。 陈星河也没抽开。 两只手一动不动地扣在一起。 气氛又沉默了好一阵,直到门外有两个同学说说笑笑走进来,看见江盛祠在,跟他打了声招呼。 江盛祠也朝他们微颔首。 他们一路往里走,眼见快走到他们旁边,江盛祠的手指动了动,慢吞吞松开了手上抓着陈星河的力道,虚握着。 陈星河的手在他腿上搭了一会儿,像是感受到了某种暗示,江盛祠可能怕他同学误会他们的关系。所以在两个男生即将走到旁边时抽回了手,将手塞进了外套口袋。 他手一抽走,江盛祠的手静静垂了一会儿,也搭回了电脑鼠标,点开了一个word文档。 两个男同学坐到他旁边不远处的电脑前,安静了一阵,将目光投到江盛祠跟陈星河身上。 最近他们的绯闻可以说在学校是人尽皆知。 “江盛祠,这是你男朋友?”那男生笑着调侃了一声,“好乖啊,还来陪你做作业。” 陈星河:“!!” ……我不是! 还有不要用乖这种词! 江盛祠闻言扫一眼陈星河,见他眉眼透露出几分小孩气,嘴角勾了勾,意味不明道:“是挺乖的。” 今天尤其乖,跟喝醉的时候一样。 陈星河眉毛一竖,瞪他。 江盛祠恍若未见。 又过了一会儿,等陈星河独自把买给江盛祠那杯奶茶喝个精光时,江盛祠关了电脑,站起来,垂眸看着陈星河:“走吧。” 陈星河吹空调吹得很舒服,一时没反应过来,咬着吸管,仰头看他:“去哪?” “你还想呆在这?”江盛祠扬了扬眉,“不上课了?” “……哦。”陈星河无所事事地咬着吸管,站起来。 那两个男生闻言抬头看他们,像是觉得自己打扰了他们,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好建议。 “你们可以去逸夫楼前的小树林,听说晚上那里面挺黑的,有不少情侣钻进去打啵。” 陈星河:“……” 靠,江盛祠这些同学怎么回事! 一个个都那么流氓。 都流氓到他心里去了! 江盛祠也没反驳,抬手看了眼时间,笑了:“今天没时间,他等会还有课。” 陈星河:“……” 其实,不上课也不是不行。 他主要也不是想打啵,只是想知道打啵是什么滋味。 走出机房,陈星河顿感一阵冷空气袭来。 刚好迎面走来一对情侣,两人说说笑笑,男生将女生拥在怀里,又捂着女生的手,抓到口袋里。 陈星河拢了拢衣领,将外套拉链拉到下巴。 瞥着情侣从身旁路过,陈星河随口问:“我们去哪?” 江盛祠看他:“你不上课?送你去教室。” “……哦。”陈星河把手上空了的奶茶杯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好奇道,“小树林真的有很多情侣进去……那什么?” “不知道。”江盛祠看他,停顿片刻,问,“好奇?还是想去?” “……谁想去!”陈星河下意识反驳,扬了扬下巴,一脸正气,“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怎么可能在外面做那种不要脸的事!” 见他表情激动,江盛祠瞥他一会儿,目视前方:“没人光天化日去,都是晚上九点左右人多。” “你怎么知道?”陈星河警觉,“你去过?” “没,听说的。”江盛祠淡淡道。 陈星河:“哦。” - 当晚陈星河回宿舍,江盛祠刚好在洗澡,张云帆瞄一眼紧闭的卫生间大门,迫不及待追问:“哎,你跟那学姐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陈星河把书往桌上一丢,懒洋洋地问,“江盛祠呢?” “你怎么一回来就找江盛祠?他又不是你男朋友,你这么关心他干什么。”张云帆吐槽完又说,“洗澡呢。” 他看着陈星河,眼珠子一转,又道:“你都要脱单了,作为你的好兄弟,江盛祠怎么也得加把劲追追你的步伐吧。” “什么意思?”陈星河敲着手机的手一顿,下意识问,又皱了下眉,“我什么时候要脱单了?说了没成。” “为什么没成?那学姐长得还挺漂亮的,学习也好,据说追的人巨多。”张云帆道,“我等凡夫俗子都没机会加到微信,这你都还不成?陈星河,你到底想要怎么样的?” 微微一顿,他又嬉皮笑脸道:“哎,你要是不谈,把她介绍给我呗。” 陈星河直接忽略了他后半句话,微一思忖,胡诌道:“她太漂亮了,我没安全感。” 张云帆:“……” 信你个鬼。 “哎。”张云帆想到什么,在手机上点了一会儿,递了张照片给陈星河看,“你觉得这个女生怎么样?” 陈星河接过,扫了眼:“还不错。” “隔壁校花。哎,你说——”张云帆冲卫生间抬了抬下巴,“介绍给江盛祠,怎么样?” 陈星河眼皮一抬,盯着他看了半晌。 对视片刻,张云帆被他盯得有些发毛,摸了摸脸:“怎么了?我说错话了,还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你什么时候干这种事了?”陈星河不咸不淡地嗤了声,坐回去,“说吧,收了多少好处费。” “什么好处费?这是人校花主动托人加的我微信,想让我帮她跟江盛祠牵个线。”张云帆说罢叹一声,“这可是我离校花最近的一次。” 陈星河没接话,张云帆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转回头干自己的事去了。 过了一阵,陈星河蓦地说:“你自己给他说啊。” “什么?”他突兀冒出一句话,张云帆有些疑惑,摘下耳机,“给谁说?说什么?” 陈星河又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张云帆才反应过来,陈星河是在回他上面一个话题。 让他给江盛祠说去。 张云帆:“……” 好家伙,这反射弧,怎么考上夏大的? 等答案蹦出来,不得到交卷时间了。 “哎,陈星河。”张云帆说,“你能不能给我介绍介绍那学姐,我也不指望跟她有什么发展,就想是想跟美女交个朋友。” 刚好这时卫生间的门被打开,江盛祠从里面走了出来。 江盛祠扫了他们一眼。 “不行。”见江盛祠走到旁边,陈星河瞥他一眼,继续道,“你安分点,别瞎骚扰人学姐。” 张云帆还想再说些什么,看了眼江盛祠,怕戳到他敏感的小心思,又给憋了回去。 “……江盛祠。”张云帆说,“隔壁校花托我给你说个事。” 江盛祠“嗯”了一声。 “她这周末想邀请你参加她生日派对,问你有没有空。”张云帆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人校花说了,江盛祠去的话,让他陪江盛祠一块去。 虽然—— 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 但还是架不住张云帆一想到就兴奋。 陈星河闻言瞄一眼江盛祠。 他没说话。 “怎么样,去吗?”张云帆又问。 去吧去吧,反正陈星河有学姐,你就去见见校花呗! 张云帆在心底祈求。 “考虑考虑。”江盛祠淡淡地说。 “!!”张云帆一喜。 “哎呀,还是得校花出马。”陈星河笑了一声,扫一眼江盛祠,“一般人哪能得到咱们江大校草考虑考虑这种待遇?” 江盛祠闻言也瞥一眼他,嘴角微勾了下:“跟你一样。” “??我哪跟你一样了?”陈星河反问。 “学姐不漂亮?”江盛祠看着他。 对视片刻,陈星河撇了撇嘴,垂下眼:“我没你这么庸俗,我可不是因为她漂亮才跟她吃饭的 。” 那时候,他单纯就是觉得自己该谈恋爱了,谁介绍他都会见。 只是碰巧学姐漂亮了点。 “那因为什么?”江盛祠瞥着他,好奇道。 陈星河不说话了。 什么都要问,他真怀疑江盛祠不是男人! - 晚上陈星河磨蹭到很晚,熄了灯后才去洗澡。 洗完澡,他踩着他那双泡沫人字拖走出淋浴间时,踩到张云帆打翻在地的洗衣液,差点滑倒。 好在他一只手及时抵住了墙,避免了屁股摔开花的惨状。 然而在打滑的过程中,脚踝一不小心撞到了淋浴间的隔板,痛得他忍不住低呼一声。 顿时倒抽了口凉气。 有些痛虽然就一瞬间,过去就没事了。 但在那一瞬间的时候,真的可以痛得死去活来。 陈星河痛得眼眶都红了,直在心底骂张云帆。 “陈星河。”门外传来江盛祠的声音,他敲了敲门,“摔跤了?” 陈星河脑子被那一瞬间的痛感麻木,没来得及做出回应,又听到江盛祠问了句什么,紧跟着就直接推开门,走了进来。 走到隔间,借着洗漱台上手电发出的灯,江盛祠看到陈星河正扶着墙呲牙咧嘴,眼眶湿湿的,有些红。 江盛祠皱了皱眉,走过去:“撞到了?” “嗯。”陈星河立刻委屈巴巴,往他身上靠,“滑了一下,撞到脚踝了,真他吗痛。” 他搭着江盛祠,抬起脚踝揉了揉:“估计明天要肿了。” 江盛祠半抱着他,也伸手摸了摸他脚踝。 是有点肿,估计明天会更肿。 江盛祠替他揉了揉红肿的脚踝,关心则乱,这时他才发现陈星河没穿衣服,手掌下的触感也是湿湿滑滑的。 痛感消散,陈星河半靠在江盛祠怀里,才意识到自己打湿了他T恤。 背后宽大熨烫的手掌贴在他肌肤上。 卫生间还飘着淡淡的雾气,扑在他们身上。 陈星河不由咽了咽口水。 气氛莫名凝固了半晌。 “能走吗?”江盛祠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我带你出去。” “……嗯。”陈星河低低应一声,莫名感觉到了害臊,抽了挂在旁边的浴巾,围到腰间。 - 当晚陈星河又做了一个梦。 这回他直接成了那部电影里的主角。 在江盛祠房间的沙发上,在学校宿舍的卫生间里,他跟江盛祠四目相对,噼里啪啦,干柴烈火。 梦里全是彼此的呼吸声。 他跟八百年没见过男人似的,死命对着江盛祠啃。吻技一流。 他现在没接过吻都已经有种他吻技十分牛逼的错觉了。 陈星河睁着惺忪的眼睛,回想着梦里的内容,一脸懵逼地坐在桌前。 江盛祠不知道去哪了,从他起床就没了踪影。 正当陈星河打算独自去食堂吃早饭时,宿舍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江盛祠带着些微凉意走了进来。 陈星河扭过头,下意识问:“你去哪了?” 就见江盛祠往他桌上放了份早餐,而后抬脚勾过椅子,把兜里的红药水拿出来。 “脚抬起来。”江盛祠说。 “……哦。”陈星河抬起脚,看着江盛祠那双骨节突出的漂亮手指握着他脚抬起来。 而后轻柔地摩挲了一下,抬眼看他:“痛吗?” 陈星河摇摇头。 其实昨晚江盛祠给他拿湿毛巾敷一会儿就好多了。 江盛祠拿起一旁的红药水,拧开,抬起他脚,认真得用棉签给他涂。 旁边的早餐还冒着热气。 陈星河就这么看着他。 江盛祠睫毛垂着,薄唇微抿,一贯疏离的脸上带着几分专注。 …… 上课时间,陈星河趴在课桌上,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旁边的男同学见状凑过来一点,八卦道:“你今天已经叹了第十八口气了,怎么了? 陈星河看着男生八卦的脸,忽地坐起来,与他挨近点:“哎,你青春期第一次那什么,梦里的人是谁?” 男生连问都没问那什么是哪什么,直接不假思索答道:“苍老师啊。” 陈星河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说:“……我问你个问题啊。” 见他神色认真,男生也认真地点点头:“嗯,你问。” “如果你的几次春/梦对象,都是同一个人。”陈星河说,“你觉得你对他是什么感情?”男生面露思忖,沉吟着道:“如果同一个人是指苍老师,那是单纯的仰慕。如果是现实中的朋友……” 男生坏坏一笑,眼睛瞥向陈星河:“那你对他绝对有非分之想。至于这个非分之想是身还是心嘛,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陈星河:“……” “其实……”男生看他一会儿,又开了口,“你长这么帅,如果真对谁有什么想法,根本不用纠结,直接追就可以了。” “……你不懂。”陈星河一脸深沉。 “有什么不懂的,这种事还能有什么新鲜事?”男生说,“不过说真的,想跟你约的人应该不少吧?” 陈星河道:“……他应该不想跟我约。” “你没问你怎么知道?都大学了,别这么保守。”男生又凑过来点,给他支招,“你找个机会试探一下不就行了,比如找个私人影院,挑部好片子,再点个红酒。到时候灯光昏暗,气氛浪漫,电影里演得恰到好处,你就趁那时候吻她……” 陈星河:“……” 说了你不懂。 - 一回宿舍,陈星河就趴在桌上无精打采地发呆。 张云帆走过来,见状关心了他一句:“怎么了?内分泌失调?” 陈星河扫一眼他,有气无力地说:“荷尔蒙失调。” “想谈恋爱就想谈恋爱呗,说这么好听干嘛,谈恋爱又不丢人。”张云帆说着碰了碰江盛祠胳膊,“隔壁校花让我传达一句,你通过一下她微信好友。” 江盛祠长眸一抬,正想拒绝,看到陈星河看了过来。 与他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对视片刻,江盛祠鬼使神差地“嗯”了一声。 “行,那我跟她说,你记得通过啊。”张云帆走回座位。 陈星河与他对视片刻,用鼻子发出一声哼气,扭过头,换个方向继续趴,用后脑勺对向他。 每根头发丝都像是在表达他抗议的情绪。 其实陈星河有时候挺霸道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江盛祠看了他一会儿,有些无奈得一笑,伸手戳了戳他肩膀。 陈星河提着椅子,坐得离他远了点。 江盛祠看着他,又过了一会儿,问:“喝奶茶吗?” “……不喝。”陈星河没什么情绪地答。 “……为什么?”江盛祠问。 “太甜,牙疼。”陈星河原封不动,把他说过的话还给他,听到身后江盛祠笑了一声。 他已经有好几天没笑得这么开心过了。 陈星河一动不动地趴了一会儿,忍不住坐起了身,就见旁边的江盛祠眼里噙着细碎的笑意。 “……你笑什么?”陈星河耷拉着眼皮,一脸心情不是很好的模样。 “没。”江盛祠敛了敛唇边的笑意,看他半晌,问,“你今天很累?” 陈星河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对视须臾,移开眼,无精打采地“嗯”了一声。 转瞬又想到什么,瞄一眼江盛祠,笑着感叹了一声:“哪像你这么开心,周末还要去参加校花的生日派对,艳福不浅。” 江盛祠看着他,嘴角微扬了下:“羡慕?” “……是挺羡慕的。”陈星河拿起手机,随便翻了翻,“怎么就没有校花约我呢。” 见陈星河撇撇嘴,江盛祠看他两秒,笑了,漫不经心地说:“你不是有漂亮的学姐?” “……学姐又不过生日,也不开生日趴体。”陈星河理所当然地说。 对面的张云帆闻言摸了摸下巴,抬头嗅了一下。 他们宿舍那瓶千年老陈醋也不知道藏哪儿去了,飘了一屋子的酸味。 合着就你们有漂亮学姐和校花呗! - 周五晚上,另外两位室友不住校,宿舍里只有江盛祠跟陈星河两个人。 陈星河洗完澡在玩游戏,江盛祠从卫生间走出来,擦着头发,打开了衣柜,在里面扫了一圈,拿了一件风衣出来。 陈星河余光瞥到,看了过去。 这件风衣是他们一起出去逛街,陈星河给他挑的。 江盛祠平常一贯穿得比较休闲,但他这种身材、颜值加气质,换上这种成熟一点的风衣,简直荷尔蒙爆棚,男人味十足。 当时试穿的时候,把店里几个店员都迷死了。 “你在干什么?”陈星河状似不经意地问。 “找明天要穿的衣服。”江盛祠淡淡答道,将风衣挂到衣柜上。 穿他挑的衣服去参加校花的生日派对! 真行! 陈星河将手机屏幕摁得“啪嗒”响。 刚好这时一条微信弹了出来,是李硕。 问他明天有没有空。 陈星河退出游戏,给他回了条语音:“明天吗?有空啊。” 李硕很快就给他回了消息,约他明天一起回家。 陈星河扫一眼,想到上次说过要请他吃烧烤,又回道:“好啊,刚好明天一起吃个饭吧。” 江盛祠看他片刻:“谁约你明天吃饭?” 陈星河扫他一眼,低头打字,漫不经心地说:“哦,我哥。” “你哥?”江盛祠扬了下眉。 陈星河“嗯”一声,点开李硕的语音。 “好,明天见。今晚早点休息,睡个好觉。晚安!”那头传来李硕噙着笑意的关切。 第34章 语音结束, 宿舍里莫名安静了一阵。 江盛祠站在陈星河斜后方,没听见他发出动静,陈星河莫名有点心虚。 毕竟江盛祠之前还吃过李硕的醋, 他还故意这么刺激他。 陈星河自知理亏, 思忖半晌, 转过身,先发制人:“之前我不是说过要请李硕吃烧烤?” 江盛祠看他一眼, 没说话,走去了书桌前。 陈星河看着他,舔了下唇,继续说:“刚好明天你要去校花的生日派对。” 说着撇撇嘴:“那我就顺路跟李硕一起回家, 顺便把上次答应他的饭请了。” 江盛祠依旧没说话,静静地收拾着桌上的东西。 陈星河沉默地看他收拾了一会儿, 碰碰他手臂:“哎。” 江盛祠依然没理。 “……江大帅哥?”陈星河靠过去,贴着站到江盛祠旁边,把脑袋凑到他面前,“哎, 是你先抛下我去参加生日派对的吧?我还没气,你怎么先气了?” 这么一说,确实有点来气, 江盛祠还不理他, 陈星河更气了,瞥他半晌, 干脆坐了回去。 来啊,冷战啊, 看谁先忍不住! 见他一脸不爽的表情, 江盛祠侧目, 看了他片刻,提出疑问:“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去参加生日派对?” 陈星河一愣,抬起头:“你们不是之前就约好了?” 他眼睛一扫,又道:“你不去你拿风衣干嘛?” “去看我爷爷。”江盛祠说。 陈星河眨眨眼,盯着他看了半晌,意识到自己误会了:“那你怎么不早说?” “你问我了?”江盛祠反问。 陈星河自知理亏,无话可说。 沉默片刻,江盛祠拿起手机,又说:“爷爷之前问我了,他说你明天有空就一起过去。” 看着江盛祠那张一贯没什么表情的脸,陈星河莫名有一丝愧疚感:“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江盛祠:“……我晚上才接到他电话。” 陈星河慢吞吞“哦”了一声,垂眸思忖片刻,又问:“你明天什么时候去爷爷那?” “上午。”江盛祠说完侧眸瞥他。 陈星河“唔”一声,沉吟道:“那要不这样,明天白天我陪你去看爷爷,晚上你陪我请学长吃烧烤,怎么样?” 江盛祠没说话。 陈星河又抬手勾住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晃了晃:“怎么样啊——江大帅哥。” 江盛祠抓了下,将他几根手指攥在手心。 陈星河趁机骚了骚他手掌,而后整个反握住他手,懒洋洋地拖长了音,催促:“怎么样啊——行不行啊——” 江盛祠眸光垂落,注视他片刻,嘴角轻扬,也学着他,散漫道:“知道了——” - 第二天一早,陈星河就跟江盛祠去了他爷爷家。 老人家平时没什么爱好,退休之后就喜欢遛遛鸟,下下象棋。江盛祠跟陈星河一来,他泡好茶,准备好吃的,就喊江盛祠陪他去围炉边下棋。 陈星河则嗑着瓜子,在门口逗那只鹦鹉。 “嗨,小八。”陈星河跟它打招呼。 鹦鹉:“嗨。” “哟。”陈星河稀奇得一乐,“你还挺聪明。” 刚夸完,鹦鹉也不知道是不是听不懂,还是不会说,就不搭理他了。 小脑袋瓜东看看西瞧瞧。 陈星河磕着瓜子,观察了一会儿,问:“你还会说什么?” 鹦鹉还是不说话。 陈星河逗了他一会儿,见它一直不肯再说话,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怎么不说话啊?怎么跟你小主人一样闷。” 说完,陈星河自顾自地笑了:“怪不得是江盛祠买的。” “江盛祠、江盛祠。”闻言鹦鹉倒是突然喊了两声。 “哟。”陈星河说,“你认识江盛祠啊?” 鹦鹉:“江盛祠、江盛祠、陈星河……” 陈星河一愣,稀奇地挑了下眉,笑了:“你还认识我?是不是你小主人在你跟前骂我了?” 鹦鹉:“你说陈星河、你说陈星河……” 鹦鹉说话本来就没逻辑,陈星河也没管。 “对,陈星河就是我。”陈星河自娱自乐地逗了它一会儿,瞥到大厅里江盛祠的背影,嘴角微微一勾,冲鹦鹉指了指他,“看到没,那就是你小主人。你冲他喊一声,江盛祠,陈星河比你帅。” 鹦鹉不说话,陈星河又简化教了他一遍:“喊啊。” 不过鹦鹉可能依旧不理解,依然没说话。 “你怎么这么笨啊!”陈星河看着它,吐槽,“果然跟你小主人差不多。” 鹦鹉:“喜欢你。” 陈星河愣了下:“什么?” “喜欢你、我喜欢你、喜欢你……”鹦鹉嘻嘻哈哈,兴奋地叫个不停。 见他扑着翅膀,很是兴奋,陈星河“噗嗤”笑了出来。 果然万物都离不开情情爱爱的话题。 啧—— 小八反反复复就会说那几句话,陈星河逗了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了。 磕完瓜子,坐到围炉边去看江盛祠他们下象棋了。 陈星河也会玩一点象棋,但没江盛祠玩得好,这种静态游戏一向不是他的强项。 他们爷孙俩玩得投入,陈星河就坐在一边,剥了个烤过的橘子,递给江盛祠爷爷:“爷爷,吃橘子?” “我不吃,你吃。”江爷爷一门心思都在象棋上,眼都不抬,“星河,你看着,江盛祠从小到大下象棋就没赢过我。” “知道,您比江盛祠厉害多了。”陈星河在长辈面前特别会来事,因此也特别招长辈喜欢。 夸完爷爷,他还不错过任何一个奚落江盛祠的机会,边塞一瓣橘子进嘴里,边碰了碰江盛祠胳膊。 见他转过头来,盯着他眼睛,用唇语无声道:“你好菜。” 江盛祠扫一眼他,视线极快得在他那双沾满橘子汁的唇上瞥过,收了眼。 陈星河见状自认看懂了他的眼神,抬手给他喂了一瓣橘子:“吃吗?挺甜的。” 江盛祠手上移了步棋,眼睛垂了垂,咬走了陈星河手上的橘子。 一盘棋的时间,陈星河将盘子里的水果零食全干光,吃撑了,又躺到围炉边的躺椅上闭目养神,在心中默默感叹养老生活就是爽! 如果他现在六十岁多好,天天躺在围炉边喝喝茶、遛遛鸟,简直不要太美妙。 陈星河被围炉的暖气烤得昏昏欲睡时,察觉到有人在他唇上刮了一下,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江盛祠居高临下地站在他跟前。 陈星河不由“唔”了一声:“你们下完了?” “嗯,又在做什么美梦?”江盛祠看着他。 “……我梦到我退休以后,天天过着喝茶遛鸟烤火吃大餐的生活。”陈星河说着一笑,惬意地伸了个懒腰,然后仰头看江盛祠,“你又输了?” 江盛祠眸光垂着,看了他一会儿,慢吞吞道:“赢了。” 奚落的话到嘴边又被陈星河咽了回去,他沉默一会儿,“哦”一声,又四处张望了一圈:“爷爷呢?” “做你的美梦去了。”江盛祠说,拿起围炉上的栗子剥了一颗。 “什么?”陈星河没听明白,看到他手上的栗子肉,张嘴“啊”了一声。 “遛鸟去了。”江盛祠说,把手上的栗子塞进他嘴里。 - 今年第一场雪来得特别早。 在吃过午饭,江爷爷给他们讲故事、煮水果红酒喝的下午,屋外突然开始簌簌飘雪花。 寒冷的冬天,一杯热红酒下肚,浑身暖洋洋的,开始泛起冬困。 讲完故事,江爷爷率先与他们道别,回房午睡。 陈星河有点贪杯,又倒了一杯,刚仰头喝两口,旁边的江盛祠扯了扯他衣袖,示意他看门外。 陈星河扭头看,就见门外飘着几朵雪花。 他愣了下:“下雪了?” 江盛祠“嗯”一声。 “今年的冬天来得好早。”陈星河说。 江盛祠侧头看他,陈星河的脸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微微泛着红, “不早,今年过年也早。”江盛祠说。 陈星河点点头,喝着红酒,盯着窗外看。 马上就要圣诞节了,也不知道他妈在干什么。 陈星河发了一会儿呆,江盛祠侧眸看着他:“你在想什么?” 陈星河侧目瞥他。 四目相对片刻,陈星河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笑道:“祠祠,马上又要老一岁了,你有什么新年愿望,给哥哥说说看,看哥哥能不能满足你。” 江盛祠看着他,笑了声,目光瞥到窗外,端起热红酒喝一口:“……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吧。” 陈星河闻言与他碰了碰杯:“那就祝我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外面下着雪,陈星河跟江盛祠靠在一块,坐在围炉边烤火、喝酒聊天,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大概是因为有点想妈妈了,陈星河做了小时候他妈离开时的噩梦,梦到他追着他妈的车子跑,梦到车子消失得无影无踪欧诺个,他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陈星河被睡梦中自己的哭声吵醒。 睁开眼,眼角有点湿润,陈星河茫然地看了看四周。 窗外还在飘雪,地面已经覆盖了白茫茫的一片,围炉依旧烤着火,烘得身上暖洋洋的。 他靠在江盛祠怀里,江盛祠还没醒。 不知是外面的雪花,还是屋里的烤火,亦或者是下午睡醒的茫然带给了陈星河一些不真实感。 陈星河盯着江盛祠安静的睡颜看了良久,最后视线落到那双微抿的唇上。 像是有魔鬼在引诱他,他慢慢地、慢慢地,靠过去了一点…… 在即将凑到江盛祠面前时,陈星河放缓动作,很轻很轻地低下头。 嘴唇轻轻贴上江盛祠的唇。 软的。 带着浓郁醉人的水果红酒味。 感受到的一瞬间,陈星河脑子里兴奋得像是炸开了烟花,“噼里啪啦”吵个不停。 心脏也“噗通噗通”剧烈地跳动着。 肾上腺素的飙升,令他刚才那些所有不清醒的思绪瞬间消散,陈星河猛然回过神,立刻往后撤开。然后他就看到江盛祠眉梢微微动了下,隐约有醒来的迹象。 艹。 陈星河暗骂一句脏话,霎时连呼吸都停了。 他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把脸埋到江盛祠怀里准备装睡。 如果被江盛祠发现,他就死不承认,说他喝醉了,在做梦。 江盛祠的手动了下。 陈星河的呼吸都屏住了。 刚面临过两种极端的情绪,这会儿陈星河都分不清自己的心脏在为什么而跳。 不过他再迟钝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了。 他不是荷尔蒙失调,也不是到了必须要谈恋爱的年纪。 他是不要脸,馋他兄弟的身子。男同竟是他自己! 看来以后他得少喝点酒,今天才喝了两杯红酒,这要是喝得酩酊大醉,他得对江盛祠做些什么。 霸王硬上弓? 这倒也不太可能。 他打不过江盛祠,霸王硬上弓之前就得被江盛祠过肩摔。 江盛祠缓缓睁开眼,视线所及就是陈星河毛绒绒的头发,在他脖子和下巴处蹭来蹭去。 有点痒。 江盛祠抬了抬下颌,将下巴抵到他头顶,防止他头发再乱蹭。 这个姿势将他们身体的距离拉得更近了。 “陈星河。”江盛祠用刚睡醒,略带低哑的声音喊。 陈星河被他喊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他喉结耸了一下,轻轻道:“嗯?” 江盛祠抬起手,在他胸口那儿摸了摸:“你心跳怎么跳这么快?不舒服?” “……唔。”陈星河含糊应一声,假装刚睡醒,揉了揉眼睛,“没有,喝多了。” 江盛祠静了一瞬,似乎信了这个理由,伸手帮他在后背轻抚。 应该是没发现他偷亲。 陈星河总算松了一口气。 危机解除后,心跳也逐渐趋于平稳。 似乎察觉到他的心跳降了下来,江盛祠又在他胸口摸了摸,确认没事后才松开手,抬起手表看了眼时间。 “走吗?现在三点多。”江盛祠问,“要叫李硕出来吃烧烤吗?” “我问问。”陈星河掏出手机,给李硕发了消息。 结果回消息的人是他爸,说他一天到晚不着家,初雪都不知道回去看看他。 陈星河被他爸念了几句,只好敷衍地回了句“还在江盛祠爷爷家,等会就回去”。 发完消息,陈星河将手机揣进兜,朝江盛祠耸耸肩:“不吃了,回去吃。” 江盛祠“嗯”一声。 - 陈星河回去之后,在家里住了一晚。 等第二天醒来,白雪覆盖了大地和树木,窗外已是白茫茫一片。 微信群里有不少人在分享打雪仗和堆雪人的照片。 陈星河看得眼馋,立刻把照片转发给江盛祠。 [陈星河:来堆雪人啊] [江盛祠:不堆] [陈星河:为什么] [江盛祠:冷] [陈星河:哦] 陈星河现在很懂怎么去刺激江盛祠,下一秒就“啪嗒啪嗒”打字。 [陈星河:那我去找李硕堆] 发完这条消息,江盛祠没回,陈星河也恰好被喊出去吃饭。 等吃完饭,半个小时过去,陈星河回到房间时,江盛祠的消息已经躺了十几分钟。 [江盛祠:准备回学校] [江盛祠:要去接你吗?] 陈星河看了眼时间,才十二点多。 [陈星河:?] [陈星河:这么早回学校干嘛?] [陈星河:你有事?] [江盛祠:没] 陈星河一边腹诽“你就不能多打几个字”,一边打字。 [陈星河:哦] [陈星河:那你先过来找我吧] - 江盛祠到的时候,陈星河正坐在电脑前跟杨沉打游戏,键盘摁得“啪嗒啪嗒”响,连身后的开关门声都没听见。 直到一局游戏结束,陈星河隐约看到电脑屏幕上的影子,扭头一看,果然是江盛祠。 “你来多久了?怎么没喊我?”陈星河仰头道。 “谁来了?”游戏那头的杨沉问。 江盛祠瞄一眼电脑屏,手指轻勾了下陈星河轮廓分明的下巴:“怎么又在玩游戏,不去学校?” 他坐到旁边的沙发,随手拿起陈星河床头柜上的模型玩。 “去啊,现在不是还早?”陈星河瞥一眼闹钟上的时间,跟杨沉打了声招呼就关了电脑。 将椅子一转,面朝着江盛祠移过去,肆无忌惮得把双脚搭到他腿上。 “江哥,江大帅哥。”陈星河讨好道,“去堆雪人吗?” 江盛祠手里把玩着模型,闻言长眸一抬,目光落到陈星河脸上。 陈星河正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江盛祠忽地轻笑一声,语调慢吞吞道:“怎么不去找你哥?” 陈星河眨眨眼,无辜道:“你就是我哥,你是我唯一的哥。” 江盛祠笑:“那你刚才说要去找谁?” 陈星河被他连二连三的逼问惹得憋不住笑了,他从椅子上扑过去,膝盖跪到沙发上,双臂圈着江盛祠脖子,用以前一贯的招数哄他:“江哥,我错了,我刚才说错话了。你才是我哥,你是我唯一的哥,最好的哥!” 陈星河特别能屈能伸:“哥~我想堆雪人,你陪我去吧。” 见江盛祠半天不说话,陈星河又催了一下:“行吗?哥?” “考虑考虑。”江盛祠说。 “你再考虑天都黑了。”陈星河向来不算好脾气,哄了一会儿就没耐心了,“你不去我自己去了。” 江盛祠见状扬了下眉:“你确定你这是求人的态度?” “……那您说,您想要什么态度?”陈星河说,“您直说,我保证满足您。” 江盛祠看他半晌,淡淡笑了笑:“行,那你就说点我喜欢听的。” 陈星河忽然安静了,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毕竟这几年跟江盛祠相处习惯了,虽然知道了自己不堪的心思,但一直以来的相处习惯也没法一下子改变。所以陈星河也没时时刻刻把心思都放在那种事情上面。 但这会儿听江盛祠这么一说,心里那些不太好的念头又丝丝缕缕地冒了出来。 这不是光明正大让他占便宜吗? 但是江盛祠都让他占了—— 这他能不占吗?不占说不过去吧?不占还是男人吗? 这么一想陈星河又不免担心,江盛祠多单纯呐,天天被他吃豆腐都不知道,万一以后出了学校被人骗怎么办。 骗钱就算了,反正他家钱多。 骗身可不行,他还没骗到呢! 见陈星河默不作声,江盛祠极浅地扬了下眉:“不行?” “……行啊,当然行。”陈星河慢吞吞地说。 一边为自己的心思感到不耻,一边克制不住地凑到江盛祠耳边,吞咽了下喉咙,低低地喊一声:“哥~” 一瞬间,陈星河头皮发麻,脑子兴奋,一阵隐秘的快感窜过脑海。 明明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字,也是以前他对江盛祠使用过无数次的糖衣炮弹,但因他某种隐秘的、不为人知的心思而变得格外与众不同。 与单纯的身体欲望不同,更像是一种心理上的满足。 这大概就是喜欢的心情? 陈星河又凑过去点,嘴唇几乎贴上江盛祠耳朵,嗓音轻轻地:“哥~你喜欢听这个吗?” 丝丝缕缕的热气扑洒到江盛祠耳边,他呼吸不由重了点,握在陈星河腰间的那只手也克制着收紧了点。 窗外飘着雪,室内开着暖气,空气中的温度不断攀升。 气氛凝固一瞬。 江盛祠低低应了声“嗯”。 - 陈星河家小区楼下,已经有人在堆雪人,他拉着江盛祠找了块雪堆积较厚的地方。 “我们比赛谁堆得快,输得叫爸爸,怎么样?”陈星河道。 他说着把外套拉链的领口拉到底,没等江盛祠回应就半蹲下身,开始堆。 江盛祠看他一眼,不疾不徐得在他旁边找了块地。 陈星河堆了一会儿,手就冻得冰冷,麻木到几乎没感觉。 忍不住抬手哈了口气,侧头看,就见江盛祠的雪人已经隐约有了轮廓。 他垂着眼,认真地看着学人,一点一点把雪人的身体慢慢堆高。 看起来很用心。 陈星河不服气,抓起一把雪,在手心搓了搓,就朝江盛祠的雪人丢过去。 江盛祠见状转头看他一眼,像是料到他会耍赖皮,没跟他计较。 他们堆了大约几十分钟,最后陈星河实在冻得不行了,还是江盛祠帮他一块完成的。 堆完,两个雪人并排靠在一块。 陈星河给他们贴上眼睛和嘴巴,又插上胡萝卜当鼻子。 “你有没有觉得少了点什么?”陈星河看着两个雪人,指了指自己的雪人,“爸爸。” 又指了指江盛祠的雪人:“妈妈。” 最后侧头看江盛祠,牙齿打着哆嗦说:“一家三口,是不是还差个孩子?” 他将自己冻得冰冷的手指塞进江盛祠口袋。 江盛祠顺势捂住他手,双眸一垂,落在他脸上:“嗯,你生一个。” 被他抢了话,陈星河无能恼怒,瞪了他一会儿:“你生一个!” “不会。”江盛祠淡淡道。 “那我也不会。”陈星河说。 “行。”江盛祠瞥一眼雪人,笑了,“那就不要孩子了,我们二人世界。” 他唇边噙着一丝淡淡的弧度,好看的眼睛稍弯了弯,比这银装素裹的世界更惹眼。 陈星河静静看了他一会儿,默默移开眼,舔了下唇。 须臾,他一脸郑重地喊一声:“江盛祠。” “嗯?”江盛祠轻应一声,看他。 陈星河抬起眼,一本正经地注视着他,说:“我不是个好人,你以后在我面前最好注意点。” 不然到时候他做了什么坏事,可别怪他! 第35章 江盛祠思考了一下他的逻辑, 微扬了下眉:“否则你会暗杀我?” 陈星河:“……” 平常不正经惯了就是这点不好,正经不起来。 陈星河想抽出手,但又留恋这种与江盛祠肌肤相触的感觉。 明明他们以前牵手、拥抱甚至抱着睡在一起, 还是那么得纯洁无瑕。 陈星河欲哭无泪,默默唾弃了自己一会儿,忍痛抽回手, 插进自己口袋:“……没跟你开玩笑, 反正你注意着点。” 说完就转身走了回去。 江盛祠紧随其后, 盯着陈星河侧脸轮廓看了半晌。 他的发梢被空气中的潮气微微打湿, 耳朵尖也冻得有点红。 “你指的是, 需要我注意哪方面?”江盛祠唇边弧度略微勾了下,“劫财还是劫色?先让我做个准备。” 陈星河睨他一眼, 过了少顷,才道:“你有什么我劫什么。” 江盛祠像是认真思索了一会儿,微一沉吟,笑道:“行,那你来。” 陈星河扫一眼他,只觉得江盛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 无趣地撇撇嘴,不想再跟他多说。 - 回学校后没多久就迎来了圣诞。 圣诞夜的前夕,学校到处都在搞圣诞晚会和脱单派对,还有一些情侣挑战的活动。 虽然学校里挺热闹, 但陈星河跟江盛祠的生活一如既往地单调。 原本张云帆受人之托想邀请他们一起去脱单排队凑凑热闹,但被陈星河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开玩笑, 明明知道自己对江盛祠有那方面的意思, 他当然不可能让江盛祠当着他的面去参加那种活动, 这不是给自己找不快活嘛。 而且大学这一年多他已经看透了, 凡是有男有女的活动,除了学术以外,无一例外多多少少都能跟情情爱爱搭到一点边。 没有也可以有。 所以最后陈星河主动摒除了一切危机,选择呆在宿舍喝酒、看电影,再配上外卖点来的手扒鸡和披萨。 江盛祠他们班委还给他们送了一杯圣诞节限定奶茶和一只苹果。 陈星河也蹭到了一份。 陈星河窝在江盛祠桌前,一边看着恐怖片,一边一只手捧着奶茶,一只手抓着鸡腿,不时再拿起果酒喝一口。 除了一台笔记本,江盛祠桌上全堆满了吃的喝的。 电脑登陆的微信上,他们宿舍群里,张云帆不时再给他们更新派对活动,各种甜品、美酒还有表演以及游戏,想要以此来引诱他们。 搞得谁没有一样。 陈星河咬一口鸡腿,不屑地哼一声,抬脚碰了碰江盛祠:“你把刚才那张鬼脸截图给他。” 江盛祠瞥一眼陈星河,他嘴上吃得油光锃亮,吃完一只鸡腿,又继续扒了一块披萨吃。 “你饭没吃饱?”江盛祠问,顺便将电影倒退回刚才鬼脸出现的地方,截屏,转发到群里。 陈星河满意了,边吃边说:“吃饱了,这是零食。” 那头,张云帆很快就回了消息。 [张云帆:你俩好丧心病狂!] [张云帆:好好的圣诞节看鬼片?] [张云帆:是爱情片不香还是动作片不香?] 陈星河没搭理他,让江盛祠关了对话框,继续看电影。 吃完东西,陈星河洗了把手,擦擦嘴,听外头不知哪儿传来热闹的哄笑声,停顿片刻,侧头看江盛祠。 察觉到他的目光,江盛祠侧过头,冲他微挑了下眉。 陈星河拿起果酒喝了几口,一条胳膊搭到他肩上。 “祠祠。”陈星河抿了抿湿润的唇,喊。 江盛祠“嗯”了一声,等待他的后续。 “你想去参加那什么……”陈星河又喝了一口酒,委婉地问,“脱单派对吗?” 江盛祠侧目看他,停顿片刻,问:“你想去?” “我不想啊。”陈星河下意识否认。过了一会儿,才说,“我都没时间谈恋爱,参加屁个脱单派对。” 沉默片刻,见江盛祠没说话,陈星河暗自琢磨了一会儿,说:“我是觉得我们两的专业都还挺卷的,以后工作了肯定更卷,还是得趁在学校这段时间好好丰富自己的履历,所以应该没什么时间谈恋爱。” 他看一眼江盛祠,略微试探地说:“还是别耽误女孩子好。” 江盛祠闻言看了他片刻,而后一笑,问:“你之前不是挺想谈恋爱的?那个让你有想法的学姐呢?” 陈星河没说话,喝了一口酒。 他还没想好怎么编突然想谈恋爱这件事。 “掰了?”看着他的表情,江盛祠直白地问。 陈星河觑他一眼,略作停顿,摇摇头,慢吞吞道:“我之前也没想跟学姐谈恋爱。” 他垂着眼睛,摩挲着手上的酒瓶,随口胡诌:“我只是觉得,谈恋爱应该挺有意思的。” 说完,顿了一会儿,陈星河又一脸正色道:“但是我现在想通了,我学业事业都没成,不能耽误人家女孩子。” 江盛祠看他一眼,笑了:“那你想得还挺远。” “什么叫想得远?这难道不是负责吗!”陈星河一脸正义凛然,说完他狐疑地看了江盛祠半晌,问,“你呢?难道你想当不负责任的渣男。” 江盛祠转着手上的酒瓶,笑了声,否认:“没。” “……那如果你遇到喜欢的人。”陈星河看着恐怖片里冒出的鬼影,心思一点都不在上面,“会谈恋爱吗?” 江盛祠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喝了口酒。 陈星河侧头看他。 过了半晌,江盛祠也侧眸扫他一眼:“会。” 陈星河梗了一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收回目光。 这几年都是他跟江盛祠关系最好,如果江盛祠谈了恋爱,那一定会有人代替他的位置,被江盛祠照顾。 以前处于好兄弟的关系,偶尔想到这个可能性,他也会难受。现在这种危机感更是直接袭上了心头,胸口顿时一阵烦闷。 陈星河喝一口酒,忍不住骂了一句:“恋爱脑。” 从高中就是! 江盛祠被他这句话逗笑了:“……我还没恋,怎么就恋爱脑了?” “你在大学这种紧要关头谈恋爱,不是恋爱脑是什么?”陈星河反驳道,“你现在不好好学习,以后还怎么养你爸妈、怎么养老婆孩子?” “……养不起就不养了?”江盛祠笑,轻描淡写地说,“我爸妈好像也不需要我养。” “行,那你老婆孩子也别养了。”陈星河语气淡淡,心里却有点酸。 江盛祠盯着他看了半晌:“不是还有你?以后你分饰两角,可以给我省钱。” 陈星河闻言觑他:“……你养不起还想让我分饰两角?做梦啊!” “我也没说我大学要谈恋爱吧?”江盛祠忍不住笑了,“你怎么知道我养不起?” “……我只是友情提醒。”陈星河沉着张脸,“自古以来恋爱脑都是没有好下场的。知道王宝钏吗?她就是恋爱脑,挖了十八年野菜。” “……那你呢?”江盛祠瞳孔在灯光下泛着浅浅的光,盯着陈星河,“你恋爱脑吗?” “……我当然不。”陈星河否认。略一思忖,他自认聪明得为自己找了条后路,“你放心,就算我以后谈了恋爱,也会把你放在第一位的。” 江盛祠深邃的眸光在他脸上看了半晌,笑着提问:“万一你以后的女朋友介意呢?” 陈星河喝了几口酒,脸蛋不知被空调吹得还是喝酒喝的,略微泛起了一丝红。 “你放心,谁介意都不行。”他瞥一眼江盛祠,“我会把你放在第一位的。” 说罢没听到江盛祠表态,他侧过眼:“我呢?” “你什么?”江盛祠问。 “我把你放在第一位,你是不是也应该把我放在第一位?”陈星河被暖气吹得有了点微醺的感觉,垂着眼,说,“万一你以后你那什么,觉得我们关系太好,她介意。” 陈星河眼睛撇过去:“我是不是比你对象重要?” 江盛祠闻言,像是思索了一会儿,才笑了一下:“那还是对象重要。” 陈星河:“!!” 洗了这么久的脑,一点用都没有,陈星河一下子被他气到,连灌了好几口酒。 过了好一会儿,酒精的作用之下,他闷闷地说:“我都把你放在第一位了!” “你不是说我恋爱脑?”江盛祠像是觉得有趣,笑了,视线盯在他脸上,慢悠悠地打转一圈后,轻声道,“那我还是觉得,对象更重要。” 椅子有点滑,陈星河喝了酒之后坐得不安分,身体不由自主往下滑。 他自己还像是没意识似的,一动不动。 江盛祠见状把他提溜了起来,盯着他脸,看了看:“喝醉了?” 陈星河没回答,借着些微酒意,直接往他怀里靠过去。 他也不是故意想占江盛祠便宜,是江盛祠自己来招惹他的,喜欢的人在跟前动手动脚,谁能坐怀不乱。 陈星河说服了自己,安心地勾住江盛祠脖子,借他力微微支起身。 见他软塌塌地倒在自己怀里,江盛祠看了看空掉的两瓶果酒,垂眸看向怀中的人:“就喝这么点酒,你醉了?” 没,老子就是想占你便宜! 陈星河闭着眼睛,暗道。 过了片刻,又骂:“活该你以后去挖野菜!” 江盛祠忍不住笑:“你怎么还惦记着。” “你恋爱脑,小心以后被骗钱,又被骗身。”陈星河说。 “……如果能被骗,其实也不错。”江盛祠微眯了下眼,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片刻,笑道“总比什么都没有好吧?” 陈星河抬起头,用他那双略带醉意的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他吗真是恋爱脑啊?” “怎么分辨是不是恋爱脑?”江盛祠很真诚地向他提问。 “你刚才说被骗钱骗身也无所谓。”陈星河语调微扬,“真的?” 江盛祠看他良久,轻轻“嗯”了一声。 陈星河无语了,双臂搂着他脖子,将半边脸靠到他肩上,抱得更紧了点。 闭目养神片刻,陈星河又睁开眼,瞥着江盛祠锋利的下颌轮廓,不爽道:“要不你提前去挖野菜吧。” 江盛祠没说话。 宿舍里开着暖气,陈星河喝了两瓶果酒,不算太醉,但脑子有点昏沉,靠在江盛祠怀里没一会儿就昏昏欲睡。 电脑上还播放着恐怖片和瘆人的背景音乐,江盛祠静静看了一会儿,影片走向结尾,画面又到了男女主情情爱爱的片段。 电影又是以一个男女主角激烈而温情的吻收尾。 江盛祠没看,低下了头。 宿舍的椅子太小,两个人挤一张并不舒服。 陈星河睡着之后,身体更是一直往下滑。 片尾曲结束,音乐自动停止播放,宿舍里安静了一阵,只有屋外隐隐的说话和吵闹声。 江盛祠盯着怀里的人静静看了一会儿,不知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唇角忍不住弯了弯,伸手捏了下他鼻尖:“你怎么那么能睡。” 鼻子呼吸不顺畅,陈星河立刻皱了皱眉,悠悠转醒。 一睁开眼就看到江盛祠的脸。 陈星河睡意正浓,脸上带着被吵醒的不悦。 “干嘛!”他把脑袋一侧,将脸埋到江盛祠怀里,继续睡。 见他醒了,江盛祠也不客气,开始赶人:“上床去睡。” 陈星河不说话,赖在他怀里不肯动。 “两瓶果酒就醉成这样了?”江盛祠微扬了扬眉。 陈星河又躺了一会儿,见装不下去了,只好慢吞吞爬起来。他喝了酒,被暖气吹着,又睡了一会儿,导致酒的后劲涌了上来。 虽然意识还算清醒,但头重脚轻,又脑袋晕眩。 陈星河晃晃悠悠走去床梯边,腿软差点栽了一下,多亏江盛祠在后面扶了一下,把他送到床梯边。 大抵是现在面对江盛祠的心态略有不同,陈星河准备爬上去时,低头看到身上的衣服还没换,联想到了江盛祠很爱干净,而他睡前不洗漱,会被嫌弃。 但这会儿脑袋实在太晕,确实没力气洗漱。 安静片刻,陈星河两只手扒着床梯,扭头看江盛祠:“我头晕,先上去睡一会,下来再洗澡。” 江盛祠看着他,提议:“你可以明天起来再洗。” 陈星河摇摇头,表示拒绝,很认真地看着他:“我不是这么不爱干净的人。” 江盛祠很想提醒他,他以前喝多了酒也经常第二天才起床洗漱。 见江盛祠表情怀疑,陈星河扒着床梯,转过身,抓住江盛祠肩上的衣服,半靠在床梯上,为自己据理力争:“我很爱干净的,冬天每天都洗澡。” “嗯,我知道。”江盛祠附和,“你很爱干净。” “……我的床也是香的。”陈星河说着抬手拍了拍他的小床,诚挚邀请,“你要是看了恐怖片害怕,可以跟我一起睡。” 大概隐约意识到自己说这句话的目的性太明显,陈星河脑子一转,又道:“顺便给我捂被子。” 江盛祠看着他,没说话。 没听见他回答,陈星河抬起头:“行吗?” “大概不行。”江盛祠说。 陈星河不由叹了口气,不是刚才还说挺好骗的? 怎么到他这里这么难骗? “为什么不行?”陈星河半醉半醒地问。 “你睡相不好。”江盛祠说。 陈星河无语。 诱骗纯情少男第一步失败。 “……那你赶紧去挖野菜吧。”陈星河说完转身爬上了床。 - 张云帆和石磊都是临近熄灯才回来。 刚好江盛祠洗漱完,收拾好桌子。 等他们陆陆续续洗完澡,上了床,宿舍安静下来时,江盛祠听到了陈星河那边的声音。 他关掉手机听了听,确认是陈星河那边的动静,他似乎想下床,在床上磨蹭了好一会儿。 “陈星河?”江盛祠低喊一声。 “……嗯。”陈星河很轻地应一声,拉开了床帘。 “你在干嘛?”江盛祠掀开被子,下床。 “……江盛祠。”陈星河声音很轻地喊,“我想、上厕所,但我头晕,下不去。” 他的动静引起了另外两位室友的注意,张云帆掀开帘子,打开手机上的手电,就见江盛祠已经下了床,走到了陈星河床边。 陈星河正皱着眉,一脸懊恼地坐在床头,一只脚踩在床梯上。 “怎么了?”张云帆说,“小趴菜又喝多了?” 江盛祠身量高,站在床边可以扶到陈星河的腰:“可以下来吗?” “嗯。”陈星河迷糊地点点头。 张云帆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你不能喝,就少喝点。” “谁说我不能喝。”陈星河瞄他一眼,一只手抓着床栏,站起身,还不玩反驳,“这酒后劲大。” “那你说哪款酒后劲不大,下回你就喝那个。”张云帆说。 陈星河无话可说,干脆不理他。 陈星河没什么力气,一站起来腿就发软,他抓着江盛祠的肩,确认他把自己扶稳就跳了下去,直直落到江盛祠怀里,两条胳膊挂到他身上。 “你说你又爱喝又菜,以后没了江盛祠可怎么办啊。”看着这一幕,想到江盛祠的心思,张云帆不禁感叹了一声。 陈星河本来就还在记仇江盛祠是个恋爱脑,听到这话,立刻不爽了。 他皱了皱眉,盯着张云帆,却不知道该反驳些什么,脸上透露出些许困扰。 “要不以后毕业了,你俩搭伙吧。”张云帆特别好心得为江盛祠谋福利,循循善诱,“这样你们能一直在一起,万一你喝醉了,江盛祠还能照顾你。” 这个主意不错,简直说到了陈星河心坎里。 “好啊。”陈星河边走边看江盛祠,“以后我们搭伙吧。你洗衣、做饭、打扫卫生……” 江盛祠带他进卫生间,见他掰着手指头数完,才问:“那你干什么?” “我——”陈星河拍拍胸脯,“赚钱养你。” 说完他想起还没洗脸刷牙这件事,扶着洗漱台就站了过去,边挤牙膏边说:“我很爱干净的。” 江盛祠很爱干净,有时候一天要洗两次澡,陈星河记得他妈就很爱干净,以前还经常吐槽他爸不爱干净,是臭的。 他得爱干净一点,香一点,不能让江盛祠嫌弃他。 江盛祠靠在旁边看他。 刷完牙,洗脸的时候,陈星河还不忘问:“你要跟我搭伙吗?” “不搭。”江盛祠淡淡道。 看着他洗脸的动作,有点有趣。 闻言陈星河在手电刺眼的灯光中眯了眯眼,又拿毛巾抹了把脸,脑子里琢磨着江盛祠不跟他搭伙的原因是什么。 是怕他不爱干净,还是怕他耽误他恋爱脑? “为什么不跟我搭伙?”陈星河把毛巾挂到架子上,额前的头发被他胡乱一抹,沾到了点水,翘起来。 