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冰山影后她为我失狂了 作者:那只杨 内容简介 全世界都以为,郁开是柳月明的心尖宠,碰不得。 只有自己心里苦,这六年,她永远都做小伏低,热脸贴冷屁股。 她以为柳月明只是不善言辞,只要真心付出,就能将她的心捂热! 在一起的第六个年头,郁开斩获视后,她精心准备好钥匙项链,打开那冰冷心锁,让她成为自己的正式女朋友。 光影暧昧处,不苟言笑的柳月明竟笑着和一个女人手挽手,谈笑风声,举止亲密。 柳月明拉着女人朝她走来,介绍以前的老朋友。 还表示以后大家要多关照。 望着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她犹如当头一棒。 我她喵关照毛哦。合着她当了六年的替身,还妄想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 一夜醒来,郁开回到了六年前。 这一世,老娘不爱了。 只是重生后影后像是变了个人。 从来不让拥抱的她主动抱了过来。 从来不让亲亲的她,主动偷亲她。 从来都冷着脸的她也会脸红,在她怀里说情话:我最喜欢小郁了。 天杀的重生,好阔怕,她要赶紧攒钱攒米跑路。 * 柳月明重生了,她发现自己豢养的爱情鸟还是和以前那么听话,只是深夜亲密之后,郁开不再用爱的眼神看她,也不再问她爱不爱她。 那么只好她主动了。 直到有一天,爱情鸟打包着小包裹:月明,谢谢你的关照,家里债还完了,从此你我两清。 柳月明慌了,久等的告白,如今竟是告别? 高贵冷艳的影后彻夜未眠,连夜赶去她家,把她堵在墙上眼里猩红:前世不是爱我的吗? * 两家唯粉打得不可开交时,柳月明微博发布: 开宝,未来请多指教。配图,两漂亮的手紧握,均带着某k家love系列玫瑰色钻石戒指。 郁开回复:摘月亮了。同配图。 于是微博当天唯粉奔走痛哭,cp粉狂炸,网页崩了整天。 食用指南: 1;乖巧听话后期腹黑大学生vs冰山大佬后期失狂影后 2;受的记忆是慢慢恢复的,不会一开始就知道重生 3;娱乐圈+双处 4;非常规追妻火葬场、依旧狗血 5;受只喜欢攻、非替身 第1章 黑压压的场内,聚光灯打在女人的身上,台下几千人的目光都朝她看去,羡慕,嫉妒,不服,还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都被主持人洪亮的声音盖过。 “恭喜我们郁开,凭借电视剧《双旦》,荣获白玉兰最佳女主角奖,恭喜你!” 女人穿着黑色抹胸晚礼服,裙摆像是鱼尾坠地,她踩着10的高跟鞋,竟和身高183的男主持不相上下,聚光灯打在她脸上,白皙的雪脯与肩颈上,都没有她本身散发出来的白光耀眼。 她的头发盘起,两嘬刘海自然垂在颈侧,鼻峰高挺,下颌线流畅,一双深邃的眼像是黑琉璃一般,盯着台下。激动地听着众人对她的评价。 演技天赋异禀,长相大气华丽,往前数几十年,再往后数几十年,也就她那么一个,能够担得起一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那些溢美之词贯入耳朵,郁开倒是没有多开心,她抱着金色的奖杯,眼神朝着那个预留的位置看了一看,又匆匆瞥回来。 还是没有来吗?她人生中最高光的时刻,那个心心念念的人没有来,不禁有一些失落。 不过,她都习惯了,毕业典礼,第一次杀青,第一次出外地,以及生日宴会,答应了要来的她,从来没有出现过。 因为太忙了吧。 但她并不在意。 那个位置是给柳月明的,出道六年,这一路走来,只有她自己知道,是柳月明在一路帮她,哪有什么天赋异禀,有的只是别人看不到的努力。 她压抑着激动,虽然柳月明没来,但是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领完奖就下台,去找柳月明,去告白。 做了她六年的情人,是时候转正了吧。 尽管众人都觉得她们已经在一起了,很恩爱的一对。但是只有她知道,柳月明和她对外宣称的爱恋,不过是烟雾弹,她和柳月明始终不是明面上的恋人关系。 她一直都在等一个机会,等自己跃上枝头,拿到大奖,就离柳月明近一点,然后把她变成真正的女朋友。 如今,她真的成功了,她终于可以亲手摘下,自己倾慕已久的月亮。 红晕爬上她的脸颊,她站在领奖台上,骨节匀称的手点了点话筒,慢条斯理说了感谢的话,尔后礼服都没来得及换,踩着高跟鞋快速冲回车里。 天下着小雨,她的身姿摇曳在秋夜,寒风贯入她的皮肤,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冷。 助理连忙为她披上一条披肩:“开姐,小心着凉。” 郁开耸了耸肩:“没事,我不冷。” 她心里燥热得很,上了车,把奖杯放到一旁,拿起早备好的礼物,笑着说:“去晚会吧。” 车行稳后,郁开摊开手,银色的镶钻钥匙,静静地躺在手心,发着耀眼的光。 她忐忑起来,也不知道,柳月明怎么想的,到底会不会答应她。 柳月明冰冷的心,会为她打开一次吗?六年以来,柳月明很少笑,她永远高高在上,冰冷地俯视一切,没办法,谁让她十六岁就斩获影后,不到三十拿了影后大满贯,追她的有钱男女数不胜数,国内国外知名品牌抢着给她喂资源,她不需要谄媚,不需要放低姿态,所以该她骄傲,该她冷。 这样的人,在面对无数追求者时,偏偏选择了当时的她,一个籍籍无名的大学生,贫穷,家里一堆债,未来没有光明。 为何偏偏选择让她做情人。 在需要她的时候,通知她剪指甲洗澡,偶尔会多看她两眼,但都没什么表情,后面接触下来,她发现柳月明只有她一个情人,并且还对外公布了,嘴上说着是为了避免别人追,其实,她心里觉得,柳月明应该,多多少少有些喜欢她吧。 比如她会在迷糊的时候,深情叫她小郁,偶尔会望着她的脸发呆,给她资源,生活上照顾她,生理上满足她,事业也为她铺路。 郁开心想,她是喜欢自己的,只是不善于表达,不善于言辞。 哪怕不喜欢,未来的日子里,她也一定会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打开那冰冷的心锁。 车子很快到了晚会的地点,郁开下了车,她身披一身寒雨,迫不及待地推开了门。 这场晚会是娱乐圈的上等名流组织的,里面充斥着各种高端交易,柳月明作为娱乐圈的影后,说是要见一个“重要的人”,因此没参加她的颁奖。 “我走不开,你领了奖就过来。” 柳月明语气淡淡的。她哦了一声,虽然有过一丝失落,但很快荡然无存了。 场内灯光昏暗,音乐舒缓,她跟随着服务员缓缓往前行,心也在此时被提了起来。 昏暗的灯光下,一面光洁的背映入眼帘,郁开晃了一眼,心里惊诧了一下,脸色有些发烫。 那蝴蝶骨振翅欲开,铜色的灯光下,背部皮肤犹如藕色的绸缎,无数个日夜,她看着那个背入眠,手指数着她的蝴蝶骨走向,指腹只敢轻轻地点着,小心翼翼地护着。 是柳月明。 怎么穿的这么少。 郁开嘴角微微一勾,悄然往前走着,心口的泉水也在此刻汹涌起来。 她的柳月明,身穿白色露背长裙,身前挡得严严实实,裙摆的花骨朵拖地,腰臀线玲珑有致,她翘着二郎腿,单手拖着下巴,双眸看着阴暗处,似乎在和谁聊天。 灯光下,她的皮肤被衬得红红的,一双杏仁眼闪着水光,睫毛似银针根根分明,一张清冷寡淡的脸,不苟言笑的她,竟勾开了唇角,对着另一个人笑。 郁开屏住呼吸,眸色一顿,有股不好的感觉袭来,她脚步放缓,头微微侧了侧,看见柳月明对面坐着个女人。 她压了压眉毛,正想着,是什么人能让柳月明露出那样的笑容,忽然间,室内的大灯亮起,照亮了昏暗的角落,她也看清了女人。 郁开讶异地睁大双眼。 深邃眼,带一点点异域,五官大气,高鼻梁,下颌线棱角分明,十分艳丽的女人,竟和她如此相似。 近乎是一模一样。 内心的火一下不知道往哪儿窜时,女人朝她看了过来,一双眼睛不留余力打量着她。 柳月明也看了过来,脸上还残留着笑意,见了郁开,立即冲她招了招手:“过来。” 郁开愣了许久,紧了紧手里的盒子,把它藏在身后,藏在蓬松的群褶皱里,缓缓走了过去。 “月明姐,这位是。” 还未等柳月明开口,女人抢先一步,站了起来:“这位就是你经常提到的,叫郁开是吧。” 柳月明笑意盈盈点点头。 柳月明提到的,柳月明经常和她聊她,她知道她的存在,而她,却不知道眼前这个人的存在。 郁开头脑像是被炸开,太阳穴扯得一股一股疼,不知道作何回应。 “你好,我叫云遇,是月明的。”女人停顿了一下,看了柳月明一眼,然后语气停顿:“好朋友,请多指教。” 云遇? 郁开耳朵轰鸣了一声。 望着女人递过来的手,手指如玉色竹节纤长,指根与指尖同宽,指腹饱满,像圆圆的小肉球。就连手指都这么相似。 “你好。”她伸出手,手指颤抖,匆匆和她一握。 柳月明挽着云遇的手,语气冷静:“云遇是国际影视方面的投资人,以后啊,你们有的是机会合作,哦,对了。” 说完,柳月明看着云遇:“郁开刚刚得了视后,你们以后,有不少工作要对接,她的确需要你的关照。” 云遇低头浅看着她:“是吗?”眼里的爱意敛了敛,却被郁开看在眼里。 “我知道,我会好好关照的,只要你。” 她凑近柳月明的耳边,姿势暧昧,她不知道她说了什么。 她只看到柳月明笑了,脸上的红霞比和她在一起的任何时候都多,包括最某个最激烈的时候。 柳月明转过头:“郁开,请你以后多多关照她哦。” 宴会的时间到了,三人一桌,柳月明很自然和云遇坐在一旁,两人多年未曾见面,聊得十分开心,似乎自动形成了一道屏障,把郁开隔绝在外。 当然,她们也不是有意的,柳月明还会主动拉着她一起聊天。 其实郁开什么都没有听清,她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她,是她想多了,柳月明和她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一切都是巧合。 直到她中途去卫生间,云遇和她遇上了。 云遇:“今晚看你没怎么吃,不合胃口吗?” 郁开摇头:“没什么,刚刚吹了风又淋了雨,我有点不舒服,一会儿先走,你替我跟月明姐说一声。” 云遇洗好了手,扯出两张纸,仔细地擦着如玉指节的手,缓缓点头。 正当她要离开时,云遇从背后叫住了她:“这些年,谢谢你照顾月明。” 月明?谢谢她的照顾? 郁她吸了口凉气,背脊骨森森传来寒意,后面云遇又说了些什么,她心乱如麻,脸色也挂不住了。 “我知道了。”郁开没听她说完,匆匆离开。 回到别墅。 郁开躺在上床,她静静地看着奖杯和钥匙,眼里的光一寸寸暗淡下来。 直到今天为止,她才知道,自己长达六年的暗恋只是一个笑话。 柳月明不是不笑,不是冷漠,只是不对她笑,对她冷漠而已! 气死了!她翻了个身,怎么都睡不着。 没一会儿,房间的门竟响了。 柳月明回来了? 室内很快涌进一团酒气,柳月明站在门口,脸儿红红的,眼睛红红地看着她,像是埋怨:“怎么不跟我说就走了。” 被人当了六年替身情人,她的脸挂不住,说什么说。 郁开这次没有惯着她,只扶着她进去洗澡,然后自顾自躺在床上去了。 她蜷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想起云遇最后说的话,她是她的前女友,现在回来了,要好好珍惜柳月明。 一想着她就浑身痉挛,心焦,冒虚汗,不知道过了多久,柳月明洗完澡了,她很快钻进被窝,皮肤还有些湿答答的,像是没有擦干。 郁开一触碰到冰凉的肌肤,立即往旁边挪了挪,以隔绝自身和她接触。 没过一会儿,被子再次发出稀疏声响,柳月明靠了过来,冰冷的额头抵着她的胳膊,声音有些娇娇地问她:“小郁,你剪指甲了吗?” 这是和旧情人没彻底和好,又来找她行个方便吗? 她的心一阵麻木,侧个身,背对柳月明,掩了掩被子,鼻音闹哄哄的说:“没剪。” 第2章 小郁?还是小遇啊?柳月明分得清自己和她吗?说实话,她看着云遇那张脸,都分不清是自己还是对方。 或许是灯光昏暗,她看不清,或许是自己先入为主,总之,她十分确定,确信,之前柳月明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和她分手的前女友,就是云遇。 那么,所有的逻辑就能解释通了,怪不得柳月明会选择她,因为脸啊,柳月明会在床上叫她名字,因为叫得不是她啊,是小遇啊。 她只是因为长了一张相似的脸,才有机会和爬上柳月明的床,但也仅限于爬上她的床。 而柳月明的笑容,是她从未见过的,柳月明喝醉酒,也是她未见过的,柳月明放下架子,像是温柔的乖猫猫的样子,也是她不曾见过的。 要不是云遇,她有机会见吗。 说起来,两个人也不一样,从柳月明的口里得知,云遇家境十分好,是云氏国际影视公司的亲戚,这是其一,她个性大方端庄,见识广,认识所有的名流,和柳月明的朋友也能打成一片,这是其二,她投资眼光好,凭借自己的努力,早已经开了公司,不用靠脸吃饭,而是靠实力,这是其三。 还有很多很多,而她呢,家境贫寒,父亲欠了赌债没有踪迹,母亲瘫痪卧床不起,还有一个要上学的弟弟等着她给钱,虽然痛苦的时期都已经过去,但是她自己出身差,性格也比较敏感,事业也只能靠刷脸,还有十年如一日的努力。 就算抛出这些外在的原因,还有一点,那就是,柳月明曾经爱过云遇吧,而她则没有那样的待遇。 她冷的睡不着觉,只觉得心里一股又一股寒意袭来。她居然还想着告白,想着把她变成自己的女朋友,她只觉得好笑,山鸡哪能配凤凰呢? 月色如水,银灰色的光洒在她的脸上,她目光倒映着圆圆明月,内心泛起无限光景来。 曾经,她最喜欢赏月,坐在床前,对着窗,看着天上的月亮,想着如何把她摘下来。 有时候打一盆水,放在地上,月光投影在盆里,她用手去抓,光辉从她的指缝间泻下去,她仿佛抓到月亮。 柳月明就是她的月亮,她高高在上,冷不可攀,却又在夜里与她动情,缱绻缠绵。无数个夜里,她拥抱着她的月亮,枕在她的旁边,小心碰着,生怕碎了破了。 她本以为,她抓到了月亮,却不知,那冰冷寒光竟是水中月,镜中花,她要回她的天宫,她则在人间,她们,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叹了口气,起身走到窗边,轻轻拉好了窗帘,不让月光透进来。 此刻已经深夜,柳月明早就带着气睡着了,一听说她没有剪指甲,就知道郁开拒绝了她。翻身过去睡了。 这是第一次拒绝她的邀请,过去的六年,她一直随叫随到,风里雨里雪里,感冒发烧来着大姨妈,都不曾拒绝她的。 难道柳月明不明白,虽然她在攻位,但是大姨妈来了也会难受,会力不从心,难道不知道吗? 也许她真的不知道吧,只顾自己舒服了。 越想越睡不着觉,她叹了口气,但是又劝诫自己,凭什么会觉得柳月明会跟她,她有什么,除了一张脸,还有费些手上的力,其实她没什么给予柳月明的。 柳月明也没有欺骗过她的感情,两个人是有好的合作互利关系,是她自己生出了遐想,想要和她共度一生。 说起来,柳月明对她已经够好了,替她还债,给她资源,帮助她一步步走上现在,她拥有的已经够多了。再想要柳月明的心,的确贪了。 这样一想,她心里也好受多了,但是,原则还是要有的,等明天醒来,就跟柳月明说,结束这样的关系。 她上了床,只盖了一小截被子,中间放了个枕头,把自己和柳月明隔开,就像是银河系的两边。 不知不觉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很累,迷迷糊糊间,她只感觉身下多了个人,柳月明烫呼呼地抱着她,一双眼睛带着薄冷,脸色红扑扑的,指尖犹如刚刚冒出的新笋,在她的脸颊上划拉。 她心猛地一跳,柳月明什么时候跑过来了,她不是睡在那边吗? 还有她的衣服呢? 郁开睡的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莫名尴尬。 “小郁,你长得好看。” 柳月明搂着她的颈脖,仔细欣赏她的容颜,眼睫毛如同雅羽,盖着杏仁般的大眼睛。洗去了妆容的柳月明,年龄显小,眼尾微微上挑,没有杏仁那种无辜,倒是有几分清冷疏离感,而此时此刻,她的姿态,言语,却又和清冷疏离搭不上边。 十分媚态。 她听了她的话,倒是不怎么气了,反而有种释然感,反正明天都要分开了,柳月明缠着她到了这个份儿上,若是不让她满意,她怕是不会放过她。 郁开索性放下心中的执念,把气啊,怨啊,爱啊,恨的,一股劲在她身上发泄出来。 月亮西落,树影微斜,日出东方。 公鸡开始早叫。 郁开拧了一下眉头,眼睛缓缓睁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届雪白的肩颈,被褥下,柳月明盖着身前,锁骨露着几处红晕。 她回想起来了,脑袋如同炸开了一般,心里想的是要远离,怎么行动比脑子还快。 她兀自坐起身来,没有开灯,胡乱套了件衣服,起身去卫生间。 今天还有广告通告要走,她不能再留在柳月明身边,顺便,等她醒了,好好跟她说结束的事。 郁开刷着牙,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视线从模糊逐渐清晰,她打量了一下四周,看着自己稚嫩的脸,突然觉得不对劲。 这简陋的卫生间,斑驳的镜面,还有身上起球的睡衣是什么回事? 她咬着牙刷,手停了下来,白色的泡沫从嘴角慢慢滴落,她的瞳孔放大,快速丢了牙刷,冲了一把脸,转身回房。 狭小的酒店标间,目测不到二十平米,借着清早的阳光,郁开慢慢走到沙发上,捡起那件驼灰色的风衣,她翻看了两眼,衣袖,领口,均有很深的磨损痕迹,还有粗糙的材质,导致袖口一大片都起了球。 不对,这里不是她和柳月明居住的别墅,那这里是? 她拽紧风衣,如同被撞击了一般,猛吸一口气,闻到了久违的消毒水味道。 这个味道她很熟悉,六年前,柳月明经常来找她,前几次在酒店,柳月明总是挑剔附近的酒店不干净,说什么,都是刚刚进入大学的学生,血气方刚,附近的酒店没有一个不被糟蹋的。 所以,她带了芒果气味的消毒水。 而郁开,她对芒果过敏,但是她从来没有把这个事拿出来说,好在最后,柳月明在学校附近买了房子,她才得以解脱。 而此刻,她寒毛战栗,呼吸困难,心口像是被拽紧了一般,她怎么会在这里?昨天晚上,两个人不是在别墅里吗? 难道是梦? 正惊诧之余,白色的床纱动了动,床上冰冷的玉人微微蜷缩了一下身体,发出刚刚睡醒的鼻音,那声音在这晨曦的静谧中显得分外销魂。 显然对昨晚甚是满意。 郁开顺着看过去,床帐轻飘,柳月明已经坐起身来,身上的薄被自由滑落,姣好的身材被一头黑长卷隐隐遮住,皮肤比雪还白,巴掌脸,小翘鼻,一双水杏眼微微上挑,红唇饱满,也就是这样一张尚且稚嫩的脸,被誉为清纯禁欲系影后,而这个时候才二十四岁的她,的确嫩得能掐出水。 只是,她的眼睛像是碧海深潭,又像是北极冰川。 或是见她看着她,打量的眼神像是火焰,灼烧得她皮肤滚滚发烫,柳月明眉毛压了压,也不在意,干脆站起身来,大大方方在她面前穿衣服。 一面用冷冰冰的语气说道:“想好了吗?” 她的嗓子沙哑,因为喊了一夜,刚一开口,连忙吞口水润了润嗓子,然后咳嗽两声,掩饰尴尬。 郁开眼神错开,半张着嘴,摇晃了一下头,目的是让自己清醒一点,怎么还在做梦。 柳月明刚套上白色毛线衫,一冒出头就看见她摇头,她眨了眨眼:“不愿意?” 郁开猛吸一口气,慢悠悠走到床边,缓缓伸出手去,手指落在柳月明如笋尖的指腹上,然后抬起眼,与她对视。 柳月明轻挑一下眉,不知道她在干什么,紧接着,她眉头一皱,只感觉指尖被人狠狠掐了一把,她冷冷地抽回手:“干什么?” 郁开眼睛带着疑虑的:“疼吗?” 柳月明摇头,她心想,还没有昨天晚上疼,想不到郁开年纪小小,力气倒不小。 郁开慌地一屁股坐下,再用手掐了自己手背两下,疼,真情实意地疼。 所以,她不是在做梦,而是回到了那天,六年前,和柳月明签订契约的第一晚? 她重生了。 第3章 前世,昏暗的旧楼,郁开身穿驼色风衣,浅蓝色牛仔裤,一双白色的平底鞋,背着黑色的小书包,被几个粗鲁的男人推倒在地。 好在有书包垫背,她没受什么伤,只是背部硌得生疼,痛得她五官扭曲在一起。 带头的平头男人看向刀疤男:“喂,温柔点,我们是来要债的,又不是要命的。” 说吧,男人拿出一把反着寒光的刀,在郁开面前晃了晃:“别装死了,赶紧给我坐起来。” 郁开喘着气,看了一眼四周,双目聚焦后,才发现面前站了四个男人,都是平头短袖豆豆鞋,五大三粗的。 刀光把太阳光反射到她的脸颊上,她连忙用手挡了一下。 刀疤男立即蹲下,一双凶狠的眼上下打量着她:“大哥,我怎么看这小妮子长得还挺好看,和她那一家人一点儿都不像,她父母和兄弟长得都是眯眯眼,她长一双这么大的眼睛,不会是弄错了吧。” 郁开听着这话,心里就不舒服,转眼看向别处。 平头大哥粗声:“不会弄错,她就是郁成明的女儿。” 说罢,男人用刀片拍打着她的脸,寒冷的锋利的刀刃,若是再往前一些,似乎就要割破她的皮肤。 郁开浑身冒着冷汗,任由几个人把她的书包解下,然后,书包的东西被一一翻出来。 “大哥,她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刀疤男说到:“我看她长这么漂亮,干脆把她弄到夜总会去,总有一天,能把债给我们还上。” 一说起来,几个人就起哄。 郁开心里一慌,连忙说到:“几位叔叔,你们都是我爸朋友,卖我,这笔生意不划算,我是南大的学生,以后出来,随便都是几百万的年薪,若是火了,一年几个亿都是有可能的,夜总会,夜总会一年能赚多少钱,而且,你们还要背上贩卖人口的罪名。” 平头男沉思了一会:“你说的很对,那你说,怎么还钱?你爸欠着赌债,你妈又瘫痪在床,你弟弟,还在读高中吧。” 郁开想着办法推脱,正在此时,翻书包的男人拿出一套明信片:“老大,这不是那什么,柳什么影后。” 刀疤男一看:“这我认识,就是那个演什么《□□》的女主角,身材可好了。” “这里还有联系方式。” 郁开吃了一惊,这套明信片是她弟弟给她的,里面居然还有联系方式,也不知道是哪个私生粉弄到手的。 “你认识她?”平头男把明信片举到她面前。 郁开摇摇头:“不认识,这是我弟弟的偶像,我不怎么追星。” 几个男人分明是不信的,但他们知道柳月明是大明星,很有钱,他又掏出郁开的手机,让她指纹解了锁,然后拨通了那个所谓的电话号码。 郁开没有抱什么希望,那电话号码肯定是假的。 没想到的事,几个人轮流拨了七次之后,居然接通了。 电话那端传来冷冰冰的声音:“喂?” “柳月明是吧。” “你是谁啊?”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 “我是谁不重要,郁开你知道吗?她人在我们手里,你今天若是不拿出五百万来,我立即。” 电话那端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这边说的正起劲的刀疤男看向郁开。 郁开耸肩,表示,你看吧,都说不认识了。不过,那电话号码居然是真的吗? 刀疤男很明显没有放弃,他举起电话:“柳月明,你不要以为你是影后,你就敢挂我电话,我告诉你,你不拿钱,我就,我就。” 电话那端寒冷的声音盖过来:“撕票是吧,你撕吧。” 说完,电话又挂断了。 几个粗壮的汉子就这么一口气看闷在心口,郁开咳了咳:“我说了吧,我真不认识她,而且,你们第一次勒索人的样子,很像是骗子,她连我的照片都没有,声音也没有听见。” 郁开说完后,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紧接着,那平头大哥欣赏地看着她:“郁开妹妹,我们不是绑架,是要债,还有,我们没有说要撕票,不过,你的话倒是提醒了我。” 然后,郁开就被他们拍了一张照片发了过去。 没过多久,柳月明真的来了,她像是一道明月,照亮了她的黑暗,虽然没有温度,好歹她是亮的。 记忆慢慢拉回,郁开那个时候还想,柳月明为什么要救她,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幸好她长了那样一张脸,不然的话,她恐怕早就没了命。 自那以后,柳月明就和她有了一些来往。 柳月明似乎对她很好奇,问她是哪个学校的学生,要来看她,然后,就有了昨天的事。 那天,柳月明身穿白色旗袍,排扣像是一条蜿蜒的水线,领口立起来,遮住一大半颈脖,扣子扣得严严实实的。 她翘着二郎腿,白皙的小腿交叠,身姿有着别样的风韵。 就是这样的一个清冷禁欲系美人,当着她的面说到:“有没有兴趣做我的q人。” 她的脸被烧得绯红,双手拘谨地抓着牛仔裤,眼神恍惚,像是听了什么不可能的东西一般。 柳月明浑身带着冷淡的茉莉清香,眼神冷冷地凑了上来:“家里的债不需要还吗?” 她手心积了些汗,心口砰砰直跳,耳朵似乎被一根银针刺破,耳鸣声十分响亮:“月,月明姐,我没有经验。” 据说,娱乐圈的大佬们,私底下都会找人解决自己的需求,但是,都会找成熟懂事听话,最重要的是,活要好。 如今这样的事居然发生在她身上,她疑惑,柳月明在外立的是清纯禁欲人设,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反差那么大,那一刻,她心里极度不安。 她怕服务不好对方。 “我。” “可以试一下。”柳月明淡淡的眼眸望着她,没什么欲,更像是在谈一场交易。 就这样,她本着复杂的心,和她去了酒店。 她跪在床上,浑身冒着汗,一排排扣解了不下半个小时,柳月明倒是惬意躺在大床上,眼神一直上下打量着她,一双葱根似的手划着她的额头,鼻梁,嘴唇,下巴。 “小郁,你生的好看。” 然后,也就有了昨天夜里的事。 前世,她懵懵懂懂,也没伺候好她,这一世,她昨夜那般生气发怒,柳月明恐怕也吃了不少苦头。 既然回到了六年前,两个人还没有订下契约,她想着,这一世,能离多远是多远。 父亲,母亲,弟弟,她管不了了,这一世,她要自私一点,为自己而活。 只是,拒绝的话没有说出口,她看向柳月明,先穿好起球的风衣,发白牛仔裤,小白鞋,再背着黑色的书包,犹犹豫豫看向柳月明:“我,我能考虑一下吗?” 柳月明穿着乳白色的丝绸睡衣,她正对着镜子描眉,听到郁开说话,她的眼睛轻轻侧了侧,看向她,并没有说话。 目光依旧冷淡疏离。 似乎在质疑,所有人都想爬上她柳月明的床,是她赐郁开一个机会,不好好珍惜,还要考虑? 郁开深吸一口气,她轻轻打开了门:“月明姐,我还有课,先回学校了。” 柳月明眉毛一沉,轻轻放下眉笔,起身朝她走来。 晨曦的光辉洒在她的脸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夜的原因,她的脸色红润,身体摇曳如跳动的火,软腰轻轻倚靠在墙上,抱着双臂,看向郁开。 眼神落在她按门的手上,目光稍做停留,嘴角抿得平平的。 “月明姐?” 郁开按着冰冷的铁门,心里极度凌乱。 柳月明嗓子沙哑说:“没事,你去想想也好。” 郁开有些尴尬,嗓子哑这回事前世是没有的,恐怕还是她昨天太气愤了的原因。 好在柳月明松了口,她也就安下心来,正好呼吸一口气时,柳月明忽然凑了上来。 冰凉的头发贴着她的脸颊,嘶哑的声音带来一阵阵麻意,她低声在她耳边说道:“不过,你真的没有经验吗?感觉不像啊。” 耳朵像是灌进了水,咕噜咕噜从耳蜗流进身体,郁开的瞳孔放大,心口被她短暂的撩拨,弄得有几分不安,不过,她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侧眸回看时,柳月明已经离开,回去化妆了。 郁开没有做正面回复,只留下一句,先上学去了。 便轻轻关了门,像风一样消失在酒店。 第4章 十月,南大的银杏变黄,叶子逐渐飘落,郁开走进校园门口,怔怔地站了一会儿,直到银杏叶擦过她的八字刘海,划过她挺翘的鼻尖,静静地跌落在她的手心之上,她才猛吸一口气,缓过神来。 她真的回来了。 虽然她和柳月明又搅在了一起,但是万幸的是,她已经知道前因后果,无论如何,她不会重蹈覆辙,再次一厢情愿,把自己的心给掏出去。 她深吸一口气,她抬头看了校园,军训后,同学们都穿着自己漂亮的衣服,只有她,穿的平平无奇,还像是刚出高中的学生。 她顶着一张稚嫩干净的脸,来来往往的人小声议论。 “那人是谁。” “军训的时候没见过吗?新生,一班的班花,长得漂亮吧。” “漂亮是漂亮,怎么打扮成那样啊。” “哎,你不知道,她来的第一天,连学费都是找校长垫的。” 议论的声音渐渐远去,郁开重新感受自己的遭遇,原来当年觉得没什么的影响,如今的她听了,有种莫名的酸涩感。 郁开实则很明白,进了大学,就是进了社会,里面的种种充满交易。 她也不觉得有什么。 正走着,右肩被人轻轻一拍,一个清脆的声音叫住她:“郁开!” 卢丽丽揽着她的肩,整个丰满的身体往她胳膊上压,一面掏出巧克力棒,往她嘴里喂:“好久不见。” 郁开咬着巧克力棒,甜滋滋的,一下心找到了归属感,她转头看向卢丽丽:“好久不见。” 卢丽丽身材丰满,身高一米七,因为身材体型偏胖,她穿的比较保守,但是看得出来,衣服都很贵。 她家里是做生意的,上学都是开的奔驰,个性也比较单纯,没有那么多心眼。 她抱着郁开的手:“想死你了,你怎么又变漂亮了。” 郁开感慨万千,看着卢丽丽,一下像看见了主心骨,没那么难受了。她把胳膊从卢丽丽的胸口抽出来,脸色有些尴尬。 她笑着说:“先去教室,边走边说。” 一路上,秋风和顺,卢丽丽吐槽军训的时候,大家都被晒得黑黢黢的,就只有郁开一个人,依旧雪白无暇,漂亮得不像样。 “哎,像你这种,艺考的时候,就凭借一张照片,火遍了艺术学校,惹得各大艺术学院抢人,啧啧啧,我那个时候看着照片,还以为是p的呢,我就想啊,怎么有这样惊为天人的颜,雪白的脸,深邃的眼,头发又浓密又黑,腿还长,就是胸麻。” 卢丽丽一边说,一面看着她的胸,就差点直接上手了:“小了点,不过,我认识一家整形医院的院长,只需要十万,睡一觉醒来,你就能拥有大胸!” 郁开扯了扯嘴角:“花花,你还是那么幽默。” 卢丽丽停下脚步:“你怎么知道我外号叫花花?嘶,我跟你说过吗?” 郁开闭了嘴,连忙说到:“说过,你忘记了而已。” 她大步走进教室,随意挑了右边靠后的位置,和花花并坐在一起,开始听课。 第一节 课是班主任徐静的。 徐静留着波波头,带着一副矩形金边眼镜,身材娇小,穿着玫红色的外衫,黑色包臀短裙,站在讲台上,慢条斯理讲话。 “同学们好,放假回来后,大家也该收心了,作为大家的班主任,今天的第一节 课,就是发表演中需要的书籍,以及未来选课的指导,你们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都可以来找我。” 郁开思考着,到底要怎么回复柳月明,校长的钱,还没有还,帮助她在校长哪里借钱的徐静,打了保证书的,说是三天之内还齐。虽然徐静人很好,若是她拿不出钱,徐静肯定会帮助她把钱补上。 但是,两万块的学费,怕是学校老师好几个月的工资了吧。 前世,那天夜里,柳月明虽然嫌弃她动作生涩,但是总归来说还可以,她就答应了和她的契约,卡里顿时就多了好多钱,她还了爸爸欠下的赌债,妈妈的医疗费,弟弟的学费,还有学费。 现在重新来一次,她虽然不想依靠柳月明,但是,摆在面前的现状,似乎没有选择。 不然,总不能去夜总会坐台吧。 整整一节课,她都心不在焉的,一直想着如何该回答柳月明。 如今,她就像毛都没有长齐的鸟,别说自由,连飞都飞不起来。 不就是做q人吗?又不是没有做过,前世的六年,两千多个日夜,虽然不是天天,但是至少有一半的时间都在一起,怕什么,恼什么。 柳月明身上有多少颗痣,最喜欢什么样的动作,她比谁都清楚,对于她来说,这就是一场交易。 下课的铃声响起,郁开也一下想明白了,她应该怎么回答。 去往下节课的路上,郁开翻开手机,见微信有两条未读,是柳月明发来的。 前世,柳月明很少给她发消息,一般要见她才会通知她。 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语气冷冰冰。 月:动作一点都不生涩,真的没经验? 秋高气躁,当时她正喝矿泉水,忽然一口水叉了气,呛得她心肺都差点咳出来。 她的脸犹如一阵热浪烧过,怎么重活一世,柳月明的问题变得多起来了? 还那么直接。 * 黑色埃尔法停在酒店门口,副驾驶下来一个人,黑色的长直发,发尾微卷,身穿白衬衫,外套收腰小西装,下身西装裤,身材修长,陈贞撑着伞,笔直挺立地站在酒店大门,严肃地望着酒店内,像是在等什么人。 没一会儿,一道白色的光芒映入眼帘,陈贞迎了上去,嘴角轻微勾了勾,喊道:“老板,在这边。” 柳月明踩着黑色高跟鞋,跨着小碎步,身穿白色旗袍,身段妖娆玲珑,头上裹了一层纱巾,戴着太阳镜,口罩,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尽管如此,但凡她走过的地方,工作人员的视线都会被她吸引,光是看洁白的皮肤和高挑的身材,就知道,她一定是一个大美女。 只是,大美女走路的姿势,是不是受伤了。 看着歪歪扭扭朝自己走来的柳月明,陈贞陷入了沉思,昨天,老板和那个小姑娘见面了,她自然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只是,作为经济的人她不好过问柳月明的私事。 出道八年,柳月明从未有过一次绯闻,唯一的一段懵懂,都是好些年前了,但那个时候都是深埋地下,她又未成年,有些朦胧的爱意,就那么无疾而终了。 自那以后,她一心做事业,心无旁骛,在陈贞的眼里,柳月明是一个不会动情的冰冷的人,然而,这几个月发生的事,让她觉得,柳月明似乎,不是她想的那样。 柳月明拢了拢肩上的香奈儿黑白格子外套,一手掐着腰,嘴角微微抽了抽,看了她一眼:“贞姐,走吧。” 那沙哑的声音让陈贞再次陷入沉思,她轻轻抬起丹凤眼,惊诧了一下,点点头:“好的,老板。” 上车时,柳月明的腿一抬,丝质的旗袍分开,露出白皙的小腿,膝盖上,有小团淤青。 她的腰臀比例一绝,臀部充满着女人味的饱满,虽然她走的是清冷禁欲系人设,但是作为经纪人,她知道,喜欢柳月明的,绝对更喜欢她禁欲面具下,那不为人知的一面。 她心想,现在大学生实力不可小觑。 她深吸一口气,跟着上了后座,关了车门。 柳月明调整了下坐姿,眉目清淡疏离,她清了清嗓子:“今天我们去哪里。” 陈贞翻出行程表,递到柳月明面前:“上午10点到12点,先去钓鱼台做妆发,半个小时用餐,下午1点到3点,您的新电影宣传发布会,然后赶去下一个……4点到8点,香奈尔的形象宣传片,晚上还有。” 作为某香亚太地区全品类品牌代言人,柳月明每年都得拍一次宣传片。 她长长叹口气,累,太累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她过得像五百天,之前从来不觉得,直到前几个月,发生那样的事,她才知道自己活得多么紧,是时候休息一下。 柳月明掐了一下鼻梁,浓密的长睫毛颤了颤:“这两天的行程先不说了,后面的几天,那些小的活动,联谊吃饭都给推了,我要留下时间好好休息。” 陈贞点了点头:“只是,公司那边,恐怕不太好说。” 柳月明现在有自己的工作室,但是也是欢漾的股东,她签了对赌协议,三年挣十个亿,她就能自由。 柳月明对自己非常有信心,她早就想脱离公司的掌控了,只是大家还在一个圈子,有的事情没有必要做那么绝。 她的手指头在座椅上点了点,粉嫩的指甲边缘被掐出一痕白来:“公司怎么说。” 陈贞拿出另一份合同,犹犹豫豫递给柳月明:“公司说,你到现在还没拿到南大的毕业的证,准许你放两个月假,去学校,咳咳,重新学习。” 第5章 柳月明沉默了会,大学四年,是她忙得脚不着地的四年,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学习,毕业证也一拖再拖,也没拿到毕业证。 对柳月明来说,毕不毕业没什么影响,她还缺那点学历吗?但是公司为了她的形象,说她毕竟是国内影后,以后发展的方向,肯定是要往全球影视走的,要是一说出去,她只是一个高中生,多多少少有些影响。 看来欢漾还是不肯放下她这块肥肉。 左右她都是要拿到毕业证的,反正电影也拍完了,马上就上映,剩下的时间,把那些杂乱的工作推了,刚好可以在学校放松放松。 她点点头:“要把这个事情办好,不过,我的表演成绩一直都很好……..让我原来的老师教吗?” 陈贞摇摇头:“这就不知道了,听说,你需要补文化课和表演课,所以,应该是和大一的学生,一起上课。” 柳月明一个鲤鱼打挺,大一新生,她怔了怔,脑海浮现昨夜的种种画面,而后浅浅说道:“你安排就好。” 车途还有一个小时,安排好了行程,柳月明半眯着眼,中间划了好几次手机,见那边的人还没有回复,她才想,对方应该是在上课,也就没管那么多。 阳光打在车窗上,洒在柳月明的脸上,她半眯着眼,身体摇摇晃晃,头脑晕晕地,渐渐陷入梦境。 酒店里,郁开迟疑地把小书包放在桌子上,慢悠悠地解开风衣,有些犹豫地望着她,语气里全是不自信:“月明姐,我怕弄不好。” 柳月明指了指浴室:“先去洗澡。” 听话乖巧的她抱着浴巾去洗澡,洗完澡后,浑身裹着薰衣草味的清香,缓缓坐在床上。 大学生皮肤白嫩细腻,漂亮得如同清水芙蓉,但是眉眼和五官的锋利感,为她增添了几分距离。 郁开手腕纤长,手指是那种,指根和指尖一样粗的,她则不一样,她的指尖是尖尖的,像是冒出的春笋。 柳月明见她羞涩,主动把手指搭上她的手背,她的手在手掌在郁开的手心里,就像是小女孩的手,白嫩细腻。 而郁开的手,显得大又安全。 少女的肩膀缩了缩,似乎在害怕。 “我先剪指甲。” 郁开抽开手,起身去拿指甲刀,走路时,纤薄的背影自成一派景色。小腿肌肉紧绷时形成流畅的线条,犹如蜿蜒的曲线,一直到浴巾深处。 咔嚓,咔嚓,房间安静得出奇,柳月明似乎能看见圆润饱满的指腹露出来,可爱粉嫩,那声音阵阵,剪的哪里是指甲,分明是剪在了她的心房。 郁开坐回来,头发还未干,发梢落在肩膀上,水珠快速凝聚在一起,形成晶莹的露珠,悄无声息地滑落在她颈窝。 她看过来,浓密的睫毛好似鸦羽,压着黑色的琉璃眼,眼里满是羞怯与紧张。 柳月明按着她的手:“别怕。” 年纪小的女孩不懂,她能理解,所以,哪怕对方表现得像是小鹿,瞪着双无辜眼,胡乱地横冲直撞,她也没有在意。 因为她能感受得到,她的小心翼翼,她的体贴呵护。 而且,小鹿眼醒来后,第一件事就问她,关心她的身体。 她摇摇头:“要不要长期试试看。” 郁开抿紧了红唇,眼睑下浮起一层红晕,点了点头。 车子猛地一停,柳月明惯性往前倾了倾,一下从美梦中惊醒。 她咽了口唾沫,回味刚刚的梦,一下觉得很奇怪。 梦里的郁开,乖巧听话,胆怯小心,什么都不懂,而现实,郁开则像,像,经验老道的人,把她翻来覆去…….。 她笑笑,自己怎么会做那样的梦,难道还想小朋友按照她梦里的要求来不成? 下车后,手机消息响了起来。 是郁开发来的。 小郁:月明姐,你昨天还满意吗? 更上面是她自己的问题:你真的没有经验吗? 郁开倒好,没有直接回答,婉转地把问题抛给她了。 这个问题,她不知道如何回答。 月:怎么了? 微信那端沉默了一会儿,出现正在输入几个大字。 柳月明不知道怎么的,竟被那几个字吸引地盯了一会儿屏幕,平时,她可不会等待别人的消息,都是别人等她。 可这次,她竟想知道答案。 没过多久,屏幕上出现了几个大字。 “月明姐,我想好了,我答应契约的事。” 一个标志的微笑脸横在中间。 还有人同她提条件,柳月明眼眸弯了弯,深吸一口气:“下次见面聊。” 休息室,柳月明已经做完妆发,她身穿雪白色吊带连衣裙,裙摆上镶嵌着亮片,盈盈动作之间,那些亮片反光到她的脸上,更添她的纯欲之色。 一头海藻的般的长卷发自然散在背后,遮住那一对精美的蝴蝶骨,她握着手机,还在为刚刚的事发呆。 陈贞见工作人员都离开了,才走到她的面前。 “老板,那个小女孩怎么样。” 作为经纪人,陈贞自然要关心一下自家艺人的感情问题。 她一边走,一边倒了一杯柚子水,递给柳月明。 柳月明嘴角抿了抿:“小女孩?你这个称呼,挺别致的。” 陈贞微笑,她靠在梳妆台上,不紧不慢地说:“其实,你若有了感情生活,我第一个为你开心。” 柳月明眉毛挑了挑:“感情生活?贞姐,你误会了,我没有谈恋爱。” 陈贞也弄不明白柳月明的心思,她深吸一口气:“我明白,都是成年人了,不过,若是你谈恋爱,估计,你的事业粉都要哭起来。但关心你感情生活的粉丝也很多。你若是不想曝光,你和那个孩子,还是多多注意一下。” 柳月明点头:“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陈贞不是怕她恋情曝光,影响她的事业,对于现在的柳月明来说,恋情曝光,根本不会影响她多大的事业,毕竟,她走的不是吸引恋爱粉路线,所以,这一点她不担心。 只是,那个孩子才进南大,若是突然爆出这样的事情,恐怕对她不太好。 宣传舞台布置好了,工作人员前来提醒她。 柳月明整理了一下衣摆,抬头起身,高跟鞋踩在空旷的走廊,发出清脆的回音。 主持人在舞台上说到:“ 聚光灯下,柳月明身穿白纱长裙,画着淡淡的妆容,口红是樱花般的粉色,和纯色相似,把清纯和欲望拿捏得恰到好处。 她露出浅浅的微笑,很简单地介绍电影。 “大家都知道,只要是我演的,哪一部不是响当当的。” 台下发出爆炸性的欢呼。 柳月明,为人高傲又自信,她不需要给人好脸色,更不需要谦虚,反倒是那些品牌方和导演,一个个追着她喂饭,她其实也不是故意露出高傲的神色,不过是吃饱了餍足感,真性情罢了。 南大,女生宿舍,正在看直播的卢丽丽啧了好几声:“啧啧,柳月明也太美了,太傲气了,我好喜欢,啊啊啊!” 袁佳佳凑了个头过来:“啧,她能这么肆无忌惮,背后肯定睡了不少资本,长这么漂亮,我就不信,没有靠自己的身体上位。” 这个话一出口,门口顿时被狠狠关上了,宿舍三人立即回头看,只见郁开一脸阴沉,她拉开凳子,发出铁器刮地板的刺耳声,摔下书包,冷冷地看了过去。 袁佳佳吃着薯片,翻了个白眼:“郁开,你能不能小声点,太不尊重人了。” 郁开瞪着她的脸:“袁佳佳,不是人人都像你。” 靠睡上位。 袁佳佳疑惑看着她:“干嘛,我怎么了。” 郁开:“是你刚刚不尊重别人,你和柳月明认识吗?就那么污蔑她。” 室友青青站起来:“哎呀,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没必要为一个陌生人伤和气。” 袁佳佳点头:“就是嘛,我又没说你,更何况,你难道认识柳月明?哦,我知道了”,她笑了笑:“我看你有她的明信片,你不会是她的女友粉吧。” “袁佳佳,我劝你一句,造谣是要判刑的,坐牢三年以上。” 袁佳佳吃了一口闷气:“你。” 卢丽丽连忙横在中间:“哎,少说两句,少说两句。我们是来向柳影后学习的,不是来找茬的不是。” 说完,她跑向郁开:“郁开,这个周末,我们一起去看《孽海》吧。” 郁开拿出书本,慢悠悠地翻看着:“这个周末?不好意思,我有事了。” 卢丽丽叹口气,紧接着,三个人继续看柳月明直播。 卢丽丽:“月明也太好看了吧,我的梦中情人,呜呜呜。” 青青:“说不定你有机会呢,我听说啊,柳月明以前谈过对象,是一个女人,家里可有钱了。” 袁佳佳:“啊?她喜欢女人啊,不会吧。” 三个人叽叽喳喳八卦着。 前世,三个人也是这样在她旁边八卦的,她那个时候还会吃醋,遐想,柳月明身边,会有多少个她这样的q人,柳月明也会和她们这样那样吗? 卢丽丽:“真的想象不出,这么禁欲系的美女,床上到底是什么样的。” 袁佳佳:“我告诉你们,表面看上去越是清纯的,床上啊,越是反差大,哈哈哈。” 青青:“你们别乱说,我觉得,柳月明还是很含蓄的。” 含蓄? 郁开咳了咳,这几个人怕是不知道,她在她的面前的样子,有多……喂不饱。 只是,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这一世,她要平静一些,那些有的没得,和她一点关系都没。 很快到了周末,郁开换了一身衣服,上身浅色牛仔外套,下身黑色休闲裤,脚踩小白鞋,外加小书包,头发高高扎在脑后,整个人看上去出尘脱俗,不施粉黛,也在一群人中熠熠生辉。 服务员引着她到了包间。 秋天的阳光打在银杏叶上,透过细密的树缝,落在靠窗的那人身上。 她一半身体陷在阴影里,一半身体染着细碎的阳光,郁开进来后,她依旧保持着高傲的坐姿,只轻轻朝她瞥了一眼。 依旧是冰冷的目光,和前世一模一样。 