挂完毛巾,陈星河眼睛一撇,视线落到江盛祠身上,而后向他靠过去一点。 “我很爱干净,身上是香的。”陈星河刚才特意用了张云帆的洗面奶,因为据张云帆说,他的洗面奶是斩女香,非常适合在约会的时候用。 两人要打啵的时候,一靠近就能闻到那股香味,十分能在对方心目中加分。 陈星河怕江盛祠闻不到他脸上的香味,特意踮了踮脚,凑到江盛祠面前:“香不香?” 他的牙膏是绿茶味的,刚好江盛祠去爷爷家经常喜欢喝茶。那肯定也喜欢他的牙膏味。 给他闻完,陈星河站回去,眼神充满期待地看着他:“我身上是不是很香?你、要不要、跟我搭伙?” 江盛祠看了他半晌,喉结上下耸了两下,薄唇微动,慢吞吞道:“为什么要跟我搭伙?” 当然是馋你身子了! “当然是……”陈星河眼珠子骨碌一转,“为了防止你恋爱脑,被别人骗。” “我要是真恋爱脑,被人骗了。”江盛祠眸光淡淡垂着,看着他,语调慢吞吞道,“你拦得住?怎么拦?” 好像是这么个理。 陈星河瞬间emo了,他垂着眼睛,无精打采地说:“我还能送你去种野菜。”“那算了。”江盛祠说,“我可以坐车去。” 听他这么一说,陈星河肩膀瞬间耷拉了下去。 见他情绪不高,江盛祠看他片刻,又道:“你有什么不可取的的作用吗?” “嗯?”陈星河抬起头,眼里噙着淡淡的疑惑。 “你要跟我搭伙,那你是不是应该有一个,我非你不可的理由?”江盛祠问。 “……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陈星河抓住他手,与他十指相扣,抬了抬手,来彰显他们的关系,“这样还不够?” “……那我还是,更倾向于找个对象。”江盛祠淡淡一笑,“你能做的,他都能做,你不能做的,他也能做。” “你说。”江盛祠看着陈星河那双亮晶晶的黑眼珠,“我要你干什么?” 陈星河:“……” 那祝你早点找到? 陈星河甩开他手,独自进了厕所。 江盛祠在外头等他。 - 一觉醒来,陈星河是被冻醒的,他们宿舍暖气都开了定时,半夜就自动关了。 陈星河睡相又不好,睡着睡着就把被子踢了,刚好他的床又在阳台边,屋外的冷风就顺着阳台玻璃门的缝隙往里钻。 屋外晨光熹微,陈星河打了个哆嗦,爬起来看了眼,抓起手机一看。 还早,还可以睡个回笼觉。 陈星河顿感幸福,抓起被子往身上盖,准备再睡一会儿。 然而被窝里一点暖气都没有。 他索性下去上了个厕所,上完厕所出来,十分自觉地爬上了江盛祠的床。 江盛祠被他爬床的动静吵醒,一睁眼就看到陈星河闭着眼睛往他被窝里钻。 江盛祠:“……” 虽然他忍习惯了,但大清早还是有点受不了这种刺激。 直到陈星河钻进被子,打了个哆嗦,江盛祠才摸到他冰冷的身体。 江盛祠皱了下眉,嗓音带着刚醒的低哑:“身上怎么这么凉?又踢被子了?” “嗯。”陈星河往他怀里钻,被窝里的热气包裹着全身,顿感暖和了不少,“冻死了,差点成冻干。” 陈星河还没睡醒,有了江盛祠这个取暖器,立刻就暖烘烘得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早起的闹铃响了。 张云帆爬起来,伸了个懒腰,转了转脑袋,一回头就看到了江盛祠床上的情形,不由骂了一声靠:“你俩昨晚酒后乱性了?” 闹铃响个不停,陈星河悠悠转醒,往江盛祠怀里蹭了蹭,下意识反驳:“就算酒后乱性,我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不被你听到?” 话落,被窝里一只火热的手掌摁在了他腰上。 “别动。”江盛祠沙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张云帆还在说什么,陈星河没再听。 他很乖地听了江盛祠的话,一动没敢动。 心跳微微加速,手心出了点汗。 摁在陈星河后腰的那只手缓慢地往上游走几寸。 陈星河顿时背脊绷紧,大气都不敢喘。 不多时那只手又往下滑了点。 像是不知道该放在哪,想放在哪。 第36章 陈星河一动不动地窝在江盛祠怀里, 感觉身上捂出了汗。 张云帆和石磊陆陆续续起床,床铺被他们爬起来的动静摇晃出吱嘎响。 陈星河听着他们的动静,安静地躺了几秒。 江盛祠的手又动了。 陈星河呼吸都停了。 这一刻, 他也说不清他希望江盛祠把手放在哪里…… 然而江盛祠哪里都没放, 下一秒他就慢吞吞把手从他身上抽了回去。 陈星河:“!!” 又不介意给你多摸两下!你摸就是了! 起床后, 张云帆和石磊在底下说了一会儿话,见陈星河跟江盛祠仍然躺在床上,还没有起床的打算, 问了一句:“你们不起床?不准备上课了?” 床上没人回应他,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张云帆识趣得没再多问。 男孩子洗漱很快,张云帆和石磊刷完牙, 洗了把脸就相约一块出去吃早饭了。 等他们一离开,宿舍顿时又安静下来。 被窝的温度攀升, 陈星河捂了一层薄汗, 搭在江盛祠身上的那只手忍不住动了动, 想收回来偷偷擦擦汗。 哪知他手臂刚一动就被江盛祠逮住了。 江盛祠掌心滚烫, 牢牢禁锢着他手腕, 灼烧着他的肌肤。 陈星河手指一蜷,呼吸顿时乱了。 正当他快要忍不住想对江盛祠做点什么的时候, 就听江盛祠问:“起床吗?” “……嗯。”陈星河慢吞吞应一声,扫兴地撇撇嘴,赖在他怀里没动。 过了片刻,江盛祠把他从怀里扒拉了出去,陈星河滚到了另一边。 陈星河:“……” 江盛祠把被子全部裹到他身上, 自己下了床, 将整个被窝留给了他。 陈星河盯着天花板, 听到江盛祠翻下床后,在桌子前捣鼓了一阵,然后去了卫生间。 没多久,浴室里响起淋浴的水流声。 陈星河静静听了一会儿,想象了下江盛祠现在可能在干什么的画面,耳朵尖蓦地红了。 水流声不止地响在耳边,陈星河越听脸越热,一把扯过被子,整个罩过头顶。 …… 过了圣诞就迎来了元旦,今年过年早,所以学校放假也早,元旦之后就临近了期末。 一到期末,图书馆和自习室就挤满了人。 平时玩得浪,期末抱佛脚。 作为一个上课经常浑水摸鱼的人,陈星河也是临时抱佛脚的一员,一早爬起来就去图书馆占座,准备突击复习。 他找了个靠窗的座位,抬眼就能看到窗外一片碧绿的草坪。 阳光透进落地窗照进来的时候更是暖烘烘的。 陈星河在阳光底下复习了一个多小时,被暖烘烘的太阳晒得犯困,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他拿起手边剩下的咖啡喝完后,一只手支着桌子,懒洋洋地撑着半边脸,看着窗外发了一会儿呆。 也不知道江盛祠在干什么。 想了一会儿江盛祠,陈星河忍不住叹了口气,以前还都是他经常吐槽江盛祠缠人,尤其高中的时候。 那时候他跟杨沉他们一起玩,不管干什么,江盛祠都要跟着他。后来渐渐的,他们俩可以结伴一起玩的东西,就不太需要喊别人了。 再渐渐地,他们俩就成了经常一块玩的。 其他人逐渐融入不进去了。 明明过去是他想爱嫌江盛祠缠人,现在却变成了他想跟江盛祠黏在一起。 喜欢可真是种复杂的心情,明明以前没跟江盛祠在一块,他也会想江盛祠,会直接给他发消息,或者打一会儿游戏把他抛却脑后。 现在却满脑子都是他,偏偏还不愿意给他发消息,想等着他来找自己。 陈星河唾弃了自己一秒,心脏忽地一紧,他该不会也是个恋爱脑吧? 他和江盛祠不会是一对恋爱脑兄弟吧? 以后该不会轮到他被江盛祠嫌弃黏人了吧? …… 胡乱瞎捉摸一阵,陈星河掏出手机看了眼。 没有消息。 一个上午都快过去了,江盛祠起床都不知道找他! 想当年—— 一杯咖啡放到他桌前。 陈星河一愣,扭头看过去,就见江盛祠站在他旁边。 “你愁眉苦脸在想什么?”江盛祠垂眸淡淡扫他一眼,问。 刚刚还在想他,这会儿就来了。 这种感觉真的奇妙,陈星河顿时一阵激动,抓住了江盛祠的手:“你怎么来了?” “复习。”江盛祠道。 陈星河立刻眼睛四处扫着替他找座位,边说:“你还用复习。” 话落旁边的男生刚好收拾东西准备走人,还特别礼貌地朝他们说一句:“你坐这吧。” 陈星河一喜,朝他微颔首:“谢谢。” 江盛祠也道了声谢,等男生走后,在陈星河旁边落座。 坐下后,江盛祠喝了两口咖啡,陈星河凑过去想跟他说话。 江盛祠抬眸一扫,一只手掐着陈星河下巴,将他脑袋转了回去。 江盛祠微抬下颌,薄唇一动,淡声说:“先看书,看完再说。” 陈星河:“……哦。” 陈星河有种回到高三的感觉。 那时候江盛祠也这么管着他,不让他玩,不让他开小差,就盯着他学习学习学习。 不过江盛祠一来,陈星河看书的劲头就足了很多。他把椅子拖得离江盛祠近点,与他胳膊抵着胳膊,没再胡乱瞎想。 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他太容易被江盛祠的一举一动吸引注意力。 看了一会儿,见江盛祠翻了一页书,陈星河侧过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片刻之后,江盛祠扭头,朝他微扬了下眉,用眼神询问“什么事”。 陈星河也用唇语无声回复:“你在吃什么?” “口香糖。”江盛祠答。 “吃口香糖干什么?”陈星河问。 “……充饥。”江盛祠又答。 陈星河:“……我也要吃。” 江盛祠掏了掏口袋,把口香糖盒子摆到他面前。 陈星河倒了两颗,丢进嘴里,说:“我听说经常有男生会在约会前吃口香糖,为kiss做准备。是不是真的?” “不知道,没约过。”江盛祠垂眸翻了翻书。 陈星河咬碎嘴里的口香糖,顿时一股跟他牙膏味很像的薄荷绿茶味在嘴里扩散开来。 凉得他口腔和舌尖都火辣辣的。 “嘶——”陈星河张嘴哈了口气,“好辣。” 江盛祠侧头看他。 “……你买这个味干嘛?”陈星河口齿不清地说,“太辣了。” 他被薄荷的清凉味刺激得眼眶微微泛湿。 江盛祠盯着他看了半晌,笑了声:“想尝尝什么味,有这么辣?” “嗯。”陈星河点点头,“刚咬破那一阵特别上头。” 说完端起咖啡喝一口,等那种清凉的刺激缓解,才看着江盛祠,道:“你想知道什么味,我把我牙膏借你尝尝。这口香糖,就跟我牙膏一个味。” 陈星河又拿起口香糖盒子看了眼,紧跟着吐槽了一句:“还没我牙膏好吃。” 虽然口香糖味道很刺激,但十分上头又清醒脑子,陈星河看著书,忍不住多吃了几颗。脑子愣是被那阵清凉刺激得一点困意都没了,精神抖擞的,连带看书的效率都提高了。 - 下午的时候,张云帆和石磊都不在宿舍,陈星河索性在宿舍复习。 陈星河本来就多动,在宿舍又能吃又能动,不时还能揩揩江盛祠的油,自由多了。 复习了一下午,陈星河合上书本,看了眼阳台。 冬天临近傍晚,天色就完全黑了。 陈星河伸了个懒腰,去了趟厕所。 从厕所出来,陈星河拆了根棒棒糖塞嘴里,准备去阳台透透风。一抬头看到了正低着头看书的江盛祠,他手上还拿着支笔在那转。 一天的无力和疲惫顿时消散,陈星河看江盛祠半晌,轻手轻脚走过去,走到他身后,两只手就顺着他脖子搂了下去:“祠祠,去吃饭吗?” 他说话时就贴在江盛祠耳边,嘴里棒棒糖的甜味一阵阵往江盛祠那儿扑。 江盛祠一把擒住他两只乱摸的手:“别乱摸。” 陈星河靠在他肩上,看着他电脑屏幕:“又不是第一次,你这身材我都摸了几年了,摸摸怎么了。” 陈星河说着一只手挣开,又不安分得从他白衬衫的门襟探进去。 江盛祠还想抓住他,但晚了一步,只抓到他手腕:“把手拿出来。” “不拿。”陈星河摸着流畅的肌肉线条,甚至还企图往里伸。 江盛祠沉默几秒,吐了口气,声音微沉:“你确定?” “又不是第一次……”陈星河话还没说完,就感觉一只手圈到他腰上,将他勾住,紧跟着另一只手抓着他手臂,就将他整个人提溜到了江盛祠面前,被迫坐到江盛祠腿上。 完全的力量碾压。 他就真的一下子被江盛祠提溜了起来。 陈星河:“……” 陈星河忽然有点担心。 万一他以后想对江盛祠强制爱,不仅扛不起来他,还可能被他扛起来丢到门外。 “行,礼尚往来。”江盛祠说着一只手握到陈星河腰上,轻轻摩挲了两下,“你也让我摸摸。” 腰本来就是敏感部位,又是被江盛祠摸,陈星河顿时一阵腿软,一把抓住江盛祠的手,求饶:“别、别摸。” 陈星河咽了咽喉咙:“我怕痒。” 江盛祠看他片刻,眼睛垂了垂,示意他把那只伸在他衣服里的手拿出来。 陈星河叼着棒棒糖,顿了片刻,在江盛祠的指腹在他腰间来回摩挲时,乖乖把手拿了出来。 想当年他也经常这样逗江盛祠,摸江盛祠,那时候他还没有占江盛祠便宜的觉悟。 哪知道现在有了觉悟,江盛祠的便宜倒是越来越难占了,摸都不让摸了。 他以前独一无二的福利呢! 陈星河脸上有些许不服气。 江盛祠垂眸看他片刻,问:“什么味的?” 陈星河没听明白,下意识抬起眼:“什么?” 四目相对,江盛祠微抬下颌:“棒棒糖,什么味的?” “好像是葡萄。”陈星河张了张嘴,“是紫色吗?” 江盛祠眼睛一扫,低低“嗯”了一声。 “那就是葡萄。你想吃?”陈星河边说边往桌上扫一眼,“好像没有了,就这一根了。” 说完他抬起头看江盛祠。 与他微垂的眸光对视片刻,陈星河视线往下一瞥,在江盛祠那张唇上扫过,又很快撇开眼。 他们以前经常会同喝一杯水,同吃一样杯子。 一旦察觉自己的心思,明明和以前一样再普通不过的举动,就是没以前自然。 “你要吃吗?”陈星河慢吞吞问,又抬了抬下巴,将棒棒糖送到他面前,“我这根给你。” 这样的姿势像是在索吻。 尤其陈星河还坐在他腿上,那双明亮的眼睛直直盯着他。 江盛祠沉默片刻,扫他一眼,别开脸,散漫道:“不吃,起来,去吃饭,饿了。” - 期末过后,就迎来了寒假。 去年杨青陪陈耀辉在夏城过的年,所以他们今年约好了,陈耀辉陪杨青回榕城过年,让陈星河也一块去。 陈星河不太愿意,想独自留在夏城,但陈耀辉不同意。他说陈星河要是不过去,可能会被杨青那边的亲戚误会他不待见杨青,坚持要他去。 所以寒假还没开始几天,陈星河还没玩够,就被迫跟陈耀辉和杨青一起去了杨青家。 最关键的是,他才刚发现自己的心思,本来这个寒假能跟江盛祠一块过的。结果就要被迫跟江盛祠分开十多天,有人能理解他暗恋的相思之情吗! 没有。 陈耀辉是自驾过去,跟陈星河约好了,每人开一半路程。 陈星河怀疑这就是他去的作用。 路上,陈耀辉开车,杨青就坐在副驾驶陪他说话、聊天。 陈星河则独自坐在后座,跟江盛祠发消息。 [陈星河:我们已经出发了] [江盛祠:什么时候回来] [陈星河:不知道,最起码过完年吧?] [陈星河:听我爸说,阿姨家在一个古镇,那里能放烟花] [陈星河:听起来挺好玩的,我先去看看] [陈星河:好玩下次带你一起来] [江盛祠:嗯] [江盛祠:开车过去多久?] [陈星河:八九个小时吧] [江盛祠:嗯]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陈星河就睡着了,等他一觉醒来就到了跟他爸轮换开车的时间。 陈星河又开了几小时的车后,他们终于辗转到了榕城,到杨青家。 一走进杨青家的院子,听见他们的动静,一早就知道他们要过来的亲戚纷纷热情得迎出来,又是给他们泡茶,又是拉着陈星河的手,直夸他长得帅。 这种场合,陈星河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礼貌地笑。 等长辈们寒暄结束之后,李硕才从后面走过来,冲陈星河笑道:“欢迎,开了一天车,累吗?” “还行,我爸开的时间长。”陈星河说。 两人并肩往里走,李硕看一眼陈星河,又道:“你今天累的话,先好好休息,明天有什么想玩的,告诉我,我带你去。” 他笑着说:“这一块我都熟。” 陈星河不太想麻烦他,笑着抬了抬手机:“谢谢学长,不过我已经约了一周的雨林激杀。” 李硕知道陈星河还是没有完全接纳他们,所以不太愿意跟他牵扯太多关系,也笑了笑,没说话。 有长辈提出带陈星河去二楼的房间看看,李硕也陪他一块上了楼。 二楼有好几间房,长辈带陈星河去了中间一间,里面是偏古典的装修风格,窗户正对着院子。 应该是把视野最好的一间留给他了。 陈星河礼貌地道了一声谢,而后留在房里休息了一会儿,玩了两把游戏。 直到晚饭时间才被人喊下楼。 临近过年,这里的年味比夏城重了许多,这个时间点几乎家家户户的院子里都亮着灯,有欢声笑语从里面透出来。 吃饭的时间,外面就有人在放鞭炮和烟花。 陈星河都不知道几年没见过新年的烟花了,一吃完饭就跑出去看。 杨青家门口不远处有块大空地,视野特别好,陈星河就站在那看,能将四周的烟花都收入眼中。 璀璨的烟火直冲云霄,“砰”得一声,在天空炸开,美不胜收。 陈星河掏出手机,一边看一边拍视频,准备发给江盛祠。 这时李硕吃完饭走了出来,也站到他旁边一起看。 陈星河扭头看他一眼,随口道:“还没到过年,这么早就有人放烟火了。” “嗯,接下来几天都会有,会放到过年。”李硕笑着侧过头,看他,“只要你不嫌吵,天天有得看。早上还会有鞭炮。” 陈星河微挑了一下眉:“这么热闹?我都好几年没见过这么有年味的年了。” 李硕“嗯”一声,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远处的烟火:“大城市年味比较淡,你要是喜欢,每年都可以来这边过年。” 这时手机震了一下,陈星河低头看,是江盛祠回了消息。 [江盛祠:这么早放烟花?] [陈星河:嗯,还有鞭炮] [陈星河:这里还挺热闹的] 陈星河又拍了段视频发给他。 烟花结束,四周就安静了下来,陈星河跟李硕一起走回去。 “你以前过年都怎么过?”李硕问。 “基本都在家跟我爸两个人过。”陈星河说,略微一顿,他想起什么,又笑道,“我印象最深的一次年是高三的小年夜,那时候我们学习压力太大,江盛祠和我们班另一个同学都考了驾照,就每人开了一辆敞篷跑车带我们出去兜风。” 那时候零下几度的天气,冷风呼呼地刮,两辆敞篷跑车一路驰骋在无人的马路,他们一群同学就在车上挥舞着手臂,放声歌唱,对着无人的夜色大声喊自己想考的大学,说未来的理想。 虽然那晚回去就病倒了两个,但现在回想起来,那幅画面依然很美好,有青春的肆无忌惮。 回到家,一帮长辈在打牌,陈星河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就直接上了楼。他打算回房玩一会儿游戏,睡前在跟江盛祠开个视频。 走到房门口,陈星河跟李硕挥手告别,推开门,正准备走进去,就听李硕在后面喊住了他。 “星河。” 陈星河转头看他。 李硕略微一斟酌,笑道:“星河,我知道你可能没法一下子接受我阿姨,但我很喜欢你这个弟弟。我们以后还会相处很久,你一直叫我学长太见外了。如果你不愿意叫我哥,就叫我名字吧,或者叫李硕哥也行。” 微微一顿,他又笑一声,道:“虽然不指望能成为像江盛祠一样对你很重要的朋友。但我还是希望我们可以成为聊得来的朋友。” - 除夕夜,榕城飘起了雪花,但丝毫不影响过年的气氛。 屋里放着热闹的春节联欢晚会,屋外全是噼里啪啦的烟花爆竹。 陈星河磕着瓜子看了一会春晚,听到李硕进门来喊他:“星河,湖边有一场大烟花,要出来看吗?” “看。”陈星河放下瓜子,拍了拍手,站起来。 “赶紧去赶紧去。”陈耀辉笑着挥挥手,“你们年轻人就应该去放放鞭炮,放放烟花,看什么春晚。” 陈星河跟李硕一块去了门口那块空地。 这里安静,没什么人,视野又好,能清晰将湖边的烟花秀尽收眼底。 陈星河就这么看着一朵朵璀璨的烟花在眼前高高升起,又绚烂地炸成一束花,缓缓往下坠。 忽然就,特别想江盛祠。 虽然他们昨晚还开过视频,但他们已经有八天没见过面了。 本来陈星河每天玩玩游戏,放放烟花,打打牌,过得很充实。 但这会儿四下寂静,眼前是一场璀璨而盛大的烟花,那种想念突然就抑制不住了。 他真的好想好想,好想好想,江盛祠。 如果江盛祠现在能出现,他一定会毫不犹豫朝他奔过去。 看了一会儿烟花,陈星河跟李硕的发梢和肩头就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雪。 李硕扫到陈星河肩膀,视线逗留片刻,抬手轻轻替他拨去肩上的雪花。 陈星河侧过头,见李硕还准备帮他拂去头发上的雪花,刚想拒绝,就见李硕眸光忽地一滞,笔直地看向旁边。 陈星河下意识顺着他目光看过去。 就见纷扬的雪花下,站着一个身高腿长的男生。 他眉目冷淡,面上没什么表情,却比冬日里的精灵和这场盛大的烟花还要耀眼。 第37章 陈星河愣了下, 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想江盛祠而产生了错觉。 直到江盛祠淡淡的眸光在他脸上掠过,往他旁边的李硕身上扫了眼,而后又回到他身上。 “靠。”陈星河不由骂了一句。 还真是江盛祠过来了! 他激动地抬腿就往江盛祠那儿奔, 简直高兴坏了。 发梢上的雪花被迎面的风吹落,陈星河在风雪中仿佛奔成了一道光。 刚才还想江盛祠想得紧,这会儿他就出现在了面前, 这种感觉实在太美妙了! 陈星河一路奔到江盛祠面前,兴奋得直往他身上一蹦。 江盛祠下意识伸手一接,搂住他, 没让他掉下去。 那么大一个陈星河直接往他身上扑, 两条腿还挂到他身上,江盛祠抱着他,被惯性冲得往后退了几步。 “你怎么来了?”陈星河兴奋地问,“我刚还在想你。” “想我什么?”江盛祠被他的情绪感染,眼角稍弯, 嗓音里也不由染上了点笑意。 “想我们祠祠新的一年怎么能没有爸爸的祝福呢。”陈星河高兴得在那胡言乱语,说罢还掏出了口袋里他爸给的红包,十分豪气得往江盛祠胸口一拍, “看你孝顺, 还知道来看爸爸, 收着, 这是爸爸给你的红包。” 江盛祠垂眸一扫,红包贴在他和陈星河的衣服中间。 静默两秒, 江盛祠轻道:“再废话下去。” 陈星河不想下去,他想挂在江盛祠身上给他增加负担, 所以很听话得没再说废话。 “你怎么来了?”陈星河笑着扣紧江盛祠脖子, 故意勒得紧紧的, “是不是想哥哥了?哥哥不在的日子,是不是不好过?” 江盛祠沉默一会儿,在他耳边低喊了一声:“陈星河。” “嗯?”听他口气严肃,陈星河发出一声疑问。 “下去。”江盛祠淡声说。 陈星河自认没说废话,所以没下去。 然而他的身体在渐渐往下滑,江盛祠似乎想松开他。 正当陈星河抓着江盛祠的肩膀还想往上攀时,蓦地感受到什么,身体一顿,耳根子霎时红了。 陈星河立刻从江盛祠身上蹦了下去。 联想到自己会不会反应太大,陈星河还摸了摸屁股,故作不悦道:“你他吗占我便宜。” 江盛祠微顿,一脸无语地看他半晌,友情提醒:“你往我身上蹦的。” “我往你身上蹦,也没让你摸我屁股啊。”陈星河反驳道。 江盛祠被他的强词夺理气笑了,看他半晌,将滑落在地的红包捡起来,塞回陈星河口袋:“嗯,你下次别往我身上蹦,我就占不到你便宜了。” 微微一顿,他又道:“我不想摸你屁股。” 李硕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看着灿烂的烟火之下,纷扬的雪花之中,两个年轻男生亲昵地拥抱在一起,亲密地说了一会儿话。 然后李硕就听见他们为“谁占了谁便宜”而怼了起来。 “你刚摸了我,待会让我摸回来。”陈星河说。 “是你蹦过来的。”江盛祠反驳。 李硕:“……” 他们相处的方式还挺有趣味。 占便宜这个话题没持续太久,烟花秀结束后,屋外就只有飘扬的风雪。 陈星河穿了一件冬天的大棉袄家居服,这会儿有点冷,不过江盛祠看起来穿得比他还单薄。 陈星河打量他一眼,缩了缩肩膀:“你冷吗?” 他走过去一点,踮了踮脚替江盛祠把外套的帽子戴上,又帮他把拉链拉高一点,还替他把帽子上的毛梳理了一番。 像在玩似的。“不冷。”江盛祠垂眼看着他,见他一直缩着脖子,抬手替他扯起了衣领。 “你订酒店了吗?”说到这,陈星河才想起李硕还在后面,转头看了眼。 原本李硕站着的地方空了,估计先回去了。 陈星河面露思忖。 “定了。”江盛祠垂眸瞥他一眼,“就在旁边,三百多米。” “那还挺近的。”陈星河心不在焉地说,而后把玩着他领口的拉链,抬头看他,“要我陪你吗?” 江盛祠看他半晌,淡声说:“随你。” 陈星河想了想:“那等会你先去酒店,然后给我发个定位,等我爸睡了,我就出来找你。” 江盛祠为扬了下眉:“……为什么?” 因为陈星河心虚,怕被他爸看穿,之前他们没什么,都能被他爸看出来他俩在谈恋爱。 现在他对江盛祠藏了这样那样的心思,岂不是很容易就被他爸看出来? “……因为。”陈星河眼珠子一转,开始胡诌,“我爸这个人兄弟少,之前还怀疑过我们是不是谈恋爱了,这回你来找我玩,那他不更得怀疑了?” 陈星河拍了拍江盛祠肩膀,一本正经得不正经:“他哪懂我们之间情比金坚的兄弟情。” “你抬举我了。”江盛祠笑,扫着他,“我跟你没这么情比金坚的兄弟情。” 陈星河闻言立刻不爽了:“那你跑这么远来找我干什么?” “看烟花。”江盛祠散漫道,回答得干脆利索。 陈星河垂着眼睛,忽然不说话了。 见他信以为真,情绪似乎有些低落,江盛祠看他一会儿,碰了碰他手背:“陈星河。” “不高兴了?”江盛祠问。 见陈星河还不说话,江盛祠抬手撩了撩他下巴:“真不高兴了?” 陈星河别开了脸。 江盛祠见状,看他两秒,索性捏着他下巴抬了起来。 陈星河眉眼耷拉着,刚才还高昂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下来。 见江盛祠捏着他下巴,抬眸一扫,伸手就想把他手扒开。 江盛祠没放。 “真信了?”江盛祠看着他那双漆黑的眼瞳,明显带着不爽,觉得好笑,“陈星河,你自己想想,我有必要为了看场烟花跑几百公里吗?” 江盛祠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陈星河顿了片刻,那双亮晶晶的眼珠才慢悠悠转到他脸上。 还是不爽,抱怨了一句:“亏我还一直在想你。” 江盛祠看他两秒,慢吞吞道:“怎么想的?” “……”陈星河嘴唇微动,想了一会儿,说,“我每次放烟花、看烟花都特意拍视频给你看。” 江盛祠笑了一声,松开他:“你每次看烟花、放烟花都是和李硕一起?” 陈星河摸了摸下巴,闻言抬眸看着他,没说话。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江盛祠略微沉吟,笑着拥了他一下:“我的错。” 陈星河还是沉默着不说话。 江盛祠看着他,抬手轻轻蹭了蹭他下巴,低笑着哄道:“我错了,行吗?嗯?” 过了一阵,陈星河才喊:“江盛祠。” “嗯,在。”江盛祠这会儿态度非常自觉。 “你有没有发觉,你特别不像个男人?”陈星河损得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没发现。”江盛祠垂眸看着半拥在怀里的人,“我是不是男人,你不知道?” 陈星河抬起头,一脸莫名:“我哪知道,我他吗又没试过。” 说完陈星河喉头一梗,这句话好像对他的位置不利。他为什么每回都要自己挖坑给自己跳。“行。”江盛祠笑着说,“那借你试……” “闭嘴!”陈星河红着耳根子,粗暴地打断了他下面的流氓话。 江盛祠很听话得没再多说。 - 江盛祠去开房间,陈星河回了家,大厅里只有李硕和杨青还有他爸在看春晚。 见他走进来,李硕和陈耀辉同时抬起头。 “去买什么了?”陈耀辉问。 陈星河一顿,瞄了眼李硕,后者冲他笑笑,显然什么都没多说。 这方面李硕的分寸感一向很好,从来不多事,也正和陈星河的意。 “没买什么。”陈星河说,“就随便逛了逛。” 陈耀辉也没再多问,继续跟杨青边看春晚小品边讨论。 等陈星河上了楼,李硕也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星河。” 陈星河站在门口,闻言转过身,就见李硕走了上来。 “江盛祠呢?他住酒店?”李硕问。 陈星河点点头:“嗯。” 微一沉吟,李硕笑道:“酒店住着不舒服,过来就是客人,要不让他过来住吧?这里空房间还挺多的。” 陈星河略一思忖,拒绝了:“不用了,等会我出去陪他。” 李硕一顿,确认道:“你陪他去住酒店?” “嗯。”陈星河拧开门把手,说,“他定的酒店就在旁边,好像就三四百米。” 李硕静静看他片秒,笑了,状似不经意地说:“怎么住酒店还要你陪?” 那倒也不是,主要是他想去陪。 陈星河暗道。 告别李硕,陈星河回房后,直接进了卫生间洗漱。 他刷了两遍牙,又用洗面奶洗了脸,身上还用沐浴露洗了几遍。 洗完从卫生间出去,陈星河自己都感觉自己全身香喷喷的。 这下江盛祠总不能还嫌弃他吧。 走进房间,陈星河拿起床头柜的手机看了眼,江盛祠给他发来了酒店的定位,又问他在干嘛。 已经是一个小时前的事了。 怪不得总听说女生化妆洗漱要一两个小时。 陈星河这回算是有点明白了。 已经十一点多,回了江盛祠消息,陈星河打开窗听了听楼下的动静。 很安静。 他又小心翼翼地打开门,从楼梯间望下去,下面一片漆黑,没什么声音。 估计他爸总算知道不打扰别人休息,回房看春晚去了。 陈星河又轻手轻脚摸回房,关上门,迅速开始换衣服。 刚换好衣服,陈星河正准备拧门把手,就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他立刻小心翼翼地缩回手,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 是他爸和杨青。 好像是杨青让他爸下楼拿吃的。 陈星河索性回房间坐了会,拿出手机玩,给江盛祠发了条消息。 [陈星河:等等,我爸下楼拿吃的,我等他回房再出去] 发完陈星河忽然发觉,他跟江盛祠这情况有点像小情侣谈恋爱,等家里人睡着了,再偷偷溜出去私会。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他爸上了楼,陈星河站起身,做好了随时随地准备溜出去的准备。 下一秒门就被人敲响了。 陈星河皱了皱眉,故作不耐道:“谁啊?” “我。”陈耀辉在门外问,“吃鸡爪吗?” “不吃,我已经睡了。”陈星河喊道。 “睡这么早!”陈耀辉稀奇得笑了声就走了。 直到听到他们房间的门关上,陈星河才松了口气,又等了片刻,确定门外寂静无声,他才悄摸拉开一丝门缝,看了眼。 确定门外没人,陈星河轻手轻脚打开门,悄摸溜了出去。 这里什么都好,就是隔音不好。 直到开了楼下的大门,陈星河才跟获得了自由似的,放开了步伐,一路往江盛祠那儿跑。 这里的酒店不比市里,但江盛祠挑得相对来说算环境好的。 一路跑到江盛祠的定位,站到房门口时,陈星河扯了扯衣服,抬手理了下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头发,按了门铃。 很快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陈星河礼貌朝他鞠躬:“你好,客房服务。” 刚巧后面有人走过,闻言转头看了他们一眼。 看到是两个男生,似乎意外了一瞬,一路眼都不眨地盯着他们看了好一会儿。 江盛祠抬眸扫一眼,一把攥过陈星河手腕,把他拉进了房间。 房门“砰”得一声关上,江盛祠将陈星河抵到门板上,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放到他手上:“看看,今晚够吗?” 陈星河很配合地打开来看了眼,扫到里面不少现金:“现在都可以扫码了,你带这么多现金干嘛?” 陈星河抬眸看他:“你不会以为这边不能扫吧?” “没。”江盛祠说,“为了点客房服务。” “……够了。”陈星河配合道,替他把钱包塞回口袋,“这些钱做什么都够了。” 他说着两只手不安分得就要往江盛祠身上摸:“所以江大帅哥,你想要什么样的服务?” 江盛祠抓住他乱摸的手,很有主人翁意识:“那你先脱吧。” 陈星河意外地挑了下眉,眼神不怀好意得在他身上打量:“看不出来啊,原来你喜欢这么简单粗暴的,连前戏都没有。” 江盛祠看他,慢吞吞问:“你想要什么样的前戏?” “我想要——”陈星河略作思忖,漆黑的瞳孔慢悠悠转一圈,趁江盛祠不注意,伸手就想往他衣服里伸。 被江盛祠眼疾手快得一把擒住,是真的一点便宜都不打算给他占到。 这一场又是陈星河宣告失败,他撇了撇嘴,觉得无趣,索性逛起了房间。 这个酒店虽小,但五脏俱全,什么都有。 陈星河到处摸摸看看,摸到了一盒情趣用品,偷偷看了两眼,轻咳一声,佯装淡定地打开了电视柜旁边的小冰箱。 里面有啤酒和饮料,还有一点零食。 陈星河拿了包话梅,撕开,塞一颗进嘴里,转头问江盛祠:“喝酒吗?” 江盛祠扫一眼他手上的酒:“不喝。” 随后打开了电视机。 “为什么不喝?”陈星河还在摸冰箱里有哪些吃的,“不喝那我们今晚干嘛?” “喝了你今晚想干嘛?”江盛祠反问。 “喝了我今晚能干嘛?”陈星河也问,转瞬,他又说,“你要是怀疑我酒品,那你多喝点,我少喝点。” “不喝。”江盛祠扫他一眼,拒绝得很笃定,把电视节目摁到了春晚,“马上倒计时了。” 陈星河拿了几袋零食,看了眼时间,盘腿往江盛祠旁边一坐,还不死心地说:“倒计时又不影响我们喝酒。” 江盛祠闻言侧目看他:“你今晚是溜出来的?” 陈星河“嗯”一声,点点头。 “明天不准备溜回去了?”江盛祠问。 “溜啊。”陈星河撕开一包薯片,边吃边说,“不过平时没人叫我起床,我可以假装出来晨跑回去。” 江盛祠微挑了下眉:“你爸会信?” “不信还能怎么样?我在家都不谈恋爱,他总不至于怀疑我在这里跟谁出去鬼混吧?”陈星河说着想到什么,眨了眨眼,侧过头,“不过,我爸现在最有可能怀疑我鬼混的对象,就是你了。” 江盛祠看着他沉默片刻,问:“你不是说你说服你爸了?” “嗯,我以为我说服了。”陈星河说,“结果这几天我一拿手机,他就问我在跟谁聊天。” 江盛祠看他片刻,笑了:“那你在跟谁聊天?” “不就跟你们,你、杨沉,还有几个群,主要都是跟你。”陈星河说着剥了一块巧克力进嘴里,转而又想起什么,侧头看江盛祠,“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江盛祠说。 陈星河挑了下眉,有些意外:“这么快?” 江盛祠“嗯”了一声:“明天春节,晚上要去爷爷家吃饭。” “那不是很赶……” 话音刚落,陈星河就听到外面一阵阵烟花炮竹,“噼里啪啦”响个不停,预示着即将迎来新的一年。 屋外一簇簇烟花高高升起,在黑夜里绚烂地绽放,电视机里也响起了倒计时。 陈星河拉江盛祠到窗口看,碰了碰他胳膊:“许个愿。” 江盛祠侧目看他片刻,视线循着他的目光,落到远处的烟花,嘴角微勾了下:“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吧。” 陈星河闻言侧头看他。 察觉到他的目光,江盛祠也侧过头。 四目相对。 电视机里的倒计时进入最后三秒。 “三——” “二——” “一——” 倒计时结束的同时,陈星河踮脚,一把抱住江盛祠,凑到他耳边:“新年快乐,今年我又是第一个给你送出祝福的人。” 电视中春晚的画面欢灯结彩,窗外的烟花明明灭灭,照在江盛祠脸上。 江盛祠眼睛微垂着,低笑了声,抬手拥住陈星河:“新年快乐。” 陈星河说他们已经有八天没见了。 陈星河说有点想他。 陈星河说他们今年不能第一个送祝福给彼此了。 …… 所以,他来了。 新年快乐。 他唯一的不理智。 - 第二天大清早,屋外就响起了一阵阵噼里啪啦的炮仗。 虽然这里的新年确实热闹,但最近这一周,陈星河几乎没有睡过懒觉,每天准时被大清早的炮仗吵醒。 陈星河皱了皱眉,不满地嘟囔一句“好吵”,脑袋直往江盛祠怀里钻。 江盛祠也被外面的炮仗声吵醒,眉梢极快地皱了下,抬手捂住了陈星河耳朵。 冬日早晨嫩嫩的太阳光铺洒在床上,照得人很舒服,然而外面的炮仗和说话声吵个不停,陈星河跟江盛祠又睡了几分钟,实在睡不着,索性就起床了。 江盛祠中午的飞机,陈星河看了眼手机,还够时间带他去吃个早餐。 “我带你去吃个这里特色的粉。”陈星河拿起床头柜的裤子,从床上爬起来,边穿边说。 江盛祠一侧头,眼前就是一双又细又白的大长腿。 陈星河这双腿,从高中开始,每次一穿球裤就会被女同学羡慕。 又长又直。 只有江盛祠知道陈星河很嫌弃他的腿,因为他腿只要轻轻磕到就会容易淤青,以前他们闹着玩,不小心撞到或被江盛祠掐到,都会留下淤青。 那时候陈星河把这称为他暴力的罪证,给他看。 陈星河穿好裤子,见江盛祠眼皮微垂,坐着一动不动,抬脚在他赤/裸的肩上踹了一下:“你发什么呆啊?快起来,带你去吃早饭,我前几天吃到一家很好吃的粉,带你去吃。” - 这个小镇白天很热闹,来来往往的人也很多,过年期间还有外来的旅客,所以很多小吃店都开着。 陈星河一路带江盛祠经过小桥流水的人家和店铺,走到河岸边的一家早餐店。 里面糕点面食应有尽有。 等他们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坐满了人,陈星河眼尖地扫到一个空位,正准备拉着江盛祠过去。 又撇到旁边桌子上一个熟悉的身影,陈星河定睛一看,听到耳边传来另一道熟悉的笑音:“我听星河说,这里的粉特别好吃,你怎么没带我来吃过?” 陈星河头皮一紧,来不及多想,拉着江盛祠就转身往外走。 一只脚刚踏出门,身后传来陈耀辉的声音。 “陈星河!” 陈星河脚步下意识一顿,紧跟着就听他问。 “你手上牵着谁!” 第38章 陈星河身体僵在原地, 手顿时撒开。 江盛祠看着他连头发丝都僵住的后脑勺,也没动。 其实他不太理解陈星河这两天的行为,要偷偷溜出门来找他, 刻意躲着他爸。 毕竟陈星河以前在他爸面前, 跟他闹着玩的时候也一向大大咧咧的。 陈星河像个机器人似的慢吞吞转过身:“爸?你也在这?好巧。” 陈耀辉看一眼他,又看看他旁边的江盛祠, 再联想到刚才两个人手牵着手, 一看到他就心虚逃跑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 “过来!”陈耀辉忍着脾气, 怒目而视。 陈星河只好缓慢地转过身往回走,期间瞥一眼江盛祠, 在心中略微思索了一番, 要不要让江盛祠先跑。 不过没等他思考出结果,江盛祠已经大大方方跟他走了回去。 “爸、阿姨。”陈星河礼貌地颔首叫人。 江盛祠也紧跟其后叫了一声“叔叔、阿姨”。 陈耀辉面无表情,示意他们在旁边两张椅子上坐下。 陈星河跟江盛祠端着坐着,有好一阵, 桌上没人说话。 直到服务员拎了壶茶上来,陈耀辉才有动静,给江盛祠倒了杯茶, 问:“小祠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江盛祠毕恭毕敬地举着茶杯答。 哪知道旁边还有一个抢答的:“今早。” 江盛祠一顿, 瞥一眼陈星河,索性不说话了。 刚抢答完的陈星河表情都裂开了,他想瞪江盛祠, 多嘴干嘛, 但后者连眼都不抬。 陈星河自己倒了杯茶, 喝一口, 悄咪咪抬眼看一眼他。 显然陈耀辉的表情比他裂得更开, 虽然没胡子,但就跟“吹胡子瞪眼”一个样。 陈星河不敢说话了,他深刻理解了一个道理,心虚的时候,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 陈星河拿起筷子想夹一块糕点吃,以此来缓解心虚和尴尬,被陈耀辉利落地拿筷子打了手。 “还吃得下?我问你,你昨晚住哪的?”陈耀辉说着想起什么,眉一拧,深深吐了口气,好半晌才道,“我说你这个夜猫子,昨晚怎么睡这么早?合着你就是为了半夜偷溜出去!” 陈星河没话反驳,索性不说话。 陈耀辉看着低着头,难得安分的儿子,觉得这件事八成铁板钉钉了。 然而看向旁边的江盛祠时,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老实说,你们两个是不是在谈恋爱?” “爸……”陈星河想辩解。 他一刚开口,看到他表情的陈耀辉立刻就知道他想说什么,抬手一指:“你闭嘴。” 毕竟是亲爸,还是有威慑力的,陈星河噎了一下,不服气地闭上了嘴。 见他安分下来,陈耀辉才看向江盛祠,问:“小祠,你比他有担当。你说,你和陈星河是不是在谈恋爱?” 江盛祠沉默一瞬,瞥了眼陈星河,见他低垂着脑袋不说话,否认:“没在谈。” 江盛祠给陈耀辉的感觉向来比较实诚,这也是为什么以前陈星河不回家,住江盛祠家,陈耀辉知道陈星河心里不爽,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 但这回铁铮铮的事实摆在眼前,陈耀辉实在无法再相信他们的话。 显然,他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快酿成大祸了。 或许已经酿成大祸了。 “……以你家里的条件,你家老爷子的身份,你家里过年应该挺忙的吧?”陈耀辉喝一口茶,婉转地问。 毕竟不是自己儿子,且陈星河确实多受江盛祠照顾,所以他态度不算差。但得知他们的真实关系,也实在没法跟以前一样热情。 按照他们一直以来的亲密相处,陈星河还隔三差五住江盛祠家,岂不是——高中就搞一块去了? 陈耀辉气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他理解儿子年龄小,还不懂到他这种年纪,必须找个能一起过日子的人,所以放任他任性。 结果倒好,把儿子拱手送人了! “爷爷家拜访的朋友多,但我没什么事。”江盛祠如实回答。 陈耀辉瞥一眼他,又问:“过年你跑这么远,你爸妈不说?” 这回江盛祠沉默了小半晌,才答:“我昨晚才走,他们不知道。” 陈耀辉:“……” 一个两个都搞这套。 一个打飞的跨越几百公里就为了跑过来见一面,一个半夜三更偷溜出去,还说不是情侣。 编故事的最基本逻辑都没有,还是高材生,陈耀辉真怀疑他们这一年是不是光谈恋爱,书都白读了! 见江盛祠一股脑全交代出来,且明明他们就是普通情侣,呸!普通好友,却莫名被江盛祠描述出那种小情侣偷偷私会的错觉,陈星河表情都麻木了。 福利一点没享受到,挨骂的帽子倒是扣得扎扎实实的。 “你们没谈恋爱,犯得着一个两个偷溜出来?”陈耀辉尽可能心平气和地问。 然而当他看到陈星河那张脸,气就不打一处来:“来,陈星河。你跟我说说,你们没谈恋爱,你刚才见我跑什么?你们没谈恋爱,你拉着江盛祠的手干嘛?” 他越说情绪越激动,连声音都不由放大了点,杨青见状扯了扯他袖子提醒,还在公众场合。 陈耀辉瞥一眼杨青,深吸一口气,尽量平稳情绪。 安静片刻,陈星河反驳道:“还不是因为你想太多。” 虽然陈星河确实心虚,毕竟他对江盛祠确实有那种心思。但他转念一想,江盛祠对他又没意思,而且他们本来就没在谈恋爱,相处也跟过去无异,为什么要心虚! “我们本来就没谈恋爱,是你上次非说我跟江盛祠在谈恋爱,搞得我有心理阴影出来了。”陈星河理直气壮地反驳,倒打一耙,“为了避免你多想,自己把自己吓坏了,我只能偷偷摸摸出来了。” 见他还不肯承认,陈耀辉气的:“……陈星河,你还不跟我说实话!你跟我说说,有哪家朋友像你们这样出来吃个饭手牵着手的?有哪家朋友,过个年,跨几百公里来看你的!” “谁说没有?”这陈星河就有话说了,他言之凿凿地反驳道,“我们学校以前有两个学长,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别说牵手拥抱了,年纪小的那个学长从小都是另一个学长照顾着长大的,喂饭、送水、穿衣服,睡一张床,连吃不完的东西,都是另一个学长吃了,人家就是好兄弟!双方爸妈从小看着长大的好兄弟!” 江盛祠知道他在说谁,不由瞥了他一眼。 陈耀辉看着陈星河,过了片刻,问:“行,那你跟我说说,你们那两个学长,现在关系怎么样,各自结婚没?” 他们彼此结婚了。 陈星河在心中默默答,嘴上却说:“我哪知道,我又不认识他们。” “……你都知道他们喂饭、穿衣服,你不知道他们现在关系怎么样?结没结婚?”陈耀辉吃过的盐比陈星河吃过的饭还多,“你当我不懂?你们都能把人家睡一张床的事挖出来,现在能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各自结婚?看电影都知道看个结局,你弄这种半吊子的故事来糊弄你亲爸?” 陈星河被他爸反驳得无话可说,沉默了好一阵,才低声嘟囔了一句:“我本来看电影就只看一半。” 听到他这句咕哝,陈耀辉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今年是大年夜,江盛祠还得赶飞机,所以吃完早餐,陈耀辉没多为难江盛祠,让他先回去了。 他们一行人送江盛祠到古镇大门口,陈耀辉跟杨青走在前面,杨青在劝他。 陈星河则跟江盛祠走在后面说话。 “真不要我陪你?”江盛祠看着陈星河,再一次确认。 “陪什么?”陈星河瞥他一眼,“我们本来就没在谈恋爱,你留下来挨骂挨得多冤啊。” 江盛祠看他两秒,撇开了眼,没再多说。 一路把江盛祠送上出租车,陈星河扒在窗口,原本想说“记得想哥哥”。想了想后面还有一双虎视眈眈的眼睛,瞬间没了心情。而且,这句话好像也确实不太合时宜。 陈星河默默叹了口气,最后只说了句:“注意安全,一路顺风。” 江盛祠看他片刻,低低“嗯”了一声。 - 回到杨青家,陈星河就被陈耀辉叫去了房间。 他早知道会有这一遭,认命得跟了进去。 房间里,陈耀辉一脸惆怅地点了根烟:“老实说吧,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陈星河沉默了一会儿,严肃道:“爸,我先问你个问题。” 陈耀辉瞄他一眼,不知道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弹了弹烟灰:“说。” “如果你被抓进了精神病院,你要怎么证明你没病?”陈星河一脸正色地问。 陈耀辉闻言顿时一拍桌子:“陈星河,你别跟我插科打诨,刚才在外面我是给你们面子。” 陈耀辉吐一口气,拧灭了烟,又道:“我老实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陈星河垂着眼睛,没说话。 陈耀辉看他一眼,越看越心烦,挥了挥手:“行了,出去吧,别碍我眼。” 陈星河不想再多说,听话地出去了。 屋外全是热闹地走街窜巷,陈星河人生地不熟,没地方去,索性就在院子里的躺椅上躺着。 他躺了一会儿,听见一阵脚步声走到他旁边,略微遮住了眼前一缕阳光。 陈星河睁开眼,看到李硕站在他身旁。 “晒吗?”李硕递给他一盒牛奶。 “还行,我喜欢晒太阳。”陈星河微眯着眼睛,接过牛奶。 牛奶还是热的,盒子上有点湿。 估计是用热水烫过。 李硕笑笑,像是不想打扰他,在他旁边的小板凳落座。 陈星河也没心情多说话,喝完牛奶,在冬日的暖阳里静静躺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李硕在旁边坐了一会儿,察觉陈星河睡着了,侧眼看过去。 他刚才路过陈星河的房间,听到了一点他和陈耀辉的对话,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毕竟他们整个学校都在怀疑他们的关系,陈耀辉有所怀疑并不是什么出乎意料的事。 这种事向来只有当局者最迷。 李硕盯着陈星河安静的睡颜看了半晌,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极浅地触碰了一下陈星河的手背。 不过两秒,理智回归,李硕收回手,起身进了屋。 - 过完年,李硕还要在家住几天,陈星河跟陈耀辉、杨青依旧一行三人原路返回。 虽然陈耀辉嘴上说不让陈星河跟江盛祠在一起,但从那之后并没有再提起过这件事,对陈星河态度也一如既往,好似那件事没发生过。 倒是令陈星河有些意外。 陈耀辉一回夏城连家都没回,就有事要去处理。 他一走,陈星河就没了顾忌,回家放完行李就跑出去了。 今天下午江盛祠跟他那几个发小约了打球,陈星河知道他们打球的地址,所以没跟江盛祠说就直接过去了。他们打球的地点在一个很出片的网红篮球公园,因为临近地铁口,坐那条线的地铁,从窗口望出去就能看到一片色泽亮丽的篮球场和公园,一到周末就有很多人过去打卡拍照。 平时周末和晚上那里打篮球和跑步的男女生都不少,所以也被称为艳遇圣地。 陈星河到的时候,篮球场边围了不少人,江盛祠正在球场挥洒汗水。 见人太多,陈星河索性没过去,在后头找了个位置坐下,看江盛祠打篮球。 过了新年,夏城的天气稍稍回温,但依旧冷,陈星河是穿了羽绒服出来的。 但打球特别容易出汗,所以江盛祠他们几个都穿着单薄的球服。 几个男生在篮筐底下奔跑跳跃,说说笑笑,旁边的谢安南撞了撞江盛祠胳膊,不知说了句什么,江盛祠懒懒一笑,眉眼跟着弯起来,显得特别帅气,特别朝气蓬勃。 底下坐着的女生被他勾得一阵激动。 最激动的当属坐在最靠球场的一个男生,每回江盛祠投进球,都特别卖力地站起来鼓掌。 陈星河都怀疑是不是江盛祠花钱请来捧场的。 陈星河一只手支在腿上,拖着半边脸,扫一眼球场边的男生,懒洋洋地盯着江盛祠看。 帅是挺帅。 但可惜不是他的。 陈星河惆怅地叹了口气。 一轮篮球结束。 一帮男生说说笑笑,并肩下场,谢安南他们几个人的女朋友上前给他们送水。 唯有江盛祠一个人是单身,被他们调侃了几句,江盛祠不在意地笑笑,准备独自回去拿水,就见一个男生冲到他跟前。 这个男生跟他们算半个发小,以前也经常跟他们一块玩,从初中开始就经常缠着江盛祠。只不过后来江盛祠去了十中,也就没什么机会接触了。 这次听说谢安南他们要跟江盛祠一块打球,非向他们讨了地址要过来。 那男生从来没刻意隐瞒性取向,所以他们一帮人也多多少少看得出来他对江盛祠有意思。 甚至还调侃过江盛祠是不是被他缠得太紧,所以高一才突然从贵族学校转去了十中读书。 男生天生爱瞎几把起哄,所以一见那男生跑上来送水,其他几个人立刻一阵起哄。 “江盛祠,好久不见。”男生朝江盛祠递一瓶水,露出自认为最好看的标准八颗齿微笑。 江盛祠一默,扫一眼他手上的饮料,略一沉吟,礼貌拒绝:“抱歉,我不爱喝饮料。” 那男生睁了睁眼:“……这是你初中最喜欢的饮料牌子。” 江盛祠“嗯”一声:“多喝饮料不好,我戒了。” 男生一时无言,盯着他看了两秒,又从塑料袋里掏出一瓶矿泉水递给他,一脸“你现在拒绝不了吧”的先见之明。 江盛祠果然沉默了。 这时身后有人看着陈星河那边的方向眯了眯眼,撞撞旁边的谢安南:“哎,那是不是陈星河,长得挺像的。” 话落谢安南没给他回答,倒是先注意到他视线的陈星河,朝他小幅度挥了挥手。 男生见状一喜,立刻扯着嗓门,冲他喊:“陈星河,你坐那干嘛,过来啊。” 周围一众目光都被他的大嗓门吸引了注意力,侧头看向陈星河。 江盛祠的目光也越过扎堆的围观人群,落到后头的陈星河身上。 陈星河下意识眼睛一撇,看向江盛祠。 四目相对,江盛祠意外地挑了下眉。 陈星河冲他扬了扬眉,又小幅度挥一挥手,无声用唇语道:“嗨~” 江盛祠顿时笑了,微冷的眉目在冬日的太阳底下微微舒展,薄唇轻启:“过来。” 陈星河顿了片刻,才慢吞吞起身,在周围一大群人的目光中走过去。 大家都是一脸看热闹的表情,唯有江盛祠旁边的男生一脸防备地看着他。 走到江盛祠跟前,陈星河瞄了眼情敌,快速得出结论。 这个情敌是下位的。 但他是上位的。 江盛祠微垂着眼,看走到跟前的人:“什么时候到夏城的?” 陈星河闻言从胡乱的思绪中抬起头,对上江盛祠深邃点漆的瞳孔:“哦,刚到。” “刚到就来了?”江盛祠微扬了下眉,笑了,又垂眸扫一眼他手上提着的水,“有水吗?渴了。” 有是有,就是有点尴尬。 陈星河拎出一瓶刚才那个男生手上拿的饮料,无辜得朝江盛祠耸耸肩。 江盛祠大概也觉得尴尬,默了一瞬,才从陈星河手上拿起饮料喝两口。 男生脸上顿时有点挂不住,盯着江盛祠看两秒,又瞪向陈星河。 一脸的跋扈,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公子哥。 等江盛祠喝完,男生才勉强维持一点笑容,语气略微僵硬地说:“你不是不爱喝这个饮料吗?” 江盛祠扫一眼手上的饮料包装,冲陈星河抬了抬下巴:“还行,他买的。” 男生回味了一下这句话,听来听去好像都只有一个意思—— 他买的,不喝也得喝。 男生瞥一眼陈星河,不高兴地撅了噘嘴:“他是你什么人啊?他们说你去了十中后,交了个很好的朋友,就是他?” 江盛祠拧着瓶盖,没说话。 陈星河也没说话,一脸看戏的表情。 他倒想听听江盛祠会怎么回答,要是回答得不好,就让他回去跪榴莲。 陈星河还处于看戏的状态,没想到下一秒就被cue了。 江盛祠侧目,看他半晌,碰了碰他胳膊:“问你,什么关系。” 把问题推到了他身上。 男生立刻循着江盛祠的目光,转向陈星河。 陈星河侧头看江盛祠,一脸问号的表情,用眼神跟他打暗号“他在问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江盛祠看着他,见他黑眼珠骨碌碌得在那儿打了半天安好,眉眼忍不住弯了弯,却跟没看懂似的,又催了一声:“等着你呢,说啊,什么关系。” 陈星河无语,看他片刻,眉眼一挑,没什么感情得朝他扯了扯嘴角。 意思是“你别后悔”。 而后就冲男生一笑,指了指江盛祠:“我男朋友。” 男生眼珠子一瞪,不敢置信地看陈星河,又看向江盛祠,最后又转回到陈星河身上。 “你少来,他明明是直的。”男生很笃定地说。 是直的你还来撩,兄弟,你跟我一样不太要脸啊。 陈星河暗道,又一只手勾住江盛祠肩,懒散一笑:“不信你问他。” 男生眼睛狐疑地转向江盛祠,扭捏了好一会儿,才心不甘情不愿得向江盛祠确认:“你们两个,真是一对?” 江盛祠手里把玩着饮料瓶,闻言瞥一眼陈星河,过了须臾,笑着冲他微抬了抬下巴:“嗯,听他的。” 本来以为江盛祠是个直男,但他长得帅,荷尔蒙爆棚,就算追不到,哪怕当个舔狗,养养眼也行。更别说万一追到了,那就赚大了。 现在倒好,搞了半天,他也不怎么直,只不过弯得对象不是他。 看他这幅样子,指不定背地里比他还舔。 还不如当个直男。 男生一阵气,在心中腹诽了好一阵,最后看一眼江盛祠,像是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气呼呼地跑走了。 见状陈星河意外地挑了下眉,还在一旁说风凉话:“不是,你好端端的,把人气跑干嘛。” “怎么是我气跑的?”江盛祠侧眸瞥他。 “那肯定是你之前给人家留下过什么暧昧的希望,导致人家误会,所以这会儿才会被你气跑啊。”陈星河胡诌得有理有据。 “我给他留下暧昧的希望?”江盛祠重复一遍,简直被陈星河气笑了,“我从高一进十中就没见过他。” “那就是初中。”陈星河笃定地说。 眼皮一抬,漆黑的眼瞳在江盛祠脸上转悠一圈,撇了撇嘴,得出结论:“一看你肯定就不会拒绝人,最擅长给人留下暧昧的遐想。” 莫名被扣了这么大一盆脏水,江盛祠盯着陈星河看了好半晌,才提醒道:“之前说我拒绝人太冷漠的是你,现在又变成不会拒绝人,给人留下暧昧的遐想了?” “……他跟之前那些女生又不一样。”陈星河面上没什么表情,嘴上一本正经地胡乱分析,“这不是你发小吗?还知道你最喜欢喝的饮料的牌子,你们关系亲密,给他留下遐想不是很正常?” 江盛祠目光在陈星河漂亮的眉眼间略作停顿,才解释道:“之前我们关系也不亲密。” 陈星河“哦”了一声,沉默片刻后,又一脸嬉笑地拍了拍江盛祠胸膛:“那我们祠祠魅力真大,居然能让人从初中惦记到大学还念念不忘。真厉害!” 江盛祠没说话,看了他好半天,才喊一声:“陈星河。” 陈星河下意识发出一声疑问,懒洋洋地抬起眼,就对上了江盛祠略带探究的目光。 “你——”江盛祠缓慢开口。 陈星河心头顿时一咯噔。 靠! 第39章 该不会是他酸得太明显了吧? 陈星河吓得心头“噗通噗通”跳。 他微抬着眼, 与江盛祠略带探究的目光对视半晌。 江盛祠垂了垂眼,不知为何,最后像是吐了口气, 却什么都没问。 陈星河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虽然他们是几年的好兄弟,他一天天在江盛祠头上作威作福的,但还是不敢轻易吐露自己那点不耻的心思。 毕竟正常直男还是没法接受自己的好兄弟喜欢自己的吧? 更何况他们以前相处一直很亲密, 万一被江盛祠知道了他的心思,以为他以前也一直借兄弟之名揩他油,这多冤呐? 最关键的是, 这么多年的朋友, 哪怕不出于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他也不舍得跟江盛祠分道扬镳。 虽然他平常一贯大大咧咧, 但要是会面临失去江盛祠这个朋友的风险,他宁可把这种心思永远憋在心里。 “我刚还在问江盛祠,你什么时候回来?”旁边的谢安南走过来,笑道, “我们刚才还在说原来江盛祠最近这么好约,是因为你不在夏城啊。” 他说着略带揶揄地瞥了眼江盛祠:“要是你在,我们还真不一定能叫得出来他。” 陈星河闻言下意识瞥了眼江盛祠,江盛祠也十分默契地垂眸看向他。 对视一眼,陈星河别开脸,拧开手上的饮料, 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得一笑:“就算我在夏城, 我们也不是天天在一块。谁知道他在干嘛。” 说着举起瓶子, 战术性喝了口水。 其实基本上, 陈星河都知道一点。 因为江盛祠这个人平时也很无聊, 除了学习和他, 基本没什么事。 江盛祠看着他,没反驳。 谢安南像是觉得他们这种相处很有趣,视线在他们脸上慢悠悠巡睃一圈,最后笑道:“晚上一起吃饭吧?我定了包厢。” 微微一顿,谢安南想起什么,又笑道:“江大公子要为你接风洗尘,所以今晚这顿由我们江公子请客。” 谢安南哥俩好地撞了撞陈星河胳膊,冲江盛祠一抬下巴:“今晚我们好好宰他一顿。” - 晚上谢安南订了一家私房菜。 这家私房菜非常有名,每天接待客人的数量都是限量的。而且还得有关系才能预约,否则有钱都吃不到。 不过店里的环境确实好,一走进去就是苏式大庭院的风格,还有袅袅的烟雾从莲花池里吹出来,把庭院入口点缀得跟仙境似的。 陈星河跟江盛祠并肩走在一块,往四周扫了几眼,凑到江盛祠耳边:“这里还挺漂亮的。” 他说着收回眼,瞥向江盛祠,笑道:“总算看到你们的富二代操作了。” 江盛祠垂眸瞥他:“什么操作?” 陈星河环视一圈:“比如来这种普通人约都约不到的餐厅。” 说完抬眸瞥着江盛祠,笑了一声,调侃道:“跟你玩久了,看你这么接地气,差点都忘了我们江哥身份尊贵。” 江盛祠看他两秒,问:“喜欢这里?” 陈星河“唔”一声:“还行,环境还不错,主要还是得看菜的味道。” “那你等会尝尝。”江盛祠略微一顿,又说,“不过你可能不会太喜欢这里的口味。” “你怎么知道?”陈星河看他。 “他们家都是苏帮菜,口味带点甜。”江盛祠略微沉吟,道,“有一道红烧肉很出名,我爷爷每次来都会点,口味有点淡淡的甜,入口即化。你待会可以尝尝。” “……算了。”陈星河肩膀一耷拉,“再有名我也不想吃红烧肉,还是甜的红烧肉,太腻了。” 谢安南转头看一眼,见江盛祠跟陈星河走在最后面,凑在一块说话,问了一句:“哎,江盛祠,你俩偷偷摸摸在后面聊什么呢?” 见大家转过头,陈星河率先回了一句:“他在给我推荐这家的特色菜。” “这家特色菜还挺多的,你待会都可以尝尝。”谢安南说,“不过听江盛祠说,你喜欢偏辣的口味。这家店口味有点偏甜,苏式菜都这样。不过偶尔换个口味吃一次,还是挺不错的。你要是吃着不喜欢,到时候我们再续第二场。” 进了店里,由门口的迎宾带他们去包厢,包厢里的装修偏古典雅致,旁边还装饰了假山和流水,也很有意境。 江盛祠说流水是代表财运。 陈星河很想问问这家店的老板,真要财运,你一天多做些客人不就行了,犯得着规定一天就接待二十桌吗? 直到看到天价菜单,陈星河才明白,一天二十桌足够了。要是再多接待几桌,估计夏城和周边的城市都没这么多有钱的冤种。 他们刚点完菜,门口有人敲门,服务员带了个人进来。 是刚才跑掉的男生。 那男生一进来,像是觉得有些没面子,瞄了眼江盛祠和陈星河,往谢安南和另一个男生中间一坐。 “你们别想骗我。”男生一坐下就先发制人,“刚才罗洋都告诉我了,你们俩就是关系比较铁的好哥们,根本不是一对。” 谢安南瞥了眼名叫罗洋的男生,显然他还不在状况,闻言点了点头,看着江盛祠:“对,章郁刚在微信上问我,你跟陈星河是什么关系,说你们这么亲密,是不是一对?我替你们解释了好几遍,说你们是能脱了裤子睡在一张床上的好哥们,他还非不信。” 罗洋说着觉得有趣,自己先笑了。 虽然对陈星河跟江盛祠故意骗他这件事有情绪,但他们只是关系好的兄弟,总好过是情侣,这至少证明他还有机会。 就算没机会,对章郁而言,也宁可大家都没机会,都不希望江盛祠跟陈星河真是一对。 不过好在他们确实不是一对。 大家都算发小,虽然平常不怎么在一块玩,但都对章郁的到来表示了口头上的欢迎,并把菜单递给他。 还有人冲他打趣了一句:“这顿饭可是你家江盛祠请的,别忘了多吃点啊。” 他们一群发小,都知道江盛祠是直的,也从没怀疑过他会喜欢章郁。再加上江盛祠没女朋友,也没听说过他有什么喜欢的人,所以初中章郁经常缠着江盛祠的时候,他们就经常会这么随口调侃一句。 就是嘴比较欠,没什么恶意。 江盛祠也从来不在意,就跟没听见似的。 倒是章郁听见了,先为江盛祠抱不平了:“你们怎么这么坑他。” 他翻着菜单,不爽地说:“来这么贵的餐厅就让江盛祠请。” 那男生闻言听笑了:“哟,你还没进门呢,就知道替你江哥哥省钱了?” “……你胡说什么!”章郁瞪他一眼,嘴角的弧度却止不住得有些上扬,偷偷瞥了一眼江盛祠。 又朝一旁的服务员趾高气昂地点了几道菜,像是已经有了主人翁的意识。 见他点完,谢安南将菜单拿走,开始倒酒:“行了,江盛祠都说了,今天陈星河要回来,要带他吃饭。我们白蹭一顿饭,你们还不赶紧吃,还在这说些有的没的。” 他说罢瞥一眼对面的江盛祠跟陈星河,缓慢一笑:“这要是江盛祠以后有了对象,你们这一天天的瞎起哄,指不定得让江盛祠跪多少次搓衣板。” “跪搓衣板?”罗洋听笑了,“谁跪搓衣板也轮不到江盛祠跪啊,谁能有这个本事让他跪搓衣板?” “就是,咱们桌上谁妻管严我都信,就江盛祠。”那男生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摆了两下,“我不信。” “我估计他都不想结婚,更别说被老婆管了。” “那这你们就得问问当事人了。”谢安南夹一口冷菜,说道。 见众人的目光转到他身上,江盛祠抬眸散漫扫一圈,笑了:“想啊,一直都挺想的。” 谢安南一笑,瞥一眼陈星河,紧跟着问:“你想什么?” “都挺想的。”江盛祠一只手转着茶杯,唇边弧度微扬,垂了垂眼,看杯子里的茶,“要是能被人管着也不错,我可能……” 他淡淡一笑,慢吞吞把话补充完整:“确实有点妻管严。” 听他说完,桌上安静了一阵。 “不是,这不像你会说的话啊。” “对啊,初中的时候,我们说以后联姻之后肯定会被女方管,赶紧趁年轻多玩玩,你那时候还不是这么说的。” “你们懂什么。”谢安南笑道,“初中小屁孩一个,哪知道媳妇的好。” “我怎么感觉说得好像真有这么一个人似的,这关键江盛祠也没媳妇啊。” 桌上一阵叽叽喳喳,围绕这个话题说了一阵,很快又从这个话题切到新的话题。 江盛祠没再参与,往旁边的陈星河身上瞥了眼,他懒懒地靠在椅子上,两条长腿大剌剌地敞着,拿着双筷子在玩。 江盛祠看他半晌,一条腿从桌子底下伸过去,轻轻碰了他一下。 陈星河懒洋洋地侧过头,用眼神询问他“什么事”。 “在想什么?”江盛祠问。 “没想什么。”陈星河打起精神,坐直一点,“在想菜怎么还没上来,饿了。” 陈星河刚说完,门外就有人敲门,第一道热菜被端上了桌。紧跟着就走进来一个约莫经理模样的人给他们介绍菜品的名称和由来。 不过桌上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对这些文绉绉的名称和故事没什么兴趣,只关心味道好不好吃。 经理看出来后,客气地打了声招呼就自觉离场了。 一顿饭吃吃喝喝,大约两个小时左右,酒足饭饱,到了夜生活开始的时间。 他们难得一聚,饭桌上没喝多少,就有人提议换个地方继续喝。 陈星河欣然同意。 见他低沉的兴致活跃起来一点,江盛祠看他半晌,在他耳边提醒了一句:“你少喝点。” 陈星河本来兴致还挺高的,闻言扭过头,对上江盛祠微垂的目光,反问道:“我喝酒有你什么事?” “……你确定没我事?”江盛祠反问回去。 与他对视片刻,陈星河嘴唇微动,最后又没底气把那句话再重复一遍。 毕竟他每一次醉酒,确实都是江盛祠善后。 陈星河转回了头,当没听见,继续跟谢安南他们说话。 江盛祠看了他片刻,才别开眼,眼睛半垂着,一根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像是在思索些什么。 最后商量好后,一行人去了一家相熟的私人会所。 里面特别豪华,吃饭唱歌打牌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一间专门的台球房。 本来以为足够大了,陈星河转了一圈,又看见一扇门。 一拧开,里面居然是个房间,还有床。 陈星河走进去兜一圈,江盛祠跟进去。 里面布置得不比五星级酒店差,陈星河这里摸摸,那里看看,不由“啧”了一声,而后转头看向江盛祠:“哎。” “嗯?”江盛祠走到他旁边。 陈星河凑他耳边,悄摸问:“这房间是不是给人喝醉之后做那种事用的?” 江盛祠一顿,眸光垂下,落在面前的陈星河脸上。他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像一个好奇宝宝。 江盛祠微沉吟,猜测:“可能是给喝醉的人睡的?” 似乎对这个答案不满意,陈星河撇了撇嘴。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他们侧头看去。 章郁装作这才看到他们:“啊,你们也在这啊?” 这拙劣的演技令陈星河不由笑了一声,不过谁让他有一颗怜香惜0的心呢,所以十分体贴得给他留了点面子,“嗯”了一声。 章郁走进来,也四处看了看,然后说:“他们在找人打牌,你们打吗?” 打牌陈星河在行,他眼睛一亮,立刻攥着江盛祠手腕就出去:“走,去打两把牌,好久没玩了。” 章郁:“……” 他一看陈星河就知道他好玩,所以故意想把他引开,哪知道他这么不识趣,把江盛祠带走了。 江盛祠走了,他一个人呆在这破房间干吗! 还有江盛祠,他吗的,拒绝人的时候不是头头是道的吗!不是挺能编的吗!怎么面对陈星河就不长嘴了呢! 直男还一天到晚拉拉手,搭搭肩的。 要不要脸! 早知道他当初也跟江盛祠称兄道弟就好了。 一见江盛祠他们出来,谢安南立马就招呼他们上桌:“来来来,打牌,三缺一。” 陈星河走到桌边:“你们玩钱吗?” “玩。”罗洋说,“谁输今天的消费就由谁买单,输得多就买得多。” 这里的消费对陈星河这种普通大学生来说,简直就是天价。陈星河的零花钱不算少,但这个地方一次的消费就要抵他好几年的生活费,更别说他们点吃的喝的那种挥霍劲,压根不是他这等普通公民可以消费得起的。 “玩吗?”谢安南问他。 “算了,玩不起。”陈星河坦然道。 谢安南笑了,瞥一眼江盛祠,说:“怕什么,难不成还轮得到你结账。” 陈星河没注意他说什么,径自往后退了一步,给江盛祠让了个位:“来,哥,您请。” 江盛祠看他:“你玩吗?” 陈星河冲他扬了扬眉,一脸“哥,你看我用什么玩”的表情。 江盛祠笑了声:“你玩,输了算我的。” “哇哦,咱们江少爷大气。”罗洋顿时笑着起哄一句,鼓了鼓掌。 “我不玩。”陈星河摇头拒绝。 他可输不起。 万一他输了,这么多钱,不得给江盛祠卖身还债了。 江盛祠看着他,想了想,索性道:“那就一起吧。” 他牵着陈星河手腕,拉着他一块坐下。 见人凑满,谢安南立刻张罗起来:“来来来,开始。” 站在一旁的章郁看着江盛祠,又看看陈星河,气得鼻子都快冒烟了。 他真怀疑罗洋是不是故意耍他,这两个人怎么看怎么不清白啊! 一把牌就将近陈星河一个月的生活费,导致他连抓牌都战战兢兢的。 见陈星河一直转头问他出什么,江盛祠给他指了两次牌,在陈星河下一次问他之前,凑到他耳边,压着声,说:“他们玩不过你,你好好打,肯定能赢。” 说话时丝丝缕缕的热气扑洒在陈星河耳廓,带着安抚的意味。 陈星河闻言转头看他一眼,江盛祠深邃黑沉的眼眸直直注视着他。 陈星河莫名就多了一丝心安。 之前罗洋没仔细注意过,但这会儿在牌桌上,挨得近,看到江盛祠跟陈星河的相处方式,罗洋也不由感到稀奇:“难怪章郁一直问我你俩是不是一对。” 陈星河闻言转头看过去。 罗洋笑了一声:”我跟我女朋友都没你俩这么亲密。” 陈星河一顿,一边抓牌,一边侧目扫了眼江盛祠。 江盛祠也在看他。 陈星河莫名感觉到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眼神微闪,撇开眼,干脆专心出牌。 如江盛祠所说,这帮人中也就谢安南打得稍微好点,陈星河算一下台面上的牌,不说碾压,多赢几把不成问题。 所以几圈牌下来,就罗洋和另一个男生输得最多。 见时间差不多了,他们也没忘记今天是喝酒的主场,确定好谁买单后,也没在牌桌上多留恋,出去唱歌了。 陈星河跟江盛祠走在最后面。 刚赢了牌,陈星河这会儿底气十足,一只手搭在江盛祠肩上:“怎么样,哥哥厉不厉害?是不是替你省了很多钱。” 江盛祠唇边弧度稍弯,眼皮微敛着,看他:“嗯,厉害。” 陈星河嘴角勾着,漂亮的眉眼间透出张扬和愉悦。 江盛祠瞥他半晌,视线一垂,在他脸上扫过一眼,抬手在他鼻尖轻轻碰了下。 陈星河抬眸看他。 “有炸鸡碎。”江盛祠解释。 “陈星河,出来喝酒。”外面有人喊。 这是陈星河最喜欢的环节。 他走出去时,谢安南已经为他倒好了一杯洋酒。 “我多给你兑了饮料,尝尝看。”谢安南道,他瞥一眼江盛祠,又笑着说,“听江盛祠说,你酒量不错。” 陈星河一口喝了半杯洋酒,闻言意外地侧头瞥了眼江盛祠,像是没想到他还会夸自己酒量好。 “还行吧。”陈星河不太谦虚地谦虚了一句。 江盛祠看着陈星河的表情,很想提醒一句,他没夸过,是谢安南的客套话。 想想还是让他高兴算了。 刚倒好酒,大家随便喝了两轮,就有人提出玩游戏,有女生提出想玩“我有你没有”。 只要能喝酒,几个男生都没意见,于是最后就决定玩“我有你没有”。 这个游戏的规则很简单,每个参与者伸出五根手指,轮流说出一件自己认为只有自己做过的事。如果在场其他人没做过就要弯一根手指,如果做过,就分享出那段经历。最后五根手指头全弯的人喝酒。 第一轮游戏开始。 第一个喊的是谢安南,他眼睛不怀好意得在场上巡睃一圈,最后慢悠悠道:“我高中就谈恋爱了。” 这里大部分都是早恋人群,于是一众目光齐刷刷转到江盛祠跟陈星河身上。 果然见他们不约而同弯起了一根手指。 章郁瞧他们一眼,一根手指要弯不弯的。 “不是,章郁,你到底是弯还是不弯?” “我弯。”章郁弯起一根手指。 结果下一秒就被罗洋当场拆穿:“你弯个屁啊,你高一就跟隔壁班一个谈恋爱了。” 章郁瞪他一眼,又偷偷瞄一眼江盛祠,心不甘情不愿地伸直了手。 下一个轮到罗洋,他沉吟片刻,嘿嘿一笑:“我初吻没了。” 场上除了章郁又偷偷摸摸想弯一根手指被罗洋逮住,没一根手指头弯下去。 “不是。”罗洋好奇,看一圈江盛祠跟陈星河,“你们不是没谈过恋爱吗?这是……没谈过,但亲过?” 陈星河扫一眼江盛祠,骚了骚鼻尖,故作淡定地“嗯”了一声。 见陈星河表情不自然,罗洋不怀好意得一笑:“你俩不会没谈过恋爱,太饥渴了,互相亲了吧。” 原本罗洋只是随口胡说,见他们没反驳,顿时瞪大了眼:“你俩真互相亲的?” “卧槽,快分享分享,什么感觉啊?我看看跟兄弟亲嘴有没有快感,有的话……”罗洋转头看向谢安南。 谢安南面无表情:“滚——” 见他们开始瞎起哄,陈星河只好解释了一句:“不是,我们学校的音乐节,有个活动,摄像头拍到就要接吻,就那个活动上……” 陈星河表情逐渐变得不自然,声音也低了点:“碰了一下。” 众人起哄地“哦~”了一声,没再多为难他们,继续开始游戏。 间隔两个人后,轮到江盛祠。 “我掰手腕赢到过半个鸡腿。”江盛祠说。 “半个鸡腿是指,谁吃剩的?” “这不太符合我们江少爷的作风啊。” “不是,为什么要赢半个鸡腿啊?”有人发出真诚地好奇。 “他只有半个鸡腿了。”江盛祠淡淡说。 “谁?”谢安南问。 江盛祠眸光淡淡一扫,落到旁边的陈星河身上。 见他们目光纷纷转过来,陈星河点头承认:“我只有半个鸡腿能跟他赌了。” 见是陈星河,大家似乎也不意外了,都是一副看戏的表情,弯下一根手指。 唯有章郁气呼呼的。 下一个轮到陈星河发言,他在场上巡睃一圈,认真想了想,索性牙一咬,心一横:“我跟江盛祠当着几百上千人的面亲过嘴。” 见他一脸豁出去的表情,大家都乐笑了,甚至忘了输赢。江盛祠也瞥着他。 陈星河径自面热了一会儿,侧眸瞥一眼江盛祠,就见他正看着自己,嘴角勾着一抹若隐若现的弧度,像是也在笑话他。 陈星河瞪他一眼,用眼神骂,“看个屁啊”。 一圈之后,该喝酒的喝酒,没喝的继续下一轮。这回他们有了上一轮的经验,玩起来更加得心应手,想针对谁就针对谁。 一上来就是:“我不是处。” 陈星河算是发现了,这种问题就是明晃晃冲着他和江盛祠来的。 全场除了他和江盛祠还有一个章郁,全是一对一对的。 果不其然就他和江盛祠弯了一根手指。 接下来的句子基本就围着谈恋爱的话题绕,变着花样绕,他们一群人明目张胆地针对他们,还嘲笑他们是唯二的母单! 最后几轮游戏下来,只有江盛祠跟陈星河一直不断在喝。 陈星河连喝了几杯,一时肚子涨得有些喝不下,垂着眼睛,坐在沙发上,抹了抹湿漉漉的唇。 他微垂的眸光透着点酒气,乖乖巧巧坐着的样子,显得可怜巴巴的。 江盛祠瞥一眼他桌上还剩下的两杯酒:“喝不下了?” 陈星河摇摇头:“有点撑,我缓缓再喝。” 江盛祠径自端起酒杯就想喝,这时旁边在喝酒唱歌的一伙人看到,立刻喊:“愿赌服输,不要耍赖,不能代酒。” “……不用代,我能喝。”陈星河也是个好面子的,一把抢过江盛祠手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喝完脑子里都开始冒星星了,陈星河想着还有一杯,索性端起就想喝,被一旁的江盛祠夺过。 陈星河转头看他,想继续把酒杯拿回来:“我、还能喝,你给我。” 江盛祠一只手桎梏着陈星河,将他扣到怀里,不让他夺酒杯,声音低沉地哄道:“别动,乖。” 眼神示意一旁的谢安南把酒杯拿走。 见他们把酒杯拿走,陈星河特别守信用地惦记着欠下的那杯酒,哼哼唧唧得想爬起来把酒拿回来。 但他本就脑袋昏沉,又被江盛祠扣着,压根一点力都使不上。 “江盛祠。”陈星河趴在他身上,迷迷糊糊地喊一声,“我胃里好难受……” 他唇角还沾了点酒渍,江盛祠看他须臾,抬手替他抹去:“让你少喝点。” 陈星河闻言嘀嘀咕咕回了句什么。 声音太轻,江盛祠没听清,把他扶起来:“带你去厕所?” 陈星河模模糊糊地“嗯”一声,用力点点头。 外面的厕所进进出出很多人用,江盛祠索性带陈星河去了房间里的厕所。 房间加卫生间两道门一关,卫生间里顿时安静了不少。 头顶明亮的灯光照亮陈星河的脸,他脸颊微红,眼里泛着酒气:“我不能、再喝了,他们……” 他指了指外面:“灌我们。” 也不知道他这会儿意识清不清醒,逻辑倒是挺清晰。 “嗯。”江盛祠看着他,“胃里还难受吗?要不要吐?” 陈星河摇摇头:“就是……好涨。” 他摸了摸肚子,比划了一下:“涨得都快……装下,跟皮球,大的人。” 江盛祠很稀奇他怎么想得出这样的比喻,看了他片刻,说:“很可惜,你没有这样的功能。” “什么,功能?”陈星河往他怀里一栽。 见他歪歪扭扭站不稳,江盛祠索性把他一提,放到盥洗台上。 一坐上去,陈星河双脚还在那一踢一踢的,玩得还挺开心,跟个小朋友似的。 “你没有装人的功能。”江盛祠看着他,说。 这句话太深奥了,陈星河琢磨了一下,实在有点难理解,仰头看江盛祠:“什么意思?” 他漆黑水润的眼珠子骨碌碌得在江盛祠脸上转。 江盛祠也看着他,静静与他对视。 在他脸上转悠一圈后,陈星河视线一抬,与江盛祠深邃的眼睛对视两秒,又往下一垂,定格在江盛祠那双很漂亮的嘴唇上。 他眼馋地看了一会儿,吞了吞口水,抓着江盛祠的衣服,慢慢凑过去。 江盛祠看着他的动作,眼睛眯了眯,却一动不动地站着。 他想看看陈星河究竟想干嘛。 陈星河挨过去,在即将凑到江盛祠面前时,停顿一下,舔了舔唇,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碰了一下江盛祠的唇。 有那么一瞬,江盛祠思维短暂凝滞,呼吸都停了一瞬。 他眸色暗沉,直直盯着眼前的陈星河,嗓子低哑:“陈星河,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陈星河没管他说什么,只管自己眼里有什么。 亲了一口之后,他咂巴了一下嘴,软软的触感就一会儿,实在不明显。 他想要体验那种,“妙不可言”的感觉。 于是陈星河又凑过去碰了一下。 这回他没有很快分开,尝试触碰得重了点。 贴了片秒,又像是带着好奇,陈星河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江盛祠的唇,像是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味。 舔完,陈星河刚想后撤看一眼。 一只手摁到他后颈,阻断了他的去路。 江盛祠贴在他唇上,呼吸很重,语气也很沉:“陈星河,这是你自找的。” 说罢掐着他后颈,仰起了他脖子。 陈星河被迫仰起脑袋,不由“唔”了一声。 下一秒柔软的嘴唇重重贴过来,唇齿间的支吾反抗全部被封缄。 第40章 陈星河被迫仰起头, 唇间的呼吸被堵住,他下意识就开始挣扎。 相抵的双唇间发出“唔唔”的挣扎声。 见推不开江盛祠,又喘不上气, 陈星河两只手乱挥舞了一阵, 像落水的人抓住悬木, 用力揪住了江盛祠身上的衣服。 干燥的嘴唇相贴一会儿。 慢慢的,陈星河就挣扎得没那么厉害了。 江盛祠察觉他推搡的幅度变小,像是支撑不住力似的,脑袋不住往下低。又掐着他脖子,抬了抬他下巴,迫使陈星河重新仰起脑袋。 借着陈星河发出的那声“唔”, 江盛祠放缓了力道, 却加深了这个吻。 陈星河仰着脖子,脑袋一片混乱。 唇舌全部沦陷,被细细密密的吻研磨。 他们都喝了酒,双唇间的味道带着酒精清新微涩的余甘。 像是感觉到了舒服, 陈星河哼唧一声, 肩膀耷拉了下来, 整个人逐渐变得放松, 抓着江盛祠衣服的手也缓慢松了力道, 留下一片褶皱。 被江盛祠摁着后颈亲了一阵,陈星河逐渐感觉透不上气, 脑子有点缺氧。 他分开唇, 想喘口气, 却如同默许似的, 迎来更用力的吻。 吻到后面, 缺氧的感觉更甚, 陈星河一口气都喘不上来,脑子感觉到了轻微的窒息感,像是要被溺毙在这个吻里。 他不舍得推开,却又无法不挣扎。 察觉到他突然变得强烈的反抗,江盛祠微顿,吮去他唇上的水渍,缓缓松开了他。 一被松开,陈星河立刻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他眼里一片湿润,眼圈也泛着点红,像差点溺毙的人渴求着珍贵的氧气,连表情都恍惚了。 江盛祠没经验,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接吻还会这么喘不上来气。 他静静看着陈星河,看他呼吸逐渐变得平稳,涣散的眼神聚拢,抬手擦了下他唇角残留的水光。 陈星河轻轻地呼吸着。 江盛祠喊一声:“陈星河。” 他把声音放得很轻。 陈星河闻声仰起脑袋,看他,表情还有点恍惚。 也不知道是还没从那个吻中回过神,还是还没从那差点被溺死的感觉中回神。 “为什么亲我?”江盛祠问。 陈星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视线往下转悠一圈,在他唇上扫过。 他记得那种感觉,软软的,妙不可言。 陈星河重新抬起眼,对上江盛祠垂落的目光:“因为,舒服。” 他坦诚地说。 对这个答案,江盛祠并没太多意外,陈星河本身就是有点及时行乐那一类型的人。 看他片刻,江盛祠又问:“那你舒服了吗?” 声音缓慢而低沉。 陈星河垂着眼,沉默了小半晌,用力点一下头:“舒服。” 说完好一阵没听到江盛祠的回话,又抬眸偷瞄他。 小心翼翼的目光与江盛祠深邃的瞳孔对上,陈星河眨了下眼:“舒服,还能亲吗?” 江盛祠像是想了一会儿,才吊他胃口似的,说:“考虑考虑。” 陈星河对这个答案不满意,低落地垂下眼。 过了少顷,低低嘟囔一句:“又要考虑。” “又要?”江盛祠抓住了关键词,抬手扶稳他,问,“我还考虑过什么?” 陈星河敛着眼睑,不说话,丝绒般的睫毛被明亮的灯光在白皙的皮肤上,打出一圈扇形的阴影。 没得到答案,江盛祠也不准备再从一个醉鬼的嘴里获取什么有用的信息。 却听到陈星河醉里醉气却逻辑清晰地低语:“上次校花生日,你也说考虑考虑。” 江盛祠盯着他看了片刻,“嗯”了一声:“是我说的。” 见他承认得干脆,陈星河颇为谴责地瞪他一眼,表情有些不爽。 江盛祠却笑了。 “校花生日。”他扬了下眉,笑了声,语调慢吞吞的,“我不能考虑?” 陈星河垂着眼睛,又过了一阵,声音低低地反问:“为什么考虑?” “那我能先知道,我为什么不能考虑吗?”江盛祠问。 过了一阵,没得到回应,陈星河又一直低着脑袋,看不到神情,江盛祠抬了抬他下巴。 被迫仰起脑袋,陈星河不爽地瞪着江盛祠。 “陈星河。”江盛祠很轻地喊一声,语气低沉缓慢,“为什么我不能去校花生日?” “……因为——”陈星河眼珠子一转,又想到什么,沉下脸,“你是恋爱脑,” 江盛祠默了一阵,被他气笑了。 “陈星河,你喝醉酒比你醒着聪明,专挑想说的说,问题一个都不回答。”江盛祠说,“建议你以后考试前多喝两瓶酒。” “嗯。”陈星河捕捉到了关键词,用力点点头,“我聪明。” 江盛祠看他一阵,又道:“既然你这么聪明……” 他将声音放得很轻,像是在哄着:“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不高兴我去校花的生日?” 陈星河看着他,眼睛骨碌碌转一圈,嘴巴刚要动,江盛祠极有先见之明地抬手一掐:“除了恋爱脑这个原因。” 喝醉的陈星河就像一只猫,下意识就想对朝他动手动脚的江盛祠发动攻击。 一把抓开他的手,略微停顿,考虑到没什么武器,抬起他手就想咬过去。 江盛祠躲了躲,陈星河就追着他的手跑,像是非要咬到一口,有点像拿着逗猫棒在逗猫的感觉。 逗了一会儿,江盛祠见他都快落到地上了,又帮他重新坐稳。陈星河却软绵绵得直往他怀里栽,还不忘低声谴责一句:“你还……妻管严。” 江盛祠:“……” 见陈星河突然就趴在怀里一动不动,江盛祠看他片刻,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他舔了下牙尖,忍不住抬手捏了捏陈星河又白又嫩的脸。 作案的手刚落下去没两秒,陈星河跟诈尸似的抬起眼。 四目相对,江盛祠以为他又要发作,陈星河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睡了下去,嘴里还不忘下指令:“我好困,我先睡了,你别忘了把我带回去。” 又停顿片刻,他像是没什么力气了,却还是强撑着说了一句:“我很爱干净的,身上都是香的,你带我回去,要给我洗澡。” 全部叮嘱完才放心地睡过去。 卫生间里安静一阵,江盛祠气乐了。 一时不知道该好气还是该好笑。 正当江盛祠打算让陈星河在这里的房间睡一会儿,陈星河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江盛祠微顿,掏出手机看,果不其然是陈星河他爸。 上次的误会还没解决,江盛祠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接这通电话。 犹豫片刻,他抬手碰了碰陈星河的脸,轻声喊:“陈星河。” 陈星河不耐烦地“吱唔”一声。 “你爸的电话,先起来接电话。”江盛祠说。 陈星河这会儿困得一点说话的劲都没了,不耐地皱了下眉,嘴里发出一丝软绵绵的气音:“别接了。” 江盛祠看着他,知道他是指望不上了。 又看了一会儿手里烫手的山芋,赶在电话自动挂断的前一秒,接了起来。 “叔叔。”江盛祠礼貌地喊。电话那头果然安静了一瞬,而后才传来陈耀辉不冷不热的声音:“陈星河呢?” 江盛祠垂下眼,看着已经趴在他怀里呼呼大睡的某人。 这个问题对现在的江盛祠而言,等同于“我和你妈掉水里,先救谁”的世纪难题。 他沉默一阵,实话实说:“他喝醉了。” 那头一阵静默,陈耀辉像是深吸了一口气,过了小半晌才说:“你们在哪,我去接他。” 江盛祠报了地址。 约好时间后,江盛祠挂了电话,看向怀里不省人事的陈星河,手上把玩着他手机。 片刻,江盛祠点开陈星河的手机,去他相册里找了一张图。 图上是一个小只的Q版陈星河,醉醺醺地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一颗跟他人差不多大的大白菜。 两边各配了一行字。 [小趴菜] [少喝点] 这是大一那年在江盛祠家,喝得醉醺醺的陈星河一屁股坐在地上,扒拉一个抱枕就准备睡觉的场景。 江盛祠当时看到这一幕,觉得还挺可爱的,就用代码敲下了这张图。 江盛祠计算着时间,在陈耀辉快到之前,想叫醒陈星河。 但陈星河不配合,一动不肯动,江盛祠只好先以公主抱的姿势将他抱出去。 他们在厕所里待了好一阵,听到房间的开门声,包间里一众人齐刷刷地侧过头,看向他们。 “我们以为你们在里面干什么少儿不宜的事呢,搞了大半天才出来。”有人率先调侃了一句,打破了安静。 旁边有人笑了两声。 “陈星河这是,醉了?”罗洋问。 “嗯。”江盛祠垂眸在陈星河脸上淡淡扫过,视线又往他们身上瞥了眼,不咸不淡地说,“他不能喝快酒。” 罗洋没说话,一屋子人也没说话。 因为他们不确定,江盛祠说这句话时,有没有在怪他们灌陈星河酒的意思。 “我先送他回去。”江盛祠说。 “行,你先送他回去。” “路上注意安全。” “要不要给你们叫车。” 一阵客套之后,江盛祠抱着陈星河离开了包间。 大概是感觉到身体在移动,刚走出包间没多久,陈星河就皱了皱眉,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 “去哪啊?”他揉了揉眼睛,有气无力地问。 江盛祠垂眸扫一眼,目光直视前方,淡声说:“准备把你卖了。” 陈星河像是没听见他说话似的,又安静地睡了一阵。但这个姿势实在不舒服,又走来走去的,根本睡不下去,只好又挣扎着起来。 江盛祠松手,任他站起来。 刚站到地上陈星河就昏沉地晃了一下,他扶住旁边的墙,还不忘追问:“我们去哪?” 江盛祠一只手扶着他:“你爸来接你了。” “我爸?”陈星河嘀咕一声,仰头看江盛祠,“我们不一起睡吗?” 江盛祠淡淡的眸光垂着,盯着他看了两秒,不咸不淡地笑了一声:“睡不了,我怕你爸打死我。” 陈星河:“??” 陈星河觉得这句话很有问题,但一时又说不上来问题在哪儿。 - 包间里,章郁坐了一会儿,越想越气。 刚才陈星河跟江盛祠去卫生间的时候,罗洋他们一帮人一直在讨论,说有没有发觉他们俩相处有点奇怪。 怪暧昧的。 尤其又在厕所里呆了好一会儿,有人甚至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在里面干什么坏事。 ……出来的时候还是公主抱! 江盛祠到底知道他在干什么吗?又抱又搂又哄的,这哪里像兄弟! 这分明是对老婆的态度! 章郁越想越坐不住,干脆起身出门,打算去看看他们是准备打车还是干嘛去。 他走出包间,一路走到拐弯口,就看到了他们的身影。 章郁心虚,连忙一闪,躲到墙边。 又扒在墙上,偷偷摸摸探出去看一眼。 陈星河正两只手抓着江盛祠,靠在墙边。江盛祠站在他跟前,垂眸看着他。 这样的距离还他吗是兄弟,你家兄弟说话恨不得怼人脸上。 章郁气得鼻孔都快翻起来了,在心底一阵骂骂咧咧。 骂完心里舒服了不少,章郁索性打算眼不见为净,不再管他们这些臭直男的把戏,转身准备回去,余光却瞥见江盛祠突然低下了头。 不好的预感一闪而过,章郁心头一咯噔,定睛看过去。 他们依旧以那个姿势在说话。 在他差点以为刚才那一幕是他错觉时,江盛祠又散漫地低了下头,在陈星河唇上淡淡印了一下。 章郁怔住,一脸懵逼地看了他们好几秒,紧接着一股气直往脑门冲。 搞了半天是能摸手、搂腰、亲嘴的直男! 只气了一瞬,章郁就很快反应了过来。他掏出手机,对着他们一阵“咔咔”拍了几张照。 直男,去你吗的直男! 刚拍完,还没来得及发出去,一道人影从旁边闪过。 紧接着一只手从后面蒙住他眼睛,把他往里面拉了点。 谢安南扫一眼他的手机,抬眼说:“你说你都猜到他们什么关系了,干嘛还非得给自己找不痛快。” 听他轻飘飘的口气,章郁一脸狐疑地打量着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私底下,那什么?” “不知道。”谢安南说。 “那你说什么!”章郁不爽道。 “我猜的。”谢安南探头往他们那边看一眼,笑了,“我又不瞎,江盛祠的态度很明显了。” 章郁一顿,不服气地抬起眼:“什么明显?” “喜欢陈星河啊。”谢安南轻描淡写地说。 “……你的意思是。”章郁好像有点听明白了,“他们没在谈恋爱?” 谢安南笑着“嗯”了一声:“估计是暗恋。” “暗恋?”章郁不可思议地反问。 这个词听起来实在比江盛祠不是直男这件事都不靠谱。 “他会、暗恋?”章郁回忆着过去的江盛祠,怎么都觉得他和这个词搭不上边。 虽然江盛祠平时看起来很有教养,很有礼貌,但他们这帮发小都知道,他对一切事物的态度都挺冷淡的。 有时候你以为他是守规矩,事实上可能是压根不屑。 如果不出意外,江盛祠应该一辈子都会走在既定的轨道中,看似规规矩矩地做好每一件事,实则一生都碰不上几件真正值得他上心的事。 “他为什么不会暗恋?”谢安南反问。 “你觉得他的性格像是会暗恋的人吗?”章郁问。 “我觉得不像。”谢安南说。 “那不就行了,你说他暗恋,不如说他们暗渡陈仓。”章郁道。 “你换个方向想。”谢安南说,“直男掰得弯吗?” 章郁一愣,过了片刻,缓缓摇了摇头。 据他现有的了解,真正的直男不可能被掰弯,能被掰弯的或多或少都不够直。至少不是百分之百直。 “既然这样,江盛祠的想法还不好理解?”谢安南挑了下眉,又探出去看了眼,他们已经不在了。 谢安南边带着章郁往包间走,边说:“不暗恋的结果无非就两种,要是我,我肯定莽着上。大不了一拍两散,做不成情侣,还做个屁的朋友。” 谢安南一笑:“但很显然,江盛祠输不起。” 章郁沉默了一阵,才慢吞吞问:“他这么喜欢陈星河啊?” “还看不出来?”谢安南朝包间抬了抬下巴,“你跟那帮傻逼一样?” 章郁没说话。 谢安南从兜里摸了根烟点上,吸一口,吐出一个眼圈:“我高二就从江盛祠的话里察觉出来了,其实他们能平安无事相处到现在,我还挺稀奇的。” “但凡没这么喜欢,我估计他早两年都表白了。指不定心里经过了百八十回挣扎,都快变态了。”谢安南颇有些看热闹地说道。 过了好一阵,章郁才低声吐槽了一句:“陈星河有什么好。” 谢安南推开门,闻言转头看他一眼,笑了:“这句话问得好。你说男的有什么好?世上这么多美女,你喜欢那些男人干吗。” 章郁:“……” 章郁气了一会儿,又想到他手上还有照片。 万一陈星河不知道江盛祠偷亲他,他到时候就把照片发给陈星河! 让江盛祠不喜欢他!他就看江盛祠能怎么办! - 江盛祠刚把陈星河送到门口,陈耀辉的车子刚好开了过来,陈星河还无知无觉地缠在他身上。 江盛祠把他拉开了点:“站好,你爸来了。” “怎么喝成这样。”陈耀辉下车,走过来,皱着眉头看陈星河。 陈星河闻声转过头,看到陈耀辉,眯了眯眼,走过去,哥俩好地拍了拍他肩:“兄弟,你长得有点像我爸啊。” 江盛祠一默,别开了眼,不想再看。 陈耀辉被他气得不轻:“你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就是你爸。” 陈星河果真睁大眼看了看:“像是挺像的,但我爸这个点,早就在温柔乡……” 怕他胡言乱语,陈耀辉赶紧一把揪着他进车里,然后锁了门,颇有些尴尬地回头朝江盛祠颔了颔首,也走回了驾驶座。 他刚坐回去,陈星河就打开车窗想翻出来:“靠,人贩子。江盛祠,有人贩子!” 江盛祠:“……” 陈耀辉真的是服了,他平常喝多了酒也不—— 好像也差不了多少。 见他真想翻出来,江盛祠拦了拦:“别闹,坐好。” 陈星河闻言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真把我卖了?” 江盛祠正想开口哄他,下一秒就听陈星河哭诉:“我跟你,我们三年,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为了你,我每天都洗澡,洗的香香的……” 这都说的什么跟什么啊。 江盛祠头疼地捏了下鼻梁,不知道陈星河脑子里都在编排些什么剧本。 他还什么都没做,就给他背了这么大一口锅。 “陈星河!”陈耀辉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下次再给我喝酒试试。” 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骂:“等你明天酒醒了,再跟你算账。” 车子缓缓驶离一段路,陈星河还扒在窗口看江盛祠。 看着车子消失在马路的车流中,江盛祠站在原地,任由冷风吹了一阵。 过了半晌,无声吐了口气,拦下旁边一辆出租车,离开。 - 第二天,陈星河从家里的床上爬起来时,还有点懵。 他不是跟江盛祠他们在一起吗?什么时候回了家? 陈星河拿起手机看一眼,没有消息,倒是他的锁屏壁纸变了,改成了江盛祠给他敲的那张图。 一看就是江盛祠改的,毕竟他的手机密码不好猜,只有江盛祠知道。 陈星河给江盛祠发了个问号,然后起床洗漱,打算先出去找点吃的。 他都快饿死了。 刚洗漱完,摸进厨房,陈耀辉就走了出来。 “陈星河,来书房。”陈耀辉面无表情地说。 陈星河扭头看一眼,边咬开面包袋子,边从冰箱里拿一罐牛奶,就去了书房。 他一边吃面包,一边插牛奶吸管,用手肘拧开书房的门:“爸,就算你自己是老板,也不能天天不上班吧。” “还轮不到你管我。”陈耀辉怒目而视。 也不知道他一大早吃了什么炸药,陈星河一梗,干脆不说话了。 “你还记得你昨天说了什么吗?”陈耀辉压着脾气问,压了一会儿,实在没压住,他说,“我被你气得一晚上没睡着。” 陈星河一顿,试探地问:“我——骂了你?” 转念又想了想,他可能会骂陈耀辉什么。 头发变秃了?啤酒肚变大了? 陈星河边吃面包边想,嘴上却不在意地说:“醉话都是反的,如果我骂了你,那肯定不是我的真实想法。” “看来你背地里没少骂过我。”陈耀辉冷声说。 陈星河:“……” 怎么还有这样举一反三的呢。 陈耀辉沉默一阵,尽量让自己显得心平气和一点:“你给我说说,什么叫天天一起睡,洗的……” 那两个字陈耀辉都说不出口,他老脸一红,咬牙了好一会儿,才道:“什么叫,为了江盛祠,每天洗澡……洗得香香的。” 陈星河:“?” 什么鬼。 陈星河沉默了两秒:“这是,我说的?” “你昨晚亲口当着我和江盛祠的面说的,要不要我找他来对峙!”陈耀辉说。 陈星河脑袋一晕。 他就知道他喝酒会误事! 也不知道他昨天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说什么出格的话。 完了,江盛祠不会都知道了吧? 怪不得他一条消息都没给他发。 以后不会也开始避着他吧? 他们可是三年的朋友啊!三年! 大不了—— 大不了以后不摸他,不占他便宜了呗。 应该不至于要绝交吧? 他就知道他不该喝酒!为什么就改不掉呢! 一阵胡思乱想后,陈星河深深吸了口气,而后问:“那我——还说了什么吗?” “你还想说什么?这句话还不够?”陈耀辉气得一拍桌子,火气压都压不住,“陈星河,你跟我说说,你们什么样的关系,需要你……每天洗澡洗那么香!” “……江盛祠有洁癖。”陈星河还企图挣扎一下,“我平常住他家,不得把自己收拾干净点,香一点?不然他肯定会嫌弃我啊。” “这个回答你自己信吗?” 陈星河张了张嘴,最后只无声叹了口气。 确实,他自己听着都没说服力。 可明明是事实,怎么会说出来一点说服力都没呢? 他现在到底要怎么才能跟他爸解释清,他确实没跟江盛祠睡过啊! 明明没睡到,还要背这口锅,他多冤呐! 第41章 就因为他喝醉酒的一句无心之言,陈星河向他爸解释了一上午,到最后都没解释通。所以假期的最后几天,陈星河被他爸勒令待在家不许出门。 陈星河无所谓,反正假期也没几天了,他可以用打游戏来打发时间。 挨完训回房间,陈星河自暴自弃地打开电脑,准备先叫杨沉来打几把,练练手。他要打他几个通宵的游戏! 冲动的想法刚在脑子里转一圈,陈星河把手机拿到手里,就看到了屏幕上江盛祠的消息。