不一样的,前世,那种目光会让郁开感觉到害怕,而这一世,郁开的心平静无波,犹如古井。 见她未收回目光,柳月明先错开了,她说到:“喝点什么。” 郁开放下小书包,坐在她对面,看向服务员:“橘子茶,谢谢。” 南城冷得快,室内不开空调的话,冷空气直接往皮肤里边灌,冷得人颤抖。 橘子茶来了,上面有一小炉炭火,炭火上架着铁烤架,上面着两个橘子,橘子皮被烤得冒出水来,发出刺鼻的清香。 空气中,仅有橘子皮被炸得噼啪声响。 另一边,红茶也开了,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烟雾在二人中间冒着,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仿若把人隔离开来。 柳月明单手落在合同上,如笋尖的手把合同往她面前一推,俯视着合同,语气冷漠疏离:“你先看看,还有什么条件,再继续添加。” 郁开已经习惯,谈生意一样的对话,她抓起合同,故作认真地翻看着,眼神一直瞥着柳月明。 她穿着香奈儿家的高定衬衫,西装,挎包也是它家最新款皮包,耳朵上缀一对双c水晶也是,这些都是她不花钱就能拥有的。 她本就是天上的月亮,可望而不可及,前世,是她自己想太多,贪心。柳月明其实对她够可以的,她没有什么好埋怨的。 “月明姐,我仔细看过了。” 郁开翻了两页,把它放回茶几上。 迎着柳月明狭长的杏仁眼,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就是,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柳月明随意拨弄了一下头发:“你说吧。”一面掏出笔,将笔尖对着自己的手心,轻轻递过去:“顺便写下来。” 郁开接过笔,指尖不经意地触碰在一起,像是触碰到冰冷的电流。 不过只是一瞬。 她握紧笔,组织了一下语言:“我想加一条,我们的合同上面没有的,时间规定的是你说什么时候断,就什么时候断,可我想加一条。” 柳月明的眉压了压,白皙的手轻轻点了点,声音凌厉:“你想加什么?” 尽管对方满眼压迫,郁开依旧顶着压力说:“我希望有一个期限。” “期限?多久?” “三年。” 橘子水煮开,沸腾了起来,非常不合时宜地冲破了顶盖,冒出来一大片茶水,一滴滴落入血碳上,淋得碳瞬间熄灭。 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跟她谈条件。 郁开连忙揭开茶壶盖,一面殷切地给柳月明倒茶:“月明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这三年,我会努力拍戏赚钱,然后,早点把钱还给你,你若提前腻了,也可以提前结束的。” 微光之下,柳月明眉头松了松,似乎对她的回答还算满意,她懒洋洋地端起茶杯,小小抿了一口:“你写吧。” “好。” 郁开迅猛低头,书写下未来几年的契约。 她只知道,自己的心非常平静,长达六年的暗恋,或许就在她按下指印这一刻,消失殆尽。 郁开抽了张卫生纸,轻轻擦着拇指指腹,她心想,事情已做完,应该可以回去了吧。 前世,两个人匆匆签了合同,就分开了。 只是,柳月明把合同收好,都没有离开的样子。 她再次看过来,像是凝视什么物件一般,而后,柳月明挪动着屁股,留出一大半位置,在右侧沙发上轻轻拍了拍,语气冷静又凌厉:“坐过来。” 第6章 前世,郁开和柳月明签订契约后,对方像一阵迅疾的风,坐着保姆车去赶下一个通告。 柳月明忙得不行,以至于签了合同的前三年,郁开和她一起合作的次数少之又少,所以,郁开觉得这一世应该同前世一样,在这短暂的三年,两人为数不多的夜晚,她想着,闭着眼睛,关上耳朵,忍一忍总能过去。 后三年,她大四开始,一边在外边拍戏,和柳月明碰面的次数多了,每一次出现在她面前,都会被柳月明盛情邀请,邀请进入她的帐篷,感受床帐温暖。 曾经,她沉溺于那样的床帐温柔,甜蜜梦乡,如今,她的心碎过一次,渐渐平静后,再也不想了。 柳月明不欠她的,两个人维持好合作的关系,这样没什么不好。 所以,金主喊她过去坐,她也没拒绝的理由。 只是,前世她不是离开了吗? 郁开的睫毛眨了眨,根根如纤长银针,她怔了怔:“月明姐,你不忙吗?” 柳月明眼眸轻抬,传过来的视线是不可拒绝的,她再次拍了拍座位:“不忙。” 不知什么原因,怕是前世今生有少许改变,她也没有再意,既然已经签了合同,那就要担好责任。 她忽然记起来,自己不应该表现的太过自在,应该符合自己的本职身份,做一个乖巧,羞怯,还有些懵懂无知的大学生。 她捉着衬衫的衣摆,慢慢走到柳月明跟前,轻轻坐下去,她和柳月明的距离隔两个拳头那么宽。 柳月明侧过头,打量着她的侧颜,一面嘴角勾起,心想,床上的时候,郁开可不是这个样子。 她身体微微前倾,脸颊凑在小朋友的颈侧,看见她颈脖上跳动的大动脉,十分羡慕年轻气盛,又血气方刚的学生。 “合同看清楚了吗?签得那么快。” 说话的气息微微拂动郁开耳旁的发,发梢挠过她的颈脖,她只觉得一股热气浸入皮肤,微微打了个寒颤。 柳月明除了在床上和事前会这么引诱她,其余的时候,她正眼都不会瞧她一下。 眼前这个状况,柳月明难道是。 郁开淡淡回到:“合同我看了的,没有问题。” 柳月明:“真的没问题?” 郁开再一次回答:“没有。” 只见她拿起合同,快速翻着纸页,漂亮的指尖朝着合同第七十八条指了指【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她想要,她都不能拒绝】“这一条,你也看了?” 果然,郁开心想,柳月明不会是要在这个狭小的茶几房。 前世,公园的长椅、山顶的破屋、野外的帐篷……..处处响着她们的欢笑,这一世,竟要来这么早。 郁开点点头:“看了。” 她搓了搓手心,瞥了一眼房门,半开着,还能看见外面来来回回的人。 这里是高端包间,只要不叫服务,服务生是不会贸然闯进来的。 柳月明倒是很会挑地点,私密又不那么私密,放开又放的不那么开,身体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变得异常紧张,紧绷,神经也会错乱。 死去的记忆激活她的神经,她心口泛起一阵热,瞥向柳月明。 柳月明眼睛疏离地错开:“既然你都签了,就留下来陪陪我。” 蜜蜂像是钻进了她的耳朵,惹得她脑海嗡嗡嗡的,她睫毛颤了颤:“现在吗?” 柳月明点点头:“嗯嗯。” 郁开噎了口唾沫:“那我去锁门。” 正要起身,柳月明的手腕伸进了她的胳膊肘,力气软软地扣着她,一双眼淡淡的:“干什么要关门?” “不关门吗?”郁开的心口晃起一阵热浪:“要是被看见。” 柳月明压着眉毛:“看见就看见,能怎样。”她虽然是大明星,但是大多数人知道她个性高傲,一般不敢上前来打扰她们,要签名什么的。 郁开也没有做惊讶状,只是诧异为什么来的这么快,说好的,一年就见几次呢。她深吸一口气,索性不去深想,既然柳月明要要,她不能不给。 秋阳照射进来,刚好打在柳月明的脸上,她一半的脸隐在阴影里,一半在阳光下,发着耀眼的光。 两人距离仅隔半个拳头,这个距离,可以看见柳月明的红唇,她总是用淡淡的唇彩,看上去粉粉嫩嫩,像是熟透的水蜜桃屁股,娇翠欲滴。 目光在她唇上稍作停留后,郁开很快挪开,她右手缓缓抬起,熟练地落在柳月明的衬衫的领口处。 掌心之下,扑腾扑腾,是快速跳动的心脏。 柳月明的呼吸紧了紧,瞳孔放大,小朋友这是要做什么? 紧接着,郁开埋下头,发间的清香淡淡传来,冰凉且挺翘的鼻尖轻轻抵在她的颈脖处,那跳动得剧烈的脉搏之上。 一阵温热的鼻息打在上面,柳月明浑身颤了一下:“小郁。” 郁开的耳朵像是钻进了银针,刺痛得耳鸣,她皱了皱眉:“月明姐。” 身下的人尴尬地往后挪了挪,静静坐了回去,脸色依旧冷冷的:“你误会了,我是想着,你能陪我喝喝茶。” 僵在空中的手缓缓放下,郁开深吸一口气,尴尬地转头过去,整理了一下本就不凌乱的衣衫。她端起茶杯,手指无端握了握,轻轻说了句:“对不起。” 柳月明也没再说什么,立即换了话题:“对了,你在南大哪个系啊?” 郁开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表演系,一班。” 柳月明哦了一声:“那算起来,你是我的学妹。” 她点点头:“嗯,我比你小六届。” 柳月明,怎么会忽然关心她上学的事啊,还主动叫她一起喝茶。前一世,她们呆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基本上都是完成事情以后,柳月明就会抽身离开。 不会在她身上多做停留,更没有和她一起喝茶。 晃晃悠悠一下午,两人其实也没有聊什么,柳月明问了几句话,就一直很安静,她看着外面的夕阳发呆,长睫毛犹如银毛针一样根根分明,有时候流露出不知意味的落寞。 郁开也没有多想,如今她心如止水,任凭柳月明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总之,她现在的目的,就是好好赚钱,抓住一切可以露脸的机会,让自己重获自由。 * 柳月明回到公司已经是深夜八点,在一旁着急得不行的陈贞慢慢走上去。 柳月明把外套顺手脱下来,递给她:“贞姐,帮一下忙。” 陈贞接过高定小西装,一脸紧张:“老板,庆功宴那边,你真的不去了。” 柳月明一个下午失踪,她也联系不上人,着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但是作为经纪人,她也不好说什么。 只见柳月明不大在意:“我早就跟导演说了,《孽海》的庆功宴我不去,非要我空出时间。” 陈贞:“那,你今天下午的行程。” 柳月明:“今天下午,我喝茶去了。” 她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嘴角微微弯了弯,看上去似乎有点开心,但又没那么多。 陈贞忐忑地问到:“老板,是,那个小姑娘吗?” 一整个下午,柳月明随随便便一下午,走个通告都是百万起,她却没有急于挣钱,用一整个下午去陪那个不知名的小姑娘喝茶。 陈贞深吸一口气:“若是欢漾知道了,恐怕。” 柳月明毫不在意:“知道就知道,我这几年给他们赚的钱已经够多了,还要我怎么样,喝茶都要管?” 陈贞自然顺应着她,没有再说其他,只是,她还是头一次见柳月明,把宝贵的时间花在一个人身上。 她不由得多了句嘴:“看来,那个小姑娘,身上一定有不可多得的魅力。” 柳月明的手指在膝盖上点了点:“也不是魅力吧,总觉得。” 总觉得,想和她呆在一块儿,而且,有种,和她认识了很久的感觉。 这句话说出来,恐怕会让陈贞误会,她也就吞了回去:“哎,没事,我不过是无聊,找个人一起打发时间。” “对了,学校那边的安排怎么样了。” 陈贞端正身子,利落地拿出文件朝她一递:“校长和老师那边,我都已经谈好了,下周一,你就要去上课了。” 柳月明点点头,心里有一些莫名的期许。 第7章 得了一大笔钱,郁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还债,第二件事,把剩下的打一部分给了医院,还有一部分交了学费。 这样一交之后,手里没剩下多少钱了。 郁复收到学费后,第一时间发了微信过来:“姐姐,你有钱了!” 郁开没有回复,看见郁复说的话,心里就莫名奇妙不开心。 没一会儿,郁复打了电话过来。 “姐,再给我五千块吧,马上就要高考了,我想把那个补习班。” “你也知道,我想考一个好的学校,姐。” 熟悉而陌生的声音传来,郁开听了,泛起一阵恶心。 好久没有听到郁复这样叫她了。 姐姐,姐,表现得像是无辜的小狗,然而,狗终究是狗,后面做的事,是比狗还狗。 郁开那压了压那将要溢出的怒火,非常平静地回答:“没有钱,你的学费,是我给你的最后一笔钱,高三毕业后,自己去打工赚钱。” 她弟弟要五千块,其实不是报补习班,而是去买新手机,好彰显自己是个有钱的主。 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家庭条件明明不好,非要打肿脸充胖子,显得自己很有,这一点,她和她所谓的亲弟弟,一点都不相似。 还未等郁复说话,郁开火速挂断了电话。 她心里憋着一口气,总而言之,前世,那些痛苦的过去,她不会再经历一遍,只要做好自己应有的孝敬,其余的,她不会再管了。 卢丽丽看见郁开的背影,急急冲了上去,一把搂着郁开的肩:“郁开!快跟我走。” 她转过头,跟着卢丽丽跑:“什么事这么激动。” 卢丽丽睁大眼睛:“学校要举行迎新大会,所有班级都要出节目的,快走快走。” 小广场上,贴公告处挤满了人,一窝人叽叽喳喳说着:“也就是说,我们新生要表演节目?要进艺术馆了。” 一说起来,大家都起哄了。 “哎,我听说艺术馆都是高端的设备,能容纳两万个人,还有专业的老师指导我们,说不定,学校还邀请圈内有名的导演制作人前来观看呢!” “天啊,那还不得抓住这个机会,在镜头面前好好表现,若是能上迎新会,小脸那么一露,有幸被哪个导演相中了,以后还愁没有戏拍?” 那些同学说的没错,前世,有好几个新生演员,在艺术馆大放异彩后,都被选中了,早早出去拍戏挣钱,但是,后面的路,混的好与不好,全看自己了。 郁开那个时候没有踊跃报名,一来,她觉得自己的基础功不扎实,既然没有像柳月明那样的天赋,那就好好磨练基本功,把该学的,在校园学好,拍戏的事,慢慢来也不迟。 她不属于天赋异禀的那一类,除了一张脸,其余的,都是她努力赚来的。 但是,这一世不同了,她早就把基本功学了扎实,而且有了好几年的拍戏经验,所以,这一世,她决定,是时候去露露脸,说不定,还能提前找到自己的机缘。 卢丽丽挽着她往教学楼走,一边走,一边说:“郁开,你一定要去,像你这么漂亮的人,说不定上了台,表现得很好,一下就被导演看中,到时候啊,我就在你的身边,做你的经纪人。” 郁开眼睛尤为明亮,这个卢丽丽,怎么还会预言自己的未来,她那个时候还觉得,卢丽丽是在开玩笑,没想到,卢丽丽还真的实现了这个愿望。 “花花,你就没有想过,自己表演吗?”郁开还是打断了她的思路。 卢丽丽看着自己微胖的身材:“哎,当初能进来,完全是因为我是搞笑演员,我长得又没你们那么漂亮,尤其是你,我一见了你,你简直就是我生命里见过,最好看的。” “不对,你和柳月明,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生!你俩并列第一。” “柳月明的经纪人我不敢想,不过,你我可以想一想啊,先说好了,以后若是有公司签你,你可得带上我。” 走廊里,郁开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卢丽丽,她伸出右手,轻轻在她肩上拍了拍:“你放心,花花,以后,你一定会是我最得力的经纪人。” 郁开眼里闪着笃定,一向吊儿郎当的卢丽丽心口像是被射了一把箭,鼓励振作之箭,没想到,自己的玩笑话,竟被郁开如此当真,她也认真起来:“郁开,我相信你!我们一起,赚大钱!” “所以,迎新大会,你一定要去。” 郁开点点头:“我会去的。” 两人正说笑着,只听一声嘲讽的声音响起:“哟,还经纪人,笑死我了。” 说话的是袁佳佳,自打上次,她就与郁开结下了横梁,她经常冷嘲热讽说一些丧气话,故意说给郁开听。 “真以为娱乐圈那么好混啊,就凭一张脸?呵呵,现在的娱乐圈,早就不是以前的娱乐圈了,现在,若是光出一张脸,必输无疑,某些人,一没有资本,二没有靠山,三没有人脉,不知道是哪个十里乡村来的,要想出头,还不得睡多少大佬。” 青青站在袁佳佳的旁边,拉着她:“少说两句,佳佳。” 前世,郁开听了那些风凉话,心里会自我怀疑,还会难受一阵子。 这一世,想起袁佳佳悲惨的结局,她心里也没有多大气,倒是很同情袁佳佳。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郁开看向她:“干嘛这么说自己。” 袁佳佳气急败坏:“你!” 郁开笑了笑:“对了,要注意安全,否则怀了孩子,就不好办了,还有,奉劝你多积德,说不定,命运会眷顾你,让你以后过得没那么悲惨。” 袁佳佳气得面红耳赤:“郁开,你!” 卢丽丽也笑着看她:“袁佳佳,你先管好自己吧。” 说完,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教室。 徐静早早地站在讲台,她身旁放着两个箱子,正对着大家微笑。 “好了,上课了,今天,有三个好消息要给大家讲。” 说完,教室很快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看了吧,小广场的通知,这一次呢,和往年不同,这次的迎新晚会,是校园五十周年大庆,圈内会来人,所以,老师希望你们积极一点,尽量都去报名,知道吗?” 当演员这一行,光暗地里打磨演技也不行,还得需要曝光,让更多的人看见。 郁开前世不明白这个道理,美其名曰是在打磨自己,其实她自己知道,归根结底,自己前世就是脓包,就是耸。 这一世,当徐静问有哪些同学想要报名,让大家踊跃举手时,一个,两个,所有人都那么鲜活,都在为自己的未来努力。 郁开心想,还有什么可以逃避的呢。 她也毫不犹豫地举起了手:“班长,再加我一个。” 所有人朝她看了过去,而后,小声议论着。 “郁开也要去啊?” “可是,我听说,这次表演,得花不少钱呢,服装什么的,学生们要自己贴。” “我还以为,她那样的性格,根本不会去,毕竟,她看上去,挺胆小,自卑的。” 也难怪同学们会这样想她,毕竟,军训期间,郁开在大家面前的表现就是,不争不抢,与世无争。 袁佳佳翻了个白眼:“你们以为她还真的不争不抢?都是骗你们的,这下看吧,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几人小声嘀咕,而后被徐静打断。 “好了,大家安静一下,班长,现在也不着急记名字。” 班长吴语洁说到:“好啦好啦,大家私下找我报名吧。” 众人哄哄闹闹,一下回到了座位上。 徐静站回讲台,拍了拍身旁的箱子:“今天第二件开心的事,我给你们带了好吃的。来几个男孩子,来把猕猴桃给大家分了。” 猕猴桃,一种水果,外面毛茸茸的,里面是青色的果肉,咬一口汁水饱满,味道酸甜,口感软糯。 可就是这样一种水果,让郁开一下心揪了起来。就要来了吗? 前世,她没见过猕猴桃。 当猕猴桃发到她的手上时,她随口说了一句:“这个要怎么吃啊,先去洗一洗。” 惹得全班哄堂大笑,袁佳佳更是加剧这场嘲弄:“大家别笑了,郁开家里本就是农村的,没见那么多,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然后,惹得大家笑更大声了。 “还有人没见过猕猴桃?” “真的吗?不是吧。” 过去的嘲讽并没有让她觉得压抑难受,而是,过去了六年,她几乎忘记了以前的痛苦,但是,这个关键节点,柳月明不是到了。 郁开拿着猕猴桃,眼神匆匆往外看了一眼。 安静的楼道,连风都不曾停留。 同样的教室,同样的人,一颗鹅蛋大的猕猴桃躺在她的手心,静静地,躺了许久。 它色泽鲜亮,皮上是一层毛,规规矩矩地卧在她的手心。 徐静走了过来,她身后像是带着光晕,整个人都是模糊的:“郁开,你怎么不吃啊?” 郁开晃了晃头,面前依旧是虚晃的身影,她鬼使神差地说道:“老师,这个,是不是要先洗一下。” 紧接着,周围的人爆发出惊天般的笑。 “郁开,你拿去洗。” “猕猴桃啊,没吃过吗?” 怎么回事,郁开心里一阵难受涌过,她应该没感觉了才对,难道是,前世那些压抑的痛苦,不经觉得,在这个时候体现了出来。 那些笑声像是巫婆的咒语,眼前的画面和梵高星空一般,乱乱的,视觉,听觉,都被抹乱了。 郁开深吸一口冷气,手指掐着手心,冷汗直往外冒。 正在此时,一道刺耳的高跟鞋声音踩了进来。 “笑什么笑?”那眼神,仿佛在嘲笑,不就是一个屁桃吗?有什么好笑的。 教室门口,柳月明抱着手臂,身穿紧身牛仔裤,过膝的长靴,上身搭了件白蓝色的小香风外套,一头长卷发及腰下垂,宛若盘曲的水藻。 她的眼神冷冷地,盯着教室的众人。 同学们纷纷停止了嘲笑,朝她看去,班里一下炸开了锅。 “柳,柳月明?” “我去,这,真人也太漂亮了,脸这么小,腿这么瘦。” “嗷嗷,我死了,她怎么会来这里。” 郁开的意识拉了回来,她朝柳月明看去,嘴里附和着她的每一句话。 柳月明站在讲台上,比老师还老师,她挑着眉毛:“北极的极光,南极的冰川,赤道的火焰,地壳里的岩浆,你们见过吗?农村的孩子没有见过城市的高楼大厦,城市的孩子也不知道农村的蘑菇长什么样,有没有毒。” 郁开嘴角轻轻张开,一字一句,几乎和她重合。 “要说没见过市面,你我,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见过全部的市面,有什么好笑的,无聊。” 那一刻,郁开的鸡皮疙瘩冒了一身,柳月明像是一道光,站在那里,冰冷地俯视一切,然而,她却感到了满满的,浅浅的温热。 原来,前世,她是从这里开始,就对柳月明有了好感。 第8章 前世记忆翻涌,与此时此刻交叠,郁开的心情难以言喻。 前世,她看柳月明,像是看见了生命中的一道光,她很想接近、靠近她,企图对方照亮自己身边的黑暗。 这一世,柳月明照常出现了,她的心依旧滚滚跳动着,只是,那种想要别人照亮自己的心情已经没有了。 柳月明很好,对她好,她因此而有好感,这是她不应该起的思想。 她应该起的,是自己也能变成那样的好人,自己为自己发光。 心情在短暂地躁动了几分后,逐渐归于平静。这一世,她只想好好发自己的光,绝对,不动半点迤逦的思想。 教室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面红耳赤低着头,惭愧地红了脸。 徐静连忙走到讲台上去,和柳月明微笑打了招呼,笑眯眯地缓解了这一场漫长的尴尬。 “同学们,你们的学姐说的很对,我们虽然生活在城市里,但是,我也好久没有看见过漫天的星空了,到时候,大家一起去。” 柳月明眉毛挑了挑,关切地瞥了一眼郁开。 小朋友神色冷静,没有因为同学的嘲笑,表现得难看,倒是毫不在意样子,是个皮糙肉厚的,耐造。 徐静在讲台上调节了一下气氛,底下的同学立即活跃了起来。 她笑着介绍:“柳月明,大家都知道吧,从今天起,柳月明要在我们班学习两个月,这就是今天的第三件事。” 徐静的话还未说完,教室立即闹闹哄哄起来,男生们哄在一起笑着,女生们交头接耳。 “天啊,我要和影后一起上课了?你们说,是老师教她,还是她教我们。” “哇,有大美女可以看咯。” “我去,找到机会,一定要去跟柳月明要签名。” “我才完看她的《孽海》,真的,太好看了。哭了,她本人怎么,比电视还要漂亮!” 柳月明就知道大家的反应会很激烈,也不惊讶,她看着郁开,见她低头翻着书,没什么表情。 郁开怎么,一点都不惊讶,惊喜,或者,有点表情才对。 她眼神很快收回来,为何要关心郁开的想法,她才不会在意呢。 徐静介绍完后,又连忙叫大家肃静,好不容易大家安静下来,徐静才转头看着柳月明:“欢迎你来我们班补习。” 柳月明虽然高傲,但尊师重道的基本礼貌她是有的,她友好地点点头:“谢谢你,徐老师。” 徐静指了指座位:“去找个位置坐下吧。” 柳月明点点头,她挎着包,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咯噔的声响。 这个时候,学生们都安静了下来,不知道柳月明要坐哪里。 毕竟班里来了大名人,大家都想坐在她的旁边,舔一舔什么的,以后出去吹牛,说柳影后还和他认识,怎么怎么的,显得自己也高大上了起来。 女神在路间穿过,刚好像是一阵清凉的风,停落在袁佳佳的位置旁边。 众人艳羡的目光纷纷投过去,还有人窃窃私语。 “美女都爱美女,袁佳佳也算我们班数一数二的美女了,看来,柳月明是要坐那儿。” “不是吧,好羡慕。” 袁佳佳深吸一口气,她紧张地拢了拢头发,毕竟是第一次和气场这么强大的人面对面,距离还这么近,她掐着手心,嘴角不自觉扬起,开心地挪了挪屁股,留出外边一大截位置:“柳学姐,你。” 袁佳佳还未说完,柳月明就像是一阵风,从她的身侧擦过。 柳月明高冷的声音从耳后传来,像是一根根针刺进她的耳旁。 “同学,我可以坐这里吗?。” 刚刚,袁佳佳还炽热的心,立即被浇了一泼冷水,她嘴半张着,内心泛起一股羞臊,脸面在顷刻间荡然无存。 紧接着,周围的人又把羡慕的目光投向她身后的,郁开。 郁开紧了紧手心的笔,这一点是她没有想到的。上一世,柳月明替她打了抱不平,就选了最靠后的位置坐着,远远看着,就像是孤傲的凤凰,无人敢近身,无人敢亵渎。 这会儿,怎么要坐在她的旁边? 竟然还用了商量的语气。柳月明这是,要做给大家看吗?维持一个友好的人设,或许吧。 郁开还未动,她右边的卢丽丽立即点头:“可以可以,柳学姐,你坐这简直不要太好。 ” 卢丽丽拉着郁开,两个屁股一并往里面挪了挪。 柳月明坐了下来,带着冰冷的磁场,她侧过头,看着郁开。 卢丽丽热情自我介绍:“学姐,我叫卢丽丽。” 柳月明轻轻牵了牵嘴角,礼貌且没有表情点点头。 卢丽丽才不在意女神是什么表情,她开心得握起小拳头,女神和她点头了,代表女神喜欢她,认可她! 隔着座椅,郁开也能感受到卢丽丽的兴奋,她此刻拿着笔,百无聊赖抄着书,只听柳月明声线十分清脆:“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柳月明好奇的眼打量着郁开,像是第一次见一个人那般,不认识那般,眼里期待着郁开的回答。 圆珠笔一划到底,恰到好处地停下,郁开竟想不到,柳影后还喜欢现场飙戏。 和她来一个,假装不认识。 她眼神微微侧了侧,见柳月明正等着她的回答。 不愧是影后,脸不红心不跳,不害臊。 身上连痣都数清楚了的人,这会儿问她叫什么名字。 要说是前世,她定会露出慌张的表情,甚至不安地,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会先经过诧异,思虑,然后会意,尴尬,最终惊慌地回答自己的名字。 毕竟她没有柳月明天赋异禀,天生演员。 能不能接住柳月明的戏,并不在于要有多少演技,而是,只要心如止水,从不泛起涟漪,放下那些因为爱意生起的惊慌失措,即可。 “郁开。”她嘴角勾了勾,右手放下笔,伸在二人中间:“郁金香的郁,开心的开,以后,还请学姐多多指教。” 柳月明垂下眼睫毛,轻轻伸出纤细的手指,与她搭了一下,恢复到冷艳的神色,不再搭理她。 她心里暗想着,本想调戏一下小朋友,没想到小朋友接戏还蛮快的,一点都没有惊讶。 好在她演技老练,不然,完全接不住郁开回过来的话。 课堂上,柳月明翻出手机,把书立起来,挡在自己面前,然后悄悄打字。 “放学后,和我一起去酒店。” 郁开感受到手机震动了一下,匆匆瞥了一眼,看见消息提示那一栏,触目惊心的几个大字,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上一世,柳月明上完课便匆匆离开,忙着赶通告去了,两人在学校的关系也只是点头之交。 怎么会忽然叫她去酒店,不会是那样的事……。 她眼睛快速眨了眨,能感受到身旁的人用余光在瞟她,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极具压制与不可抗力的眼神。 她故意装作没看见,继续埋头学习。 没一会儿,柳月明的视线才挪回去,头埋在书里打着什么东西。 “我有点东西要搬,去搭把手。” 消息提醒又弹了出来,郁开这才划开屏幕,规规矩矩回了两字:“好的。” 所谓的去搭把手,其实不过是柳月明的烟雾弹。 她一共十来个行李箱,全都由司机和生活助理送上了酒店,柳月明则象征性地把老师发的猕猴桃给她拿着,说自己拿不动。 好吧,这也算是搭了一把手。 她提着小小的包裹,跟柳月明上了楼。 几个助理动作麻利,很快将衣服,化妆品,床上用品以及生活用品都摆好了。 学校附近最好的酒店,套一,有客厅和厨房,比外面租的房子好多了,也就这样了,看这架势,柳影后是要长期住在这里? 她不敢多问,只等几个助理收拾好离开,陈贞也离开,她才敢往前走两步。 她把猕猴桃放在沙发的茶几上,伸手抚摸着手臂:“月明姐,都,收拾好了吧。” 房间落针有声,安静得出奇,柳月明转身坐在沙发上,身体软软地陷了进去,发出浅浅的声音。 “嗯,幸苦你了,坐吧。” 说吧,柳月明侧头,示意她坐过去。 郁开抿了会儿唇:“不了,晚上我还有事,就先不打扰你了。” 正要起身走,对方冷淡的声音说到:“吃个猕猴桃再走吧,我听说,这是徐老师家乡的猕猴桃,很甜。” 看来,柳月明是想犒劳一下她。 她不好再拒绝,只好坐下来,端正地坐直,与她隔开半个身的距离,双手放在膝盖上,看着面前的毛桃子。 柳月明挑了一个,慢条斯理撕开皮,鲜嫩的绿色果肉娇翠欲滴,水分饱满,看上去就十分香甜。 郁开的嘴里积了涎,自己也挑了个。 柳月明侧头过去,看见郁开饱满的红唇咬了一口猕猴桃,鲜嫩的水果汁液缓缓从唇上往下掉,落在她骨节分明的手指上。 想起那天晚上,柳月明的脸微微发烫。 “喂,你这只怎么比我的果肉要黄。”柳月明看着她手里的猕猴桃。 郁开咬了一半,眼神明亮而又诧异地看着她:“嗯?” 柳月明头微微扬了扬:“是不是要甜一些。” “也没有。” 郁开刚一说完,柳月明便俯头下来,猝不及防地,带着发间的浅浅茉莉清香,温柔的气息,还有不经意触碰的滚烫,闯入她的怀里。 她的波浪长卷发滑落下来,发捎骚弄着她的手背,郁开握紧拳头,手臂上的血管微微凸起。 柳月明咬了一口猕猴桃,小脑袋并没有挪开,而是直接抬头,脸凑近,与她不过半个拳头的距离,饱满的红唇一动一动,嘴里嚼动着:“好甜。” 郁开屏住呼吸,睫毛快速眨了眨。 见她眼眸清澈,噎了一口果肉后,又迅速埋下头,粉红的嘴唇再次咬了下去。 只是,这次咬的不是猕猴桃,而是咬住了她的食指。 第9章 柳月明在她面前,什么样的姿态没有过。 所以,当高岭之花作出媚态的模样,她一点也不觉得意外惊喜,只是,前世,她像是捡了多大个心肝宝贝一样,觉得柳月明对她不一样,在外人面前,柳月明高傲,在她面前,却有很多模样。 妖娆的,魅惑的,单纯的,欲望的。 只是,她那时候年纪轻,不懂得什么是餐前准备,没有好的兴趣,怎么吃正餐呢。 所以,除了偶尔能见柳月明露出别样的姿态外,其余的时候,甚至事后,她都当她是空气。 这一世,她心里平静,终于不会再为那模糊不清的眼神给弄得迷乱,她把它当成了一份工作。心想着,不就是出点力,也没啥大不了的。 指尖微微发麻,郁开慢条斯理抽开,眼神迎着柳月明快要陷逆深潭的眼。 柳月明抓着她的衣襟,头微微朝她颈脖处靠了靠,滚烫的鼻息扑入她的侧颈,娇声连连:“今晚别回学校了。” 郁开闷声点点头,她调整了一下坐姿,轻轻扶着柳月明的肩,俯身把她压在沙发上。 室内的光线昏黄,落在她的脸上,给她原本清冷的容颜增添了一丝温暖。 娇俏的小脸躺在瀑布般的头发里,雪肌黑发,还有一张娇翠的红唇,颜色的鲜明对比,让她看上去实则美丽。 她的内衫是蝴蝶结领口的,郁开倾下身去时,能看到那此起彼伏的心口,白色的蝴蝶似乎振翅欲飞。 依旧是从柳月明下颌线的那颗红痣开始,郁开确定她没有其他反应,便吻了上去。 前世,和柳月明在一起六年来,她从未和她接过吻。 那个时候,她不知道为什么,知道看到了一部电影,里面讲诉一个女人,为了猎奇,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尝试,但从来不让那个人亲她。 这样一来,既满足了某些需求,又把充满爱意的吻保留了下来。 毕竟,亲吻是要和喜欢的人做的事。 那个时候,郁开便知道,柳月明心里没有她。 只是,她天真地认为,海会枯,石会烂,冰山会融化。 一直用自己那颗炽热的心,去感化不知道因为什么封闭起来的内心世界。 然而,一切的投入都是水中捞月,镜里探花。 这下,她学聪明了,办好自己的事,多余的事,不闻不问,不管不听,也就伤害不到自己。 寝被之下,柳月明累得睡着了,哭也哭了,喊也喊了,这会儿正埋头呼呼大睡。 郁开松开了她,借着月色,她光洁的小脚踩在薄绒毯上,起身穿好睡衣,再重新躺回床上,与柳月明拉开距离,在两人中间横了一个枕头后,这才睡去。 柳月明翻了个身,伸出光滑的胳膊掏了掏被窝,只掏了个空,嘴里喃喃了两声,这才进入梦境。 梦境里,郁开带着羞怯,双手扶着她的肩,一双眼睛明亮清澈,干净如出水芙蓉,郁开的嘴唇薄厚适中,唇珠饱满,随时都是莹润剔透,她的红唇朝她亲来,柳月明侧开头:“不亲嘴。” 郁开似乎惊诧了一下,而后乖巧听话,从她的下颌角开始。 她十分笨拙而生涩,温柔又温吞,不愧是刚出炉的学生,还带有天生的体贴和温顺。 知道疼惜人,随时关心她的反应。 郁开生得比她更为高挑,骨架也要大一些,她不会把重力压在她的身上,只会单手支撑起自己的力量,温柔地看着她。 她拥有一双含情的眼睛,眼眸流转,脸颊上带着红晕,嘴角勾开,似笑非笑。郁开滚烫的身体拥抱着她入眠,像是抱着娇小的人一般,小心翼翼,捧在手掌心。 柳月明冷冰冰地推开了她:“抱着睡难受,睡过去点。” 郁开委屈巴巴的眼盯着她,手在她的肩上僵了半天,似乎不愿离开,但是她又很听话,一双手从她身上挪开后,轻轻往后退了半分距离。 月光如洗,郁开眼里倒映着光芒,从委屈变成含情脉脉,羞怯地看着她。 柳月明眉头微微一跳,翻身背对着她。 没过一会儿,身后的被子发出悉数的声响,柳月明耳朵尖了尖,只感觉后颈脖处扑入一道暖暖的鼻息。 她的心悬吊起来,不知道郁开要做什么,过了很久很久,除了温热的呼吸匀速地从她颈脖间流动,再无其他。 原来,小朋友只是为了贴得她近些,才动了两下。 柳月明嘴角浅浅勾起,再次伸手在被子摸了摸,一下摸了个空,她猛地睁开双眼,只见手下横着一个枕头,夕白的月色下,郁开纤薄的背对着她,头发自然垂落,露出白皙漂亮的肩颈。 原来刚刚是梦啊。 柳月明叹一口气,梦境也太真实了,就像是真实发生过一般,她在心里回味,只是,梦境和现实,似乎有些差距。 翌日一早,柳月明醒来时,郁开已经不见了人影。 南城大学是要上早课的,柳月明作为补习生,自然不需要上早读,只需要把自己落下的几门文化课还有表演艺术课上完就可以了。 早早地,陈贞带了化妆师敲开她的门。 柳月明坐在梳妆台前,和化妆师小k聊着妆容的要点。 “要淡,一定要淡,画出那种是纯素颜,早上起来没有洗脸的那种感觉最好。” “嘶,现在的小朋友皮肤怎么那么好,一丝毛孔都看不见,一个个嫩得能掐出水来。” 小k吊着尖锐的声音:“月明姐,她们哪里能和你比呢?你的皮肤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儿那般,脸型就像是一颗鹅蛋,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了。” 当艺人,尤其了火了艺人,她身边基本没有人说她的不好,这也是她骄傲的资本,但是她自己心里清楚,那些吹捧的演技,吹捧颜值,多多少少夸张了些,这些年,不过是她运气好罢了,亦或是,受到了极大屈辱的补偿罢了。 柳月明睫毛颤了颤,深吸一口气,缓缓平复自己的心绪。 南城影视大学,秋,银杏飘黄,天气微凉。 柳月明身穿驼色针织开衫,内搭娃娃圆领白色衬衫,下身黑色超短裙,及腿的长靴,露出半截纤白的大腿,手里挎着没有标志的香奈儿菱格包,缓慢走在银杏树下。 周围围满了学生,但都不敢靠近,纷纷议论着。 “那不是柳月明吗?” “对呀,听说来我们学校补课。” “卧槽,本人比电影里还要漂亮,皮肤更白,脸更小,好瘦啊。” “她就是那个什么金影后,演《欲念》的,那画面,贼香艳了。” “嘶哈嘶哈,那身材简直绝了。” “什么嘛,那又不是她的身材,都是裸替贡献的。” “天啊,她在哪个班补习,我要去要她的签名。” 柳月明的脸如同古井无波,她平静地往前走,丝毫没在意学生的议论,陈贞走在她的旁边,咳嗽小声示意:“老板,稍微给点表情吧。” 柳月明嘴角微微一弯,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刚刚又没笑吗?” 陈贞:“不是没笑,是看上去,你和大家有仇。” 高冷的人设是因为她个性如此,但是表现友好,则是做人的基本礼貌,柳月明对粉丝还是很好的,虽然她很少笑,但是和粉丝见面,她还是会收起自己的臭脸。 这些大学同学,更是崇拜她崇拜得不行的人。 只是,她总不能无缘无故笑。 刚走了没两步,前方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浅蓝牛仔裤,一头乌黑浓密的直发披背,黑色的卫衣,挎个小书包,个子高挑,在人群中鹤立鸡群。 刚下了早课,郁开的脚步匆忙,柳月明加快了脚步,站在她身侧,一边清了清嗓音:“郁开同学,好巧。” 第10章 身高165的柳月明,站在身高173的郁开身旁,虽然穿了高跟鞋,但是依旧比穿平底鞋的郁开稍稍矮那么一点。 所以看她的时候,柳月明微微扬了扬头,下颌线那颗红痣像是点朱砂,周围泛起草莓色的红晕。 郁开匆匆收回了视线,给了一个浅浅的微笑:“月明姐。” “你也去上课吗?” “嗯嗯。” 郁开扫了一眼围观的人,就知道柳影后又要当场拉着她飙戏,飙不认识对方的戏。 这种感觉奇特又微妙,在众人的眼中,柳月明怎么会和她走在一起说话。 “那个女生是谁,新生班的?” “不知道,长得真漂亮,她好像在新生班很火。” “嘶,可她穿的,怎么那么那个。” 没有人愿意讲出那个词。 “不是吧,柳月明居然和她认识,很熟吗?” 众人弯酸的话刺入耳朵,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 前世,她内心还有些许自卑,觉得自己不配站在高岭之花身旁,各种不配,也的确,她没有走进过柳月明的心。 别人眼中清高孤傲的柳月明,就在昨夜,要死要活求着她,媚态万千。 管他配不配,只是交易,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柳月明听了别人的话,下意识看了一眼郁开的打扮,她从来没有去在意郁开的穿着,这样一看,郁开其实穿的比较学生了。 她回想起夜里的画面,郁开的内衣还是尚未发育完成的少女式内衣,郁开似乎,对穿衣打扮并不感兴趣。 * 上午,一二班表演系大课,班主任徐静站在讲台上,笑眯眯地看着大家:“同学们,迎新大会就在一个月以后,元旦节。我们抽到的表演大戏是《白蛇传》。” 一说《白蛇传》,教室瞬间闹哄哄的。 《白蛇传》实际上有超高级的难度,并且,这部剧在业内也是数一数二的经典,虽然都是耳熟能详的故事,但是,一旦演好了,就是自己学业生涯的代表作。 上一世,郁开并没有参演班级的表演,《白蛇传》中的白蛇,也是由袁佳佳表演的,许仙,她忘记了,不知谁演的。原本是好好的代表作,可惜袁佳佳演得平平无奇。尽管如此,袁佳佳还是获得了展示的机会,后面接了不少的资源,只是,她后期因私生活问题,自己断送了职业生涯。 袁佳佳正和青青讨论:“我一定要演白蛇,青青,到时候若是选人,你一定要选我。” 青青平时和她走得近,小声说着:“可是我觉得,你更适合青蛇。” 五官相对于白素贞来说,袁佳佳长得偏小气了。 “白素贞温婉大气,如日月光辉,若是真的要有人演,那也得是。”青青一边说,一边转头看向后面的郁开和柳月明的方向。 袁佳佳皱眉:“不是吧,你觉得郁开适合白蛇?” 青青一看她生气了,连忙解释:“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袁佳佳小声说:“郁开才不会报名白素贞呢,演戏需要的服装,头饰,还有吃饭等经费,她有吗,她顶多演一个小配角,服装不用定制,嗯,就演许仙她姐姐吧。” 青青小声嘀咕着:“她那么漂亮,稍微一打扮,演许仙的姐姐,恐怕会惊艳四座。” 大家踊跃的讨论,徐静看在眼里,刚进大学的同学积极性很高,她控制了一下激烈的场面:“大家安静一下。” 教室的声音小了起来。 “今天,我们先选自己喜欢的角色,然后试戏,再等两天,就由学生委员会和我们所有的老师投票,定下角色。念到同学的名字,请给我说一下,你们想要演哪一个角色,好吗?” 同学们点头如啄米,静静等待徐静的呼唤。 “杨雪”。 “老师,我想演白蛇。” “张雨。” “老师,白蛇。” 袁佳佳哧鼻:“真是什么人都想演白蛇。” 郁开拿着笔,安静地在书本上画着,一条蜿蜒的蛇状。她最喜欢白蛇,剧中的白蛇温柔缱绻。 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是,柳月明救了她,她想要报恩,就好好当她的工具,别的多余的感情,不可期许,否则,就会像剧中一般,经历各种爱恨交织,斩不断,理还乱。 徐静继续念着名字:“袁佳佳。” 袁佳佳举手:“到,老师,我想演白蛇。” 徐静笑着点点头,在纸上画下一笔。 柳月明对于校演没有兴趣,只是,上课期间,她偷偷看着郁开,猜想她会演什么角色。 郁开生的浓眉大眼,五官偏立体,一开始接触,气质带着憨憨的热情,又才出校园,满满的书卷气。若是画浓妆,她绝对是惊艳的大美人类型。 总之,她在娱乐圈这几年,看过的美女无数,这样可塑性强的美女,可硬朗,可脆弱,可艳丽,刚好在中间那个度上,实则罕见,郁开属于娱乐圈,天生的,就那一张脸,可以让她下半生衣食无忧。 徐静刚好点名:“郁开。” 郁开停下笔,抬起头,清脆的声音回答:“老师,我要演白素贞。” 柳月明的目光侧了侧,看见小朋友笃定的眼神,心里起了几分欣赏,一开始见面的时候,她还以为,郁开是那种不争不抢,不会为自己出头的个性,看来,她想错了。 教室立即安静无声。 郁开说的不是我要,我想,而是,我要。 她这一句话,就像是既定了未来一般,她演,因为她可以。 袁佳佳心里一沉,若是和别人竞争,她有胜算的把握,可是和郁开竞争。 她思索了一会儿,不对呀,郁开读高中以前,是个文化生,能考上艺术学院都是因为一张照片,她根本没有多少演技可言。 而她不一样,她自小就漂亮,在高中的时候就选择了艺考,课外培训班更是学了不少,论演技,郁开一定不过赢过她。 徐静按照每个人的角色,把戏稿分发下去,走到柳月明的旁边,徐静对着她打量了一会儿,然后笑着说:“柳小姐,你要不要参加迎新会表演。” 柳月明靠在座位上,懒洋洋的,一听徐静的话,轻轻板正身子:“徐老师,我不去了,我早已不是新生了,而且,这个机会,还是给学妹们吧。” 柳月明虽然拒绝了,但是教室的人纷纷议论起来:“我去,要是和柳月明同台演戏,可比这迎新晚会的价值还要大。” “嘘,做梦都别想了,而且,她要是来演戏,除了白蛇,她还会演配角吗?我觉得不可能。” “哎,人家都说不会来了,我们能一个班上课,就知足,偷着乐吧。” 郁开拿到稿子后,就开始熟悉台词,动作,以方便课后的小试。 《白蛇传》大戏要演绎的片段是西湖初遇,船上定情,断桥重逢,水漫金山四个大片段,试戏片段是《白蛇传》里面的经典桥段,西湖初遇。 这一段戏,讲的是白蛇经观音菩萨点拨,来到西湖,寻找救了自己的恩人,许仙。 确定好了基本角色后,大家就开始上台试戏。 没有服化道,没有音乐,更没有氛围,只有干巴巴的台词,还有不成熟的戏搭子。 杨雪第一个试戏,她站在讲台上,和小青的演员手挽手,指着站在另一边的许仙。 “哎,青儿,你看那边的那个人。” 小青迎着她的指向看过去:“哎呀,姐姐,那个不就是高人吗?” “看我来试试她。” 说完,杨雪在身前掐了个决,对着远处的许仙一比,然后惊喜道:“哎,不是他” 台下的人哄堂大笑:“这那里是演戏,这是在变魔法吧。” 袁佳佳得意地看着一切,对于这种无实物表演,她已经了然于心。 轮到她上台的时候,她还聪明,知道拖了两根凳子,算作是在凉亭休息的长椅,自己和小青则依靠在柱子上,唉声叹气:“也不知道那个高人,现在会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 这句话一出来,袁佳佳的眼睛慢慢往上抬,她端着身子,面部表情哎叹了一声 :“青儿,快看,桥上的那个人。” 小青说到:“姐姐,让我试一试她。” 这段戏,袁佳佳表演得没有漏洞,台词也清晰。 徐静夸赞道:“不错,看得出来,以前学过表演。” 袁佳佳谦虚地笑着:“谢谢徐老师夸奖。” 徐静拍了拍她的肩:“你去休息一下吧,下一组,到你们了。” 柳月明轻轻打了一个哈欠,看这些同学演戏,看的实则犯困,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正困意十足时,身边的人站起了身,她双手自然搭在小腹前,端的是温柔娴雅,步履缓慢地往前走着。 郁开从座位上开始,就已经入戏了。 演戏不能快,讲究的是进入角色,动作干净,台词清晰。 郁开挽着小青,两两闲适坐下,她整个身心放松着,望着西湖边的风景。 小青则在一旁比较急躁:“姐姐,这样找下去,要找到什么时候,观音菩萨也真是的,不给我们说清楚。” 郁开不紧不慢地:“青儿,别着急,凡事都有缘分所在,缘分到了,那个人自然也就出现了。” 教室鸦雀无声,都静静看着戏。 郁开悠然地朝西湖一望,忽然间,她瞳孔缩紧,身子微微前倾,这种力度恰到好处,她是白素贞,表现得并不活泼,所以,就算惊喜,也要表现得端庄。 一切的情绪,都在眉眼之间流动,她压了压眉,目光紧盯着桥上的人,一面摇着身旁的小青:“青儿,你看桥上那个人。” 小青:“那不就是高人,姐姐,我替你试试他。” 白素贞:“这样,恐怕不太好吧。” 小青:“有什么不好的,把你的发簪借我一下。” 郁开迟疑了一会儿,纤长的手在后脑勺停顿下来,食指和拇指轻轻一捏,中间留了发簪的缝隙,缓缓递给小青。 “我去,这也太细节了吧。” “无实物表演,如果没有训练,这简直是天赋异禀。” 柳月明的眼微微一颤,精神了起来。 第11章 接下来的戏份,属于许仙和小青偏多,小青还好,只是,演许仙的角色,就稍微有一点差强人意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届的男孩子,竟都是喜欢搞体育的特长生,男性荷尔蒙十足,一个个浑身腱子肉,八块腹肌,好不容易选一个许仙出来,看上去五大三粗,哪怕装的柔柔弱弱,也十分有违和感。 就这样,八块腹肌的许仙一会儿捡个簪子,一会儿捡个耳环,没一会儿又捡一对银子,拾金不昧的文弱书生,硬生生被演成梁山好汉劫富济贫。 当然,因为郁开的参演,大多数人的眼神被郁开吸引过去。 她演的太好了,以至于大家都忽略了那浑身腱子肉的许仙。 一曲戏闭,徐静站在一排带头拍手:“哇,郁开同学真的太棒了,这还没有服化道,若是进了艺体馆,效果更好。” 郁开非常谦逊,演完就浑身一松,微笑着回到座位上。 这个时候,同学议论纷纷:“哇,想不到郁开有点东西啊。” “就是,丝毫不怯场,台词好,情绪饱满光是这一点,得多少年演戏经验才有的笃定冷静。” 一旁的袁佳佳听了,顿时闷了起来,为什么,都在夸郁开,郁开很好,不过是耍了些小聪明罢了,她也很棒啊。 好在今天只是试演,还没定下来演员,等过两天,演员才会定。 袁佳佳深吸一口气,看来,要得到白娘子这个角色,还得下点功夫。 卢丽丽靠着郁开,一双眼睛放光似的:“郁开,你真的太棒了,你简直就是我的神。” 郁开轻声笑了笑:“我不过随便演了一下,没那么夸张吧。” 卢丽丽:“随便演一下,随便一下就这么好了?天啊,你真棒。” 她被夸得不好意思了,脸色泛着轻微的烫,只觉得右边有道视线,刚一转头,才柳月明正看她,两人对视,柳月明眸光闪了闪:“演得不错。” 受到影后的肯定,还是柳月明当着众人的面说的,郁开礼貌回复:“谢谢学姐夸奖,不过,与你比起来,我也只是萤火之光,不及你明月之辉。” 迎新大会的举办,都是由历来的学生会主席操办的。 《白蛇传》作为这次迎新会大戏,里面的角色选定,也是由几个学生委员选定,班主任和老师都只能建议。 檀原梓作为新一任学生会主席,他肩负着选角的的重任,排戏的时候,他就站在教室外看,郁开的表现让他眼前一亮。 下课后,郁开背着书包,和卢丽丽手挽手走在林荫小道,斜前方的分叉口忽然冒出一个人,站在两人面前。 吓得郁开和卢丽丽纷纷站住了脚。 男生一身运动服装打扮,剪着寸头,笑起来阳光灿烂,他的眼睛盯着郁开,始终没有挪开眼。 “郁开同学,你好。” 他主动伸出手去,准备和他握手。 郁开拉着卢丽丽往后站了一步,并没有和他握手的打算:“你好,请问你是。” 檀原梓的手僵在空中,伸手摸了一把头,咳了咳,露出个侧颜来,也不知道是耍帅还是什么:“我是这届学生会主席,我叫檀原梓,今天看了你的表演,很欣赏你的演技。” 学生会主席,也就是关系整个白蛇传选角的重要角色,郁开深吸一口一口气:“学长你好,请问,有什么指教吗?” 这个檀原梓,前世她没好印象,听说仗着自己是学生会主席,暗中睡了不少学妹。 那些虽然都是谣言,但是空穴不来风,郁开保持着警惕。 檀原梓笑着说:“郁开同学,你今天晚上忙吗?我想,关于你的角色,还有一些其他的建议,也不知道。” 郁开心里闷了闷,果然,她的手指微微拽紧,眼睛快速翻转了两下:“不好意思,我晚上有事。” 说完,她急匆匆拉着卢丽丽走开了。 卢丽丽还非常礼貌地道了别,两人走远后,卢丽丽看着她:“郁开,你怎么就走了,他可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檀原梓,关系到你角色的问题。” 郁开闷闷地说:“他看上去面相不好,不像是有好事找我。” 卢丽丽:“不会吧,说不定,他只是找你聊剧本呢。” 郁开匆匆走着,忽然停了下来,其实,象牙塔一般的生活,从她高中毕业就结束了,大学就是一个小社会,她目光严肃且一本正经:“花花,以后不要那么单纯,否则会吃很多亏,看剧本?看夜光剧本吗?晚上黑灯瞎火,看得见什么?” 卢丽丽瞳孔聚了聚,犹如惊醒一般点了点头:“你说的对啊,大晚上的,有什么好聊的。” 走了两步,她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啊,我知道了,他一定是想泡你,你这么漂亮。” 郁开咳了咳:“小声点,别让人听见。”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檀原梓轻轻叹了口气,眼神紧跟着郁开的背影,怎么看怎么想,怎么会有那般天使一般的容颜,魔鬼一般的身材。 就只是穷了点,无所谓,又不是要谈女朋友。 只是,郁开竟然拒绝了他,作为学生会主席,还没有人拒绝过他,此时,他的自尊心遭到一万点暴击,他脸色发着烫,觉得受到了屈辱一般,有的是人对他毕恭毕敬,他犯不着去做郁开的舔狗。 刚一转头,就看见另一个水灵灵的女同学出现在他面前。 袁佳佳手里递过去一杯奶茶:“学长你好,我叫袁佳佳,是表演系一班的学生。” 檀原梓上下打量了一圈,嘴角微微扯了扯:“你好,你知道我是谁?” 袁佳佳点头:“知道知道,你是表演系的学生会主席。” 他的自信立即找了回来,装作若无其事地咳了咳:“有什么事吗?” 袁佳佳抿了抿唇,露出一双委屈无辜的大眼睛:“学长,我的演戏的时候,遇到了很大问题,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檀原梓摆着姿态:“我最近很忙,不过,晚上也有一点时间。” * 食堂,郁开和卢丽丽排队打好饭,两人端着餐盘坐到人少的角落开吃。 郁开吃饭的时候慢吞吞的,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卢丽丽正在减肥,点的都是清汤寡水的冬瓜,南瓜,黄瓜,看上去一点食欲都没有,她没吃几口,就饶有兴致看着郁开:“今天的戏,你演的倒是好,只是,那个许仙,我怎么看怎么别扭。” “许仙应该是那种,文文弱弱的,但又有一股精神在里面,外表柔弱,内心坚毅,我看那个班长,演的跟变形金刚的硬汉一样。” 郁开喝了一口汤,慢慢放下勺子:“这没办法,谁让我们班的男生都那么强壮,上哪儿去找那样雌雄莫辨的容貌,还得骨架子小,若不经风。” 卢丽丽:“可是,一出好戏,光是你演的好怎么行,对手演员也不能拉垮,要不然的话,这个作品,怎么都是不完美的。” 郁开安慰她:“这个世界上不完美的事很多,都不是我们能左右的,我们只需要尽职,尽力去完成它,但求完成,不求完美。” 这句很有哲理的话具有鼓舞性,卢丽丽一下被她的话激励了:“郁老师,你简直是我的精神导师,也对,只要你演好了,就不怕没人看到你。” 她喝口冬瓜汤,思维开始发散,自言自语:“要是找个偏英气的女生来演也行。” 郁开还没听清她的话,只见前方走来三个人。 柳月明,徐静,陈贞,她们手里端着餐盘,直直朝两人走了过来。 郁开连忙低头,希望三个人只是路过,千万不要坐下来,千万不要,千万不……。 徐静热情打招呼:“郁开同学,你们也在这里啊。” 正说着,三人正好坐了下来。柳月明刚好坐在她的对面。 郁开握筷子的手微微顿了顿,僵了半会儿,才抬起头和徐静打招呼。 “徐老师好,学姐好。” 卢丽丽顿时眼前亮了亮,看见漂亮清瘦的姐姐坐在对面,碗里的冬瓜瞬间不香了。 大姐姐留着长发,发尾微卷,整个人气场成熟又稳重,坐在她对面后,还不经意间对视了一眼,卢丽丽心口猛地一跳。 陈贞嘴角微微勾开:“你好。” 卢丽丽深吸一口气:“你好。” 陈贞大方地介绍:“我叫陈贞,是柳总的经纪人。” 卢丽丽:“陈姐姐你好,我叫卢丽丽,这位是我的朋友,叫郁开。” 都是熟人,郁开象征性演了一下:“你好,贞姐。” 柳月明为了演好学生的形象,跟着一起上课,现在还跟着一起吃饭,还要做出和同学关系友好的表象来。 郁开叹了口气,可以是可以,能不能总逮着她一个人薅羊毛,晚上伺候了她,白天还要演不认识,真的很为难。 第12章 自从三人坐了下来,郁开便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她只想赶紧吃完,赶紧跑路。 卢丽丽倒是个交际小达人,她似乎对柳月明的经纪人很感兴趣,但又不好多问,毕竟是第一次见面,于是乎,她坐在一旁,发呆似的盯着陈贞看。 郁开咳了咳,用胳膊肘抵了抵卢丽丽:“花花。” 卢丽丽回过神来看她:“嗯?” “菜都凉了。” 郁开小声提醒着。 卢丽丽低下头:“哦。”这才低下头,小口小口吃饭。 徐静坐在郁开的斜对面。 “真的不打算来迎新会吗?若是参演了话剧,相当于你的毕业作品了。”徐静话说的没错,柳月明一直没有毕业,拖着整整两年,缘由是因为从来没有学校的作品。 有的只是校外的商业作品,不能当作毕业作品。 陈贞也想减短柳月明在校的时间,她侧头说到:“老板,其实可以抓住这次机会。” 柳月明摇摇头:“不了,这次迎新会对于我来说不合适,还是把机会留给新人吧,更何况,我若是去了,要演什么,南海观音吗?” 柳月明话里有话,她堂堂影后,去了也是演主角,怎么可能演一个配角,而且和一堆新生在一起,去给她们做配角,有点好笑。 主角也定了下来,看了郁开的表演,这次演《白蛇传》的主演非她莫属,她自然再怎么想通过这种方式获取毕业证,也不会那样做了。 陈贞疑惑地说:“你当然不能演南海观音,你要去也是演白蛇,难道白素贞的角色,已经定下来了?” 柳月明放下汤勺,身体靠着座椅,眼神看着郁开,下巴微微一抬:“白蛇?我觉得,郁开同学很合适。” 郁开的手一顿,立即抬起头,迎上柳月明的目光,微微一笑:“谢谢学姐夸奖,不过,这都还没定呢。” 徐静见状,连忙解说:“对啊,郁开的演技,真是让人眼前一亮,你今天试演了白娘子的片段,可谓是十分贴合角色。” 陈贞点头,嘴巴张成o字形,原来老板是因为不想和她抢角色,才没有参演的吗? 卢丽丽也跟着夸奖:“我们郁开,可厉害了。” 郁开谦逊地说:“其实,其他同学的白蛇演的也挺好的,学委会还没定角色,我也不一定能入选白娘子。” 卢丽丽:“呸呸呸,这是什么话,小心一语成谶,你必须得是《白蛇传》的主演,要不然,这迎新会,开的多没有意思。” 她这话一出,弄的场面都轻松了起来,徐静笑着说:“白蛇的话,郁开应该没有问题,就是,许仙这个角色,估计问题有点大。” 卢丽丽:“徐老师,你也这么认为,许仙这个角色,那几个男同学吧,长得是挺高的,挺帅的,但是就和文弱书生没啥干系,哎,白活了我们郁开这么好的演技。” 几人交谈间,郁开已经火速吃完了饭,只是众人都说得正开心,她也不好意思说先走开,只得干瞪眼睛,目光也不知道往哪里放。 柳月明吃饭非常挑剔,她从不吃绿色的叶子菜,总是慢条斯理把绿色蔬菜夹到一边,再慢慢吞吞吃饭,她和柳月明的吃相,就是两极反转,柳月明是能把快餐吃出高档西餐厅的感觉来,她呢,则狼吞虎咽。 前世。 普通的餐厅,柳月明和郁开坐在一起吃饭,郁开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动作,眼睁睁看她把西兰花和菠菜从碗里夹出来。 郁开吃了一惊:“月明姐,你不吃西兰花和菠菜吗?” 柳月明冷冷点头:“嗯,我看着绿色的叶子,老怕虫子在里面。” “那岂不是很浪费。”她关切地看着柳月明,其实是想吃她夹出来的青菜:“我喜欢青菜。” 柳月明顿了顿,眼眸流出浅浅的狐疑:“啊?” 郁开心情激动而又羞敛:“月明姐,我能吃这些青菜吗?” 对方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她像是捡了便宜似的,把柳月明碗里的青菜都挑光了,问题不在于她喜欢吃青菜,而是,她很喜欢柳月明碗里的菜,甚至,柳月明在某种情况下,就是她碗里的菜。 她虽然不能和柳月明接吻,但是,这样的方式,是不是就是间接接吻了呢,看着柳月明那张饱满的红唇,她噎了噎嘴里的菜,心中是满满的小幸福。 心的懵懂,胆怯,隐藏,卑微,暗恋从嘴角隐藏,又从眼里跑出来。 少时,卢丽丽一声惊讶,把她从回忆中拉回来。 “柳学姐,你不吃青菜啊。”卢丽丽惊诧看着她。 柳月明点点头:“嗯,不太喜欢青菜。” 卢丽丽:“那多浪费啊,我们郁开,最喜欢吃青菜了,你们两个以后要是搭伙吃饭,刚好可以不浪费。” 郁开咳了咳,脸色涨出一片绯红,她才不要和她搭伙吃饭,再也不要。 谁知柳月明竟看着她,似笑非笑:“是吗,以后郁开同学吃饭的时候,记得带上我。” 她的嘴角扯了扯,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柳月明并未收走目光,对着她上下打量,看得她头皮发麻。 柳月明是在看自己,还是透过她看别人罢了,这样一想,自己拿了钱,就应该好好办事,给她看,伺候她,随叫随到,也就没那么不舒服了。 她只要一找住机会,能避开就尽量避开。 一顿饭吃了半个多小时,大家终于散了。 回到宿舍后,没有过多久,柳月明的微信发了过来。 月:“周末过来找我。” 同样是命令的语气,一点都没有变。 从来不会问她有没有时间,有没有其他安排,在柳月明面前,所有事情都要给她让路,因为她习惯了,天赋异禀的柳影后,不需要争夺什么东西,那些美好的东西自然会追随她,她知道也熟悉对方的个性,像是卑微打工人回复老板一样:“收到。” 自从接了迎新会的节目,郁开天天排练,把《白蛇传》的几幕戏统统背清楚了,接下来的一周,需要和其他角色对戏。 没有柳月明的日子,她心里异常平静,只是周末很快来了,周五的课一下,她就背好书包,独自往校外走。 走到校门口时,卢丽丽边走边和她道别:“郁开,要不我送你去地铁站吧,学校离地铁站挺远的。” 郁开摇摇头:“不用了,一会儿有车来接我。” 卢丽丽悻悻:“好吧,那你注意安全啊。” “嗯嗯。” 郁开站在校门口,等着柳月明派车来。 没一会儿,一辆黑色的奥迪在她面前停了下来,郁开匆匆瞥了一眼,连忙往花坛边缘挪了挪,给车让出了位置。 车窗摇下来,檀原梓伸手拖着下巴,笑嘻嘻地冲着郁开说:“喂,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郁开摇摇头:“不用了,学长,有车会来接我的。” 没一会儿,副驾驶的人偏过头,冲着他说:“原梓学长,她那里是等专车啊,明明就是在等公交,你看,这里不是公交站牌吗?” 袁佳佳怎么和他在一起?郁开深吸一口气。见檀原梓露出嘲讽的表情:“哎,我还以为,你找了一个很厉害的男朋友,看来,啧啧。” 她保持着礼貌,尽量少得罪别人,这样的垃圾人离得越远越好。 两个人像是上瘾了似的,故意在她耳朵边说话。 袁佳佳:“她找男朋友?现在的男生,找女生可不光看脸,郁开家庭条件不好,美貌单出,在任何时候都是死路一条,她欠债不说,还有个弟弟,要想谈恋爱啊,有点困难哦。” 檀原梓也露出一幅惊讶的表情,像是不知道她家庭不好一般。 要说坏人为什么会死亡,就是死亡于话多,要换做前世,郁开早就冲上去找他们理论了,只是,她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两人正要扬长而去时,一辆黑色的宾利停在郁开面前,司机身穿职业西服,利落从驾驶室下来,转身绕到车门前,轻轻扯开了后座们,白色的手套抵着车顶,另一只手毕恭毕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郁小姐,请上车。” 檀原梓的嘴半张了张,自己平平无奇的二十多万的车,和别人四百多万的宾利相比,简直一无是处。他的脸一下红了。 袁佳佳眼睛都看直了,看着郁开一脸平静地上了车,瞬间羞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檀原梓:“你不是说,她家穷得揭不开锅吗?” 袁佳佳深吸一口气,还在回味,刚刚的司机,为什么会叫她小姐,她怒不可遏:“她一定被包y了。” 檀原梓笑笑:“四百万的车,包y我,我也愿意。” 第13章 宾利停到一家高档海鲜餐厅,郁开从车上下来,不忍打了一个哆嗦。 司机友好地提醒她:“南城冷得快,郁小姐多穿一点。” 还未入冬,南城的风就比她老家急几份,她礼貌性点点头,裹好上身黑色风衣,熟练地往电梯口走去。 六年了,柳月明倒是个长情的人,依旧喜欢那家海鲜店,喜欢同一个座位,喜欢点同样的菜。 想也不必想,每次出来,必定都是那些菜品。 柳月明本是长情的,只是不是对她而已。 她装着不知道路,跟司机一路走到包厢门口。 餐厅员工都签了保密协议,任何一个人,不准私自拍柳月明的照片,更不能把她的照片往网上传。 一推开门,熟悉的阳台包间,浅米色沙发上,一束昏暗的光打在女人身上。 柳月明身穿浅米色旗袍,身材玲珑有致。漂亮的脸被光挡了一大半,半个身子陷进沙发里,舒适自在,见她进来,眼睛撑开一条缝,轻轻瞥了一眼她。 “来了。”见她进来,柳月明微微侧了侧身。 郁开恭敬点了点头,转身把门掩上。 柳月明已经坐直了身子,一手推着圆盅白瓷碗,碗里盛着奶白色和奶白色的粥品:“木瓜炖雪蛤,路程那么远,一定饿坏了,先吃。” 郁开习惯两个人这种关系,既然做了,那就做好。 “我还好,没那么饿,倒是你,月明姐,你久等了,也快吃吧。” 柳月明轻轻挑了一下眉,白皙的手用勺子舀了半勺燕窝,小口慢慢喝着。 郁开扫了一眼餐桌,果不其然,都是前世经常出现的菜系,只是,她碗里是木瓜雪蛤,怎么柳月明吃的是燕窝。 木瓜的味道她不是很喜欢,郁开不像前世那般委屈自己,她闻了一下,咳了咳:“月明姐,我的为什么是木瓜啊,能换成燕窝吗?” 柳月明的汤勺放下,细白的手指在桌上点了点:“你不喜欢木瓜啊?专门为你点的。” 郁开闷着声:“木瓜的味道很奇怪。” “这样啊。”柳月明若有所思,一双眼睛在她的身前瞥了瞥,看得郁开耳朵发烫。 这是嫌弃她小的意思? 柳月明不会是,想让她丰胸,才给她吃木瓜的吧。 柳月明在被窝里思忖了一会儿,然后翻过身去,睡着了。 从那以后,每次出来吃海鲜,柳月明必定给她点木瓜炖雪蛤。 她虽然不喜欢,但是也不主动表明自己不喜欢,默默吃了,吃久了,也就习惯了。没想到,柳月明是为了给她丰胸。 “我不吃这个。”郁开把木瓜雪蛤推到一边:“我吃其他的。” 她是缺钱,是给她当小鸟儿,但不至于还要迎合上一个……。 这一世,她不想委屈自己,已经够委屈自己的手了,还能委屈自己的嘴和胃吗? 而且,她这么一闹,说不定柳月明就对她失望,把时间缩短,更好了。 只是,她推开木瓜粥后,柳月明并没有什么表情,只见她她轻轻按了按服务铃,没一会儿,服务员就进来了。“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 高端的餐厅,服务员都是彬彬有礼的。 柳月明静静地说:“再要一份燕窝粥。” 服务员:“好的,请稍等。” 她瞳孔怔了怔,一颗提起的心静了下来。没想到,柳月明并没有那么难说话,过去,是她太卑微了。 把柳月明供得像一尊大佛一般,不敢拒绝,不敢怠慢,毕恭毕敬。 原来,她也有通情达理的时候,郁开希望,这不是短暂的。 没过五分钟,一碗烫的燕窝粥摆在面前,燕窝和白米混在一起,加了冰糖熬制,入口即化,满嘴香甜。 前世错过了这么好吃的一款粥,她不忍多吃了几口。 柳月明右手持刀,左手拿叉,正在慢条斯理地分割面前的牛排,七分熟的牛排,中间的肉质还有些偏红,她沾了一些黑胡椒汁,把小块牛排放在嘴里,鲜嫩的肉很有嚼劲,柳月明多吃了几口,才慢慢咽下去。 她瞥了一眼郁开,现在快要入冬,她还穿着单薄的风衣,估计是没有来得及带衣服。 小朋友安静少话,她主动打开话匣子:“真没想到,你会参演《白蛇传》。” 郁开正在处理红虾,听柳月明的话,她头也没有抬,只说到:“嗯?为什么?” 柳月明握着刀叉打转:“怎么说呢,总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个性,你是那种,不会为自己争取的个性。” 她的手微微一顿,呼吸紧了紧,想起前世,柳月明似乎也曾说过一样的话。 不懂得为自己争取,为什么不勇敢一点,或许勇敢一点,那些东西都是自己的。 她嘴角微微勾了勾:“其实,我没有想象的那么胆怯,属于自己的,我会争取。” 柳月明轻轻抬眉,倒是觉得有意思,小朋友初见她的时候,个性单纯如同小白花,说什么是什么,也不敢直视她的双眼。 而这次,小朋友和她的对视,平静如湖,没有半分躲避,但又不显得冲撞她,既没有谄媚的神色,也没有自卑的情绪。 郁开平静挪开眼,低头吃饭。 柳月明收起目光:“一会儿吃完饭,陪我去逛街。” 她点点头,随口问到:“要买什么东西吗?” 柳月明:“买衣服,换季了,我要买过冬的衣服。” 她的呼吸屏住,指尖微微发颤,过去的记忆缓缓冲入脑海。 前世。 入冬时节,郁开穿着单薄的风衣,和柳月明行走在高端的商场里。 冬季的大衣偏贵,可她穿过最贵也不过几百块,然而,南城的奢侈品店里面的冬衣,几千都算便宜的,动不动几万十几万。 她一个穷学生,像是秧鸡进城,看着眼花缭乱的,漂亮的衣服,不禁心花怒放,那是一种从内心生出来的美好,只是,那些美好距离她很遥远,她只能可望不可及。 高端的销售都很有素质,从不敢乱拍明星的私照,也不敢当面指手画脚。再加上柳月明带了口罩,帽子,围巾,所以,即使有人认出来,也不敢前来打扰。 她紧紧跟着柳月明,跟着她挑选衣物。 柳月明身材十分好,随便拿起一件奶白色的毛呢大衣,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平平无奇的毛呢大衣瞬间有了光彩。 她看着郁开:“你过来一下。” 郁开哦了一声,温温吞吞走在她面前:“月明姐,要我帮你吗?” 柳月明将衣服往她身上一抛:“穿上试试看。” 她惊诧地盯着她,一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我?” 对方点头:“嗯,愣着干嘛,赶紧去试。” “哦。” 她小心心翼翼捧着手里的毛呢大衣,生怕把它弄坏弄脏了,抱着进了更衣室。 更衣室空间小,商场暖气足,换好毛呢大衣,她顶着一张稍微滚烫的脸,慢悠悠地走出更衣室。 “月明姐,我换好了。” 刚步入大学的十八岁女学生,皮肤似雪,一穿上收身的毛呢大衣,肩是肩腰是腰,再配上一双细长的腿,整个人的气质如同冬日松柏,又像是高洁玉兰,亭亭玉立,气质脱俗。 但是,偏偏她的五官生的浓眉大眼,只需要在嘴唇上涂抹稍稍一点红,就是艳压群芳的女主。 原本懒洋洋地坐着柳月明,一见到她出来,身体立即坐直,上下打量着她,像是在欣赏自己漂亮的鸟儿,还夸赞着:“好看。” 销售小姐姐走了过来,替她整理了大衣的扣子,一面笑着说:“是和姐姐出来逛街吧。” 郁开楞了楞,微微点头:“嗯。” 柳月明上下打量着她,不曾想,虽然郁开穿什么都好看,但是,穿上好一点的衣服,那气质瞬间不一样了。 她点点头:“不夸张,这件挺适合你的,要了吧。” 郁开惊讶地张了张嘴:“啊,月明姐,这件好贵。” 只是,她还没说完,柳月明阴冷的目光杀了过来,她不敢说话了。 然而,那件衣服只是一个开始。 柳月明手指点了点:“这一排都很合适,都给包起来。” 包包,裤子,内搭,毛衣,柳月明拉着她逛了一整天,把她从头到脚的行头都买好了。 她跟在柳月明身后:“月明姐,其实,我不需要那么多的,几套,几套就可以,我们去退一点吧。” 柳月明声音低压:“退?”她柳月明要的东西,还没有退回去的说法。 柳月明又返回去,对着店长说:“把所有吊牌都剪下来。” 店长笑得唇裂开:“明白,柳小姐。” 郁开的心狂跳,心里一万个纠结:“月明姐。” “你不要想太多,这些都是你的工作服。”柳月明微侧过头,她顿了顿:“跟着我工作,每天也要穿的赏心悦目才行。” “工作服。” 郁开重复着几个字,心里才好受了些。 但是她知道,柳月明其实是对她好,才故意那么说的。 少女的心很容易被满足,一颗猕猴桃,一堆漂亮的衣服,让那个时候的她,逐渐沦陷进那并不温柔的,还有些冰冷的心。 郁开掐着纽扣,快步跟上柳月明,她迟疑地说:“月明姐,我们现在去哪里啊?” 柳月回过头,一双眼睛落在她的纤白手指上,准确的说,是心口上。 郁开被看得有些紧张,胸口不断此起彼伏。 柳月明像是看了好玩的事,迎面朝来,鼻尖靠近她颈侧,扑出的热气像是一股电流流入她的身体。 她打了一个寒颤。 “还没有买内衣呢,小朋友。” 第14章 脸瞬间滚烫,她感觉像被调戏一般,愣在原地许久,一动不动。 长这么大,还没人给她买过内衣,她都是发育起来了,跑去内衣店买的。 每次都是像做贼一般,随意抓了两件就买了。 她买的内衣不是那种文胸,可以定型,塑胸型的,而是那种还未发育完整的少女穿的。 单薄,容易变形,也固定不住。 这一下,耳根子也瞬间红透了,原来柳月明,也不是什么都不观察,她观察的,甚至观察入微。 两人走进一家内衣店,刚一走进去,郁开就被那琳琅满目的内衣给吸引住了,只是,她只敢悄悄看,那些漂亮的文胸,内裤,还有丝绸的睡衣,性感的吊带,无一不展示女性的身材。 光是看着这些,她就能想起,昏暗的灯光下,柳月明穿着成套的内衣,双手拢着头发,前凸后翘,超级s型身材,身材妖娆极致,眉眼尽是风情。 她走了一会儿神,转过头来,柳月明纤细的指尖抚摸着一排排衣服,细长的手腕露出来,白皙的腕关节上,蓝绿色的血管清晰明艳,那关节仿若一掐就能碎了。 柳月明睡觉不老实,老爱摸她的头发,耳朵,她便腾出一只手来,单手握着她的两只细腕,扣在柳月明的头顶,看她求饶,看高洁的白茉莉如何绽放。 怎么又想远了。 郁开摇摇头,映入眼帘的是柳月明的背影,她左手搭着一条貂毛外套,身上穿着修身旗袍,臀部圆润,腰肢纤细,被那么盈盈一握,似乎能掐断了。白皙的腿在走路间时隐时现,任凭外面风景绝色,也不及柳月明腿间半分。 她摇摇头,只见柳月明抽出一套粉色的内衣,对着她比划。 郁开的脸红了红:“月明姐。” 柳月明压了压眉:“你穿a吧。” 她摇头:“我也不知道” 柳月明点头:“我猜是。” 没一会儿,销售走了过来:“喜欢可以试的哦,不能确定罩杯的话,多试两件就可以了。” 郁开连忙摆手:“不用试,不用试,我应该穿a。” 销售小姐姐说:“内衣这样的贴身物件,一定要亲自试的。” 柳月明点点头:“她说的对,你先拿一个a,一个b去试,试试看怎样。” 郁开乖巧听话,拿着两件粉色的内衣去了更衣室。 进了更衣室,她才匆匆摸了一把手汗,大口地喘出一口气,噎了口唾沫。 心砰砰跳动着,少女按捺着自己的心:“月明姐不仅带我去吃好吃的,还给我买了那么多衣服,甚至,连内衣都给买,她对我真好。” 她发了一会儿呆,立即放下包,开始换衣服。 第一次穿文胸,她调整了许久,才勉勉强强把后排的扣子扣好,扣了之后,她才低头调整胸型。 换好后,她探出头:“月明姐,我换好了。” 柳月明身材超级棒,穿着旗袍更显傲人身姿,郁开说完,眼神匆匆擦过她的身材,耳根子红了一大片。 对方并没做声,而是轻轻点了点头,又都给她一大把等待试穿的内衣。 “都试一下。”柳月明命令式的口吻道。 “好。” 郁开关上门,轻轻松口气。 记忆过去,回到现实。 郁开遇到了同样的事,柳月明依旧财大气粗,拉着她买买买,依旧高傲着脸,说那是工作服。 她过去觉得柳月明是关心她,保护她自尊才那么说的,现在,她心想,或许,柳月明真的只是想让她穿的好看的,买内衣也是。 毕竟,作为一个床上用品,做到赏心悦目,是基本准则。 郁开在试衣间坐了一会儿,安安静静地等待时光流逝。 前世,其实不管柳月明是什么想法,对方对她都挺好的,只是她自己,硬要强加感情在里面,好在那都是前世的情绪,这一世,她的心如古井无波,只想快速买好衣服,送柳月明赶去下一个通告,完成自己的任务。助理将买好的衣服统统打包到后车座,还有很多一次性拉不完,助理就留了个地址,让商场寄回去。 买完衣服,柳月明和郁开并排坐到后座,逛了一天的街,柳月明也累了,她揉了揉自己的小腿。车子开出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从晚上八点逛到凌晨,还真能走的。 如果不出意外的外,柳月明第二天有一个通告,好像是先送柳月明去通告的地点,司机才送的她回酒店。 安静的车厢里,只有一排排汽车的飞驰声灌入耳朵,柳月明靠在椅背上,一束束光从她的脸颊上划过,她就像是黑暗中的精灵,美的精致动人。 “月明姐。”郁开看着她:“你明天不赶通告吗?” 鸦羽似的睫毛撑开,柳月明眸光微跳:“赶啊,先回酒店休息。” 过了一会儿,柳月明转过头:“你怎么知道我明天有通告?” 郁开收回视线:“我猜的,你平时都很忙,所以,感觉你天天都有通告。” 好奇怪,柳月明并没有去通告的地点。 车子很快到了酒店,柳月明先下车,下车的时候,似乎还不小心崴了一下,看着她的高跟鞋,估计是逛街逛累的。 上一世,她还琢磨着,怎么替柳月明按腿什么的,结果那周只见了匆匆一面,柳月明就去忙了。 这一世,替她按摩的机会就在眼前,只是,郁开瞥了一眼她的腿,收起那泛滥的同情心,就当做没看见吧。 柳月明进了电梯,身体不支依靠在墙上,一双眼睛盯着郁开看。 今天逛街开心,不过就开心了一下,柳月明收起嘴角,告诫自己,任何试图从别人身上获取的开心,都是不可靠的。 表面的就是表面的,不能深入其中。 进了酒店,柳月明第一件事就是甩掉五厘米的高跟鞋,穿上棉拖鞋,就跟解放了一般。 她软软坐在沙发上,指了指酒店浴室:“你先去洗澡吧,我休息会。” 柳月明整个身体陷进沙发里,一头海藻的长发遮了半张脸,露出小半张脸和嘴唇,看上去有些疲惫。 “好。”她便应声去洗澡了。 花洒的水喷在脸上,郁开闭着眼,任由着它冲洗脑海两股交织的情绪。 她甩甩头,透明的水珠在她脸颊上滚落,她的睫毛被浸湿,一双眼睛亮亮的,忽然定睛一顿, 快速冲了个澡,郁开穿着浴袍便出了来,仅用了短短十分钟。 柳月明正划着手机,看着她出来时。身后升起一团烟雾,她穿着白色的浴袍,擦着半湿半干的头发,一双眼睛尤为清亮,纯粹,是那种没有被污染过的,她身后冒着白烟,有种仙女下凡的清纯脱俗感。 “洗好了?”柳月明看的春心一动,随口搭了句话。 “嗯。” 郁开一面擦着头发,一边走到她的身旁,半蹲,眼神落在她的脚腕上。 “脚还疼吗?” 柳月明惊诧了一下:“啊?” “疼不疼,脚。” 对方的眼眸压了压:“现在好多了。” 郁开的睫毛垂下,微微颤动了一会儿:“那就好。” 柳月明微微缩了缩脚,小朋友这是在关心她吗? 郁开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慢悠悠地擦着头发,骨节分明的手十分好看,她揉着头发,动作轻轻柔柔的,不急不躁,不缓不慢。 从她的视线看过去,白色的浴袍领口处,随意敞开,黑色的发梢刚好落在锁骨以下,水珠在不经意间汇拢,形成漂亮的水晶,悄无声息往下滑落,击碎在沟壑间。 她的肌肤白皙嫩滑,凑近看,也看不出来一丝毛孔,刚刚洗完澡的她,浑身散发出,柑橘味的清香,十分诱人。 柳月明调整了一下自己,把脚伸向她的后背,轻轻在她背上点了点:“小郁。” 郁开擦头发的动作一顿,侧头过去,干净的浓眉大眼盯着她:“嗯?” “帮我揉揉腿。” 柳月明抬起脚,粉嫩的脚掌转了转圈。 “好。” 郁开转过身,缓缓放下毛巾,眼神落在她的那截脚脖子上。 柳月明的脚腕和手腕一样,甚至更白,更细,青色的血管静静地流淌,白青相间,让她的身体看上去有种脆弱易碎的美感。 她不敢用力,只敢轻轻把指腹放上去,试探性地按了按。 柳月明深吸一口气,真个身体紧绷起来,没有人告诉过她,原来被人捏着脚脖子,是那种微妙的感觉。 “疼?”郁开抬头望着她。 柳月明摇头:“不是,有点痒,你的手指好烫。” 郁开慢条斯理按着:“是你受了寒,脚腕最容易受寒。” 对方被按得很是受用,习惯了之后,便悠悠靠在沙发上,和她闲聊:“为什么容易受寒。” 看着小朋友一脸认真,柳月明很想逗她。 “因为,这里有重要的穴位,三阴交,若是着凉,还会痛经。” “是吗。”柳月明真的每个月都痛经,郁开没有乱说。 “再往上按按。” 郁开顺着她的脚腕,晚上捏着她的小腿肚子:“这里呢,也疼?” 柳月明屏住呼吸,脸颊微红:“用点力,再往上按按。” 郁开很听话,掐着她的膝盖以上,用力地认真地给她做大腿部按摩。 忽地一下,柳月明凑上前,的长发扫过她的膝盖,传来她细细的声音:“再往上按点。” 她浑身一麻,一抬眼,就和那冷艳的眼眸对了上。 第15章 深秋的夜里,月亮罕见地高挂起来,清白月色透过玻璃窗,一半撒在浅色木板上,一半落在床帐上。 室内暖气足,四条洁白的细腿敞露在外,两条为藕色的骨架相对大的腿,两条为玉色的更为纤薄的腿,它们之间隔了些距离。 倏然之间,那对玉腿的小脚丫轻轻崩了直,连忙缩进被子里。 柳月明醒了。 她轻轻翻了个身,被子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月光正好洒在郁开的脸上,显得她俊眉修目,顾盼神飞,柳月明似乎能回忆起,在睡着之前,那削肩细腰,修长身材,在灯火葳蕤下跳动。 想到这里,柳月明睫毛一跳,心口跟着浮起几分羞意。 为什么,每次郁开都很厉害,而且她都是在之后快速睡去,恢复流失的力气。 昨夜,她本是想逗逗她,却没想,郁开虽然年纪小,解人风情,还解人衣衫。 目光在她脸上流转了片刻,她便想起那天的梦,心里一下发紧,紧张的砰砰直跳。 好奇怪,为什么梦里的郁开笨拙生涩,还要人教,且双眸闪躲,一双含情眼会在情动时深深看着她,之后也会贴着她入睡。 “月明姐,我能抱抱你吗?”小奶狗儿瞪着泪眼看她。 她冷言转身:“不行。” 郁开似乎很失落地叹了一口气,哦了一声,但是,依旧小心翼翼贴在她的背后,鼻尖抵着她的后颈窝,乖巧睡去。 她晃了晃神,看着眼前的郁开,不仅没有用含情眼看她,也不会说什么抱一抱,更不会主动贴上来,而是睡得远远的,事后像极了拔指无情的女人。 好在她和她没感情,柳月明细细想了想,不过是个梦而已,就没多在意。 凌晨三点,她早上还得赶通告,反正也睡不着。 柳月明瞥了一眼睡得正香的郁开,下意识地小心起来,摸摸索索从床上下来,光洁的玉腿敞在月色下,显得冷白而孱弱。 走到衣柜前,她再次穿好内衣内裤。 郁开睡眠浅,尽管柳月明动作很轻,但其实她早已经知道了。从柳月明发出醒来的哼声开始。 她眼睛微微撑起一条缝,发现柳月明半夜不睡觉正在打量她,又赶紧闭起来。 是在打量她,还是她。 她心里没有多少波动,这不是她应该关心的。 这会儿,柳月明着急起来,应该是要去赶通告。 凌晨三点就起来干活,外界说她影后得来全靠运气,老天爷追着喂饭吃,实则,柳月明除了运气天赋以外,还有一点就是勤奋。 哪里来的长久运气,不过是每次认真对待工作,积累的好运。 耳朵传来布料撕拉的声音,没过一会儿,声音渐渐大了些,柳月明开始洗漱,洗完脸啪啪啪地拍打护肤品声音。 过了一会儿,房间传来行李箱拖行的声音,门被轻轻拉开,再掩上。 房间立即安静下来,郁开倏地睁开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总算走了。 这会儿她睡不着了,想着今生为何有许多地方不一样。 前世,前三年的时候,和柳月明过夜的次数少之又少,屈指可数,然而来了这短短几个月,就有三次了。 每一次都还。 她带着前世的气愤,丝毫不像以前怜香惜玉,柳月明身材似弱风扶柳,不禁风吹雨打的,但是她也没疼惜她。 还以为柳月明会生气,没想到,柳月明似乎还挺受用的。 不行,再这样下去,她身心都受不了。 她要早点出人头地,摆脱这样的关系。 * 两周后,《白蛇传》角色定角开始了。 郁开一早起来,天气冷了,随手拿了见奶白色毛呢大衣,套在身上。 卢丽丽看着她,一脸惊讶:“郁开,你什么时候买的衣服,真好看。” 白色衬人,把郁开的气质衬托得更加大气温婉。 卢丽丽笑着说:“天啊,你就是白蛇本本人,今天的角色,非你莫属。” 同在一个宿舍的袁佳佳瞥了一眼她:“哎,我说丽丽,角色还没有定呢,怎么就说她是白蛇,说不定,我能演上白蛇。” “啊?”卢丽丽笑了笑:“佳佳,不是我说你,你的气质,其实更适合青蛇,你长得下巴瘦削,五官也比较精明集中一点,嗯。” 袁佳佳:“谁说白蛇要大气的,而且,要说大气,谁能比柳月明更合适白蛇的,郁开难道像白蛇,我看她,也不怎么像嘛。气质文文弱弱,倒像是个书生。” 卢丽丽:“我们郁开哪里文弱了?” 郁开咳了咳:“我们在这讨论也没有任何意义,角色都是由委员会来定的,走吧”提示花花,没必要浪费唇舌。 大教室里,里面没有椅子,几十个学生围成圈,席地而坐,中间有几个椅子,是学生会成员坐的,一共八个人。 面前则是空旷的地面,留给表演者使用的。 所有的待选角色围在一起,一场一场去表演。 郁开扫了一眼评选台,眼神颤了颤,那个檀原梓坐在正中间,带着笑看她。 她很快收起笑容,心里打起了鼓,檀原梓,应该不会因为私人恩怨,不让她过吧。 檀原梓眉毛一挑:“好了,大家安静一下,第一组先上场吧。” 郁开抽到第一组,她调整了一下情绪,丝毫不怯场,端庄稳定地走近舞台中央。 和她搭戏的小青,是同宿舍的青青,演小青的角色不多,所以,青青要连着演好几组戏。 这段戏演的是西湖初遇,两人试探了许仙好几次,终于到了断桥上相会。 郁开和班长两人站在中间,有一个浅浅对视。 许仙:“敢问这位娘子,这是你掉的金钗吗?” 郁开眉眼含春,纤长的手抵在下巴处,嘴角微微一抿,露出惊喜的表情,一面看向小青。 小青接过金钗:“谢谢这位官人,这就是我家姐姐的钗子。” 断桥上,人来人往,白蛇和许仙初次相遇,久久对视,那一眼,仿若隔世,就像是宿世的情缘。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依旧有小声的讨论:“那个白蛇演的太好了,许仙和她不在一个氛围里。” “就是,简直了,这是新生吗?” 围观的也有学姐们,她们打听她的由来:“叫什么名字啊。” 檀原梓看周围人风向不对,紧张得头皮发麻,身体微微动了动:“好的,这组就演到这里就行。” 戏忽然被打断,周围的人立即闹哄哄的:“怎么回事,不是还没演完吗?” 檀原梓解释道:“看了一部分就可以了,知道演技了,接下来还有那么多组呢,节约时间嘛,下一组。” 郁开的心沉沉的,想起前两周,檀原梓和袁佳佳出现在同一辆车上,心里大概有了些底。 但是,她尽量让自己往好的地方想,或许只是巧合呢。 结果当天下午才出来,虽然还没有直接消息,但是据小道消息,这次的角色已经定了白蛇,青蛇,许仙一角还未定,因为学委会不知道,是让八块腹肌的许仙上,还是拥有腱子肉的许仙上。 这些她不关心。 小道消息传,袁佳佳演白蛇。 那时,郁开坐在角落里,安静地划着书页,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袁佳佳的周围集聚了几个人,都在明里暗里地恭喜她。 “你怎么知道定的是你。” “我和原梓学长认识,他们把结果告诉我咯,又不是什么惊天秘密,等流程走到徐老师那,马上就会宣布。” 袁佳佳举着镜子整理妆容,一面用镜子反射到郁开脸上,试图从她的面部表情,寻找一丝不快乐,失落,气愤的蛛丝马迹。 只是,郁开表情淡然,一点神情都没有。 袁佳佳心想:“装淡定,一会儿老师来了,看你还怎么淡定。” 卢丽丽坐在郁开旁边,双手搭在她肩上:“郁开,我相信,《白蛇传》的主演,一定会是你的。” 郁开淡然地说:“只是一个迎新晚会而已,有就有,没有就罢了。” 看来,从大学起,明争暗斗就已经开始了。 * 柳月明辛苦忙了两周,拍了香奈儿首饰广告,《孽海》电影的采访,几场高奢品现场站台,洽谈新的电影电视剧,忙的飞起,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她还得赶到学校上课。 立冬了,柳月明身穿紧身牛仔裤,下身黑色及腿长靴,一件驼色的斗篷大衣,里面搭着黑色针织衫,项上带着五克拉的某t家大钻石,手腕上带着最新款的金色香奈儿细腕手表,一头大波浪自然垂在腰间,从背后看去,她的倩影宛若蛇仙。 “忙完这两周,总算能松口气,也算给欢漾最后一点面子。” 柳月明冷冷地说着:“后面的活动,我一概不去了,不然我还怎么毕业。” 陈贞看在眼里,不是那些活有多累人,而是它们很杀时间,很多时候,工作对于柳月明来说,没有什么意义。 她点点头:“好的,老板。” 柳月明紧了紧围巾:“对了,这几天学校的怎么样。” 陈贞一直在和徐静联系,听柳月明这么一问,她自然联想到郁开:“听说,今天就会定白蛇这个角色,郁开同学,一定很开心吧。” 柳月若所有思:“今天啊。”也对,距离元旦还有一周时间,应该定下来了才对。 不过,她迟疑了一会儿,才目光严肃看着陈贞:“贞姐,我问的可不是她。” 陈贞嘴角勾了勾,罕见地笑了笑:“抱歉。” 正说着,前方忽然冒出一道熟悉的背影,她穿着浅白毛呢大衣,乌黑的竖成高马尾,气质袅袅婷婷,雪白的侧脸望过去,一双眉眼夺目而浓艳。 这般脱俗又艳丽的面容,恐怕只有郁开才有了。 柳月明自己的长相是另一种感觉,偏于清冷寡淡,初看就像是吸了一口氧气,再看就会被她纯里的欲吸引。 陈贞看过的美女无数,各有各的美,但是,偏偏她两人走在一起,陈贞才会被惊艳到。 “郁开同学。” 陈贞刚好走在她身后,轻声叫住她。 卢丽丽和郁开同时回头。 郁开的眼怔了怔,继而点点头:“你们好。” 卢丽丽眼睛闪了闪,盯着陈贞发了楞:“学姐好,陈贞姐好。” 柳月明向来高冷疏离,只轻轻点头打招呼,也没有多说话,继续看着前方。 陈贞为人谨慎,她看了四人沉默,主动找了话题:“听说,今天就会定白蛇的选角?” 说完这话,柳月明轻轻偏头,注意郁开的神色,似乎没有看到欣喜的表情。 卢丽丽说:“陈贞姐,你不说,我都快气死了,虽然还没有宣布,但是听她们说,角色已经定下来了,白蛇定的是袁佳佳。” 陈贞的嘴张了张,不知回答什么。 卢丽丽继续:“那个袁佳佳,也不知道是不是靠什么关系,演技完全不如我们郁开。” 一张小嘴巴拉巴拉,郁开拉了拉她的手,笑着说:“没有啦,学姐,贞姐,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郁开拉着卢丽丽风一样跑了。 柳月明眉毛轻轻一压,怪不得看郁开不太开心的样子,她对着陈贞说:“去问问徐静。” 柳月明心一沉,还没有人敢从她手里抢角色,她的人也应该是。 第16章 自出道以来,柳月明就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气,从来都是角色找她,没有她找角色一说,对于别人起早贪黑去争取一个角色,好不容易定了角色又被替换,或是其他不明的潜规则,她都没有遇到过。 事情虽然没有发生在她身上,但是她的心口像是堵着什么东西一样,弄得她不上不下的。 没有人敢欺负她,但有人敢欺负她的身边的人,也要问问她的意见。 