他摁开指纹解锁键,还没来得及读消息,下一秒,江盛祠的语音就打了过来。 心脏蓦地一跳。 陈星河不由挑了下眉。 刚才那种隐约的烦躁和不愉,顿时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小小的愉悦和兴奋。 其实就算被关禁闭也不妨碍他想江盛祠的时候,可以随时找他。 这就是喜欢好朋友的好处了! 想念的时候可以随时联系,可以一起约出来玩。不时还能拥抱、牵手、摸摸腹肌。除了不能谈恋爱,其实还是能满足不小一部分精神需求的。就像在谈一场只有自己知道的恋爱。 这么一想,陈星河顿时开心了。 电脑一开,游戏就自动登录了,刚才的冲动早就抛之脑后,有同学向他发出游戏邀请,陈星河都没看,直接拿着手机就往床上一躺,接江盛祠的语音电话。 电话接通的一瞬,不知为何,两边同时默契地保持了安静。 见那头没声音,陈星河率先喊了一声:“江盛祠。” 江盛祠低低“嗯”一声。 "干嘛不说话?"陈早河躺到枕头上 “壮仕儿尤右飞 高的均均均本田 际星河驹到伙头上,孙过一旁的抱帆抱在怀里,“装什么优郁。 十哪个说话: “酒醒了?”江盛祠问。 “废话,一晚上了。”陈星河懒洋洋地说,“不醒我难不成喝成傻子了。” 静默少顷,陈星河舔了舔唇,又慢吞吞说:"我昨晚…"说到一半就顿住了。 没等到他后续,江盛祠“嗯”一声,给予回应,耐心地等他继续问。 “我昨晚,有没有说什么?”陈星河问。 “你指哪方面?”江盛祠问。 “就是……”陈星河皱了下眉,想了想,“有没有胡言乱语什么的?” 江盛祠沉默了一会儿,说:“挺多的。” “……”陈星河一阵无语,说话的语调都降了下来,“挺多是指哪些?” 江盛祠不答反问:“你爸找你了?” “嗯。”陈星河无力地应一声,颇有些无趣地撇撇嘴,“我被关禁闭了,接下来几天都不能出门。” 转而他又想到什么,懒散一笑:“这几天见不到我,别太想我啊。”说完他就像是占到了什么小便宜,得意地哼起小曲。 听他哼了一会儿,江盛祠喊道:“陈星河。” “嗯?”陈星河愉快地应一声。 “你昨晚……”江盛祠慢吞吞开口,语气有些沉。 陈星河哼曲子的声音逐渐放轻,心脏又因他的话提了起来。 等了一阵,电话里只有江盛祠的呼吸声,陈星河被他吊得受不了,直接道:“江盛祠,你有话就直说,我昨晚到底说了什么。" “……你昨晚一直问我,为什么要考虑去隔壁校花的生日。”江盛祠散漫地开口。 陈星河沉默了一阵,索性问:“那你为什么要考虑去?” 那头江盛祠像是吐了口气,停顿了片刻,才很轻地笑一声,反问:“我为什么不能考虑去?” 他这么说,陈星河就无话可说了。 江盛祠紧接着又道:“陈星河,我是单身吧?” 陈星河一时琢磨不透他想说什么,只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说:“那你去啊。” 见他没立刻接话,陈星河又说:"哦,校花生日过了。" 他略一沉吟,提议道:"那要不,我帮你告诉她一声?说你想参加她的生日会。我估计她会愿意为了你再办一场的。” 听他独自在那一阵叭叭,江盛祠不由低笑了声。 听他还笑得出来,陈星河喉头一噎,不爽道:“你笑什么?我这么真心实意在为你出主意。” 江盛祠“嗯”一声:“不用了。” “……不用什么?”陈星河问。 “不用出主意,我不想去。”江盛祠说。 陈星河安静两秒,低声嗫嚅需一句:“我看你不是挺想去的吗!” 江盛祠又低笑了一声,噪音里都带上了淡淡的笑意:“如果跟你一起去的话,可以考虑。” 陈星河:“…” 今天一天不能出门,也没什么事干,陈星河就一直在跟江盛祠打电话,聊一些有的没的。 聊到下午的时候,不知不觉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外面天都黑了,门外在喊吃晚饭。 刚醒来陈星河有点迷迷糊糊的。 他刚才跟江盛祠聊着聊着就睡着了,电话还没挂,陈星河摸了摸手机,点开来,意外地挑了下眉。 还没挂,已经通话了三百多分钟。手机电量只剩百分之几。 “江盛祠,你还在吗?”陈星河用刚醒来略带沙哑的嗓音喊。 “嗯,在。”江盛祠低沉的嗓音回复一句。 陈星河扭一扭脖子,伸了个懒腰:"我睡了多久啊?" “二十几分钟。”江盛祠说。 陈星河“哦”一声,沉默少顷,又问:“你在干嘛?” “刚才阿姨喊吃饭,准备下楼。” 江盛祠说完,陈星河就听见他那头传来一阵悉悉簌簌,紧接着就是开门下楼梯的声音。 陈星河静静听了一阵,说:“我家也准备吃饭了。” “那你先去吃饭吧。”江盛祠说,“我挂了。” 陈星河“嗯”一声。 挂了电话,陈星河看一眼,手机耗尽了最后一点电量,非常懂事得到现在才自动关机。 虽然他很懂事,陈星河还是将它随手一丢,扔到了旁边,而后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他总感觉他跟江盛祠的相处哪儿变得有点不一样了,但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一样。 陈星河冥思苦想一阵,抓了几把头发,把头发抓得一团乱,最后决定先出去吃饭,不再乱猜。 关禁闭的几天,陈星河难得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打游戏,索性就连打了几天的游戏。 最近江盛祠也没事干,他还拖江盛祠一起打。 虽然现实碰不到面,但在王者峡谷和绝地求生里见面也是一样的。 “不是,陈星河,你有没有发现自从我江哥来了,你就对我一点都不上心了?”杨沉真心实意地提出疑问,想尽可能为自己找到一点存在感。 “废话。”陈星河点着鼠标,二话不说地反驳,“你江哥是我的人,你哪来的回哪去。” "……行。"杨沉点点头,"我自取其辱叹。" 玩了一会儿,杨沉边捡装备边又耐不住地说:"我说啊,反正你俩都这么好了,也不差再好一点,干脆弯一弯算了,还能救我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你快闭嘴吧。”陈星河没什么感情地说,“啰嗦。” “我又没跟你说。”杨沉语气一转,换了个人舔,“江爸爸,你觉得怎么样?” “可以考虑。”江盛祠认真捡着装备,不假思索地说。低沉磁性的嗓音透过耳机传过来。 考虑考虑又是考虑,什么都是可以考虑。陈星河在心底默默腹诽了一阵。 “我江哥说可以考虑。”杨沉顿时激动了一点,“陈星河,你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到时候就可以嫁进豪门了。” “滚蛋——”陈星河骂一声,转而又懒懒一笑,“行啊。” 干脆利落地击杀一个人头后,陈星河操作着游戏人物,轻飘飘从江盛祠的游戏人物旁边走过:“只要你江哥愿意躺下,我就弯。” 这回杨沉不说话了,这种话也就陈星河敢说。 毕竟江盛祠一个能打他三个,杨沉实在没胆子去问他愿不愿意躺下这种问题。 陈星河已经连被关了几天,实在有些受不了,打了一会儿游戏,又忍不住开始哀嚎:“好饿啊,想吃三二街的那家烧烤,和四原路那家蛋糕店里的肉松奶酪面包。” “那就出去买呗。”杨沉不假思索地说。 “大哥,我在关禁闭。”陈星河说。 "你真这么听你爸话啊。"杨沉说,"溜出去买一次又没事。" “他说一旦被他发现我溜出去,以后就不会再给我生活费,让我自己去半工半读。而且——”陈星河说,"他还说会告诉我妈,并把我以前不听话的种种行为都告诉我妈,让我妈也不要给我生活费。” “不是,你到底犯了什么事啊,这么严重。”杨沉说。 这个问题一出,果然一如之前,陈星河没回答。 “你跟着我干嘛。”陈星河操纵着游戏人物,面向江盛祠。 "……捡不到装备,看看这边有什么。"江盛祠往前走了一步。 他们两个操纵的游戏人物面对面站着,就像在谈恋爱。 但陈星河一点情调都没有,他说:“你捡不到就想来蹭我的?” r /> 听到他们的对话,杨沉不由"啧"了一声。就这性格,一点都不会宠人,还说要当1,这不妥妥的渣男吗! “哎,对啊,你面前不就有一个活财神。”杨沉说,“你爸妈不给你生活费,你可以问江盛祠借啊,他从指甲缝里扣出来一点都够你活的滋润了。" "谁要问他借,他放高利贷的,要我以身抵债。"陈星河说。 “什么高利贷?什么以身抵债?”杨沉问,“江哥,你不借给他啊?” 江盛祠“嗯”了一声,被陈星河从他捡装备的房子里赶了出去。只好操作着游戏人物进另一幢房子,边漫不经心道:"怕他还不上。" 杨沉:“……” 平常对陈星河好的要死,现在说在意那一点小钱。 他有时候都分不清江盛祠和陈星河哪几句话是真话,哪几句话是假话。 已经玩了几个小时,这局游戏结束,大家不约而同退出游戏房间,准备休息一会儿。 坐了几个小时,陈星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旁边手机的微信提示音就响了起来。 陈星河拿起来看。果不其然是江盛祠。 【江盛祠:饿吗】 陈星河挑了下眉,这是————要给他送吃的的意思? 陈星河打字。 【陈星河:饿】【江盛祠:家里有人吗?】【陈星河:没,阿姨出去美容了】 【江盛祠:等我】【陈星河:【OK】】】 不过他跟江盛祠已经有几天没见,一想到马上就能看到他,陈星河克制不住隐隐兴奋。 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因为今天下午能见到你,我从上午就开始感到高兴了。 喜欢的感觉真奇妙啊,能把一些单调和无趣都变得有趣。要是他早点喜欢江盛祠就好了。 这样岂不是跟江盛祠相处的这三年,他都能很开心? 不过就算没喜欢,这三年,他依然跟江盛祠相处得很开心。 吃自河口白言地方美丽 陈星河儿目高兴地哼着歌,坑手机。玩一会儿,看一眼时间。再玩一会儿,再看一眼时间。 直到江盛祠的微信弹出来。 【江盛祠:开门】 陈星河眼睛一亮,扔了手机就往外跑。 打开门,江盛祠就在门外。 他手上提着陈星河想吃的烧烤和肉松面包,还有一些他爱吃的其他零食。 陈星河鬼鬼祟祟地探头看一眼,将他拉进屋,拉回房间。 一关上门,陈星河看了眼久违的烧烤和零食,忍不住一把抱住江盛祠:"祠祠,爱死你了,还是只有你念着我。” 江盛祠眸光在他脸上淡淡瞥过,笑了一声:"你也就这时候爱我。" 陈星河闻言抬起头,看了他两秒,反驳道:“谁说的,我时时刻刻都爱着你,只是你看不到我的心。” “如果你能看到我的心,你就会看到他为你弯出了一个爱心的形状。”陈星河扒拉着吃的,说得一脸不正经。 “这样啊。”江盛祠配合道。 “嗯。”陈星河冲他认真地点点头,手上掏出一个肉松奶酪面包,吃一口。面包的奶酪馅很足,一咬就沾到了唇上。 "那我还是希望,你能表现得再明显点。"江盛祠看着他咬了两大口,外面的肉松蹭到鼻尖上,抬手替他抹了下,慢吞吞一笑,“在我看得到的地方。” 陈星河看着他。 一边吃一边琢磨这句话的意思。 本来他就觉得江盛祠这几天怪怪的,虽然他的表现和平时无差,但得益于他们之间多年的默契,他就是能感觉到江盛祠一丝微妙的变化。 就像这句话,以前他可能也会说,但这会儿说,就是有点不一样的味道。 好像,透着。一丁点的暗示意味。 据说暗恋会有三大错觉。他是不是在看我?他是不是知道我喜欢他?他是不是也喜欢我? 难不成他也开始进入暗恋中的自恋症状了?陈星河垂着眼睛,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 等他吃完烧烤和面包,江盛祠抬手,看了眼时间:"你吃吧,我先走了。" “啊?”手上的烤串顿时没了味,陈星河把吃了一半的烤肉放回盒子,“这么早?”他回头看了眼闹钟:“还没到晚饭时间,你这么早回去干嘛?” “你家人不回来做晚饭?”江盛祠说。 “回啊。”陈星河又拿起烤串吃了一口,“但阿姨在厨房做饭,你可以等她回来进了厨房之后,偷偷溜出去。” 话落,门外非常巧地响起一阵开门声。紧跟着传来说笑声,陈耀辉跟杨青一块回来了。 陈星河看着江盛祠。江盛祠也垂眼看着他。 两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不多时陈耀辉脚步往里走来,陈星河在心里默默祈祷着,他干万别来敲门。 /> 下一孙宗门读音乐响,听此跑将的吉立方门以响起, 下一秒,房门被敲响,陈耀忙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陈星河,开门。 “靠!”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陈星河不由骂了句脏话。 “要不——”陈星河眼睛迅速在房间里陵巡一圈,边找边说,“你先找个地方躲躲?” 但他房间就这么大点地方。 “你躲卫生间吧。”见来不及了,陈星河直接推着他往卫生间去。 他倒也不是怕陈耀辉,他主要是不想让江盛祠陪他一起挨骂。至少从目前来看,他对江盛祠有那方面的心思,挨骂得不算太冤。 而江盛祠——— 门外传来陈耀辉的催促:“陈星河,开门,还在跟我闹脾气呢?” 江盛祠被着急忙慌的陈星河推进卫生间。 陈星河走去开门:"爸,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我跟你阿姨去逛了趟超市,买了很多你爱吃的菜。你赶紧出去洗手,准备吃饭。”陈耀挥边往里走边说,“这次我们父子俩好好聊聊。” “你进来干嘛啊?”陈星河顿时警觉起来,“我现在就出去。” "回来得急,借你卫生间上个厕所。"陈耀辉说。 ”不是。”陈星河连忙窜到他前面,往卫生间门口一站,“外面不是有卫生间吗?你上我这卫生间,是不是……不太卫生。" 说到后面陈星河渐渐就没了声音。 他知道,最后这句话说出来,铁定会被陈耀辉骂死。 不过显然陈耀辉现在的注意力不在这句话上面,他盯着陈星河看了一会儿,一把扯开陈星河,拧开卫生间的门。 与正准备开门出来的江盛祠撞上。 四目相对,江盛祠礼貌地喊了声:"叔叔。" 陈星河仰头无声哀嚎一记。 果然倒霉的事情总是连着一起来的。 平常陈耀辉几乎不来敲他门,也几乎没来他房间上过厕所。偏偏今天,就今天,江盛祠在,他就来了! 走去挨训顺便吃饭的路上,陈星河觑一眼旁边的江盛祠,忍不住笑了:"我算是发现了,你跟我爸真有缘,什么巧合都碰得上。早上吃个饭被抓,你一来,他就非常难得的早回来了。你说,月老是不是把你俩红线绑一起了?” “胡说什么。”江盛祠淡声道。 他瞥一眼陈星河,对上他漆黑明亮的瞳孔,又轻道:“如果月老脑子没问题,要绑也应该把我和你的红线绑在一起。” 陈星河闻言脚步倏地一顿。 江盛祠先他一步跟着他爸迈进了餐厅。 陈星河则逗留在原地,不由垂下了眼。耳朵尖蔓上一层绯红。 他居然被江盛祠撩到了!! 一走进餐厅,陈耀辉就点上了一根烟,招呼江盛祠坐下。 等他落座,他看一眼江盛祠,弹了弹烟灰,问:“你们在一起多久了?你爸妈知道这件事吗?” 这句话是问的江盛祠,陈星河知道,所以他也没多插嘴。毕竟对于这个问题,他已经不知道回答过多少遍了。但很显然,陈耀辉一点都不相信他的话。 “我们没在一起过。”江盛祠说。 陈耀辉目光直直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像是在思考他这句话的真实性。 良久,陈耀辉说:"既然你们两个都坚定说你们没在一起,那你们谁告诉我,为什么你们能为了见一面坐几个小时的飞机?为什么非要住在一起,宁可晚上偷偷溜出去?为什么早上要牵着手去吃饭,还一看到我就跑?" “还有陈星河。”陈耀辉瞥一眼陈星河,“为什么要为了江盛祠每天洗澡。你们能解释得清这些问题,我就相信你们。” 听到一连串的问题,陈星河都被问烦了。 他眉头一皱,瞥一眼旁边的江盛祠,看向陈耀辉,不耐烦地说:"行了,你别问了,你就当我们谈恋爱算了。” 陈耀辉瞪他。 “反正我们怎么解释你都不会信,我也觉得你说的这些问题,确实也解释不清。”陈星河说,“那你就当我们谈恋爱吧,省得这么多事。” “陈星河!”陈耀辉重重拍了拍桌子。 “爸,你先听我说。在这之前,我跟江盛祠确实没在谈恋爱,要是真谈恋爱了,我不怕告诉你,也不会瞒着你。但是现在——我正式告诉你。”陈星河一把抓起江盛祠的手,将自己手指头一根扣进去,与他十指紧扣,“既然你这么希望我们承认,那我决定顺了你的意。对,没错,我跟江盛祠谈恋爱了。” 第42章 陈星河跟他爸大眼瞪着小眼。 江盛祠瞥一眼陈星河,敛下眼睑,不知在想些什么。 餐厅里无人说话。气氛有些凝固。 直到杨青把菜端上桌,打破了这方沉默:“行了,别说了,先吃饭吧。” “星河,这都是你爸今天特意去给你买的菜。”杨青说,转而递给江盛祠一双筷子,笑道,“小祠,我们家的饭菜你吃得惯吗?我听星河说,他在你家每天吃得跟在皇宫里一样丰盛。” 江盛祠朝杨青微颔首,礼貌地道谢,接过筷子。 听到杨青的声音,陈耀辉瞥她一眼,没再跟陈星河较劲,拧灭了手上已经燃到底的烟。 见陈耀辉率先停战,陈星河也收回眼,松开了江盛祠的手。 一顿饭,桌上几乎无人开口。 吃完饭后,陈耀辉就以公务繁忙为由,离开了桌。 所以直到最后,陈星河都不知道陈耀辉到底信没信,又是什么态度。 吃完饭,时间已经不早,陈星河把江盛祠送出门。 两人并肩走到陈星河家小区门口,站在路边等车。 陈星河双手插着兜,低垂着眼睛,一只脚在路上一踢一踢的,难得的安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盛祠瞥着他,问:“还在担心你爸?” 陈星河闻言抬起头,与江盛祠微垂的目光对视两秒,眨了眨眼,又垂下了眼睛。 你不懂,我这叫害羞。陈星河暗道,又摇了摇头。 两人手臂相抵,在夜色的路灯下安静地站着,谁都没有说话。 一股微妙的气氛曼延。 直到一辆出租车在他们旁边停下,主动问他们是不是要坐车。 略作停顿,江盛祠"嗯"了一声,而后瞥一眼陈星河:"开学见。"他拉开了后车门 "……嗯。"陈星河低低应一声,脸上看起来没什么兴致。 江盛祠多看了他两秒,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倏地一弯,抬手捏了捏他鼻子:“记得想我。”说罢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一点都没给陈星河抓到他的机会。 抽不到他那只犯欠的手,陈星河只能瞪他。 然而出租车师傅压根不给他机会,在江盛祠坐进去的那一秒就争分夺秒地开走了。 目送车子在夜色中缓缓驶离,陈星河低垂下眼睛,低声嘟囔一句:"什么毛病。" 别人告别的时候,都是摸摸脑袋,掐指,最多也就捏一下耳朵。 只有江盛祠,喜欢捏他鼻子。 这个动作又丑又不浪漫,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毛病 陈星河在心中一阵腹诽,转过身,往回走。路灯投射下柔软的光线,将他的身影拉长。 陈星河缩了缩肩膀,将下巴埋到衣领里,脸上微微发烫。 ————记得想我。 这句话是陈星河常说的,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江盛祠说。 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心底甜丝丝的。 开学前一晚回学校,陈星河依旧在东门下车,然后等江盛祠出来接他,他们吃完饭再一起回宿舍。 陈星河下出租的时候,往四周看了眼,没有江盛祠的身影。 他把行李箱推到路边,就往上一坐,掏出手机玩,翘着二郎腿,等江盛祠。 他刚摸出手机没多久,江盛祠就来了。 陈星河将手机往兜里一揣,故意说:"你怎么才来啊?我等你十几分钟了。" 江盛祠抬起手表看了眼时间,没多说什么:“饿吗?” “嗯。”陈星河点点头,“我们去吃那家海鲜烧烤吧,我想吃他们家的烤虾和烤生蚝。” 陈星河站起来,江盛祠十分自觉地接过他手上的行李箱,瞥一眼旁边的西餐厅:‘不喝奶油蘑菇汤?” 陈星河扬了扬眉,一时没反应过来。 顺着他的视线往旁边一瞥,才注意到旁边就是他之前请学姐吃饭的西餐厅。 陈星河瞄了一眼,忽然意识到什么,眸光一顿,侧目瞥向江盛祠。 江盛祠正低头看着手机。 陈星河打量着他。 江盛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陈星河思考着这个猜测的可能性。但实在把握不是很大。 毕竟江盛祠以前也经常这么取笑他,而且他这种性格,怎么看都不太像会吃醋的人。他以前甚至怀疑过,江盛祠谈恋爱的时候,会不会也这样一板一眼。 不懂浪漫,不会调情,不热衷接吻,也不会吃醋。跟个木头似的,那对方得多无趣啊。不就等于跟一个长得帅的机器人在谈恋爱嘛! 不对———也不是完全不会吃醋。 至少他对李硕意见还挺大的,还不让他跟李硕睡一间房。 想到这,陈星河眼睛倏地一眯。靠,江盛祠不会真他吗是在吃醋吧? 以前他们关系太好,太习惯了,以至于他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所以下意识忽略了。 “刚排了号,前面还有两桌,先过去吧。”江盛祠说。他揣起手机,一只手握着陈星河的行李箱,另一只手牵起他手。 牵他手不奇怪,他们偶尔走路需要拉着对方时就会主动牵着对方的手腕走,但就是这次江盛祠牵他的方式跟以前有点不一样。 江盛祠像是学着那天在他家吃晚饭时,陈星河的动作,一根一根将手指扣进他的手,而后与他十指相扣。 陈星河眼睛倏地一睁,低头看着他们相牵的手。就这么木木得被他牵着走去了餐厅。 旁边有两个女生走过,见状一阵激动地窃窃私语—— “哎哎,计算机和机械的那两个帅哥。” “我靠,你看他们的手,十指相扣哎!还说不是一对?”“这再说他们两就是关系好,怎么也说不过去了吧?” "反正我不相信他们是朋友。我估计他们是不想太明目张胆,所以才说是朋友的。毕竟肯定有人不能接受两个男生在一起啊。以后上职场估计也有影响吧?而且江盛祠承认过几次了。” “对,我听一个金融系的学姐说,性取向对他们的工作会有影响,所以他们那个圈子都不公开…" 正式开学之后,陈星河又开始过上了单调之味的生活。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占占江盛祠便宜,打打游戏。 这天晚上回了宿舍,陈星河发现谢安南邀请他加入了一个群聊。 陈星河点开群聊成员看了眼,江盛祠也在。 “哎,江盛祠。”陈星河拍了拍旁边江盛祠的手臂,身体倾斜,把手机邯过去,“这是你们发小群?" 江盛祠看一眼,“嗯”了一声。 陈星河“哦”一声,坐回去,随口嘀咕一句:“他拉我进你们发小群干嘛。” 江盛祠手上转着一支笔,抬眸看他:"不知道。" 陈星河垂下眼睛,看手机。 他的睫毛比较浓密,有自带眼线的那种效果。随着他眨眼的动作不时轻颤两下,像一对扇动的羽翼。 看一会儿手机的功夫,手上就小动作不断,一会儿轻敲桌子,一会儿摸摸桌上的小玩意。总之坐不安稳。 看了半晌,江盛祠把转悠的笔一收,别开脸,收敛了视线。 陈星河在翻他们群里今天白天的聊天记录,一溜烟翻下来全都是哪里好吃,哪里好玩,哪个女生漂亮,谁的八卦等等等。江盛祠几乎没在里面发言过,除非有人特意艾特他,才偶尔回个话。 看完聊天记录,谢安南刚好在群里艾特了陈星河。 【谢安南:欢迎@。】【谢安南:下课了吗?】 【罗洋:这是陈星河?我说你拉了谁呢】【罗洋:欢迎大帅哥】 得知是陈星河,大家纷纷表达了自己的欢迎。 【陈星河:【谢谢.ipg】】【陈星河:【大家好.jpg】】 【谢安南:@。这个群大部分人你都见过】【谢安南:平常就瞎聊聊,打打游戏,约约局】【陈星河:好】 【谢安南:你不出来欢迎一下@!】【谢安南:你可是我们群里的门面】 江盛祠的手机在旁边震了一下,陈星河眼睛瞥过去,就见他拿起来看了一眼,紧跟着就开始打字。 陈星河笑了一声,低下头,果然就见江盛祠回了消息。 【江盛祠:欢迎@。】 【发小A:同样都是欢迎,为什么江盛祠发出来就让我嗅到了一股奸情的味道?】【罗洋:你俩这是,情侣名?】 【发小A:我说江盛祠当时怎么突然改了个!做昵称】 【发小B:我也记得江盛祠的昵称一直都是空格吧?也用了很多年,是去了十中才改的吧?】【罗洋:这还用说?证据都摆在眼前了】【罗洋:人俩可不就是用了情侣名】【陈星河:巧合】【陈星河:随手取的】【发小A:【坏笑】】】 【章郁:你们烦死了,别人用什么网名都要你们管】【发小B:小章鱼现在心里肯定酸不溜秋的】【罗洋:你可以改个逗号啊@章郁】 【罗洋:大胆地表达,你不是想要来拆散这个家庭,你只不过是想要加入这个家庭】 陈星河:“…” 这还真是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啊。 【发小B:我记得章郁好像给江盛祠表白过吧?是吧@章郁】【罗洋:真假?我怎么不知道?】【章郁:没,你别造谣】 【发小B:真的啊,我记得清清楚楚,初中的时候,我当时跟江盛祠在一起】【发小B:不信你们问江盛祠】【罗洋:问他能问出个屁】 【罗洋:你赶紧说啊,让我也乐呵乐呵】 【章郁:……】 【发小B:就是章郁跟江盛祠表白,说他喜欢江盛祠,想跟他谈恋爱,以后联姻的话,他愿意嫁进江家,希望江盛祠好好考虑一下】 【罗洋:噗————】 【罗洋:还挺早熟啊,联姻都想到了】【罗洋:然后呢?】 【发小B:然后江盛祠想了一会儿,说考虑好了,他应该不喜欢男生。如果联姻的话,还是希望跟女生 【发小A:哈哈哈哈哈哈】 【发小B:然后章郁也想了一会儿,跟江盛祠说,如果他什么时候考虑找男的,可不可以插队做第一个 【发小B:江盛祠说行,不过应该没有这个可能了】【罗洋:【哈哈哈.jpg】】【罗洋:笑死我了】 【罗洋:@!江哥,真没这个可能了吗?】【罗洋:真不考虑一下男生?】罗洋:如果是你,我也愿意【害羞】】 陈星河看着群里的聊天内容,笑了一声,往旁边瞥一眼,不知意味道:"我们江哥还挺抢手啊,男女通吃。” 江盛祠也在看群,闻言侧目看陈星河。 陈星河脸上表情漫不经心的,见江盛祠抬起头,唇边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你弯了,第一个插队的居然不是我?” 江盛祠看他片刻,略微沉吟,淡淡笑了声:"那就不让你排队受累了,行吗?" 陈星河看他两秒,耸耸肩,低下了头。 江盛祠看他半晌,略微思忖,垂眸看群。 【章郁:我告诉你们,你们最好别惹我,我手上有重磅炸弹!】【发小A:哟,谁的?赶紧扔出来,看看是不是真够重磅】【罗洋:光说不做假把式,要炸就赶紧炸,不行就趁早别说@章郁】【罗洋:你看我跟你们玩过虚的没,有八卦什么时候没第一时间分享给你们】【发小A:这年头还有谁没点黑历史?1 【发小A:这个群里也就江盛祠和陈星河干净点了】【发小A:你有就扔点他们的吧】 【发小A:其他人光着屁股在马路上跑,我都不稀罕看】 【罗洋:别人我都不想看,我就对江盛祠感兴趣,有没有江盛祠的?】【罗洋:最好是能弯的那种,我也要插队抢第一】 【江盛祠:不好意思,第一的位置已经无限期预定了】【罗洋:谁?小章鱼啊?】【江盛祠:不是】 【发小B:你初中的时候可是亲口答应给人插队排第一的!【坏笑】】【江盛祠:嗯,当时太年轻】【江盛祠:现在反悔了】 【罗洋:我不介意排第二,不过在此之前我想采访一下咱们江大帅哥】【罗洋:那位让你反悔的第一名是谁?】【江盛祠:第二也没了】 【罗洋:那第几有?十名开外总排得上吧?】【江盛祠:那你排着吧】 【发小A:人都说了无限期,你不如问问什么时候出柜吧?】【章郁:别是一厢情愿吧】 【罗洋:哟,我总感觉小章鱼知道点什么内情啊【思索】】 江盛祠放下手机,看着一旁的陈星河:"满意吗?第一名。" “唔——”陈星河拖了一声长长的调,特别傲娇地说了一句,“还行吧。”嘴角却弯着一丝偷悦的弧度,眼里也噙着点点的笑意,显然被哄得很开心。 兀自高兴地看了一会儿手机,陈星河眼睛往旁边一瞥,正对上江盛祠看他的目光。 他的眼神直白又不收敛,陈星河被他盯得心头跳了几下,不由舔了下唇。 不过他们最近的相处好像都这样,连陈星河这种迟钝的人都感觉到了一丝萦绕在他们之间的暖昧。 陈星河略微沉吟,没话找话地得寸进尺:"不过要是现在有杯奶茶,那可能就更符合我第一名的身份了。” 江盛祠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笑了声,拿起桌上的手机:"我看不是你第一名,是我排在第一名。" 这句话好像有点东西,陈星河琢磨了一下江盛祠的意思。不知道是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刚好这时门外有开锁声传来,是张云帆回来了。 他今天心情似乎非常不错,一进门就摆了个自认非常帅气的姿势:"哈喽,兄弟们,我回来了。” 陈星河瞥一眼他,没搭理。 张云帆径自高兴道:“我今天发生了一件好事,你们想不想知道?” “不想。”陈星河懒懒地说。 “别啊。”张云帆走到他旁边,眼睛发着光,“你快问我发生了什么好事。” 陈星河眼皮懒懒一抬,对上张云帆兴奋的视线,径自道:“你脱单了?” 见他猜得这么准,张云帆表情不由一裂:"…你怎么知道?"他连宣布脱单的语气和表情都想好了! “清的,对你来说还有比这更兴奋的事吗?”陈星河说,“恭喜,可以准备请吃脱单饭了,要求不高,人均两百以上。" “这都是小事。”张云帆一把扯过自己的椅子,拉到陈星河旁边坐下,“不过你知道我对象是谁吗?" “谁?”陈星河瞥他,浅浅挑了下眉,“我认识?” 张云帆略沉吟:"应该说,你和她间接认识。" 见他一直在卖关子,陈星河索性不搭理他,直接点开了游戏,喂养他的宠物,照顾他们喝水睡觉。 “不是,怎么我一跟你说话,你就玩这几只小玩意啊。”见他不愿意再听,张云帆也不敢再卖关子了,“我女朋友跟你那个很漂亮的学姐是同学,一个宿舍的。” 陈星河有些意外,不由扬了下眉,转而又想到什么,瞥一眼旁边的江盛祠。 江盛祠眼睛半垂着,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哦。”陈星河别开脸,随口问,“怎么追到的?” “这个说来话长,容我以后慢慢跟你说。”张云帆这会儿兴奋极了,压根想不起来旁边还有个醋罐子,“我女朋友跟学姐说了我和你是一个宿舍,学姐也很意外。她说你们俩还挺有缘的,让我们以后有机会可以四个人约着一块出去玩。" 虽然什么都没做,但陈星河莫名就感觉有点心虚,偷瞥了一眼江盛祠。就看到他往椅子上一靠,一边看著书,一边拿起一支笔在转。 略作停顿,陈星河第一时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不去,我对学姐又没意思。" 说完又瞄一眼江盛祠,就见他嘴角极淡地弯了弯,手上转笔的姿势也停了,改成了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著书本。 看起来好像————高兴了一点?陈星河兀自琢磨着。 张云帆沉浸在恋爱的兴奋中,压根没管陈星河说什么,只说自己想说的,边说还边不时给女朋友回消息,回完消息再给陈星河秀恩爱。 不过显然陈星河的心思也不在他身上,他说的话一句都没听进去。 大约二十分钟左右,门外有人敲门,江盛祠起身去开门。 陈星河探头看了一眼。 门外是江盛祠他们专业的一个同学,陈星河知道他,专门帮人拿快递,代买东西来赚生活费的。他也拖他拿过快递。 果不其然,江盛祠走回来的时候,手上拎了几杯奶茶。 他把其中一杯放到石磊桌上,另一杯给了张云帆,剩下的全放到了陈星河桌上。 看到奶茶,张云帆立马高兴地道了一声谢,戳吸管的时候才猛然想起什么,懊恼地一拍脑门。他刚脱单,太兴奋了,居然当着江盛祠的面,约陈星河去见学姐! 这不是公然给他戴绿帽子吗! 靠!那他晚上睡觉是不是得加固一下床帘了?万一被暗鲨了! 后头,陈星河扒开袋子看了看。 除了奶茶,江盛祠还给他买了草莓蛋糕,以及一盒草莓。 陈星河喜欢吃草莓,对带有草莓的东西都算得上爱屋及乌。 又是不易发胖的体质,所以平常晚上从来不克制食欲,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他们以前周末住江盛祠家的时候,他经常会大半夜拖江盛祠出去吃夜宵。 陈星河戳开奶茶喝一口,又拆开草莓蛋糕的盒子,咬了一大口。 吃着察觉到江盛祠的目光,陈星河眼睛往旁边一撇,顿了几秒,把剩下半块蛋糕送过去:"你要吃吗?" 江盛祠笑了声:“不吃,你吃吧。” “……哦。”陈星河垂下眼,继续吃了。不过这次他姿态稍微斯文了点。 他能感觉到江盛祠一直在旁边看着他。 陈星河小口咬着蛋糕,脸上有点热。 虽然他们很熟了,但好歹也算是情窦初开吧! 江盛祠什么毛病,一直盯着他吃东西,不知道他会害羞吗! “对了。”这时江盛祠在一旁淡淡地开了口。 他手上拿着一支笔,轻轻敲着桌面,略微一沉吟,唇边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你觉得,我这个第一名够格吗?” 第43章 这话问得足够直白,陈星河动作一顿,脸上不禁有些发热。 他小口小口吃着蛋糕,眼睛都不敢抬,却还在那故作镇定地逞强:"够了。" 陈星河是个口嗨选手,江盛祠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他撩江盛祠撩的得心应手。现在江盛祠有点那方面的意思,他反而什么都不敢做了。甚至紧张到想躲开。他都不知道他原来还是这个品种的怂蛋! 吃完奶茶和蛋糕,石磊也回来了,他看到桌上的奶茶问了一句,向江盛祠道谢。 一旁的谢安南闻言嬉笑着说:“你应该谢陈星河,毕竟我们是沾了他的光,顺带的。” 一 石磊瞬间意会,转而笑着看向陈星河:"谢谢奶茶。" “……”陈星河没搭理他们,沉默地喝完最后一口奶茶。 把桌上收拾干净,垃圾全部扔进垃圾桶后,陈星河想着宿舍里这么多人都没洗漱,准备先上床躺一会儿。等他们全部洗完,自己再下去,省得挤。 当然,主要也是躲江盛祠。 他打算完,一只脚刚踩上床梯,身后卫衣的帽子就被人扯住。 江盛祠拉着他说:“去刷牙,省得你半夜起床叫牙疼。” 一听就很有经验。 陈星河扭头看,一对上江盛祠深邃的瞳孔,又立马撇开,继续往上爬:“你们先洗,我等会下来洗澡的时候刷。” 江盛祠没松开,坚持说:“先刷了再上去。” 以前有一次,陈星河晚上吃了甜品,没刷牙就睡了。结果睡到半夜,爬起来说牙齿酸得难受。不是很疼,但就是那种一阵一阵的不舒服,刷了牙都没用。导致他后面半个晚上都睡不安稳,第二天黑眼圈都拉了下来。 自那之后,江盛祠几乎每天晚上都会盯着他刷牙。吃完甜品,必拎他进卫生间,一点都不给拖。 不过晚上不刷牙不洗澡都是以前偶尔的事了,为了不被江盛祠嫌弃,陈星河现在连洗澡的时间都延长了。 陈星河扭头与江盛祠对视几秒,最终选择了妥协,站回了地面。 张云帆在跟女朋友打语音,石磊看着手机在喝奶茶,闻言转头看一眼江盛祠跟陈星河,见状主动说:"你先洗吧,我喝奶茶估计还要一会儿。" “行。”陈星河拿上洗漱的衣服,瞥一眼江盛祠就溜进了卫生间。 他现在看江盛祠的感觉,估计有一种自带透视眼的效果,所以才会一对上他的眼睛就忍不住脸红心跳。 洗漱完,陈星河就爬上了床,一拉上床帘,四周封闭起来,看不到江盛祠的目光,整个人自在多了。 同样都没有恋爱经验,甚至没有搞暖昧的经验,但他居然被江盛祠这种一看就不会谈恋爱的人给拿捏了! 陈星河有点不服气,好胜心使他很想得心应手地盯回去,可就算他控制得住表情和语气,也控制不住发热的脸颊。 他平常这么厚的脸皮,就在江盛祠身上栽过。 陈星河顿感挫败,过了一会儿,默默吐出一口气,点开微信,准备看看他们的发小群在聊些什么。 就看到有几条好友申请。 陈星河点开看。 有罗洋的,还有其他发小的。以及还有一个,章郁的。 陈星河有些意外,章郁居然会主动来加他,该不会是想来跟他宣誓什么主权吧? 陈星河开窍得晚,从小到大还没遇到过情敌,隐隐有些兴奋。不知道情敌之间都是怎么过招的,但他已经开始激动了。 陈星河———点了通过好友申请。 章郁果然是第一个发来消息的。 【章郁:陈星河?】【陈星河:嗯】 【章郁:你看到我们群里的聊天了吗?】【陈星河:看到了】【章郁:你有什么想法?】【陈星河:没想法】【章郁:……】 【章郁:我的意思是,你和江盛祠相快被他们传成一对了】【章郁:你不怕你以后女朋友误会啊?】 好一招试探!陈星河打字。 【陈星河:没女朋友】【章郁:……】 【章郁:我是说以后!以后!!】 陈星河几乎能从字里行间里感受到章郁的无语。 【陈星河:以后是以后的事,我现在没女朋友,怎么管她误不误会】 章郁像是被他气得不轻,这条消息直接没回。 陈星河也没太在意,毕竟章郁是0,他是1,他也不知道0是怎么想的。 在床上躲了一会儿,到了熄灯时间,陈星河窝进被子里,准备捂在被子里玩手机时,感觉到床铺在晃动。 是江盛祠上了床。 他静静听着江盛祠爬上床的动静,脸不知不觉就红了。陈星河忍不住嘶一声,拍了拍脑袋。 一天到晚在瞎想什么,搞得好像爬的是他的床。 陈星河曾经以为他开窍之后必定是那种撩人撩到对方腿软的大帅哥,搞了半天,他跟个情奏初开的小姑娘似的。 没多久,他感觉到江盛祠躺下了。陈星河静静躺一会儿,正准备翻个身,继续玩手机,有什么东西碰了下他脚心。 陈星河一顿,还没来得及收回脚,就感觉温热的触感碰到了他脚掌。 江盛祠刚洗过澡,脚上的温度热热的,与他的脚掌轻抵了一会儿。过了一会儿,才像是有所察觉,把脚收了回去。 陈星河静了片刻,把脸埋进被窝,点开手机,看群消息。 【谢安南:@!@。玩游戏吗?】【江盛祠:不玩】 【罗洋:@!你和陈星河在宿舍?】【江盛祠:嗯】 【罗洋:那你们平时怎么睡的啊?】【江盛祠:躺着睡的】【罗洋:……】 【罗洋:各睡各的还是睡一起?】【江盛祠:他在我隔壁床】【罗洋:啧】 【发小A:那你们平常都不需要用微信啊,爬过去就能聊天】【江盛祠:熄灯了,舍友都睡了】 【谢安南:宿舍那床挺小的吧?应该睡不下两个成年男生?】【罗洋:你懂什么】【罗洋:只要想睡就能睡得下】【罗洋:顶多不能翻身】 【罗洋:唉,真羡慕你们啊,想念的人就睡在一个宿舍,爬起来就能看到|【罗洋:我什么时候能天天跟我对象睡一个宿舍】【江盛祠:羡慕就找一个】【谢安南:变性后就能@罗洋】【江盛祠:我也看不到他,他把床帘拉了】 陈星河:“…”勿cue,谢谢! 【发小A:陈星河怎么这么沉默啊?平常喝酒的时候不这样啊】 【罗洋:有没有发现江盛祠今晚话贼多,你看他什么时候跟我们聊过这么多天】【罗洋:就陈星河进群这么点时间,江盛祠的发言顶得上他过去几年】【发小A:最关键的是,你们没发现,他发言变骚了吗?】【发小A:什么叫他把床帘拉了,这话在暗示谁拉开床帘呢【坏笑】】【罗洋:@。在干嘛呢?江盛祠控诉你拉了床帘,他想看你都看不到】 陈星河:“……” 陈星河故意装作过了一会儿才看到他们的消息。 【陈星河:哦,刚在打游戏】【罗洋:你玩什么游戏啊?】【陈星河:吃鸡王者,挺多的】 【陈星河:现在市面上的游戏,基本上什么都会玩一点】【罗洋:那巧了】 【罗洋:我也市面上出了什么新游戏,都会玩一点】【罗洋:下次一起【握手】】【陈星河:行啊】【陈星河:【握手】】】 【江盛祠:@。不早了,明天还有课,早点睡】 【罗洋:@!几个意思,怎么我跟陈星河聊两句就要睡了?】【江盛祠:他明天早上有课】【罗洋:就耽误这几句话的功夫?】 【发小A:看不出来啊,江盛祠居然还会管人?】【谢安南:我以前也以为他是被管,但管不住的那种】 说到这陈星河就忍不住了。 【陈星河:那你们实在太不了解他了】【陈星河:他真的特爱管闲事】 【陈星河:自从我们高二做了同桌,他从上课管到现在】【陈星河:你们看我现在跟他关系好吧?那都是我大发慈悲】 【陈星河:我当年差一点就迈入早恋大军了】【陈星河:江盛祠直接给我告班主任那去了】 【陈星河:罚了三干字检讨就算了,后来因为没供出那女生是谁】 【陈星河:又被加罚了三千字!老师说既然我不愿意说,就把那女生的检讨也写了】 陈星河发完,后面跟着一连串的哈哈。 【罗洋:@!你这真是缺德他妈给缺德开门,缺德到家了啊】 【发小B:我以前以为江盛祠是那种路过凶案现场都能淡定走过,事不关己的人】【发小B:@。谢谢你颠覆了我对他的认知【握手】】【谢安南:【笑哭】】 【谢安南:真看不出来啊,你居然是这么幼稚的人@!】【罗洋:@。还有吗?再多来点】 【陈星河:很多,反正他特能管事,从上课不让开小差,到下课交作业,逃课去网吧,打架,什么都管】 【陈星河:当个班干部把他能的,动不动就要告老师】【陈星河:真的特欠揍!】 【发小A:这真是小章鱼做梦都不敢梦的待遇啊】 【陈星河:怎么,他喜欢被人盯着告老师?】【发小A:不,他是想被江盛祠管】 【发小A:他那时候为了引起江盛祠注意,可没少折腾,什么逃课啊,夜不归宿啊,早恋等】【发小B:对,我记得他初中的时候还故意跟后桌的眼镜打打闹,推来搡去,然后一边偷瞄江盛祠,后面还来问我江盛祠有没有吃醋 【发小B:我当时都被他搞懵逼了】 陈星河:“……” 还真是发小啊,什么丢脸的黑历史都能挖得干干净净。 【罗洋:你们俩小心小章鱼睡醒发你俩黑历史】 【发小B:我的黑历史你们知道的还少?还在乎多一件少一件?】【发小A:明天章郁起床看到我们的群聊估计要炸了】【陈星河:……】 【发小A:@。听过一句话没?越是爱你的人才越会管你】 【陈星河:你确定他不是想展示他的管威?我们班可不止他一个爱告老师的】【谢安南:但他只告你一个人吧?】【陈星河:那他爱人的方式未免也太欠揍了?】【发小A:这倒是【笑哭】我还真没想过他会搞告诉老师这招】【谢安南:问当事人不就行了】 【谢安南:@!采访一下,你那时候怎么想的?怎么那么欠【笑哭】】【江盛祠:打扰我写题了】 【陈星河:??】 【陈星河:你要不要点脸?全班都在吵,我俩说话都没发出什么声音】【江盛祠:高二不该好好学习?】 【陈星河:我他吗!你前桌也早恋,天天就坐你前面谈恋爱,你听不见?】【江盛祠:嗯,听不见】 【谢安南:高二学不学习也没关系啊,小章鱼初中就不学习,你怎么不管】【江盛祠:管不住】 【罗洋:小章鱼是你发小你都管不住,你还想管陈星河?人都想揍你了】【发小A:居然有一天能开到江盛祠的□□大会,乐】 陈星河躺在床上看着他们的聊天消息,翻了个身。 江盛祠估计察觉到了他的动静,下一条消息就艾特了他。 【陈星河:我刚刚数了数高中被你害去办公室挨骂的次数】【陈星河:绝对超过一只手!】 发完这句话陈星河就听到江盛祠那头笑了一声。居然还有脸笑?他当时可是实实在在感受到了怒火! 【江盛祠:@。那你想怎么办?】 【陈星河:要求不高,你什么时候给我跪下来唱征服就算了】 陈星河又听到那头传来一声很轻声的吐气,像是在笑,又像是有些拿他没办法。 陈星河往被窝里缩了缩,把腿伸过他们中间的床栏,踹了他一脚。 【江盛祠:我错了@。行吗?】【发小B:【吓】【瑟瑟发抖】】】 【罗洋:@。勇,以后你就是我偶像了】【谢安南:有问号没诚意啊】 【江盛祠:我不该告诉老师让你挨骂@。】【江盛祠:我的错,我认罚】【谢安南·【笔哭】【谢女阁.【关关】】【发小B:牛逼【拇指】】 【罗洋:靠,合着我们批判你半天,抵不过陈星河一句】【发小A:你算什么东西@罗洋】 【谢安南:行了,吃了一晚上狗粮了,你们聊吧,我去睡觉了】 陈星河把自己整个人闷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被窝里很暖和,烫得他整张脸都在发热。 下一秒江盛祠私聊的微信弹了出来。 【江盛祠:要不要睡了?】 有一瞬间陈星河确实感觉到了那种被管着的甜蜜,但他从小就不是喜欢被管束的性格,想想这几年江盛祠对他的约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们还没什么关系呢,江盛祠就一天到晚管得贼多。那他要是追到了江盛祠,以后得被管成什么样啊?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江盛祠愿意从了他,被管就管管吧,这都是做男朋友应该做的。 陈星河又美滋滋得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陈星河:睡,现在立刻马上就睡了】【江盛祠:晚安】 第二天闹铃一响,陈星河闭着眼睛爬下床洗漱。站到镜子前刷牙时,眼睛还没睁开。 江盛祠走进来放东西,瞥了眼陈星河,就见他跟个机器人一样,反复机械式的在刷牙。全程眼睛都没有睁开眼。 江盛祠看他两眼,揉了把他乱糟糟的鸡窝头。 陈星河这才懒懒地睁眼,惺忪的眸子透过镜子看他。 “还没醒?”江盛祠问。 “嗯。”陈星河轻轻应一声,揉了揉眼睛,一脸起床气,“好他吗困啊,人为什么非要早起啊!" 江盛祠看了他一会儿,说:“你可以选择不早起。” 陈星河挑了下眉,看他:“你替我上课?” 江盛祠略微思忖,道:“这可能不行,你们老师应该看得出我们长得不一样。” ”你不替我上课,你说什么!”陈星河瞪他一眼,仰头漱了漱口,然后抽毛巾,开始洗脸。 江盛祠看着他简单粗暴得把毛巾浸了浸水,往脸上一兜,嘴角忍不住弯了下。 不知道为什么,陈星河就是能把一切粗暴的行为都做得很可爱。 从高中就这样,张牙舞爪的时候特别像一只对这个世界还不是很服气的小奶猫。明明没什么利爪,却喜欢挠人。挠起人来还一点都不痛,跟挠痒痒似的。 让人特别想提着他的小爪子,教育一下,看他想挠人却又挠不了的样子。 看了他半晌,江盛祠才慢吞吞道:“或者,你可以找个人养你,从现在开始摆烂,这样就不用早起上课了。” 陈星河:“??” 什么意思,这话的意思是让他当小白脸? 这实在不像江盛祠会说的话,以至于陈星河一时都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毕竟他以前每次想摆烂,江盛祠只会直接让他去要饭。 现在居然能说出这种,一听就很不像健康关系的话。 陈星河还没想明白,就听江盛祠又开了口:"对了,给你汇报一声。" 陈星河下意识一扯毛巾,侧过脸,就对上江盛祠直勾勾的目光。 "今天晚上家里有聚餐,我要回去一趟,不能陪你吃晚饭。"江盛祠盯着他,像是在征求他的同 7人晚上家里有菜食,我安白云一趟,不能哈你心跳啦。 江西同时看心,你走让他小心中心意,“行吗?” ”……哦。”陈星河又拿毛巾擦了擦脸,将声音闷在毛巾里,低声道,“那你回去啊,这有什么行不行的。” 他们本来也不是经常在一起吃晚饭。 陈星河把脸闷在毛巾里,听到江盛祠笑了声:"我这不是想自觉点……" 陈星河心头一跳。 果然就听江盛祠又慢吞吞把话补充完整:"主动汇报一声。" 某人汇报完还十分自觉得先一步离开,徒留陈星河红着脸站在原地。 今天一天陈星河都很忙,几乎没怎么玩手机,所以也没看江盛祠他们的发小群。 等吃完晚饭回宿舍休息时,才有空翻了翻。 不过他们群里聊的内容实在太多,陈星河随便翻了翻就懒得看了。 江盛祠给他发过消息,下午上完课就回去了。 张云帆回宿舍看到只有陈星河一个人,反脚踹上门,就问了句:"江盛祠呢?" “回家了,他今天家里有聚餐。”陈星河头也不抬地回道。 张云帆"哦"了一声,刚坐到座位,突然兴奋地跳起来。 他立刻转过身,问:“哎哎哎,那江盛祠有没有说他今晚什么时候回来?” 见他这么急慌慌的,陈星河转头看了他一眼,说:“不知道,我帮你问问。” “行,你问问。”张云帆说。 发完消息没多久,江盛祠就回了,陈星河边回消息边说:"他说今晚会很晚,不回宿舍了。" 张云帆顿时高兴地蹦起来,立马一拖椅子坐到陈星河旁边去:"江盛祠不在,今晚我们一块出去玩玩?” 陈星河边回江盛祠消息边抽空看他一眼:"玩什么?" 张云帆略一沉吟,说:“其实是这样的,今晚我跟我女朋友还有我们一帮朋友约了去酒吧玩,学姐一直想让我叫你。但是吧———” 张云帆略微思忖,随口胡诌了一句:"但是吧,江盛祠不爱去酒吧这种地方,你们俩关系又好,所以他在,我也没好意思单独叫你去。" “刚好他今晚不回来。”说到这,张云帆声音都扬起来了,期待地搓了搓手,“要不我们一块去玩玩?” 