而且还是在校园。 柳月明压着怒气,一路来到徐静的办公室。 校园的楼道里,安静地出奇,徐静抱着手臂站在角落里,一脸悻悻的:“选角色的话,我们作为老师,是不能干预的,所以,当结果一出来,我也十分不信,明明就是,郁开那孩子演得更好。” 陈贞静默地点点头:“明白。” 徐静拢了拢耳发:“嗯,不过,或许学委的人,更喜欢袁同学的表演,毕竟,每个人喜欢的风格不一样。” 表演这个东西,还真能看出好与不好,徐静只是说了两句宽慰的话,她心里好奇,柳月明怎么会突然问起角色的事情。 “柳小姐,你好像,很关心郁开同学?” 徐静一脸她是你什么人的神情,就差问出来了,陈贞也在一旁瞪直了眼睛,不敢说话,呼吸匀速放慢。 柳月明瞳孔怔了一会儿,很关心吗?她不过是看不得,自己身边的人受欺负罢了,摇摇头:“没有,我只是来问白蛇的角色定了没有。” 徐静点点头:“哦,这样啊,下节课,就要宣布定下的演员了,目前的话,还有许仙没有定,白蛇,青蛇,都已经定下了。” 柳月明手指在胳膊肘点了点:“徐老师,你看我适合白蛇吗?” * 上课铃声响了,学生们像是蚂蚁一般,每个手里都举着书本,颇有秩序地挤进教室。 柳月明等人少了,才晃晃悠悠进了教室,她瞥着那个熟悉的背影,直直朝她走了过去。 “柳影后来了。” “哇,越来越漂亮了。” 有人转过头来,和她打招呼,柳月明友好地给了个眼神,轻轻点头,而后站在郁开的身旁,轻轻咳嗽了一声。 郁开眼神瞥了一下,佯装没看见,继续低头看书。 空旷的座位那么多,干嘛次次都坐在她这。 见她没反应,柳月明也未走,右手所幸撑在她的桌上,纤细孱弱的手在她桌前点了点,敲打出有节奏的声响。 她淡淡吸了口气,看向教室门口,也不好让她一直站着,所幸往里坐了坐,柳月明才落座下来。 于此同时,青青羡慕地看着那个方向:“真羡慕郁开,能和女神坐。” 袁佳佳翻了个白眼,心想,有什么了不起,拿到白蛇的角色,比那些空有的有意义多了。 徐静挎着包走了进来,每次上课前,她都要先整理好ppt,打开书本,做一套准备工作,才会对着同学们喊开始。 今天,她慢悠悠打开学生会定的演员名单,抬起头:“同学们,《白蛇传》角色的名单已经确定了,接下来,念到同学的名字,你们未来的一周,就要好好排练话剧,为我们班争光。” ,眼神睥睨着郁开的方向,很想去看看郁开此时是什么表情,只是,郁开的脸被柳月明挡住了。 徐静:“法海,张强同学。” 一个男生举手握拳,比了一个yes:“看我如何棒打鸳鸯。” 徐静:“好好演。” 张强:“老师,我会加油的。” 徐静:“船夫,刘立伟同学。” 刘立伟从后座站起:“我我我,爱情保镖!” “余青青,你饰演小青。” 青青伸手比了一个yes。 “接下来。”徐静翻转着书页,班级也立即安静下来。 袁佳佳激动不已,身体惯性往前伸了伸,心砰砰直跳。 卢丽丽瞥了一眼袁佳佳,瘪嘴小声:“瞧她那得意的样子,啧,郁开,没事,这样的机会,我们以后有的是!” 郁开知道她在安慰她,轻轻扯开了唇:“没事。” 以往遇到麻烦,卢丽丽总是会第一时间安慰她,给她希望,是她最好的,最真实的朋友。 只是,她羽翼尚未丰满,错过这一次机会,不知道下一次,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正思索时,徐静开始念:“饰演许仙的角色,郁开。” 她手里正握着笔,一听那道响亮的声音,耳朵像是炸开了一般,她瞬间松了手,笔掉落在地,滚了好几圈,停在柳月明的高跟鞋旁。 她,饰演,许仙? 她没有听错吧。 比她还为震惊的,是班里的同学。 “郁开饰演许仙?不是吧,她一个女生,怎么饰演许仙?” “对呀,而且,她也没有报名许仙啊。” 袁佳佳横着眼看过去,气得吹了吹刘海:“谁要和她搭戏。” 教室闹哄哄的,徐静调整了一下讲课话筒:“安静。” 于此同时,柳月明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碳水笔,轻轻放在桌前,缓缓推了过去:“以后别再弄掉了。” 郁开深吸一口气,转头看着她:“什么?” 难道是,柳月明。 柳月明眼神盯着那只笔:“我说笔。” 郁开依旧未回过神来,此时,卢丽丽已经激动地抱着她摇了起来:“啊啊,我就说你能演《白蛇传》主角,看吧,你拿到了许仙的角色。” 徐静:“同学们,安静一下,这次定的角色,是经过校长同意的,郁开同学的表现,得到了业界人士的认可,并且,没有人比她更适合反串,毕竟是迎新会,所以,我们要拿出最好的作品,必须选最合适的演员。” 徐静这么一说,同学们又安静了下来。 “也对,我们班里的男孩子,五大三粗,个个形似张飞,动如鲁智深,哪里去找文文弱弱的许仙,反串怎么了,反串对演技要求可高了。” “就是就是,又不是没人反串过,而且,那部经典剧,迄今为止都无人超越呢。” 舆论的风向只需要一句正向的话,所有人叽叽喳喳议论之后,袁佳佳依旧气得不行。 她沉了沉脸色,举起手来:“老师,作为主角,难道不能挑选自己的对手演员吗?” 徐静眉头朝她一望:“你是说?” 袁佳佳:“我是说,两个人如果关系并不好,非要演一对情侣,夫妻,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徐静尴尬笑着:“可是,演员已经定了,而且,谁又能保证,每次和自己搭戏的,关系不好呢。” 卢丽丽笑笑:“就是就是,我们郁开能演。” 她对着郁开挤眉弄眼:“郁开,为了角色,就只好委屈你和袁佳佳演戏了。” 柳月明微微侧头,眼神看着她:“你不会,很介意反串角色吧。” 郁开摇摇头:“那倒没有。” 其实,她一根筋,光想着演白蛇了,许仙一角,对于她来说,或许更具有爆发力。 前世,她就演过反串角色,不过只是一个小配角,人气也是从那个时候涨起来的。 现代人的审美,千奇百怪,女子的美也是各有千秋,有英气的,娇弱的,清淡的,浓艳的,单纯的,心细缜密的,高挑细长,矮小可爱的,没有谁规定,女生就应该是某一个模版雕刻出来的美女。 她曾在戏里扮上将军装束,配一把剑,铁骑骏马,英子飒飒在战场上厮杀,吸引了不少粉丝。 所以,演反串,也不失一个好方法。 至于袁佳佳,她看向她,和讨厌的人搭戏又不是没过。 袁佳佳哼了一声,抱拳正难受,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她才放松下来。 “徐老师,白蛇谁演啊。” 底下的人已经迫不及待了。 袁佳佳开始得意起来,那还能是谁,当然是她,这不明知故问。 徐静推了推金边眼镜,脸上露出无比的欣喜:“白素贞一角,饰演演员。”她放缓了语调,朝学生们看了一眼。 袁佳佳已经迫不及待,她周围的同学也都等着恭喜她了。 徐静红唇微启的那刻,恍若一瞬间,竟像唐僧念起紧箍咒,袁佳佳像是一头疼的猴子,无能为力地抓耳挠腮,那声音像是蜂鸣入耳,贯穿头顶。 “柳、月、明。” 第17章 柳月明? 被顶替角色的袁佳佳,瞬间如坠冰窖,背脊梁有股冷汗直冒,檀原梓不是跟她说,原定的白蛇女主,就是她吗? 怎么会,怎么会是柳月明。 刚刚还准备支持她的同学,一听说是柳月明,整个教室像是提前策划好了一般,气哄哄地哇哦了起来。 徐静竖起食指在唇边:“嘘。” 大家齐刷刷朝柳月明看过去,都在求证这个消息是否属实。 私下议论纷纷。 “我去,今年是碰了什么好运,女神不但在我们班补习,还出演我们的迎新晚会,这说出去,谁信啊。” “哇,我就说,还是柳月明最适合白蛇,气质高雅,大气,啊啊,我死了。” “呜呜呜,好羡慕郁开,她可以和柳月明对戏,羡慕死了,圈子里多少人都羡慕不来啊。” 郁开听了这个消息,先是震惊了一会儿,不过很快适应下来,原来,她的角色,不是所谓的学委会选来的,而是柳月明争取来的。 她握紧拳头,平复那刻因为感激而狂跳的心。 此刻,柳月明倏地站起,她朝着教室的几个角色看了一圈:“各位《白蛇传》的演员们好,以后,我就是你们的新成员,白素贞。” 得到证实的教室,再一次出演炸了文学,一下炸开了场子。 此刻,柳月明若无其事坐了下来,转身看向郁开,试图从她失落的脸上找到几分开心,问题是,郁开的表情似乎没有多开心,依旧是那个样子。 柳月明眉毛一挑,声音细软:“郁开同学,合作愉快。” 郁开勾了勾唇,立即挤出一个微笑,一口洁白的牙齿露出八颗,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学姐,合作愉快。” 一旁的卢丽丽兴奋极了,她的头在郁开的肩上拱了拱,整个脸也埋进她的胳膊,恨不得在她胳膊里洗把脸:“郁开,你真的太棒了!” 郁开的衣服有股洗衣液的清香,卢丽丽不由得多蹭了蹭,只是,她也不知道怎么的,总感觉有一道阴寒的目光,从郁开的左边射过来,她看过去的时候,又没了。 她慢慢从郁开身旁挪开,还贴心为她整理了一下上面的头发。 * 下课后,小星湖旁,袁佳佳和青青两人走在路上,一路上气得说不出来话,今天发生的事,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放了小道消息出去,说白蛇定的是她,说郁开没资格参演《白蛇传》话剧,没想到,没有资格参演的竟然是她,就连身边的青青,都有一个青儿的角色饰演。 青青一路安慰她:“佳佳,没事的,下次一定还有机会。” 袁佳佳此刻终于忍不住抱怨:“我还有什么机会,角色都给柳月明了,不要说我,就是整个娱乐圈,谁敢跟她抢角色,哪个人不是跟在她的屁股后边,捡她挑剩下的角色演。”她越说越激动,眼眶也不自觉红润了起来:“我那么努力,白天练习到晚上,还和檀原梓......对,檀学长,我去找他。” 青青拉着她:“你怎么找他,这个角色,是教导主任和校长定的。更何况,对方是柳月明。” “不行,我得找他问清楚。” 她拉着青青往学生办走去。 校园的红墙下,檀原梓低着头,一脸认真看着袁佳佳:“我也是接到了通知,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你知道的,这些事,我做不了主。” 袁佳佳更是气愤了,她指着五大三粗的男人:“当时在床上你是怎么说的,大话说的好,说什么,就是天王老子来了,白素贞一角也是我的!” 青青站在远处,看两个人面红耳赤争执着,不知道具体在说什么。 她的心七上八下的。 檀原梓说道:“你小声点,你想我们的事让全校知道吗?” 袁佳佳:“檀原梓,你是不是男人,你不是说,我是你一眼就喜欢的人,要我做你的女朋友吗?” 檀原梓捏了把冷汗:“我。” 袁佳佳瞳孔怔了怔,合着,她被人骗了p,角色也没有了。 她怒着一股气,狠狠捏了捏手掌,望着那张还算阳光清俊的脸,使出了浑身的力,一巴掌甩了上去。 啪地一声,声响惊来了好几道来回走动的目光。 青青也在一旁楞了神。 她张着口,往前走了两步,连忙拉着袁佳佳。 “佳。” “我们走。” 袁佳佳忍住泪,转身拉着青青往回走。 青青一脸心疼,她想起才来学校时,自己带着一大堆行李,要不是袁佳佳主动帮忙,带着她的一堆朋友帮忙抬了行李,她都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进宿舍。 在她眼里,袁佳佳是善良的,但又很复杂,袁佳佳对别人又不那么善良。 她拉着袁佳佳的手:“佳佳,我想,小青的角色我演不好,要不你去演吧。” 袁佳佳抹了把泪:“我不抢姐妹的角色。” * 小星湖,郁开和柳月明肩并肩走着,阳光透过金黄银杏,打在两人的身上,行走之间,漂亮的光影在她们的脸上拂过,光影之间晕开了美丽的颜色。 柳月明找了处棕红色的休闲椅坐下,翘着二郎腿,身体靠着椅背,看向站在座椅旁的郁开。 “衣服很合身。”柳月明说着。 郁开始终站着,也没有转头看她,她只是看着湖中枯败的荷叶,平静的河水,回想起那个美好夏日,这里是好一汪清湖,绿叶,粉白荷花,生机盎然,氧气从每一口气息灌进身体来。 令人舒适自然。 前世,郁开大一寒假实习,接到了一个比较重要的配角,她前前后后面试了三次,试戏了十几次,好不容易定下她,却在中途被告知,人已经换了。 正在她一筹莫展之际,柳月明杀了出来,把一份合同甩在她的面前:“以后,别让我再听到,你被人换了,我不允许身边出现废物。” 柳月明是真心对她好,前世也是如此,今生,依旧如此。 前世,她的心泛起阵阵涟漪,犹如夏日湖面的浅淡涟漪。今生,她的心枯槁如死木。 因为她知道,一个人对她好,并不意味,她就可以去喜欢那个人,且产生不该有的想法。 “月明姐,谢谢你。” 郁开看着那汪湖,把该感谢的话,一并说了。 柳月明不以为意:“谢我什么?” 郁开:“许仙的角色,是你为我争取吧。” 就像前世,见不得她受人欺负一般。 “是有如何。”柳月明依旧冷淡:“不过,我可没争取,我只随口提了句。” 郁开嘴角弯了弯,心想:“柳月明要的东西,从来都很容易。”她停顿了一会儿,转过头来,看着冬日阳光洒在柳月明的脸上,莹白的肌肤衬得发光。 “只是,你对我已经够好了,若是再这么对我,我怕,我怕报答不了你。” “而且,你和我的关系,你也说了,我们只是表面关系,不会有任何的感情发展,月明姐,你若这样一直对我,我。” 郁开的脸微红,露出一丝大学生天然的羞涩,柳月明的心口一跳:“怎么?” 郁开:“我怕我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她抬起头,直勾勾和柳月明对视,前世,她不敢和她对视,她怕一对视,眼里的喜欢就像是蝴蝶一般涌出来,然而这一世,哪怕说着这么明白的话,她也不惧怕了,她的蝴蝶已经成茧了,封印了。 两人距离隔得远,且只对视了那么一瞬间,柳月明便垂下了睫:“你想多了,我没有帮你。” “那......你为什么演白蛇。”郁开眼神追着她。 柳月明掐了掐指腹:“第一,我之前没演过话剧,没有毕业作品,我需要一个好的毕业作品。第二,找你演许仙,是因为班里没有人比你合适,虽然,你也不是那么合适。第三,我帮的不是你,是我见不得身边人受委屈,当然,下次你可以告诉我,你不委屈,我自然不会管你。” 她按着心口的无名浮动,连珠似炮说了一串。 郁开才微微收紧瞳孔,轻声回复:“哦。”她松一口气,原来是因为毕业作品,是她想多了,自作多情而已,她轻轻扯出一个笑容:“那,我先回宿舍了。” 柳月明怔了怔:“明天见?不是要排戏吗?” 郁开楞了一下:“哈?明天就是周末了呀。就我们两个人排戏?” 柳月明换了二郎腿翘:“距离迎新会还剩一周,你打算交白卷?” 第18章 前世,她没有怎么柳月明合作过戏,唯一的就是那个小将军,但是两个人并没有感情戏。 并且,两个人走的是不同路线,她前世以电视剧为主,后期当主角是以大女主为主要角色。 而柳月明一直拍的电影,期间从未拍过电视剧,所以,两个人极少有对手的时候。 这一世,要在床上的几尺地外做亲密的举动,还是演感情纠葛比较深的关系,她泛起了嘀咕。 倒不是自己的春心荡漾,而是柳月明演技那么好,她和她对比起来,恐怕不能望其项背。曾经有人也拿她们比较,说一个影后,一个预定视后,两人若是同时飙戏,会擦出怎样的火花呢。 她也曾悄悄期待过,可以和柳月明共同演戏,哪怕做她最不起眼的绿叶,杂草,她也想看看,两个人互动的姿态,是什么样的。 今生,她只想躲得远远的,除了床上,最好哪里都像陌生人一般,最合她心意。 小星湖旁,柳月明说做就做,她把剧本从包里掏出来,整整齐齐理好,再端正放于腿上,一面拉了下郁开的衣摆:“把你的剧本也拿出来,我们先对对戏。” 她吃了一惊,眺望着小星湖周围,这里虽然安静,好歹也有人路过,柳月明不在意吗? “月明姐,我们不找个地方排练?就在这?” 柳月明四下张望了一圈:“放心吧,我在这学校好歹呆了几年,周末的时候,这里没多少人,也没人关心有人在这里做什么。” 郁开嘴巴张成o字型,点了点头。 她顺下书包,纤长的指抽出两页剧本,阳光撒落在纸上,反射到她的眉眼间,一时间,眸光流转,容色动人。 柳月明深吸一口气,看着郁开坐了下来,带着一阵浅淡的木质清香,很是好闻。她不经意间,拿着剧本朝她面前递了递。 “我们从这段开始。” 柳月明指了指断桥初遇那一段。 郁开的头偏过去,发梢轻扫剧本纸页,发出簌簌声响,只那么一会儿,她又很快离开。 “好的。” 郁开开始读剧本,因为是经典剧,她从小看到大,而且,她之前还演过,虽然演的是白素贞,但是许仙的台词,她也早了熟于心。 冬日暖阳,小星湖的水泛着光,长椅上,两人各自捧着剧本,肩与肩之间隔了些距离,任时间肆意流淌。 柳月明心里默念了一会儿,她放下剧本,起身往柳树旁走。 郁眼神跟随着她,不知道她要做些什么。 只见她站在柳树下,纤白的手折了一直残柳,轻轻握在手上,掉头往回走,弯腰把柳支放在青石地板上:“我们先试这场戏。” 郁开立即会意,她放下剧本,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好。” 把入冬的阴暗天色比作清明时节,小星湖比作西湖,清白的油泥路比作断桥,郁开饰演许仙,她走在断桥上,欣赏来回的风景。 脚底忽地一响,柳支似乎也发出了金属一般声音,郁开弯腰捡起,四处张望之后,朝着迎面寻找什么东西的柳月明走去。 “这位娘子,请问,这是你掉的金钗吗?” 这一段接戏的应该是小青,但是小青不在,柳月明接了过去。 她先是寻找什么,一双眼睛落在她手上,眼神接着变为惊喜,再抬头看她,柳月明的含笑眼紧紧盯着她。 就那么一瞬间,她似乎从柳月明眼里能看出汹涌的情意。 柳月明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若不是在演戏,她会以为,柳月明真的对她有什么。 果然是天生演员,一句话都还没说,情绪已经从眼睛里跑出来,演绎了一场喜怒哀乐。 “谢谢官人,这正是我掉的钗子。” 说罢,郁开眼神呆了呆,过了许久,将金钗递过去,柳月明含羞低眉,伸手接过那截柳枝,指尖的肌肤不经意间触碰,带来阵阵酸痒感。 柳月明指尖颤了颤,慢慢收回了手。 氛围感到了这里,郁开觉得颇为尴尬,正要接着往下演,忽然听见路边传来一阵议论声。 “那个是柳月明吗?” “好像是,我去,好漂亮啊。” 见两人对着她们指指点点,似乎有跑过来的样式,郁开立即收起书包,拉着柳月明的手腕:“月明姐,换个地方演吧。” 柳月明还未反应过来,就被郁开拉着往宿舍的方向走。 “有人跟上来了。” 她转头对她小声说。 柳月明这才往后看了一眼,果真,有两个胆子大的粉丝远远地跟着她们。 她再转头,快步跟着郁开:“我们去哪?” 郁开:“先去宿舍。” 教室在周末都是关着的,只能先去宿舍对戏。 郁开的手掌温热,尽管隔着衬衫,她的体温也像是火炉一般,蔓延到柳月明的肌肤上,她浑身打了个舒适的寒颤,紧跟其后。 “宿舍没其他人?” 她试探问她。 要是有其他人,她就不去了,她不喜欢和别人共处一室的。 郁开头也没回:“周末她们都出去了,只有我在。”她回复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拉着高贵的影后回宿舍,还没问过她同意不同意呢。 因为前世的时候,两个人在宿舍也没少过夜,她的肢体习惯性......竟一下忘记了。 她顿了顿足,松开她的腕,眼神歉意:“对不起,月明姐。” 她不该牵着她。 契约里地118条规定,两人除了床上,其他场合,最好不要有亲密举动。 这一条像是加着好玩的,但是,郁开深深记住了。 柳月明耸耸肩,伸手抓了抓刚刚被捏过的手腕,上面还有余温,暖暖的。 “什么对不起。” “我不该拉着你走,也没问你愿不愿意,去宿舍。” 郁开表现得很乖,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请求大人的宽恕与原谅。 要保持做小伏低的姿态,她才能早日重获自由。 柳月明眉峰一跳:“没事,去宿舍。” 说完,柳月明抬起脚,大步往前走,宿舍没有其他人,她还是愿意去看看的,突发好奇,也不知道小朋友的床长什么样。 高跟鞋响彻空旷的走廊,郁开看着她傲人的背影发了会怵:“咳咳。” 柳月明转头,看着她依旧站在原地不动:“怎么了?不就是拉个手,我又没怪你。” 郁开小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柳月明抱着手臂走过来:“你不是和卢丽丽关系也挺好,不也手拉手上课。” 郁开楞了一下,不知道柳月明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哈?” “走吧,去你宿舍。”柳月明语气高傲冰冷。 郁开伸出食指,指了指另一个通道:“月明姐,宿舍在这边。” 六楼,六零二宿舍。 柳月明进去后,就开始打量郁开所指的地方。 郁开的床在进门左右边外侧,挨着开关处,抬眼望去,她的床帐是粉色的,虽看不到被子被套,但她猜想,郁开还是个少女心十足的小朋友。 柳月明瞟了一眼,郁开便拉开凳子,示意她坐。 她摇摇头,目光继续停留在郁开的书桌上。 上面摆满了演戏类的书籍,一台笔记本电脑,粉色的保温杯,还有装扮可爱的墙贴,桌面干净整洁,看上去,感觉在冒粉色泡泡。 “你喜欢粉色啊,平时不见你穿粉色衣服。”柳月明随意搭腔。 郁开点点头:“粉色看了让人觉得心情好,但是不适合穿在我身上。” 对方踮了脚,试图看清她床上的用品:“那,你的床单被套,也都是粉色的吗?” 柳月明看了被子一角,整个床都是粉粉的,好可爱。 她惊诧了一下,怎么和前世一样,柳月明一来就要视察她的床上用品。 “嗯。”郁开掏出剧本,翻到刚刚对戏的部分,对着柳月明说:“月明姐,我们开始对戏吧。” 对戏?柳月明瞥了一眼郁开,她正靠在书桌上,认真研读剧本,一双修长的手捏着a4纸,明眸皓齿地盯着她。 此刻,宿舍没人,柳月明走到她身前,双手搭在郁开身体两侧的桌上,把她圈住,头轻轻凑上去。 柳月明比郁开矮半个头,抵靠上去时,她微微抬眸,一双杏仁眼一改往日肃冷,平添了几分轻佻神媚色。 “今晚,她们真的都不回来吗?” 柳月明说着,一双手爬上她的腰,手指轻轻挑开她压在裤腰的t恤,指腹在她的后腰游走。 郁开呼吸一顿,从腰后传来阵阵酥痒之感,颈脖处的挺翘鼻尖,正一阵阵往她肌肤上输送热气。 猝不及防地,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她都不能拒绝柳月明。 只是。 郁开深吸一口气,气若游丝一般,声音颤抖:“月明姐。” “嗯?”柳月明带着鼻腔,鼻尖已经抵在她雪白的颈上,青色血脉剧烈跳动下,扑来的阵阵清香。 “两周没见了。”柳月明的指攀上她的蝴蝶骨,指尖轻轻跳起了舞。 郁开的心提了起来,耳朵也如打鼓一般,震得她头晕耳鸣。 “月明姐,这样好吗?” 柳月明了指上面的床:“我觉得很好。” 第19章 粉色床帐,柳月明穿一件粉色羊羔毛外套,下身黑色包臀毛线裙,这个季节还没穿丝袜,一双雪白的腿盘坐在床上,直勾勾望着她。 隔着薄纱帐,郁开和她的目光匆匆一视,心口跳快了几分。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还有某个高光时刻,她的心才会有所波动。也只是生理性的跳动。 食指挑开床帐,郁开弯腰坐了进去,宿舍的床很小,只够两个人躺的,这样一来,她和她一下挤坐在一起,身体也不自觉撞了撞。 柳月明往里坐了坐,眼神落在郁开的下巴上,或许是因为紧张,郁开的唇边冒着细细的汗,红舌轻轻卷了卷干涩的唇角,慢慢噎了口唾沫。 少女的颈脖纤长白皙,颈脖处轻轻滑落的动作,看得她不禁一颤。 房间安静,只能听见对方浅浅的呼吸声。 柳月明的指尖落在她的床单上,抚摸着上面粉白的小碎花:“你的床单真的很少女心。” 她抓起了一截被子,轻轻放在鼻尖,狠狠吸了一口,那股木质的清香由鼻腔灌入心底,让她一时间忘记了吐气。 脸被憋得通红:“好香。” 郁开的手缓缓落在柳月明身前那一对排扣上,骨节分明,干净利落地解开她羊羔毛大衣的扣子。 里面,是一件束腰浅蓝棉布衬衫,腰间和身前的,都是由一根根交错的线捆绑起来的,解起来比较麻烦,但郁开好在有耐心。 就像是剥开精美的礼物,一层又一层的包装拆开,露出里面精美的甜品。 解开到能见那一痕雪脯时,郁开停下手里的动作,眼神往上瞟,撞入一双秋水般润泽的小鹿眼。 前世,她会因为这样的眼神,自作多情,总以为柳月明是不是对她也有好感,哪怕没有那么多,哪怕只有一点点。 她小儿无知,竟妄想凑过去,亲吻她的唇,和她交换彼此的唾液,在爱意肆意蔓延时,拥抱对方,成为彼此的温暖。 然而。 脑海回闪了片段,回过神来,柳月明已经挪开双眸,一双眼睛盯着她的身前看,双手也落在自己的毛衣衣摆上。 “我帮你。” 郁开听话地举起双手。 她里边穿的是一件白色t恤,纤薄,隐约能看见内衣的痕迹。 柳月明耳朵发着烫,眼看郁开的头朝她靠来,颈脖处扑入一团热气,紧接着,是软绵绵的唇,吻在她下颌角连接颈部的皮肤处。 她的耳朵瞬间轰鸣了起来,手指不由自主抓着郁开的肩,指甲抓着她的皮肤,好奇怪,总觉得,不像是第一次在这个地方。 郁开扶着她的腰,慢慢把她放倒,直到她睡在柔软的枕头上,开始吻她的锁骨,柳月明捧着她的头,轻轻揉着她的脑袋。 正在此时,宿舍的门忽然响了,是人拧动钥匙的声音。 两人同时猛地一停,大眼瞪小眼。 柳月明嘴半张着,一双求救似的眼盯着郁开,嘴型说着:“怎么办?” 只见郁开面无表情,把被子往她身上一盖,遮住了柳月明的脸。 郁开调整姿势,端正坐在床上,门被推开了,进来的人是卢丽丽。 “丽丽,你怎么回来了。”郁开佯装睡醒,伸了伸懒腰,跟她打招呼。 卢丽丽抬头看着她:“哎哟,我东西忘记拿了。” 柳月明心想:原来是拿东西,拿完东西,就会走了吧。 卢丽丽又说:“郁开,你怎么现在就睡了,才七点半!” 郁开咳了咳:“嗯,我有些不舒服,所以早点睡。” 对方一听她不舒服,立即走到她的床下,抬着一双眼看她:“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我看看。” 被子里的人微微一动,郁开连忙伸出手:“不用!花花,我已经好了。” 卢丽丽说着,已经爬到了楼梯:“额头我看看。” 此时,被子里的人已经开始发抖了。 郁开无奈,只好往床头爬过去:“你摸吧,我好着呢。” 卢丽丽摸上她的额头,一面看着她的床沉思了一会儿:“嗯,是没发烧。” 她把手从额头放下,双眼放光看着她的被子:“哇,你这床不错耶,棉被鼓鼓的,看上去好柔软,我摸摸。” 柳月明深吸一口气,大气不敢出,脚微微缩了缩。 郁开连忙说道:“花花,你手机响了。” 卢丽丽的手僵在空中,转头看了一眼:“响了吗?” “嗯嗯 ,刚刚看到有亮。” “可能是我妈,那就下次吧,下次,我要上你的床躺会,粉粉嫩嫩的,像小公主床。” 临走前,卢丽丽还依依不舍抚摸了一下她的小花被子:“郁开,照顾好自己哈。” “嗯嗯,帮忙带一下门。” 送走了卢丽丽,郁开提起的心才慢慢放了下来。要是被发现她和柳月明,这要怎么解释。 刚叹口气,一转身,只见柳月明已经坐了起来,藏在被子里太久,她的脸被闷得红红的,正在大口大口喘气,一面严肃问她:“你和卢丽丽关系很好?” 郁开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挺好的。” 柳月明脸色沉了沉:“有多好?” 听刚刚的意思,还要睡一张床。 郁开没有正面回答,她反问:“月明姐,你问这个做什么?” 卢丽丽一走,她很自然靠了过去,伸手抚摸着她的肩,指腹从她锁骨上往下滑。 柳月明紧绷身体,颤抖着声音:“没,就问一下。” 温热的气息在她耳旁响起:“还来吗?月明姐。” 柳月明在她怀里打了个颤,微微点了点头:“嗯。” 郁开舔了下她的耳垂,就像是品尝精美甜品一般,让她慢慢融化。 * 距离元旦不到一周,《白蛇传》成员放了一天假后,周日就提早到了练习室,开始排练。 因为有柳月明在,大家都不敢耽误时间,整天整天在排练室练习。 几个人排了一天了,徐静走了进来。 “同学们,你们的服装到了,大家可以先试一试,不合身的,提前调节一下。” 教室一下哄哄嚷嚷,纷纷去领自己的衣服。 “哎,柳影后我不担心,就是郁开,我有点担心,第一,她是女生,长得雪白艳丽,也不知道扮起来像不像。第二,她之前演的白蛇,现在突然要转变身份,还要短时间适应,这不会串戏吗?” “可是,我们这场戏,只要有柳月明在,就能引起关注了,对我们来说,都是好的。” “话是这么说,我总有点担心,大家肯定都想交一个好的作品出来,你说是不是。” “对呀,而且,我们在这排练,虽然许仙和我们的戏份不多,但总得走一遍啊。” 被柳月明拖着玩了一天的郁开,总算找到理由来学校了。她和柳月明刚刚路过教室门口,就听到里面的人讨论。 前世,郁开也会遇到这样的情况,那个词叫什么来着,pua,郁开前世蠢笨,也会被那些话影响,一个人独自蹲在角落想很久,不停地内耗,导致她前世出道的晚,成名也晚。 这一世,再听到那些质疑的话,她的心如古井,泛不起点点水波,被人说,说明有人关注她,在意她,妒忌她,她没有必要再为这些事情烦扰。 短暂停了一下脚步,郁开抬起头,轻轻推开了门。 教室的人不约而同看过来。 “是郁开。” “还有柳学姐。” 徐静发放好衣服,见两人走进来:“哎,郁开,柳小姐,你们也来了。” 看见两人走在一起,学生们议论纷纷的。 柳月明扫了一眼四周,淡定说着:“对,我一直在和郁开排戏。” 其余的同学震惊了:我去,和柳月明排戏,一整天,这就是主演的待遇吗? “啊啊,羡慕郁开。” 众人小声议论,郁开笑着说:“我才接到这个角色,今天,恐怕要麻烦大家和我一起拍戏了。” 青青摇头:“不麻烦不麻烦,为了迎新会,在所不惜。” 徐静笑着说:“你们也来试试衣服,看看合不合身。” “好的,老师。” 郁开和柳月明往前走去,接过角色服装。 教室有临时拉好的更衣室,简单换一下外套,还是足够私密的。 许仙的戏服虽然是男装,但是他本来生的文弱,身材纤瘦,感觉比白素贞还娇弱,所以给到的服装,郁开穿好刚合适。 郁开内穿一身白色水衣,上身浅青交领纯色衣,下身是同色系纯色长裳,外衫灰色宽袖长袍,腰间系着纯白腰带。 简简单单穿了一下,还未做装扮,竟有了几分角色的感觉。 柳月明一面穿自己的裙衫,一面盯着她:“你把头发扎起来看看。” 郁开眉毛一挑:“嗯?” 柳月明:“半扎一个头发,像许仙那样。” “哦,好。”郁开把头绳从手腕上摘下,咬在口中,一双白皙的手深入头发,从耳后理了一半出来,她胡乱扎了个揪,对着柳月明问:“怎么样。” 柳月明正束腰带,见郁开顶着一个歪歪扭扭的丸子头,一下没忍住露出笑来:“你过来,我给你扎。” 第20章 郁开怔了会儿,望着柳月明朝她勾去的手,很是听话走过去。 “转过去。” 她照做,转身背对着她,镜子里,柳月明站在她的侧后方,一手拍了拍她的肩:“蹲一下。” 她个子高,嗯了一声,双腿半蹲。 柳月明走上前,手指落在她的发间,轻轻拆开她头顶的发,重新束起来。 前世,柳月明还未替她扎过发,对于她来说,这是比在床上还要亲密的举动了。 她前世很期待的,你替我梳头,我替你更衣,那样的小情侣互动情节,终于不费吹灰之力在眼前。 “你的头发好厚好黑。” 柳月明一边挽发,一边夸赞。 郁开随口答:“身体好。” 柳月明:“肾好?” 郁开呼吸一屏,只感觉柳月的指腹在她耳朵周围绕了一圈,才缓缓松开:“好了。” 半马尾居中,再配上那么一身衣服,刚刚好。 柳月明身穿白色衣衫,为了演戏,把一头大长卷也弄直了,长发垂落在臀间,一身清白衣裳,举止端庄贤淑,还真有白素贞脱俗的大雅之气。 两人从试衣间出来,演员们都兴奋了起来。 “哇,月明姐,真的太漂亮了。” “这还没化妆造型呢,就已经很像了。” 柳月明向来不怎么听别人的夸赞,她也不缺,几个人都是小声议论着,没一会儿,众人纷纷看向郁开。 她身穿一身浅灰外袍,手里握着一把油纸伞,整个人往那儿一站,还真有中许仙的文弱纤瘦气质。 “哇,这个扮相好。” 徐静不由得夸赞。 “谢谢徐老师。” 柳月明也多看了两眼,内心想着,这大概就是不挑戏的那类人,纯素颜奶乖奶乖的,化妆又很艳丽,扮上男装,竟有种雌雄莫辨的英气。 郁开以后戏路广。 徐静拍拍手:“好了,抓紧时间,今天把几个关键节点都走一遍。” 戏有所调整,增加了一段端午惊魂。 许仙被白蛇吓死那一段不能缺,是经典。 音乐起,教室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角色各就位。 清明节雨纷纷,路上行人去上坟。 正值清明,许仙和姐姐姐夫上完坟,便提议要去游玩西湖。 许仙:“姐姐,听说西湖的美景可好看了,我们一起去看看。” 姐姐:“汉文啊,我和你姐夫就不去了,你一个人去吧,记得早点回来。” 许仙迟疑了一会儿:“那好吧,我先走了。” 姐姐:“哎,等等。” 她转过身,一脸茫然。 姐姐:“把雨伞带上,这天看着要下雨。” 许仙看了一会儿天,嘴角轻轻一抿,伸手接过油纸伞:“那好,我先走了。” “对呀,台词功底扎实,动作也随意,不像是设计过的。” 这边许仙下戏,那边白素贞与小青手掺手上场,这一出来,柳月明那端庄大气,沉稳高雅的气质,一下拿捏住了白素贞的精髓。 演技更是没得说。 接下来,郁开入场,这幕戏,是许仙和白素贞对视,两人在小星湖演过的片段。 郁开恭恭敬敬,举着手中金钗递过去:“这位娘子,敢问,这是你掉的金钗吗?” 青青立即笑着回应:“哎呀,多谢这位官人,这正是我家姐姐掉的金钗。” 柳月明眼神对着她摇摇一望,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没有一句台词,却已经把白素贞对许仙的感情,映在了脸上。 郁开懵住了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柳月明。 就像是,她曾经看柳月明,看呆了的神情。 青青捂着嘴笑了一下,没一会儿,把她那绿色水袖甩在郁开脸上:“呆子,你没见过大美人啊。我看你,看我家姐姐都看呆了。” 台下观众起哄笑了起来。 郁开收起目光,有些无措地低着头:“惭愧惭愧。” 一场戏下来,大家都像是捡了宝贝似的,对着她们纷纷夸赞。 “哇塞,简直就是惊喜,看见了没,人影后怎么演戏的,那眼神,跟她爱上了郁开似的。” “郁开同学也不错,短短一天的时间,她竟然能把台词记那么熟,演的还那么好。”青青说着:“而且,她和柳月明对戏,居然一点都不怯场,哎,我和月明姐对戏的时候,都不敢正眼看她,吓死我了。” “哎,说不定,到时候公演,她又怯场了,毕竟两万多人的剧场,郁开她去过吗?” “啊,我也担心我会怯场,那么多人看。”青青觉得她说话似乎也有道理。 说话的是袁佳佳,她没演戏,正好接了剧务的工作。 说起话来酸里酸气。 两万个人? 过去的六年,郁开是踩着刀尖走的,每一步都无比锋利,她没有天赋,除了一张脸,剩下的就是不断努力,再加上那么一些运气,才获得视后。 怯场?曾经会,如今,就是二十万人看她,二百万人看她,她也不会怯场。 一周很快过去,元旦当天早上,艺术馆就摆满了新生的个个剧照。 其中《白蛇传》备受期待。 主要原因在于,柳月明。 很多柳月明的粉丝,装作学校的学生,跟着朋友混了进来,成群结队的,在艺体馆门口拉起了各种宣传物料。 “恭迎我们最纯最欲颜值逆天不苟言笑整天只知道工作不恋爱的事业女霸总柳影后毕业快乐!” 还有宣传物料,全是柳月明代言高奢品牌的海报,硬生生拉了一排,要不是学校负责人拦着,恐怕整个艺体馆要被包围起来。 一开始,各路粉丝还算低调的,等《白蛇传》的演员一出场,挤在两边的粉丝立即沸腾了起来。 “啊啊啊啊。” “月明宝贝。”小星星已经激动得不行,嗓音嘶哑了一般:“姐姐,姐姐,我喜欢你八年了,快看看我。” “我的月亮,最近才看了你的新戏《孽海》好好看,啊啊啊。” “她扮上白素贞样子,也太好看了吧!” “旁边那个许仙是谁演的,看上去也是个女生。” “是女生,是女生。” “哇靠,我疯了,有点配啊。” “咳咳,我们可是唯粉,别乱磕cp。” 学校的学生也是头一次现场见到这样的盛况,还好提前请了300个保安围在两边,一开始还以为是摆设,结果,粉丝的热情差点冲破人形围栏,好在提前有准备,不然这怎么走得过去。 柳月明走在中间,用最佳营业姿态,伸手浅浅打了个招呼,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爱死姐姐一幅不理我的样子,又拽又美,这种没有回应的爱太刺激了。” “是的,整夜整夜睡不着,想着法就为博美人一笑。” 郁开听了,不忍嘴角微微一勾,曾经,她或许也是小星星的成员,做着没有半点回应的事。她把自己小心翼翼包裹起来,正要送给柳月明时,被一棒子打得稀碎。 她脱粉了,彻底从小星星里边消失。 反正,月亮有那么多星星围着,也不缺她一颗。 没走两步,居然有人大着喊她:“郁开,我是你的粉丝,爱死你了。” 郁开楞了楞,定睛看过去,见卢丽丽拉着几个人举着她的灯牌,在人群中奔走。 郁开:“......。” 花花作为她事业粉,真是尽职尽力。 没一会儿,花花挤了进来。 “花花,你在干什么。”郁开笑着问她。 花花举着手机给她看:“郁开,我成立了你的粉丝后援会,我们一共有八个粉丝呢。” 在一旁拿着雨伞的袁佳佳笑到:“才八个粉丝,还没有我们班同学多。” 卢丽丽边走边说:“哎,你什么意思,你有粉丝吗你,八个怎么呢,积少成多,不积小流,如何成江海呢,你不知道八卦生六十四象,然后生万物,到时候,什么蝴蝶啊,花儿啊,都是我们郁开的粉丝,咋的。” 袁佳佳说不过她,只好作罢。 卢丽丽转头对着郁开说:“我们的粉丝名想好了,就叫,开心果,这里面有你的名字,又是一种吃的,接地气,你觉得怎么样。” 郁开点头:“可以。”这倒是和前世没差。 陆陆续续进了场,此时,从后台过去,几个评委已经稳坐宝座了。 除了几个中年男人,还有一个漂亮的女人坐在正中间,她染了一头温柔的栗子色,身穿一身高定黑色小礼服,气质出众,与那几个男评委格格不入。 卢丽丽吸了一口气:“哇,陈青松导演,王若林副导演,还有,我靠!” “陈妍也在。” 陈妍,二十四岁凭借飞天奖斩获视后,后面两年作品不断,都是高质量的,圈内都传她和柳月明有仇,因为她们是两大顶峰,各自在不同的领域发光,还是最热的那种。 其实柳月明和她压根不认识,两人的资源完全不重合,不存在抢资源的问题,更不存在有仇。 比如,柳月明代言高奢香奈儿,陈妍代言人均不到三百元的包包,鞋子,柳月明出席高端场合,陈妍比较接地气,吃小吃路边摊。 陈妍为人温柔亲人,和柳月明那座冰山是完全不同的。 “哇,她来当评委,我去,一个影后,一个视后,这艺术馆,没白来。” 几个人纷纷挤了上来,连一向不怎么看热闹的柳月明,也看了过去。 郁开的耳朵一颤,她跟着看过去,嘴角微微牵了牵。 “陈妍前辈!”郁开双眼直勾勾看过去,眼睛放了光似的。 几个人还在陈妍周围围着要签名。 卢丽丽垫脚:“哇,郁开,走去要签名。” 郁开欲言又止:“我。”她虽然很想去。 卢丽丽看着郁开:“哎呀,赶紧啊,错过这机会,就没有下一次了。” 郁开朝陈妍看了一会儿,点点头:“好,一起去吧。” 柳月明瞥了她一眼,看着她十分向往的样子,嘴角微微朝下耷拉了会。 陈贞站在她身旁:“老板,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柳月明举起手,轻轻摆了摆:“不去。” 回到休息室,化妆师给她补妆,补着补着,柳月明忽然站起,深吸口气:“我去透透气。” 第21章 郁开被拉着挤到签名处,前方排起长队。 她微微侧身在外,瞥了一眼签名台方向,这个时候的陈妍,年龄不过二十八,长相还没有三年后成熟,但是她走的轻熟女路线,一张脸是那种淡雅如菊的,气质型,温柔大姐姐。 给粉丝们签完名后,还友好地和她们聊天,微笑。 郁开感叹世事无常,前世,她和陈妍相识都在三年后了,没想到重来一世,这么快就能和陈妍见面,这样就意味着,机缘要提前来了。 郁开深吸一口气,内心汹涌着激动的情愫,不知不觉走到了陈妍的面前。 卢丽丽:“妍姐,我是你的粉丝,你本人比镜头还要有气质,还要漂亮。”说罢,卢丽丽把准备好的本子递上去。 陈妍微笑着点头:“谢谢你的喜欢。” 轮到郁开了,她还未开口,忽然斜入一个人,一声呵斥:“哎,好了好了,马上就要公演了,都出去,不签了。” 说罢,一个身材高壮的女生拦在郁开面前,身高与她齐平,但是骨头架子比郁开还要大许多。 她留着八字刘海,齐肩长发,脸若圆盘,五官细小,看上去有些滑稽。 “不签了哈,都出去。” 郁开正要掉头,卢丽丽拉着她:“陈妍姐姐,我的朋友也是你的粉丝,她巨喜欢你,听说你来了,她连戏都没有去排,你就帮忙,签一个吧。” 陈妍放下笔,朝那边看去,正撞上一双狭长的凤眸,似水温润。 郁开扯开嘴角,冲着她笑。 陈妍一楞,慨叹,好俊俏的脸蛋。 三分俊,七分俏,扮上男装,就刚好平分秋色。 她抬起手:“小多,没关系,我再签一个。” 郁开和卢丽丽相视一笑,这才绕过顾小多,把本子递上去。 “陈妍姐,我一直都很崇拜你。”郁开笑着说,其实不只是崇拜,还有尊敬,感恩,感谢那些年的照顾。 陈妍笑着与她对视:“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此时,卢丽丽张大了嘴巴:“哇哦,她要给你to签!” “啊?”换做前世,郁开连to签都不知道什么意思,她欣喜了报了名字。 “郁开,我叫郁开。” “郁金香的郁,开心果的开。”卢丽丽解释道。 陈妍在纸上写下漂亮的字:to 郁开 祝天天开心 陈妍。 抱着笔记本,郁开小心翼翼捧在手里,和卢丽丽往休息室走。 卢丽丽:“哎哟,我先上个厕所,你先回去。” 郁开接过她的书本:“好。” 艺术馆不开灯时比较阴暗,她往前走了没两步,一个趔趄,差点撞上站在石柱下的人。 一双柔软的手护住了她的腕,她抬头一看,对方白衣墨发,身上有股淡淡的茉莉味,黑暗中,虽看不清她五官,能看得清轮廓。 “月明姐?” 柳月明松开她的腕,指尖在她的手背上悠悠划过,声音低而沉:“激动得不会走路了?” 郁开还未反应过来,指腹被她划过的地方,带着入骨的痒意:“啊?” 柳月明没有重复那句话,她转身往休息室走:“有这个时间,再排一下戏。” 她才明白过来,事业心的重的柳月明,原来是找她排练呢。 舞台剧不同于拍戏,更何况柳月明拍的是电影,小半年才出一个两小时的电影,可谓是制作精良。 或许是身体原因,柳月明心情有些浮躁,再加上天气冷,她们又只穿单薄的仙袍,还走了那么远的路,脾气捉摸不定,是正常的。 郁开和她对了一会儿戏,对方情绪才渐渐平复。 迎新会一共分为三个部分,上午,下午,晚上。 都在艺术馆举行。 早上十点,一万人多人陆陆续续进场,大家手里除了举自家艺人的物料,蚂蚁搬家一般排队走。 此时,陈妍已经回了休息室,周围的妆造围满,正在给她补妆。 与其说,这是学校的迎新会,不如说,是她事业上的转折。 她演了十几年戏,如今也有二十八了,已经拿到了飞天视后奖,现在想要转变,做制作人,只是过程很难。 瞥了一眼陆续进场的粉丝,还有很多她的剧粉也都来了,若是一下子放弃演戏,改做制作人,她又放不下。 顾小多站在她的身后,欲言又止。 没一会儿,陈妍挥了挥手,周围的妆造一并离开,休息室,就留下她们二人。 “陈总,不好意思,今天我来晚了。” 陈妍看着镜子里的顾小多,眼神微微勾起笑意:“你要是再晚点,我的手都要签酸了。” 顾小多一副低姿态:“是,都是那些学生粉丝,拦也拦不住,下次不会了。” 陈妍点点头:“嗯,余下的没签名的,能好好打发就好好打发,别落了话柄。” 顾小多点头:“我已经通知助理给她们买了奶茶。” “那就好。”她翘起二郎腿,一面用指甲钳搓指甲。 “有没有注意到好苗子。”陈妍抬起眼,在镜子里看她。 顾小多思索了一下:“倒是没有,再也找不出像你这种气质出尘的人了。” 陈妍笑了笑:“那是你没在意,我倒是觉得,有些还不错。” 说话间,脑海里闪现了一下某张令人惊艳的脸。 顾小多又说:“陈导那边,有个女同学主动往前凑,你看。” 陈妍哼了声气:“叫什么名字。” 顾小多:“叫什么佳佳,王导也挺喜欢。” 陈妍笑了笑:“不管她,这样的人,在娱乐圈生存,估计也走不长久。” 为了结交导演,把自己仅有的底牌献出去,然后被人践踏,这种结局她看的多了,她也最讨厌靠身上位的人。 她摇摇头:“对了,听说,柳月明也要出演这次迎新会?” 陈妍一向和柳月明不熟,顾小多惊讶她为何这样问:“是,听说,她是为了毕业作品。” “有意思。”她笑了笑:“有趣,我竟然能和她同台。” 外传两人水火不容,实际上她们连面都没见过。 只是,她不知道,柳月明竟真的如同传言那般,竟来演话剧。 到底是什么话剧,值得她这样付出时间和精力。 正思索着,工作人员便来催导师入场了。 陈妍拽了拽裙子,刚好起身,就看见门口闪过一道白色身影,那人带着凌厉目光,似乎还朝她瞥了一眼。 只那么一瞬,像是寒刀割过心脉。 “……我好像和柳月明没仇吧。” 第22章 上午彩排, 下午等待开幕。 浩浩荡荡的人,黑压压的一片,像是整齐的军队, 经过指引,落座到自己的位置。 舞台位居艺术馆正中央,高清的摄像机,3d大屏显示转播, 漂亮奢华的舞美,无一不展现南大的经济实力。 有钱就是好。 青青隔着门远远看了一眼, 见同学已经坐好, 评委也陆续上场, 主持人一男一女, 各自穿着高定的西装和礼服,站在一束光下,开始致辞。 “尊敬的南城大学校长,老师,亲爱的同学们。” “大家,晚上好!” 台下爆炸出激烈的掌声:“好!”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迎新会,每一年, 我们南城影视学院,都会为祖国输送美丽花朵.....。” 青青深吸一口气, 她拍了拍心口,朝着身旁的郁开说:“妈呀, 我好紧张。” 看得出来她紧张, 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安慰着青青:“没事, 你别压力大, 一会儿还要演戏呢。” 青青深吸了一口气:“第一次看见这么多人, 这么多人来看我演戏,还有评委,还有摄像机,我不行了。” 她抓着郁开的胳膊,战战兢兢的。 卢丽丽在一旁看着:“哎哟,你看看,平时演的不挺好的吗?这会紧张什么,不用怕。你想想,你还是和柳月明搭戏呢。” 青青一听和柳月明搭戏,压力更大了:“不行,我要是没发挥好,是不是会影响她,郁开。” 郁开轻轻拍着她的肩:“没事的,白天彩排的时候,你演得不是很好嘛?” 青青说话颤抖:“是,是很好。”此刻,她双腿已经发软了。 不知道何时,柳月明走了过来,她带着阴冷的气质,眼神落在郁开右手上,见她的右手,正握着青青的肩膀安慰,柳月明咳了咳:“怎么了,小青。” 为了进入角色,大家已经不对方的原名,直接叫角色名。 郁开松开手,转头看向柳月明:“她有些紧张。” 紧张,再正常不过了,但吓得双腿发软的,还是第一次。 “有什么好紧张的,把她们当做木头就行了。”柳月明看向青青:“你想要着,其他的人,不过是看客,来来去去,没那么重要。” 青青瞪大眼睛:“看客?木头?” 曾经,郁开第一次演戏的时候,也是一个小型的话剧院,她头一次在众人面前表演,她紧张得不行。 一模一样的话,把她们当成塑料人就行了,不重要。 柳月明阴沉着脸:“你自己去想,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坏了自己的心情,甚至未来,值得吗?” 其实不是看轻粉丝,反而是看得起粉丝,不要太过紧张,用自己最真实的水平,演绎出来的作品,才对得起观众。 “当你决定做好一件事,你要学会抛弃杂念,所有阻碍你成功的一切,哪怕是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行为,都不要过于在意,你需要强大,强大到无视一切,就会感觉到,全世界都会给你让路,甚至,那些当初看不上的你的人,刮目相看。” 虽然柳月明冷若冰山,可她说的话,还蛮有道理的。 郁开点点头:“月明姐,听你这么说,我一点儿也不紧张了。” 柳月明冷声:“去吧,别给我丢人。” 郁开:“嗯!” 那些记忆很遥远,但那份感觉却像是新鲜的一般,刺激着她。 对于柳月明,她还是有几分感激之情。 不由得,她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柳月明。 其实,她有的时候,也并没有那么高傲。 正想着,柳月明看向她:“你呢,许仙。” 郁开打了个激灵:“哈?” 柳月明忽然凑近,一双眼睛盯着她的脸:“你紧张吗?” 她掐了掐手心,回避那闪动着的眼眸,轻轻摇头:“我还好。” 此时,开场舞,开场曲,都已经结束了。 目前在演的戏是《戏说三国》之桃园结义。 几个粗壮的大汉,各自奉上三炷香,香烟呈青蓝色,徐徐往上冒,模样稍微斯文的关羽,对着刘备:“大哥,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的大哥,以后,但凡有大哥需要的地方,只管你一句话,小弟我必将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张飞竖着眉毛,双目圆瞪,用拳头拍了拍胸口:“俺也一样!” 关羽:“尔等毕鞠躬尽醉,死而后已,不达目的,绝不会小人之心,小弟一片丹心,青天可鉴,原与大哥同生赴死,成就王权霸业!” 张飞看的双目泛泪,再一次以右拳击左胸,砰砰直响:“俺也一样!” 不管关羽说什么,张飞就一句俺也一样。 逗得馆内同学哈哈大笑。 王若林也没忍住笑出了声,他转身看向陈青松:“陈导,目前就这个戏还不错。” 陈青松点点头:“就是年少气盛,有些有力过猛,再看看。” 陈妍在一旁憋着笑,摇摇头:“还挺有意思的。” 只是,有意思的戏少,几个年轻的演员,要驾驭那么长时间的戏,中途没有休息,后面不能垮,实则有些困难。 所以,到了最后,几人建立起王权霸业, 粉丝一号:“柳月明呢,怎么还不出来,我都要困死了。” 粉丝二号:“就是,我先睡会,等《白蛇传》开始了再叫我。” 舞台,随着灯光一暗,幕布缓缓拉上,演员从两边退出去。 主持人站在右前方,一束灯光打在她的脸上,她洋溢着笑容:“接下来,请欣赏《白蛇传》。 “白蛇传”粉丝一个鲤鱼打挺,我月明姐终于来出来了。 这一下,原本安静的场子,一下哄闹了起来,刚刚还暗黑的一片,忽然亮起了一片蓝色的灯。 柳月明的应援色,如天皎蓝,看上去,无数的小星星亮起,看上去就像是一片银河。 顾小多张着嘴:“哇哦,柳影后排面不小。” 陈妍也被粉丝的举动给吓到了,柳月明很少出席公演,粉丝也没什么机会看她话剧,一有机会,大家都不远万里来看她的话剧。 话剧才是考验一个人演技的时候。陈妍倒想看看,柳月明真实的演技,究竟如何。 粉丝起哄了一会儿,立即有组织,有纪律地安静了下来。带头的大粉知道,既要给到自家艺人排面,又不能影响艺人发挥,成熟的粉丝,就应该安安静静地看戏。 音乐起,随着一曲《前世今生》的前奏,故事拉开了帷幕。 舞台的背景一出来,似一幅江南春色图,有西湖、断桥、还有小树林。 此时,白素贞身穿一袭素衣,被身穿青衣的小青搀着,缓缓走入了舞台。 柳月明一出来,一道光打在她的脸上,台下的粉丝立即激动地捂嘴,又不敢大喊大叫,只能咬破手指头,在群里狂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老婆出来了,她怎么可以那么美。” “我靠我靠,看到真人演戏了,不行了,我呼吸不过来了。” “咳咳,安静安静,看戏!” 陈妍也目不转睛,心里暗自赞叹,柳月明的确脱俗,有大雅之美。 一束飞天发髻,上面竖着银色彩凤冠,一头似墨的长发如瀑布倾泻,行走举止间,还有脸上淡然自若的神色,透着仙里仙气的感觉。 这哪里是扮的仙女,分明就是仙女。 陈妍正赞叹着,只是,这样的仙女,要什么样的许仙,才配得上呢。 思索间,戏已经开始。 小青:“姐姐,这观世音菩萨,也不说个明白,偏要说什么高人,我看,哪里来的高人嘛。” 白素贞:“青儿莫急,既然菩萨点化,说明,我们要寻的人,自然就在这里,有缘,自会相见。” 小青:“还是姐姐好,一点都不急。” 柳月明举起衣袖,左一下,右一下,擦着脸上薄汗,一双眼睛望着断桥,正无神打量,忽地一下,眼神顿住:“青儿,你看那个人。” 与此同时,断桥一边的光亮起,只出现一个背影,那人远看文弱扶风,只一个侧颜。 流畅挺立的侧颜,既有柔和之美,五官也不失大气。 陈妍忽地一惊,眼睛怔了怔:“难道是。” 顾小多在她身后:“那不就是要你签名的女同学吗?” “是呀,竟演的是许仙。” 粉丝群:“演许仙的那个人,好像是个女孩。” “不是好像,她就是女孩。” “难怪,我就说,没有男孩子长得那么,那么,秀丽哈哈哈。声音也,不过许仙就是这种腔调,柔柔弱弱的。” “不过,反串起来,还蛮有意思的,倒真的像是书里说的许仙。” “先看演技吧,能不能接上我月明姐的戏,才是最重要的。” 舞台上。 刚好演到许仙还发簪的那一段,那时候,《前世今生》的歌曲也非常合适宜地插了进来。 【若非前世那一眼,只为今生见一面,啊啊啊,啊啊啊。】 两人深情对望,彼此都看呆了。 台下起哄:“还真有点意思,有小情侣的感觉了。” “柳月眼神充满了爱意,那个演员眼神就像是看见了大美女,哈哈哈。” 第一幕戏闭,演员下场,道具更换。 第二幕戏起。 许仙抱着油纸伞,往前走,西湖里,一个船夫正撑着船过来。 “船家。”许仙伸手招了招:“请问,游湖需要多少文钱。” 那船家竖起两个指头:“需要两文钱讷。” 许仙思索了一下:“我给你三文钱,你带我游湖一圈,就不要载其他客人了,可以吗?” 船家开心地点头:“可以,可以。” 另一边,小青垂手跺脚:“哎呀,他上船了。” 白素贞一脸落寞:“怎么办。” 小青:“姐姐,别急,我有办法。” 说罢,小青双手竖起两指,轻轻往天空那么一点。 淅淅沥沥的声音响起,天空及时下起了小雨。 春雨如雾,在舞台的灯光下,每一滴都闪着光。 粉丝群:“我去,这是真的雨啊。” “人工降雨,都飘到评委台上了。” “这舞美,细节好评啊!” 隔着朦胧的雨,小青伸手招呼,对着远处的船求救。 船夫摇着船儿,把船停靠在岸,再顺着把两位小姐请上了船。 白素贞一上船,迎面撞上了许仙的眼,两人在雨中对视了一眼,久久没有分离。 小青捂着嘴笑:“姐姐,快进去吧,你都淋湿了。” 许仙也发傻似地,连忙退了半步,让出狭窄的小路:“娘子请。” 船窄且摇晃,白素贞走到许仙身旁时,无故起一阵风,吹得船儿风雨飘摇,她身子一歪, 轻轻往许仙那旁偏了偏。 许官人捉着她的手腕,呼吸停顿,顿时涨红了脸。 只是轻轻那么一触碰,许仙很快退了出去,撒开了手,不敢再正眼瞧她,只背对着她,看着天雨落下,内心如雨打湖面,涟漪不断。 此时,台下的观众也都安静下来,那些仰着头的评委,也个个身体往前倾,已经被戏迷了眼。 陈妍不禁赞叹,那个女孩小小年纪,演技竟浑然天成,倒像是爱了白素贞很久一般,羞涩,内敛,木讷,真诚,阳光,拼凑在一起,组成了台上的许仙。 柳月明的演技自不用说,她看她的眼神,也流露出真切的爱意,台词,身段,最重要的情感,也没有落下。 倒像是真的爱上了一般,感情真挚流露。 这一幕西湖定情,就在小青和船夫的合唱中,缓缓闭幕。 第三幕戏,许仙失魂。 这幕戏,是郁开一个人的戏,没有人和她排练,有且仅有一个蛇头道具。 然而,这幕戏非常非常难。 要演出那种,被吓破了魂,心死的感觉,绝对不是两眼一翻,两腿一蹬,倒地了事。 郁开上场后,拿着碗,心急火燎地往床边走:“娘子,我给你拿药来了。” 此刻,四下安静,音乐也阴沉沉的,她伸手拉开床帐,忽地一下,从红色的床帐中猛地窜出一颗白的蛇头来,舌头伸长,瞪着大眼睛,咧着獠牙,冲她晃脑袋。 她深吸一口凉气,眼神立即失了神采,她看见了什么,看见的不是那个头,而是那天晚宴上,柳月明挽着她的白月光,欢乐畅谈的场景。 手一滑,白色的瓷碗掉落,黑棕色的药倒了一地,郁开颤抖着双手,怔了许久,一下背过气,头朝后一仰,身体板直,闷地一声,砰。 粉丝群:“我草,鸡皮疙瘩起了一层,演得也太好了,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 “哇,大一新生吧,不过说实话,有点惊喜。和我们月明姐演对手戏,配的起。” “就是就是,我都有点磕她们了,看上去好配。” “咳咳咳,这里是唯粉群。” 舞台后,柳月明刚淋了一身雨,没来得及换衣服,就穿上新的戏服,上演断桥重逢的戏份。 陈贞提醒她:“老板,先吹一下头发吧,天气冷,容易感冒。” 柳月明摇摇头:“不了,等郁开下来,我就得上去了,懒得吹。” 陈贞尽管担心,但也不好说什么。 柳月明看着郁开的方向:“小朋友不错啊,演戏有天赋,也不怯场。” 陈贞笑着附和:“倒是个万里挑一的。” 第四幕戏,断桥重逢。 一曲悲恸婉转的音乐,拉扯着人入戏。 这里,白素贞和小青并步走在路上,小青一路骂着那个负心汉许仙,白素贞一直坚信,自己喜欢的,爱的许仙,一定是有什么苦衷。 “姐姐,你还相信他,他的心,恐怕早已经被那个老和尚骗了去,要出家当和尚了。” 白素贞心中难过,但始终不能相信:“小青,我想一个人静会儿。” 小青:“好,那我去那边看看。” 白素贞掐着手心,慢步往前走,不知不觉,竟来到了断桥。 断桥断桥,好好的一个桥,为什么偏偏叫断桥。 就像是两个原本相爱的人,给硬生生拆散了一般。 此时,白素贞心里忽地绞痛了一下,脑海闪过一片银晃晃的光,像是看见了一件精美的饰品,可她的心却莫名地悲伤,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她捂着心口,撑着石柱坐下,艰难地回望。 旁白:官人到底会在什么地方。 那眼神之悲恸,神情之动人,让台下的人早已忘记了,那个人就是柳月明。 白素贞一抬头,远远看过去,远处走来一个神情恍惚,身穿靛蓝色衣服的男子,泪眼婆娑的她揉了揉眼睛,眼睛一下清亮起来。 “真的是那个冤家?”她小声喊着:“官人?” 许仙颓废地走在路上,忽然脚步一顿,抬头往声音的方向巡视:“娘子?” 白素贞往柱子外面站了一步:“官人?” 那人就是许仙。 两人再三确认了,远处的正是自己心上之人,脸上的表情立即犹如拨开云雾一般,又惊又喜,两两朝着对方奔去,走近时,两人轻轻搭着手腕,深情对视,帷幕缓缓拉上。 许仙好几次差点跑跌倒,弄得台下观众又是感动又是好笑,一边抹泪:“这个冤大头终于和白娘子在一起了。” “呜呜呜呜,狗日的法海,非要拆散有情人。” 最终戏,水漫金山。 此时,柳月明已经换了上了窄袖短衫,长靴及膝,手执长剑,一副打戏装扮。 她执剑指向法海,英姿飒飒,对着他喊话:“法海,你若今日不交出我相公,我便引水,淹了你这金山寺。” 法海哈哈大笑:“阿弥陀佛,蛇妖不知悔改,今日我便收了你!” 故事的结局,白素贞因为不忍伤许仙,受法海控制,最终不敌法海,带去的所有虾兵蟹将,也都化为了原型,小青重伤,她被打入了雷峰塔。 所有人都知道这故事,但是也不影响,大家认认真真地把这个故事看完。 “呜呜呜,哭死了,法海你懂不懂爱啊,就这么硬生生把人拆散了。” “我知道柳月明戏好,没想到,打戏也这么好,她练过吧,那身段,干净利索,要不是为许仙,早已经冲上去嘎嘎嘎把法海给打吐血。” 所有人上台谢幕,观众的情绪还未抽离,演员们已经一个个喜笑颜开,站成一排,手拉手鞠躬。 陈妍带头鼓掌,眼神朝着郁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末了,她偏头看向陈青松:“陈导,你觉得如何。” 陈青松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影后,这一点,还是需要向她多多学习。” 陈妍笑着说:“柳月明演得好不是秘密,我说其他的人呢。” 王若林此刻偏头过来:“许仙其实挺不错的。” 陈妍:“王导也这么认为吗?” 陈青松忽地回过神来:“你不说还好,许仙这个演员,我都差点忘记她是演员啊,就好像是,像是。” 陈妍:“她就是许仙了吧。” 陈青松赞赏道:“后生可畏啊,天赋不错。” 后台,休息室。 才刚刚演完戏的郁开,像是经历了一场爱恨情仇,久久不能抽离。 她摸了摸心口,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前世,她算是体验派拍戏,经常接完一个戏,很久才能出戏,后面才好好走出来了。 这一世,按道理说,有六年的经验,不会再有这样的错误才是。 难道因为对方是柳月明,所以出戏才会缓慢一些吗?还是说,她回到了六年前,虽然演技在身,但是身体上的一些反应,还是和六年前一样,稚嫩年轻。 也对,成天演着爱她,拥抱,眼神亲密对视,忽然一下拥有,她暂且适应不过来。 不过,她在后台歇了会儿,想着柳月明那动情的眼神,全部都是演的,心里逐渐宁静。 “郁开。” 卢丽丽从身后跑过来,抱着她的腰:“啊啊啊,太棒了,你演的太好了。” 她一边夸奖她,一边抹着眼泪:“我都看哭了,你和柳学姐,看上去真的太配了。” 郁开咳嗽:“别乱说,小心隔墙有耳。” 卢丽丽:“哎呀,我偷偷磕一下嘛。不过,你现在可不能有cp,你的事业还没成功,我们才八个粉丝,等八千万的时候,你再谈恋爱。” 两人在这边展望未来,另一边,徐静朝她们挥了挥手:“演员们都过来,拍一张集体照,一会儿晚会结束,就去吃饭唱歌。” 郁开拉着卢丽丽:“走吧。” 一共十来个重要角色,都已经站好了。惊奇的是。柳月明竟也在其中,她一向不喜欢这样的场合的。 郁开见她站在最中央,自己则随意站在边缘的位置,双手自然放下,准备拍照。 柳月明瞥了一眼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没一会儿,班长冲着郁开说:“许仙怎么回事,你要站在白素贞身边 ,怎么跑到一边去了,不要老婆了吗?” 众人哄闹着,推推嚷嚷,把郁开从角落挤到c位去。 整个过程,柳月明眼神直视着前方,一脸淡然。 郁开站到她的身旁,布料之间相互摩擦,两人手指不经意相触,在冬季里生了火,刷地一下,柳月明弹开手指,只觉得被电了那么一下,整个身心灌入了酥麻的感觉。 郁开的手微微握拳,与她拉开距离。 “来,大家一起念,茄子。” 整齐的茄子声中,班长大喊了一声:“骡子!” 一时间,弄得大家伙笑弯了腰,摄影师赶紧抓拍了下来珍贵的画面,原来影后被逗笑的样子,是这样的。 拍照结束,陈贞从人群中走来,对着柳月明说什么。 徐静则招呼人选择吃饭唱歌的地方,今天晚上,要好好疯玩一下,毕竟是跨年。 忙完了,她看向柳月明:“柳小姐,你今晚忙吗?” 柳月明:“不忙。” “那你可以过来参加晚宴吗,毕竟大家都是一个班的。” 其他同学附和:“就是就是,就当我们《白蛇传》剧组杀青宴了。” 大家极力挽留柳月明一起吃饭唱歌。 郁开心想,柳月明正式拍电影都不会留下来吃杀青宴,更何况一个小小的戏剧。 最重要的事,柳月明高傲,不屑和大家一起吃玩闹。 柳月明的视线朝那个靛青色背影看了看,点点头:“好,一起吃饭吧。” 郁开惊异转头,她居然会留下来吃饭,见柳月明正和陈贞说话:“你先回去吧,我过了今晚再说。”她捂着嘴咳了咳。 陈贞:“好吧,我去跟两位说。” 迎新会结束,观众都按秩序逐渐退场。 郁开已经换好了便衣,卸完了妆,一身白色羊呢大衣,配浅色牛仔裤,再扎一个高马尾,模样清理脱俗。 从卫生间出来,正好撞上往里边走到陈妍。 陈妍一头撞进她怀里,只觉得鼻尖吸入一阵清香,她微微抬了抬头。 郁开低头道歉:“不好意思。” 她定睛看了两眼,才认出眼前的人:“陈妍前辈。” 陈妍一脸狐疑:“你是?” 艳丽的五官,狭长的凤眼,还有高挑的身材,雪白的肌肤,一下让她想起来了:“许仙?” 郁开点点头:“我叫郁开。” 陈妍上下打量她,一面点头:“郁开,你演的很好。” 郁开双眼闪了闪,陈妍还是和前世一样,欣赏她的演技。她会心一笑:“谢谢你的夸奖。” 对方见她还没有走的样子,继续笑着:“还有事吗?” 郁开回过神来,摇摇头:“没有,就是,很想感谢你。” 前世,陈妍帮她不少忙,但是,因为某些原因,她很少报答她,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这一世,她很想报答一下她,只是,她现在和她,还没有任何关系,若是贸然请客,显得别有目的。 “感谢我?”陈妍仰头看她,打量了她许久,才缓缓从包里抽出一张名片:“郁开同学,这是我的名片,你有演戏的天赋,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 郁开的心一颤,双手恭敬接过名片,笑着回应:“谢谢前辈。” 对方友好颔首,轻身从她身侧而过。 她举着名片慢悠悠往回走,阴暗的角落里,只感觉一道寒冷的目光朝她射来。 猛地一抬头,便看见不远处,柳月明正靠在石柱上,双手抱臂,一副看人不爽的模样。 她快速收拾好名片,往她身旁走去。 柳月明换了一身黑色束腰风衣,长靴及腿,一头长发与衣服融合,雪白的脸和粉色的唇异常明艳,一双眼睛冷傲,目空一切,像一只高傲的黑天鹅。 “月明姐,一会儿吃饭,我们一起。” 她经纪人走了,一会儿要吃饭,肯定是要和她一起的。 柳月明如嫩白笋尖的手捋了一下头发,露出精灵耳,她轻轻吐出一口气,靛蓝色雾在她脸上升腾,光晕下,她的脸颊有两处红晕,看上去不知是羞还是怒,或者是其他。 “我不去吃饭,你跟老师说一下。” 柳月明冷言冷语,冷身一转,高跟鞋响起清脆的回声,往远处去。 郁开很久才反应过来,轻声说:“好的。” * 元旦温度骤降,冷风如刀割来,柳月明一出大楼,就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寒颤,她打了两个喷嚏,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快步朝停车场走去。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脑海里总是浮现小朋友对着别人笑,和别人交谈甚欢的场景,总觉有一种,自己的食物快要被人叼走了的,浮躁感。 她本性要强,心想着,不过是一段q人关系而已,何必如此在意。 她不允许别人掌控她的情绪。 上了车,她带着精致的黑皮羊毛手套,点火,起步。 刚一起步,电话就响了。 柳月明瞥了一眼手机,不耐烦地摁掉了。 一次,两次,电话那边打个不停。 妈妈两个字,在屏幕上空闪了又熄。 柳月明叹口气,中指划开接听键,按了扩音,语气不耐烦:“喂?” 青慧和声和气:“月月啊,是妈妈。” 柳月明耐着性子:“什么事。” 青慧:“哎哟,你的助理跟我们说,你很忙,不回来跨年了呀?” 她深吸一口气:“对,不回来。” 那端停顿了一下,没一会儿劝说道:“月月啊,是这样的,你爸的公司,有一个叔叔,那个叔叔,有一个年龄和你一样大的男孩子。” 柳月明打断她的话:“妈,我不想结婚,更不想做你们所谓的家族联姻,你们在我身上得到还不够多吗?” 青慧一下没了声,接着而来的,是柳盛严厉的呵斥声:“柳月明!你今天回不回来!” 柳月明一时头疼,她扶了扶额头,只觉得额头滚烫:“我不回来。” 柳盛大声吼叫:“你要是不回来,今年过年也最好别回来。” 柳月明无奈,她爸一直都是这样的脾气,一点就炸,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好脾气,她哼笑了一声:“好。” 然后匆匆挂了电话。 大学城周围车辆很少,柳月明很快开到了酒店。 元旦时节,外面布置得十分热闹,逛街的人都是成双成对,要么就是和家里人一起,守着新年的钟声敲响,一起跨年。 柳月明头也不抬,直接往酒店房间走去。 进了房间后,她就像是剥粽子一般,把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落,踩在脚下。 然后一头栽进被窝里,让棉质鹅绒被裹着滑嫩的肌肤,闻着熟悉的味道,是小朋友身上的,淡淡的木质香,心中的气才渐渐缓一口,得救了。 睡了大概一个小时,柳月明忽然醒了。醒来的时候,已是晚上十一点。 不知道是淋了雨,还是吹了风,或许是这段时间排戏太累,又或许是因为心情不好,柳月明心跳不已,她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冰凉的手背往额头上轻轻那么一搭,她忽地吓了一跳。 好烫,起码有三十九度。 怪不得,她一直心浮气躁,身体就跟着了火一般,十分不舒服。 她的手放进被子,一不小心触碰到自己赤、裸的肌肤,肌肤像是滚烫的奶酪,柳月明噎了口唾沫,连嗓子都是疼的。 难受,她艰难地抓起被子往身上盖,试图用温暖的被窝,抵抗因为着凉引起的感冒。 没一会儿,电话响了起来,柳月明抬着虚弱的手,瞥了一眼手机屏幕,陈贞打来的,划开通话键,气息恹恹:“喂。” 声音极度虚弱,气若游丝一般,陈贞一听不对劲,立即问到:“老板,你怎么了。” 对方反应巨大,柳月明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严重,她镇定着:“没事,感冒了。” 陈贞好不容易放一次假,回去和家人跨年,她也不好让她赶过来。 陈贞:“那怎么行,是不是今天淋了雨,你等会,我马上给你找个医生。” 柳月明虚弱地说:“不要。” 她沉默了会儿:“我没穿衣服,没事的,睡一觉就能好。” 陈贞叹了口气:“你一个人在酒店?” 柳月明烧的晕晕乎乎的:“嗯。”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好好休息。” “嗯。” 她挂了电话,迷迷糊糊睡去。 睡梦中,她一边发着烧,一边冒着冷汗,哆哆嗦嗦地在被窝里。 她半撑着眼,眼前转过来一个身影,距离越来越近,终于看清来人。 郁开一脸担忧,双腿半蹲,眼里流露出无尽的温柔与疼惜,她在床边,手掌似要摸上来,但又停在空中。 “月明姐,你怎么样?” 柳月明半眯着眼:“你怎么来了。” 第23章 郁开手指微微蜷曲着, 另一只手,正端着一个白瓷碗,瓷碗里盛着棕褐色的药, 淡淡的热烟蒸腾起来,闻着有股难以下咽的苦味。 柳月明蹙了蹙眉,头轻轻往旁一偏。 她西药过敏,每次吃完身上就会发红疹子, 打针输液她又怕,所以, 每每感冒, 她都去中医院拿的药。 尽管已经喝够了中药, 习惯了那个味道, 可柳月明打心眼里不想喝。 一个小感冒而已,睡一觉就好了。 郁开似乎察觉到她不愿意喝,便凑上前来,把药往床头柜一放:“还有些烫,放一会儿再喝。” 此时此刻,小朋友的声音温柔,把药放好后, 跪坐在床头,一颗小脑袋刚好凑到她的枕头前, 一双眼睛直直盯着她。 “医生说,喝了这碗汤, 你身体的寒就能散去, 高烧就能退了。” 柳月明皱着眼, 眼睛半眯着, 伸手去掀被子, 好让凉爽的风灌进来些,一面用指尖抓着脖子,嘴里恹恹叫着难受。 看着她雪白的肌肤被烧得绯红,颈脖处还有指甲的抓痕,异常夺目,郁开连忙抓着她的手腕,把被子往她的脖子上塞,塞得满满当当的,将她裹起来,像是粽子似的。一面絮絮叨叨。 “月明姐,别抓脖子,医生说你不能吹风,等药凉了,就喝一口。” 柳月明异常暴躁,身体的难受让她也难以控制住情绪,她冷着声:“我不喝。” 等郁开坐下,她又再次把被子掀开,伸手把吊带裙往下一拉,抓着胸口:“好痒,没洗澡,好难受。” 雪脯被抓出一痕红色,声音娇喘微微,娇弱的病态感惹来怜惜。 郁开连忙按着她的手,伸手拉着被子,遮挡住她玲珑有致的曲线:“月明姐,你先忍忍。” 她艰难地呼吸着,浑身已没什么力气,任由着身体发痒。 视线逐渐模糊,过了很久,只见郁开端着一个水盆,盆边搭了一条白色毛巾,盆里的水还冒着烟。 郁开把毛巾放进去,准备放手时,被水轻轻一烫,她缩了缩手,这个水的温度正好,就是要烫。 她忍着热水滚烫,把毛巾打湿,拧干,顷刻间,一双藕色玉手被热水烫红,她半坐在床边,轻轻拉开被子,把手探了进去。 柳月明半昏睡着,只觉得胸口一烫,有股暖意从肌肤上传来,她睁开双眼。 郁开擦得仔细,小心,她虽然看不见,但两人那么久的亲密,她早已熟知了柳月明每一处肌肤的丝滑,每一处位置在哪。 尽管如此,她的脸还是害羞得红了起来,因为这是交易之外的亲密接触。 柳月明绯红的脸颊,迷离的眼,比某个时候还要动情。 等毛巾冷却之后,郁开的手指颤了颤,才从被子里探出去。 身体的汗水被抹干,柳月明舒服多了,没一会儿,郁开有拧了片热毛巾,慢条斯理地叠好,柔柔放在她的额头上。 她的心微微一动,小朋友对她,为何这么好。 情绪起来时,她摇了摇头,不对,两人只是那样的关系,郁开不过随手照顾罢了。 她不愿意让自己再陷入过去的痛苦中,若是再次陷入,那么以后的噩梦,无尽的回忆,会一直纠缠她。 郁开重新端起碗,白瓷勺子轻轻舀了一勺,然后放在她自己的红唇之上,试了试水温,才递给柳月明:“月明姐,喝药了。” 她眼神瞥开,头往反方向侧了侧:“不。” 郁开身体轻轻耸起,持着汤勺往她嘴边递。 还未入口,那股苦味就刺激着她的唾液,分泌出难以下咽的味道来。 她抿唇:“你该回去了。” 郁开眼神颤了颤:“哈?” “不是要跨年吗?你不和宿舍的人一起?” “月明姐,宿舍只有我一个人。” 柳月明气弱微微:“差点忘记了。” 药勺再次无情朝她递来,郁开双眼满含担忧:“月明姐,不喝不会好的。”她像哄小孩子似的,语气弱弱,哄骗着她:“你,你要是喝了,我就答应,你那天提的要求。” 她说这话,脸色瞬间涨红,雪白的脸颊像是开出了一朵桃花,粉色娇艳。 柳月明掐着鼻梁:“什么要求。” 郁开抿了抿薄唇,身体靠在床沿,头缓缓凑过来,能感受到她身上柔和气质,带着害羞,还有些不耻。 温热的气息扑入耳朵,郁开说了些话,弄的她瞬间咳嗽起来。 她凌厉转眸时,郁开已经缩回了头,鸦羽似的睫毛压着眼里的羞敛:“如何?” 美得跟妲己似的,偏偏在她病重的时候来勾人。 她闷了口气,点点头:“嗯。” 郁开双眸闪着光,端起碗来,一勺一勺喂她。 柳月明噎着口水,像是喝着汤药一般,痛苦难掩。 再次醒来,她撑开双眸,室内黑黢黢的,周围空空荡荡,分明一个人都没有。 好奇怪,她为何会做那样的梦。 难道是自己这些时间,和郁开呆一起太久,出现了幻觉。 * 学校附近的酒吧,装潢及硬件设置都不如市中心,但是胜在便宜,还有很多学生妹子兼职,这附近又是艺术学院集聚地,漂亮的迎宾和服务员不计其数。 尽管如此,郁开的颜值,也能在众多繁花中,艳冠群芳。 郁开前世就不喜欢声色场所,因为在这种环境下,不管你是出于好奇也好,放松也好,总有人带着有色眼镜看你,你既然能来这种地方,说明也很寂寞。 其他的同学都因为开心,一个个开始喝起来,庆祝今天的胜利收官,也庆祝新年的到来。 她心里闪过一丝顾虑,前世的今天,柳月明好像,生病了。 那个时候她在外地拍戏,拍完就过来找她,也不知道是舟车劳顿,还是天气突然变冷的原因。 原本约好的甜蜜一夜,变成了柳月明高烧不止,躺在床上,脸颊烧得像是红透的番茄,让人心疼极了。 她照顾她照顾得小心翼翼,任凭柳月明怎么闹,怎么不肯喝药,她都跟一个小小的狗狗一般,看着自己的主人,耐心抚慰着她。 那个时候,她明白,自己的心会跟着柳月明的心情转变,柳月明不舒服了,她比她还要难受。 她甚至,还答应了柳月明那样的要求,才哄得骄傲的她喝一口药。 这一世,有了太多的改变,意味着,她不用再经历过去的那些事,那些情绪,她只需要静静等待自己的机缘,然后越早独立行走,越早逃离柳月明的手心。 她松了口气,举着酒杯轻轻抿了一口,肆意地看着周围人的神情,心情别样好。一个抬眸,正好撞上不远处的视线。 那道视线柔柔和和的,朝她瞥了过来。 郁开惊了惊,刚想招手同她打招呼,却被她制止了,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对她勾了勾手,示意她过去。 倒像是看了她很久了吗? 郁开端着啤酒杯,穿过嘈杂的人群,听着吵闹的音乐,灯光打在她的脸上,让她在黑暗和光明之间闪回,尤其艳丽夺目。 好不容易挤到陈妍面前,她笑着和她打招呼:“陈前辈。” 陈妍笑了笑:“早就看见你了。” “对呀,真有缘。”郁开听不见她说话,只小声点点头:“我敬你一杯。” 敬她前世关照,也敬她这个人厉害,她很钦佩她。 陈妍言笑晏晏,纤细的手指端起高脚杯,往她的杯子轻轻一靠,两人举着酒杯。 郁开一饮而尽,陈妍抿了一口红酒,看着她。 她身后的王若林拍了拍手:“小姑娘很能喝啊,我们也走一个。” 郁开喝完抿了抿唇,拭干唇角的酒泽,一双眼睛望着她身后,原来她身边坐的还有陈青松,王若林,以及袁佳佳,还有几个女学生。 原来,前世,袁佳佳是这么和王若林勾搭上的。难怪。 她装作没听见,对着他嗯了一声?一双无辜眼盯着他。 陈妍转头笑着说:“王导,我还没有和你喝呢,走一个。 ” 陈妍替她解围后,转身看着她,轻轻用手勾了勾她:“过来。” 酒吧声音闹,她把头凑上去,听她说话:“那边是陈导,你们可以认识一下。” 陈青松双眼放空,像是在盯着场子里的人,没一会儿看向郁开:“你好。” 郁开眼睛亮了亮,陈青松导演,国内最有名的电视剧导演,陈妍的视后就是他的作品。 当然,也包括郁开的。 前世,郁开和陈青松合作得晚,两人合作十分愉快。 她举起酒杯:“陈导,我敬你一杯。” 陈青松端起白开水:“郁开同学,我不喝酒,你也少喝点。” 郁开点头:“嗯。” 三人说了些话,都是夸郁开的,演戏什么的。 郁开也没有急功近利,她敬了王若林最后一杯酒,就返回了座位。 没一会儿,周围的人都涌了过来。 夸赞她这么快就被导演赏识了。 另一边,陈妍浅浅喝着红酒,熟练地摇晃红酒杯,和陈青松说着什么。 顾小多压着声音在她耳边:“我看那个郁开,分明是想巴结你。” 陈妍和陈青松有资源,有人脉。 现在的小年轻,谁经得住诱惑啊。 陈妍摇酒杯的手指一停:“你觉得她是巴结我,不是其他什么。” 小姑娘长得还是很不错的,若是用错了心思,陈妍也不会太过欣赏。 若真的如袁佳佳那样的人,看到名导往上□□,那真的可惜了那张脸皮。 她摇头:“我看着不像,她并没有对王导怎么样。” 顾小多:“她的目标是你啊。” 陈妍的手掐了掐酒杯,脸色一红:“乱说什么。” 顾小多拍着她的肩:“她一看就是我们圈子的人,而且,只要是这个圈子的人,谁不知道你啊。” 她嘴角抽了抽,眼神朝郁开反向瞥去:“你是凭借什么感觉的,雷达吗?” 顾小多:“我感觉是这样的,而且,她以后啊,肯定会联系你,约你吃饭什么的,她们不都是这样吗?” 她重重放下酒杯,红酒在瓶子里晃荡,溅落了几滴在顾小多腿上。 她吓得站起身。 陈妍:“别乱说。” * 回到座位上,已经是晚上快十二点了,还剩一个小时就要跨年了,郁开深吸一口气,终于,过去和现在的关键节点,都有所改变。 今天,是她和同学们一起跨年的日子,不再是,卑微地,那个时候单向爱着的,柳月明。 卢丽丽搂着她:“郁开,我们一起拍张照吧。” 郁开点点头。 不曾想,一掏手机出来,郁开立即深吸一口气,全是陈贞的未接来电。 “我去打个打个电话。” 说完,立即穿过嘈杂的人群,哄闹的酒场,到了酒吧外。 电话接通后,郁开立即问她:“陈贞姐,有事吗?” 陈贞语气着急:“郁开,你现在有时间吗?” 初冬的风带些泠冽,似割刀子一般刮在她脸上,细雨一滴滴落在她的脸上,睫毛上,浸润着她的心。 得知了那个消息,她的瞳孔微微紧缩:“好的,我知道了。” 和前世几乎一模一样,陈贞联系好了医生,常年给柳月明调理身体的医生。 赶到酒店时,医生已经在外等着了。 郁开想起陈贞的提醒,只先让医生等着。 她自己则先进去,轻轻带上了门。 不出陈贞所料,柳月明没有穿衣服,她踢掉一大半被子,露出半身滚烫发红的迤逦身材,整个人昏昏沉沉,一头泼墨的长发垂在枕上,眼睛紧闭,丝毫不知道有人已经闯进来。 郁开瞥了一眼,连忙走上前,伸手把鹅绒被往上一拉,轻轻掖在她的脖颈里,手指微微触到那烫如岩浆的肌肤,郁开的手微微颤了颤,眼神落在她绯红的脸上。 距离仅隔二十厘米,柳月明似乎感受到了她指头的冰凉,眉头轻轻一蹙,紧密的饱满红唇微微一张,发出病弱的娇叹声。 很少能见柳月明这幅模样,除了床上,就是生病。这个时候的她,偏偏惹怜。 郁开匆匆瞥了一眼,见她似银针般的长睫毛正微微颤动,立即屈回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刚刚的温度,转身去拿睡衣。 柳月明长睫撑开,室内,灯光不知道什么亮了,她迷迷糊糊地,还以为有人进来了,原来依旧没有人。 不知怎么的,脑海里闪现出郁开来到身边的画面,梦境里的她,无比温柔缱绻,若是,她在身边就好了。 生病的时候,身体没有支撑就算了,就是精神也产生了依赖,梦里的她脾气却十分不好,若是郁开真的在,她一定。 哎,她在想什么呢,怎么可能呢。 她缓缓闭上眼,耳朵里传来系数动静,没一会儿,觉得眼前明亮的光被人影挡了挡。柳月明惊恐睁开眼,她虚弱无力地说:“谁?” 她呼吸一顿,对上郁开惊诧的眼。 “月明姐,你醒了。” 郁开掀开被子,熟络地为她穿衣服。 每一次两人亲密之后,柳月明都不喜欢穿衣服,晚上又爱蹬被子,很容易着凉,郁开便会起来,替她穿好睡衣,冬天的时候还要穿好袜子,把她裹得紧紧实实的,才会睡去。 她扶着滚烫的奶酪肌肤,把睡衣从她头顶往下穿,柳月明身体偏瘦,似弱风扶柳,偏偏个性又骄傲的很,她半眯着眼:“我在做梦吗?” 郁开怔了怔,把她如丝绸的长发从衣服里顺出来,才缓缓说:“没有梦。” “医生就在外面,马上进来给你看看。” 说完,郁开把她放平,重新为她掖好被子,才转身去开门。 柳月明嘴里喃喃,不是梦,郁开真的来了,她竟美梦成真了吗? 没一会儿,她的主治医生来了。 郁开站在一旁,旁观着眼前的一切。 不曾想,柳月明竟还是病了,说起来,还和她有关系,若不是演西湖定情那一场戏,她也不会淋雨,也不会生病吧。 但是,这种事情本就难说,只能说,是前世今生的恩怨罢了。 她倒是不觉得麻烦,也不在像当初那样,因为柳月明一个不舒服,弄得自己殚精竭虑,一个晚上不睡,一直照顾她。 那些汹涌的情绪,是很多年前的,不再引起她的波澜。 只是,她一会吃药的时候,若是和前世一样,非要她答应那样的要求。 如真的如此,她只好强行给柳月明灌药,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再走那些剧情。 前世,柳月明康复后,第一件事,就是带着她去某市场,买了不少好玩的东西。 其中,不乏有黑色二指宽的飘带,丝绸质感,蕾丝边缘,材质温和,十分亲肤。 还有一对银手镯,中间由链子紧紧连接。 柳月明洗完澡后,裹了一条白色的浴巾,她的肌肤绯红如霞,披着半湿半干的头发,柔柔地坐在她身旁。 郁开深吸一口气,那带着绝美气味的人,眼含秋波似地看着她,在她身上轻轻一靠,她承认,她动心了。 这给谁谁也忍不住。 柳月明靠了一会她的肩颈,滚烫的脸颊在她脖颈处贴着,呼出的热气一阵一阵,长长的眼睫毛像是小扫把,在她的脸颊边缘扫啊扫,扫得她心涤荡。 她不敢侧眸看她,但是余光可以见到,柳月明的眼直勾勾盯着她的脸。 柳月面一边看一边说:“真是好看的脸,额头,鼻子,唇峰,还有下巴。” 侧颜的线条像是绵延起伏的小山,还有两处碧湖,一处红潭。 郁开被夸得不自在,轻声回应她:“我这长相,多得去了,还是姐姐的,姐姐好看,清纯脱俗。” 又纯又欲。 说完她害羞抿抿唇,转过去,对着她浅浅一笑。 柳月的指尖轻轻落在她的额上,鬓角,下巴,替她擦干那细腻皮肤上浸出来的汗水。 “你很紧张吗?” 郁开瞳孔紧了紧,她有点紧张,但是作为上位,她怎么能说自己紧张呢。她咬紧牙,摇摇头:“不,我是激动。” 柳月明噗嗤一声笑了,她很少笑,只有在不可多得的时刻。 紧接着,她见柳月明一手从后背放到身前,一对银色的手镯碰撞在一起,撞出刺耳的铁器声。 冰凉的手镯落在她的手心,柳月明在她手掌轻轻按了按,然后背过身去。 葱根笋尖的手指捏着条黑色薄纱蒙带,柳月明蒙着眼,在后脑勺打了一个节,然后双手背在腰后雪白的手落在那一头泼墨的瀑布长发面前,显得异常瑰丽。 郁开打了个寒颤,慢慢吞吞往她身后坐近,抬着她的细腕,啪了一声,把银镯子的开口打开,然后小心翼翼扣着她那细得快要断掉的腕。 安静的室内,只听见几声铁扣的声音,郁开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轻声说:“好了。” 等了一会儿,郁开又说:“月明姐,手镯越是挣脱会越收紧,你要注意。” “我知道。”柳月明传来淡淡的声音。 郁开正回想过去,医生已经开好了药,朝她走来。 “郁小姐”。 “怎么样,医生。”尽管知道剧情,她还是象征性问了问。 “一共开了两天的药,今晚需要辛苦你一下,熬好了给她喝一碗,先把烧退了,明天巩固巩固,差不多能好。” “好,辛苦你了。” 送走了医生,郁开拿着手里的药,一面看向昏睡的柳月明,心想,再不能走以前的剧情了,若是柳月明不喝药,她只好强行灌药。 第24章 酒店有开放式厨房, 橱柜里有预备好的砂锅,虽然学校不及市里,但这家已是大学城附近最好的酒店了。 郁开拿了一贴药, 熟络放进砂锅,快速用热水了洗了一遍,然后开始浸泡中药。 尽管声音已经很小,但是睡眠浅的柳月明还是被吵醒了。 她只记得, 郁开来了,还带了医生来, 所以, 那个朦胧纤长的背影, 是郁开? 她的背影纤长细瘦, 穿着白色的修身高领毛衣,纤细的腰上系了围裙的蝴蝶结,蝴蝶正好垂在她挺翘的臀上,腰臀线的比例简直完美,臀部又像是一颗蜜桃,饱满圆润,浅蓝色的紧身牛仔裤, 让她的腿看上去笔直而又纤细,一头及肩的头发垂在后背, 看上去充满青春的活力。每次她在学校走着,都能一眼认出她来。 郁开太出众了。 她正在熬药, 从背影看上去, 她非常熟络如何熬药。 不知怎么的, 见郁开来了后, 她的心也没有那么难受, 烧也退了一半。 视线在模糊与清晰之间转换,仿若梦中与现实,郁开的身影交叠,重合。 这就是所谓的美梦成真? 柳月明不忍诧异了会,虽然发着高烧,但是她脑海里回想着,都是郁开如何用一双汪汪眼,哄着抱着她喝药,温柔替她清理脏污,为了哄她喝药,还,还做出那么大的牺牲。 此刻,她的脸,比刚刚发烧的样子还要滚烫。 不过,牺牲比较大的,应该是她自己吧。 她想了一会儿,不禁咽了口唾沫,觉得自己一定是烧糊涂了,不然为什么要做那样的梦。 疯狂,而又令人心跳。 砂锅合上的声音传来,郁开甩了甩手,转身用毛巾擦了擦,一面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她快速闭上了眼。 发烧的时候,心口跳得飞快,呼出的热气,也像是水蒸气那样,烫人。 有个身影缓步朝她走了过来,站在床头等了一会儿,些许是在看她吧。 难道,也会像梦境里,手放在她额头上替她探探体温,用热毛巾替她擦擦脸什么的。 她屏住呼吸,生怕自己听不到对方下意识的动作。 没一会儿,眼前有一道红光闪了一下,传来叮地一声,是测体温的声音。 郁开小声嘀咕着:“三十八点一,比刚刚好点。” 温暖的小手变成了冰冷的测温仪,尽管如此,她心里却没有半分不爽,倒是觉得,郁开能在身边,已经很好了。 怎么可能事事如梦。 她抬了抬眉毛,用鼻腔哼声,伸手去挠了挠发痒的脖子,还有心口。 冷风灌进身体,她觉得无比清爽。 只是没一会儿,一双手扯走她手里的被子,替她重新盖好。 柳月明半撑着眼,正好对上一双眼,她近在咫尺,能看得出来,那一双眼睛,古井无波,并没有梦里的温柔,担忧,或羞涩,泪汪汪的。 郁开声音平稳,眼神错开:“月明姐,再忍忍,药马上好了。” “好痒,好难受。” 柳月明红唇白牙,口中呼出热气,眼睛撑开,水汪汪的,模样可怜兮兮。 郁开的睫毛颤了颤,继续说道:“等退烧了,就能洗澡。” 她点点头,不再挠自己的身体,而是乖乖地用下巴压紧被子,眼睛慢慢闭上。 竟这么乖。 郁开楞了一下。 没一会儿,药开了,苦味在从扑腾的热气冒出来,郁开把大火转为小火,再慢熬十分钟,就好了。 忙乎了会,她坐在沙发上,轻轻松了一口气,看向白墙的圆钟上,还有二十分钟,就是新年,想不到,怎么避,还是避不开和柳月明一起跨年。 十分钟后,她把热药逼出来,端着回到床前。 柳月明鼻子微微一吸,十分不情愿地转开脸,一副不愿意喝的样子。 “先放凉吧。”柳月明弱弱地说。 又来了,不过是她不想喝药的托词。 难到真的要。 郁开紧了紧手指,轻轻放下药碗,看着柳月明放出来的雪白细腕,手腕上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十分漂亮,便想起那天,柳月明极力挣脱,手腕上被勒出深深的红痕,指甲也掐进手心,掐得差点掉皮。 