说着又想到什么,委婉地提醒道:"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江盛祠不就不知道我们抛下他去酒吧了。” 陈星河想了想,虽然他已经好几天没喝酒了,不过江盛祠不在,也没什么意思。更何况还是跟一帮陌生人。 遂拒绝:"算了,你们去吧,我今天有点累,想早点休息。" “别啊。”一听这话,张云帆就急了,哥俩好地撞了撞陈星河胳膊,”一块去吧,你放心,你要是不喜欢学姐,我绝对不撮合你们。就一块玩玩。” 这时微信刚好弹出一条新消息。 陈星河眯了眯眼,关掉江盛祠的对话框,点开新消息。 【章郁:你知道江盛祠对你有意思吗?】 陈星河一愣。 江盛祠对他有没有意思,章郁怎么知道? 陈星河给他打了个问号。 很快章郁的消息就回了过来,他发来了几条那个发小群的截图。 陈星河一看,不禁睁大了眼。 他们群里今天白天居然在讨论江盛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有人甚至清是高二,昨天陈星河控诉江盛祠对他的那些所作所为都成了江盛祠从高二暗恋他的佐证! 陈星河都震惊了,他就一天没看消息,他们聊天的进展竟然这么快?最关键的是,居然没有人关心他在不在群里!会不会看到! 【章郁:江盛祠可能对你有意思。】【陈星河:哦】【章郁:你不膈应?】【陈星河:还行吧?】 毕竟我对他也有意思。陈星河暗道。 【章郁:你这个人是不是缺心眼啊?】【陈星河:?】 【陈星河:你要有意见,不如去骂江盛祠?】【章郁:你知不知道他背地里对你做什么?】【陈星河:说人话】【章郁:无语了】 【章郁:真没见过你这么心大的人】 下一秒,章郁就发来了一张照片。 【章郁:你自己看看你喝醉酒他是怎么对你的】【章郁:这种人,我建议你跟他绝交!】 还真是诡计多端的0。陈星河笑一声,点开照片。 照片里是两个男生。 一个靠在墙上,另一个高个地站在他身前,低头亲吻他。 第44章 陈星河不禁瞳孔地震。 照片里的两个男生,不论是衣服还是身形,陈星河都无比熟悉。甚至在看到这张照片时,他还隐隐回想起了一点当时的细节。 他的记忆中,好像是他缠着江盛祠要亲的? 他们当时不知道要去干嘛,江盛祠就很敷衍地低头亲了他一口。 不是吧?所以他脑子里那些模糊零碎的片段可能是真的? 那他那天晚上到底对江盛祠做过什么!?陈星河忍不住哀嚎一声,趴到了桌上。 张云帆一脸莫名其妙地看他,不知道他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这样。 “干什么呢你?”张云帆碰了碰陈星河胳膊,“发生什么事了?” 陈星河把脸埋在臂膀,没说话。 陈星河把整张脸捂得结结实实,张云帆只能看到他露在外面的耳朵。就见那只耳朵跟变魔术似的充血泛红,最后整个变得通红,连脖子上都浮起了一层绯红。 张云帆几乎没见陈星河害羞过,这会儿看他羞得跟个鸵鸟似的,都愣住了。 愣了好半晌,张云帆才琢磨出一个可能:"你不会,想到要见学姐才害羞成这样吧?" 刚好这时陈星河从桌上抬起了头。 他听到耳边发出的声音,淡淡觑了张云帆一眼,没解释,也没说话。 见他脸上满是羞赧的神情,张云帆这回彻底看明白了,脸红成这样,连看他都不好意思,还说不喜欢学姐? 他估计陈星河就是太害羞,又没有经验,完完全全是一张白纸,所以才不好意思表达。实际上估计挺喜欢学姐的。 这么一想,张云帆决定帮他一把。 然而转念间又不免想到江盛祠,忍不住叹了口气。 看来江盛祠这段暗恋注定是要无疾而终了。 他们关系这么好,一旦陈星河真恋爱了,他们之间会怎么样真的很难说。 虽然张云帆确实有一瞬间为江盛祠感到心酸,但在转头看到女朋友发来的消息时,又很快抛却到了脑后。 看完女朋友的消息,张云帆抬起头,看到陈星河还坐在桌子上发呆,脖子依然红红的。 手机上的消息都不知响了多少次,他都没看。 “晚点一起去叹?”张云帆又碰了碰陈星河的胳膊,”学姐让我喊你好几次了,看在学姐的份上,就一起去喝一会儿吧。你也别害羞了。” 陈星河没答。 张云帆又看他一眼,又低头看手机,想专心跟女朋友聊天,所以将椅子搬了回去,边自说自话:“说好了啊,等等出发我叫你。” 张云帆一走,陈星河这边就清净了不少。 一清净,那些模糊的画面就顿时更清晰地浮现在了脑海。 陈星河忍不住懊恼地发出一声啧。 明亮的卫生间,江盛祠深邃的眼睛,摁着他后颈,吻的激烈又窒息…… 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陈星河愁死了。 如果是真的,那他也太吃亏了吧?真正意义上的初吻,一点感觉都没有就没了!就、没、了! 旁边的手机又连震了几下。 陈星河安静片刻,轻轻舒出一口气,拿起来看了眼 【章郁:看到没】 【章郁:人呢?】【章郁:在不在啊】【章郁:你不会受到冲击了吧】【章郁:你没事吧】 陈星河随便回了个没事,退出消息框,正准备点开江盛祠的对话框,先瞄到了一眼群里的消息。 他点开群看了眼。 果然看到了他和江盛祠的那张接吻照。 陈星河:“……” 陈星河表情麻木,但并没有太大的意外,毕竟按照章郁的性格,他不发出去才显得奇怪。 陈星河翻了翻群里大家对这件事的态度。 【发小A:我说吧!江盛祠绝逼喜欢陈星河!当时谁跟我赌的,自觉把钱转过来】【罗洋:我后来撤销了,也压了你这边,我能分一半吗】【发小A:去你的,给钱】【罗洋:别说,这张照片还挺帅】 【发小B:我当时听谁说江盛祠肯定不会谈恋爱来着?还说江盛祠以后谈恋爱肯定很闷,估计是那种连接吻都不愿意的】 【发小B:快让他来看看,这不是挺会亲的吗?】【谢安南:确实看不出来】 【谢安南:不过这张照片拍的还挺好看的】 【发小B:江大少爷脱单可不是小事啊,这怎么着也得奢侈一顿吧】【罗洋:那必须的,以咱们江大公子的财力,排面不得走起来!】【江盛祠:再说】 【罗洋:怎么了?这怎么看着好像不太高兴?】【发小A:对了,陈星河呢?今天一天都没看到他说话了】【发小B:不会因为我们的起哄吵架了吧?】 没多久群里久违地安静了下来。 陈星河觉得这不是一帮安静得下来的人,说不定私下又建了个群,专门用来讨论他和江盛祠。 陈星河点开江盛祠的微信,看了看未读消息。 【江盛祠:嗯,今天可能会陪家里长辈喝酒】江盛祠:让喝吗 【江盛祠:喝奶茶吗?】 【江盛祠:别管群里】【江盛祠:他们喜欢开玩笑】【江盛祠:有事直接问我】 江盛祠这是,以为他看到照片不高兴了? 陈星河点开对话框,打打删删,最后都没想好发什么。江盛祠就不能直接坦白交代嘛! 总不能让他直接问,我们那天接吻了吗?那多尴尬啊。 陈星河想了想,决定先装作不知道群里聊了些什么。 【陈星河:喝,草莓的】【陈星河:群里在聊什么?】【陈星河:我在跟张云帆说话】 【陈星河:他烦死了,一直拖着给我讲他和女朋友的恋爱故事】 发完,陈星河默读了几遍。简直完美,一点演戏的痕迹都没有。 江盛祠很快就回了。 江成词·咽江盈祠:嗯 【江盛祠:已经点过了,等等有人送过来】 江盛祠又发了张照片过来。 【江盛祠:马上开餐了】 陈星河:“…”哥,你在这跟我飙演技呢? 没多久,门就被敲响,张云帆以为是找他的,第一时间冲去开门,结果就拎了几杯奶茶和小蛋糕进来。 看着奶茶,张云帆心里一时五味杂陈,觉得愧对江盛祠,都想着干脆不让陈星河去算了。 张云帆很自觉地拿了一杯奶茶,将剩下的放到陈星河桌上,而后往他旁边一靠:“别说,江盛祠对你是真好啊,回去吃饭都不忘给你点奶茶。你要是个女生,干脆从了他得了。” 陈星河眼皮一抬,懒懒晚晚他一眼,拿出奶茶晃了晃:“可惜我是男生,你不如让他从了我?” 张云帆看着他,笑着耸了耸肩:“可别,我可不敢,我一看就打不过他。” 喝完奶茶,又聊了一会儿天,时间已经不早,张云帆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们去的酒吧在市里,从夏大打车过去需要一段时间,所以差不多到了出发的点。 一行人约在校门口见面,谁先到可以凑一辆车先走,张云帆边给女朋友发消息,边喊:“陈星河,走吧。" 陈星河塞一颗草莓进嘴里,扭头看,口齿不清地问:“走去哪?” “不是说好了一块去酒吧?”张云帆放下手机,看他。 “谁跟你说好了。”陈星河瞥他一眼,淡淡道,“我不去。” “嘿———你这。不是,你都翘了课,你不去你呆在宿舍干嘛?”张云帆走过去,“而且我都跟他们说了,好不容易才喊动你,大家都等着呢。你要不去,我多没面子。” “走吧,一块去吧,你有一段时间没喝了吧?” 陈星河看了眼手机,群里刚才已经被江盛祠吓得没人敢说话,江盛祠估计也已经在聚餐,应该没什么时间跟他聊天。 今晚好像确实没什么事做? 要不就去喝一会儿? 省得他一直忍不住想,他们有没有在那个会所的卫生间亲过。 “去吧,我叫石磊也一块去了,他打完工就坐地铁过去。你不去,到时候你一个人在宿舍干嘛?”张云帆说,“不无聊啊。” “行了。”陈星河被他念得耳朵都起茧了,他把手机往兜里一揣,从椅子上站起身,“去,行了吧。” 张云帆他们定的酒吧在夏城市中心最热闹繁华的酒吧街。 其他人已经先提前过来了,张云帆跟他女朋友是最后出发的,陈星河也跟他们一车,当了一路的电灯泡。 坐在副驾驶座,陈星河听到张云帆在后座肉麻兮兮得一口一个宝宝,实在有点受不了,忍不住给江盛祠发消息。 【陈星河:你知道张云帆叫他女朋友什么吗?】 江盛祠估计在吃饭,过了两分钟才回。 【江盛祠:什么】 【陈星河:宝宝,一口一个宝宝,我真的快被他肉麻死了】【陈星河:谈恋爱都这么肉嘛吗!】 陈星河还在打字,下一秒就看到江盛祠的消息跳了出来。 【江盛祠:你没去上课?】 陈星河:"……"好家伙!江盛祠够敏锐啊。 【江盛祠:在宿舍?】 陈星河想了想。 【陈星河:嗯,困,懒得去】【陈星河:我在听张云帆打电话】 【江盛祠:嗯】【陈星河:你喝酒没?】 陈星河忽然想到什么,点开江盛祠之前给他发的另一个家的定位看了眼。 看到显示的距离,陈星河不由一乐。 > > 真神奇,他们的距离突然从原来的十八公里缩短到了五公里。也就是说江盛祠在他附近五公里的家中吃饭。 还今天会很晚,不回宿舍住,看谁今晚,晚得过谁! 陈星河退出定位时,江盛祠又给他发来了一张照片。是一杯红酒。 【江盛祠:在喝】【陈星河:哦】 【江盛祠:刚才我姑父问我在跟谁聊天】【陈星河:你怎么说的】【江盛祠:他问我是不是谈恋爱了】【江盛祠:一直看着手机】【陈星河:哦】【陈星河:那你怎么回的】【江盛祠:嗯】 陈星河盯着对话框看了一会儿,刚好出租车到酒吧门口。 “小伙子们,下车了。”司机师傅喊一声。 陈星河闻声抬起头。 酒吧外灯光闪烁,站着很多穿着黑色衣服的保镖,有响亮的音乐声从里面透出来。 陈星河扫码付钱,让张云帆带他女朋友先下车。 一下车,见陈星河还在车上,张云帆女朋友就忍不住拉着张云帆的手,激动:"陈星河真的好帅啊。” 作为全校最帅的两个男生的室友兼好友,这一点,张云帆格外与有荣焉:"确实,你都不知道,我微信都经常因为他们两个人加爆。” “……那你微信里挺多女生吧。”女朋友看着他,道,“是不是经常跟她们聊天?” 张云帆没想到这茬,顿了下,立刻表明态度:"我都有你了,怎么可能还跟她们聊,微信也只放了你一个人的对话。” 张云帆抱着她,哄道:"宝宝,你都把我迷死了,我哪有时间跟他们聊啊。" 陈星河刚下出租车,差点被张云帆恶心呕了。平常好端端一个人,怎么谈个恋爱跟智障了一样。 偏偏张云帆之前还说是他没谈过恋爱。不懂。 因此陈星河特意代入想了想,如果他和江盛祠谈恋爱,江盛祠喊他宝宝…… 别说了,他选择丧偶! 陈星河木着一张脸跟张云帆他们一块走进酒吧。 酒吧里光线昏暗,灯红酒绿,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响在耳边,敲击着耳膜 了一句上一把一句女士信一块 他们刚走进去,里面就有一个男生迎出来,跟张云帆打了声招呼。是特意出来接他们的。 跟张云帆打完招呼,那男生就看向了陈星河。 “陈星河?久仰大名。”他笑着走过来,哥俩好地站到陈星河旁边,“我告诉你,我女朋友天念叨你。” “我今天非得给你介绍个女朋友。”男生特别自来熟,笑着说,“我看你脱单了,她还惦不惦记。” 陈星河不太擅长跟陌生人打交道,闻言礼貌地跟他打声招呼,也没多说。因为不太熟络,他的表情看起来总显得有股漫不经心的调调。 一行人进入酒吧,男生带他们去到他们所在的卡座。 一到卡座边,陈星河就看到学姐朝他挥了挥手,打招呼,陈星河也礼貌地冲她笑笑。而后学姐又朝旁边让了让,想让他坐过去。 陈星河略作停顿,朝旁边看了眼。 张云帆跟他女朋友黏在一起,难舍难分的,他确实也不想当这个电灯泡,索性就坐到了学姐那头去。 陈星河一坐下,学姐就给他倒了杯酒,要跟他喝一杯。 被女生敬酒,陈星河不太好意思,礼貌地接过,一饮而尽。 喝完酒放下杯子,陈星河就听到学姐旁边的女生看着他一阵笑。 因为酒吧里比较吵闹,她喊了一句:"他好奶啊,我一开始还以为他会是那种超酷的类型。" 陈星河:“…” 舞台上有身材火辣的美女在跳性感妖娆的舞蹈,中央的舞池里混着一群男男女女在群魔乱舞。 陈星河不喜欢太热闹的场合,几乎没来过这种类型的酒吧。 所以他很好奇,舞台上那男的是拥有什么样的自信才能把胯怼得方圆好几寸都没人敢靠近他。 旁边学姐又给他倒了杯酒放到桌上,陈星河礼貌道谢:"谢谢学姐。" “你是不是没来过这种酒吧啊?”学姐问。 陈星河点点头。 他以前跟同学朋友出去玩,一般都去KTV。 偶尔跟江盛祠两个人,难得想喝个酒,会去那种有乐队驻唱的小酒馆。 这种酒吧,陈星河只跟张云帆来过两次,这是第二次。 坐一会儿的功夫,张云帆已经因为来得晚被连灌了几轮酒,他眼睛一瞄,瞥到陈星河在一旁跟学姐悠闲地说话。 同样来晚了,张云帆当然不会放过让陈星河喝酒的机会,端着酒杯就找过去:"陈星河也来晚了,他还一杯都没罚呢。” “那喝啊。”立刻就有人给他倒上了一杯酒。 陈星河:“…” 最后陈星河跟张云帆又每人被灌了两杯,这一趴才得以结束。 喝完酒,陈星河回到座位,掏出手机看了眼。他之前没玩手机,江盛祠给他发了几条微信,都没回。 【江盛祠:喝了几两白酒】 还能喝白酒,挺牛啊。陈星河暗道。 【江盛祠:在玩游戏?】 在喝酒。 【江盛祠:陈星河】【江盛祠:你是不是出去玩了?】 陈星河心头一跳,本能地感到心虚。笛-时间分四围咕了朋友弄右没右 第一时间往四周睡了眼,有有有没有人在玩手机。 毕竟这里大部分都是夏大的同学,搞不好就有认识江盛祠的。 而且他也不知道张云帆靠不靠谱,特意叮嘱他不要告诉江盛祠他们偷偷出来玩,自己该不会带个认识江盛祠的同学来吧。 看了一圈,大家都举着酒杯,喝得很兴奋。 陈星河放心了一点,打字回复。 【陈星河:没有啊】【陈星河:不信你问张云帆】 如果真被发现了,陈星河打算把责任全推到张云帆身上。不过本来也是他的锅。毕竟他原本是打算请假回忆那个吻的。 旁边有人叫陈星河玩游戏,陈星河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江盛祠的微信,也不想扫兴,把手机放到一边,拿起一副骰子,跟他们一块玩。 玩了一个多小时,中途休息,陈星河拿起手机看一眼,江盛祠还没给他回消息。 江盛祠————该不会生气了吧。 陈星河又给他发了一个问号。 张云帆刚跟人喝了好几轮,喝得醉醺醺的,被人搀扶着去厕所吐了一会儿。 等他刚从厕所走出来,看到有人给他发了微信。 【江盛祠:你们去酒吧了?】 “等、等会,先别走。”张云帆喊停旁边的男同学,盯着江盛祠发的微信,一字一字地念,“你、们、去、酒、吧、了?” 念完才终于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他点开对话框想回复,然而戳了好几下,都没戳动,最后戳到了语音。 语音一接通,那头就传来了江盛祠低沉磁性的嗓音,一听情绪就不太好。 可惜这时的张云帆已经醉得七七八,压根觉察不出来。 “哈、哈喽。”张云帆冲电话那头喊。 “陈星河呢?”江盛祠问。 “他、他在跟、跟学姐谈恋爱。”张云帆打了个酒嗝,口齿不清地说,“我、我告诉你,他、他今天,绝逼要脱单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张云帆没听见声音,“喂喂”了好几声,以为他挂了。 正准备挂断前,才听到那头传来一声沉闷地发问:“陈星河说的?” "昂——"一听有人回应,张云帆就来劲了,扬着语调,重重地点点头。 紧跟着想起什么,嘿嘿一笑,醉醺醺醺地说:"陈星河,他!他喜欢学姐!一听到学姐的名字,耳朵通红———” 张云帆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更不知道江盛祠有没有听懂。一路从厕所说到卡座,走到陈星河旁边时,脚步微微一顿,紧跟着往他旁边一坐。 陈星河正在玩骰子,见状瞥了他一眼,闻到他一身酒气,嫌弃地撇开他手:"离我远点。" “……你,你在干嘛?”张云帆凑过去,“你在替学姐玩?” 陈星河懒懒地“嗯”一声。 张云帆身上酒味很重,一个劲地挨过来。陈星河虽然也喝酒,但这不妨碍他嫌弃别人身上的酒味。 陈星河瞥他一眼,冲一旁的酒桌抬了抬下巴,懒声道:"赶紧去喝你的酒。" “行。”张云帆笑了,一脸“我懂”的表情看着他,“不打扰你跟学姐约会。” 张云帆走去旁边在喝酒的那桌,把手机放到一边,才看到一直在通话的语音不知什么时候被那头挂断了。 酒过三巡,陈星河想去上个厕所,顺便出去给江盛祠打个电话。于是主动自罚两杯酒,不打算再玩。 其他同学见状也没为难他,直接开始了下一轮。 学姐瞥着他,抽一张纸递给他:“你没事吧?没喝多吧?” “没。”陈星河接过纸巾,笑笑,“这些酒还不算什么。”说完他朝学姐打了声招呼,就起身去了厕所。 走到厕所拐弯口,陈星河掏出手机,刚准备点开江盛祠的微信看一眼。 手腕被人一把攥住,直接扯去了一旁的包间。 陈星河心一惊,差点把手机甩出去。 包间的门在耳边“砰”得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震耳欲聋的音乐。 陈星河抬眸对上了江盛祠微垂的目光。黑沉沉的,落在他脸上。 第45章 “学姐约你来的?”江盛祠嗓音低沉,微垂的眸光透着几分散漫。说话时隐隐有酒气拂来。 明明一个多小时前还在家中喝酒的人,此时却突然出现在了这。 包间里一片黑,只有隐约的光线透过门上的玻璃照进来。 陈星河借着那道微弱的光线,看着他,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江盛祠眸底泛着点光,垂眼看着他:“玩得开心吗?”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陈星河嘴唇微张,小片刻才说:"张云帆约我来的。" “他约你就来了?”江盛祠薄唇微动,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情绪,“不是不喜欢这种地方?” "……嗯,不喜欢。"陈星河点点头,压着声,说,"我只是来喝个酒。"他眼睛打量着江盛祠,嗓音在昏暗的包间里显得异常清晰。 这会儿江盛祠身上的侵略感太重,他们又站得紧,陈星河下意识想往旁边退开点,找一块空间大点的地方站着。 然而脚刚往旁边一跨,就被江盛祠垂眸扫到。他逼近了一步。 陈星河下意识往后一退,后面就是沙发,他直接被逼坐到了沙发上,仰起头看江盛祠。 他这才确认,江盛祠好像真的在生气。 还不是一般的生气,至少认识这几年,他都没见过江盛祠这样。 就因为他偷摸出来喝个酒? 被压着说话,哪怕没做错都显得自己理亏,陈星河想站起来。 然而察觉到他的动作,江盛祠抬腿一拦,直接将他锁在了双腿与沙发之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点没有要放他出去的意思。 “陈星河。”江盛祠轻喊一声,问,“你准备怎么办?” 陈星河有点愣,反问:“什么怎么办?” 江盛祠的情绪来得太过突然,陈星河还是第一次遇到,有点莫名,也有点懵逼。不至于吧,他不就偷瞒着他出来喝个酒?这能气成这样? 再者,准备怎么办这句话应该是他问吧?他对那个吻的记忆可是空白的啊! 江盛祠看了他半晌,才浅浅地笑了声:“微信上说在宿舍睡觉?” 这一点陈星河确实理亏,他没话反驳。 陈星河一心虚就上脸,垂着眼,表现得十分明显。 看他一脸无话可说的表情,江盛祠继续问:“你准备怎么办?” 陈星河纳闷地抬起眼,正准备直说,大哥,是你亲的我,难道不应该是我审问你?让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就听江盛祠说:“不是说不喜欢学姐?” 他轻扯了下嘴角,眼神淡淡的,没什么情绪:"你准备,一边吊着我,一边跟学姐谈恋爱?" 陈星河诧异地仰头看他,震惊于江盛祠竟然会这么想他。 与江盛祠微垂的目光对视片刻,陈星河直直盯着他,问:“江盛祠,你是在吃醋吗?” 江盛祠看着他,没说话。 良久,陈星河微微分/开腿,撑着沙发扶手,又想从后面爬起来,就见江盛祠一条腿抵到他双/腿间的沙发上。 还真是他退一步,他进一步啊。陈星河暗道。 后面就是墙,陈星河退无可退,一只手下意识想抓身前江盛祠的衣服,就被江盛祠直接抓着他的手扣住。 十指相扣。 江盛祠喉咙耸了下,薄唇微动,半晌后,承认:"是。" 陈星河还在乱动,一只脚刚踩上沙发,闻言抬起头看他。 江盛祠静静注视着他。 陈星河眨眨眼,与他对视间就看到江盛祠视线往他鼻尖以下的部位轻轻扫过。又抬起,与他对视。 陈星河心头一跳,不觉舔了下唇,撇开眼,本能的害羞使他下意识想躲。 "要不,我们出去再说吧。"陈星河声音很轻,不敢抬头看江盛祠。 他能感觉到江盛祠在看他,但又什么都不做,这种感觉特别的……挠人,令他有种被凌迟的感觉。期待他做点什么,又紧张到想跑。 见江盛祠不听,也不放开,就盯着他。陈星河实在被这种紧张的压迫感压得有点透不上来气,也有点上火了,他红着脸,索性一咬牙,一把揪住江盛祠衣领,将人扯到面前:"江盛祠,你他吗……” 要说什么就说,要做什么就做,就他吗一天到晚盯着人看看看,吓唬谁呢。 然而一近距离对上江盛祠深邃黑沉的眼眸,陈星河气焰瞬间又消了,半天说不出很话。 江盛祠眼睛在昏暗的环境里泛着光,看着陈星河,“嗯”了一声,像是给予他回应。 与他对视片刻,陈星河撇开眼,索性先开了口:"那天在会所的卫生间……"他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低而清晰:"我们,亲过了?" 江盛祠“嗯”了一声。 静默片刻,见江盛祠又半天不说话,陈星河有点来气:“江盛祠,你可不可以给点反应?你一来就生气,我哪知道你气什么?我那天喝醉了,我又不知道。" “可以。”江盛祠低声应了一句。 陈星河正等着他说点什么,下一秒就见江盛祠低头凑过来,在他唇上轻轻印了一下。 陈星河:“!!” 陈星河实在没想到他的有点反应,是这个反应,一时脸颊发烫,耳尖通红。 江盛祠像是退开观察了一下他的反应,见陈星河红着脸,垂着眼不说话,刚才嚣张的气焰全散,又凑过去轻咬了一下他的唇。 嘴唇的触感干燥微凉,但很软。 陈星河肩膀顿时缩了下,条件反射得想往后退,被江盛祠抬手摁住。 "反应就是这个。"江盛祠捏了捏他脖子,贴着他的唇,说。 滚烫的呼吸交融在一起,陈星河被烫得手指蜷了下,下意识抓住江盛祠的衣服。 柔软的触感相处,江盛祠浅浅磨了一下,察觉到陈星河没抗拒,在他后颈摩挲几下之后,轻轻捏了捏。 陈星河下意识扬起脖子,正好顺了江盛祠的意。 江盛祠咬了他两下之后,又缓又重得加深了这个吻。 陈星河“唔”一声,被迫分开嘴唇。 他们都喝了酒,舌尖沾着酒精的微涩与甘甜,滚烫地交融在一起。 陈星河第一次知道原来口腔的温度这么烫,烫得他耳根、脖子通红,眼圈泛红潮湿,烫得全身几乎都没了力气。 亲到后来甚至有点抖,被江盛祠抱着轻抚后背。 见他似乎有点受不了,江盛祠退出来,在他唇上啄了几口,轻吻着他唇角,提醒:"呼吸。" 陈星河睫毛微颤,眼圈都被烫红了。这才发觉他忘了呼吸,脑子都快缺氧。 深呼吸了几口,陈星河看着近在咫尺的江盛祠,很想装得淡定点,自然点,于是没话找话:"谁法律让你一 然而嚣张不过三个字,声音又低得不行,嗫嚅着说完:"亲我的。" 江盛祠看着他,笑了一声,才反问:“不能亲?” 陈星河嘴唇微动,还没想到该怎么反驳,就听江盛祠又说:"也不是第一次亲了。" 陈星河:“…” 他算是看明白了,虽然以往都是他撩江盛祠,他对江盛祠耍流氓。但很明显,江盛祠深藏不露。 同样接个吻,陈星河全身发烫,现在恨不得想找个地方缩起来。但江盛祠就非要凑在他面前,盯着他,还能轻飘飘问一句“不能亲吗”,比他游刃有余太多了。 陈星河自叹不如。 过了小半晌,心跳逐渐平稳,陈星河抬手轻轻抹了下唇:"你怎么过来了?" 想起什么,陈星河抬起眼:“谁跟你说的我们在这?” “同学。”江盛祠老实交代。 “傻逼张云帆。”陈星河忍不住骂了一句。 出发之前,张云帆干叮咛万嘱咐,让陈星河干万别告诉江盛祠,省得江盛祠以为他是故意不带他。 陈星河当时听着就放心了,至少张云帆不会主动给江盛祠泄漏消息。搞了半天结果还这么不靠谱,带了同学却不叮嘱好,光跟他说有个屁用。 江盛祠轻挑了下眉,不咸不淡地一笑,说不出是什么意味:"不想让我知道?想继续跟学姐玩?” 陈星河一顿,抬起眼,与江盛祠对视两秒,才解释:“我跟学姐只是朋友,我对她,没那种意思。" 说着瞥一眼江盛祠,又不爽地嘟囔:"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 江盛祠“嗯”了一声,顺势问:“那你对谁有意思?” 陈星河:“… 这时陈星河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察觉到他已经消失很久的学姐。学姐给他发了几条微信,他都没回,这会儿打来了语音。 陈星河略微一顿,瞥一眼江盛祠,在他直直的注视中,接起了电话。 “学姐。”陈星河喊。 “星河,你没事吧?怎么去了这么久没回来,我们刚刚去厕所找你,都没找到你。” “没事,我……”陈星河瞥着江盛祠,“我出来接江盛祠,马上就回去。” 那头顿了下,有些意外:“江盛祠来了?” 陈星河“嗯”了一声。 “好,那你们快点进来,我们等你们。” “好。” 挂了电话,陈星河将手机揣进兜,眼神谴责地看着江盛祠:“看到没,我和学姐的关系清清白白。哪像你,只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江盛祠眸光淡淡地注视他两秒,眉眼松懈,嘴角弯了弯,承认得很干脆:"嗯,我小人。" 想到江盛祠刚才那副样子,还说那种话,要是换个人,陈星河早让那人吃拳头,早点滚蛋了。 刚澄清完,陈星河这会儿十分有底气:"你本来就小人。" 陈星河平常压江盛祠压惯了,一向有无限作死的精神,倏地一顿,十分挑衅地反问:“就算吊着你,又怎么了。” 江盛祠看着他,像是真诚地思考了一下他这个问题:“那就,让你吊着?” "亲都亲了,还吊个屁。"陈星河嘀咕一句。不过表情愉悦了点,被江盛祠哄得还不错。 他不知道他脸上的温度还没褪去,表情却张牙舞爪的,像个煮熟了的龙虾,还努力想挥舞钳子。在江盛祠眼里,可爱得不行。 不知道那间包厢有没有开暖气,出去的时候,陈星河感觉身上都出汗了。 他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抬头照镜子时,感觉嘴唇的颜色比平时红润一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陈星河没敢多看,多扑了几把水,等脸上温度下降,整个人清醒了不少,才跟江盛祠去了卡座。 卡座上已经喝得七七八八,张云帆也已经躺在那睡着了,仅剩几个清醒的主动端着酒杯上来要跟江盛祠喝一杯。 还有一个凑过来跟江盛祠说笑了几句,一看就不陌生,陈星河又忍不住骂了张云帆一句,才走去跟学姐打一声招呼,说他要跟江盛祠先回去。 学姐看一眼江盛祠,顿了片刻,才问:“江盛祠是特意来接你的吗?”闻言她身旁的女生挨凑过来凑热闹,一脸八卦地看着他。 陈星河垂了垂眼,下意识摸一把鼻尖,没好意思直说:“可能吧……” 江盛祠听着旁边的男同学说了一会儿话,眼睛一直瞥着陈星河。等男同学说完,朝他微领首之后,江盛祠走到陈星河身边,牵住了他手。 “你手有点凉”江盛祠说。 陈星河:“…”废话,他刚用冷水洗过。 装什么装。诡计多端。 学姐见状瞳孔睁大,看一眼江盛祠,又看看陈星河,眼里明显有意外。 陈星河分明看出她投注过来的视线,向他流露出了疑问。 想当初跟学姐吃饭的时候,陈星河还抱着找女朋友的想法,并且还信誓旦旦得跟她解释过他跟江盛祠就是朋友的关系。 虽然他和学姐没什么关系,但怎么看,这事都是他做得不厚道。 但谁又知道呢? 那一天他跟学姐吃饭还觉得自己是直的,一回宿舍看到江盛祠就感觉自己有点弯了。 人生真的无常。 学姐有些怔然,倒是她旁边的女生一脸兴奋,甚至拿出了手机,悄摸着想拍照。 陈星河也没管,跟学姐喝了一杯,又跟大家喝了两杯才被放行跟江盛祠一块离开。 走之前张云帆还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春季还不算暖和,尤其深夜,出了酒吧,屋外的冷风往身上一吹,凉嗖嗖的。 陈星河将冲锋衣的拉链拉到嘴唇,瞥着江盛祠:"我们去哪?" 江盛祠掏出手机:“去我家。” 陈星河“哦”了一声,站着旁边等他打车。 深夜的酒吧外混杂着无数年轻男女,他们有的在聊天,有的已经醉得不成样。 陈星河随便瞥了眼,就看到有不少人在盯着他和江盛祠看。 陈星河不太意外,毕竟他和江盛祠向来走到哪都回头率很高,更别说这种酒吧,来这里的玩咖对帅哥美女的关注度本来就很高。甚至可以说,这里本来就是一群爱玩的J巾哥美女的艳遇之地。 打完车,江盛祠揣起手机,就见陈星河把半张脸捂着,眼睛在往四处乱瞟。 “冷?”江盛祠问。 陈星河闻言看向他,摇摇头,转而又一笑:"我怕我长得太帅,把别人迷倒了。" 江盛祠看着他,也笑了一声,旋即往前靠一步,抬手拨了拨他的衣领。 陈星河纳闷地看着他,正好奇他想干什么,就见江盛祠一根手指压着他衣领,低头凑了过来。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旁边一直瞥着他们的人顿时一阵激动,有人有男生朝他们起哄地吹了声口哨。 等江盛祠松开他,陈星河低着眼,睫毛轻颤两下,都不敢抬头:"有人在看我们。" “嗯,我知道。”江盛祠说,“你太帅了,我怕你把别人迷倒,你可以专心迷我一个人。” 陈星河:“…”靠,真他吗会说。 学习不如江盛祠就算了,难不成他连谈恋爱的天赋都不如江盛祠?陈星河陷入了自我怀疑。 江盛祠所说的回家,并不是陈星河常去的那个家,而是江盛祠今晚喝酒的那个家。 今天他们家里聚餐,一家人都喝了酒,住在家里。江盛祠也喝了酒,出来之前跟他爸妈打过招呼,说去接一下陈星河就回来,所以今晚必须得回家住。 陈星河去过他们家别墅一次,对此也没什么意见。 到家之后,时间已经不早,江盛祠的父母已经睡了,他们就直接回了房。 别墅很大,所以江盛祠的房间也很大,江盛祠大部分时间又住在另一个家,这个房间就显得有些空荡,大得都可以用来打篮球。 “你说中心远兴 你这房间平常一直空着也挺浪费的啊。”陈星河打量一眼四周,说。 江盛祠“嗯”一声,打开衣柜:“你想住?” “没。”陈星河往沙发上一坐,不着调地说,“我就是觉得这里挺大的,空着也是浪费,不如下次我们来这里打篮球吧。” 江盛祠没听他胡言乱语,拿了件睡衣给他:"先去洗澡。" 陈星河接过睡衣,还在不正经地发问:“怎么样啊?让不让打啊?” 江盛祠眼皮垂下,与他对视半晌,嘴角浅浅地弯了下:“行啊,等你拥有这间房的使用权,你可以直接做主。” 陈星河没想到他会接这句话,愣了下,脸微躁。 “现在先去洗澡。”江盛祠抬起腕上的表,看了眼,“已经一点多了,明天早上还要上课。” 洗完澡已经两点,陈星河从卫生间出来刚好碰到江盛祠走进房间。他换上了睡衣,头发也是湿的,估计在外面的卫生间洗了澡。 陈星河原本还打算说什么,嘴一张,先打了个哈欠。 时间已经不早,虽然陈星河脑子还处于兴奋的状态,但生物钟已经受不了,忍不住开始犯困。 陈星河上床没多久,江盛祠关了灯,也睡了上来。 坦白的第一夜就睡在一起,估计没人能比得上他们的进度了。陈星河想。 陈星河躺着没动,静静等了片刻,哪知江盛祠也不动。 两人安静躺了一会儿,陈星河耐不住,翻了个身,靠过去一点。 “江盛祠。”陈星河睁开眼喊。 “嗯。”江盛祠应了一声,听起来也没睡着,“睡不着吗?” 陈星河“嗯”了一声,躺在枕头上,静静看着他。 沉默片刻,江盛祠翻过身,抱住了他:"这样能睡着吗?" 刚洗过澡,江盛祠的怀抱有点暖和,身上带着沐浴露的香味,很好闻。是陈星河喜欢的味道。 他们抱着躺了一会儿,陈星河今晚难得安分,窝在江盛祠怀里好半天,都没发出什么大的动静。只是也没睡着。 “陈星河。”夜色里,察觉到陈星河没睡着,江盛祠喊了他一声。 “嗯。”陈星河应道。 “为什么睡不着?”江盛祠问。 “……不知道。”陈星河打了个哈欠。 他其实困得不行,嗓音也有点哑了,带着明显的倦意,但脑子却还倔强地不肯入睡。 江盛祠垂眸看他,陈星河刚打过哈欠,眼圈泛红,带着点潮,在黑暗中仿佛闪着一抹光。 察觉到江盛祠的目光,陈星河眼一抬,与他对视了两秒。而后喉结耸了下,慢吞吞地仰起头,在江盛祠的唇上轻轻碰了下。 看他半晌,江盛祠低道:"你最好明天别喊困。"说完低下头吻住他。 陈星河被他的动作逼得往后一退,仰躺到床上。江盛祠顺势压过来,一条胳膊撑在他肩侧,把他压在床上亲。另一只手摸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指,一根一根将他握住,与他十指相扣。 一个带着清凉薄荷味的,潮湿而漫长的吻。 结束的时候,陈星河感觉舌头都被遏麻了,眼睛也困得睁不开。 江盛祠拾手替他抹掉唇上的水光,见陈星河困倦地揉了揉眼睛,抓住他手,问:“要睡吗?” 陈星河“嗯”了一声,瞄了眼时间,居然已经凌晨三点了。 他们似乎亲了很久,但神奇的是,陈星河完全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接吻真是一件有趣又能打发时间的事。 陈星河往江盛祠怀里窝了窝:"我们,算在一起了?" 过了小半晌,江盛祠才应了一声:“嗯。” 陈星河又困得打了个哈欠,停顿片刻,才说:"但我有个问题。" “我们谁做1?” 第46章 问完这句话陈星河脑子就开始迷糊了,他换了个姿势,将一条腿搭到江盛祠腿上。 江盛祠垂眸一扫,见他眼睛已经睁不开,过了小半晌,说:“先睡吧。” 沉沉的睡意袭来,陈星河很轻地"嗯"了一声,就睡了过去。 一夜过去,第二天江盛祠一早起来洗澡洗漱。等他洗漱完,陈星河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江盛祠走过去,掀了掀他被子:"陈星河,起床。" 一股冷气钻进暖和的被窝,陈星河不愉地皱了皱眉:"唔,别烦。"他说着抬手攥过被子,将自己整个卷进去。 见他恨不能把自己裹成一个蚕蛹,江盛祠看了他一会儿,一条腿跪到床上,捏了捏他的脸:“陈星河,你要迟到了。” 陈星河还沉浸在睡梦里,只眉梢微动,没什么反应。 见他一动不动,江盛祠一会儿掐掐他脸,一会儿捏捏他嘴巴,玩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是把睡得深沉的陈星河从睡梦中攥了出来。 一醒来,陈星河的起床气就开始发作了:“江盛祠!你好烦!你别以为我喜欢你,就不会揍你。”说着一把攥过被子,蒙上脸。 江盛祠看着被子里的一团,停顿半晌,才问:“你不去上课?” "……你先去,我等等就来。"陈星河闷在被子里说。 又躺了一会儿,这会儿陈星河也睡不着了,没听见江盛祠的动静,索性掀开被子,看了眼。 就见他坐在旁边看手机。 见他掀开被子,轻飘飘扫他一眼,又低头看手机。 “你在干嘛?”陈星河问。 “请假。”江盛祠头也不抬地说。 陈星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怎么请?你有胳膊有腿,身体强壮。" 江盛祠瞄他一眼,淡淡道:“大姨夫来了。” 陈星河:“…” 这是江盛祠以前莫名其妙不顺着他时,陈星河常怼他的。 江盛祠抬眸看他一眼:“嗯?” “你以前,那什么的时候,是不是在吃醋啊?”陈星河问。 江盛祠看他两秒,散漫地反问:“那什么是哪什么?” “就大姨夫来的时候啊。”陈星河说。 江盛祠看着他,唇角勾了下,淡声道:“没什么印象。” 陈星河“喊”了一声,又躺了一会儿,见江盛祠还瞥着他,抬手碰碰他:”小祠,朕准备起床了,抱朕去洗漱吧。” 洗漱完,陈星河跟江盛祠边说话边下楼走去餐厅时,正巧碰到准备出门的江爸江妈。 虽然陈星河经常跟江盛祠一起玩,也见过他爸妈几次,但这次有一段时间没见,陈星河又把人家儿子骗到手,这会儿碰到江盛祠爸妈,总觉得有点心虚。 四人迎面撞上,等江盛祠喊一声"爸妈"后,陈星河也十分乖巧懂事地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嗯,星河来了啊。”江妈妈客气地一笑,问,“昨天跟同学在外面吃饭?” 陈星河估计江盛祠是特意说的吃饭,点点头,也不想给江妈妈留下坏印象:“嗯,同学聚餐。” “行。”江妈妈笑一声,抬起手腕上的表看一眼时间,朝江盛祠道,“小祠,赶紧带星河去吃早餐吧。” 江盛祠淡淡地"嗯"了一声,并没有跟他爸妈多说话。 这么一看,陈星河忽然觉得江盛祠其实跟他差不多,虽然江盛祠家庭条件优渥,爸妈也没离婚,但显而易见他们除了提供优越的生活条件,并没有太多时间管儿子。 不过好在江盛祠自己争气,虽然家里有钱有地位,没人管,依然不同流俗地好好长大了。 这么想着,陈星河有点心疼,瞥着江盛祠,一只手勾住他肩,一边走去餐厅一边说:"放心,既然你跟了哥哥,以后哥哥疼你。” 这位哥哥显然忘了,他刚才还差点想对自己男朋友动手。 江盛祠瞥他两秒,唇角浅浅一勾:“行,那我等着哥哥?” 听见他那句慢吞吞的哥哥,陈星河忍不住嘶一声,又是牙酸,又是心酥。他好像突然有点理解张云帆的“宝宝”了,情到浓时肉麻算什么。 时间紧迫,怕打车来不及,江盛祠打算开车去学校。 吃完早餐后,他们就坐电梯去了地下停车场。 看到地下车库里一排排的车,陈星河不由惊叹了一声:"这些车,都是你家的?" 江盛祠扫一眼,"嗯"了一声:"我爸平时比较爱买车。" “那你买车了没?”陈星河问。 其实这个问题有点傻,像江盛祠这种家里有矿的,考了驾照肯定要买车。 但江盛祠平时跟他在一起都打车,他很少才见江盛祠开一回车。再加上江盛祠很低调,毫无炫富心态,所以陈星河还真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车。 “嗯。”江盛祠说,“考驾照就买了,现在就开我的车去学校。” 一路走过一辆辆豪车,陈星河在其中扫到了一辆宾利,而后忽然想起一件有趣的事,转头看江盛祠,说道:“我高一的时候,在我们学校门口撞到过一辆宾利。” 江盛祠一顿,侧目看他。 陈星河眯了眯眼,回想一番,笑道:“我那时候在练滑板,不太会滑,又到了上课时间,比较赶,一不小心撞到了那辆车。差点把我鼻子撞歪了,手机壳还把那辆车的车门划了。” 见陈星河说到这没了下文,江盛祠问:“划了宾利,别人能让你走?” 陈星河想了想,道:"那辆车的主人还挺好说话的。"他瞥向江盛祠:“估计,看我长得帅?” 说着又想到了一件稀奇的事,笑着说道:“我跟你说,我当时以为里面没人,结果后来司机来了,我才知道,他们老板就坐在里面。我当时吓死了。他们老板看到我撞他车了,还坐在里面看戏。” “你见到里面的人了?”江盛祠问。 “没啊。”陈星河说。 江盛祠又问:"那你怎么知道里面是老板?" 陈星河一顿,反问:“坐宾利,有司机,不是老板,还能有谁?”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种家庭条件……”陈星河说着说着话音戛然而止。 他眼睛一眯,想了想当时听说江盛祠转过来的时间,好像就是高一开学后一个月左右。他撞车的时间跟江盛祠来的时间几乎吻合。 陈星河危险的眼神扫到江盛祠身上。 江盛祠恍若未见,摁了车钥匙,拉开驾驶座:"上车。" 陈星河盯着他看一会儿,才坐进副驾驶,边拉安全带,边怀疑地瞥江盛祠:“当时在车里的,不会是你吧?” 江盛祠摁了摁车载播放器,放音乐,侧头,对上陈星河漆黑打量的眼神。 与他对视西孙江成词吹——况吟 “你自不自说过 与他对视网秒,江盈有略一沉吟,关了:“你是不是说过,愿意给我打工抵债? 听到江盛祠承认,陈星河顿时两眼一黑,想到他当时又哭又闹的表演。他表情一拧,逼近过去,一把揪过江盛祠肩上的衣服:"真是你?" 江盛祠垂眸看着他。 陈星河记得自己当时好像还哭了,偷偷在那抹眼泪。 他顿时脸上一操,眉眼竖着,横道:“江盛祠,你耍我是不是?故意坐在里面看戏,不发出一点声音?” 说到这,陈星河又一眯眼:"你后来每次看到我都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不会就是在暗地里取笑我吧?我就说你这个人不对劲,怪不得我那时候讨厌你……" 见他一张嘴叫叫个不停,像是准备来个秋后算账,江盛祠想了想,眉梢微扬了下:"你刚才说,哪辆车的主人挺好说话的?” 陈星河静静注视着他,等着看他想说些什么。 “怎么是我就变成故意要你了?”江盛祠慢吞吞道,又笑了声,“是不是有点不讲道理?” 陈星河顿了片刻,理直气壮地反驳:"那不然你当时为什么不发出声音?不就是坐在里面看热闹,看我哭?” 他眼神怀疑地看着江盛祠:"我现在怀疑你就有这种变态癖好。" 江盛祠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反问:“你当时哭了吗?” 陈星河一梗,立刻找回了点面子:"那倒没有,这点小事还不至于让我哭。" “哦。”江盛祠应一声,转而又问,“那为什么抹眼泪?” 陈星河一听就是被他耍了,咬着牙道:"江、盛、祠!" 他手上一用力,又将他扯过来一点:"你是不是谈恋爱的第一天,就想给我找事?" 这个距离挨得很近,见他横眉冷对的模样,江盛祠看他几秒,借着这个姿势,凑上去碰了碰他唇:“没有。” 陈星河一顿,脸上微微一臊,刚才的气焰顿时全消。 他吗的,江盛祠现在学会犯规了。 见陈星河又羞又气,两只亮晶晶的眼睛瞪着他,江盛祠没再惹他,微拾下巴,说:"坐好,我要开车了。” 陈星河这才慢慢松开他衣服,脸颊微红,别开眼:“说得跟谁稀罕跟你凑得近一样。” 江盛祠扫他一眼,唇角弯了弯,启动车子。 车子缓缓驶离地下车库。 “对了。”江盛祠开口。 “干嘛?”陈星河没好气道。 “打工还债的事,你看看安排个时间。” 陈星河:“…” “行,你安排。”陈星河说,-->> “你给我找,你找到什么工,我打什么工,扫地洗碗,我样样在行。直到还清那道划痕钱,行吗?满意吗?” 江盛祠瞥一眼他,思忖片刻,笑道:“扫地洗碗就算了,怕你赔得更多,帮我打工就行。” 等陈星河上完早上的课,中午吃完饭回宿舍时,张云帆宿醉还没醒,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陈星河瞥他一眼,把书往桌上一去:“这是喝了多少啊?睡到现在。”浑然不记得他以前在家喝醉,也是一觉睡到中午。 手机刚连上的开黑语音中,传来杨沉的声音:"谁?江盛祠?" “不是,我一个舍友。”陈星河说,而后一拉椅子,懒懒地翘起二郎腿,对耳机那头说,“到宿舍了,开吧。” 杨沉开了游戏。 游戏刚开没多久,门外就传来了开锁声,陈星河抬头看,果然是江盛祠回来了。他手上还拎着一盒草莓。 陈星河盯着他看,江盛祠走过去,垂眸扫了眼屏幕:"跟谁在玩?" “江盛祠回宿舍了?”杨沉在那头问。 陈星河“嗯”了一声:“杨沉。” “嘿,你们俩是真闲啊。”杨沉说,“不用这么腻歪吧,平时不约会,也不多参加社团活动,一个两个没事就往宿舍跑,宿舍到底有什么吸引你们的?" “我爱往宿舍跑,有你什么事。”陈星河回怼回去。 “是没我事,我这不是担心我哥们的身体状况嘛。”杨沉说,“你说你们俩天天不谈恋爱,不亲嘴,万一憋得慌,把身体憋坏了怎么办?我不心疼啊?” “我们回来不就能亲嘴了?”陈星河说。 江盛祠闻言侧眸瞥他。 “什么回来亲嘴?”那头的杨沉反应了一会儿,“谁跟谁亲嘴?” “爸爸怕身体憋坏了,把你给心疼坏了,爸爸心疼。所以爸爸为了你,决定谈个恋爱,亲个嘴。"陈星河懒腔懒调地说,"感受到爸爸的爱了吗?儿子。" 那头杨沉顿了片刻,才问:“你谈恋爱了?真的假的?跟谁?” “……跟我一个舍友。”陈星河淡声说。 "你舍友不都男的吗?你租房子了?"杨沉说完语气倏地一变,"卧槽!你不会跟江盛祠谈恋爱了吧?” “嗯啊,是啊。”陈星河拖着调,一字一顿。语气一听就不是很有耐心。 “卧槽!卧槽!卧槽!真的假的!”杨沉声音激动,有些不可思议,却又感觉一切好像都在情理之中。 “陈星河,你不会是唬我的吧?”杨沉怀疑地问。 “我唬你有什么好处?”陈星河反问。 他随意地操纵着游戏里的人物,一看就没什么玩游戏的心思了。 “我去,我他吗——”杨沉被惊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这太他吗突然了。” 微微一顿,他想到什么:"也就是说,这个孙子我不用当了?你都不知道,李越这个狗逼,最近天天在我头上蹦哒,一句一个孙子,老子非得骂回去。" 说罢顿了下,问:“我能说出去吗?” “随你。”陈星河看着游戏中的人物倒下,不等对方补刀,就准备退出游戏,“不玩了,去亲嘴了,你个没对象的单身狗慢慢玩吧。” 本来还在兴奋的杨沉,喉头顿时一梗。 结束游戏,陈星河放下手机,拿了一颗草莓,抬头看一眼江盛祠,又扭头看看身后的张云帆。略作思忖,他把草莓塞进嘴里,起身拍了拍江盛祠肩膀:"去厕所。" 陈星河没开灯,走进厕所就摸黑靠在洗漱台边,江盛祠走过来时,顺手开了灯。 陈星河顿时眉一竖,压着声:"谁让你开灯的。"耳朵尖通红。 江盛祠看他一眼,又把灯关了,走进去,关上卫生间的门。 门一关,卫生间顿时更加黑了,见江盛祠走到身前,陈星河靠在洗漱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黑暗模糊的环境中,陈星河只能隐约看清江盛祠线条清晰的五官 日天向山林晓仁,孙生同八届Biber自行业品同时尚未同时尚自由 摸黑之下,脸红羞涩都能遁形,陈星河感觉自己胆子都大了不少。 静静看了江盛祠一会儿,他直起身,攀住江盛祠的肩,准备一雪前耻,让江盛祠看看他的厉害。 然而嘴唇一贴上江盛祠的唇,陈星河脑子就麻了。 怎么亲来着?好像要啃一下? 陈星河试着咬了一下,然后就顿住,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停顿片秒的功夫就被江盛祠追上来反咬了两下,嘴唇贴着他的唇摩掌。 陈星河咽了咽喉咙,半天没再动,就听江盛祠沉声问:“你还要动吗?不动我动了?” 陈星河:“……” 没听见陈星河说话,江盛祠就当他默认了。一只手抬起,摁住他脑袋。 陈星河被他咬了几下,攀在他肩膀的手不自觉攥紧了他衣服。 陈星河被细细密密地吻着,从嘴唇到舌头,每一寸都被江盛祠磨过,到后来浑身都开始发烫。 这个姿势支撑不住他们亲吻,陈星河在将脖子仰得更高时,抬手搂住了江盛祠脖子。 不知亲了多久,亲到后来陈星河开始喘不上气,江盛祠才松开他。 江盛祠抱着他,陈星河将脑袋抵在他肩侧,靠在他怀里喘气。 他好像有点明白张云帆、杨沉他们了。为什么嘴上永远离不开谈恋爱这个话题,为什么总爱挂着亲嘴、接吻这种肉麻的词。 确实舒服。 他都快爱上和江盛祠接吻了。 怎么碰碰嘴唇,磨磨舌头这么肉麻的事,跟江盛祠一块做就会这么舒服。 不过亲嘴归亲嘴,再舒服他也没忘记重点。 