她还嘶哑着声音,警告她不许解开。 心中浮热慢慢升起,郁开深吸一口气,她转头看向柳月明,打赌这一世绝不向像前世那样哄她。 等药放凉后,她站起身,倾弯着腰,扶着柳月明坐起。 柳月明虽不情愿,但还是坐起来了。 “药好了。”郁开指了指白瓷碗。 柳月明瞥了一眼:“有糖吗?” 郁开怔了怔,果然,又在找借口,她起身,从书包里翻出一颗皱巴巴包装的旺仔牛奶糖,轻轻放在床头柜。 柳月明眼神落在那颗糖上,犹豫了一会儿。 她想好了,柳月明再不喝,她就掐着她的脖子,拿药灌了。 “月明姐。” 郁开端起碗:“良药苦口,喝完就能吃糖。” 她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往柳月明嘴前递。 她等着柳月明的拒绝,或是转头,或是皱眉,或是直接推翻。 谁知,柳月明点点头,竟主动接过药碗,猝不及防地,在她面前把头一仰,大口大口喝起来。 喝完了,她的五官都扭在了一起,连忙指着糖:“快给我剥开。” 郁开楞了一下,连忙撕开糖纸,把白色的奶糖塞进她嘴里。 柳月明含着糖,默默噎了两口唾沫,满意地舒展了身体,而后倒下去,舒舒服服躺着。 郁开十分诧异、不过更多的是庆幸,终于没有走前世一样的道路了。 凌晨十二点,岁末的钟声敲响,黑暗的天空忽然盛开漂亮的烟花,照亮新的一年,也给她,真正意义上的重生。 * 元旦一过,紧张的期末统考就要来了,按道理说,迎新晚会那一天,就算某种意义上的考试,但是走流程的话,她们还有表演考试,也就是期末作品。 考试需要分组,两三人或是四五人一组,出一个作品就行。 前世,对于郁开来说,和别人一起在一个组,让她主动走出去社交,总觉得哪里都有问题。 还有,前世因为太蠢笨无知,个性又有那么些自卑,所以,她没有主动去找人合作。 而是按照宿舍分寝,和袁佳佳在一组。 袁佳佳拉来了班长,还有几个男同学,一起出演了一场宫廷斗争。 皇帝的后妃们争宠的故事。 郁开拿到的角色是一个恶毒女配,她演得入目三分,可高分都给了主角,自己的角色分很低。只有卢丽丽为她打抱不平。 今生,她终于不再为分组而烦恼。 她和卢丽丽走在路上,就有好几个同学邀请她们一起做期末作业。 “郁开,你来了,一定是我们组的女主角。” “对呀对呀,你演戏那么好,还能提升我们作业的成绩!” “嘿嘿,我们向你学习演戏,你看看如何。” 一群人簇拥着郁开,卢丽丽横在中间:“可以可以,到时候,我们选一个戏,就开始排练了。” 一旁袁佳佳走在路上,直直跺脚,她拉着青青:“她们明明说,要和我一组的。” 青青安慰她:“没事,我们人少,也可以演人少的戏。” 袁佳佳正郁闷着,前方小广场处,张贴了迎新作品出来。 一窝人蜂拥上前。 一上去,就是柳月明和郁开的《白蛇传》剧照,一旁的通告信息。 “恭喜《白蛇传》被评委本校建校五十周年,最优秀话剧,恭喜柳月明、郁开两位同学,祝两位同学前程似锦,未来可期。” 袁佳佳瘪嘴,连校长都是舔狗,这部戏的确很好,但若不是柳月明在,郁开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被评委最具潜力同学,同学们还暗搓搓地,说除柳月明外,郁开是本校最漂亮的女生了,是校花。 她这样的就能成校花了? 一旁的人哄闹起来,纷纷祝贺郁开,围着她说笑。 袁佳佳叉腰,在人群中大声说:“不过是一个迎新会罢了,又不是公认的白玉兰,弄得好像真成视后了?” 那酸不溜啾的语气,众人听得十分尴尬。 郁开哼笑,并不在意这些话。 过去,她肯定会消耗在不好的情绪中,但是,她若是像以前一样,开小号和黑子奋战,虽然最后赢了,弄得自己也精疲力竭。 而且这样的人,你越回应,她越起劲。 她没说话,周围的人笑着回怼:“既然最佳话剧那么好得,你怎么没有得到?” 袁佳佳眼睛眉毛皱在一起:“我不稀罕,告诉你们吧,寒假我就接了一个综艺,到时候,才是我大展拳脚的时候,我和你们不是一路人。哼!” * 柳月明病刚好些,就被欢漾安排了各种各样不重要的行程,每天都在路上,参加名流饭局,吃饭,吃饭,吃饭,吃的饭比拍的电影还多。 或者是采访,无意义的采访,剪得她自己都震惊的采访。 陈贞安慰她,柳月明的心很纯,拍戏就只想好好拍戏,但是前期的准备工作,比如和导演见面啊,和对手演员联络感情啊,后期的宣传啊,维护粉丝的形象啊,都很重要的。 不可能单纯地,只做一件事。 “更何况,老板,你几乎不维护和粉丝之间的感情。” 自她出道以来,鼻子翘得比天高,双目俯视众生,她的目的就是让商业巨佬讨厌她,粉丝回踩她,路人抨击她,经纪公司放弃她。 她也好不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没想到她这样的个性,被粉丝誉为真实,被商业巨佬誉为高级纯欲脸,清冷天花板,路人纷纷夸她不谄媚,不卖笑,经纪公司赚的更是盆满钵满。 怎么作都还有人支持她,只能说,她确实适合走这条路。 手指点在桌上,她长长叹口气:“不想维护,就这样也挺不错。” 粉丝喜欢她的戏,不必喜欢她的笑脸。 陈贞点点头,其实柳月明以前不是这样的,她接触她的时候,她是一个甜美可爱的女生,喜欢穿百褶裙,水手服,打扮少女,后面,若不是经历了那件事,她也不会性情大变。 穿着严防死守,笑容也逐渐消失。 悲痛事情的会让人一夜成熟,陈贞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柳月明比她小四岁,所经历的,承受的,却比别人多太多。 发散思索了会,柳月明转头看向她:“贞姐,接下来是什么安排。” 陈贞会意,姿态端正从公文包掏出文件,递给柳月明。 “欢漾这次的安排,是让你参加一档综艺。” “综艺?做什么?”柳月明掏出指甲刀,修剪指甲。 陈贞继续说:“综艺叫做《寻找最佳主角》,选一百名演员,竞争一部戏的角色,该戏的名称暂不会透露,欢漾说,是一部s+级别,投资上亿的电视连续剧。” 柳月明转过头:“去干什么,我又不演电视剧。” 陈贞:“这次给你的角色是导师,你负责点评新生演员的演技。然后,用三个月的时间,角逐出她们想要的女主,以及戏中其他角色。” 柳月明摆摆手:“我不去。” 她不是导演,也不是专业的老师,更不是什么行业标杆。 柳月明既然拒绝了,陈贞也没有再提,她只好收起合同,端正地朝柳月明颔首:“那我回拒欢漾了。” “嗯。” 陈贞整理好合同,忽地想起一件事:“对了,这学期期末快到了。老板,你的文化课预备得如何了?” 柳月明挫指甲的手一顿,她深吸一口凉气:“你不说,我还差点忘记了,虽然我不参与期末作品,可是文化考试....。” 她蹙起眉头来:“快要考试了,我该怎么办。” 厚厚的书籍一共有八九本,必考的二三本,光是看,三周就过去了。 柳月明往椅子上一摊:“不行了,推掉所有的行程,我要去复习了。” 文化考试都是靠实力的,她离开大学两年,该忘都已经忘了,准确说,她根本没有记住什么。 就算老师不想挂她科,但考试的时候,不能交白卷。 上课前,教室安静无声,柳月明瞥了一眼讲台,老师还没有到,她踩着小碎步,朝那个熟悉的背影走去。 郁开今天穿着黑色的收腰大衣,衣领是两团白灰相间的狐狸毛,映衬得她十分纯净。 柳月明把手按在桌上,轻轻敲了敲。 “坐进去点。” 她压着嗓音说话。 郁开正在做模拟考试试题,忽然身边刮来一阵淡淡的茉莉,她眼神微微一瞥,看见一双病态的娇弱的手,就知道是柳月明来了。 她听话地挪了挪屁股,柳月明坐下来。 柳月明很喜欢白色的,还有浅色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她就跟一道月光似的,让整个教室发着光。 周围的人羡慕看了过来。 “哎呀,柳月明好喜欢跟郁开坐啊。” 噗嗤,卢丽丽笑了出声:“这话听着好有歧义。”喜欢跟她做。 郁开的手一顿,微微抬头瞥了一眼。 两个人看见郁开严肃的眼神:“我还以为没出戏呢,看样子是出戏了。” “只是我们没出戏。” “嘿嘿嘿,好配好配。” “好磕好磕。” 柳月明没有理会同学的发言,她默默掏出书,开始认真背书。 只是,她的书上没有重点,一看下去,全是密密麻麻的字,她哪里看得完。 看了一会儿,柳月明把视线落在郁开的书上。 她的书都是用红蓝黑三种颜色标记出来,还有工工整整的字,在一旁做注释。 她不忍瞥了起来。 郁开感受到了,她用余光扫了一眼柳月明,再看了一眼她的书,微微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和前世一样,笔记都没有做。 不过,前世,她上赶着给她做笔记,辅导功课,得来的是柳月明一句冰冷谢谢,别无其他。 这一世,她再怎么,都不愿意做那一个卑微的舔狗了。 她当做没看见,继续做自己的事。 没一会儿,年迈的主任抱着书,晃晃悠悠走到讲台上。 七十多岁的老人退休被返聘,他样貌枯瘦苍老,眼睛却非常清明,身上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庄严气质。 主任推了推眼镜,低沉嗓音说:“大家的成绩结果出来了,我首先要表扬一下,有个同学不仅字写的好看,答题也很认真,我给她打了班级最高分,七十九分。” 不愧是老主任,最高分七十九分,那最低分?九分?恐怕也能打得出来。 柳月明有些担心,自己的课就会挂在他手上。 主任开始念人名,他还是保留了大家的面子,没有把分数念出来。 柳月明不用参加平时的测试,所以她是没有分的。 老师念到郁开的名字后,柳月明起了身,给她让了个位置。 “谢谢。”郁开很礼貌地点点头,两人演的跟陌生人一般。 她回来后,把试卷往桌子上一放,柳月明瞥了一眼,不禁吸了一口冷气。 七十九分,字迹工整,不就是主任最认可的那个学生吗? 没想到郁开演戏有天赋,文化课也不错。 她默默瞥了一眼。 收回眼神后,她身体轻轻靠了上去,小声说话:“你这分拿得很高啊。” 郁开按压着试卷,小声回应:“只是运气,运气。” 她收回了试卷,整整齐齐放进小书包,开始听课。 快要期末了,老师讲的都是重点,郁开又用了一种黄颜色的笔,把重点圈了起来。 柳月明凑上去:“这些是什么?” “张主任喜欢在期末的时候讲重点,这些都是必考的。” 郁开小声地说。 “哦哦。”她怎么知道必考。 柳月明先不管了,把老师讲的重点画出来。 一节课下来,老师也就讲了不到十页的书。 郁开一边做笔记,一边看柳月明,柳月明正摆出一脸认真相,认认真真做笔记。 郁开瞥了瞥头,看她划的重点,忽然两眼一黑。 看上去十分认真的柳月明,实则压根一个字没听进去,白花花的书页,一个重点也没有划对。 她摇摇头,反正也管不了了,柳月明要不要毕业证对她都没有影响。 下课的铃声响起前,郁开收到了一条微信。 她轻轻瞥了一眼,柳月明发来的。 此时,卢丽丽正好凑过来,她迅速按熄屏幕,冷静地看着她。 “郁开,我们一会儿去吃豆花饭吧,你上次不是说,很想吃学校附近的豆花饭。” 郁开深吸一口气,眼神瞥了瞥柳月明,见她脸上没有什么情绪,她思索了会儿回答:“额,我一会儿有事。” “哈?你不和我去吃饭了?” “对不起啊,花花,下次吧。” “好吧好吧。” 下课的铃声一响,所有人蜂拥着冲出去。 很快,教室里只剩下了柳月明和她。 她就知道,根据前世的定律,一定会留下来给柳月明划重点,辅导她功课的。 只是不一样的是,前世,是她主动上赶着,这一世,是柳月明主动找的她。 总而言之,拉拉扯扯,缠缠绵绵,藕断还丝连。 郁开把这个情况归结于,她还欠柳月明一大笔钱。 没还完之前,一切都会按照正常的轨迹走。 漆黑的夜晚,外面仅有树叶被风吹起来的声音,和前世一样,世界上静谧得仿若仅剩下她们二人。 前世。 郁开把自己的书推到柳月明前面,一脸害羞地说:“月明姐,我记了期末考试的笔记,或许你能用的上。” 她睫毛下垂,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柳月明高高在上地望着她,声音深沉:“怎么?觉得我会挂科?” 郁开被她冰凉声音吓一跳,她连忙摆手:“不是的,月明姐,我没有那个意思。”她急得脸都红了,语气吞吞吐吐:“我也是觉得,你能方便复习。” 柳月明哦了一声,眼神依旧冷冷地,伸手拉过她的书:“我看看。” “嗯嗯。”郁开喜笑颜开,提起的一口气终于松下。 漫长的夜晚,安静的自习室,仅有她们两个人。 她坐在柳月明的身侧,静静地看着她,发了痴一般,看她挺翘的鼻尖,殷红的小嘴,她,她还没有亲吻过。 两人虽然更为亲密的事都有过,只是,那唇才是隔绝情谊的一切。 时刻提醒着她,不要逾越关系。 微风吹来,吹起柳月明微卷的长发,长发胡乱地在郁开面前飘啊飘,她看得出神。 好闻的气息,撩人的发梢,郁开没忍住,伸出手指,在空中,对着那飘逸的头发,想要抓,却又不敢抓。 温柔的发丝轻扫她的指腹,像是抚摸着她手指一般,顷刻间,她仿佛置身于清泉之中,内心异常的平静,满足。 前世,她喜欢得多卑微,这一世,她就越发觉得前世是一个傻喵。 同样的教室,同样的夜晚,柳月明捧着她的书安心抄笔记。 她则拿出另一本书,坐得离她有两个人身的距离,低头复习。 圆珠笔在纸业上哗哗作响,柳月明画得十分认真,只是她忽然眉头一皱,啧了一声。她转头看向过去,见郁开正舒适地靠在椅背上,手里捧着一本艺术理论。 郁开认真的样子,仿若周围没了人似的。 柳月明也不好打扰她,只转头继续默读,读了两遍,还是不懂。 她默默放下书,轻轻叹一声气。再转头时,发现郁开眼神瞥了过来。 两人目光相接,柳月明先挪开,她用笔尖点了点艺术的定义:“这个什么意思?” 郁开放下书本,起身往她的方向走了两步,坐下,带来一股温暖的气息。 柳月明深吸一口气,侧眸看着书,如笋尖的手轻轻在上面点着。 郁开凑过脑袋,呼吸之间,带着淡淡的木质清香,她的嗓音沉稳,耐心地解释关于的艺术的定义。 狭义的艺术,是指绘画、雕塑、工艺、音乐、舞蹈、文学、电影等等,可以让人观、感、叹的事务。 广义的艺术,是指一切让人觉得美好的东西。 郁开解释的时候,慢条斯理:“比如美景,美食,建筑,让人觉得美好的东西,都算。” 她靠得近,仿若能从厚重的大衣里,感受到郁开的心跳,柳月明听着她的声音,看着她的长睫毛,睫毛自然卷翘,还有盛了一双碧湖一般的眼。 让人觉得美好的东西,就是艺术。 不知怎么的,她忽然觉得胸口浮热,跟着呼吸一屏,手指蜷缩了一下,身体朝郁开的反方向挪了挪,很轻微,她以为只有自己知道。 郁开见状,身体也自然往另一个方向挪远了些。 “理解了吗,月明姐。” 柳月明点点头:“嗯。” 郁开深吸一口气,准备收拾书本回宿舍:“月明姐,今天很晚了,等明天再划重点吧。” 柳月明脸色冷静下来,模样回归到高傲的姿态:“不行。” 她楞了楞:“啊?” 柳月明忽然凑过身,白皙的手抓着她的衣领,一双眼睛由下至上看着她:“今晚陪我。” 第25章 明明说好的, 回酒店继续辅导她功课,郁开万万没想到,回了酒店的确一直在交作业, 从晚上到凌晨。 再这么下去,她担心柳月明身体很快就会散架。嗓子也不行,出席活动怎么办。 迎着朝霞的第一抹红,柳月明浅浅睡去, 好在今天是周六,能睡个安稳觉。身体已经被掏空, 再不休息对方的命要断送在她手里。 依旧是各自睡各自的, 背对着背。 有利益关系的时候, 亲密无间, 一旦完成了交易,谁还认识谁。 前世,是她想的太多,这一世,她早已断了念想。 只是有一件事她还没想明白。 为什么前世的头些年,两个人“在一起”的次数是很少的。 而这一世,她掐着手指数了数, 已经五六七八九十次? 她有些记不清了。 难道自己想要改变命运,早一点脱离她, 连带着那些高频率的见面,已经悄然提前了? 看来是一次也不能少啊。 郁开在疑惑中睡去, 醒来的时候, 已经是下午三点。 柳月明已经走了, 留下空空荡荡的房间。 和前世一样, 悄然无声, 随来随走。 无尽的孤独感和小些不满袭来。 她倒不讨厌和柳月明亲密,而是她觉得没必要。她不想再次看见不苟言笑的柳月明和别人谈笑风生,自己卑微的爱,被一个白月光冲出来,简单几句话,否认了她们在一起的每个日日夜夜。 再也不想重复那样的经历。 在那之前,她要离开,必须离开,拥有自己的人生,守住自己的心。 期末考试还剩下两周,因为上次柳月明无端抓着她交作业,导致她的精神状态都不是特别好。 所以这两周,柳月明真的算是大发慈悲,一次也没有找过她。 两人有空的时间就呆在酒店,一有问题,柳月明便抓着她问。 柳月明做事不是走过场,让她来补课,她就真的来补课,让她考试,她就真的考试,从不懈怠自己的事。 这一点,郁开默默佩服。 一个要名有名要钱有钱的要美貌有美貌要演技有演技女人,为什么还要屈尊降贵跑到她们班一起学习,还演话剧。 所以,别人所说的柳月明有天赋,随便就能成功。 她同意柳月明有天赋,但绝对不是随便成功的。 柳月明心狠,没有什么感情,高傲冷漠,对身边所有的人都是,仅仅对她的白月光不一样。 期中考试很快开始,郁开也松了一口气。 等这次考试结束后,柳月明就不用再在校园来了,她也希望两个人见面越少越好。 大学里面的考试,虽然也很严格,但是她们完全不用紧张。 因为大学的每一门课,只需要考六十分分,就能完美过关。 从教室出来后,郁开的神色淡然,满脸洋溢着春风。 卢丽丽和她一起交的卷,她跟在郁开身后,一面揽着她的肩:“郁开,寒假准备怎么过啊,要回老家吗?” 郁开早就准备好了,经过了上次的《白蛇传》大戏,她接下来的,就是要去一档综艺。 “去参加《寻找最佳主角》,你呢?”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学校都传开了,这档节目是为某某剧(还未透露)s+级别的投资选主角,配角。 卢丽丽惊奇:“我知道我知道,就是那个炒得很厉害的,导师有陈青松导演,王若林导演,还有陈妍,另一个神秘嘉宾,四个导师。” 郁开点点头:“对。” 卢丽丽笑着拍她的背:“郁开,那你肯定能拿到好角色,《白蛇传》里,你表现得那么优秀,那几个导师一定还记得你。” 她谦虚道:“也有很多厉害的人都在,像当红小花李雪玲,还有老艺术家马泽敏,她们都是很厉害的人。” 卢丽丽惊诧了一会儿:“李雪玲,不就是演《长相思之长相依》的女主吗?长得还挺可爱的,她也要来竞争s+级别的女主?” 郁开点头:“李雪玲是演了不少小火的剧,可她的剧一直都没有上星,也就不能评奖,她的团队估计也着急,青春饭能吃几年,就想也能演一个上星剧,转型才是重点。” 卢丽丽点头:“原来如此。”她思索了一会儿:“哎,郁开,没想到你懂这么多,作为你的未来经纪人,我应该要努力!” 她笑着说:“你一定能成功的。” 卢丽丽:“不过,话说回来,那个s+级别的剧,我总觉得有内定,她们一开始,肯定是为了打知名度,又赚了综艺的钱,又把戏给宣传了,啧啧啧。” 卢丽丽猜得不错,这个综艺本质是吊人胃口,其实女一早就内定好了,甚至很多演员都是内定好的,寻来的几个学生,都是来陪跑的。 但是后面那个s+级别的剧,因为女二偷税漏税,女三和副导演传出艳照事件,男配强女粉丝,严重败坏形象,被影视行业封杀,好端端的几个亿,就那么白白打水漂了。 好在综艺的时候就已赚了不少钱,投资人也不算亏。 只是,莫名有些可惜,那么好的资源。 可惜归可惜,参加综艺,她唯一的目的,就是曝光自己,提早演戏,提早摆脱束缚。前世,她束手束脚,这也不敢那也不敢,错过了很多机会。 事实证明,不会争取,躲在角落,是得不到糖吃的。 她和卢丽丽并步走着,忽然对方脚步一顿,深吸一口,激动拽着郁开:“郁开快看。” 顺着卢丽丽所指,前方站着个人,女人身穿一身修身西装服,下身包臀裙,黑丝袜,细高跟,手里挎着一只不知道品牌的黑包包,表情严肃,又带着柔和,直直朝她们走来。 在卢丽丽的眼里,陈贞的发丝在冬日的风中飞扬,她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嘴角微微上扬,走起路来风韵别致,小柳腰摇啊摇,摇得她春心荡漾。 陈贞朝她们走来,礼貌性勾起唇角,对着郁开打了打招呼。 “陈贞姐,你来接月明姐啊。” 郁开冲她挥了挥手。 陈贞点头:“考的怎么样。” “很好。”郁开笑着说。 卢丽丽也笑着和她打招呼:“陈贞姐好。” 陈贞笑着看着眼前的女孩儿:“你瘦了不少。” 卢丽丽吃了一惊:“哈,陈贞姐视力真好,我比上个月轻了,一斤的样子。” 也就一顿饭的距离。 陈贞低头笑了笑,点头和她们道别。 人已经走远,背影却深深倒影在卢丽丽的眼睛里,她张着嘴发呆,抿着唇,看着婀娜多姿的背影,不禁噎了噎口水。 一双手忽然拦了过来,在她眼前晃了晃:“花花?犯花痴了?” 卢丽丽拨开她的手,心跳马上回血,继续欣赏小翘臀:“你觉不觉得,陈贞姐身上有股,有股气质。” 郁开开玩笑:“喜欢吗?去追啊。” 卢丽丽点点头,没一会儿,她又摇摇头:“我不是那个喜欢,我只是,欣赏,欣赏她这种职业女性,干练,利索,冷淡,但又不是柳月明那样冷不可攀,陈贞姐让人感觉,冷漠但亲和。” 见她那样子,郁开笑着说:“你惨了,卢花花。” 陈贞挎着包站在门口等,没一会儿,柳月明出来了。 陈贞走了上去。 “老板。” 柳月明见了她,立即点头:“车停在哪里?” 陈贞指了指停车场的方向。 柳月明吸了吸鼻子,刚把眼镜往脸上一带,考生们陆陆续续走了出来。 大家都知道今天是柳月明最后一天在校,一个个心生不舍,不知何时集聚成了两路人,中间留出路来。 “恭送柳影后离校”的横幅拉了好长一条。 这阵势柳月明早已习惯,好在陈贞带了几个贴身保镖,没多久,保镖五六个立即从远处跑了过来,很快把她围在中间。 一路保驾护航,护送她到停车场。 周围的同学也有些疯狂的:“月明姐,我爱你。” “月明姐姐,一路小心。” 还有一个胆子肥的:“月明姐,我们明年见!” 明年见,柳月明可不想明年见,这个课上的她惊心胆战,要不是郁开帮着她,她连六十分估计都拿不到。 她冷冷勾开眼镜:“还是别见了。” 一面小声嘀咕着,一面看向人群,晃了一眼,没有晃到熟悉的身影,她又把眼镜带回去。 她才不在意小朋友的关注。 不就是暂时离校,对方没有必要来送别,以后又不是不见面了。 车子开了不久,前方出现熟悉的背影,她点了点手,车子很快赶上那个背影,停了下来。柳月明摇下后车窗,眼神带着不明意味的神色,静静看着她。 郁开侧过头,见人是她,连忙打招呼:“月明姐,考试结束啦。” 柳月明压了压眉毛,轻轻点头:“嗯。” 又是一阵沉默,接着,陈贞从躬身从车里下来:“郁开同学,一起去吃饭。” 吃饭?郁开拉着卢丽丽:“可我和花花约好了,要去吃豆花饭。” 拒绝的声音刺耳,柳月明蹙眉,眼神犀利盯了过去。 陈贞笑着说:“你和卢同学一起上车吧。” 郁开还未来得及拒绝,卢丽丽立即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也一起吗?好的好的,陈贞姐,我和你一起坐吗?” 保姆车可以坐七个人,后面有两排。 陈贞,卢丽丽坐在后排。 轮到郁开上车时,仅剩下柳月明旁边的位置。她也不好跑去跟司机一起坐,显得不尊重人。 于是乎,在同学们艳羡的目光中,郁开坐上了柳月明旁边的位置。 前排的车座小,空间狭窄,郁开再怎么想坐远些,可两人的衣服都会不自觉地擦在一起。 冬天的衣服,很容易产生静电,摩擦之间,火花也在无声息地闪着。 车子启动后,柳月明似乎朝她瞥了一眼。 她微微提起口气,卢丽丽还在,柳月明应该不会对她做什么吧。 毕竟上一世,两人在这座位上也做了不少小动作。 那个时候,是深夜,司机开车送她们回南城别墅。 月色撩人,车速平稳。 原本昏昏沉睡的她,忽然觉得手心一阵温暖。 她被触醒,醒来时,见自己的手正放在雪白的腿上,柳月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她的脸前,手里做了一个嘘的姿势。 郁开猛地吸一口冷气。 虽然保姆车的隐私很好,司机位和后座位都是隔离开的,但是,车子在行驶中,前车还有人。这种的情况,郁开还没想象过。 在她的世界里,在车里已经是极限了。 但是那一天,打破了她的认知,也再次打破了她对柳月明的认知。 其实柳月明,挺通情达理的。 咳咳咳,知情识趣。 脑海这么闪过一丝邪念,忽然她才认识到,自己才是那个通情达理,通晓人际关系的人。 因为她太乖了,柳月明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那时候车子快速飞驰,灯光明暗地落在柳月明脸上,衬得她绯红的皮肤更加红润了。一路上,柳月明咬破了嘴唇,愣是没有发出声音。 而现在。 她正坐在柳月明的身旁。 对方的气压冷冷的,一手拖着雪色腮边,静静地看着霓虹灯闪闪。 静下来观察,柳月明身穿一件米色高领毛衣,版型修身,姣好的身材在灯光下间摇曳。 下半身驼灰格子包臀裙,漂亮的曲线从跨一直蜿蜒到小腿。 灯下看人,人更美三分。 一模一样的裙子,因为是裙子,所以更方便。 郁开的目光微微停留,柳月明不经意看了过来,她迅速收回眼,不自然眨了眨,双手自然垂在膝盖上。 郁开的手白皙细长,血管轻微凸起,漂亮得如同树的枝丫,错落有序地伸展开来。 柳月明感觉到她的局促,还有腮边淡淡的殷红,以及那被抓包的不自然眼神。 小朋友这是,在看她的腿? 难不成,这两周忙着考试,她馋她了。 柳月明嘴角微微勾了勾,把交叠的腿放下,右边膝盖微微往郁开的方向蹭了蹭,刚好蹭到对方垂落的手背上。 她的手背温暖,竟比她的膝盖温度还要高些。 郁开被冰冷的膝盖一刺,质感如绸缎,肌肤相触,像是一道冷电,击得她微微一颤。 不得不说,在表面上,柳月明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若她是个只求表面关系的人,或许,她不会改变命运的轨迹,道德标准低一点,有这么好看的美人,天天在一起,不爽吗? 为什么要逃开呢,不爱又怎么?不爱就不爱,能拥有表面关系就可以了。 可她不是,她比较贪,如果心不是她的,那么她迟早要结束这样的关系。 悄无声息地,她屈了一下膝盖,手也非常自然地摸向衣服拉链:“好热。” 车内暖气开得足,郁开把拉链拉开后,双手揣进兜里,不再和她有肢体上的接触。 一路安静,一直到饭店。 学校周围的豆花饭环境一般,但是好在有包间。 四个人一起吃饭,关系斐然,郁开忽然不知道怎么说话了,就连平时叽叽喳喳的卢丽丽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柳月明喜欢安静,陈贞又像是个铁面无私的经纪人,大家坐下后十分安静,都在乖巧等待豆花饭。 好在陈贞立即意识到了氛围的不对,热络了一下场子。她找服务员要了四条围裙,先递给柳月明,柳月明摇摇头:“我不要。” 陈贞又转身,一一递给郁开和卢丽丽。 郁开:“谢谢贞姐。” 卢丽丽也笑着感谢并接过。 陈贞:“放假了,你们都打算去那儿玩?” 陈贞主动发起话题。 卢丽丽正了一下身子:“我先回趟家,然后,再回南城,寒假嘛,找点事情做。” 陈贞点头,非常赞赏她:“这么小就知道努力了。” 卢丽丽:“对呀,我的梦想是,当郁开经纪人。” 郁开听到此处,正好在喝水,她捂着嘴咳了咳:“花花。” “哎呀,陈贞姐和月明姐是熟人,不怕她们知道,有我能有陈贞姐你这么优秀,那就更好了。” 陈贞微笑着点头:“相信你可以做的更好。” 卢丽丽抿着唇:“我会努力的。” 卢丽丽回答完,陈贞有转向郁开:“郁同学呢,放假准备去哪儿。” 与此同时,柳月明调整了一下坐姿,静静地拖着腮,似有似无地瞥向郁开。 郁开:“我也,找了一点事做,就在南城。” 她心虚地看着柳月明,希望放假期间,柳月明不会来找她。 陈贞:“不回家吗?” “暂时不回家。” “这样哦。” 话题到这里就结束了,这个时候,煮好的豆花饭刚好端了上来。 豆花火锅和普通火锅差不多,只不过豆花火锅很清淡,锅底也都是素菜打底,吃着非常养胃。 服务员打好了四碟蘸料,倒好四杯热豆奶,眼神朝柳月明瞟了一眼,笑着慢慢退出去。 出去后,她捂着心口,和几个服务员讨论起来:“真的是柳月明,她太好看了吧!” “哇哇哇,我也要看。” 这时,老板和保镖一起走了过来。 他站在身后咳了咳:“谁再看,开除谁,若是传照片出去,同样开除!” 开心的服务员被泼了一脸冷水,各自作鸟兽散。 包间内,荤豆花在锅中沸腾着,一阵阵浓烟,遮盖了房间的安静。 柳月明是个胃弱的,生性挑食,锅底的绿色叶子她都不爱吃,专门挑着豆花,小口小口吃着。 分明不喜欢这里的食物,偏偏要抓着她们一起吃饭。 陈贞倒是不怎么挑食,边吃边点头:“老板,这个小酥肉还挺好吃。” 一边往柳月明碗里夹了两块。 柳月明瞥了一眼,并没有吃饭,她举起豆奶杯,朝郁开递过来:“郁开同学,谢谢你了。” 谢她?谢她什么?一起演戏,服侍她服侍得好,还是,期末给她做辅导。 她受宠若惊,端起杯子和她轻轻一碰:“没有的事,月明姐,我都是举手之劳,更何况,能帮助你,是我莫大的幸运。” 前世,柳月明可从未对她说什么谢谢。 她从来高高在上:“这是给你锻炼的机会,还可以,教得不错。” 那时她也是个乖巧女大学生,觉得满怀感激。 “是吗?” 柳月明嘴角微微一牵,轻轻抿了一口奶,然后放下:“对了。” 她漫不经心看着郁开:“你说有事要忙,是什么事。” 郁开还未说,卢丽丽接过话:“郁开要去参加一档综艺。” 柳月明看着她:“综艺?” 卢丽丽:“嗯嗯,一个叫什么寻找什么什么主角。 陈贞:《寻找最佳主角》 卢丽丽:“对对对。” 郁开点点头:“我没抱什么希望,就去跑个过场,见见世面。” 柳月明放下白瓷勺子,沉默了一会儿:“是吗。” 一顿饭中途,陈贞和卢丽丽找厕所去了。 包间内,还剩下柳月明和她。 她吃得差不多了,把碗轻轻一推,筷子放平,算是结束了。 “月明姐。”郁开抬头看她:“我听说,那个综艺是封闭式录制,三个月,除了过年,都不能出来,所以。” 所以,郁开的意思很明白,她希望柳月明不要来找她。 柳月明压了压眉毛:“要求这么严格?” 郁开迎合她:“对对对,所以,我提前跟你说一声。” 她怯怯地表现着,毕竟是第一次拐弯抹角拒绝柳月明,希望对方能清楚。 柳月明似乎也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她侧身靠过来,长发顺着肩膀往下滑,垂落在空中,像是飘起的绸缎。 “我知道了。” 那声音意味深长,一双眼睛带着她读不懂的意味。 饭后。 送她们回学校后,车子往回开,一路上,柳月明撑着半边头,一直在想事。 陈贞拿出她接下来的通告:“有一部电影,明天需要和资方见面谈谈。” 她挑了挑眉,长长舒口气:“不去了。” 陈贞一脸疑惑:“嗯?” 她转头看着陈贞:“上次,你说的综艺叫什么来着?” 第26章 海选当天, 南城体育馆围满了人,前来报名的人数不胜数,其中还有一些小有名气的艺人。 体育馆一万多平的广场, 密密麻麻全是人,好在粉丝都被铁栅栏拦在外面,安保也请了几千个,用以维持秩序。 郁开和卢丽丽拿着报名表, 着急忙慌往里赶。 虽然事情本身不着急,但卢丽丽挺紧张的。 郁开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早起的时候依旧照平常那样, 不紧不慢把事情做好才来。 “郁开, 你不紧张吗?”卢丽丽看着几百个摄像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录制着广场上的人, 广场上还有高清大屏时刻转播着所有小演员们的表情,一个个面露难色,不知道多紧张。 “紧张什么?报名的起码有一千多个人,她们比你还紧张。” 卢丽丽崇拜的目光看着她,人山人海中,个个紧张兮兮,唯独郁开独树一帜, 像是来参观的一样。 郁开:“我还没正式演出,你就这么紧张, 若是正式表演了,你怎么办。” 卢丽丽捏紧拳头, 给自己打气:“你说的对, 作为你的经纪人, 等你表演时, 我一定带上那二十八个粉丝来支持你。” 郁开笑笑:“不是八个吗?” 卢丽丽:“一直在涨啊!” 走到入口处, 卢丽丽停下脚步,和郁开依依不舍:“加油。” 郁开挥挥手,转身离开。 卢丽丽望了会她背影,高挑,细长,有气质,出众,她看了一圈,没有人比郁开还要漂亮了,就是一张脸,郁开也能赢了! 郁开进场后,就是漫长的等待了。场内一共一千多个人,面试教室一共三个,可想而知,留给每个人展示的时间只有两三分钟。 而且,除了海选,还有内定的当红小花啊,这些是必然要占名额的。 这场比赛不是两千比一百,而是两千,比八十,甚至更少。 等待五六个小时算少的,郁开想起前世的时候,也是一样,作为跑龙套的一员,有时候,大家都收工了,都还没轮到她上戏。 那个时候蠢,只知道干干傻等。 她看了一会自己拿的号码,568号,这估计得等三四个小时。 所幸觉得无聊,郁开便在体育馆内四处走走看看,打发时间。 体育馆内有小吃,咖啡,为了提神醒脑,郁开径直朝咖啡馆走去。 来来往往的人忽然见了她,都会下意识瞥过头,小声和同伴议论着。 “哇,这个小姐姐也好漂亮哦。” “完蛋了完蛋了,我不会落选吧。” “怕什么,就当是来看美女咯。” 前来参赛的不只女生,还有男生,毕竟是s级别的大戏,里面的男性角色也很重要。 郁开排在队伍里,朝四周看去,试图看看有没有熟悉的面孔。 在娱乐圈混迹了六年,她还是认识不少熟人的。 这一晃,恰巧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身穿黑色交领棉衣,穿着黑牛仔,她压了压鸭舌帽,f家的围巾紧紧裹着雪白的小脸,在人群中气质十分出众。 陈妍前辈? 郁开深吸一口气,但不敢上前打招呼,若是惹来一大群人,可就麻烦了。 不过,体育馆也还好,大家都是要当明星的人,追星的可能性小,最多对着她看两眼。 千载难逢的机会,郁开小心翼翼掏出手机,拨通早已经存好的电话号码,试试看行不行得通。 她一边等待,一边注视着那个人的举动。 果然不出她所料,陈妍掏出手机,犹豫了两下,才接通。 “喂?” 陈妍的声音十分警惕。 “陈妍前辈,是我,我就在你旁边的队伍里,穿着红衣服。” 她一边说,一边举起了手,在空中冲她挥了挥。 好不容易到她,郁开非常热情替她买了两杯咖啡,找了背人的角落,和她一起坐下。 郁开今天穿着红色毛呢大衣,头发高高挽起,整张雪白的脸被红色映照,衬托她像一朵华贵牡丹。 陈妍再次被她的颜值惊艳,她笑着问:“你今天真好看,也来参加综艺?” 郁开点点头,把咖啡推到她面前:“我是来凑热闹。” 陈妍:“挺好的。” 她思索了一会儿:“不过,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很好认吗?” 问到这个问题,郁开当然知道怎么回答,陈妍最喜欢带鸭舌帽和围巾乔装打扮,和她平时上节目的风格完全不一样,所以很少有人认出来是她。 “当然了,我是你的粉丝嘛,陈前辈你的气质那么好,就是捂上脸,我也认得出来。” 郁开一时开心,前世的知遇之恩,因为她个人原因,疏远陈妍,但是陈妍并没有在意,反而对她很好,一路牵线搭桥,算是她星路上的贵人。 她要感谢的有很多,还有好多导演,制片人。 陈妍保持着微笑:“你倒是很会说话。” 郁开继续夸赞:“我很喜欢陈前辈戏,一直把你当做我的偶像,也希望有一天,能像你一样。” “是吗?比起电影,你更喜欢电视?” 她思索了一会儿:“也不是,电影对我来说,有点遥不可及,它,它太需要天赋了,我没有天赋。” 前世,她的演技是一点一点磨炼起来的,大屏幕上,若是她的神情稍微不对,就被人一帧一帧扒,哪里不好哪里不好。 她只有靠学习,从龙套到配角再到主角,视后,每一步,那都是踩着刀尖过来的。 说完这话,郁开忽然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对,她连忙解释:“陈妍姐,我没有说电视不比电影的意思。” 陈妍笑着说:“我明白,本来就是两种不同的艺术。就好像,有人喜欢高奢的品牌,有人喜欢日常用品。” 郁开楞了一下:“你觉得电视剧也是艺术吗?” 对于未来的制作人来说,任何东西应该是商品,而陈妍却另有看法。郁开更钦佩她了:“陈前辈,我听说,你是这次综艺的导师,对吧。” 陈妍端着咖啡杯,嘴角小弧度拉了拉:“嗯嗯。” 郁开继续说:“以后有机会的话,还想请前辈一起吃饭。” 陈妍勾开唇角:“可以啊。” 然后,她继续埋着看了一会儿手机:“不好意思,郁开同学。” 陈妍裹上围巾,一面起身:“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郁开也跟着站起:“啊,是我打扰你了,你去忙吧。” 陈妍微微颔首,笑着与她道别。 郁开心里乐出朵花,陈妍果然和前世一般,温柔亲人,换做是柳月明的话,估计 连近身都很难。 不过,柳月明纵然高傲,仍然有一亿粉丝喜欢她,说明她那种不可多得的魅力,深深吸引人。 就如同前世,她是柳月明头号铁粉。 陈妍走到拐角处,顾小多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她一边走一边回头看:“boss,你刚刚在和那个女孩喝咖啡?” 陈妍抱着手臂,不明其意:“怎么了?” 顾小多眉飞色舞:“boss,我总觉得吧,那个女孩,好像故意接近你的,她该不会是,因为你是导师的原因,想拉拢你们的关系。” 陈妍眼睛微微瞪过去。 顾小多立即收了收眼色:“我说的是实话,像她那样有姿色的女人多了去了,袁佳佳就和那王导演,这个郁开,说不定。” 陈妍没有否认,她漫不经心拢好围巾,快步超前走:“顾助理,你有心思,别老是花费在这些八卦上面。” 顾小多知道老板生气了,立即点头哈腰:“是是是,boss,其实她有那样的心也很正常,如果boss你也喜欢的话,说不定。” 陈妍严肃:“再多嘴,扣你工资。” * 下午时分,评审老师累得直打瞌睡。 看美女也有个疲劳的时候,尤其是看一整天,现在高科技时代,那些下巴戳脖子,眼睛像铜铃,鼻子上青天,同一个医院系出来的美女看多了,总觉得哪里不如意。 不自然,不协调,没有表情,没有灵魂。 带头的老师靠在椅背上,转了转手里的笔:“下一位。” 忽然一阵清风吹来,一片鲜艳的红色闯入评审老师的视线,他顺着红色的衣服抬头望过去,只见眼前的女子肤色胜雪,纯天然的五官大气而不失华丽,脸上更是不曾施一点粉黛,但眉如柳叶,眼如碧潭,唇如三月桃花。 她的自我介绍自信坦然,咬字清晰:“各位老师好,我叫郁开,是南城影视大学表演系新生,今天,我带来的是无实物表演。请多多指教。” 教室内,老师们都安静了下来,一个个聚精会神盯着她,还有她的演技。 演技浑然天成,把一个简单的穿针引线,绣团扇,轻摇团扇,再用团扇遮羞的半面美人样。 此时,陈妍正好路过教室外,她朝那个红色的身影望去,停留了许久,直到郁开表演结束,她才离开。 表演的过程两分钟,郁开没有去看评委的表情,表演结束后,她就去了候场,坐在现场等结果。 没一会儿,结果放出来了。 郁开也没有多惊喜,只觉得拿到了结果,就要回去收拾,准备进厂。 回到宿舍后,郁开一脸平静,宿舍的袁佳佳和青青早就回来了,她们都被选上了。 见郁开没什么表情,袁佳佳内心暗喜,该不是没有选上吧。 卢丽丽拖着凳子,小心心朝郁开靠近,她压着嗓音问她:“有好消息吗?” 她看上去比郁开还要紧张。 郁开转头看她:“啊?” 袁佳佳暗讽:“两千个人只收五十个,可不是人人都能去的。” 青青只在一旁不敢说话,无奈叹息。 卢丽丽横着眉:“管有些人什么事咯,你了不起啊,说不定只是陪跑呢。” 袁佳佳:“你!” 郁开抿了一下唇,声音严厉:“花花,能帮我收拾一下东西吗?” 卢丽丽还没撒完气:“你等一会儿。” 郁开:“再等,我怕大厂就要关门了。” 卢丽丽听了一愣,开心得差点抱起郁开就亲,但她一想到自己是,而且,郁开好像和她是一种类型,亲亲就算了。干脆改为击掌。 “我就知道你可以,give five。” 击完掌后,袁佳佳在一旁气成了内伤。 郁开奉信天道,她这一生要提前成功,没有精力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收拾好包裹,就和花花出了宿舍。 已经是深冬,南城的天冷得快,天空开始飘起了小雪。 郁开站在门口等车,对着卢丽丽说:“你先回去吧,我可以的,天冷了,别冻感冒。” 卢丽丽吸了一下鼻子:“那好,你要小心啊。” 郁开是一个非常不愿意麻烦别人的人,卢丽丽知道,她若是一直站在那陪她,恐怕会造成她心里负担。 郁开打了个哆嗦,脱了雪白的手套,划开手机,打算给家打个电话。 尽管她再怎么不喜欢那个家,妈妈也是她的妈妈,爸爸也是她的爸爸,这一层血缘关系暂时剥脱不了,她不会再像上一世那么傻,自己的利益,绝对会守住。 至于那个家,她已经付出的太多了。 拨通了电话,那端传来慈母的声音。 “小开,你放假了没?” 她妈妈行动不便,双腿残疾,听上去声音比较虚弱。 郁开听见她妈妈的声音,依旧会有所动容,母亲对她还是有一丝关怀的。 她清了清嗓子:“放假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郁开沉默了一会儿:“妈,我找了一个寒假工,今年就不回来了。” 那端的语气沉默了一会儿,变得比刚刚尖锐了一些:“小开啊,你给妈妈透个底,你到底在做什么,不会是。” 不会是做一些不好的事情吧。 一模一样的怀疑,郁开想起前世,内心一阵触动。 而现在,只是电话里,她仿佛已经看到了母亲眼里的极其不信任,和不屑。 “妈,你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吧,手术给你安排在明年四月,春夏天好得快。” “小开,你知不知道,不要因为年轻,而误入歧途。” “妈,你说的我明白,但是爸爸欠下的赌债,还有你的医疗费,都是几千上百万,你说的那类工作,赚不到那么多钱。” 郁开言语平淡:“说实话,我也不想替你们还,这些都是你们自己的事,凭什么那些人要找上我。” “那些人找你了?” “对。”郁开压着语气:“不说了,总之,钱都是正规途径借来的。”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就没有再说话了。 郁开挂了电话,心情无比放松。 《寻找最佳主角》的录制,在南城偏远的一个小镇,郁开站在路边等了一会儿车,手机一响,还以为是司机来了,她高高兴兴划开手机,没想到是对方取消车程的消息。 郁开心里一沉,重新打车。 估计是天太冷了,路程又远,一直没有人接单子。 她站在冷风中瑟瑟发抖时,没一会儿,一辆熟悉的宾利停了下来,刚好在她面前。 柳,柳月明? 郁开探头看了看。 司机立即跳下车,恭敬地从她手里拿了行李:“郁小姐,要去新番镇吧,我来接你。” 郁开张了张嘴:“月明姐来了?” 司机:“她不在,让我单独接你的。” 她松口气,还好不是来找她那个。 上车,车内暖气充足,郁开舒服地打了个哆嗦,然后睡去。 这一觉睡得安稳,一睁眼就到新番了。 新番镇别墅区,郁开到了以后直接按照号码去到指定宿舍。 因为去得晚,她没有选择宿舍的权利,而是分配到了已有的宿舍。 宿舍一共三个人,郁开一走进去,就先和大家打了热情打了招呼,熟络起来。 一个是李雪玲,当红网络剧小花。 她已经放好了行李,热情回应:“你好,我叫李雪玲。” 郁开笑着回应:“我看过你的戏,演的真好。” “谢谢。”李雪玲看上去乖巧且平易近人,长相也是人畜无害的那一款,她由衷赞赏郁开:“你真好看。” “谢谢,你也很美。”商业互吹。 另一个则是其他学校的,叫柴雪洁,和她一样都是大一新生。 两人也都各自打了招呼。 郁开打量了一圈,一个房间三个床,环境还挺好的。 屁股还未坐热,就有人来敲门了。 柴雪洁主动:“应该是摄制组的,我去开门。”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白色西装套服,颈脖打着红色蝴蝶领结,头发梳个大背头,长得十分清秀的男人,吊着尖锐的嗓音。 “雪玲,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艾维。” 主持人先是热情地和李雪玲打了招呼,然后和两个学员打招呼:“欢迎你们,我叫艾维。” 柴雪洁:“你好。” 郁开:“你好。” 他手里拿着一张卡片,对着三人说:“给你们简单讲一下,接下来的规则。” “我手里的箱子呢,是角色卡,待会儿你们就会抽到角色卡。从明天开始,你们要在自己所在的剧目里,和演员们练习,因为是第一次排演,所以,导师不会加入其中,你们将和自己组的演员一起协商好,如何演戏。” 他一说完,就开始让她们各自抽卡。 柴雪洁转头看着李雪玲:“你先抽吧。” 李雪玲随手抽了一张,便抽到了《武则天秘史》里的太平公主一角。 柴雪洁拉着她的手臂:“雪玲,你太厉害了,我也来抽一个。” 说完,柴雪洁就抽了,不过没有抽到《武则天秘史》,而是其他的剧目。 她努嘴:“哎呀,真的可惜,我想和你一组的。” 李雪玲尴尬笑笑:“下一次有机会的。” 轮到郁开了,她也是随手一抽,竟抽到了《武则天秘史》上官婉儿一角。 这一下,艾维笑了:“你们两还真有缘分,同一个宿舍,同一个剧目。” 艾维笑着:“你们先忙,我还要去其他宿舍。” 待艾维走后,郁开开始收拾衣裳。 她带的衣服不多,够穿就行,一共也就几套。 只是,她把衣服和包包拿出来的时候,原本忽视她的柴雪洁看了过来。 “哇,郁开,这可是驴牌最新的包包,好贵的。” 低调,没什么logo,郁开以为别的人看不出来,这些都是和柳月明逛街的时候,她给买的。 前世,她不舍得背,一个个漂亮的包包都放在衣柜里成老款了。 这一世,她就习惯了自己身边拥有的这些东西,家常便饭,更何况,未来的她本就是亚太区驴牌箱包代言人。 “还好吧。”郁开把它挂了起来,准备睡觉。 柴雪洁又靠了过来:“那个,郁开,我们能不能换个角色?” 郁开的心一顿:“啊?换角色,违规的吧。” 柴学洁:“哎哟,我真的很想和雪玲一组,更何况,她们记不住我们的换过角色的。” 郁开楞了一下,笑死人了,屁股还没坐热,就有人来挑战她的底线。 她笑着转过头,露出一张白牙:“不行的哦。” 她不再是前世那个软柿子,让人捏来捏去。 睡觉时,郁开才有时间窝在被子里,抱着手机看消息。 卢丽丽发来微信:“郁开,看热搜。” 郁开迅速翻过去,发现热搜词条#当红小花李雪玲参加综艺# 一楼:【那还不咋的,整档综艺都是陈妍和李雪玲的人气冲起来的,说还有什么神秘嘉宾,我估计悬,也不是什么很厉害的人。】 二楼:【意思不就是,这档综艺为李雪玲量身打造的】 三楼:【我打个赌,最佳主角非李雪玲莫属】 四楼:【楼上,别这么绝对,今年新人势头也不错,我觉得那个郁开就很好】 郁开沉默了一会儿:“四楼是你发的言吧。” 卢丽丽:“牛逼牛逼牛逼,郁开,这都能猜准,我用的小号。” 不光如此,卢丽丽还建立了她的个人超话,定了红色为应援色。 这速度,比前世快多了。 郁开没打扰她兴致:“花花,非常棒,在自我宣传的时候,最好不要去她们的词条下。” 卢丽丽:“知道啦知道啦,我只觉得水军买的也太那啥了。” 结束对话,郁开准备关手机睡觉。 只是她盯住柳月明的头像,一幅皓月当空的画,很适合她高傲孤冷的气质。 两人很久没有联系,她庆幸自己进了综艺,等明天把手机一关,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只是,今天还是她请人送自己来这里,作为一个合格的床上用品,她是不是。 她犹豫了下,点开对话框,输入了两个字,谢谢。 过了很久,也没有发出去。 还是算了。 她翻了个身睡去。 * 第二天一早,郁开醒来,收拾打扮好后,和李雪玲一起进练习室。 这一进去,郁开就见一个身穿紫色旗袍,气质风韵的五十岁女人,她雍容华贵,想必是来助演。 饰演武则天的马泽敏。 另一个则是檀原梓,郁开见了他,没什么好脸色,她和他匆匆打了两声招呼。 郁开转过身,和马泽敏打起了招呼。 “马前辈,我很喜欢您的戏。” 马泽敏手握剧本,点头笑着:“你饰演哪个角色。” “我饰演上官婉儿。”郁开笑着回答:“和您对戏比较多,若有不好的地方,还望您不吝赐教。” 郁开这一张嘴,跟抹了蜜似的,夸得马泽敏心里慌张。 小小年纪,不要光溜须拍马才是。 马泽敏心存疑虑,笑着点头:“我们四个人啊,先排戏吧。” 郁开点头:“好。” 一说排戏,马泽敏提前进入角色,端的是九五女皇的气质,脸色不怒自威。 “昨天,你们都看过戏了吧。” 这问题,问得李雪玲一惊,她心想,不是今天才开始排戏吗? 郁开点头:“看过了。” 檀原梓:“看过了。” 李雪玲也只好跟着说是。 马泽敏背着手,脸上没有方才的一丝温和微笑,她端正地站在那里,指着郁开:“抬起头来,你叫什么名字?” 这突袭,弄得李雪玲和檀原梓面面相觑。 李雪玲抿了抿唇,还好随机抽到的不是她。 檀原梓捏着下巴,静静地瞥着郁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要说《白蛇传》演得好,那都是舞台效果,灯光,妆造,以及长久的训练。这样的突袭,看郁开还能怎么办。 镜头微微拉近了些。 导演非常激动,甚至连炒作话题都想好了,老戏骨试戏新演员,新演员接不住戏,是为难还是指教,话题不就有了吗? 高清的镜头下,郁开的神色以一种微妙的方式转变,并非惊恐,慌张,而是带入了一种内敛,稳重的神情。 她双手往前一掬,低眉顺目,膝盖微微一弯,躬身行礼,台词清晰,音色不颤不抖,语气不卑不亢:“奴婢姓上官,名婉儿。” 马泽敏嘴角一勾,好一个巾帼宰相。那个眼神,竟一下拉她进入了角色里的世界。 一段小小的试戏结束,马泽敏欣赏地看着她,不错,让人眼前一亮。 看来这嘴上抹蜜的功夫是天生的。 檀原梓深吸一口气,暗想,这个郁开,还真有两把刷子。 李雪玲拿着剧本走近他:“我们排戏吧。” 郁开非常幸运,能和马泽敏、李雪玲一起演戏,因为她们都是有基础在的,不管是对手戏,她们都相对专业。 其他几个演员来的比较靠后,但也都是主要人员,韦氏,驸马爷一干人等。 一场大戏,集中拍了两天,才把戏理通。 《寻找最佳主角》录制定在第三天,与此同时,导演陈青松,王若林,演员陈妍都已经陆陆续续到了新番镇。 三个人并步走在一起。 王若林说:“也不知道那位神秘的大佛是谁,到底来不来。” 陈青松笑到:“王导,你对神秘导师很感兴趣。” 王若林:“当然感兴趣,我希望对方是个美女。” 陈妍和他们不同年岁,也不喜欢王若林的作风,借口走在后面。 不过一会儿,一个扛着十厘米长镜头的眼镜男朝她走了过来,他身穿蓝黑条纹衬衫,宽松牛仔裤,一头长头发,风风火火朝陈妍走来,看上去尤其可怕。 顾小多拦着他:“干什么?” “陈妍,我有重要的事找你。” 顾小多人高马大,挡着他:“不好意思,请不要拍照。” 陈妍埋头往前走,并不理会他,直到那人说:“咖啡馆,红衣女孩!” 她顿了顿足,转头朝男人走去,一面看向顾小多:“让他说。” 说罢,男人在胸口掏了一把,递来一张彩印照片。 照片里,是她和郁开在咖啡馆的合照,两人谈笑风生。 单看这照片并没有什么,可她是导师,郁开是学员,若是被爆出来,两个人坐在一起喝咖啡,又上一个节目,还护着她,肯定有问题。 男人得意笑着:“陈小姐,这个学员你很熟吧,想要保她,给这个数。”说完,男人伸出五根手指头。 顾小多倒吸一口凉气:“五万块,你疯了吧你?” “哈哈哈,陈妍,我要的不是五万,不是五十万,是五百万。” 顾小多胆战心惊看着陈妍。 陈妍冷笑:“我和这个女孩儿并不熟。” 还没有人威胁到过陈妍,她眉峰冷淡:“你打错主意了,我不会选她。” 顾小多顿时松一口气,顺着呛了两句狗仔的嘴,然后跟着进了录制棚。 * 因为是第一次录制,受邀到现场的观众仅五百人,且大多数都是小花们以及知名人士的粉丝。 导师一共四个人,目前只有三位导师上场。 郁开她们是第一组上场的,正好,她们一边等待,一边调整自己的状态。 同行的演员直打哆嗦:“好紧张,好紧张,倒不是那五百个观众,而是导师和电视机面前的观众。” 李雪玲一脸淡定:“别怕,只是一个小小的舞台而已。” 郁开很明白那些人在紧张什么,他们组一共有八个演员,每一轮导师只能选一个演员,剩下的,直接淘汰回家。 对于当红小花来说,这是第一次,对于很多配角来说,是最后一次。 第一轮,就要淘汰将近一半人员,对于才进来就要卷铺盖回家的演员来说,打击的确蛮大的。 主持人艾维和导演商讨之后,他微笑着回到舞台上。 “ok好的,因为我们的神秘导师出了一点状况,过一会才能到,所以,我们开始吧。” “欢迎来到......”。艾维吊着尖锐的嗓音一口气报幕,赞助商一连串十来个,说的差点断气,最后他在快要断气前:“接下来,请欣赏《武则天秘史》。” 舞台的灯光一暗,整个场内安静下来。 郁开整顿好仪态,迈步前行,内心无比激动,属于她的自由,她来了。 第27章 为了保证演员快速进入角色, 舞台展示的时候。观众不可以拿灯牌干扰演员,就是导师,也不可以当场打断演员的表演,当然, 导师们可以通过表情来表达对这个戏的满意程度。 尽管如此, 台下依旧有小声的议论,有的是李雪玲的粉丝。 卢丽丽也带了两三个粉丝前来给郁开助阵。 陈妍深吸一口气, 双手交叠在桌前, 眼睛静静注视黑黢黢舞台。 一道暖黄色的灯闪起,一座华丽的宫殿呈现出来。 高堂之上,女皇身穿金色五爪龙袍, 头发花白, 头顶带着两脚垂帘金珠冕旒,一双不怒自威的眼朝身前的侍女看去。 “叫什么名字。” 陈妍看向那个背影, 她身穿白色抹胸襦裙, 外罩半透明烟柳色薄衫,头发高高挽起, 俨然一副淡定自若样子。 气质若松, 修长高挑, 肌肤雪白,是上官婉儿无疑了。 她端着礼回了名字, 便等女皇走下来, 轻轻搀扶武则天。 “婉儿,陪朕去赏菊花。” “奴婢遵旨。” 就这样,武则天因欣赏上官婉儿的才华才气, 封了她做女官, 在当时, 被誉为巾帼宰相。只可惜,随着女皇的驾崩,李显的离世,上官婉儿的才华反而成为别人最忌惮的东西。 这日,上官婉儿和太平公主共处一室。 上官婉儿:“公主,韦氏密谋造反,想要夺取李氏江山。” 太平惊地站起身,不小心摔碎了一个碗,往前踉跄两步:“婉儿,我们该怎么办。” 上官婉儿:“韦氏心狠毒辣,一旦政权落入她的手中,我们都别想活命。如今之计,只有我拟一份遗诏,让她们放松警惕,先帝的字迹,我最熟悉不过了。” 太平抱着她,大气喘着:“可是,你会有危险的。” “为今之计,我们别无它法。” 就这样,上官婉儿假装韦氏心腹,由李隆基和太平公主发动政变,戳穿违遗诏事宜,夺回政权。 处理了韦氏,李隆基(檀原梓)剑指上官婉儿:“上官婉儿,你伪造遗诏,其罪当诛。” 上官婉儿(郁开)跪着深吸一口气,她太平公主商量了,她明明是协助他们政变的人啊,如今怎么被反咬一口,李隆基,还要治她于死地。 惊诧、反驳、明白、悔悟,一瞬间,在郁开的脸上按照层次演绎出来。 她知道,上官婉儿一心为了李氏,把政权夺回来,得来的却是李隆基的疑心,最终,连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保不住。 万念俱灰之际,她只有一句话说:“皇上,我来见你了。” 李隆基登基不久后,赐死了太平公主,至此,故事拉上帷幕。 台下的观众安静得出奇,都恨不得冲进去杀死那个李隆基。一个个泣不成声,为了婉儿的死,也为了太平公主的死。 宫中的女人都是可怜的,虽有一身才华,抱负,在绝对的权利面前,也只能依附,可怜可悲,但壮观。 卢丽丽抹了一把眼泪花:“李隆基太坏了,哭死我了,我的婉儿,我的郁开。” 一旁李雪玲的粉丝:“我的太平公主啊,我的雪玲。” 两边的人你看我我看你,纷纷停止了一会儿哭,没过一会儿,开始相互抱着痛哭。 雪包哭了一会儿:“我家雪玲演的最好了,呜呜呜。” 卢丽丽迟疑了一会儿:“哈?”她擦干眼泪:“我家郁开演的最好了,还最漂亮。” 雪包们:“你是谁的粉丝。” 卢丽丽深知搞错了对象,她指了指暗藏的灯牌:“我们是开心果,郁开的粉丝。” 雪包们:“就是那个很漂亮的女生!她虽然很漂亮,但是我们雪玲很可爱啊,演技也好。” 就这样,两方从戏中的痛苦中缓解过来,开始称自家艺人是最棒的。 “郁什么开,开心果?我还伤心药呢。” “啧啧,莫欺少年穷,我们郁开,以后一定会成功的!” 两三人干不过一堆人,卢丽丽所幸不说话了,转身等导师们的点评。 此时,灯光一下亮起,主持人手握话筒款款走出来。 “好一出政变大戏,看得我也是心情激动啊。”艾维站在一旁:“来,所有演员,请站中间。” 大家列成一排,端正恭敬地等着导师点评。 唯有李雪玲还哭哭啼啼地,她抹着眼泪:“对不起,导演,我还没有。” 还没有出戏。 她要先哭一会儿。 艾维非常体贴递纸巾:“哎哟,看我们的小太平,难过得哟。” 李雪玲哭哭啼啼地,更是惹来台下粉丝一阵心疼。 她抽噎着,像是快要站不住了,一面又搂着郁开的肩,头轻轻往她肩侧靠:“婉儿,呜呜。” 雪包们:“呜呜,雪玲不哭哭。” 台上陈青松,王若琳,也都充满着慈爱的眼神看着她。 陈青松:“给演员们一些时间。” 陈妍也笑着点头:“也好。”她的轻轻瞥着郁开,手指在纸页上若有若无点着。 另一边,导播室,大屏幕里正出现李雪玲拥抱郁开,郁开伸手安慰她的场景。 女人掐了掐雪白的手指,嘴角微微一抿,小声嘀咕:“怎么还抱起来了。”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双眼死死守着屏幕上的一举一动。 陈贞端着一杯咖啡,轻轻推开了门,见柳月明神色微怒,她还以为剧情到了关键的节点。 转头一看,第一个表演已经结束了,台上的人正等待点评呢,郁开正在安慰未出戏的李雪玲。 这才一想,她就理解了柳月明脸上的表情,她轻轻推了推咖啡杯:“老板,你的咖啡。” 柳月明头也不转:“放这吧。” 柳月明作为神秘导师,导演安排,她要等导师们点评完再出场,用以制造节目惊喜的效果。 台上的休息持续了一分钟的样子。 陈妍忽然叹口气,她调整了一下话筒,笑着说道:“好了,大家都还等着呢,我们开始吧。” 李雪玲深吸一口气,手依依不舍从郁开的身上挪下来:“对不起各位,我休息好了。” 前一秒,李雪玲还沉浸在悲伤的氛围中,后一秒,她已经收回了情绪。 郁开也松了口气,前世,她也经常出不了戏,后面就好多了,她能理解对方身上的那种无力感。 艾维热了一下场:“好了,我们现在开始,陈青松导演。” 演员一共有八个,但是每个导演都只能选一个,所以数量和时间都有限。 陈青松微笑着:“首先,我要说一下不在场的,马泽敏老师。” 身为助演嘉宾,她已经到后台休息了。 但是这种级别的演员,导演先是一顿夸,然后才会挑小的演员的刺。 他非常官方地点评了马泽敏的武则天,李雪玲的太平,还有檀原梓的李隆基,以及韦氏,其他人员。 然后,他眯着眼看着郁开:“这位叫上官婉儿的演员,是叫?” 艾维连忙说:“叫郁开。” 郁开往前站了一步:“陈导,我叫郁开,之前在学校演过《白蛇传》。” 陈青松连连点头:“哦哦哦,记起来了。” “演的很不错,你给了我惊喜。” “谢谢导演。”郁开鞠躬感谢。 卢丽丽兴奋地跺脚:“陈导亲口夸她,该不会是要选我家郁开吧,啊啊啊!” “你的上官婉儿,让我再次感受到,身临其境的感觉,尤其是你和李隆基对戏的那一段,最后那一段,太好了,那种情绪的转变,细节的呈现,一点都不输老演员。” “谢谢。” 艾维也符合着:“真的很有巾帼宰相那种风范。” 他夸赞一下,该王若林点评了。 王若林:“说实话,我很喜欢太平公主的表演。” 李雪玲:“谢谢王导。” 王若林:“其实你演的很好,只是,有一些细节,处理的不是那么完美。我相信,假以时日,你一定会成功的。” 他夸完了李雪玲,顺便对其他学员有所贬低,但是对郁开也是强力夸赞。 然后,轮到陈妍。 郁开朝着陈妍看去,满怀期待地等着她点评。 陈妍是气质型美人,是典型的江南风,说话柔柔和和,她笑着看向舞台:“大家都挺好的,就是,有几个演员,很明显你们演戏比较吃力。” 说完,郁开身旁几个新生演员都低头了。 “但是,你们角色选的好,而且,又是群像,所以,看谁都不像是主角,这样一来的话,你们弱点也正好可以忽略。” “我尤其要表扬的是,郁开。” 郁开笑着和她对视:“谢谢。” “我们之前在学校见过,还一起聊过天。” 陈妍主动把两人聊天的事拿出来说,就是为了先人一步,把事情说明:“你是一个很有天赋的演员,继续加油。” 根据导师的点评,台下的人,包括主持人,包括后台的柳月明,都觉得郁开稳了。 陈贞看着转播屏:“看来,郁小姐这次要被人哄抢了。” 所有人都觉得郁开有很多人会选择。 但是导师一人手里只有一个名额,怎么办呢。 艾维笑着:“接下来,请各位导师,写下自己最想选择的成员。 艾维:“陈青松导演。” 镜头缓缓拉进,陈青松皱着眉头,做出一副思索样子:“怎么办,都很好。” 台下的观众一阵哄笑。 卢丽丽紧张得抱紧身旁的人:“郁开郁开郁开。” 雪包们:“雪玲雪玲雪玲。” 陈青松:“我选李雪玲。” 雪包们:“耶。” 卢丽丽深吸一口气:“不急不急,还有两个导师,王若林肯定不会选郁开,陈妍肯定会选郁开!” 轮到王若林,他选了一个不太出彩的女学员,但是胜在胸大屁股翘,笑的也很灿烂。 郁开倒觉得没什么,毕竟,她生命中帮助过她的贵人,并不是前两位导演。 上一世,陈妍选的她,只不过那个时候已经办到第三季了,正是火爆的时候。 初舞台,她表现得有些紧张,饰演的是一个小女官和太后的对戏。 因为第一次上台,又因为演戏的时候,被同组演员pua不好不好,导致她一直没有什么自信。 现在想想,还真是挺可笑的。 大家同在一个屋檐下,本就是竞争关系,又有谁会夸赞别人做的好呢,越是底层,越是充满着厮杀,那种厮杀越残酷,四面八方涌出来的恶意,都是满满的。 好在,最后陈妍选了她。 “郁开,我觉得演的挺好的,就是有些小紧张,不过,毕竟是第一次上节目,下次就会好了。” 她自己悄悄出来闯荡,没想到,还遇到了赏识她,赞扬她的贵人。 在以后见面的日子里,陈妍也会随手帮助一下她。 对于陈妍来说,是随手拉了她一把,对于郁开来说,是给她希望。 回到现实,只剩下一个名额了。 观众纷纷紧张起来。 陈妍看着台上的人,轻轻摇头笑:“天啊,我都很想选,都挺好的。” 此时,卢丽丽已经换了自己的腿掐,毕竟刚刚掐别人,把人都给掐叫出了声。 这档综艺对郁开来说很重要,若是第一次就被刷下去,出师不利,对郁开是打击。 而且,未来s级别加的电视剧正在等她,哪怕是演一个配角,也行啊。 她此时呼吸屏住,静静听陈妍的选择。 “我的选择是檀原梓。” 不是郁开,卢丽丽一口气一下松了,无力地坐在座位上。 话筒的声音嘹亮,起了一阵巨大的轰鸣,郁开听得清清楚楚,不是她。 她拽了拽广袖长袍,唇微微抿着。 不是她,这一世和上一世有了变化,所以陈妍没有选择她。 她深吸一口气,难道她和这档节目无缘? 卢丽丽锤着椅子:“什么导师,一个个,刚刚表演的时候夸我们郁开,都是假话吗。到了关键时刻,都不选,气死了。” 雪包中一个女孩儿说道:“哎,你不懂,这节目私底下,其实早就定好了。” “你看啊,檀原梓家里有人,李雪玲又是当红小花,那个王导,有自己想要推荐的艺人,就算是有实力,有颜值,演技好,可没有资本,很难混的。” “对呀,再说了,演技也是个人感官的事,哎,只能说你们开心果,还是好好加油吧。” “我们雪包一开始也挺难的,总之,谁都想一路顺风,但谁都不是柳月明啊,拥有家境,人脉,钱,颜值,演技,这样的人是少之又少的。” 卢丽丽长叹一口气:“没事的,没事。” 郁开睫毛颤了颤,呼吸微微急促。 不过她很快就调节了回来,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后面还有机会。 陈青松、陈妍,还纷纷对着将要离开的学员表示遗憾。 当然都是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大家听了就是听了。 郁开和大家鞠躬感谢,正准备和大家退出舞台。 艾维站在中间:“哎哎哎,等一下等一下,还没,还没结束呢。” 他哭笑不得。 艾维小跑着往导师的方向走了过去,和几个人说了一些悄悄话,又折回来,站在旁边。 艾维笑着说:“各位学员,我们的考核,还没有结束,因为,我们还有一位神秘导师要登场。” “这位导师,她不是没有到,她是在背后,默默关注,每一个角色的演技。那么,谁是神秘的导师呢,她又会选择谁呢?” 请看大屏幕,导师的选择是。 郁开转头,看向大屏幕上跳动的数字编号。 方块快速地跳动着,每个人的心都激动无比。 这就是节目组想要的效果。 郁开的心倒很平静,那位神秘的导师,和她无亲无故,应该不会选她。 她看了一会,跳动的方块闪的人眼睛疼,她就转身回来了。 太小,卢丽丽半眯着眼,不敢看的样子:“求求你了,看看8号吧,这个数字也很吉利啊。” 5、 四、三、二、一,停! 全场几乎同时喊着数字,没一会,卢丽丽激动了站了起来,我就知道是你! 周围的人也恭喜她。 郁开眼睛半眯,看着人群中有个人朝她挥手,没一会儿,又看见了开心果三个字,她才看清了那个人。 花花来了。 紧接着,她听见了主持人艾维尖锐的嗓音:“恭喜郁开,拿到神秘导师的学员名额!” 她头脑犯昏,神秘导师竟然选择了她? 看来,演技还是能获得认可的。 她的心激动不已:“谢谢。” 有了第一个名额,能在电视机前展现,就不至于一直寒碜下去了。 李雪玲转头对着她:“恭喜你,郁开。” 艾维继续说到:“接下来,这位导师还没有点评过这个表演,天赋异禀的演员,她就是,她就是,请她先上场。” 柳月明正在喝咖啡,她眉头一皱:“浮夸,这段掐掉。” 陈贞微笑点头,拿出手机记事本记下。 台下的人哄闹起来,而此刻,郁开像是听不见声音了一般,那个精准的介绍,还用说名字吗? 柳月明,她来参加综艺了?还选择了她? 她微微提起一口气,怎么可能,柳月明怎么会参加综艺,她从来不屑于这些东西的。就算是投资方让她控股,她也不愿意来的。 问为什么就是:“我是演员,没有可以展示的,大家看戏就好。” 台下的人纷纷起哄。 “是柳月明吧。” “不会吧,影后和视后两个对家,终于要见面了。” “我去,节目组刺激,把两尊大佛都请来了。” “这下有的好看了。” 高跟鞋的声音在甬道里回荡,一道白皙纤长的身影从黑暗中走来,她身穿白色及踝旗袍,开叉到小腿以上,比较保守,纽扣也一丝不苟扣到了第一颗,把半截漂亮的天鹅颈遮住。头发挽成宽松的单辫,自然垂落在丰盈的胸处,腰肢纤细,一个巴掌就能握住。 她化着淡淡的妆,嘴唇是樱花粉,偏偏生得一冷淡长相,见了真人,粉丝都称叹为观止,淡颜系美人的天花板了。她的背后似乎自带忧郁蓝色,流露清冷气质,让别人望而生畏。 可她走出来时,像是一道光,再一次让整个舞台,变得明亮起来。 为什么,郁开内心问,为什么,柳月明总是在她狼狈无措的时候出现。 前世,她就是那样一步步,沦陷至深。 柳月明径直走到导师席位,她淡然地同其他四位导师打好招呼,优雅高傲地坐下来。 此刻,台下已经忍不住轰动起来了。 “真的是柳月明,我看到真人了。” “哇塞,这身材,这颜值,斯哈斯哈。” “节目组花大价钱了。” 说话的都是雪玲粉,她们表示现场先浅浅爱一下柳月明。 艾维笑着圆场:“欢迎月明,也请大家稍稍不要那么激动,我们听听,月明是怎么评价这个表演的,好吗?” 粉丝安静下来。 柳月明捏着张白纸,浅浅望着舞台的中央,一直没说话。 陈妍感受到柳月明气场冰冷,她侧眸看了过去,果然,如网上说的那样,生的极好极好,上大荧幕的脸,要求比上电视还要严格十倍。 精致,无暇。 表情管理也很厉害,不会轻易流露出喜怒哀乐悲恐思,这样的人,选中了郁开,她的心思微微沉了沉,原本想给郁开一个复活名额,看来,是她无缘了。 柳月明如笋的手指点着话筒,对着台上的演员:“我在后面看了表演,感觉,大家还是要努力。” 这句话一出,严肃导师的设定非她莫属了。 “尤其是李雪玲,舞台上可以有更丰富的表演,但是结束后,就没必要继续了。” 说的正是李雪玲出不了戏,拖着大家一起等她。 李雪玲不免有些委屈:“老师,我只是出不了戏。” 柳月明嘴角抿平:“这不是借口,出戏是我们演员必备的素养。” 今天出不了戏,爱上戏中人,明天就要和戏中人结婚,明天和别人演戏,又爱上了,是不是又要结婚。 李雪玲深吸一口气:“知道了,我会改正的。” 柳月明又转向檀原梓:“你的问题,演的明明是未来皇上,拔刀的时候,我总觉得像是侍卫,面目表情过于丰富。没有演出九五之尊的冷静从容。” 李隆基是什么人,想什么会溢于言表? 气氛一下严肃起来。 其他的几个导师闷不做声,方才他们点评的时候,都是留了情面的,毕竟初舞台,大家没摸清情况个性,不敢贸然点评。 檀原梓的表情一片尴尬,还是要硬着头皮:“谢谢老师。” 接下来,到郁开了。 柳月明眼神瞥过去,见小朋友神情淡然,落选的时候,并不失落,复选的时候,也没有表现多开心。 真拿捏不稳她的心情。 算了,她才不会在意她想什么。 “郁开嘛......”她瞥了一眼,并没有评价,而是转头看向身旁的陈妍,陈青松,王若林:“感谢三位导师,给我留了个好苗子。” 第28章 柳月明并不是毒舌的人, 但也不屑于讨好任何人。 以她在娱乐圈冷淡待人的姿态,换个人早就凉到北极圈了。 当她指出学员哪里不对时,全场一片哗然,就连有名的大导演都要给几个小演员留几分情面, 柳月明却直击要害。 当她夸赞郁开时, 也毫不避讳,直称有天赋。 作为柳月明的对家, 陈妍倒吸一口凉气, 她一直过得小心翼翼,从来不像柳月明这般恣意洒脱爱谁谁。 就连想要保护的学员也是。 柳月明收回目光,淡淡地望向舞台:“郁开, 恭喜你, 加入我的团队。” 郁开勾起一丝微笑,她深深鞠躬:“谢谢老师。” 前世, 郁开因为自身卑微, 不愿意打扰柳月明太多,就算是柳月明给她暗示, 说可以在演绎事业上帮助她, 她也含糊着推脱了。 同样的综艺名称, 只是第三季,那个时候, 郁开快要毕业了。 她通过卢丽丽的介绍, 被综艺的导演选中,在第一期表演的时候,她饰演一个千金小姐逛商场。 作为普通人家的出身的她, 一拿到这个角色, 演戏下台后, 不出意外地,她被筛选掉了。 她站在舞台上,忍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质疑,说她演的不像,毕竟一个贫穷出身的她,能演出千金小姐的气质? 郁开紧张地发抖,一直掐着手心,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此时,演艺厅的门忽然打开,还没看到人影,便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点评,我都听不下去了。” 她穿着纯白色连衣裙,慢慢从阴暗的角落走出来,容光四射,任凭舞台最美的灯光都不及她半分。 柳月明作为飞行嘉宾,最后一个出场,她傲人的姿态引起台下一阵轰动。 而她就站在她身旁,两人仅隔几厘米的距离,她却能感受到柳月明源源不断的能量。 她全身有了力气,不再害怕,不再迷茫。 那一局,是柳月明帮她赢的。 舞台下,柳月明挑着她的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下颌线:“下一次,别再给我丢脸。” 郁开知道她嘴硬心软,她含糊地点点头:“知道了,月明姐。” 柳月明的杏仁眼微微一压:“为什么紧张?” 郁开捏着手指:“我,第一次,第一次见那么多人就紧张。” 柳月明:“把她们当做木头,塑料纸就行了。” “木头,塑料纸?”她睫毛颤了颤,屏住呼吸,看着柳月明近在咫尺的眼,一步一步,沦陷在冰山之中。 不是真的当木头,塑料纸,只是做到无视,无视那些干扰自己的东西,呈现出最好的表演,才对得起台下观众,自己的粉丝。 记忆拉回,郁开深深吸一口气,望着台上的柳月明,她依旧闪闪发光,依旧万众瞩目,依旧在她水深火热时拯救她。 只是,她斩断了情丝,既然柳月明有意帮她,她便接受,除了心,以后用其他任何东西还,她都是可以的。 这一次,她不会再沦陷了。 对着摇摇距离,她眼睛微微一弯,跟着下了舞台。 导师宿舍,柳月明坐在窗台前,翘着二郎腿,手里端着一杯咖啡,静静看着窗外。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几天,总是能梦见和郁开一起的画面。 有的是发生过的,有的是没发生的。 发生过的,比如,冬夜,郁开拖着两大口行李箱,站在校门口,伞也不打一把,一直默默等着车。 等了不知道多久,半个小时,一个小时,雪花染白了她的头,可以看见女孩在风中颤抖,她接了一个电话后,面色失落地站在雪地里。 陈贞坐在她的身侧,咳嗽提醒她:“应该是打车的师傅不来接人了。” 柳月明睫毛微颤:“为什么?” 陈贞:“天气不好,新番又那么远,天色黑,路上不安全,司机不愿意从那条道上过。” 她的手在椅背上点了点:“叫司机过来。” 陈贞点头:“是。” 她知道,遇到事情的郁开,并不会主动找她帮忙。 有时候重复梦见,前几次都出现过的。事后,郁开充满爱意的眼神盯着她,就是她不允许的多余爱抚,郁开也在她身上轻轻触碰着。 “月明姐。” 女孩眼光闪闪,水润润的,多一分像哭泣,少一分太干涩,这样就很好,像是天上的星辰。 郁开在她手背上画圈:“你以后,会不会,也有其他的,我这样的。” 她说完,似乎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害羞且逾越边界的事,长睫毛忽地垂下,遮盖住满含深情的眼眸,呼吸也屏住,眼睑之下的脸颊在一瞬间涨出半边熟桃的颜色。 她则冷淡地回答:“不知道。” 郁开的眉轻轻蹙了蹙,食指指腹停止画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噎了噎酸涩的口水,淡淡地哦了一声,手指弯曲收回属于自己的领地。 柳月明翻了个身:“睡吧。” 她很奇怪,梦境里的她明明是正常真实的表现,她的心却在隐隐地酸痛着,很轻微,像是在自责。 她本就应该是那样的反应,只是,梦境的郁开,和现实差距有些大。 虽然一样乖巧,技术好。 但是眼神和行为,是在完成事后绝对不多看她一眼,也不会触碰之类的。 她并非纠结这一点,而是对自己有所怀疑,为什么,她会梦见她。 陈贞站在她的身后,见她发呆,眉头轻轻皱着,便咳了声:“老板,东西已经收拾好了。” 柳月明并未回头,很轻缓地应了一声。 陈贞正要离开,柳月明忽然回头:“贞姐。” 她欲言又止:“那个,叫她过来吧。” 陈贞的嘴张了张,立即会意过来:“好。” 说罢,陈贞拿起手机。 柳月明喘了口大气,轻轻靠在椅背上。 陈贞看向她:“老板,你最近,对郁小姐有一点不一样。” 柳月明没觉得哪里不一样:“嗯?” 陈贞笑笑:“就觉得,你挺关注她的。” 她诧异了一会儿,眼神和陈贞一撞,像是要被看穿了似的,又立即收回:“并没有,不过是冬天太冷。” 导师别墅的安保工作做的很严谨,这里只有专门的车可以进出。 一脸黑色埃尔法驶入停车场,郁开从车上下来,手里握着司机给的楼层房卡,转身往电梯口走。 她身穿纯白色加厚睡衣,头上带着小狗狗耳朵帽子,遮了一半的脸,下半张脸带着口罩,整个人看上去高挑速冷,一副闲人勿近的样子。 到了三楼,郁开跟着指引,很快来到了房间门口,她左右看了看,因为是别墅,楼道也没有设置摄像头。 她站在门口,曲指轻轻敲了敲门。 柳月明搅动着杯里的红茶,一听敲门声,便悠悠起身,她已经换好深v白色睡裙,裙子下半身呈鱼尾设计,前面露出小腿,身后则拖着一小段尾巴,丝绸扫过毛茸茸的地毯,带着悉数摩擦声。 雪白的嫩足陷在毛茸茸地毯,白皙的脚宛若陷入了动物毛发里一般,柳月明微微躬身,凑到猫眼处。 门外的人身穿整套睡衣,头顶带着帽子,一头黑色的发藏在颈脖两侧,她轻轻扯下口罩,露出直挺鼻梁。 柳月明松口气,伸手开了门。 郁开一进来,浑身带着刚刚洗完澡的沐浴露清香,从她身侧擦过。 “月明姐,你找我。” 郁开保持着做小伏低的姿态,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该做什么,该说什么话。 一边说,她一边拉下帽子,一头半干半湿的发露出来,她刚刚洗完澡,纯素颜,脸色红红的,眼睛很透亮,几根稀碎的刘海半遮半掩眼眸,鼻尖,湿发的造型别具一番风味。 柳月明瞥了一眼,看见她发梢还滴着水,眉毛轻轻一挑:“刚洗完澡吧,先去吹头。” 郁开点点头:“好。” 别墅有电制火炉,柳月明打开火炉开关,把温度调高,一面伸手烤火。 她转头看向郁开,超静音的吹风机丝毫不影响二人的谈话。 “冷吗?” “不冷。” 郁开偏着头,湿发呈泼墨般坠落,根根发丝在吹动的过程中飞扬起来,它抚摸着郁开的脸颊,手指,还有那丰盈的嘴唇。 不经意间,那发丝遮掩下的视线,也毫无预兆地闯入她的眼里。 柳月明看了一会儿,见对方并没有挪开视线的打算,她眼睛先垂下,手指微微屈了屈,好奇怪的感觉。 她对郁开的感觉,总觉得有股莫名的亲近感,两人不像是认识了几个月,倒像是认识了许久。 郁开吹干了一边,开始吹另一边,她理着着松软的发,温言细语地问她。 “月明姐,你怎么会来这档综艺啊。” 原来的这个时候,她应该在拍戏或者是休息才是。 柳月明:“正好闲着没事,就来了。” 郁开若有所思:“哦……很惊讶,等你的粉丝知道了,肯定会比我还震惊。” 柳月明翘起二郎腿,丝滑如玉的肌肤交叠,小腿线条漂亮地对着她。她腿下的白色丝质绸缎宛如蚌壳内胆,正拖着一颗鲜艳皎萃的明珠。 她手肘撑着膝盖,身体微微前倾,一头大波浪刚好遮挡住她洁白的手臂,仅有身前的蕾丝吊带拖着丰盈春天。 郁开呼吸屏了屏,眼神稍稍错开。 “我不管她们震惊还是开心,我只做我想做的事。” 柳月明向来如此,自己做自己喜欢的事。 她吹干了头发,把吹风机挽线收起,然后站在原地,检查自己的手指甲。 看了看,好像还挺平,不用剪。 柳月明拍了拍她身旁的凳子:“过来。” 郁开犹豫了一下:“哈?” “烤火。” “哦。” 她才慢慢吞吞,坐在柳月明的身旁。 郁开带着热气坐下,柳月明忽然想起,在教室里,郁开教她作业的时候,靠得很近时,她的心浮躁难安。 她现在想确定一下,是不是每次她靠近,就会浮躁难安。 眼前的火炉闪着橙黄色的光,郁开伸出白皙纤长的手,双手在火炉面前缓慢翻转,没一会儿,手就烤得开始泛红,手背上的血管清晰明了,抓握的时候的会微微凸起,吸引力十足,她的手掌粉嘟嘟的,比较厚实,一看就气血通畅,身体健康,年轻就是好,连手心上的脉络都十分清晰,指关节粗细均匀,指头很饱满,肉嘟嘟的。 她看的恍惚了会儿,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心口。 郁开瞥头过去:“月明姐,很热吗?” “不热。”柳月明深吸一口气,她终于明白过来,自己为什么浮热,可能只是有需要了而已。 因为此时此刻,她也有了。 她隐隐忍着:“我去倒杯水。” 郁开一脸无辜:“好。” 柳月明喝了杯冷水,平复了一下心情,才缓缓回到座位上。 郁开继续刚刚的话题:“月明姐,今天,多亏了你。” “若是你没有出现,我估计这会已经回家了。” 她抿了抿唇,把藏在心里的话说出来:“谢谢你。”她转头看她,一脸真挚。 柳月明保持着高冷姿态:“不过是举手之劳。” “你的举手之劳,帮了我很大的忙,还有,还有那天。” 郁开沉默了一会儿:“那天,你派司机接我,我其实,也很感谢。” 柳月明眸光蹙了蹙。 她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说谢谢。” 前世也好,今生也罢,她对柳月明的暗恋,那些暗戳戳的暗示,对方似乎没有接过招,也没有暧昧过。两人就是很单纯的交易关系。 她犯不上去怨恨对方。 暗恋是一个人的事,它怎么开始,就怎么结束。 所以该感谢,还是要感谢。 柳月明的神情难得舒展,她缓缓靠了过来,呼吸滚烫,话语也撩人:“那你不能只嘴上说。” 她的耳朵犹如耳鸣一般,轰隆隆响不停。 看一眼柳月明的诱人身姿,她的心浮躁了,但那些是基本的人的欲望,与爱恋无关了。 其实,这桩买卖,不把心捧上,说什么都是她占尽便宜。 她整理好心情,侧头看过去,柳月明的鼻尖正好抵在她的颈脖处,被那么微微一碰,她吸了吸鼻子,抬起眼看她,早已是一副难耐的好看模样。 郁开的头往下凑,凑到她的下颌线处,轻轻吻着那颗红痣。 柳月明身体紧张起来,她抓着她的肩,感受颈脖间细腻的吻,和呼出的热气。 “小郁。”她指甲抓着她的肩,轻轻叫她名字。 郁开猛地一停,她淡淡松了一下她的颈,热气扑扑的:“月明姐,以后可以换一个称呼吗?” 柳月明似乎还沉浸着,她迷乱说:“叫什么?” 郁开:“不知道。”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没有资格申请对方改称呼。 空气冷了一会儿,柳月明似乎也意识到她的情绪。 郁开说服自己,拿了这份钱,就要受这份气。 “其实不换也行。” “那我叫你阿郁。” 两人同时说出口,目光相接。 她倒吸一口冷气,这有什么分别,阿遇小遇。 柳月明似乎忍耐到了极限:“还不满意?” 郁开摇摇头:“挺好的。” 她这才转变眼神,冰冷转火一瞬间,将头轻轻贴着她的心口:“阿郁,我们过去那边。” 郁开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一张不到50的梳妆台,梳妆台的对边有一张巨大的落地镜,两人都可以看到镜子,能看到彼此迷离的姿态。 她的脸微微一红,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搂着她的腰,一双手穿过她的膝弯处,把娇贵的明珠捧了起来。 从梳妆台到床铺的距离,不过两三米,郁开却用了很长的时间,才将柳月明抱回床休息。 她乖巧地遵守两人之间的距离。 把对方放回被窝后,自己则捡了一条新的被褥,搭在腰间。 柳月明累得睡着了,睡姿优雅,面色红润有光泽。 她也困了,轻轻翻了个身,背对着柳月明睡去。 被子发出悉数的声音,柳月明长睫毛微微颤了颤,她睁开了双眼。 面前的藕色薄背,长着一对振翅欲飞的蝶骨,就像是被禁锢的鸟儿,准备着随时飞翔。 脑海里忽闪而过这样的想法,柳月明伸手拽了拽被子。 她的心紧紧的,依旧浮热着。 很奇怪,明明之前从来没有过,要么就是因为身体原因,两人在一起后就没事了,可这一次。 她回想起镜子中自己,还有郁开开阔的背脊骨,纤细的腰,修长的腿,自己像是小猫咪挂在她的身上,哭哭啼啼。 她的心就热。 她掐了掐心口,眉头蹙着看着那薄背,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制定那样的规则。 她微微朝她的方向靠了靠,很轻很轻,直到能看清对方肌肤上的薄汗,柔嫩的肌肤上长着透明的细毛,汗珠在上面滚落一圈又一圈,将细毛毛打湿,贴在肌肤上。 被窝暖洋洋,汗液蒸发蕴含着雪松的味道,那股木质的清香,有人让人凝神的作用。 噗通,噗通,心口快速跳动。 望着那个背影,柳月明的手轻轻探过去,手指距离她的背还剩两厘米,她蜷起手指,悻悻放进被窝。 凌晨五点,郁开醒了,她捏了捏鼻梁,轻脚轻手转身去看柳月明。见对方正背对着她熟睡,她便悄悄起床,穿好衣服,小心翼翼地出了她的宿舍。 天还未亮,但是摸着黑依旧能找到回学员宿舍的路。 郁开边走边给柳月明发消息,写完后,犹豫改语气措辞十来次,才将最终的消息发过去。 她终于松了口气。 学员的住所是不允许拍摄的,摄影师能拍摄的地方只有食堂、练习室,以及演播厅,并且,别墅里边的管控相对严格,所以,她和柳月明这偷偷的一次,没有被发现。 毕竟上一世,她们都是这样干的。 她紧了紧衣袖,裹着还算厚实的睡衣,快步走进了宿舍。 宿舍的柴雪洁昨天被筛下去后,就剩下她和李雪玲。 对方睡眠深,她悄悄进了宿舍,摸索着到了床,盖好被子,也没见她有个动静。 幸好。 早起后不久,李雪玲迷迷糊糊地看着郁开:“你昨天是不是出去了?” “没有啊。”郁开摇头,一脸诚恳。 李雪玲吸了吸鼻子:“好吧,是我做梦了。” 她松了口气,无法想象李雪玲未来就是那个要嫖男人的女主。 因为她本人看上去和她演的电视形象差不多,人畜无害。 早饭间,李雪玲挽着她的手,肩并肩往食堂走:“郁开,以后就只有我们两个一起吃饭睡觉,你可别因为我们是竞争对手,就不理我。” 郁开只感受到李雪玲身体蹭着她,她有点不自在,把手从她的胳膊里抽开:“好好好,我答应你,只是。” 李雪玲:“怎么了?” 郁开:“我不太喜欢与人接触。” 李雪玲深吸一口气,连忙把手松开,脸色微微一红:“我知道了。” 她诧异了一下:“你知道什么了?” 李雪玲捂着嘴朝她耳朵凑近:“你是不是那个。” 郁开闷了一声:“不是。” 李雪玲:“哎呀,现在大家都很开放的,而且,影视剧里也有好多获奖的呢,国际上也有,我不会说出去的。” 郁开硬生生:“你想多了。” 她大步往前走,寻找早餐最喜欢的豆浆油条摊位。 李雪玲笑着快步跟上,一双手抓着她的手臂,紧紧贴着:“那你怕什么,嗯?” 对方一双葡萄似的大眼睛瞪着她,眼里含着笑,距离凑得很近,近到可以听清她的呼吸。 郁开的头微微一扬,用余光瞥见一道身影。 身穿白貂,明晃晃惹人眼。 她转头过去,恰巧和柳月明的目光相接。 冷漠得很,和昨晚挂她身上的时候眼神完全不一样。 柳月明抿了抿唇,看见郁开和漂亮小花亲密搂着,心中不自觉想起她发来的短信。 啥意思? 陈贞端着早餐,站在一旁,已经感受到了柳月明的寒意。 只见柳月明正要走过去,另一边,又走来了两个人。 陈妍身穿一身黑色束腰连衣长裙,外套小西装,气质温柔和善。 “郁开同学,有空吗。” 第29章 “啊?”郁开楞了一下, 陈妍前辈,找她能有什么事呢? 李雪玲很自觉,见陈妍来了,热情地打了一个招呼, 就先自行离开, 留下郁开一个人。 她双指相互勾着,心中有一丝犹豫。 前世, 柳月明并不喜欢她和陈妍有来往。 因为两人是死对头, 但从昨天的情况来看,好像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恐怖。 只是,此时此刻, 柳月明也站在一边, 郁开只好说:“陈前辈,请问你有什么事啊。” 刚一问完, 柳月明踩着细高跟朝她走了过来, 眼神若冰霜,射出来的光要比那刀刃锋利。 “郁同学, 一起吃早饭。” 她声音冷冷的, 不是询问, 不是疑惑,而是命令。 郁开心叫无辜, 果然, 柳月明依旧不喜欢陈妍。 陈妍惊诧转头,看着柳月明,微笑打招呼:“这么巧。” 柳月明一个侧眸, 轻轻点了点头:“真巧, 刚刚没看见你。” 陈妍默然, 不过她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说:“柳老师,可能你不知道,我刚刚找你的学员有点事,正要带她走......” 郁开微微抓了抓手心,余光瞥着柳月明,只见她眉头微皱,言语锋利:“陈老师既然知道她是我、的......学员,你这样找她私下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挖墙角呢。” 导师和学员之间的关系,就是要相互依存,信任,因为中途有一次可以换导师的机会,导师争夺学员,也是这档节目的看点所在。 前世,郁开倒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待遇,没想到这一世。 陈妍抿唇笑了笑,挖墙脚,这个用词,恋爱里常常用到。没想到只是简单约她一下,把之前的事情说清楚,看来。 柳月明等着她的回应,眼神落在陈妍的脸上,回想起郁开笑着要她签名的样子,她的嘴角微微下拉了点。 陈妍直视她:“可是,我只需要几分钟就行。” 柳月明眸光一闪,转头看向郁开:“你要去吗?” 郁开楞了一下:“哈?”她看着陈妍,一脸歉意:“陈前辈,是什么事啊。” 陈妍:“倒不是什么急事。” 郁开捂着肚子:“嗯,我肚子有点饿,想先吃早饭。” 陈妍悻悻吸一口气,她感觉到郁开有点不适应:“对了,差点忘记,那么,先不打扰你了。” 郁开:“抱歉。” 陈妍:“没事,下次有空再聊。” 虽然天气冷,但早上阳光很好,柳月明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她背对着阳光,身体半截陷入阴影里,正端正身姿,正切着一块巴掌大小的三明治。 姿态优雅,容颜冷漠。 郁开面前摆放着一杯豆浆,一个水煮白鸡蛋,一根油条。在选早餐的这一件事中,两人就有如此大的差异,前世的她,是怎么回想自己能追求到这般高傲的人呢。 她抓起油条,用手扯碎,小口小口往嘴里递。 