很显然,他和江盛祠之间现在还有一个非常重大的问题需要解决。 他们撞型号了。 “哎。”陈星河直起身。 他舒服完,放松完了,颇有一种提了裤子不认账的架势:"我先说好,我不当0,要当你当,其他免谈。” 江盛祠看着他,没说话。 陈星河瞥他一眼,见他不说话,转身面朝镜子,拨了拨刚才被江盛祠摁坏的发型,从镜子里观察江盛祠的表情。 显然这个问题他也想不到好的解决方法了。 陈星河想了想,觉得有必要晾晾江盛祠,让他妥协,整理完头发就走出了卫生间。 现在这一局比得是忍耐力,谁要是输了,铁定就要为爱做0了。 虽然他喜欢江盛祠,很喜欢,非常喜欢,但男人的面子不能丢,他绝不为爱做0。他必不能输。 气势必须要先摆到位了。 他出了卫生间没多久,江盛祠就走了出来,陈星河玩着手机,故意头都不抬,偷偷瞄江盛祠。 江盛祠坐到了椅子上。 见他没什么反应,陈星河盯着他侧脸的轮廓看了一会儿,抬脚踢了踢他椅子:"江盛祠,你听见没啊?” 江盛祠侧眸瞥他:“什么?” "……我刚才在厕所里跟你说的话,你听见没?"陈星河说,"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掉……" 陈星河咬了咬牙,一狠心:"我觉得我们俩的关系,有必要先暂停一下。" 快,告诉爸爸,你愿意做0。 “听见没?”陈星河又踢了踢他椅子,冲他扬扬眉。 “听见了。”江盛祠道。 陈星河“嗯”一声,满意了,心里怀抱着江盛祠马上要为他做0的美好愿望,就听江盛祠道:“你想渣我。” 陈星河:“……” 下午上完课,回宿舍的途中,陈星河兜里的手机响了。是他爸。 陈星河接起来:“喂,爸,什么事啊?” “明天周未没事吧?没事你今晚回来一趟。”陈耀辉在手机那头说。 “什么事啊?”陈星河拎着一杯奶茶,吸一口,随口问。 “哪那么多废话,让你回来你就回来,肯定是好事。”陈耀辉高兴地说,“难不成你爹还会坑你?" “知道了。”陈星河懒懒地应一声,“还有别的事吗?没事我先挂了,回宿舍拿东西。” “你小子。”陈耀辉道,“行,挂吧,快点回来,等你吃完饭。” 回到宿舍,陈星河刚收好书包,江盛祠就回来了。 他拿起奶茶喝一口,看着手机,道:“我爸刚打电话过来,让我今晚回去一趟。” 说完陈星河抬头看江盛祠,下意识想说一句“别忘了想男朋友”,想想又不对,他们撞型号这件事还没出结果,现在处于恋爱暂停的状态。 于是陈星河话锋一拐,问:“你今晚回去吗?” 江盛祠看着他:“回。” 陈星河“哦”了一声,没什么话讲,慢吞吞背上书包,而后才问:“那我先回去了?” 江盛祠没说话,就盯着他。 两人对视片刻,陈星河见他不说话,正要往外走,就听江盛祠慢吞吞开了口:"对了,我现在还能亲你吗?” 陈星河脚下一顿,脑袋一侧就对上江盛祠直直的目光。对视两秒,陈星河眼神微闪,移开了视线:"能、能吧。" 即将分别,宿舍里又没人,陈星河特意关了灯,跟江盛祠亲了一会儿。还没亲够,头顶的灯光忽地一闪,明晃晃的照在两人身上。 眼睛被灯光刺了下,陈星河下意识"唔"一声,侧过头。就看到门外站着张云帆和来找他一起回去的李硕。 第47章 “哎哟,我去!”张云帆边叹边走进门,眼眼睛贼兮兮地盯在他们身上,坏坏一笑,“老实说,你们俩现在,是什么关系?” 他看起来似乎不太意外。 陈星河被他盯得耳尖一红,还要装得淡定地瞥一眼江盛祠,而后别开脸,耸耸肩:"没关系。" “没关系?没关系,那你俩,”张云帆将两根拇指放在一块比划了一下,“刚才在这样干嘛?” 宿舍里静默了一瞬,陈星河侧头往外看一眼,李硕已经不在。也不知道是去外面等他了,还是先走了。 等收回眼,见张云帆还不死心地盯着他们,像是非要等到一个答案。 陈星河无语地瞥他一眼,而后略微沉吟,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嘴友听过没?单纯的嘴友关系,只接吻,不谈恋爱。” 江盛祠闻言眸光淡淡地扫他一眼。 “哦——”张云帆恍悟,看看他,又看看江盛祠,点点头,”明白。” “明白什么?”陈星河扫一眼他。 张云帆耸耸肩:“你想渣他呗。” 陈星河:“…” 出了宿舍,陈星河才看到李硕在楼梯间等他。 陈星河瞥到他,带上门,走过去:“走吧,学长。” 虽然李硕特意叮嘱过让他不要喊学长,但陈星河喊习惯了,改口叫什么都不适应,最后还是干脆叫了学长。 两人一路走下楼梯,途中遇到熟人不时打两声招呼。 走到楼下一层拐弯处,李硕转头看了陈星河两秒,又撇开眼,问∶""你和江盛祠… 他说着一顿,陈星河知道他看到刚才的一幕了,也没多说什么。 过了小半会,等旁边的人都走光了,李硕才又问:“你们在谈恋爱吗?” 面对这种问题,陈星河还是有点不太好意思,尤其刚才跟江盛祠偷亲个嘴还被他们发现。于是也沉默了小半晌,才低低“嗯”了一声,摸了摸鼻子道:“算吧。” 李硕知道他这是不好意思的表现,这至少说明陈星河确实是对江盛祠动了心的,不像一时兴起地玩玩。 沉默片刻,李硕又看着他说:“如果被姨父知道了,他肯定不会同意的。” 陈星河闻言也静默了小半会儿,才无所谓地耸耸肩:"管他呢,我要他同意干嘛。" 李硕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没再说话。 少顷,陈星河侧目:“学长,你知道我爸今天叫我回去干嘛吗?” “不知道。”李硕说,“阿姨也给我打电话了,让我今晚一块过去吃饭,有空的话顺便来接你。” 陈星河“哦”了一声。 一到家,陈星河刚拧开门,就见他爸难得高兴地走过来迎他:"星河回来了?来,快吃饭了,赶紧进来,小硕也赶紧进来。” 一走到陈星河面前,陈星耀就给他使眼色:"今天我生意上的一个老朋友跟他女儿一块过来吃饭,你待会儿给我礼貌点,别吊儿郎当的。听到没?" 李硕闻言朝客厅里瞥一眼,就见沙发上坐着一位长辈和一个看起来白白净净的小姑娘。他下意识瞥了一眼陈星河。 陈星河也往客厅里扫了一眼,顿时什么都明白了,一脸无语地看陈耀辉:“爸,你搞什么呢?” “什么搞什么?”陈耀辉脸色顿时一凛,又往他眼前一挡,压着声,耐心解释,“我这个朋友他女儿从小学习就好,也是名牌大学,长得还好。我就说跟你特别配,想让你们先认识认识,交个朋友。” 陈星河眉梢微拧,一副想不透的表情看着陈耀辉:"我才二十岁,你就想让我相亲?" “什么相亲,谁让你相亲了?”陈耀辉也无语,瞪着他,“我说了,让你先处处看。这小姑娘特别乖,性格也好,我特喜欢。我现在就怕人家看不上你。” 说完陈耀辉拍拍他肩,先压着声说了一句:"行了,别说了,晚点再聊。"而后故意大声道:“你们俩赶紧换鞋,马上就开饭了。” 陈星河无语,把书包往鞋柜上一丢,换了鞋走进去。 看着陈星河走进来,陈耀辉立刻朝身旁的好友指了指,介绍:“这是我儿子,陈星河。还有这,我侄子,李硕。” 身旁的好友喝一口茶,点点头:“你这儿子侄子,一个个都才貌双全啊。长得好,又是高材生。" “也就这样。”陈耀辉嘴上谦虚,脸上却止不住笑,转头朝陈星河跟李硕说,“你们俩赶紧去洗个手,出来就可以吃饭了。" 他爸爱面子,陈星河只好配合进厨房,洗了躺手。 听到开门声,杨青转过头,见是陈星河跟李硕,笑道:"怎么样,这小姑娘挺好看的吧?" 陈星河光顾着听两位长辈瞎吹了,压根没来得及看。 散漫地嗤一声:“阿姨,您别开玩笑了,我才二十岁,我爸这是想干嘛啊。” 听到他口气,杨青道:"你误会你爸了,他是看你一直不谈恋爱,觉得你年纪也到了。比起你自己在外面乱找,你爸给你介绍得总归要好点。至少知根知底。” 陈星河笑了一声,谁还能猜不到他爸是害怕他哪天突然出柜了呢?还知根知底,现在要是能带个女朋友回来,他爸指不定都能蹦起来放烟花。 陈星河瞄到旁边的李硕,忽然好奇问:“学长,你谈过恋爱没?” 李硕看着他,半晌,摇摇头:“没。” 陈星河第一时间向杨青推销:“阿姨,学长也没谈过恋爱,他还比我大。要不你们先介绍给他吧。” 杨青转头看了李硕半晌,又回过去切东西,边笑道:“没事,晚点再让你姨父给他介绍一个。” 等洗完手,陈星河就跟李硕一块走了出去。 一见他出去,陈耀辉就朝他招手:“来,星河,坐这儿。” 陈星河像个机器人似的被他呼来唤去,往他旁边的小沙发上一坐。 等他落座,如陈星河猜想,陈耀辉就笑着给他和那个女孩子相互介绍了。 “这是爸爸朋友的女儿,张倩,学那个——”陈耀辉略顿。 见状张倩主动接过话,看着陈星河,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国际贸易,跟你一样,今年也是大 “对对对,国际贸易。”陈耀辉笑着瞥一眼陈星河,脚下碰了碰他,朝他打暗示。 陈星河自然懂他的意思。 不过他估计陈耀辉趁他不在家,早就把他都卖了,自我介绍都是多此一举。 “陈星河,夏大机械,大二。”陈星河淡淡道。 女生看着他,若有所思:“我总觉得,我好像听到过你的名字。” “是嘛,名字大众吧。”陈星河拿起一颗草莓,随口道。 女生想了一会儿,忽然惊奇道:“我想起来了,我好像听我夏大的同学提起过你。” 这回陈星河还没什么反应,陈耀辉倒是先举着茶杯乐了起来:"我们星河学习还不错,经常参加比赛拿奖,在学校挺有名的。" 乳肤上层 张倩点点头,她低垂着眼,略微想了一会儿: 我听我同字说,你经常和一个姓江——什么的同学在一起,你们俩还经常传绯闻……” 陈耀辉上一秒还咧着嘴在笑,下一秒听到“姓江的”三个字,脸色顿时大变,变成了猪肝色。 陈星河瞥一眼他,忍不住想笑。 “那就是星河的一个好兄弟,平常关系好,总是爱瞎闹。”陈耀辉说着站起来,招呼他好友一块去餐厅。“走,老张,我们先去餐厅,马上差不多可以吃饭了。我们先喝两杯。” 陈耀辉一走,陈星河就掏出手机看了眼,没有江盛祠的消息,倒是他们安静了几天的发小群终于又活跃了起来。 陈星河随便点开看了看。 张倩打量了他一会儿,起身时,笑道:“我想起来了。” 陈星河闻声抬起头。 “跟你传绯闻的那个,是叫江盛祠吧?”张倩说,“他名字还挺难记的。” 陈星河看着她,“嗯”了一声,也没有想多说什么的打算。 见他没什么话,张倩也笑笑,转身去了餐厅。 吃完饭,送走张倩和他父亲以后,陈星河才被放行,回了房间。 等他一走,陈耀辉就叫走了李硕:"小硕,你跟我来一趟书房,我问你几个问题。" 李硕应一声"好",起身跟着陈耀辉去了书房。 走进书房后,李硕问:“姨父,什么事?” “关上门。”陈耀辉说,“来,小硕,你先坐。” 李硕关上门之后,走到陈耀辉对面的椅子坐下。 "小硕,我问你啊,你平常在学校,有没有听说陈耀辉喝了口茶,过了小片刻,才慢吞吞开口;过星河在学校惹什么事?” “没有。”李硕摇摇头,“星河他平常挺乖的,在学校从没惹过什么事。” “那——”陈耀辉略作停顿,脸上似乎有些难堪,过了一会儿,才严肃道,“小硕,你老实告诉我,你有没有在学校听说过星河跟江盛祠,他们有没有什么关系?" 李硕脑子里闪过傍晚去他们宿舍看到的那一幕,下意识沉默了一会儿。 见他低垂着眼,不说话,陈耀辉表情严肃:"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不正当关系?" "……我不知道。"李硕慢吞吞道,过了半晌,又解释说,"星河跟江盛祠在我们学校比较出名,经常有人拿他们开玩笑。至于是真的假的……我跟他们不常在一块,也不知道。” 陈耀辉闻言再三考虑之后,道:“行,那你平常帮我看着点,要是他们胡来,你打电话告诉我。" 李硕略做停顿,点头同意:“好,姨父。” 在家住了一晚,陈星河就以学校有事为由,跑出去跟江盛祠约会了。 虽然恋爱要暂停,但约会不能停,毕竟谁攻谁受也不影响他们找个角落亲嘴。 约会必不可少的环节就是看电影,不过这次是陈星河主动提出要去电影院的。 毕竟他思来想去也没有一个比电影院这种乌漆麻黑的环境更适合接吻的地方了。 到了电影院,江盛祠已经买好电影票在等他。 等他们检票进去,陈星河才知道他买的是情侣座,影厅里全都是一对一对。 情侣座的两个椅子也是并在一块的,像个小沙发一样,还能躺着看。 虽然全是情侣,但两个男生情侣还是比较少见的,尤其还是两个都长得特小的男生,所以他们一走进去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今天是周末,影厅坐了不少人,余票不多,江盛祠买的座位靠上面。 等他们走上去,电影刚好开始,影厅里的灯光黑了下来。 落座后,江盛祠把可乐递给他,陈星河接过喝一口。 等江盛祠坐下,陈星河找了个好位置躺下,窝在他怀里,就开始看电影。 网上说了,攻受不应该由身高和长相来判断,卡哇1也是1。所以陈星河毫无负担地窝着了。 这是一部带点悬疑的爱情片,陈星河看电影不动脑子,看了一会儿,压着声问:“那女的刚才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那个金老板跟幕后操纵的黑手脱不了关系,估计会被牵连,让他别太嚣张。”江盛祠凑在他耳边解释。 陈星河被他低声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吹得耳朵又痒又麻,连带着脑子里都有些酥麻,忍不住缩起肩膀,瞪一眼江盛祠:“你能不能别对着我耳朵说话?要不要我对着你耳朵吹气试试?” 江盛祠看着他,没说话。 陈星河重新挑了个位置躺下。 刚躺下他就听见旁边传来一声压着的“唔”和浅浅的水声,在这种昏暗的氛围中,瞬间牵起了陈星河敏锐的好奇心。 听着那道咂嘴声连续不断地响,陈星河逐渐对电影没了心思。他在江盛祠怀里窝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偷偷瞄过去看了眼。 注意到他的动作,江盛祠垂眸一扫,就看到他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 “你在干什么?”江盛祠低沉着嗓音问。 陈星河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凑到他耳边,用气音道:“你旁边那对情侣在接吻,好牛逼啊。” 这里的沙发比普通影厅更加开阔,也就是更方便人观赏,陈星河进来后就打消了在这里接吻的想法,也不禁佩服起旁边那对肆无忌惮的情侣。 江盛祠一顿,低眼看他:“牛逼在哪?” “他们居然敢在这种地方亲,前后左右都是人,也不怕人看见?”陈星河将声音压得很低,脸上却是一脸看戏的表情,像是恨不得凑过去。 江盛祠盯着他好奇的表情看了一会儿,浅浅挑一下眉:“你喜欢这样?” 陈星河闻言眼一抬,对上江盛祠漆黑深邃的瞳孔,眼睛微眯了眯,凑过去:“我喜欢个屁啊,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江盛祠侧头在他唇上轻吻了一下,陈星河瞬间不出声了。见他低垂着眼睛,乖乖的模样,江盛祠忍不住笑了。 陈星河就像一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亲吻就是治他最好的魔法,不论他怎么张牙舞爪,亲一下就乖了,爪子不再乱挠,还乖乖任亲。 电影看到一半,陈星河就把一杯可乐喝了,喝完可乐没什么事做,又没什么心思看电影,他干脆掏出手机玩一会儿。 就见杨沉把他和江盛祠还有李越拉了个群。 【杨沉:@。@!李越不相信你俩在一起,硬说你们是偏袒我,为了帮我故意的【杨沉:你们赶紧解释解释,最好发一张打破的照片来证明一下】 陈星河嗤一声,抬手撞了撞江盛祠,示意他看。 江盛祠低头看一眼,就看到陈星河发了个"滚"。 发完消息,陈星河退出群聊界面,就看到了他爸的消息。 陈星河微挑了下眉,纳闷他爸又准备给他找什么茬。 点开对话框。 【爸:【向你推荐了张倩倩】】【爸:这是倩倩的微信,你加一下】【爸:好好跟人聊天,礼貌点】 三条消息一扫而过,陈星河立刻眼疾手快地一合手机。而后躺着一动不动,琢磨着江盛祠有没有看到。 过了一会儿,见江盛祠没什么动静,陈星河正想着他或许没看到,就感觉江盛祠挨过来了点。 江盛祠从后抱着他,将下巴搭在他肩上,脸几乎贴着他的脸,问:“不回叔叔消息?” 陈星河:“……” 这他吗是拍鬼片呢,半天不说话,一说就怪疹人的。 “嗯?回什么?”陈星河转头看他。 江盛祠也看着他。 无声对视片刻,陈星河嘴唇微动,舔了下唇,主动坦白:"……就,周五晚上,我爸叫我回去吃饭,结果他有朋友在,那个朋友带了个女儿,跟我差不多大。我爸就想让我们认识认识。 说完陈星河瞄一眼江盛祠,见他低垂着睫毛不说话,紧跟着又道:“不过我没跟她说话啊,她看起来对我也没什么意思。而且她好像知道我们的关系。" 江盛祠意外地扬了下眉。 陈星河乐道:"我们还挺红,连不在夏城读书的都知道了。" 陈星河眼皮一抬,对上江盛祠的目光,唇角一勾,拍马屁道:"主要还是我们江大校草长得帅,你说你长这么帅,谁见了不迷糊?居然被我追———" 想到他们现在的关系,陈星河又及时刹住车,话头一转,道:"居然被我亲到了,你说我是不是三生有幸。” 江盛祠看着他,陈星河嘴叭叭个不停,脸上眉飞色舞的,眼睛不时低一下,像是在思忖,能看得出来是在哄他。 见他那么费劲地哄他,江盛祠忍不住笑了声,道:“看电影吧。” 他眼睛瞥到大屏幕上,陈星河还在盯着他看,眨了眨眼,不多时仰头亲了他一下,亲完立刻窝下去假装看电影了。 江盛祠看着电影,唇边的弧度一点一点勾起。 过了两个周末,转眼又到了五一假期。 之前寒假的时候,陈耀辉就跟陈星河提过,五一假期带他和杨青一块出去玩,再叫上个李硕。 因为第二天一早就要赶飞机,当天下了课,陈耀辉就用夺命连环扣把陈星河叫了回去。 接下来要几天不见,陈星河都没来得及跟江盛祠亲热一番就被他催得直接拖着行李箱打车回去了,只得上了出租车,给江盛祠发消息。 【陈星河:明天一早要赶飞机,我爸催我回去收拾东西】【陈星河:我先回去了】 【陈星河:哥哥回来给你带好吃的【亲亲】】【江盛祠:不用,别带】【江盛祠:不吃】 陈星河“啧”一声,打字。 他刚把"江盛祠,你是不是又想找事"打到一半,就见江盛祠下一条消息跳了出来。 【江盛祠:哥哥早点回来多亲两次就行】 陈星河一顿,不禁锁上手机,骂了一句“不要脸”。 不多时手机又震了两下。 陈星河打开。 【江盛祠:哥哥长这么帅,别让人搭讪了】【江盛祠:还有哥哥别忘了想我】 “哥哥哥的,叫上瘾了是不是。”陈星河嘟囔一句,打字。 第二天一早赶往机场,听到陈耀辉打电话时,陈星河才知道这趟行程里还有陈耀辉一直想给他撮合的张倩一家人。 甚至上了飞机,连座位都帮他们安排在一起。 张倩坐在里座,朝他挥挥手,大方道:“嗨,应该是我们爸妈的意思,想让我们坐在一起。” 见女生也不在意,陈星河自然也不能多说什么,遂在她旁边落座。 还没到关机时间,陈星河摸着手机,反复点开江盛祠的对话框。想着究竟是自觉坦白一切还是浑水摸鱼瞒过去。 不过最后天枰逐渐倾斜于瞒过去的那一端。 毕竟只要他瞒着,江盛祠就什么都不会知道。 有一瞬间陈星河忽然有点明白了渣男的心思,大概也类似于他刚才的那些想法吧。 瞒一次而已。反正也不会知道。 “星河哥。”旁边的张倩喊了一声,好奇地问,“你爸妈为什么这么着急让你找女朋友啊?” 怕他弯了呗。陈星河暗道。可惜已经弯了。 “大概怕我找不到?”陈星河随口道,又忍不住笑了声,“他说我这样的没人要。” 张倩微讶,也笑了:“是不是爸妈永远都觉得别人家的孩子好?你这样的怎么会没人要?你长这么帅,去哪里肯定都有一堆追求者吧。” "那你呢?你爸妈为什么这么着急要给你介绍男朋友?"陈星河不答反问。 "因为他们觉得现在很多自由恋爱都没有好结果,不如找个知根知底的。你爸跟我爸是生意上的伙伴,你爸提了一句,我爸觉得可行,他们就想让我们先相处看看。"说罢,张倩笑道,"星河哥,多多关照了。” 可别,他家有个闷醋缸子。 平常闷得要死,还有事没事蘸点醋,这要是知道了他跟“相亲”对象一起出去旅游,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飞机一起一落就停到了海岛城市。 与他们夏城的气候不同,五月份的海岛已经很热,下了飞机,地面几乎都是穿夏装的人。 陈星河怕热,去厕所换上了短袖和沙滩裤,坐出租车去酒店的途中,给江盛祠发了一张照片、车窗外的蓝天白云和椰树。 【陈星河:我到了】 五一的第一天,江盛祠开车去了爷爷家,陪爷爷下了一会儿棋。 “今天怎么一大早就有空来陪我?”爷爷问,“星河邦小子呢?他没跟你一块过来玩?” 江盛祠看着棋盘:"他跟家人去海岛旅游了。" “你怎么没跟他一块过去玩玩?”爷爷问,“你平时没什么事,国内还是可以多去转转的,看看我们祖国的大好河山。” "他跟家人一起,我去不太好。"江盛祠淡淡说。 江爷爷闻言也没再多说,将棋子一移,中气十足道:“吃——我说你这臭小子,别再让我了,我还没……” 这时江盛祠兜里的手机响了。 他边听着爷爷的絮叨,便掏出点开看了眼。是一个同学,给他发了张照片。 【同学:你家陈星河是不是跑了?】 【同学:【图片】】 【同学:他是不是去海岛了?你看这照片里的是他吗?】 江盛祠点开照片。 照片中穿着短袖穿裤的陈星河跟一个女生并肩走出机场,并主动伸手要帮她拿行李。 第48章 海岛城市的天气特别好,陈耀辉开了一间套房,陈星河不愿意跟他们一块住,所以李硕跟他们住一间套房,陈星河独自睡在下面的单间。 进了房间,陈星河第一时间拉开阳台。屋外碧海蓝天,清爽的暖风往脸上吹,特别舒服。 陈星河靠在阳台吹了会风,掏出手机拍了几张风景照和自拍,发给他妈。 发完,点开江盛祠的对话框,江盛祠还没回消息,陈星河挑了两张最小巾的自拍照发给他。 【陈星河:哥哥帅不帅?】 【陈星河:别忍着,想哥哥就看哥哥照片】 手指一顿,陈星河想了想,又“啪嗒啪嗒”敲字,开始耍流氓。 【陈星河:拿去吧,想对他做什么都可以】 发完消息,陈星河点出去,看到张云帆给他发来了消息。 【张云帆:【图片】】 【张云帆:哥们,你来真的?你真想渣江盛祠啊?】【张云帆:我告诉你,你可干万别脚踏两条船】【张云帆:据我观察,江盛祠喜欢你有一段时间了】 【张云帆:你不知道,有一次你喝醉,他一直站在你床边看着你,真的,那次都把我吓到了】张云帆:你要不喜欢他,我劝你别乱玩兄弟,不然我怕你俩到时候真的不好收场,得出事 张云帆一向喜欢夸张,扫完他的消息,陈星河"喊"一声,点开照片。看到照片上的他和张倩,顿时愣住。 他吗的,他身边是不是跟了隐形摄像头啊,怎么走到哪都有江盛祠的眼线? 陈星河看着照片的角度,研究了一会儿,忽地一顿。当时————李硕好像就站在那个方向? 不过这个念头只闪过一瞬,陈星河给张云帆回了消息,就退出去拨了江盛祠电话。 直到电话铃声即将挂断的最后两秒,那头才被接起。 接通之后,江盛祠没说话,陈星河直接喊:“江盛祠。” “嗯。”那头传来江盛祠磁性低沉的嗓音。 “你在干嘛?”陈星河问。 “陪爷爷吃饭。”江盛祠说。 “哦。”静默小半会,陈星河又说,“爷爷问到我没?” “那你怎么说的?”陈星河问。 沉默小半晌,江盛祠答:"跟你爸妈去旅游了。" 听罢陈星河忽然笑了一声,而后道:“你最近几天准备干嘛?” 江盛祠顿了片刻,说:“之前约了谢安南他们打球。” “哦。”陈星河懒懒地应一声,思忖了一会儿,道,“打球有什么好玩的。” “不打球能玩什么?”江盛祠反问。 陈星河略微沉吟一会儿,笑道:“来找我玩啊。” 那头没说话。 “哎,江盛祠。”陈星河低声喊。 江盛祠“嗯”了一声。 陈星河往旁边的靠椅上一躺,在暖和舒适的阳光里微眯起眼,笑了:"你想不想玩点刺激的?" “什么刺激的?”江盛祠问。 “来找我玩啊。”陈星河说。 江盛祠微顿片刻,才问:“你爸同意?” “你管他同不同意,他不同意才刺激啊。”陈星河说,“我爸他们住楼上的套房,我一个人住下面的楼层。你不让他看见不就完了。” 过了小片刻,没听见江盛祠的声音,陈星河翻了个身,换了个姿势拿手机,又将声音压低了点:“来吗?哥,我想你了,我给你订机票。” 五月虽然天气暖和,但海岛的水温还不够暖和,下不了海。 白天两家人一块出海转了一圈后,考虑到第二天一早还有活动,当晚回了酒店就餐。 酒店住宿价格昂贵,包含了一顿自助晚餐和一场表演以及酒店内的一些娱乐设施。 晚餐时间,到了酒店,一行人也没回房间,直接就去了自助餐厅。 等进了餐厅,找好位置,几个长辈先去挑吃的,陈星河跟张倩就负责坐在座位看包。 两人各自坐在椅子上玩了一会儿手机,张倩瞥一眼她爸妈,抬起头看了陈星河两眼:“你看出来没?他们今天一个劲地想撮合我们?干什么都把我们放一起。" 陈星河刷着手机,拿起杯子喝一口柠檬水,不在意道:“他们一开始不就有这样的想法?别管就行,二十一世纪了,难不成他们还能压着你谈恋爱。" “也是。”张倩点点头,又继续低下头玩手机了。 等长辈拿完吃的,才轮到陈星河跟张倩去拿。 这里的自助餐很丰盛,烤肉海鲜什么都有,陈星河也不挑食,什么都吃,挑了满满两大盘。走到饮料区域,准备打一杯可乐时瞥到张倩躲在那里的出口处打电话。 陈星河扫了一眼,也没在意。 通过今天一天,他早就察觉到张倩的不对劲了。 朋友圈都是漂亮的目拍,配又还都有点特别的意味,一大不是在拍照P图就是在发消息,没有男朋友也绝对有暧昧对象。 倒完饮料,陈星河正打算往回走,就听见张倩稍稍放大的嗓门,听起来像是在吵架。 "我跟你说了,他对我一点想法都没,从头到尾都没用正眼看我。而且我高中同学就是夏大的,之前我就听她说过,他跟他们学校校草可能是一对。之前我还怀疑过,但通过经常一天相处,我觉得他八成是gay。正常男生怎么可能看都不看旁边的美女一眼,一天就光盯着破手机傻笑。" 陈星河:“…”胡说,他什么时候傻笑了。他明明平时都不爱笑。 把吃的端回桌,陈星河正打算坐下,又被他爸指使去倒啤酒。 屁股还没坐热,陈星河又去倒酒。 酒和饮料在一个区域,陈星河倒酒的时候,张倩刚好打完电话。 见陈星河就在她附近,张倩微顿,揣起手机,走过去,也倒了杯饮料,目光打量着旁边的陈星河。 陈星河懒懒地耷拉着眼皮,察觉到她的目光,恍若未见。 “哎,陈星河。”张倩主动搭话,“我能不能替我同学八卦一下,你和江盛祠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陈星河扫她一眼,想到什么,唇角微勾了下:“你跟打电话的人什么关系,我跟他就什么关系。” 张倩闻言吓了一跳,连忙转头看一眼,她爸妈正坐在座位上跟陈星河爸妈聊得开心。她稍稍放心,转头看向陈星河,过了小片刻,才问:“你听到了?” “放心,就听到了几句。”打完两大杯啤酒,陈星河转身就准备回去。 陈星河不是爱多嘴的人,直接“嗯”了一声,转而想到什么,脚步一顿,侧目瞥她:“能问下吗?为什么?” 按理来说她爸妈都同意让他们先处处看,不应该反对她谈恋爱才对啊。 “你恋爱对象是个女的?”陈星河猜测。 张倩一愣,否认:“当然不是。” “那你爸妈都同意让我们相处,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们你有男朋友了?”陈星河说,“你告诉了他们,说不定就不用跟我一桌吃饭了。” 张倩表情犹豫,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其实他们知道,但我男朋友各方面条件都不如我,我爸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说罢她抬眸看一眼陈星河,道:"而且我妈说你长得好,身高也高,又是夏大的,家里条件也很不错,以后孩子的基因肯定好。他说像你这么优秀的男朋友打着灯笼都难找了,非要让我来试试。我男朋友……” “他的条件很一般,所以我跟他说了之后,他很介意我跟你一起出来玩,刚才还跟我吵架了。” 原本陈星河听完就打算走,听到最后一句,脚步顿住,笑了:"听了你后半段,我发现你爸妈说得挺有道理的。” 张倩一顿,看他:“什么意思?” “你事先知道我会来吗?”陈星河问。 张倩摇摇头:“我是早上出发才知道的。” “那你跟你男朋友说了吗?”陈星河又问。 “说了。”张倩点头,“我上次提了你,他就对你很介意,问了很多事。要是不说被他知道,可能还会吵得更加严重。” 陈星河略微沉吟,才道:"我跟你不熟,说这话可能有点冒昧,但你男朋友……以后跟你吵架的次数应该不会少。” 张倩沉默了一会儿,问:“如果是你呢?你面临这种情况会怎么办?” 陈星河笑了:“巧了,我还真面临了,我男朋友也知道了。” “他不生气吗?”张倩问。 ”不知道,不过他没跟我吵过架。”陈星河说,“所以我直接给他买了张机票,让他过来了。” 闻言张倩一顿,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像是无解,张倩又侧头看他:“如果是你女朋友或者男朋友,你会怎么样?” “买张机票飞过去,宣布主权。”陈星河说。 即将走到桌前,陈星河瞥一眼桌上,脚步微顿,侧目看张倩:"既然你不知情,也提前跟他说了,那这件事是你爸妈的问题。” 陈星河笑一声,又道:“或者我爸的问题也行。总之,你没什么错,不必要往自己身上揽。这点问题都要靠吵架解决……” 说罢陈星河一顿,他爸妈以前就是属于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所以他以前也以为能找到一个互相包容脾气的人应该挺不容易的。 直到遇见江盛祠,江盛祠从来没跟他吵过架,他也从来没真生过江盛祠的气。有小情绪也从来不过夜。 因为一想到江盛祠可能会被他气到,他就会有点心疼,说不出来那种感觉。所以就算惹恼了江盛祠,没过多久他就会自己先去哄了。 不太舍得他生气。 虽然他们只是好兄弟。 所以后来陈星河得出一个结论,他爸妈以前能经常吵架,大概率还是因为他们太爱自己。但凡多爱一点对方,可能考虑的东西就会不同了。 陈星河自觉说多,瞥一眼张倩,笑了声:"你就当我嘴欠吧。"说罢没再多言,几步走回了座位,将两杯啤酒端给两位长辈。 张倩在原地静静站了一会儿,才慢吞吞走过去。 用完晚餐,陈耀辉提议去酒廊坐一会儿,张倩他爸欣然同意,两方家长一拍即合,遂一块去了酒店的行政酒廊。 相较于酒店位于顶层的酒吧,酒廊里面安静了不少,放的都是舒缓的音乐,一般来的都是一些谈事情的贵宾,有许多外国人。 坐下后,张倩他爸看一眼陈星河,笑道:“星河今天玩得怎么样?跟我们倩倩聊得还可以吧?” 陈星河瞥一眼张倩,就见她神情紧张地看着他,握着茶杯的手都攥紧了,像是在拜托他千万别说漏嘴。 “嗯,还不错。”陈星河笑道。 张爸笑一声,也瞥一眼自己女儿,笑着说:"爸爸没跟你说错吧?爸爸朋友这儿子一表人才,绝对比你那些个同学强多了。” 这句话暗示意味极强,张倩瞥一眼他爸,垂下眼,没说话。 相较于几位长辈谈天说地,什么都聊。三位小辈就显得生疏了许多,没什么话可说,都各自玩着手机,听家长说话。 夜里九点多的时候,陈星河算了算时间,估摸着江盛祠快到了。他将杯子里的鸡尾酒一饮而尽,就招来服务员又要了一杯。 陈耀辉侧头看他:“大晚上都要睡觉了,你喝这么多酒干嘛?” “喝酒好助眠。”陈星河给江盛祠发着消息,头也不抬地说。 “瞎,鸡尾酒没什么度数,你就让他喝吧。”张爸这会儿对陈星河挺满意,替他说了句话。 陈耀辉主要倒也不是不让陈星河喝酒,只不过是怕他喝醉了。上次喝醉之后口不择言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更何况陈星河现在住的房间还有阳台,喝醉肯定危险。 “你喝这么多酒,到时候住我们楼上去,跟小硕住一间房。”陈耀辉说。 陈星河闻言抬起眼:“爸,你也太小看我了吧。两杯鸡尾酒还醉不了,顶多就是想睡觉。”他说着打了个哈欠。 等鸡尾酒送上来,又约莫过了半小时,陈星河放下手机,支着胳膊,撑着半边脸,懒懒地打一个哈欠:"爸,我有点困了,要不你们聊,我先回去睡觉?" 见陈星河眼里弥漫着酒汽,脸上微微泛着红晕,看起来确实像犯困。陈耀挥看了眼手表:"喝醉了?能走吗?能的话你先上去睡吧。” “能。”陈星河坐起身,扭了扭脖子,“没醉,就是喝了酒有点犯困。” “行,那你先上去睡吧。”陈耀辉点点头,说完继续跟好友聊天。 得到同意之后,陈星河揣起手机,站起身,就见张倩和李硕都在看他。像是对他要回去睡觉这件事有质疑。 陈星河没管,直接走了出去,等走出酒廊,他瞬间恢复活力,一路快步走到电梯旁,迫不及待地连摁了几下电梯下行键。 除了脸上有一丝泛红,一点都没有醉酒的样子。 电梯一路下行,载着他到达一楼,陈星河出了酒店大厅,外面是酒店偌大的花园。他走鹅卵石小道抄近路,一路跑出酒店,在酒店和海滩椰树中央,路灯明亮的马路上,刚好看到下出租车的江盛祠。 下了出租车,江盛祠拿手机付钱,见眼前一抹阴影盖过来,一抬头,下意识就接住了蹦到他身上的陈星河。 "靠,我以为这一个礼拜都见不到你了。"陈星河有点兴奋。说话时隐约有酒气飘过。 江盛祠默了一会儿,问:“又喝酒了?” “不喝酒我拿什么借口溜出来找你。”陈星河从他身上蹦下来,微抬眼,看着他说,“我爸约了那个女生家一块来,都没告诉我,我上了飞机才知道。他们现在在喝茶聊天,我是借口喝多了才溜出来的。” “你相亲那个女生?”江盛祠问。 “一起吃个饭就叫相亲?那我从小到大都不知道相过几百回了,跟你就不知道相过多少回了。”陈星河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说完他又瞥着江盛祠,“你知道什么叫相亲吗?” “你说说看。”江盛祠道。 “相亲至少得是在双方有意愿的情况下见面、考查对方,才算吧?”陈星河说,“我压根都不知道,这也能叫相亲?这不是我爸给我找事吗?我爸是我爸,我跟他关系一般,他的错我可不肯。” 说着陈星河眼睛一睨,打量了一会儿江盛祠的表情。 江盛祠眸光淡淡地看着他,脸上看起来没什么表情。 过了一会儿,陈星河才问:“还生气呢?” "……没。"江盛祠淡淡道,又笑了声,"想看看你还能说什么。" “我能说的多了。现在犯罪都没有连坐制了,法律也不规定父债要子偿了,我爸做的错事,你当然不能怪到我头上。"陈星河有理有据地说。 “陈星河。”江盛祠忍不住笑了一声,“你这张嘴怎么这么能讲?有没有理都被你占了。” “NoNoNo。”陈星河伸出手,比划一下,“这不叫能讲,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凑近一点,压着声:"因为你喜欢,愿意听,才会觉得它能讲。" 江盛祠看着他。 四目相对片刻,视线往下垂了垂,在陈星河唇上扫过一眼,嘴角勾了勾:"是挺喜欢。" 陈星河看着他,眨了下眼,又不自觉仰起点脖子。 江盛祠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视线淡淡往那双浅色的唇上扫过,微低下头,在嘴唇即将碰上之前,江盛祠低声道:“有很多人在看,我知道你要脸。” 说罢江盛祠勾唇,站起身,往酒店里走:"走吧,先回房。" 陈星河一眯眼,转身追上去,一把勾住他肩:“行,不亲就不亲。不过我告诉你,你刚才不亲,晚点回了房再想亲我,可不能了!" 说说笑笑走到花园时,陈星河听见旁边一条道传来一阵笑,侧眼一看,刚好是从酒廊出来的陈耀辉他们。 陈星河吓得心脏都跳出来了,立马扯着江盛祠往旁边的树后躲。 好在花园的灯光黑,陈耀辉一路跟张倩他爸在说话,没往这边看。 陈星河扒在树边看了一会儿,等他们一路走过这条道,才松了口气:"怎么回回都能撞到他,搞人心态啊。” 江盛祠见他小心翼翼的模样,瞥一眼陈耀辉远离的背影,问:“被你爸知道会怎么样?” 陈星河闻言抬头看他,与江盛祠微垂的目光对视几秒,陈星河"唔"一声,猜测:"骂我一顿?” 他们并肩往房间走,陈星河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他能怎么办啊?我又不是任人摆布的小" "一五二闹三上吊?这也不太可能吧?毕竟他还有老婆。"陈星河自嘲地笑了声,"顶多大号练废了,再开个小号呗。” “倒是你。”陈星河眼睛一瞥,扫了眼身旁的江盛祠,笑道,“咱们江哥未来可是有庞大的资产要继承的,你爸妈能接受得了你出柜吗?” 江盛祠低垂着眼,像是在思考,过了半晌,才说:“不知道,没碰到过这种问题。” 看了他好半晌,陈星河才问:“如果他们不同意,你怎么办?” 江盛祠笑了声:“好像,也没办法?” “什么叫没办法?”陈星河不爽了。 “性取向是天生的,就算他们不同意,我也没办法喜欢女生。”江盛祠说,“确实没办法。” 陈星河盯着他看了两秒,转个身,倒退着往后走,面朝他道:"你这人怎么一点都不懂浪漫?你知道这种时候该怎么说吗?” 江盛祠扬了下眉,虚心请教:“你教教我?” “网上说了,正确的回答是,我喜欢的就是你这个人,无关性别,你是男生我就喜欢男生,你是女生我就喜欢女生。”陈星河说,“你看我,功课做得多扎实。” “不对。”江盛祠说。 “哪里不对?”陈星河反问。 江盛祠眸光垂落,上下打量着他:“你是女生吗?” “当然不是。”陈星河说,他嘶一声,“跟你说了,就是一种浪漫的回答。” "嗯,但你不可能是女生,所以还是跟性别有关系。"江盛祠说,"你是男生,所以我喜欢男生没问题。” “就是一个假设嘛。”陈星河撇撇嘴,走到他旁边,低头,踢踢路上的小石子。还不忘瞥一眼江盛祠,嫌弃:"你怎么一点情调都没有。" 江盛祠看着,笑了:"就算是假设,那还是跟性别有关系。" 陈星河无语,抬眸觑他。 江盛祠侧目,对上他漆黑的眼珠:”假设你是女生,那我就是异性恋了?那时候,我应该也不会喜欢男生。所以任何时候,都只存在一种性向。" 微微一顿,江盛祠微扬了下眉:"你不会一会儿男一会儿女吧?" 陈星河“噗嗤”一声笑出来,抬手一把圈住他肩:“我看最后一句才是你说这段话的目的吧。不过说得不错,算你过关了。” 刷卡进了房,江盛祠再次确认:“你确定不用再开一间房?” “不用,放心,我爸不会过来的。一个电话的事,他才懒得跑下楼找我。”陈星河往床上一躺,说着眼睛往旁边瞥,视线刚好落在江盛祠腰腹的部位。 这腹肌陈星河已经好久没摸过,馋了很久了,这会儿看到,抬手就想往江盛祠T恤衣摆里摸去。被江盛祠一把抓住手。 江盛祠垂眼看他。 陈星河也仰视着他:“孤男寡男共处一间房,什么都不做,是不是不太好?” 江盛祠看他片刻,笑了:“如果你邀请,也可以做点什么。不过先礼貌问一下,是不是还跟你微信上说的一样,想做什么都可以?” 第49章 听到这话,陈星河看着他不说话了。显然,他们之间如何分工还不明确。 对视片刻,江盛祠说:“我先去洗澡,有睡衣吗?” 陈星河点点头,从床上一跃而起,去给他找睡衣。他的衣服都在行李箱,摊开在一边,没拿出来。 陈星河走过去翻了翻,找了件大号的T恤扔给他:“这件大,你穿这个吧。” “嗯。”江盛祠接过。 把衣服给了他后,陈星河忽然想到什么,眼神不受控制地往下瞟一眼,嘴角勾起,明知故问:“你裤子也没带吧?” 江盛祠看着他,“嗯”了一声。 陈星河默一阵,想了想,低头从行李箱里拎起一条黑色裤衩:"你要穿我的吗?" 江盛祠盯着他的裤衩看了两秒,慢吞吞一笑:"我应该穿不下。" 陈星河瞪他:“你这是暗讽谁小呢。” “没暗讽。”江盛祠毫不心虚得与他对视,笑了笑,“实话。” 江盛祠就是有这种一本正经气死人的本事。 陈星河不想再自讨没趣,撇开眼,撒气似的给他扔了条沙滩裤:"洗你的澡去。" 等江盛祠去洗澡,陈星河听着卫生间的流水声,安静地盯着天花板躺了一会儿。最后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给客房服务打了个电话,买了两条最大号的男士内裤。 客房服务的速度很快,陈星河拿到内裤就去敲门了:"我给你买了内裤,要送进去吗?" 不多时里面的水流声就止住了。 陈星河默了一阵,没听见里面有什么动静,耳朵贴到门上,想听听里面在干嘛。 刚一贴上,门就被人从里面拉开。 陈星河眼一抬,对上江盛祠微扬的眉,似乎在问“你想干嘛”。 他刚洗完澡,还没来得及擦干,结实赤/裸的上半身还流淌着水珠,头发也湿答答的。下身只围了条浴巾。 陈星河一看就知道江盛祠想歪了,手一扬,将买来的内裤递给他:“别想太多,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不然你以为我想来偷看你?” 没错,就是想来偷看你。大sai迷陈星河默道。 江盛祠垂眸一扫,接过:“我知道,那我关门了?” “……你关。”陈星河往门框边一倚,不在意地说。 江盛祠看他两秒,笑了笑,没关门,转身回去把内裤盒子往盥洗台上一放,拿毛巾擦了擦湿答答的头发。 陈星河就在后面一寸打量他。 谈了恋爱他才发觉,以前的他实在太浪费光阴了。就这样的美色,天天在他面前晃,以前的陈星河究竟是有多么清心寡欲才能把持得住啊。 将头发擦了半干,江盛祠拿上东西,让出卫生间。“你要洗澡?” “你不穿衣服?”陈星河问。 他俩不约而同开口。 “你不是着急洗?”江盛祠说,“先让你。” "……倒也不是很急。"陈星河说着就开始动手动脚,模样看上去特别像一个调戏良家少男的流氓。 一只手从他宽阔的肩膀滑落,一寸寸摸过结实有力量的肌肉,摸到江盛祠浴巾边的腹肌。 出乎意料的,这次江盛祠竟然没有拦他。 见状陈星河越发大胆,手指在他性感的腹肌打圈游走,还不由"啧"了一声。 这腹肌。绝了。 他以后要一天摸上八百遍。 陈星河心道,眼睛一抬,就见江盛祠长眸瞥着他。 他们对视片刻,江盛祠视线忽地垂了垂,视线上上下下地在他身上扫过一圈。 被他目光慢悠悠地转一圈,陈星河有一种被透视镜在身上扫过一遍的感觉。光溜溜的。 喉咙干涩,有点紧张,陈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陈星河的胆子向来只有半拉子,且遇强则弱,遇弱则强。 而且对这些方面一窍不通,摸完腹肌一阵口干舌燥,陈星河舔了舔唇,感觉有点臊,正准备收手,往卫生间里溜。 被眼疾手快的江盛祠拦腰搂住:“去哪?” “我去洗澡,你先睡吧。”陈星河瞥一眼江盛祠,见他沉沉的眸光落在他脸上,推开他手,就想往里走。 又被江盛祠勾住,这回整个被搂了过去。 “你现在走。”江盛祠长眸微垂,慢吞吞开口,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是不是不合适?”江盛祠意有所指道。 陈星河被他搂到怀里,贴到他身前,能清晰闻到江盛祠刚洗完澡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 单薄的T恤被江盛祠身上的水珠染湿。 陈星河微低着脑袋,一动不敢动。这会儿怎么也不敢瞎撩拨了。 过了片刻,他才红着脸,敛眸,低声嘟囔:"我哪知道你这么不经撩。" 陈星河想往后退点,但江盛祠搂着他,一点都不肯松手。 相贴的胸膛温度滚烫,陈星河耳朵通红,都快羞哭了。 这种要做点什么又还没做的感觉最难忍。 过了半晌,没等到江盛祠的动静,陈星河实在忍不了了,索性抬手抱住他。手还非常不老实且顺从内心地摸着江盛祠肌肉。 “陈星河。”江盛祠嗓音低沉地喊一声。 “嗯。”陈星河抱着他,应声。 “手松开。”江盛祠嗓音很轻,透着点哑。 陈星河不说话,也没有丝毫要松开的意思。 见他还没有收敛的意思,江盛祠低下头,凑到他耳边:"陈星河,松不松开?"声音更沉了。 陈星河隐隐能预感到会发生什么,心跳“扑通扑通”地跳着,靠在他怀里,压着声道:“不松。” 话落,陈星河身子一轻,就听卫生间的门"砰"得一声关上。 里面刚洗过澡,热气还未消散,空气中还透着点潮湿。 陈星河被放到盥洗台前,江盛祠站在他跟前,一把扯着他的腿拉到跟前,把他们距离拉得更近一点。 这样的姿势,陈星河一垂眼就能清晰看到一切,迅速臊着脸,撤开眼。 见到他的反应,江盛祠弯了弯唇,问:"喜欢吗?" 陈星河一顿,抬眸看他,对上江盛祠直直注视的目光。 “什么,喜不喜欢?”陈星河声音很低。 江盛祠盯着他,意有所指地勾了勾唇:"你在看什么?" 同时看他,总有所有自地可了马后。”你在看什么 过了小半晌,见江盛祠还一点动作都没有,跟搞他心态似的。陈星河实在忍不住抬起头:“江盛祠,你唔——” 说到一半,江盛祠低头,凑过去咬了一下他的唇。 陈星河跟被施了魔法一样,瞬间缄默,脖子微仰,抬着眼看他。 对视片秒,江盛祠又低头凑过来咬他,动作缓慢,从唇角咬到唇峰,细细密密的吻碾过陈星河唇上每一寸。 柔软的嘴唇相贴、辗转。 陈星河不由“唔”了一声,察觉到他给出的反应,江盛祠似安抚地捏了捏他后脖颈,而后慢吞吞加深这个吻。 陈星河仰着脖子,承受着热烈的亲吻,双手不受控制得从江盛祠肩膀攀住他脖子。 一吻毕,江盛祠细地吻他嘴角,吮去唇上的水光。 陈星河胸膛起伏,大口喘着气。 像是还没从热吻中回过神,眼睛舒服地微眯着。 确实很舒服。 陈星河都不明白,为什么这种一想就觉得有点无趣甚至肉麻的事,跟江盛祠做会这么舒服。简直让人着迷。 见陈星河缓过气,江盛祠又轻吻他几下安抚,陈星河十分配合地仰着头,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一只手从江盛祠臂弯上垂落,摸到他结实的腹肌,稍作逗留,又往下滑,勾到江盛祠浴巾的边沿。 “我想摸一下,可以吗?”陈星河声音很轻,这会儿看起来显得特别乖。 江盛祠知道他在说什么,看着陈星河近在咫尺的脸,鼻子摩挲他鼻尖,低低"嗯"了一声。 洗完澡,陈星河喊饿,江盛祠下楼去隔壁那家海鲜馆给他买夜宵。 陈星河就独自躺在床上等他。 刚洗过澡,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陈星河软趴趴地躺着,一想到刚才浴室里发生的事就忍不住害臊。 转而又想到什么,眼睛一眯。 靠,江盛祠时间居然比他长这么多。 陈星河手腕到现在还在发酸,抬起另一只手捏了捏。要不是后面是江盛祠握着他的手一起帮忙,他早就摆烂了。 想了一会儿,陈星河又抬起手掌看了眼,忍不住骂一句:""++,手都要磨破皮了。"虽然是江盛祠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但不妨碍他觉得哪哪累。 陈星河自认刚才消耗了不少体力,这会儿饿得慌,所以一听到江盛祠回来,立刻从床上窜了起来。 丝质薄睡袍,随着他的动作滑到肩下,陈星河抬手一扯,将睡袍带子扣紧。 "饿死了,你怎么才回来。"陈星河段拉着拖鞋,跟着江盛祠走去阳台。扒了扒烧烤盒子,先拿出一根烤串,边吃边看里面还有什么。 打开一个盒子,看到里面全是生蚝时,陈星河抬眼看江盛祠:"你买这么多生蚝干嘛?"他们俩好像也没这么爱吃生蚝啊。 江盛祠喝了口矿泉水,长眸抬起,看陈星河。他头发有些凌乱,被风吹着,眼圈泛着一丝淡淡的红。 “给你的。”江盛祠说。 吃完一根烤串,陈星河把签子一丢,说:“我又不太爱吃生蚝。”说罢他想起什么,眼睛一眯,拿东西的手顿住。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生蚝是男人的加油站,女人的美容院? 陈星河直接朝江盛祠扑过去,一把勒住他脖子:“你什么意思?” 见陈星河扑过来,江盛祠顺势搂住他。陈星河穿的睡袍特别丝滑,一楼上就跟直接贴在他身上一样。 陈星河腰本身就怕痒,更何况还是穿这种睡袍,又经过了之前的事,这会儿江盛祠温热的掌心一贴上来,他就感觉不自在。 他觉得,这可能就叫食髓知味,虽然他吸的髓道还不够深,但浅浅一最就上瘾了。 陈星河被江盛祠揽坐到腿上,想扯开他的手,但江盛祠现在特霸道,就是不肯松。 “松开。”陈星河瞪他。 “这睡袍谁给你买的?”江盛祠问。 “我爸,他跟我阿姨逛街,阿姨给我们三个各挑了一件,说是家庭亲子装。”陈星河低头看一眼,觉得有趣,不由笑了声。 干脆也懒得再换座,就直接坐在江盛祠腿上开始吃。 他拿起一串烤肉,咬一口后,递到江盛祠唇边:"味道挺不错的,你尝尝看。" 江盛祠咬一口。 “嗯。”江盛祠说,“是不错。” 陈星河吃着瞥一眼江盛祠:“你手能不能别乱摸?” 越吃越饿,这会儿陈星河的注意力全在美食上,他拿起一盒烤茄子,说:“我现在虚着呢,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虚就多吃点生蚝。”江盛祠紧跟着道。 陈星河:“…” 他真想抽他这张口不择言的嘴。 “我说我饿着呢,谁虚了。”陈星河说,“你放心,我最起码还能跟你在床上搏斗五十年。” “怎么搏斗?”江盛祠扬了下眉,“像刚才一样,说你手酸,说你不行了,能不能快点?” 草,江盛祠个不要脸的,要不要说得这么直白。 陈星河瞪他,便了一会儿,才说:“第一次经验不足,我以前……自己也比较少,明晚你试试!” 江盛祠看着他,半晌,笑了声:“行,明晚等你。” 第二天一早,陈星河还在做美梦时,就被陈耀辉的电话吵醒,催他起床吃早饭,等会要去一座小岛。 陈星河还没睡醒,不愿意去。陈耀辉不同意,说要来掀了他被子,陈星河才勉强从床上爬起来。 他们昨晚睡得晚,这会儿江盛祠还在睡。 陈星河轻手轻脚去洗漱,洗漱完出来,见江盛祠手臂动了动,抬手遮了遮阳台照进来的太阳。 陈星河把那一头的床帘拉上。 “出去了?”江盛祠嗓音透着晨起的微哑,听着像是还没睡醒。 “嗯,我爸非要我去,就一个上午。”陈星河换衣服,“中午我就找借口溜回来陪你吃饭。” 等换好衣服,陈星河往床上一趴,凑到江盛祠面前,亲了他一口:"你再睡一觉,说不定醒了,我就回来了。没回来就给我发消息。” 说着又啄了一口。 江盛祠唇边弧度微勾,抬手抱住他。他还有些困倦,懒散地将下巴搭在陈星河头顶。 抱着躺了小半会儿,陈星河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掏出看一眼,果然又是他爸的夺命连环扣。 陈星河直接摁了拒听,揣起手机,抬起眼,就看到江盛祠突出的喉结耸动了一下。 陈星河抬手在上面轻抚一下。果然就看到江盛祠的喉结又耸了两下。 “别动。”江盛祠嗓音低沉,透着点哑。 陈星河不是说不动就不会动的人。 他沉默两秒,下巴一抬,轻咬了下江盛祠的喉结,在感受到江盛祠喉结滚动,手臂下意识收拢时,又轻轻舔了下。 而后迅速撤开,从床上爬起来:“醒了给我发消息。”边说边跑了。 昨晚陈星河压根没睡到几个小时,一个上午,陈耀辉他们有多精神抖擞,他就有多萎靡。 想到今晚他还有重大任务,必须养精蓄锐,陈星河找了个借口,独自去逛,然后随便找了个咖啡厅,买杯咖啡就往桌子上一趴睡了。 一觉睡了半个多小时,陈星河接到他爸说要回程的电话才醒。挂了电话,陈星河揉了揉脖子,一口气喝了半杯咖啡,起身准备走人。 被旁边那桌两个女生拦住:“你好,帅哥,可以加你个微信吗?” 陈星河还没睡醒,整个人有一股情懒的气质,他垂眸看了眼面前的两个女生,礼貌拒绝:“不好意思,我男朋友不让我随便加人。" 闻言两个女生不由一惊,面面相觑一眼。 而后其中一个笑道:“是这样的,我们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做模特?” “没有。”陈星河直截了当地说。 女生又对视一眼,另一个又道:"以你的颜值,你做模特的收入会非常可观。" “我知道。”陈星河自信地点点头,正想拒绝,忽地想到什么,唇角一勾,“不过再可观都没有我男朋友有钱,还是算了。” 俩女生:“…” 目送陈星河离去,俩女生无语地对视。 “他是在炫富还是炫男朋友啊?” “当然是炫男朋友了。我告诉你,能说出我男朋友或者我女朋友不让我随便加人的。如果不是编的理由,那肯定就是恋爱脑。他刚才提了两次他男朋友,而且都是那种很骄傲的表情,绝对不是编的,恋爱脑无疑了。” “帅哥也是恋爱脑,那我就放心了。” 回程的途中,陈星河曲着一条腿,坐在游艇边晒太阳。 这里的天气特别好,适合拍照,陈星河找了个角度,拍了张自拍。 拍完看了看。 阳光照在他脸上,将头发照得泛黄。陈星河微眯着眼,看着镜头,眼里流露出一丝慵懒。 不错,陈星河满意得将照片发给江盛祠。 没过多久江盛祠就回了消息。 【江盛祠:醒了】【江盛祠:很帅】 【陈星河:我回来了】【陈星河:那必须的】 陈耀辉中午定了一家海鲜酒楼,陈星河以想吃海鲜烧烤为由,拒绝跟他们一起用餐。 一开始陈耀辉不同意,还是张倩他爸替他说了几句话,最后索性让张倩陪他一起去吃海鲜烧烤。 送走几位长辈,陈星河跟张倩面面相觑,后者问:“你男朋友来了?” 陈星河点点头。 “那你们吃吧,我自己吃。”张倩说,“爸妈找我们,我们再汇合。” 陈星河当然不是这么不绅士的人,直接拒绝:"不用,你跟我们一块吃饭。" 陈星河掏出手机,给江盛祠发消息。 【陈星河:带了个电灯泡】【江盛祠:李硕?】【陈星河:不是】【江盛祠:嗯】 来海岛城市当然要吃海鲜,所以喊江盛祠过来后,陈星河一早就从网上找了几家各方面评价都不错的海鲜餐厅。 酒店离餐厅近,陈星河跟张倩到的时候,江盛祠已经在里面。 一看到江盛祠,张倩瞳孔瞬间睁大。 看到她的反应,陈星河不由笑道:“我男朋友巾吗?” 虽然在江盛祠面前不承认他们的关系,但在外面陈星河还是承认得挺欢的。 “帅。”张倩点点头,“真帅。” 陈星河一乐,往江盛祠旁边坐下,让张倩扫码点菜,而后将两条腿架到江盛祠腿上,低声抱怨:“我今天上午困死了,找了个咖啡馆睡了一觉。” "谁让你昨晚不睡。"江盛祠牵起他一只手。 陈星河眼一眯,将他手攥紧:“我不睡是我一个人的问题?” “嗯?”陈星河眉一扬。 江盛祠看着他威胁的表情,唔一声,笑了笑:"是我的问题。" 张倩第一次面对面看两个男生谈恋爱,一边点菜,一边不时偷瞄他们。她感觉陈星河跟江盛祠的相处方式令她有点意外和稀奇。 原来两个男生谈恋爱也会这么腻歪。 她一开始以为陈星河挺高冷的,谈恋爱也应该是酷酷的样子,没想到这么腻歪。 江盛祠也是,就长了一张不会谈恋爱的脸,但以她敏锐的第三方视角,几乎一眼就能看出他有多宠陈星河。 所以恋爱中,腻歪的不是女生,而是恋爱本身。 一个人喜不喜欢你,有多喜欢你,其实很容易就能看出来。所有的理由,都只不过是没那么喜欢的借口。 但偏偏,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喜欢,好像都是没那么喜欢。 点完,下了单,张倩放下手机,抬起头,就看见陈星河靠在江盛祠肩头玩手机。今天光是吃狗粮,她就能吃饱了。 玩了一会儿,陈星河说了句什么,江盛祠低头看。 而后陈星河又拿起桌上江盛祠的手机,一揭开,看到他的屏保,不由扬了下眉:“这谁?长这么帅?" “嗯。”江盛祠垂眸一扫,唇角稍弯,“我男朋友。” “你男朋友真帅!”陈星河夸完自己,身体往前一倾,凑到江盛祠耳边,“男朋友都喊了,今晚让你男朋友睡,没问题吧?” 江盛祠看他片刻,想了想,说:“看你本事?” 陈星河看着他。 四目相对班上,陈星河说:“这样吧,我们今晚比酒量。” 陈星河凑到他耳边,压着声,一字一顿地挑衅:“谁醉了,谁、就、让、上。” 第 50 章 中午吃完饭, 陈星河跟张倩窜同好了各玩各的,等晚上接到召回电话, 再汇合。 今天的晚餐是游轮自助餐, 陈耀辉来之前就订好了。 由于之前陈耀辉问过陈星河,来这个游轮晚宴行不行,而陈星河又吃什么都无所谓, 当时看都没看就同意了。因此这回不敢不去。 他怕他再不去,陈耀辉都要猜到江盛祠来了。 游轮晚宴就是游轮上的自助餐,只不过游轮上的活动多一些,丰富一点。吃完自助餐, 还有酒会,简单来说就是一群人端着酒杯吹吹风, 聊聊天, 所以叫游轮晚宴。 还没到开餐时间,陈耀辉跟张倩他爸在甲板上喝酒聊天,陈星河则独自在自助餐厅转了一圈, 看了看游轮的内部环境。 也看到了几间包间, 同样是自助餐, 只不过价格更加昂贵,相对的,也有更加优质的食物供给。 陈星河想了想,给江盛祠发消息。 [陈星河:一起晚餐?] [江盛祠:你不跟你爸一起吃?] [陈星河:吃, 但我找到了一个拼酒的好地方] 陈星河拍了张包间的照片给他。 [陈星河:游轮上有包间] [陈星河:你可以在包间, 我到时候来找你] [陈星河:吃不吃?] [江盛祠:你不怕你爸看见?] [陈星河:看见就看见,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陈星河:多看见两次不就习惯了] [陈星河:反正早晚都要被发现] [陈星河:为了你, 我已经豁出去了] [江盛祠:怎么豁?] [陈星河:我已经想好怎么跟我爸出柜了] [陈星河:如果我爸实在接受不了, 大不了我就说我不行, 治不好的那种,只能找男的] [江盛祠:。] 看到他发来一个句号,陈星河嗤一声,心道学人精。 [江盛祠:那你做好躺下的准备了?] [陈星河:滚] [陈星河:都说了我是为你牺牲,你还不赶紧主动跑过来献身?] [陈星河:你到底来不来啊?不来算了] [江盛祠:来] [江盛祠:想看你做躺下的准备] [陈星河:你做梦吧!] [陈星河:今晚就让你哭着叫爸爸] - 开餐后,陈星河吃了半饱就以“吃太撑,想出去消食”为由,偷偷溜了出去。 溜出去后,为了避免被陈耀辉看到,陈星河特意出去绕了一圈,从另一个入口进去找江盛祠。 拉开包间门时,还小心翼翼盯着陈耀辉那边的方向,生怕他一抬起头,就看到他。 不过好在这么戏剧化的一幕并没有发生。 陈星河松了口气,快速合上门。 见他鬼鬼祟祟的样子,江盛祠问:“你爸在外面?” “嗯。”陈星河走过去,“他们就坐在斜对面靠窗的座位。” 不过游轮上走来走去的人很多,所以一般不太会被注意到。 为了节约空间,包间做的是下沉式的榻榻米,双人包间,刚好能够容纳两个人的位置。 一进去,陈星河就迫不及待走过去,单膝跪到江盛祠旁边,一只手搭在他肩上,扫一眼桌上的菜。 “我要吃这个。”陈星河伸手指了指帝王蟹腿肉。 江盛祠替他蘸了料,夹到嘴边。 陈星河“吸溜”一声咬过,又往旁边一指:“要吃这个螺。” 江盛祠继续给他夹。 “这些全是自助?还是有单点的?”陈星河边吃边问。 “包含在自助里。”江盛祠解释道,“不过都是点了,现做的。” 陈星河点点头,忽地想到什么:“你说我现在进来,还要给一份自助的钱吗?” “已经给了。”江盛祠说。 “嗯?”陈星河侧头看他,“你交了两人份的钱?” 江盛祠瞥他一眼,“嗯”了声。 陈星河看着他沉默片刻,想到什么,忽地一笑。 拿江盛祠筷子夹一只虾,蘸了点料,边吃边说:“虽然我长得帅,虽然你是我老婆……” 江盛祠闻言侧眸睨他。 陈星河径自说自己的:“但我先说好,我不当小白脸。” “放心,我不是睡了不负责的人。”陈星河拍拍他肩,一脸“我俩好哥们”的表情,深情告白,“以后男朋友会好好努力赚钱,赚的钱都交给你,不会让你白跟我的。” 占完便宜,陈星河就飞快地窜去对面坐下了。 陈星河刚在外面还没吃饱,又跟江盛祠吃了一顿。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点了两瓶清酒润润口。 清酒端上来的时候,刚好陈耀辉打来了电话。 陈星河抿一口酒,接起电话,懒散地喊:“爸。” “你在哪呢?”陈耀辉在那头问。 “我在吹风。”陈星河眼都不眨地说。 江盛祠闻言抬眸看他。 “我也在吹风,我怎么没看到你?”陈耀辉问。 “我在另一头吹。”陈星河没什么耐心地说,“行了,我先挂了,我再吃……吹一会儿风,你跟张叔叔他们先聊,我等会就过去。” 说完就“啪嗒”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陈星河端起清酒抿一口,跟江盛祠桌上的酒杯碰了碰:“来,干杯。” 陈星河下巴一抬,仰头一饮而尽。抬眼时,对上江盛祠直直的目光。 “你看着我干嘛?”陈星河放下酒杯,问。 江盛祠看他片刻,眼睛一垂,握着酒杯的手淡淡摩挲了两下,而后笑了笑,抬眸看江盛祠,慢吞吞道:“我在想,你以后会不会也这么骗我?” 陈星河一顿,睁大眼看了他两秒,才问:“你这话几个意思啊?” 陈星河眼睛一眯:“你是在说我会骗你,还是——在暗指什么?” 江盛祠看着他。与他对视片刻,笑了笑,说:“没暗指。” 而后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陈星河看他半晌,当然不会让他就这么简单把这个问题蒙混过去,从桌底下勾了勾他脚:“江盛祠,你不会在暗指我以后会做对你不好的事吧?” 江盛祠听懂了他的意思,抬起眼,放下酒杯:“没有,你不会。” “……那你说我还能骗你什么?”陈星河一只手支着半边脸,盯着他,一副誓要追问出个结果的架势。“骗你钱?骗你身?还是骗你感情?应该就这几种吧?” 见江盛祠不说话,陈星河越发得寸进尺,将脚往他裤子里伸,脚趾在他腿上一撩一撩的。 “说啊。”陈星河催道。 他的动作越来越惹火,江盛祠将手伸下去,一把抓住他脚腕:“别乱蹭。” 陈星河倒是撩得很开心,乐道:“那你说啊。” “说什么?”江盛祠握着他脚腕,拇指摩挲着他的内脚踝。 “不是。”陈星河一脸纳闷,真心诚意地发问,“我以前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没。”江盛祠看着他。 “那不就得了,你说得好像我经常骗你。”说完陈星河瞬间想到什么,眼一抬,看了江盛祠片刻,才解释,“这次我也没骗你,我爸事先确实没跟我说张倩会来。我上了飞机上才看到她,当时……” 陈星河微一犹豫,撇撇嘴道:“你那么小心眼,要是被你知道,你肯定不高兴。所以我一直在考虑该怎么跟你说。” 他略沉吟,省略了一些细节:“下了飞机到酒店,就给你打电话了。” “嗯。”江盛祠看着陈星河认真解释的模样,唇角弯了弯,“我是指,你好像经常这么骗你爸?” 陈星河微垂着眼,摸了摸盘上的筷子,顿了片刻才不乐意道:“不然呢?回去跟他吵架?” 江盛祠微阖着眼,手指轻敲着桌面,过了一会儿,抬眼看陈星河:“我跟他说?” 陈星河眉眼微挑,懒懒睨着江盛祠,双手向后一撑,双脚毫不收敛地搭到他腿上:“你指出柜?” “……你是不是以为你家背景厉害,他就不敢揍你?”陈星河笑了,“你知不知道,我小时候都是怎么挨揍的?” 江盛祠也笑:“说说。” “我家老房子那边有几条错综复杂的巷子。”陈星河说,“那时候只要我一犯错,他就拿着扫把满巷子追着我跑。” “追到过没?”江盛祠问。 “当然没,我靠的是智取。”陈星河说,“我那时候怎么可能跑得过他,当然是一条条巷子乱窜。如果离他远,就冲他喊,陈耀辉,你有本事追过来啊。然后满巷子都是我爸的骂骂咧咧,追又追不到我。” 江盛祠想象了那幅画面,小小的,还很有奶气的陈星河。 “你小时候看着挺可爱的,怎么那么调皮?”江盛祠想着忍不住笑。 “长得帅跟调皮有关系吗?就像你。”陈星河一抬下巴,“你长了一张不会谈恋爱的脸,不也挺会接吻的吗?” 江盛祠微挑了下眉,笑了:“有道理。” 桌上已经不剩多少东西,陈星河拿起筷子,随便夹了一片三文鱼,沾了点芥末就往嘴里塞。 结果蘸多了,芥末味直往脑门窜,辣得陈星河鼻子发酸,眼睛泛红。 “辣到了?”江盛祠给他倒了杯水。 陈星河接过水,喝了两口,才稍稍缓解,但还是觉得辣。 江盛祠又给他倒了一杯。 陈星河眼一撇,看着他,脑子里忽地浮现一个坏坏的念头。 陈星河想到就干,跑到江盛祠旁边亲了他一下,舔一舔,而后撤开,问:“辣不辣?” 江盛祠看着他,过了一会儿,道:“没感觉。” 四目相对间,“噼里啪啦”的火花闪过,陈星河又低下头,江盛祠也很配合,认真地尝了尝。 清酒的味道带着淡淡的苦涩,混合着芥末,变得更辣了一点。 这个姿势不舒服,陈星河边亲边一条腿跨到江盛祠另一侧,跪坐在他身前。 就着这个姿势亲了没多久,陈星河兜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想都不用想,铁定又是他爸,江盛祠搂在他身后的手松开。 都被打断了,陈星河只好直起身,拿出手机,不耐烦地接起来:“喂。” “你人呢?”陈耀辉在那头喊,“我到这边来了,怎么没看到你?” “我去了另一头。”陈星河有些不耐心,“爸,你能不能给我点私人空间?你们玩你们的不就行了,我这么大了又丢不了。” 说完“啪”得挂了电话,抬眼看江盛祠。 气氛已然被破坏,陈星河索性问:“辣不辣?” “辣。”江盛祠笑道,“你挺辣的。” 陈星河:“……” - 见时间差不多,到了下轮游的时间,陈星河才去跟陈耀辉他们汇合。 一见到他,陈耀辉就忍不住数落了两句。 陈星河刚才喝了不少酒,脸上还泛着微红,被慵懒的海风一吹,整个人显得懒洋洋的,懒得跟他争,随他去说。 张倩一家走在前面,陈耀辉扫一眼,确认他们听不到。 见陈星河脸色微红,又忍不住道:“你看看你,又喝这么多酒,喝得嘴和脸都红了。” 李硕一顿,侧目瞥了眼陈星河。 虽然一直在被数落,但陈星河酒意微醺,喝得刚刚好,脸上倒是挺惬意的。 李硕看他两眼,撇开了眼,毕竟那天亲眼看到过,这两天陈星河明显不对劲,他大概可以猜到江盛祠过来了。 刚才陈耀辉还闲聊似的问过他,和江盛祠关系怎么样,听起来像是想打听江盛祠的消息,应该也对陈星河的行为有所怀疑。 回到酒店,陈星河被陈耀辉叮嘱了一路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陈星河左耳进,右耳出,直到出了电梯才解脱。 等电梯门合上,他迅速跑回了房间,房门已经开着。 “酒买没?”陈星河第一时间问。 “买了。”江盛祠刚洗过澡,头发擦了半干,身上还穿着睡衣。 陈星河上下打量他一眼:“你开着门洗澡的?” 江盛祠脚步一顿,睨他:“刚开。” “……哦。”陈星河也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点滑稽,低低应了一声。 喝醉酒后不能洗澡,今天又在外面转了一圈,为了不耽误晚上的大事,陈星河也提前去洗了个澡。 他用沐浴露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洗了三遍,又刷了三次牙,洗完闻了闻,直到确认全身上下香喷喷的,陈星河才穿上酒店的睡袍,满意地走出卫生间。 江盛祠拿起科罗娜喝一口,闻言侧过头:“怎么洗这么久?” “洗澡当然要洗得干净点。”陈星河走过去,倚着阳台门,腿一抬,几乎要伸到江盛祠面前,“你就说吧,白不白,香不香。” 江盛祠抬手抓住他脚腕,轻轻一攥,陈星河就往他身上栽去,直接跪坐到他身前。 睡袍因扑过去的动作微微敞开,江盛祠一只手恰好抚到他大腿上,随着陈星河扑过来的动作,在他脖颈处闻了闻:“是挺香的。” “江盛祠。”陈星河咽了咽喉咙,压着声道,“把你手拿开,我今天必须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其实陈星河有自知之明,他知道江盛祠比他会多了,显然江盛祠也没有为爱做0的打算。所以他才先下手为强,提出拼酒。 江盛祠平常喝酒少,不像他,久经酒场。 这叫智取。 要是全靠力量压制,他肯定搞不过江盛祠。 江盛祠想到什么:“你之前洗澡洗那么香。” 他笑了声,反问:“真是为了我?” 陈星河:“……” “这种陈年旧事不提也罢。”陈星河拿起一瓶科罗娜,一只手将它往桌边轻轻一磕,啤酒瓶的盖子就“biu”得飞走了。 “来,干杯。”陈星河碰了碰他酒瓶,仰头就灌了小半瓶。 他喝着酒,一只手支在江盛祠胸膛。江盛祠抓过他手,扣紧,另一只手也拿起酒瓶,喝了两口。 喝完陈星河扫一眼自己的酒瓶,又看看江盛祠的酒瓶。见他原本只剩了小半瓶的酒,还剩小小半瓶,不禁挑眉问:“你怎么就喝这点?耍赖啊?” “这一瓶都是我喝的。”江盛祠抬了抬酒瓶。 “又不是跟我喝的。”陈星河说。 “我们今天比的是酒量?”江盛祠说,“那这一瓶应该包含在我的酒量里?” “那你喝的时候我又不在,我怎么知道你是真喝了还是想赖掉?” “……行。”江盛祠笑了,拿起一旁的葡萄酒,“我喝红酒。” “那也行。”陈星河满意地点点头。 红酒的后劲可比啤酒厉害多了。 酒过三巡,陈星河才算是发现,江盛祠这个人贼得很,他之前在酒桌上很少喝酒,陈星河就一直以为他酒量一般。 结果灌着灌着他把自己都灌得头脑晕眩了,江盛祠仍然面不改色。 陈星河秉着“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直接哇的一声扑到江盛祠身上:“你怎么还没醉,呜呜呜,你不是酒量一般吗?我都醉了,你怎么还不醉?” 陈星河真的快被自己蠢哭了。 他好像自己把自己坑了。 见他演得真情实感,江盛祠忍不住笑了:“还行,平常偶尔会陪我爷爷喝白酒,锻炼过几次。” “那为什么我跟你在一起,都没、没怎么看见过,你喝酒?” 喝了酒一装醉好像真的会醒不过来,陈星河现在就感觉越来越昏沉,趴在江盛祠肩头,喃喃地问。 见他说话的气力都变小了,江盛祠侧眸看了眼,陈星河已经闭上了眼。 “醉了?”江盛祠捏了下他鼻子。 陈星河不高兴地拍开他手,倔强地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没,我还能喝,我先休息一会儿。你等等我,休息好了,我们再喝。” 江盛祠看着他,笑了声:“算了,今天不喝了。” “为、为什么?”听到这,陈星河顿时猛地坐起身,“再、再喝。” “你忘了我们今晚要做什么?”江盛祠问。 陈星河一脸醉意地摇摇头:“没,没忘,我,我要睡你。” 江盛祠看着他,唇角微扬了下:“那就别喝了,再喝我怕你体验不好,没感觉。” 他们各说各的。 “不,不会的。”陈星河说,“我,我还可以喝。” 见他还执着于喝酒,江盛祠说:“你今晚不想睡了?” “睡?”陈星河现在的脑子里除了酒全是那些东西,一听就想歪了,眼睛不受控制地往江盛祠腹肌下瞥,而后重重一点头,傻笑,“想睡。” “那就不喝了。”江盛祠说。 陈星河像是思索了一会儿,沉默片刻,才说:“那我们,谁在上面?” 听到这,江盛祠不禁笑了:“醉成这样还在想?” “我、我没醉,我可以。” 像是为了证明,陈星河说着凑过去亲了他一口,接着微微撤开,看一眼他的唇,又凑过去,咬了一下。 横冲直撞的,牙齿磕到了江盛祠嘴唇。 亲完他又点点头,执着道:“我可以的。” 江盛祠看他片刻,笑了声:“那你试试?” 说着抱起他,进了房,陈星河被他以这样的姿势抱起,下意识搂住江盛祠脖子,两条腿抬起,圈到他腰上。 “chua”得一下,阳台的窗帘全部拉上。 洁白的床上,两双唇立刻贴在了一起。 喝醉酒的陈星河总是不安分,手脚喜欢乱蹭。亲了一会儿,江盛祠抓开他圈在腰上蹭来蹭去的腿,又将他一只手抵到肩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陈星河刚还投入在热吻中,突然就被松开了,微醺的眼神懵懵地看着他。 “你不是想试试,不试了?”江盛祠视线意有所指地往下一瞥。 陈星河这会儿有点上头,已经顾不上这些,他双臂一撑,微起身,重新吻上陈星河。 睡袍随着他的姿势,顺着圆润的肩头往下滑去。 就着这个姿势亲了一会儿,陈星河实在晕得没力气,直接倒在了床上,一只手抓着江盛祠的手,想把他一块扯下来。 江盛祠顺着他,低下身,看着眼前醉意朦胧的陈星河:“陈星河,再给你一次机会,确定要做吗?” 陈星河点点头,嘴里还在嘟囔:“我可以,我要让你,哭着叫爸爸!” …… 不知过了多久。 陈星河头晕目眩,思维却逐渐清醒,他眼眶泛着潮气,看着天花板,头顶的灯光仿佛在打转。 “江盛祠。”陈星河带着哭腔喊了一声。 嗓子都有点哑了。 “嗯。”江盛祠嗓音沉沉地应。 “不要了。”陈星河无力地说,“不要了……” 房间的温度有点高,他们又盖着被子,陈星河不知道出了多少汗,一把扯开被子。 见他热得大喘气,江盛祠抬手掀了被子。 陈星河见缝插针,支着胳膊起身就想跑,一只手抓着床,拖着身子就想爬出去。 下一秒,扣在床头的手指被一根根掰开,陈星河又被拖了回去。 陈星河微眯着眼,盯着头顶晕开的灯光,生理性盐水从眼尾流出:“江盛祠,好难受,我不想要了。” “江盛祠。”陈星河一点力气都没了,“我错了,你是我爸爸,你放过我吧。” 江盛祠也出了一身汗,见状俯身凑下去,安抚地吻他:“再忍忍。” 被他一亲,陈星河安静了不少,声音也变成细细的,委屈的哼哼声。 见状江盛祠又亲吻他,被他亲了一会儿,陈星河终于乖巧,配合地抬手搂住他脖子,回应他的吻。 不哭也不闹了。 好像一个吻就把他哄好了。 渐入佳境。 汗珠从陈星河的额发滑落,江盛祠撩起他头发,吻着他的唇,封住了他所有声音。 第 51 章 一夜过去, 被江盛祠从浴室抱出来时,陈星河脑子都已经不清醒了, 随时都能睡过去。却还不忘拿手机给他爸发了条消息, 说他吃海鲜吃坏了,一夜没睡,明天要补觉, 别喊他。 说完,为了避免陈耀辉电话轰炸,陈星河直接关了机。 陈星河赌陈耀辉不敢下楼来找他,怕亲眼看到些什么, 以后再也没机会给自己编织儿子能给他带回去一个漂亮儿媳妇的美梦了。 尤其张倩他们一家也在。 不过虽然没有漂亮儿媳妇,但他儿婿长得也挺不错。 陈星河昏昏沉沉地想着, 一放下手机就撑不住, 睡了过去。 江盛祠见状拿了他手机,替陈星河把手拿进被窝,也抱着他睡了。 一觉睡到下午, 太阳快落山时, 陈星河才逐渐醒来。 海岛本来就暖和, 被江盛祠抱着睡了一天,实在太热了。陈星河迷迷糊糊翻个身,将醒未醒,想翻到另外一边去睡。 哪知刚翻到一半, 臀部骤然绷紧, 陈星河顿时痛得“嘶”了一声。 江盛祠也被他的动作吵醒,迷迷糊糊间, 一只手摸到陈星河的腰, 替他轻轻按摩:“痛吗?” 嗓音里还带着一点刚睡醒的低哑。 “痛。”陈星河道。 这下他是彻底被这阵酸痛痛醒了, 绷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哪里痛?”江盛祠手往下滑一点,一边滑,一边轻按,“这里?” “都痛。”被他摸来摸去,陈星河这会儿也没什么心猿意马的心思,说,“又酸又痛,感觉身体像被什么东西碾过。” 江盛祠自知理亏,没说话,轻轻替他按着。 “哦,差点忘了,昨晚确实被碾过。”陈星河扫一眼江盛祠,语气听起来还有点不服气。“但碾过的不是东西。” 江盛祠看着他,没说话,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岔开了话题:“这个力道舒服吗?” “还行吧,腰那里多按按,酸。”陈星河指挥道。 按了一会儿,舒服了点,陈星河躺着也是躺着,没什么事做,索性准备找茬江盛祠。 “江盛祠。” “嗯。”江盛祠轻应一声,特别认真地给他按着。 “你昨天说我以后会不会骗你?”陈星河嗤了一声,“我现在怀疑你以后会不会骗我!” “骗你什么?”江盛祠问。 “你酒量这么好,为什么没告诉我?”一想到这件事,陈星河就来气,“我提出拼酒量的时候,你是不是偷着乐呢?” 江盛祠沉默一阵,笑了:“你好像没问过我?” “……我没问你就不说?”陈星河擅长把一切都说成自己的理,尤其这会儿江盛祠把他给谁了,他可得使劲折腾一番,“那以后万一有什么男男女女纠缠你,你是不是也不会跟我说?” 说完,陈星河想到什么,打量着江盛祠,认真想了想。以江盛祠的性格,大概率还真不会跟他说。 “没人会缠着我。”江盛祠笃定地说。 “那谁知道,高中不就有?”陈星河酸溜溜地说,“长这么帅,都快把人勾得神魂颠倒了,都跟踪到你家门口了。” 这件事江盛祠也有印象,高中的时候,他们的名气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到隔壁不远的初中。 那时候年纪小,比较中二。尤其初中,很多小女生都说他们是十中校草,甚至是市草,传得神乎其神。 然后就有不少初中生趁他们下午放学的时间,来他们高中门口等着,就为了看他俩一眼。 有一次江盛祠回家吃晚饭就被几个初中生跟了一路,要联系方式,还被同班同学看到,传得沸沸扬扬。一个晚饭时间,传得班里沸沸扬扬。 那时候江盛祠和陈星河的关系属于好又没那么好的状态,陈星河为此没少打趣他。 平常有事没事想调侃他,就拿笔戳戳他胳膊,笑着说:“江大帅哥,借作业抄抄呗。你长这么帅,不会不同意吧。” “不一样,高中没男朋友。”江盛祠看着陈星河,唇角弯了弯,“现在有了。” 陈星河嘴角也浅浅扯了下,“嘁”一声。 江盛祠替他按了一会儿,陈星河也有点习惯那种酸痛了,懒懒伸了个腰。 “你饿吗?”伸完懒腰,陈星河摸了摸肚子,“我都快饿死了,昨晚消耗得太多,我现在饿得能吞下一头牛。” “那起来吃饭。”江盛祠说。 陈星河立刻高兴地蹦起来,“我想吃烧烤。”然后巴拉巴拉报了一堆吃的。 等他说完,江盛祠才慢吞吞拒绝:“不行,我查过了,你现在不舒服,饮食要清淡。” 陈星河看着他,脑门缓缓打了个问号。 “喝粥吧。”江盛祠径自下决定。 陈星河瞪着他,一副要反抗的表情。 江盛祠却视而不见,直接拨了酒店的送餐电话,边问陈星河:“想喝什么粥?海鲜粥?有帝王蟹干贝海鲜粥,吃吗?” “……”陈星河被迫妥协了。 等洗漱完,陈星河才打开手机,果不其然就看到了好几通陈耀辉的未接来电。 他想了一会儿,走去阳台,给陈耀辉回拨了过去。 “爸。”陈星河喊。 那头陈耀辉安静了小半会儿,才严肃道:“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知道啊。”陈星河佯装疑惑,“怎么了?” “现在下午三点多,出来玩一趟,你一天天连个人影都见不着。你想让人张叔叔,张倩怎么想你。”陈耀辉气道。 “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呗。”陈星河无所谓道,“我又阻止不了。” 那头沉默了一阵,陈耀辉直接了当地问:“你现在和谁在一起?” 刚好这时江盛祠走出来,走到他跟前站着,替陈星河扯了扯敞开的睡袍。 见陈星河沉默小半晌,那头陈耀辉就猜到了:“晚上等我回来。” 说完这句话,陈耀辉就挂断了电话。 “我爸应该猜到了。”陈星河看着江盛祠说。 江盛祠微顿,“嗯”了一声:“叔叔怎么说?” “他让我们等他回来。”陈星河一条胳膊搭在阳台上,微抬着眼,看江盛祠,“怎么办,要出柜吗?” “出吧。”江盛祠笑,“不出柜你还准备怎么骗你爸?” “什么叫骗?”陈星河反驳道,“我这叫善意的谎言。他肯定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所以能让他开心一天是一天。” “肯定不会同意?”江盛祠重复了一遍。 “嗯。”陈星河语调一扬,“你等着看吧,我都能猜到他待会会说什么。” 他清了清嗓子,掐着喉咙模仿陈耀辉的声音:“我就直接跟你们说吧,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你们两个在一起的。他就会说这句话。” 江盛祠看着他,陈星河脸上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过了片刻,江盛祠才问:“你准备怎么办?” “能怎么办,让他说呗。”陈星河无所谓,“他不同意有什么用,总不能把我关在家,不让我出去上课吧?” 陈星河说着一把扯过江盛祠浴袍的带子,将人拉到跟前,仰头亲了一口,又开始动手动脚。 陈星河又不傻。 这种美色,亲一口都能延年益寿,谁舍得分手啊。 江盛祠眸光垂着,看着他在身上摸来摸去,半晌后,才问:“会妥协吗?” 陈星河摸得正乐呵,手都想往江盛祠睡袍里伸了,闻言一顿,抬起眼:“什么意思?” 江盛祠略微思忖,道:“你爸会不会告诉你妈?让你妈来劝你?” 陈星河盯着江盛祠看了半晌,总算是发现了点什么:“江盛祠,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啊?” 江盛祠没说话。 对视几秒,陈星河反问:“我妈劝我什么?劝我跟你分手,再给我介绍一个?她能给我介绍更帅的?” “她可能更希望你找个女朋友。”江盛祠说。 “我妈没我爸这么固执。”陈星河垂着眼,胡乱扯着江盛祠的浴袍带子,“而且现在的问题,不是我找不找女朋友,是我根本找不了女朋友。” 略作停顿,陈星河抬眸瞥一眼江盛祠,又低下头说:“我好像从来没喜欢过女生吧?” 从江盛祠的角度,刚好能看到陈星河一头浓密的乌发,他早晨起来随便抓了几把,还有些凌乱,在海风的吹拂下,有几缕俏皮地翘着。 “我仔细想了想,从高中到现在,我好像确实没对哪个女生上过心。”陈星河说着笑了,“男生也没有。除了你。” “你高一很讨厌我。”江盛祠说。 “……当然了,在你没来之前,我是我们学校唯一最帅的帅哥。”陈星河道。 江盛祠笑了笑。 “不过——”陈星河抬眸一瞥,又慢吞吞道,“其实你一来我就注意到你了,我每次去上厕所,都会经过你们班,看到过你好多次。后来——” 停顿片刻,陈星河才又说:“后来我就经常跟杨沉他们一起去上厕所,每次去都要看你在干什么……” 江盛祠眸子微眯,垂下眼,就见陈星河像是没什么可玩的了,手指在他睡袍带子来回扯,一会儿扯开,一会儿又扣上,耳朵尖都红了。 “但是吧。”陈星河舔了舔唇,笑道,“你这个人的性格真的挺让人讨厌的,你知道吗?” “我好几次看到你抬头看我,我都没想好该做什么表情,要不要跟你打招呼,你就轻飘飘撇开眼了。”陈星河耸了耸肩,“后来我就看你越来越不爽,再后来,恨不得想揍你一顿。” - 陈耀辉到了晚上才回来,接到电话的时候,陈星河跟江盛祠刚吃完晚饭,在海滩边散步。 就被陈耀辉一个电话喊去了酒店茶馆的包间。 等进去后,陈耀辉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气得端起茶杯喝了几口。 放下杯子后,他才问:“你们还有什么话想说?” “有。”陈星河一把牵过旁边江盛祠的手,举起来,“爸,我谈恋爱了。” “不用你说,我有眼睛,我看得到。”陈耀辉瞪着他。 话落,停顿一会儿,陈耀辉气了一阵,又没好气地问:“你们谈了多久?” “半个多月?”陈星河不太确定地扫了眼江盛祠。 其实他想说一天,昨天睡了之后谈的,想想还是别刺激他爸了。 “十八天。”江盛祠道。 陈耀辉看一眼陈星河,又看看江盛祠:“我早该看出来的,我就说……” 就说你们俩不像兄弟! 陈耀辉皱着眉,一脸愁容。 包间里安静了一阵,陈耀辉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直截了当地说:“我跟你们直说,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听到这,陈星河忍不住笑了。 果然跟他猜得一模一样。 “严肃点。”陈耀辉瞪着陈星河,“没跟你开玩笑。” “哦。”陈星河应一声,随后又说,“您不同意就不同意吧,您要是看不惯,我以后尽量不带江盛祠出现在你面前。” 陈耀辉瞪了他一阵:“陈星河,你别跟我插科打诨,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啊。”陈星河脸色也有点不太好了,“什么意思,要不你直说了吧。” “直说是吧?”见他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陈耀辉都快被他气笑了,“直说就是,我要你们现在就分手。” “那不行。”陈星河也拒绝得直截了当。 听到这,陈耀辉立刻上火了,重重一拍桌子:“不行也得行,必须分,现在就分。” 陈星河盯着他看了半晌,嗤笑了一声:“爸,你结婚的时候,我也不同意,我让你别结了吗?你那时候管过我的感受吗?你在乎我是住在家里还是学校,或者是江盛祠家吗?” “你那时候什么都不管,怎么现在我谈个恋爱,你就什么都要管呢?”陈星河眉梢皱起,一脸想不明白。 “我是管你谈恋爱吗?我是……”陈耀辉喘着粗气,苦口婆心道,“我是让你找个女生谈恋爱,你要找个女的,找什么样的我都懒得管你。你看看张倩,多好一个女孩子。人家这么中意你,你非得找个男的谈恋爱,图什么。” 陈星河听笑了:“找不了。”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睡都睡了,你不嫌脏,我还怕得病呢。” 江盛祠闻言侧眸瞥了一眼陈星河,见他也气得不轻,手指骚了骚他掌心。 陈星河觑他一眼,也知道自己这会儿脾气有点大,冷静了下。 陈耀辉被他气得好半天说不上来一句话。 片刻之后,才忍着脾气,道:“行,既然这样,那你就当没我这个爸,我也没你这样的儿子。以后你爱去哪就去哪,我不管,你也别来问我拿生活费。你妈那里,我会跟她说清楚。” 陈星河看他一阵,笑了:“行,那陈叔叔您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我们就先告退了。” “滚。”陈耀辉大喝一声。 来之前陈星河就叮嘱江盛祠,让他能不说话就尽量别说话,陈耀辉会无差别攻击,而且他说得越多,陈耀辉就越气。 这会儿,见他们吵成这样,江盛祠眉梢微皱了下,喊:“叔叔。” 陈星河眼一抬,立刻制止他:“他都让我们滚了,你就别说了。” 一听到陈星河的话,陈耀辉就气不打一处来:“陈星河,你别以为你找到个有钱的男朋友就可以目中无人。” 陈星河听乐了。 “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江盛祠的家庭只会更反对。”陈耀辉道,“你们现在凭着一腔热情要在一起,等过了几年,感情没了,等江盛祠甩了你,江盛祠还是江盛祠,你连屁都不是。” 陈星河相当自信,压根没被陈耀辉打击到,瞥一眼江盛祠:“他甩了我,凭我这颜值,男人多的是。” 江盛祠扫他一眼。 说完陈星河就拉着江盛祠出去了,开门时,又想到什么,说:“之前有一次经过你们房间,我听到阿姨问你,什么时候才要孩子。你说再过段时间,等安抚好我。” 陈星河转过头,果然看到陈耀辉的脸色变了变,陈星河笑道:“不用安抚我,爸,想生就生。你就当这大号练废了,重新开个小号吧。” 这场对话不欢而散,这次旅行同样也不愉快。 据张倩说,她和男朋友打电话被她爸吗听到了。 刚好张倩男朋友因为她跟陈星河出来旅游这件事,一直在跟她闹不愉快。以前她或许还可以认为对方是在乎他,但遇见过陈星河跟江盛祠之后,才彻底认清。 在乎有多少不知道,但pua确实不少。明明是他自卑,最后却把错全怪到了张倩身上。 这次张倩彻底心灰意冷,索性以“父母不同意”为由提出了分手。果不其然一听到分手,对方很快就来道歉挽回了,说他只是因为太在乎,求张倩别分手,张倩都听笑了。 最后还去问了陈星河该怎么办,对此陈星河只回了两个字。 这男的傻逼。 旅行结束,陈星河跟江盛祠直接改了机票先走,从海岛飞去了学校。 得知他们去了海岛,等他们一回宿舍,张云帆第一件事就是拦路要特产。 陈星河还惦记着他的功劳,在机场给他买了不少特产,直接往他桌子上一放。 张云帆一看就懂,这是给他的感谢,给陈星河使了个“客气”的眼色。 室友相亲相爱,他就跟着捡便宜。嘿嘿。 张云帆吃着椰子条,回头看一眼江盛祠跟陈星河。 他们正凑在一块说话,张云帆观察了一下。 虽然之前就看到过他俩亲嘴,但这次回来,张云帆很敏锐地感觉到陈星河跟江盛祠相处的磁场变得有稍许不同,好像无形之中多了一道别人插不进去的亲密。 虽然以前也有,但这次更加明显,就好像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们属于彼此。 张云帆拆开另一袋零食的包装,好奇地问:“你们是不是在海南睡了?” 两人闻言同时转过头。 面对他们的目光,张云帆微一思忖,道:“我就是感觉这次回来后,你们之间的磁场好像变了点。” 张云帆笑了笑:“挺玄乎的,真就是一种感觉,感觉你们好像更亲近了,八成是睡过了。” 闻言陈星河跟江盛祠对视了一眼,没说话。 一看到他们的眼神,张云帆就懂了,立刻一脸坏坏的八卦:“陈星河~感觉怎么样啊?那几块腹肌坐着爽不爽?” 爽,当然爽。 但陈星河能直说吗?当然不能。 “这你应该问江盛祠。”陈星河边说边低下头玩手机,“我是上面的那个。” “你上面?”张云帆明显不相信,“那你这是暴殄天物啊。你就看看咱江大总攻这身材,这腹肌,你不自己坐上去动两下都是浪费。” 陈星河冷笑一声,转过头:“那你怎么就知道我不行?” “没说你不行。”张云帆比划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只是说,相对而言,你没那么行。” “没那么行?”陈星河慢吞吞重复一遍,笑了声,盯着张云帆看了半晌,眉一挑:“没那么行,让你试试?让你看看行不行?” 听到这话,张云帆立刻瞥一眼江盛祠,这可不信乱说啊。 他连忙摆手反驳,表明态度:“你别胡说八道啊,我是直的。我可不敢,你说话注意点,别让你男朋友半夜把我给暗鲨了。” “行了。”见陈星河还想说什么,江盛祠拉住他,“不是说饿了,出去吃饭吗?今晚可以吃你想吃的。” 听到这,陈星河的矛头立刻对准了江盛祠,冷冷地“呵”了一声。 爽了几天,回了学校,知道什么都不能干了,现在倒是知道让他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了。 那几天在海岛的时候,江盛祠可不是这幅面孔,陈星河想吃烧烤,辣的,江盛祠都不让。 江盛祠只知道睡他。 见陈星河瞪着他,江盛祠知道他在想什么,凑过去亲了亲他:“这个礼拜吃什么都听你的。” 亲吻是哄陈星河的必备法宝。 “啧啧啧。”张云帆见状咂咂嘴,“怎么回事,帅哥谈恋爱也这么腻歪吗?陈星河,你以前不说我谈恋爱肉麻,我至少没当着你面亲吧。” “谁让你看的。”陈星河懒得管他。 见张云帆懂事地转过身,又撅了撅嘴。 收到指示。江盛祠唇角微扬,又凑过去亲了他几下,哄了好一会儿,才把他哄去吃饭。 第 52 章 因为陈耀辉的一句断绝父子关系, 陈星河最近一直没回去,也没人管, 每天跟江盛祠浪在外面。 转眼间又临近期末, 最近这段时间陈星河学业繁忙,这一周都过得十分清心寡欲,已经有好几天没跟江盛祠亲过嘴, 互帮互助了。 刚好谢安南在群里问他们这周末有没有空,一起去露营。 虽然学业忙碌,但某生活确实也不能少。陈星河算了算,他和江盛祠已经整整一周什么都没干, 就同意了下来。 再者在露营帐篷里干点什么事,陈星河还没试过呢, 一听就很刺激。 以前陈星河跟江盛祠也出去露营过, 刚好那时候江盛祠买了一顶帐篷,这回可以直接用上。所以周五晚上他们回了江家。 这样周六一早就可以直接从江盛祠家里开车出发。 出发时间较早,闹铃一响就要从要从床上爬起来, 陈星河闭着眼, 迷迷糊糊洗漱完毕, 直到吃到昨晚给阿姨点的葱油饼,才彻底清醒。 一路走去地下停车库,陈星河还在大口大口吃葱油饼,还不忘夸:“阿姨手艺真好, 做什么都好吃。” 江盛祠瞥他一眼, 抬手替他拂去嘴角的葱油饼渣子:“你要是喜欢,以后让她去给我们做饭。” 陈星河一顿, 咬着葱油饼, 侧头看江盛祠。 这是指他们毕业以后呢, 还是同居以后呢,还是什么呢? 拉开副驾驶车门,陈星河还吃得一头劲,见他安全带也不拉,江盛祠凑过来替他系上安全带。 “吃吗?”陈星河把葱油饼递到他嘴边,还不忘卖力地推销,“挺好吃的。” 江盛祠垂眸一扫,咬了一口。 “好吃吧?” “嗯。” 一路开车到露营的公园时,谢安南他们已经到了。 这次陈星河倒是有点看出他们的富二代派头了,几乎每人都是一辆豪车,身边的女朋友各个人都是大美女。 走下车,陈星河扫一圈,瞥江盛祠,笑着说:“他们每个人都带了女朋友,只有你带了我这个超级无敌帅的男朋友,荣不荣幸。” 江盛祠笑了笑:“荣幸之至。” 说着牵起他手,走过去。 一见他们手牵手走到跟前,由猜测变为事实,一帮男生瞬间激动起来,开始起哄。 “恭喜江哥,恭喜江哥,总算得偿所愿。” “说好了啊,脱单饭随我们挑。” “我以前以为只有美女赏心悦目,现在这么一看,如果跟陈星河长得一样帅,男的我也可以啊。” “问题是陈星河这么帅的能不能看上你啊?” “怎么?我哪里差了?” “你也不看看人男朋友长什么样?” …… 停好车,一行人插科打诨走进公园,开始搭帐篷。 江盛祠搭帐篷,陈星河就在旁边悠哉悠哉地吃着葡萄,这里看看,那里扫扫。 “哎。”陈星河想到什么,说,“你说帐篷靠这么近,晚上会不会听到那种声音。” 江盛祠拿起支撑杆,扫一眼他:“你晚上叫轻点就行。” 陈星河一顿,抬腿作势要踹他:“你怎么不说你做个人?” 江盛祠唇角稍弯,没反驳他。 “要不。”陈星河瞥着他,丢一颗葡萄进嘴里,“你让我在上面?你给我表演一下什么叫轻点,我学习学习。” 说着陈星河越发蠢蠢欲动,凑到江盛祠旁边:“亲爱的祠祠,要不要让你男朋友感受一下上面的位置。” 江盛祠瞥着他,眼角弯了弯:“行啊,那今晚让你在上面?” 陈星河一听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抬手一把勾住他脖子,凑过去:“别岔开话题,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他们挨得近,陈星河唇上还残留着葡萄汁的水光,说话时,江盛祠能嗅到一股香甜的葡萄味。 陈星河巴拉巴拉说了一会儿,企图说服他男朋友。江盛祠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低头在他唇上啄了一口。 说到一半的陈星河顿时戛然而止,与江盛祠近在咫尺的目光对视片刻,撇开眼,说:“不行就算了。” - 露营的日常就是准备午餐,吃午餐,吃完午餐侃大山,一路侃到傍晚就可以继续准备晚餐了。 几个富家公子哥,准备一顿午餐已经折腾够久了,所以晚餐毅然决然准备去买烧烤。 等买了烧烤回来,谢安南看到江盛祠手上提了两份单独的餐食,有点清淡。 江盛祠把其中一份递给陈星河,陈星河木着张脸接过,实则耳朵都红了。 江盛祠搞这么光明正大,万一有人懂怎么办! “哎,你们不吃烧烤啊?”罗洋问。 说着拿起一串烤肉,递给旁边的陈星河。 看着鲜嫩美味的烧烤,陈星河忍痛摇了摇头,打开自己的饭:“今天没什么胃口。” “哎——”罗洋稀奇了,“你不是最爱吃烧烤嘛?” “……吃多了上火,偶尔要吃点口味清淡的。”陈星河说。 谢安南了然一笑,将一串鸡翅塞进罗洋嘴里:“这么多吃的都堵不住你嘴。” “不是,我问问怎么了。”罗洋拿过鸡翅的签子,目光瞥到江盛祠和陈星河脸上转一圈。 这时他女朋友忽然凑到他耳朵边说了一会儿悄悄话,罗洋意外地瞥了眼女朋友:“真的?” 他女朋友偷瞄一眼江盛祠和陈星河,点点头:“嗯。” “哦~”罗洋立刻一脸了然,“懂了懂了,晚上准备干坏事。” 当着这么多人面被看穿,陈星河脸倏地一红。 江盛祠见状踹了罗洋一下,眉梢微皱:“行了。” 收到警告,罗洋看一眼陈星河,立刻冲江盛祠比划了个“ok”,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 露营最开心的事就是和一帮好友喝着啤酒,聊着天。陈星河酒量不差,是这里面喝酒最爽快的,罗洋就逮着他使劲喝。 喝了几瓶,见陈星河拿瓶子吹,江盛祠拿过了他啤酒,将剩下那点喝完,觑一眼罗洋:“你少找他喝点。” “……虽然他是你男朋友,但你也没有权利约束他喝酒啊。”罗洋说,转而寻求陈星河的认同,“对吧?陈星河,江盛祠一直管着你,你受得了吗?” “要我我肯定受不了。”罗洋故意挑拨离间。 陈星河有点微醺,觉得好玩,点了点头:“对,我也受不了。” 江盛祠抓了抓他手,陈星河侧头瞥他,与江盛祠对视两秒,立刻变成了墙头草,冲罗洋摇摇头:“不对,我听我男朋友的。” “……嘶——”罗洋捂了捂嘴,“牙疼。” “行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家谁管事?”谢安南笑一声,喝了口啤酒。 “谁管事?”罗洋问。 “谁管事?”陈星河也好奇地问道。 “我猜江盛祠管你的多。”谢安南看着陈星河,笑着说,“他是不是什么都要管你?” 江盛祠也很好奇陈星河怎么想的,侧眸看他。 陈星河在夏夜的微风底下眯了眯眼,笑了,点下头:“嗯,他特烦,什么都要管。” 说罢语调一转:“不过我挺喜欢他管的。” “哎哟哟~”旁边立刻响起一阵阵起哄。 “我就知道要吃狗粮了。” “行了行了,人这是双向奔赴,别挑拨离间了。” 江盛祠看着陈星河张扬的眉眼,唇角浅浅勾起。 插科打诨几句,罗洋笑道:“原本章郁今天也要来的,一听说你们俩在,立刻半路打道回府了。” “哎,对了,章郁知道他们在一起了吗?”有人问。 “傻子都知道了。”罗洋说,“不过他之前应该没想到陈星河也喜欢江盛祠,反倒帮你们牵了红线,都快气死了。” “那以后酒席得请他坐主座啊。”有人开玩笑道。 众人一阵笑。 喝得差不多,甚至有几个已经倒下时,大家才各回了各的帐篷。 这次陈星河没喝多,因为江盛祠不让,美名其曰怕他没有参与感。 陈星河很想反驳,就算他醉了,也不妨碍江盛祠能把他弄得有参与感。 洗完澡,陈星河擦着一头潮湿的头发回帐篷时,刚好看到江盛祠从停车场那边走过来。 “你去干嘛了?”陈星河将毛巾往肩上一搭,问。 “忘拿了。”江盛祠递给他一个方方正正的小包装。 “哦。”陈星河看一眼,掀开帐篷,走进去,“就拿了一个啊?” 江盛祠俯身进入帐篷,瞥他:“你想要几个?” 陈星河笑一声:“一个也够了。” 他懒懒地往睡袋上一坐,喝了点酒的缘故,再加上本身就爱挑衅江盛祠,笑嘻嘻道:“毕竟你也就一次的本事了。” 江盛祠看他两秒,扬了下眉:“你确定?” “我有什么不确定的?”陈星河说,“你本来就每次只做一次啊。其实我觉得吧,你要不行,不如把这个位置让给……” 话还没说完,江盛祠一把揽过他,握着陈星河单薄T恤下的腰,近距离看着他那张仍带着几分少年感的脸:“陈星河,你是不是忘了那天晚上怎么求我的?” 想到那天晚上自己哭着求饶的画面,陈星河顿时脸一红:“我那是第一次!你还好意思说那次,要不是你耍赖,指不定谁在上面呢。” “你的意思是。”江盛祠语气慢吞吞地确认,“你现在可以不止一次了?” “不是我能不止一次。”陈星河说,“我是说,你只能一次。” 陈星河拍拍他肩,一脸安抚:“别逞强,我是你男朋友,不会看不起你的。” 江盛祠看他半晌,气笑了:“陈星河,你这张嘴……” “怎么?”陈星河挑了挑眉。 江盛祠看他两秒,视线一垂,在他唇上扫过:“挺欠收拾的。” 说罢抬手摁住他后颈,凑过去咬了他两下,好像真的就是为了收拾他。 …… 半夜,帐篷外几乎没有了声音,仅剩不知哪个帐篷还没睡,还在弹吉他,聊着天,把声音压的很轻。 听着外头窸窸窣窣的说话声,有种隐秘的被偷窥感,实在感觉太刺激,陈星河出了一脑门的汗,下意识抬手抓在江盛祠肩膀,有气无力地喊:“江盛祠。” “嗯。”江盛祠应道,翻身躺到他旁边,将人搂进怀里,亲了亲他额头,替他拂去额上的汗。 陈星河喜欢这种温存,懒懒地躺在江盛祠怀里一动不动。 半夜没什么事做,也没什么话可聊,等陈星河恢复了力气,他们又凑在一块亲了一会儿。 亲完江盛祠轻轻摩挲陈星河的腰,说:“这里没东西了。” 陈星河知道他在说什么,看着他不说话。 “去车里吗?”江盛祠又问。 陈星河挑了下眉:“车里?” “嗯。”江盛祠说,“现在停车场没人,车子隔音效果比帐篷好。你不用憋着。” 陈星河喜欢新鲜玩意,一听要在车里做什么,脸上立刻透出些许跃跃欲试。 - 停车场比较黑,江盛祠的车刚好停在一棵树下,遮蔽了外面的视野,非常适合干坏事。 现在这个季节已经有点热,尤其他们刚才还出了一身汗,江盛祠坐进驾驶座,启动了车子,打开空调,又放了首音乐。 “你放音乐干嘛?”陈星河倚在他车门边问,问完就瞬间明白了。 音乐能尽可能盖住他的声音。 江盛祠扫他一眼,伸手将陈星河揽进车里。 一关上车门,整个车厢的空间就显得逼仄了许多。 音乐环绕在狭窄的空间,陈星河跪坐在江盛祠腿侧。 “让你在上面?”江盛祠说。 …… 今天江盛祠精力格外好,不知道几次之后,陈星河脑子都昏昏沉沉的,听着他的声音和音乐声混在一起,几乎以为自己要死过去。 “江盛祠,你还是不是人?”陈星河有气无力地说。 嗓音都喊哑了。 说完下一秒喉咙破了声,陈星河手指一蜷,扒着中央扶手台就想往副驾驶逃。 江盛祠见状手覆在他手上,将他扣在扶手台的手指一根根拨开,与他十指相扣。 拥挤的车厢内,歌声混合着各种各样的声音,陈星河仰着脖子,眼睛眯起,眼尾泛红。 “艹,江盛祠,你他吗要死啊!你等——嘶——”陈星河骂骂咧咧的声音抖了两下,最后直接瘫倒在江盛祠怀里。 - 第二天一早,手机在旁边响起,陈星河看都没看,直接迷迷糊糊接起电话。 昨晚太过放纵,陈星河这会儿醒来还腰腿酸软,嗓音有点哑。 那头传来陈耀辉的声音:“还在睡?” 陈星河一个激灵,从江盛祠怀里翻出去,坐起来,按了按有些晕乎的太阳穴:“嗯,刚醒。” 电话里沉默了小半会,陈耀辉才说:“你中午回来一趟,我有事跟你说。” “哦。”陈星河应一声。 “你爸?”江盛祠问。 陈星河“嗯”一声:“他让我中午回家一趟。” 江盛祠略作停顿,“嗯”了声,套上T恤:“我送你。” 中午到家时,陈耀辉已经在家里等他。 许久未见,又突然把他喊回去,陈耀辉脸上看起来有一丝尴尬。 他端着一杯茶,扬了扬下巴:“坐。” 陈星河往他旁边的沙发坐下。 安静地坐了片刻,陈耀辉放下茶杯:“你暑假要不要去你妈那儿玩?你妈之前给我打过电话,想让你过去玩,你想去的话,我给你买机票。” “妈让我去的?”陈星河问。 “嗯,我想了想,你跟你妈也挺久没见了。”陈耀辉瞄一眼陈星河,“我知道你挺想她的。” 陈星河想了想,点点头:“行。” 陈耀辉就问他这件事,其他也没说什么,聊完就让陈星河走了。 江盛祠去了爷爷家,陈星河也没打扰他,没什么事做,索性去了趟游戏厅,边玩边等江盛祠。 一坐到《拳王争霸》的游戏机前,陈星河第一件事就是看了看排名,果不其然“满船清梦压星河”又追了上来,成为了第一。 陈星河咬了咬牙,在想到底要不要把排名追上去。他的好胜心不允许他落在“满船清梦压星河”后面,尤其他还取了这个狗屁名字。 但又实在觉得幼稚,毕竟他现在都是有男朋友的人了,不适合在玩这种幼稚的把戏。 陈星河长得帅,游戏又玩的好,所以他这张脸在这家游戏厅还挺有名的。 一见到他来就有人主动上来打招呼:“江不尽,好久没来了啊,你的排名都被超了好一段时间了。” “让他超吧。”陈星河无所谓地耸耸肩,“我还要谈恋爱,没他这么闲。” “之前我有一次晚上来打游戏,刚好看到那个满船清梦压星河登录账号了。” 陈星河闻言眼睛立刻撇过去:“是不是五十岁大叔?” “不是,就跟你差不多大,我还拍了张照。” “拍了照?”陈星河一挑眉,来劲了,“给我看看。” 他倒要看看这个傻逼到底长了张怎么欠抽的脸。 “看看是可以,但我有个小要求,你帮我升一下排名。” ”行。”陈星河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反正他现在谈了恋爱对玩游戏没那么执着了,帮谁玩不是玩。 见他同意,那人立刻掏出手机,翻了翻,把那天晚上偷拍的照片递给他看。 陈星河接过手机。 照片中的男生戴着一顶鸭舌帽,将帽檐压得很低,坐在游戏机前,眼睛半垂着,修长的手指利落地敲着游戏按键。 怎么看都是一个帅哥。 这张照片有点模糊,距离也不近,其他人可能看不出来,但陈星河一眼就能认出照片中的人是谁。 毕竟昨晚他们还在帐篷里、车里,大战了三百回合。 下午还要回学校,江盛祠没过多久就来找他了。 江盛祠到的时候陈星河刚好把排名追回来,让“落日无边江不尽”稳稳压在“满船清梦压星河”上面。 瞥到江盛祠走过来,等他走到跟前,陈星河敲了敲屏幕:“看到没,我又第一了。” “嗯。”江盛祠递了杯果汁给他。 陈星河接过,喝一口,瞥着江盛祠,懒洋洋地问:“你说他还会不会追上来。” “不知道。”江盛祠道。 陈星河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笑一声:“我怀疑这个满船清梦压星河认识我,说不定是哪个暗恋我的同学。” 江盛祠闻言瞥他。 “你说可能吗?”陈星河冲他挑了下眉,“满船清梦压星河同学。” 江盛祠意外地扬了扬眉。 陈星河掏出手机,打开要来的那张照片,将手机丢给江盛祠,懒懒地往游戏旁的椅子上一坐:“坦白从宽吧。” 江盛祠垂眸扫了眼手机里的照片,又抬眸看陈星河,不觉笑了:“是我。” 陈星河等了一会儿,问:“就这样?” “就这样。”江盛祠说。 陈星河盯着他。 江盛祠也看着他。 与陈星河那双漆黑的瞳孔对视片刻,江盛祠才笑道:“非要说的话,确实是暗恋你。” 陈星河被这句猝不及防的告白整得一羞。 “……你的暗恋就是天天跟我抢第一?”陈星河不解,“江盛祠,你是不是以为我有受虐症啊,你说你暗恋我,没事转头就把我告老师,你确定我能看得出你暗恋我?” 江盛祠面露思忖,像是认真考虑了这个问题:“可能第一次暗恋人没什么经验?” 陈星河嗤一声:“那你得反省一下,一开始我还以为你看我不顺眼呢。” 江盛祠看着他。 又过了小半晌,陈星河眼睛一撇,视线落到他身上:“你以前不是喜欢张佳颖吗?每次走在路上,你们来都在那里眉来眼去的?表白被拒后还要死不活的,什么时候喜欢我了?” 江盛祠看了他片刻:“你故意的?” 陈星河眼一抬:“什么故意?” “我高中暗恋你,怎么喜欢她?”江盛祠反问。 “见异思迁?脚踏两条船?”陈星河胡乱说着,踩了踩他的鞋尖。“那谁知道。” “张佳颖看出我喜欢你,那时候经常怂恿我来追你。”江盛祠解释道,“至于你说的表白,有一次你在睡午觉,她问我高考结束要不要向你表白。我从来没喜欢过她,私下也没有过联系。” 听到满意的答案,陈星河默不作声,低垂着脑袋。 看他半晌,江盛祠喊:“陈星河。” “……嗯?”陈星河抬头看他。 “之前好像从来没跟你说过。”江盛祠略沉吟,“高中有一次你发烧,我背你回去的路上,你说你爸妈都不想要你,没人想要你。” 陈星河眨眨眼。 他说过这么矫情的话吗? 江盛祠看着他,与他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对视半晌,低沉而认真地说:“我想要。” “我只喜欢过你,一直以来都是。” 第 53 章 在陈星河出国前, 杨沉组织了一场高中同学聚会,美名其曰李越同学大气, 要请全班同学吃饭唱歌。 不过陈星河当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自从他和江盛祠在一起后,杨沉算是扬眉吐气了,整天在李越面前当爷爷。李越之前有多嚣张, 现在就全还了回来。 以至于同学聚餐,李越一看到陈星河跟江盛祠就把他们拦到了一边。 陈星河正在看手机,见状抬起头。 “你们真在一起了?”李越还是不愿意相信,再次确认, “真不是帮杨沉一起讹我。” “讹你有什么好讹的。”陈星河揣起手机,“你有你江爸爸有钱?” “你们现在可别当我爸了, 当我爸辈分就比杨沉小了。”李越说, 转而有觉得想不明白,“你们是不是以前就谈恋爱了?杨沉知道,故意给我下套?” “没, 大概谈了两三个月吧。”陈星河说着瞥一眼江盛祠。 江盛祠“嗯”了一声。 李越狐疑地盯着他们看了一阵:“我还是觉得你们在耍我, 就为了让我请这次客, 你们俩……” 他看看陈星河,又看看江盛祠,得出结论:“你们俩一点CP感都没。” 陈星河看他几秒,笑了声, 随后往江盛祠唇上“啵唧”一口。 “这样有CP感了吗?”陈星河看着李越问。 李越:“……” 这时杨沉走了过来, 一把勾住李越的肩:“孙子,在和爷爷的朋友说什么呢?” 李越拿手肘撞开他:“说好了, 这次请完客, 别乱喊我孙子。” 杨沉略沉吟:“这样吧, 孙子,你要是实在压力大,爷爷跟你分担一半,只要你以后回回见到爷爷,向爷爷问好。” “滚。”李越骂了声。 几个人说说骂骂一块进了包间。 原本吵闹的包间在陈星河跟江盛祠进去后,立刻安静了下来。 “给你们介绍下,咱们班两位大帅哥。”杨沉比划了个手势,“陈星河,江盛祠。” “都高中毕业了,你们关系还这么好啊。”有女生笑道。 旁边的男生问:“你从哪里看出的他们关系好?” “听说的啊,他们学校的人都说他们在谈恋爱。” “这种话我从高中就开始听了?让那些人少造谣了,咱江哥、陈星河就是关系铁,别一听到点风吹草动就往那边想。”男生笑道,“是吧,陈星河。” 陈星河瞥了眼江盛祠,江盛祠也看着他。 陈星河笑了声:“也不是,有时候还是要相信无风不起浪。” 男生有点懵:“……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陈星河抓过江盛祠的手,举起,“不是造谣,是真的。” 包间里安静了一阵,紧跟着一阵哗然。 一些男生在那里“卧槽卧槽”地拍桌子,女生倒是都比较淡定。 大家乱糟糟地嚷了一阵,直到餐食上来,才坐下。 一桌人显然都对江盛祠跟陈星河的关系比较好奇,一顿饭一直悄摸着打量他们。 直到饭过五味,终于有人忍不住坏笑着开了口:“哎,陈星河,你们俩发展到哪一步了啊?” 虽然江盛祠以前在班里人还算不错,但他性格冷淡,家事又摆在那,一帮跟他有距离感,都不太敢跟他说话。所以这种起哄的场面向来都是冲着陈星河去的。 闻言一桌人齐刷刷地转向江盛祠跟陈星河。 “是啊,陈哥,说说呗。以前我还以为咱们都是一样的好兄弟,我还说你也太偏袒江哥了,你这是要找他当对象啊。哪知道你们还真成了一对。你们说我这嘴是不是开过光了?” “那我就不一样了。”有个女生道,“我之前就怀疑过。我以前每次看他们吵起来对视的时候,都感觉他们眼神拉丝,下一秒其中就有一个要忍不住亲上去了。” …… 听着一桌人讨论他和江盛祠的关系,陈星河耳朵都红了,但他这个人又要面子,桌上这么多同学,气势当然不能少。 “怎么,我们不是人啊?”陈星河挑了下眉,“你们谈恋爱能发展到哪一步,我们就发展到哪一步了。” 说罢想到旁边的江盛祠,见自己被一圈人围攻,江盛祠什么都不用说,陈星河立刻耸了耸他胳膊。 江盛祠侧目看他。 “说说。”陈星河把他一块拖下水。 江盛祠看他两秒,唇角弯了弯,从桌底下伸手过去抓住他手。 虽然桌上看不出他们牵手,但江盛祠这个动作很明显,众人顿时一阵“噫~~~”。 江盛祠抬眸在桌上巡睃一圈,缓缓道:“该发展的都发展了,你们有什么想知道的,问我吧。” 听他这么说,桌上面面相觑,反而安静了下来。 陈星河在桌底下朝江盛祠比了个大拇指。 这时李越开口了:“你们两个谁告的白?” 他被坑惨了,这顿饭下了血本了,这会儿天不怕地不怕,就希望他们是假的。他绝壁要把杨沉摁在地上揍。 “我。”江盛祠说。 陈星河看他,其实仔细想想,他和江盛祠应该算是顺其自然在一起的?都察觉对对方对自己有意思,亲了,然后就默认在一起了? “不对,我怎么听说是陈星河偷偷跟女生溜去酒吧玩,被江盛祠抓回去,然后在一起的?”李越说。 “李越,你连细节都知道得那么清楚啊。你是不是趴他们床底下偷听了?” “杨沉跟我说的。”李越毫不犹豫就把人供了出来。 陈星河眉一扬,转头看向杨沉:“我什么时候跟你说,我偷偷溜去又被抓回去的?” 他着重强调了那个“抓”字。 杨沉踹了李越一脚,才说:“我这不是做点艺术加工嘛,本质意思不变。” 陈星河:“……” “这么看来,江盛祠还挺会吃醋的啊,跟女生一块去喝个酒都要去抓。” “哎,我想起一件事。”陈星河前桌的女生说,“以前有次陈星河跟我们班一个女生聊的挺不错的,后来不知怎么被江盛祠告诉了老师,陈星河为此还写了几千字的检讨。回来后就找江盛祠算账。我那时候听到江盛祠罗列了陈星河的几宗罪,什么上课传纸条影响课堂纪律,作业没交还在聊天,学生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等等。我当时听了就觉得不对劲,一直观察他们,果然被我猜对了。” “不是,你确定这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我怎么觉着像冤家啊?” “你换个角度想想,那时候对你没意思的女生会管你,会天天盯着你要作业吗?” “嘿,有点道理啊。” “我去,那这么看来,江哥高二就开始暗恋了啊。” “不是。”江盛祠说。 “我就说嘛,以前就单纯互相看不顺眼。哪有你们女生想的那么复杂,我们男生都一条筋。” 江盛祠:“高一。” 男生:“……” 陈星河刚喝了一口橙汁差点喷出来,从喉咙里打个转,冲得鼻子泛酸,呛得咳了几声。 江盛祠侧过头,替他拍了拍背。 咳了几声,陈星河转头看他:“高一?” “嗯。”江盛祠道。 “我怎么不知道?”陈星河问。 “我跟你提过,你划我车那次。”江盛祠道,“后面我有关注你。” 陈星河:“……” 好家伙,江盛祠讲话还真省事,就告诉他一个那次划的是他车,就等于告诉了他“我从高一就暗恋你”? 他又不会算命,知道个屁啊。 还真是第一次暗恋人一点经验都没,喜欢一个人都能喜欢得那么欠揍。陈星河暗道。 见一桌人被其他话题转移注意力,陈星河挨过去一点,拨了拨江盛祠手指:“你真是从高一就暗恋我了?” “嗯,不然你以为为什么让你走?”江盛祠问。 陈星河一顿,抬眸觑他:“你的意思是,如果是其他人,你就让他赔钱了?” 江盛祠想了想:“不知道,应该会让司机去处理。” “不过。”他眼睛一侧,看向陈星河,慢吞吞道,“应该会让不懂事的小朋友吃点教训。” 陈星河眼睛一眯,掐了下他手:“你拐弯抹角骂谁呢?那你怎么不干脆让我吃点教训?” 江盛祠瞥着他,视线在他脸上慢悠悠转一圈,眉梢微扬:“昨晚的教训不够。” 陈星河一噎,眼睛心虚得往桌上扫一圈,才瞪江盛祠:“别在公共场合开黄腔。” - 暑假开始没两天,陈星河就要飞去他妈那儿。虽然一想到要离开江盛祠,就舍不得,但一想到马上要见到他妈,陈星河又隐隐有些激动。 前一夜还在镜子前照来照去,还听张云帆推荐买了面膜,照葫芦画瓢得往脸上贴,就为了让她妈看见一个靓仔。 贴完,听到江盛祠的脚步,走到门后躲着,等他进来,蹦出去吓他。 江盛祠顺势将他搂在怀里,一点没被他吓到:“你贴这个做什么?” “张云帆推荐我的,他说贴了这个能回到十八岁。”怕面膜被江盛祠挤掉,陈星河从他怀里出去。 “你不用贴,你皮肤本身就好。”江盛祠说,“长得也显小,之前有次被人搭讪,不是还被问是不是高中生?搞得我现在睡你都有负罪感了。” 陈星河第一次贴面膜,哪哪都不习惯,正在胡扯间,听到江盛祠的话,顿了顿,瞥他:“你有没有觉得你这话特别不要脸?” “有吗?”江盛祠反问。 “既然你有负罪感,那建议你让我来。我脸皮厚,我没有负罪感。”陈星河道。 江盛祠略微沉吟,笑了笑:“那算了,这些负罪感我还能承受。” 陈星河“嘁”一声,把脸上的面膜一扯,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他真佩服那些女孩子,竟然有这些精力去敷面膜。他光这一次就觉得烦死了。 洗完澡,躺在床上,陈星河点开他的小宠物,帮他们洗澡,再给它们倒牛奶喝。 刚好这时江盛祠洗完澡出来,陈星河抬眸瞥了眼,边拖动手机屏上的按钮,边叮嘱:“这两个月,我的小猫小狗小兔子就交给你照顾吧,我怕他们适应不了生物钟。你想我的时候就打开游戏给它们喂点吃的。注意,别喂太多,容易撑死。” 见江盛祠不说话,陈星河看他:“听见没有?” 江盛祠“嗯”了一声。 陈星河盯着他看了几秒,等江盛祠上了床,放下手机,靠过去:“这个暑假,应该是我们认识这三年,第一次分开这么久吧?” 以往都是她妈回来看他。 “……嗯。”江盛祠道。 沉默一阵,陈星河笑道:“你是不是不舍得我啊?” 过了良久,江盛祠才说:“有点。” “只是有点?”陈星河问。 江盛祠没说话。 静默一阵,陈星河抬头看他,江盛祠也垂下眼。 对视片刻,江盛祠嘴唇微动,正准备说话,陈星河仰头亲了他一下。 江盛祠一滞,看着他。 陈星河又仰头亲他。 亲完就盯着他。 就这么重复了好几下。 江盛祠眼角稍弯,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我会想你的。”陈星河说。 过了半晌,江盛祠“嗯”了一声。 - 第二天一早,江盛祠开车送陈星河去机场,陈星河搭上了飞往英国的航班。 经过十个多小时的飞行,陈星河抵达伦敦时刚好又是早上。 下了飞机,一进到达大厅,陈星河就看到他妈。他妈不仅长得是人群中最耀眼的,连打招呼的方式都是最独特的,陈星河一眼就能看见。 “哎呀,我的宝贝,怎么两年不见又变帅了。”沈素娇一上来就对着陈星河左看右看,“又长高了。” “妈,你这都看得出来?”陈星河笑了,“我大学就长了两厘米。” “妈妈的眼睛在你身上自带放大镜。”沈素娇长得年轻漂亮,打扮一下跟陈星河像姐弟似的,搂着陈星河的胳膊,“儿子,今天想吃什么?我找了几家伦敦最好吃的餐厅,待会上了车,你挑挑想吃哪个。” “嗯。”陈星河一路跟沈素娇上了车,翻了翻她递过来的手机,随便挑了家餐厅。 等到了餐厅,点完餐,沈素娇说:“我请了两天假,你有什么想去玩的地方吗?” “都行,我玩什么都不挑。”陈星河说。 沈素娇笑:“是,你小时候就什么都不挑,带你去草坪上玩,你抓起地上的草就往嘴里塞,我当时就想你肯定特别好养活。” 陈星河笑。 确实也差不多,他小时候,陈耀辉经常要应酬什么,所以也没什么人管他,他基本就是独立长大的。 “你后妈对你怎么样?”沈素娇问。 “还行,挺客气的,每次回家都会给我□□吃的。”陈星河笑道,“她是我哥爸的和事佬,每次我们吵架,她就会来劝架。” 沈素娇有些意外:“那确实挺不错。就冲有人能跟陈耀辉聊得来,她就已经远胜许多人了。” “那倒是。”陈星河和他妈达成了一致。 等喝完吃完,沈素娇带陈星河去逛街买了好多东西,回到家时,已经临近晚饭时间。沈素娇给陈星河介绍了他的新老公,等他们打完招呼后,就带陈星河去了他的房间,让他放完东西,下楼吃饭。 这一天陈星河玩得特别看完,到了房间,往床上一躺,才想起他除了下飞机报了个平安,一直没怎么回复江盛祠。每次想到要给他拍张照,都被沈素娇咋咋唬唬的打岔给弄忘了。 陈星河看了看时间。 现在伦敦时间五点多,国内已经一点多了。 陈星河立刻在书包里一阵乱翻,掏出手机看,除了之前的一条回复,江盛祠也没给他发消息,估计知道他跟他妈在一起,不想打扰他。 [陈星河:[敲门.jpg]] [陈星河:有人在吗] [陈星河:睡没] [江盛祠:没] 看到回复,陈星河立马一个视频弹了过去。 那头江盛祠很快接了起来,他在房间里走动,估计是洗过澡没多久,发梢还带着点湿。 关键是他身上没穿衣服!没穿衣服! “一上来就尺度这么大,你勾引我啊?”陈星河道。 “嗯,勾引到了吗?”江盛祠顺势问。 “勾引到了。” 陈星河坦率地承认,又撇开眼,哀嚎一声,“你快穿上,别惹我了。知道我摸不到还故意在我眼前晃。” 江盛祠笑一声,拿了件T恤套上。 等江盛祠穿好衣服,陈星河才敢正视屏幕,兴奋地给他说他妈带他去了哪里玩。 说了一会儿,有点渴了,陈星河掏出书包里还剩不多的矿泉水喝了:“我之前跟你提过我妈没?” “很少。”江盛祠说。 “我跟你说,我妈的性格特少女心,年轻人喜欢什么,她就喜欢什么。到现在还特别爱浪漫。我们刚才出去,她非要我说,我们俩是姐弟……”陈星河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反正你以后见到就知道了。” “……她会同意我们在一起吗?”江盛祠问。 “当然,我说了她比我还爱玩,压根不会管我交男朋友还是女朋友。说不定看到你这么帅,还会搂着你出去逛街,到处说你是他弟弟。” 江盛祠见过照片,大概能想象出那幅画面,笑了声。 “我以前一直不理解我爸妈离婚的原因,直到这一次看到我妈,我才理解。”陈星河淡笑笑道,“她时时刻刻都可以很开心,对什么都保持着好奇心和追求,跟我爸那种性格在一起,估计我爸只会给她泼冷水。我印象中只记得她说什么,我爸都觉得不切实际,然后吵起来。她说以后房子会涨价,那时候让我爸买房。我爸不同意,认为钱留在手里最安全。” “阿姨很聪明。”江盛祠说。 “嗯,还行,敏锐度一直很高。”陈星河语气不无骄傲,“做投资的。” 说了一阵乱七八糟的,陈星河看了眼时间,国内已经不早,估计他也快到吃晚饭时间。 “你今晚怎么这么晚还没睡?”陈星河趴在床上,手臂掂着下巴,看着手机里,“想我啊?” 江盛祠看着镜头里放大的陈星河脸蛋,他长长的睫毛微眨着:“嗯。” 话落电话中安静了一阵,屋外天已经黑了,陈星河静静看着江盛祠。 这会儿才觉思念蔓延。 可是这才第一天。 “我也想你。”陈星河轻道。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星河宝贝,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陈星河扬声喊道。 见他手机举着手机,沈素娇问:“你在跟你男朋友开视频吗?” 陈星河“嗯”了一声,起身坐到床沿:“要吃晚饭了吗?” “对,这个不急。先让妈妈看看你男朋友长什么样。”沈素娇凑过来看。 一看到视频里的江盛祠立马捂住了嘴:“OMG,你男朋友长得也太帅了吧。” “阿姨好。”江盛祠礼貌颔首。 “好好好,你叫江盛祠是吗?”沈素娇直接拿过陈星河手机,揽着他肩,一起接视频。 “是。”江盛祠应道。 “什么时候有空来英国,姐姐带你们出去玩。”沈素娇道。 陈星河听笑了,无奈道:“妈,辈分乱了。” “没事,无所谓,妈回家在叫,出门叫姐姐就行。”沈素娇说。 江盛祠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活泼热情的长辈,还是自己男朋友的妈妈,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不该叫。 江盛祠犹豫了一阵,还是觉得听丈母娘的,喊了声“姐姐”,顿时把沈素娇哄得心花怒放。 陈星河直接笑得仰床上去了。 又聊了一会儿,陈星河看时间不早,想让江盛祠先睡。 “妈,国内已经快两点了,让他先睡吧。明天再聊。”陈星河说。 “也行。”沈素娇说完又朝电话那头喊,“小祠别忘了啊,以后没事可以来英国玩,这一片我都熟,到时候带你们出去玩。” “……好。”江盛祠犹豫地喊,“姐姐。” 陈星河笑着从他妈手里夺过手机,推着他,一前一后走出去。 “我跟你说,我妈特别好说话吧?”陈星河俯视着手机屏。 江盛祠笑了:“是,跟你一样可爱。” “别,她可爱就够了。”陈星河又盯着江盛祠看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道,“早点睡,晚安。” “晚安。” 第 54 章 在英国玩了一个多月, 这天下午陈星河戴着耳机,躺在床上, 跟江盛祠打语音。 打到一半, 门外有人敲了敲门:“星河,在吗?” 他妈今天特别含蓄,令陈星河有些稀奇。 “在。”陈星河应道。 “那我进来了。”沈素娇推开门, 探了半个身子进来,见陈星河躺在床上,笑道,“我给你做了甜品, 要不要吃?” “要。”陈星河从床上爬起来。 沈素娇看着年轻男生懒洋洋地穿上鞋,眉宇间既透着少年人的朝气, 也不乏青年的成熟俊朗。 看着这一幕, 想到她离开之前还是个小崽子的儿子,不禁有些感慨。 转眼间,一个小不点竟然长这么大了。 见陈星河走过来, 沈素娇笑着说:“顺便聊聊你的学习, 还有你以后来英国的事。” 陈星河一顿。 高中毕业那年, 陈星河说大学想留在国内读,确实答应过沈素娇,等大学毕业了再来。 没想到转眼间也已经两年过去。 陈星河跟江盛祠打了声招呼就和沈素娇下了楼,沈素娇把给他做的烤鸡端出来, 又把甜点端上来, 又拿了瓶红酒。 满满的仪式感。 “陪妈妈喝点?”沈素娇道。 “行。”陈星河笑道。 给陈星河和自己倒上酒后,沈素娇说:“平时都不是我做的, 我难得动手, 你尝尝看。” 说完就用满眼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陈星河拿起刀叉切了一块, 尝了尝。 “怎么样?”沈素娇期待地问。 “好吃。“陈星河冲她比划个大拇指,大口大口就吃了。 沈素娇高兴极了:“那以后等你来了,我可以经常做给你吃。” 陈星河静了一瞬,吃块叉子上的烤鸡,放下刀叉。 见他吃完,沈素娇也拿刀叉切了一块肉,边吃边笑着回忆:“我记得我走的那年,你哭着追在后面喊‘妈妈妈妈’。当时我差点就不想走了。” 陈星河垂着眼,静静听着。 “但是那时候我和你爸都没有钱,我特别想做点什么给他看看,也想让你过好什么日子。”沈素娇慢吞吞地说,似乎觉得愧对陈星河,脸上难得没有了往日的活力,“现在我经济条件不错,我老公人也很好,他一直很欢迎你。妈妈希望,你能考虑留在英国。” 安静了小半会儿,见陈星河一直垂着眼,没什么动静,沈素娇那红酒杯跟他碰了碰:“别这么严肃,来,陪妈妈干一杯。” 喝了几口酒,沈素娇又道:“你爸让你过来,主要是想让我劝劝你,希望你跟小祠分手。实在不行,让你转到英国来读书。” 陈星河抬眼看她。 “当然,我一直反对他粗暴的做事方式。而且他自己古板,还管得多。我就觉得小祠非常不错,他的外形简直是顶配,跟我儿子非常配。”沈素娇说。 听到这,陈星河才有了些笑意:“他身材也不错,学习也还不错。连打游戏都打得不错,学什么都很快。” 沈素娇看着他,笑了声:“很喜欢他?” 面对妈妈的提问,陈星河还是有点害羞的,沉默了半晌才点点头。 “那他愿意来英国吗?”沈素娇道,“等你们大学毕业了,可以让他陪你一起过来,到时候妈妈可以照应你们两个。” 陈星河想到什么,笑了,摇摇头,道:“妈,你知道他爷爷从小给他定的家训是什么吗?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死在红旗下。” 每次讲到这,陈星河都忍不住想笑:“所以他这辈子大概没机会出国了。” 沈素娇对这个家训也很意外,不过别人的家事也不好做评价,所以没再多说什么。 他们一会儿聊聊这,一会儿聊聊那,但这次谈话,沈素娇的诉求只有一个,就是希望陈星河毕业后能来英国。 这也是高中毕业那年,陈星河答应她的。 今天阳光不错,沈素娇离开后,陈星河躺在花园里晒了会儿太阳。 陈星河对着天空发了一会儿呆,直到眼眶逐渐泛酸,才发现他一直在往刺眼的地方看。 陈星河闭了闭眼,缓解眼圈的酸涩,而后把旁边酒杯里的红酒跟灌饮料似的一口灌了。 才一个多月,他已经好想好想江盛祠了啊。 想马上见到他,想亲他。 酒意微醺,陈星河揉了揉隐隐抽动的太阳穴。 - “星河出了国,你倒是天天有时间来陪我下棋了啊。”江爷爷瞥一眼对面的江盛祠说,笑了“前天刚来过,今天又来了。” 江盛祠视线落在棋盘上,“嗯”了一声。 等他动完棋,江爷爷将棋子移动:“吃了你的马。” “我和陈星河谈恋爱了。”江盛祠淡淡道。 听到这话,江爷爷出乎意料得没什么反应,只不过下棋时安静了一点。 过了良久,才淡淡叹了口气。 他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今天来想跟我说什么?”江爷爷问,“是想让我撤消那个家训?还是来通知我的?” 江盛祠抬眸看他。 江爷爷也抬起眼:“据我所知,陈星河他妈在国外,他一直有出国读书生活的打算。你现在的意思是想跟他一起出去?” “他没跟我提过,应该还没做决定。”江盛祠说。 “没跟你提过,你就上赶着要出去了?”江爷爷问,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如果我说不行,你会听我的吗?” 江盛祠没说话。 看他半晌,爷爷摇了摇头:“现在早已经不是我的时代了,你们年轻人想做什么,我能说什么?我还能做得了什么主?说了就是,你这个老顽固,你什么都不懂。” “行了,不下了。”江爷爷站起来,转身往房间里走,“我回房睡个午觉,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停顿片刻,他又道:“不过落叶归根,别忘了本。” 江盛祠坐了一会儿,独自把剩下的棋下完才离开。出门经过八哥身边时,逗弄了他一会儿。 八哥却一看到他就喊:“陈星河,陈星河……” 江盛祠笑了:“喊错了,我不叫陈星河。” 微做逗留,他又低声道:“叫这个名字的人,现在离我们很远。” “陈星河、陈星河……”八哥还在乱叫,“喜欢陈星河。” 好像它就学会了这一句话。 回到家,江盛祠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算了算英国现在几点。 现在是晚上,据陈星河说,他妈最近经常带他去参加派对,夜生活特别丰富。 江盛祠没给他发消息,点开了陈星河交代他的任务,给他的小猫小狗小兔子喂食物。 这么重复单调的游戏,陈星河这种性格居然能玩这么久。江盛祠玩着都觉得有些稀奇。 八月的天气炎热,江盛祠刚从外面回来,等喂完几只小猫小兔子,退出游戏后,就准备去冲个澡。 刚好这时陈星河的消息弹了出来。 [陈星河:最近有没有照顾好我的儿子们?] [江盛祠:嗯,刚给他们喂了下午茶] [陈星河:那就行] [江盛祠:你儿子们刚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他们想你了] [陈星河:我儿子们还小,不会说话,这话是我大儿子说的吧?] …… - 临近回国的晚上,沈素娇没再带陈星河出去玩,母子俩坐在露天喝酒聊天。 红酒后劲大,酒精上头时,陈星河才打断了他妈一直不停歇的说话:“妈。” “嗯。”沈素娇停下看他。 借着微醺的醉意,陈星河沉默小半晌,说:“我小时候一直想跟你在一起,你走的那天我就想跟你说,就算我们没有钱,就算吃的穿的都不好,也没关系。我就想跟你在一起。” 听到这,沈素娇刚才还满带笑容的表情,立刻变了,眼眶一下子就湿了。 “但那时候我太小,不太会表达,好像没能让你明白,我就想跟你在一起,别的都无所谓。” 停顿了一会儿,陈星河又说:“后面那几年,陈耀辉工作很忙,很少有时间管我,连我的晚饭都拖给了邻居家。不过还行,至少他每天晚上都会回家。不过那时候,我挺孤单的。我一直觉得是你不想要我……” “不是的。”沈素娇说,“……怪我那时候好胜心太强了,我太想做出点事业,我以为把你留在你爸爸身边,熟悉的环境对你更好。” “嗯,我知道。”风轻轻拂过陈星河额发,他看着远方的风景,笑了笑,“以前太小,还不够理解你,不过这次我跟我男朋友说,我理解你了。你的生活本来就不止有我,我现在看到你每天都能这么开心,我就觉得小时候受的委屈一点都不委屈了。” 听到这,沈素娇完全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再也憋不住,拿手捂住脸,啜泣起来。 陈星河伸手抱着她安慰:“妈,你放心,不管我在哪儿,你都是我最爱的最美丽的妈妈。以后我会努力多赚点钱,等你哪天想回来,给你买大房子住。还有江盛祠,他,特别好,他是我从小到大遇到的人里面,唯一一个能让我时时刻刻都特别开心的。” 沈素娇闻言抬起头。 “你以后见了就知道了。”陈星河笑着道,“等你以后回国,我们姐弟三人一起逛街,你左右各挽一个帅哥,多有面子。是不是?” …… - 自从那天聊完之后,沈素娇每天都蔫蔫的,陈星河跟她老公每天都想办法哄她。 直到陈星河走的那天,沈素娇和她老公一起送他去飞机。 在检票入口的地方,沈素娇抱着陈星河“哇哇”一顿哭,还说原本觉得儿子有眼光,找了个这么帅的大帅哥当男朋友,她每晚都在偷乐,还把他俩的照片给闺蜜团炫耀。结果大帅哥是来跟她抢儿子的。 总之说得惨兮兮的。 陈星河哭笑不得。 直到不得不进去检票的时间,沈素娇才抹了抹眼泪,正式跟儿子告别。 一个认认真真的拥抱后,陈星河也怕舍不得,没敢多逗留,转身进入检票口。 …… 飞机一起一落就到达了陈星河生活二十年的城市。 陈星河推着行李箱走去到达大厅,眼睛往四处瞄了瞄。 没看到江盛祠。 陈星河掏出手机,准备打他电话,一侧眼间看到个高腿长的男生,隔着稀稀落落的人群与他遥遥相望。 看着那张熟悉却许久未见的脸,思念在这一刻爆发。 陈星河眼圈发酸,突然有点想哭的冲动。 他们才谈恋爱不久,结果就两个月没见了。 这段时间,简直比他们谈恋爱的时间都要长了。 陈星河再也憋不住,放下行李就奔过去,一把抱住江盛祠。 “我想死你了。”连声音都不自觉透上了几分委屈。 “我也想你。”江盛祠搂着他,低声道。 两人静静相拥,好一阵都没说话。 直到情绪稍有缓和,见陈星河头发在飞机上睡得有些凌乱,江盛祠抬手替他理了下。一只手拿过行李箱,一只手牵着他走出去。 一见到江盛祠,陈星河就迫不及待手舞足蹈地跟他讲,他最近这两个月的所见所闻。 见他乐得高兴,江盛祠笑了笑:“我以为你乐不思蜀了。” 陈星河瞥他一眼,乐道:“乐是挺乐的,但蜀还是思的。毕竟家里有美□□惑。” 微微一顿,陈星河拍了拍他肩:“放心,你这张脸最起码还能在勾引我四十年。” “那四十年之后呢?”江盛祠看着他问。 “四十年之后,你都老了,肯定勾引不到我了啊。不过我也老了,也找不到帅哥了,就勉强继续和帅老头凑活吧。” 第55章 全文完结 进入大三后, 陈耀辉大概也意识到这次他确实拿陈星河没办法了。 尤其陈星河他妈也是支持的态度,现在更是连他的电话都不接了, 把陈耀辉气的。 逐渐的, 陈耀辉也就有了缓和的态度。但还是要面子,所以偶尔还会暗示让杨青打电话给陈星河让他回去吃饭。而他还要在一旁装作自己没喊。 杨青知道他要面子,天塌下来都有陈耀辉这张硬嘴顶着, 就自觉做起了父子俩沟通的桥梁。 不时给陈星河做一些好吃的,让李硕带去学校给陈星河。 这天接到李硕的电话时,陈星河正好在宿舍跟江盛祠吃晚饭,一听到有好吃的立马飞奔下楼。 他刚到一楼, 李硕正好走到,见陈星河只穿了件单薄的T恤, 关心道:“晚上降温, 穿这点冷不冷?” “还行。”陈星河接过李硕手里的小吃。 现在除了江盛祠以外,陈星河就对吃感兴趣,再加上杨青的厨艺好。一接过小吃, 陈星河就翻了翻, 都是他爱吃的。 李硕看着陈星河捻起一根辣牛肉丝吃, 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笑道:“你和江盛祠怎么样了?” 他们现在在一起丝毫不避讳,在学校里也经常牵手,有人问起, 也从不否认, 算是默认关系了。 “嗯?”陈星河没听明白,“什么怎么样?” 李硕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默了一阵, 才说:“相处得还愉快吗?” “就这样。”陈星河一边吃着辣牛肉丝一边说, “跟以前一样,跟谈恋爱前没什么变化。” “……那你开心吗?”李硕又问。 “开心啊。”陈星河没心没肺地笑,“谈没谈恋爱,跟他在一起,我都挺开心的。” 李硕沉默了一会儿,才像是放心地一笑:“那就好,你开心就好。” 陈星河看他两秒,略沉吟,笑道:“李硕哥,你也加油,争取明年——今年吧,争取今年找个对象。再不找,我爸就有事干了。” 李硕也笑了,看着陈星河,过了好半晌,才道:“能找到像你和江盛祠一样彼此喜欢的不容易。” 陈星河一顿,笑:“放心吧,以后会有的。” “……或许我想找的。”说到一半,李硕又戛然而止,没再继续。 刚好这时张云帆回来,见陈星河手上提着东西,立刻走过来:“有什么好吃的?见者有份啊。” “你室友来了,刚好你们一起上去吧。我先走了,有事电话联系。”李硕说。 “好,拜拜。”陈星河也道。 等他离开,两人走回宿舍,上楼梯时,张云帆边蹭吃的边瞥着陈星河,斟酌了一会儿,才说:“你有没有发现你这哥对你……” 没等张云帆说完,陈星河直接塞给了他一个鸡翅:“鸡翅吃吗?” “唔——你阿姨手艺真好。”张云帆边吃边说,“这可乐鸡翅简直比我妈烧的好吃一百倍。” “可乐鸡翅的做法不是差不多?”陈星河说。 “对,但我妈不会做饭,我家都我爸做饭,我妈是娇贵的小公主,厨房闲地,她从来不进去。”张云帆说,“要是我爸出差去了,我俩在家只能大眼瞪小眼。” “那你这做饭啊。”陈星河说。 “不是,你怎么跟我妈说一样的话啊?”张云帆道。 他们边说边聊,一路走回了宿舍,进门后,陈星河直接把吃的拎到江盛祠桌上:“加餐了。” “我不在,你先吃没?”陈星河问。 江盛祠把电脑挪开,光明正大地“嗯”了一声:“吃了,你再不回来就吃完了。” 听着他们说话,张云帆才想起,他刚才想跟陈星河说的话被陈星河打断了。 他想说,他发觉李硕可能对陈星河有意思。 张云帆转过身,看到陈星河正在看着一部恐怖片啃鸡翅,一条腿还不老实地挂在江盛祠腿上。 其他片子对陈星河来说可能太过催眠,恐怖片配饭刚刚好。 看到这一幕,张云帆忽然觉得这个问题没有了意义。喜不喜欢又能怎么样呢。 看陈星河吃那么香,张云帆立刻抛开了这个问题,冲过去:“给我也来一个,你们吃的馋死我了。” …… 十月国庆,陈星河跟江盛祠去爬山,爬到最高峰时,刚好看到陈耀辉在家庭群里的通知,杨青怀孕了。 群里,李硕和李硕的妈妈第一个送上祝福,紧接着有不少长辈陆陆续续送上祝福。 陈星河翻了翻对话框,揣起手机,目视着远方的高山和云海:“我马上要当哥哥了。” 江盛祠侧目瞥他。 “我阿姨怀孕了,不知道是个男孩还是女孩。”陈星河径自说着,“从小到大身边都是男孩,其实我还挺想有个妹妹的。” “应该会很漂亮?“陈星河侧头看江盛祠。 江盛祠抓过他手:“女孩一般像爸爸。” “那弟弟也不错。”陈星河立刻改口。 江盛祠笑一声,扣住他手指:“明年要搬出去住吗?” 闻言陈星河立刻侧过头。 “租房子。”江盛祠说,“我看过我们学校附近的房子,有几套还不错,我们可以先去看看,有喜欢的可以先定下。” 陈星河眨眨眼:“这算,同居?” 江盛祠想了想:“算吧?” “哦。”陈星河略作停顿,矜持道,“ 同居,会不会不太好?我们还这么小,我觉得我们至少得谈个一年以上,再考虑同居的事。不然这是对彼此的不负责任。” 江盛祠看着他作妖蛾子:“哪里不好,从一周几次变成每天几次不好?” 陈星河:“……” 见江盛祠这么嚣张,陈星河特别想杀杀他的锐气。但他不敢,因为江盛祠这人在某些方面特别小气,会在深更半夜报复回来。 - 大三下学期,陈星河跟江盛祠正式开始同居生活。 同居之后,没了张云帆这个电灯泡,确实爽了很多。想什么时候亲热就什么时候亲热,来感觉了也不用冷静。 就是有时候江盛祠特别忙的时候,陈星河一个人在家有点无聊。 等江盛祠忙到很晚回家时,陈星河偶尔会窝在客厅看电视等他,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大厅灯光还亮着,电视屏幕播放着激烈的枪战片,陈星河抱着抱枕,窝在毯子里呼呼大睡。 江盛祠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陈星河眉眼疏散,看起来像在做梦。 怎么会有人这么几年来,长相一点都没变化。 看着陈星河仍旧带着小孩气的脸,江盛祠笑了一声,伸手将他抱回房。 察觉到动静,陈星河迷迷糊糊转醒,揉了揉眼睛:“你回来了?” “嗯。”江盛祠轻问,“怎么不回房间睡?” “我听杨沉推荐了一部电影,他说很好看,我就想边看边等你回来。哪知道节奏这么慢,看着看着睡着了。”陈星河稍微清醒了点,打了个哈欠,从他怀里蹦下去。 时间已经不早,陈星河已经洗完澡,等江盛祠去洗澡的时候,他躺到床上玩了一会儿平板,看看他的小猫小狗小兔子。 等江盛祠洗完澡出来,陈星河立刻放下平板,乖巧等他上床。 见他这副样子,江盛祠忍不住笑了。 一次结束之后,江盛祠抱着他,轻抚着陈星河后背。陈星河就舒服地靠在他怀里,翻了翻陈耀辉在家庭群里发的他给未出世的宝宝买的东西。 江盛祠也陪他一起看着。 玩了一会儿手机,没什么可看的,陈星河打了个哈欠,放下手机,准备睡觉。 “陈星河。”江盛祠喊。 “嗯。”陈星河应一声。 “你想不想养猫或者狗?”江盛祠问。 虽然陈星河经常玩那小破游戏,但这个话题他们从来没聊过,陈星河也从来没说过想养小动物,因此有些意外。 “你想养?”陈星河反问。 “你不想你儿子出来陪你?”江盛祠说。 陈星河认真想了想:“可我好几个儿子,每一个都喜欢,养谁好像都不太公平。” “挑个能养的,像你大儿子这样的,我们家没有草坪,也养不了。” “我大儿子不是你吗?”陈星河又好了伤疤忘了疼。 江盛祠笑了声:“是吗?那前天晚上是谁在床上认错喊爸……” 陈星河一把捂住他嘴,抬眸看着他,问:“你想养吗?” “想。”江盛祠看着他明亮的黑眼珠,说,“养了我们家就多了一个成员,以后它也是你的家人。” - 商量完没过几天,江盛祠就带回来了一只小柯基。 起初陈星河还没什么感觉,只觉得这小玩意呆呆傻傻的,但除了人以外,一切动物呆呆傻傻的蠢萌样都特别招人喜欢,实在太可爱了。 耳朵长长的,腿短短的,跑起路来跟兔子似的,一蹦一跳的,陈星河越看越喜欢。 就是这小家伙的精力有点旺盛,每次他们在房间里发出动静,这小家伙好像喜欢凑热闹似的,也非要在门口“汪汪”地叫。经常搞得陈星河像在小孩面前做坏事似的,一阵紧张,倒是给他们增添了不少乐趣。尤其是给江盛祠。 所以陈星河时常感慨,不愧是他接回来的亲儿子。 不过两个男生都处在精力最旺盛的年龄段,本身也有用不完的精力,刚好可以带这小家伙多溜溜弯,消耗点精力。 省得晚上不节制。 这天,陈星河带小柯基溜完弯回到家时,江盛祠已经到家。 小柯基看到江盛祠就跟兔子跳一样跑到他周围,在他跟前一蹦一跳的。 江盛祠顺势一把将他提起。 然后小柯基就乖了。 陈星河笑一声:“他还挺喜欢你。” 说着走去沙发,路过江盛祠时,偷偷揪了揪小柯基长长的耳朵。 趁小柯基转过头来,迅速躲掉。 江盛祠一回来,陈星河就选择摆烂当咸鱼,躺在沙发上玩手机。 江盛祠就给小柯基准备食物,换水。 “昨天到的罐头你放哪了?”江盛祠问。 陈星河抬眼,就看到江盛祠一只手提着小柯基,走过来。 这副样子居然有点像手忙脚乱照顾孩子的奶爸。 而且父子俩长得也有几分相似。 陈星河看笑了,指了指旁边的抽屉,道:“这么一看,你们还真挺像父子的。” 江盛祠闻言垂眸一扫,小柯基跟听得懂人话似的,也恰好抬起头。 一人一狗,一上一下地对视。 被陈星河眼疾手快地拍下来,发到朋友圈—— 父子俩。 - 又一年春节,陈星河回家吃年夜饭时,家里已经多了一位小成员。坐在小推车里,一看到陈星河就“咿呀”叫,恨不得冲到他面前。 杨青见状道:“我发现小越最喜欢星河,每次星河一回来,小越都高兴得手舞足蹈的。” “小孩子懂什么。”话虽这么说,但看到陈星河逗陈星越玩,看到陈星河能这么喜欢弟弟,陈耀辉心里还是很欣慰。 跟江盛祠在一起的这两年,陈耀辉有时候觉得江盛祠太由着陈星河,把他惯得跟个小孩子似的。 可陈星河在他面前却越来越像个大人,自伦敦回来后,几乎没怎么跟他顶过嘴。杨青叫他回来吃饭,他每回都来,可不论陈耀辉再教育他什么,陈星河都不反驳了,看起来好像懂事听话了。 可他们之间却好像多了一道无形的墙。 那种感觉就好像,以前无论怎么调皮捣蛋都是家里的孩子,他们是最亲的一家人。但现在不是了。 看着这一幕,陈耀辉眼圈一湿,走过陈星河逗弄陈星越的婴儿车:“我去书房泡杯茶。” 陈星河抬头看了眼他的背影。 陈耀辉推门进入书房,抹了抹眼角的湿润。 谁能不爱自己的儿子呢? 以前他也想,可是他没这个能力,也抽不出这么多时间来陪陈星河。 他和陈星河他妈明明都很爱陈星河,却好像都用错了方式,生生错过了陈星河成长中最重要的阶段,让他离他们越来越远。 让陈星河最天真活泼的一面全都展现在了江盛祠面前,好像只有在他面前,陈星河才永远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外面在下雪,吃完饭,陈耀辉提出开车送陈星河回去。 陈星河拒绝了:“不用,江盛祠也刚吃完晚饭,已经来接我的路上了。” 陈耀辉闻言无话可说。 坐着看了一会儿春晚,陈星河手机响了,江盛祠已经到楼下了。 他起身告别,正准备走,陈耀辉喊住他,给他塞了两个红包。 两个红包都是厚厚的一搭。 塞完像是不好意思,立刻转身走了。 陈耀辉摸着手里两个红包,笑了:“谢谢爸。” 揣上红包,陈星河走到门口换鞋,关门前,他往里看了眼。 杨青抱着小孩,陈耀辉揽着扬青,两人说说笑笑,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这一刻陈星河忽然觉得有些庆幸,庆幸他爸结婚,有了孩子。庆幸他妈也有一个爱她的老公。 他们不必将一切依赖于他,他们不需要把他当成唯一。这样他才可以不顾一切、毫无顾忌地走向江盛祠。 小区楼外,江盛祠站在风雪中等他,雪花点缀了他的发梢与肩头,陈星河笑着奔入他怀里。 “新年快乐,新的一年,祝我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他们在雪中接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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