一面仔细柳月明的表情,小声询问:“月明姐,我给你发了消息,你看了吗?” 柳月明叉了一块蛋清往嘴里送,头没有抬,她慢条斯理噎了下去后,才腾出时间说话:“看了,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字面意思应该很好懂吧。 她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的。 “月明姐,综艺期间我们还是少见面,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你觉得可以吗?” 这个意思很难懂? 郁开瞥了一眼四周,见大家各自忙各自的,并没有人偷听,她才放心大胆,头微微前倾,迎上那双冷漠的眸子,前世她怕她,这一世,她可不怕了。 冷漠又如何,她已经习惯。 她举手挡嘴,小声且带着些沙哑:“月明姐,要是天天见面,身体也吃不消的。” 肉眼可见的,柳月明的眼蕴上一层薄怒,紧接着,她垂下头,端着牛奶抿了一口,眼神瞥向窗外:“你在提建议?” 郁开点点,瞪着一双眼睛看她:“等,综艺结束后。” 综艺结束后,她又会想其他的办法,总而言之,能不接触,就不接触。 柳月明思索了一会儿,她粉嫩的舌卷了卷唇边牛奶,头微微低了低。 小朋友怎么回事,一进了综艺,就左右相拥,一会儿被小花搂着,一会儿被视后邀请,她拽紧手指,凝神屏住急促的气息。 调整好呼吸,她点头:“可以。” 郁开呼吸一滞,可以? 答案令她感到有些意外,她一开始,也只是想提出自己想法而已。 前世,柳月明什么要求她都答应,她也从不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她认为,就算说了,柳月明也只会高傲地反问:“你在跟我谈条件?” 然后以她尴尬求全的委屈语气结束。 而现在,居然可以。 嘴角以一种微弱的弧度扬起,郁开笑着说:“谢谢月明姐。” 一面说着,她跟着站起身,把垃圾袋收拾好,椅子推回去:“月明姐,我吃好了,先去排练了。” “嗯。” 郁开这次参演的剧目《白天鹅》,讲述的是一群女性舞蹈逐梦舞台的故事。 其中不乏有各种明争暗斗,但对于郁开最难的不是表演,而是她没有舞蹈功底,高中的时候,她没有学过。 教室有专门的舞蹈老师,开始训练她的基础知识。 她也不求能在短短的两天学会,只希望自己的站姿,坐姿,走姿,更像一个舞蹈演员。 舞蹈老师很年轻,要求严厉,第一件事,就是压腿。 使劲压,往断了压。 “上我的课,不许偷懒!” 她在一排排大长腿中走来走去,时不时过去捏一捏女同学的韧带,疼得她哇哇直叫。 “叫什么叫!以前没有受苦,后面一定会受苦,这就是你们应该的!” 郁开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的身体开始冒汗,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落,滴落在衣服上。 身体也不自觉开始颤抖,似乎摇摇欲坠。 但她依旧坚持着,坚信,她能行。 她调整呼吸,尽量让自己的腿得到放松。 忽而,一阵凌厉的风卷过她的身边,紧接着,一双手扶了扶她的腰:“郁开,站直。” 刺耳的声音从身后冒出来,郁开立即回复:“收到!” 紧接着,折磨人的压腿摸韧带两件套上身,那种感觉,就像是对方拿着刀在割她的韧带,郁开咬紧牙关,鼓起腮帮子,眼睛瞪圆了,也不敢让自己发出啊啊啊痛苦的声音。 “很好,继续忍着。” 舞蹈老师终于放过了她的腿,郁开松一口气,终于活了过来。 教室外,柳月明抱着双臂,视线落在扎着高马尾的女孩身上,看见她被严肃调教,竟不自觉嗤笑了一声。 这一声很浅很浅,但陈贞依旧朝她看了过来,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她立即转变正经脸:“怎么连压腿都不会。” 陈贞笑着回复:“郁小姐高中没有受过艺术教育,不懂得舞蹈基础知识。” 柳月明点点头:“哦。” 停留了一会儿,她轻轻推开门,嘹亮的高跟鞋踩进了安静的练习室。 一道道目光齐刷刷看过来,均发出赞叹的声音。 “柳老师,早。” “今天也好漂亮啊。” 柳月明点了点头,一眼望过去,不经意和郁开对视了一眼,对方乖巧地冲她打了一声招呼。 一时间,所有人放松警惕,把压得快要断掉的腿放了下来。 舞蹈老师谄媚笑着:“柳老师来这么早,快来坐。” 说完,她拉了一张凳子,放在柳月明的身旁,又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上面的灰。 柳月明瞥了一眼,我不累,继而静默地看着她的孩子们。 舞蹈老师献媚不成,一转头,就看见几个学员已经放松,各自做着揉腿活动。 “谁让你们放下来的,都给我放上去。” 她响了响手里教尺,一脸严肃,毕竟她听说过,柳月明是一个要求极其严格的人,这样一来,她会喜欢吧。 学员们纷纷换了一条腿压上去,她又说道:“不许换腿,压刚刚那一条。” 郁开叹了口气,艰难地抬起左腿,那腿放下来容易,再放上去就不行了。 这个老师,怎么这么会折磨人! 她眉头皱了皱,双手抱着左腿放铁栏杆上放。 柳月明扫了一眼她的身影,她今天穿着练习服,上身是白色修身长袖打底衫,下身是黑色紧身运动裤,少女姣好的身材线条,在这样的服装下展露无疑。 就好像是人体素描上的铅笔画,简单但勾勒出了玲珑的曲线,她的一条腿抬起,腿部线条因为用力,也展现出性感的力量,臀部的肌肉微微紧成一团,挺翘圆润,臀以上,一截藕粉色小腹露出来,川字马甲线随着呼吸,浅浅浮动,看来是累坏了。 她连忙将视线收回,深吸一口气:“大家先休息会吧。” 众人嘴巴张成o字型,一个个笑着把大长腿拉下来,转身并成一排:“谢谢柳老师。” 舞蹈老师虽有些诧异,她也不好说什么:“嗯,大家先休息,一会儿再练习仰卧起坐和俯卧撑。” 学员同时回复收到。 说是休息,柳月明则把剧本发下去,她站在正中间,正好对着郁开,视线从她上下打量,只见郁开脸色通红,肌肤上的汗珠比珍珠还要大颗,大滴大滴跌落,她的胸口处也被汗水打湿,依稀能看见蕾丝材质的内衣样式。 柳月明喉咙痒了痒,她深吸一口气:“一分钟后,继续仰卧起坐训练。” “好!” 郁开盘腿坐下,抓起矿泉水瓶,拧开就猛灌一口水,她喝完之后张嘴喘气,红唇上滴落着多余的矿水水泽,像是粉红花瓣上滚动的朝露。 柳月明抿了抿口水,眼神在一瞬间凝住。 忽而,郁开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猝不及防转头过来。 在她的视线看过来之前,柳月明低下头,抓着一瓶矿泉水,咕噜咕噜喝了两口。 短短一分钟,一小瓶矿泉水见了底,柳月明抓着空瓶子,楞了很久。 她内心嘀咕:“偏偏在这个时候,提出那样的建议。” 她眉头蹙了蹙,指甲掐响塑料,把整个瓶子捏瘪。而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已经不由自主地,以一种怨念的神情,紧紧盯着郁开。 周围的学员小声唏嘘。 郁开正喝完一口水,低头下来时,正好撞见柳月明可怕的神情,不过一对视上,柳月明就撇开头:“开始仰卧起坐练习!” 她不开心吗?郁开心中狐疑,转身去找伙伴。 “郁开。” 柳月明朝她走了过来,垂眸瞥她:“一共九个人,你和我一组。” 郁开楞了一会儿,周围的学员都发出艳羡的目光,嘻嘻看了过来。 为了表现出被天选之女选中的喜悦,郁开咧嘴笑道:“好的,老师。” 她乖巧地坐好,把双腿打得直直的,一面调整呼吸。 柳月明踩着高跟走了过来,她身穿奶白的雪纺连衣裙,裙摆及踝,露出一截纤细而白弱的脚腕。缓缓蹲下身后,如葱段的手伸出来,轻轻按在她的小腿上。 小腿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郁开打了个哆嗦,回想起来,明明是柳月明说的,床之外,最好不要有肢体接触。 她深吸一口气,闻着对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心情渐渐平复。 不管了,先把眼前事做好。 柳月明清了清嗓子,侧头看着她:“我们开始吧。” 郁开缓缓躺平,双手背着头,通过腰部的力量坐起来。 柳月明用力压着她的腿,看着她做了两个,浅浅的仰卧起坐,根本没有做好。 她不耐心道:“怎么不好好做?” 郁开有些诧异,眼睛流露出无奈:“确定要,好好做吗?” 柳月明冷淡:“当然了,每一个动作都要做标准。” 郁开眼眸跳了跳,柳月明正正对着她,压着她的腿,如果好好做的话。 她眉毛跳了跳,点头:“好。” 柳月明调整了一下姿势,用力按着她的小腿。 等她反应过来,郁开忽地坐了起来,一张洒满汗水的脸猝不及防凑了上来。 柳月明呼吸一屏,睫毛颤了颤,两人鼻尖几乎对着鼻尖,眼睛对着眼睛,上来的时候,连呼吸都是热的,燥的,一阵阵往她脸上扑,带着她浑身自然的雪松之香。 一秒,两秒,三秒。 郁开嘴角浅浅一勾,躺了下去。 柳月明的呼吸还未调整好,郁开的脸又凑了上来。 她额间的刘海被打湿,慵懒地卷在头上,有几分莫名的小性感。 她双眼眼神平淡,丝毫不羞于当前两个人的近距离接触,她似乎不会联想,两人在昨夜是多么的亲密无间。 柳月明看得楞了楞,回想起昨夜,郁开的眼神也和现在一般,平静,冷淡,准确来说,从第一次开始,郁开眼里就是这样的古井无波的神情。 而在梦里,郁开的眼神不一样,她小心翼翼地,眼里闪着呵护的光,会询问她哪里会不会不舒服之类的。也会可怜巴巴望着她。 她忽然希望,能在眼前这个郁开眼里,看到那张乖巧小狗狗的模样。 一下,两下,郁开的气息凑近又远离,远离又凑近,一步步,一寸寸,扯着她的心砰砰跳动。 郁开凑得近,肉眼可见,柳月明的脸以轻微的速度变得怒红,眼神也冷冷瞥着别处。 没关系,就要受不了。 最后一个,郁开抱着头往前,脸往前又凑了一寸,鼻尖几乎要贴着对方的鼻尖。 只是柳月明快速侧过脸,她只闻到一缕发香,淡淡的,和她的话一样。 “你先做吧,我还有事。” 说完,柳月明起身,冷冷地走出了教室。 她嘴角扯了扯,自嘲笑笑。 柳月明捂着心口,快速跑向洗手间,方才还跳动的心脏依旧砰砰跳不停。 她这是怎么了,激动,心慌,比两人第一次这样那样都还跳得快。 到底怎么了。 她的身体不断颤抖,仿若因为压了对方的腿,看了对方仰卧起坐时美丽的曲线,而变得浑身痉挛,呼吸急促。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知道如何形容。 忽然一下,厕所的抽水器响起,把柳月明拉回现实。 陈贞从身后走了过来,她微笑着:“老板,你也在。” 柳月明叹了气,转身看着她:“贞姐,你有没有过,忽然心跳加剧,身体痉挛,呼吸不畅的情况。” 陈贞:“哈?或许是,心脏病吗?” 柳月明:“心脏病?” 休息室,陈贞给柳月明倒了一杯咖啡,一面安抚她的心情:“如果是因为人的话,很可能,那个人一定做了什么事。” 柳月明恢复了平静,她接过咖啡,小口小口抿着:“不是因为人。” 陈贞欲言又止,她知道柳月明是个不会轻易对人开放心扉的人,尤其是才认识不过半年的人。所以,纵然她觉得柳月明有些不一样,对郁开不一样,但是,她依旧认为,柳月明不会因此而喜欢一个人。 除非,那个郁开,身上真的有什么不得了的本事。 否则,两人的身份、出身、成长氛围,经历的事,不足以......感情毕竟很复杂。 “老板,或许过了这段新鲜,感觉就没有了......。” “是吗?”柳月明没否认她的猜测:“或许吧。” * 做完压腿、仰卧起坐、俯卧撑后,终于下课了,郁开抱着雪白色棉服,正往女生宿舍走。 同行的女学员不断夸她:“郁开,你的臂力真好,俯卧撑一口气做三十个,也不见你喘的。” 郁开笑着回应:“都是练出来的。” 女学员惊讶张嘴:“哇,你平时还喜欢俯卧撑啊。” 这个话题没办法延展下去,郁开胡乱找了借口离开,朝另一个方向走。 边走边想,可不是练出来的,一开始的时候,柳月明不喜欢她贴着她,她只好单手撑床,另一只手活动,别提多难了。 现在想想,自己怎么就那么听话,愚蠢至极。 冬天的风冷,郁开在外走了会,才套上外套。 再往前走,只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在广场上漫步。 郁开还未扣好衣服,就匆匆跑了上去:“陈前辈。” 陈妍一听有人喊她,轻轻侧过头,一眼就看见雪白发亮的郁开。 她刚刚运动完,面色有些红,脸上带着亲和的微笑。雪白棉服之内是显身材的运动装,胸前还有一片濡湿,没有干透,胸口随着呼吸此起彼伏。 “郁开同学。”她对着她打了招呼,一面转头,让顾小多去忙了。 郁开走上前,有些不好意思地拢了拢耳发:“白天的事,真是不好意思。” 她解释道:“柳老师对我们要求比较严格,所以。” 陈妍笑着点头:“我明白,没事。” 郁开拽紧了一会儿手指,有些迟疑问她:“白天,你说找我有事?” 陈妍看着她:“对,郁同学,你现在有时间吗?” 郁开点点头,只见陈妍笑着朝她上下打量:“那你是不是先回去换身衣服?” “哈?”她低头看了自己,不看不知道,一看就见心口全湿,蕾丝边缘的内衣若隐若现,她连忙裹紧了棉服,有些尴尬地,灰溜溜地跑回了宿舍。 她不喜欢那样穿的,没办法,舞蹈老师要求的,这样可以看见身材,哪里有多余的肉啊,线条不好啊,有没有偷懒什么的,一目了然。 但是这样的衣服,就像在皮肤上了一层颜色,穿与不穿差距不大。 回到宿舍,她刚刚把棉服脱下,一旁吹指甲油的李雪玲朝她看了看,没一会儿,还走了过来。 “郁开,你身材真好。” 郁开正在找换的衣服,没想到,一个冰凉的手在她臀上拍了拍。 郁开:“......”。 直女的世界,就是这样肆无忌惮吗? 她吓得一缩,连忙捂着自己的臀:“雪玲,你干什么?” 李雪玲双眼闪了闪:“嘿嘿,好翘,羡慕,试一试手感。” “......”郁开脸色沉了沉,她严肃而冷静:“雪玲,我之前说过,不喜欢和人触碰。” 李雪玲嘴巴撅成个圈:“哦,对不起哦,我下次不会了。” “没关系,只要你以后不邀请我和你一起洗澡就行了。” 李雪玲笑嘻嘻地:“郁开,你这么介意,难道你真的是......。” 郁开摇头:“不是,别乱想。” 李雪玲一张看戏脸:“哇,怪不得,像你这样的,肯定有很多人想和你睡觉吧。” 不愧是未来要嫖男人的小花,说话时时刻刻都在高速上。 郁开没理她,李雪玲笑着:“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学校食堂也有咖啡馆,陈妍约在那里,早早点好了两人的咖啡。 郁开换了身宽松的运动服,依旧扎着高马尾,到了咖啡馆,她乖巧地坐下,捧着陈妍推过来的咖啡。 陈妍把她和郁开照片的事说了出来,正因为如此,她才没有选择她,否则。 郁开惊讶地瞪大眼睛:“不是吧,那个地方也有人拍,会不会影响到你。” 她原本是回来报恩,可不想把陈妍卷入感情的风波里。 上一世,陈妍是一个零绯闻的人,据说她深爱着一个人,只是那个人和别人好了,她晚了一步,郁开替她惋惜。 这一世,她不想在给她添油加醋了。 陈妍紧了紧咖啡杯,深吸一口气:“我是无所谓,就是没有帮到你,让你差一点淘汰。” 郁开笑了一下,陈妍前辈,还是和前世一样,温柔,亲和,连自身的利益收到威胁,都还在替她想。 她摇摇头:“我上次请你喝咖啡,不是为了让你选我的,而且,我也没有淘汰。” 的确没有淘汰,而是被柳月明选走了,陈妍吸了口气,外界传她和柳月明明争暗夺,各自占领资源,是死对头,可她二人的利益其实完全不冲突,两人也并不熟悉,这次看来,柳月明的眼光,和她挑新人的眼光,倒是莫名契合。 看来,这次综艺,是要坐实她和柳月明的死敌关系。 陈妍捏着勺子,搅动着咖啡,一面清了清嗓子:“后面的公演,你们剩下来的人,有选择导师的权利。” 郁开也知道这个规则,节目组为了让综艺有看点,故意制造矛盾。 她附和着:“嗯,好像是的。”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陈妍停顿下勺子,端着咖啡浅浅抿了一口:“我想,到时候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合作。” 郁开诧异了一下,她看过去时,陈妍的目光正好凑上来,眼睛带着笑:“你觉得呢?” 她缩了缩肩膀,不自在地看向别处:“我?我很希望能与你合作,你知道的,我是你的粉丝。” 陈妍满意地喝了一口咖啡。 郁开继续说:“只是,我不知道,能不能留到那个时候,而且。” 陈妍抿了抿唇上的咖啡,眼神瞥着她:“你的戏很好,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走到最后。” 郁开沉默着,她紧紧捧着咖啡,双腿往后缩起来,整个身体也紧绷起来。她是很想和陈妍合作的,上一世,两人还一起出演过电视剧,可柳月明她。 她睫毛颤了颤,换做是谁都可以,唯独陈妍不行,柳月明不喜欢她,莫名其妙的不喜欢。 她的羽翼未丰满,暂时也不想讨柳月明的嫌弃,于是乎,她沉默了许久,也没能给出答案。 陈妍见她犹豫,立即会意:“我明白,毕竟柳月明先选的你,而且,你也是她的粉丝对吗?” 郁开楞了楞:“哈?我,我不是啊。” 玻璃窗外,柳月明站在不远处,她抱着手臂,眼睛半眯着看着二人,两人谈笑之间,她的心口发出一股没来由的堵。 第30章 郁开那是什么表情, 羞涩,崇拜,还有喜悦, 而在她面前, 有的仅仅是听话、乖巧, 要说她怎么会梦见郁开害羞的表情,原来她会害羞, 只是不在她面前。 柳月明深吸一口气,暗自想着, 她该不会真是陈妍的粉丝。 论演技,论外貌, 论拿的奖,代言,粉丝数量,她都不比陈妍差, 不应该是她的粉丝吗? 尤其是身材,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胸, 又抬头看看陈妍的,心下狐疑,难道郁开喜欢平静的。 她摇摇头, 不对,郁开应该很喜欢她的......,至少夜里的表现是, 含, 咬, 想到此处, 她的心口起一阵浮热。 她摇摇头, 自言自语:“我真的是疯了,在想什么。” 这段时间的心情,真的是被小朋友牵着鼻子走。 她紧了紧衣领,努力克制情绪,脸色也由薄红,变得渐渐苍白。 陈贞从远处走来,看见柳月明正凌厉看着某处,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原来是在看郁开小姐和陈妍。 她小心翼翼走近,喊她:“老板 。” 柳月明收回视线,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的余光还带着薄怒,嘴里嗯了一声,表示回答。 陈妍吸一口气:“欢漾那边来消息了。” 柳月明边走边回答:“那老妖婆又说了什么。” 陈妍眼神敛了敛:“她说,很满意你这次的表现。从热搜上来看,前三条都是和你有关的,这样一来,你离大众视野也近一些,以后方便发展.....。” 柳月明打断她:“我上热搜了?等等。” 她掏出手机,点开微博,不出意外的,前三条都是和她有关的。 #柳月明参加综艺!# 【我靠靠靠,柳影后参加综艺了,好美好美】 【哇,这个级别的都来参加综艺了,这档综艺有点实力】 【一下拉高了综艺的级别,我喜欢】 #柳月明陈妍同台争艳# 小星星:【呜呜呜,我家月亮最漂亮,那身旗袍,简直就是我的白月光,喜欢喜欢,斯哈斯哈。】 陈妍粉:【我家大妍妍才最好看最有气质好不,而且还亲和,不像某些人,只会冷着脸】 小星星:【哎哟,冷着脸让你看了吗?人家只是天生不爱笑,又不是出来卖笑的】 陈妍粉:【哇哦,又不卖笑,来综艺干什么,是不是演电影得不到奖了,改发展综艺?】 小星星:【难得和你们这总代言杂粮煎饼的的粉丝说话,我家月亮全球顶级高奢亚太区全品类代言,你们有啥?嗯?】 柳月明吸一口气,果然是,正主没怎么,粉丝倒是要打起来了。 她吸一口气:“这条赶紧处理下。热度降下去。” 陈贞点头:“好的老板。” 还有一条热搜#柳月明第一个学员郁开# 热评1:柳月明太有眼光了,我就觉得这个叫郁开的演员演的最好,其他老师都是瞎了吗 热评2:啊啊啊,柳月明点评简直一针见血,不像其他几个导师,只知道夸,我太喜欢这种说真的老师了,感觉其他老师都被绑架了好吗? 跟评1:“郁开,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好像是南城大一新生。” 跟评2:“对对对,想起来了,她和柳月明合作过《白蛇传》。” 跟评3:“怪不得,我当时还去学校看了简直太配了。呜呜呜。” 看到这条跟评,柳月明嘴角微微勾了勾,她关上手机看向陈贞:“那边还说什么了?” 陈贞:“她还说,这次你为欢漾做了很大的贡献,要给你举办一个盛大的生日派对。” 柳月明嗤笑一声:“盛大就不必了,我不是很想去。”她往前走了两步,忽而又停下:“等等。”她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去吧,毕竟我在欢漾九年了。” 陈贞点头:“好的。” * “郁开,你上热搜了,第十八名!” 郁开往宿舍走时,卢丽丽发来了通话视频。 “啊?” “你还不知道吗?大家都在夸你呢。说你演技好,长得好,性格好,是这个综艺的三好演员!” “......要给我颁小红花吗?” “没有逗你,你赶紧去看。” 郁开点点头,望着头发没梳的卢丽丽,笑得捂着嘴:“你才起来啊。” “可不是吗?整天没有事做,无聊的很,好想你,你不会一直关禁闭吧。” “不会。”郁开回答:“这次演出后,有两天的假。” 卢丽丽:“那你得陪我逛街,我瘦了,要穿好看的衣服,要去见漂亮姐姐。” 说完,卢丽丽站起身,往镜头后面走了一米,然后对着镜子转了个圈。 郁开:“真的瘦了不少,显得更高了,行行行,一定和你逛街。” 卢丽丽的脸又快速凑到摄像机前:“还有一个好消息,你的粉丝涨了一万五了,我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粉丝,节目才播出两个小时,速度就这么快,啊啊,我觉得,我离我经纪人的梦想不远了!” 郁开笑着说:“你一定会成功的。” 卢丽丽:“嘿嘿,你快去看吧。” 郁开挂了视频,打开微博,不出所料,这档节目播出后,和上一世一样,甚至因为有演技的加持,比前世还要迅猛,以每小时一万的粉丝开始狂涨。 只是,这一世来的早一点,三年。 早一点,她就能重获自由。 只是,热搜是怎么回事。 前三就不说了,有关她的词条#爆新人黑马——郁开#,#李雪玲不及新人演技#,#郁开颜值# 这些引战的词条司空见惯。 最 这条热搜排在四十好几,点进去一看,是一个新的超话,里面的粉丝已经有一万个了。 ...... 云开月明?怎么这么快就有野生超话了。郁开眉毛拧了拧,前世,粉丝不知道,说那是她们两个人的cp超话,但是她看着那个云字,总觉得哪儿哪儿不舒服,和她又没什么关系。 这世,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不怎么舒服,那个云字插在中间,不就是三人行组合吗? 点进去一看,里面已经有粉丝开始磕cp了。 “大家看过校园话剧《白蛇传》了吧,简直了,磕生磕死。” “两个人真的很般配,尤其是颜值,身材,斯哈斯哈,文文弱弱小奶狗攻vs冷傲霸气冰山受。” 郁开抿嘴唇,她哪里文弱,她一点都不文弱好吗,都是许仙那一个角色惹的祸。 她翻了一下超话,还是那天演白蛇传的时候,有人建立的,里面有剧照图,还有野生画手给两人画了q版情侣照,亲亲,贴贴,什么的,居然已经很完善了.....。 还有粉丝规定:【大家圈地自萌,别到正主面前去舞】 ......。 粉丝是一群有组织,有纪律,听话的,四面八方汇聚起来的人,郁开也没想多管,一个简单的超话而已,就像前世那样,放着吧。 前世,她会因为搜到了这个宝藏超话,开心地躲在被窝里,翻找里边的内容,看见自己和柳月明的q版玩偶,她还曾悄悄买来,藏在被窝里,把两个小玩偶并排放在一起,给她们做衣服,梳头发,做小房子,给她们买婚纱,让她们打啵,然后把她们放在一起,替两人盖好被子。 她会变着声音,拿着玩偶当自己:“月明姐姐,你喜欢我吗?” “咳咳咳,我当然喜欢小郁啦,不然怎么会和你结婚呢。”郁开尖锐着嗓音回答,羞羞地。 她就那样,抱着玩偶,美滋滋地睡去。 前世的她,想法多天真,多可笑,现在回忆起来,她浑身都还发着冷颤。 真想回去打爆自己的头。 她摇摇头,将自己从记忆中拉回来,好在现在清晰明白了,也不会再做那么愚蠢又可笑的事。 东风紧的很,郁开把手机揣进兜里,小跑着回宿舍,迎面就撞上了柳月明和陈贞。 两人见了她,同时停下脚步。 郁开小跑上去,恭敬和她们打招呼。 “月明姐,陈贞姐。” 柳月明保持着冷傲的模样,上下打量着她。 陈贞微笑着:“恭喜你,郁小姐,你上热搜了。” 郁开笑着回复:“运气好,还是多亏月明姐,及时把我从淘汰的边缘拉了回来。” 这样说着,一面看向柳月明。 柳月明眉峰跳了跳,转眼看向她,睫毛纤长,语气含着冷傲:“你刚刚去哪儿了。” 郁开深吸一口气,伸手指了指自己:“我去哪儿了?” 柳月明:“嗯。” 她沉默了一会儿:“练完舞,我就去食堂吃饭了。” 柳月明:“一个人?” 郁开掐紧手指,轻轻点了点头。 柳月明嘴角往下耷拉了一下,胸口随着呼吸汹涌地浮动,她压了压不知哪里来的怒火,尽量让语气放平:“马上就要第二次表演,不要到处乱跑。” 郁开:“好。” 她保持着伏小做低姿态,柳月明走后,她才松下一口气,总觉得,柳月明哪里似乎不一样了,但又说不上来具体的。 或许是重生后,时间和事件的变化引起的。 * 自《寻找最佳主角》节目播出后,微博的热搜几乎时时都是她们在霸占。 当红的影后、视后,新人,把这次节目吵得人尽皆知。 郁开这一张脸,也小范围火了起来。 节目播出才不到三天,粉丝涨了快二十万,这个惊人的速度,不出一年,粉丝破千万都是有可能的。 休息室,陈妍穿着黑色亮片甲长裙,惬意地坐在梳妆镜前,发型助理给她做头发,另一边,顾小多拿出资料。 “boss,郁学员的基本情况已经调查清楚了。” 陈妍摆了摆手,发型师立退身出去。 她坐直身体,纤长的粉色指甲在资料上点了点:“出身乡村,高中以前一直拿着救助金上学,父亲从事自由职业,母亲无业,还有一个弟弟.....。” 顾小多咳嗽到:“不查不知道,一查才明白,郁学员的家庭情况,不来娱乐圈,恐怕一辈子都出不了那个村。” 陈妍脸色严肃,双手点着照片,房子,那些都是一些网友流露出来的,其中还有郁开高中的毕业证,一家人的合照,看的出来,从高中的时候,郁开的模样就已经出众得惹人妒忌。还有她的家人。 从照片上来看,她和她的家人,一点相都不挂。 顾小多笑着说:“郁学员的长相还真是基因突变呢。” 陈妍压了压眉,把资料合上:“好了,这下总算弄明白了。” 顾小多接过资料:“所以,她故意接近你,或许是想你给她一个很好的机会。还有上次,上次照片的事。” 陈妍严肃说:“小多,你的脑子越来越不好用了,像她这样的家庭条件,能对娱乐圈清楚多少?还有,照片的事,肯定和她无关,你也别在胡乱猜疑。” 顾小多见她发了脾气,立即畏手畏脚,点头:“好的,boss。” 在这之前,她也怀疑过,郁开是不是,像她以前遇到的人一样,会使用一些手段。 看来不是的。 她把资料轻轻一放:“我想签下她。” * 第二次表演现场,观众来得更多了,郁开在后台等待时,偷偷往前台看了一眼。不出所料的,属于她的灯牌名字,越来越多,那小小的灯光,从一开始的星星之火,总有一天,可以燎原。 排在她前面表演的是王若林组剧目。 戏曲结束之后,为了公平起见,除了王若林导演之外,学员的分都由其他导师来打。 袁佳佳表演结束,兴奋地看着其他三位导师,也一一鞠躬。 第一个打分的就是柳月明,总分十分,她毫不客气地打了5.9分。 柳月明纤长的指捏着话筒,眉毛一挑:“袁佳佳,你太注重表演形式和技巧了,导致你在很多地方都没有情绪,当然,这可能是我感觉不到你的情绪。” 袁佳佳脸色立即变了,她委屈巴巴看着王若林,希望他能救一下她。 可是接下来,陈妍陈青松,打出来分也不高,这样就导致袁佳佳很可能会被淘汰。 郁开在后面抱着手臂,心里思索,前世,柳月明并非驻场导师,袁佳佳也顺利进了后面的s+级别剧组,难道这一世,因为有了柳月明敢说真话,袁佳佳也被淘汰了。 郁开思索了会儿,没想太多,下一场,就该她们上去了。 袁佳佳被柳月明说成那样子,下舞台的时候,她的眼泪已经包不住了,哗啦啦往下掉,一个劲儿拉着导师诉苦。 “柳月明也太毒舌了,她是不是拿了钱,立了毒舌人设,呜呜呜。” 这个郁开知道,还真没有,柳月明的冷言,冷漠,冷傲,在这个舞台上,其实已经很收敛了。 她不自觉勾了勾唇,无奈笑笑。 袁佳佳正好路过,眼睛落在她的笑脸上,一下止住了哭泣,将怨恨的眼神全部落在她脸上。 郁开感受到了来自一旁的怨念,在袁佳佳走过来时,正开口说:“别以为......”。 话还没说完,郁开抬头挺胸,朝着舞台走去。 这一世,她没有空管那些杂乱的事,她只需要把自己做好,聚焦自己,重获自由。 冷风刮起袁佳佳的刘海,她气得直跺脚:“别以为你有柳月明护着,你就了不起,郁开,等着瞧。” 她一上台,台下就起了一阵小哄乱。 【真的好漂亮】 【演技也好好】 卢丽丽带着着粉丝:“大家安静,嘘。” 没一会儿,安静下来。 这一次的故事,讲述的是一群为了舞蹈表演的女孩们,在一次奔赴远方火车上,跳一支最后的舞。 主持人走到中间,以庄严肃穆的话念完台词:“演员准备好了,请欣赏《第一支舞蹈》” 一束幽暗的灯打了下来,副驾驶员激烈地说:“已经脱轨了,列车也停不下来,请求前方支援。” 电话那边传来声响,词句断断续续:“同志,前方是隧道,我们正在为您安排停靠路段。” 过了一会儿,电话再次响起。 “喂?” “不好意思,前方的隧道,也被炸毁了。” “那我们怎么办?” “你先等等。” 嘟嘟嘟,电话被挂断。 铁路脱轨,隧道被炸的消息很快传入车厢,坐在后车厢的女孩儿们纷纷站起身来。 “什么,只剩下五分钟了?” “列车长通知大家,给家里报个信吧,就说是......” 听了这悲恸的消息,众人先是不信,接着是确信,失落,不能接受,痛哭。 车厢里都是十八岁的花季少女,这是她们第一次进城表演舞蹈,刚盛开的鲜花还没来得及供人欣赏,就要被活生生毁在这里。 一女子惊恐摇着头:“我不要,我不要被压死在黑黢黢的隧道里,我要走,我要走。” 说完,她探头爬上窗户,被红叶(舞蹈队队长郁开饰演)一把抱住了腰。 “你别跳,跳下去会粉身碎骨的,更难看!” “那我们怎么办,就在这里等死吗?” 红叶将她抱回来摔在地上:“你就这样死了,舞还没跳,你甘心吗?” 她们这一行人,怀揣着梦想,梦想是去城市的大舞台,让大家都看见她们的舞蹈。 红叶扯着两条麻花辫,斩钉截铁:“别忘了,我们都是什么身份,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能赴死,与其就地等死,不如。” 不如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让含苞待放的花,绽放得更加热烈一些吧。 那时候的尾等火车,还没有座位,红叶(郁开)站在车厢中央,挺立如松,她把手里的收音机打开,磁带放进去,一曲《日出东方》激切而嘹亮的歌曲响了起来。 循序前行的火车,一道道光斑驳射在女孩的身上,她丝毫没受影响,在混乱哭喊的车厢中舞蹈起来。 渐渐地,其他的女孩们也安静下来,加入了这场表演。 渐渐地,周围的乘客,停止了哭泣,转头看着眼前的表演。 他们都是最普通人,一辈子没看过表演。这次进城,希望能看到表演,没想到在这里就看见了。 她们也都是最普通的舞者,这次进城,为了表演给别人看......。 快速飞驰的火车,载着满满一车人,驶入了幽暗的隧道。 光在一瞬间消失,于此同时,舞台也在此刻黑了下来。 卢丽丽抱着身边的人,抹着眼泪花儿:“年纪轻轻就死了,好可怜。” “就是啊。” “我的红叶,我的郁开,呜呜呜。” 几个导演也看的鼻子眼睛闪着泪花,各自调整了几分钟情绪。 主持人出来热场:“哎哟,真是一出好戏,感动得我都哭了。” 说完,艾维擦了擦眼角:“有请,我们的演员们登场。” 舞台亮起,郁开穿着草绿色的衣服,梳着两道麻花辫,一双眼睛雪亮,脸上抹了黑粉底,几乎纯素颜上了场。 她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很像70年代漂亮单纯的大美人。 柳月明静静盯着她看,直到郁开看过来,她才深吸一口气,拿起身边的矿泉水开始喝起来。 郁开站在中间,静静等待老师的点评,不出意外的,王若林,陈青松,还有陈妍,都给出了9.8的高分。 王若林:“漂亮、就是舞蹈功底差了点。” 陈青松:“演出了那种,视死如归的眼神,我很欣赏。” 郁开鞠躬一一谢过:“谢谢王导,谢谢陈导。” 轮到陈妍点评,众人都比较在意,陈妍会有什么评价。 陈妍手握话筒,调整了一下姿势,身体轻轻往前:“郁开,你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演员。” 郁开露出惊讶状,弯腰鞠躬,360度表示感谢。 陈妍继续说:“你的外貌,你的台词,还有你的情绪,每一次,都能深深抓住我的心。” 柳月明眉毛一挑,余光打量着陈妍,内心狐疑:“陈妍该不会是想向她抢人吧。” 不出所料,没一会热,陈妍就笑着说:“其实,在这个舞台上,我很期待和你合作。” 此话一说完,只见郁开微笑着看着陈妍,两个眼睛像是发了光似的:“谢谢陈老师。” 柳月明掐了掐手指,呼吸屏了屏。 一旁王若林不嫌事大:“陈老师这么说,是要明着抢学员了是吧,郁开,我也看好你,希望你能来我们组。” 陈青松连忙插一句:“你们真不给柳老师面子,她还在呢,就当众抢学员。” 王若林:“我不是抢啊,我是正大光明地邀请。” 陈妍笑着说:“我也是正大光明地,邀请。” 台上的导师抢了起来,弄得台下也跟着沸腾了。 卢丽丽激动地说:“我家郁开,真的抢手货!” “哎,只是可惜,她不能分成两半。” 台上老师你一句我一句,最终,主持人把问题抛给柳月明:“三位导师,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听听柳老师的意见。” 这一下,四周安静下来,三人侧头看向柳月明。 镜头拉进,柳月的的嘴角轻轻勾了勾,浓密的睫毛下,一双冰冷的眼如同冬天的温度,看向郁开:“我的学员,都是自由的,她可以选择她喜欢的导师。” 郁开和她对视着,瞳孔缩了缩,眼神缓缓垂下。 “郁开,你选谁。”柳月明双手交叠,轻轻拖着下巴,眉峰压了压:“可以说说。” 郁开紧了紧话筒,调整了一下呼吸:“我,现在还不能说。” 柳月明:“为什么?” 郁开:“因为,节目规定。” 这一下,台下观众都哄笑起来。 “这个郁开,还满单纯可爱的。” “傻乎乎的感觉,很真诚。” 柳月明没笑,她的笋白手指轻轻点着话筒,声音有些颤抖:“那就是说,你心里已经定了。” 郁开点了点头。 * 第二次录制结束,中途休息两天。 郁开一下了舞台,卢丽丽就早已在后台等着了。 她刚到休息室,对方就飞奔而来:“啊啊啊,郁开,我们已经有二十五万粉丝了二十五万,短短的一周,发生了什么!” 郁开笑着看她,一面拆自己的辫子。 “我们一会儿去吃什么?” 卢丽丽:“这附近没什么好吃的,我开了车,一起去南城市中心吧,我还要逛逛街,你说好要陪我的。” 卢丽丽扯着她的衣裳,左右摇摆:“去吧去吧。” 郁开拿起用梳子梳头:“好好好陪你买漂亮衣服。” 卢丽丽笑嘻嘻地,一转头,就看见一旁端正坐姿的陈贞,她坐在哪里许久了,一直安安静静地,没有说话。 她吃了一惊,连忙走上前:“陈贞姐。”好久没见了,也不知道陈贞还记得她不。 陈贞转头过来,一头乌黑的发轻轻扬起,漂亮的脸蛋半遮半掩,她淡淡地微笑着:“卢丽丽,好久不见。” 卢丽丽嘴巴张成o字:“您,您还记得我。” 她激动起来,娱乐圈第一经纪人陈贞,居然记得她这个小罗罗,她的双手不自觉捏成拳头,轻轻抵在下巴上:“我太开心了,谢谢你记得我。” 陈贞一脸茫然:“你名字很难记吗?” 卢丽丽:“不是不是,总之,谢谢,您先忙吧,我不打扰您了。” 她咧嘴回到郁开身旁,抱着郁开的胳膊:“她真的,好有气质,而且,她不冷淡。” 郁开抖开她的胳膊,一面穿外套:“喜欢怎么不多说两句话。” 卢丽丽:“她很忙的。” 郁开笑着:“是吗?” 没一会儿,卢丽丽反应过来:“哎?郁开,我没喜欢,我只是崇拜,崇拜。” 郁开看着她,轻轻勾起嘴角,而后拉着她的颈脖,轻轻凑近她耳边:“那她以后若是和别人在一起,你可别凌晨三四点起来找我哭诉。” 卢丽丽瞳孔放大:“她和谁在一起?” 郁开不再回答,她穿好外套,挎好背包,对着镜子整理头发,作为一个知道未来剧情的人,她明白,除了自己的未来能改变,其他的人,只要不是重大的要出人命的事,她都不会过多干预。 花花不一样。 她摇头:“你要把握机会。” 她对着镜子描眉,没一会儿,一道纤白的身影闯入镜中,她抬起眼,与一双倒冷不冷,倒傲不傲的眼眸对上。 柳月明抱着手臂,朝她走了过来,她的身影在镜子中摇曳生姿,没一会,就绕到了她跟前。 “郁学员。”柳月明伸出手,纤白手指落在她的发上,指腹若有若无从她的脊骨往下滑。 郁开的背犹如被电击了一下,整个身体紧了紧,那种感觉,像是一股浅浅的溪流从背后涌入,填满干渴的五脏六腑。 “跟我过来下。”柳月明侧过嘴,热气在她颈脖间吹了吹,扰得她耳鸣目眩。 柳月明,这是在,邀请她这样那样吗? 她噎了口口水,转身跟着她走出去。 外面飘着雪,一张白色的卡片递了过来。 柳月明冷傲地收回手,双眼看向别处:“后天晚上,记得过来。” 天黑看不清,郁开小心翼翼捏紧卡片,把它放进口袋里,用手轻轻按了按包:“知道了,月明姐。” 柳月明用余光瞥她,眉头微皱:“怎么没穿我给你买的衣服。” 郁开瞪圆眼睛:“哈?我穿的,只是在重要的时候穿。” 柳月明:“重要的时候?” 郁开扯了个慌:“就比如,上课啊,逛街啊,见你啊,什么的。” 见她?柳月明手指抖了抖,轻轻拽紧衣袖,她感觉到脸有些发烫,闷咳了一声:“后天穿漂亮一点。” 郁开乖巧鞠躬:“好的,月明姐。” 第31章 郁开揣好小卡片, 还没细看上面的地址和时间,她的心就隐隐急躁起来。 仿若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在等着她一般。 不过,她小站了片刻, 外面的温度就把她燥热的心凉却下来。一路跟着卢丽丽转到南城市中心, 已是深夜。 翌日一早, 两人吃了早饭,还不到十点, 商场刚刚开门,卢丽丽就拉着她激动地冲了进去。 “衣服, 包包,鞋子, 我来了!”卢丽丽挽着她的手,边走边选衣服。 选衣服的时候,卢丽丽会穿出来给她看:“你觉得怎么样。” 郁开竖起大拇指:“不错。” 卢丽丽笑的裂开嘴:“你觉得,知书达理的小姐姐, 会喜欢吗?” 郁开闷着笑了笑,而后揽过卢丽丽的肩, 悄声在她耳旁说:“花花,陈贞姐喜欢阳光,干净的。” 卢丽丽一把推开她:“谁跟你开玩笑, 我看你最近衣品变好了,让你给我参谋参谋,你就知道逗我。” 衣品变好?郁开眉峰一跳, 低头瞥了自己随意穿的衣服, 阔腿灰色长裤, 上身是毛茸茸的牛奶色外套, 内搭纯白针织毛衣, 舒适的运动鞋,出门前,她还随意夹了一下头发,画了个淡妆。 这些都是她六年以后的随意穿搭,她对着镜子看了一眼,比才重生回来时穿的好看多了。 而这些刻在骨子里的穿搭,也不是她一天学会的,是每一次见柳月明,精心装扮后得出的经验。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口又开始发堵,不忍按了按包里的卡片。 卢丽丽换好衣服,见郁开站在远处发呆,她招招手:“郁开,快过来替我看看。” 郁开张着口,轻轻叹了口气,把自己从旋涡的回忆中拉了回来,一面清清嗓子:“我来了。” 两人从上午逛到下午,中午连饭都没来得及吃,此时,各自手里都已经提满了袋子。 郁开手里的全是卢丽丽的衣服。 她自己手里还有包、鞋子。 卢丽丽边走边喘气:“还有,还有围巾要买。” 郁开脚都走麻了,她坐在商场的沙发上,一面摇着头:“不行了,歇一会儿。” 卢丽丽架着她的胳膊弯:“郁开,你行不行,不能休息,休息就起不来了,走,最后一个目的地,围巾!” 郁开一个鲤鱼打挺,被架进了围巾专卖店。 她找到了一个沙发,像是看了救命神仙,连忙坐了上去,小口小口喘气,一面松了手里的购物袋。 打量了围巾店,一排整齐的丝巾中,忽然跳出一抹蓝色的小方巾。 颜色墨蓝,有点像是天将要黑的时候,那种平静的,安静的蓝色。 郁开瞳孔一紧,心口跟着颤了一下,她缓缓起身,慢慢朝着那条小方巾走近,心口的隐隐的痛感越来越深。 直到她看清楚了墨蓝色的方巾上,印着斑斑点点的白色小星星。 她的心猛地一停,眼睫毛迅速翻转了两下。 卢丽丽正裹着一条正红色的围巾,看见郁开正对着一条丝巾发呆,她靠了过去:“郁开,你喜欢这个吗?可以试一试。” 她还未摇头,一旁的销售走了过来,向她介绍这款方巾的产品概念。 “小姐,你的眼光真好,这款是我们新上市的方巾,以深蓝色为底色,上面印着小星星,小星星围绕着月亮,寓意宁静平和的心情。” 郁开嘴里喃喃:“还真的是,和前世台词一模一样。” 销售并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只微笑着:“要帮您包起来吗?” 郁开:“不用。” 前世,它就是因为被包起来,最终的归宿是不知名的垃圾堆里。 她摇摇头:“花花,看好了吗?” 卢丽丽指了指她的正红色围脖,表示就要它了。 从吃饭开始,卢丽丽就觉得郁开哪里不对劲了,她还体贴地问她怎么了,得来的回应,就是,太累了,没事的。 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郁开吃了两口饭,就没有什么心情继续吃了,送卢丽丽到停车场后:“真的不用我送你吗。” 郁开摆摆手:“不用了,你先回去吧。” 卢丽丽嘟嘴:“好吧,郁开,你回家早点休息啊,对了,情人节快乐!” 郁开点点头:“你也情人节快乐,祝你明天脱单。” 说罢,她对着卢丽丽挥手。 直到车辆消失在视线,她把手垂下,从包里掏出那张卡片。 白皙的指尖捏着卡片,描金线的字体流畅金贵,上面印着2月14日,美好的情人节。 也是柳月明的生日。 果然,她就知道。 她该送她什么,郁开眉头拧了拧,好像不管送她什么,那份礼物的最终归宿只有一个地方。 她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十点,商场还有半小时关门。 她猛地一个转身,小跑着跑向七楼。 柜台的小姐姐已经准备关门了,她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喘着热气:“你好,请帮我包一下,刚刚那条丝巾。” 今天的最后一个客人,小姐姐礼貌地询问:“送姐姐啊?” 郁开楞了一会儿,点点头。 没一会儿,小姐姐就包好了,她还细心在盒子上打了一只蓝色的蝴蝶结,小心翼翼放进袋子里,递给她:“慢走,希望下次光临。” 前世,一双白皙的手接过盒子,她心里欢心得不得了。 礼物还没送出去,就已经开始想着,这条丝巾在柳月明的颈脖上,会是什么样子。 她把礼物小心翼翼揣进大衣里,用手轻轻按了按,她放在心脏的位置,希望能把体温也能传到丝巾上去。 生日宴会在一个富丽堂皇的私人别墅举行的。 郁开拿着卡片进了去,又被管家领着走了好几圈,才到举办生日派对的房子里。 一走进去,里面的音乐声高雅别致,室内亮堂堂的,水晶灯像是闪闪发光的大钻石,漂亮的男女站在一起交流,忙碌的服务员端着各种各样的酒水小吃,穿梭在别墅中。 有几个人朝她投来目光,上下打量后,又背过身去,和身边的人交头接耳:“这就是谁啊?” “怎么穿着这样就来了。” “我怎么觉得,这张脸在哪儿见过。” 尽管音乐很大,郁开还是模糊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她抓了抓棉外套,低头看自己穿的深黑色牛仔裤,一双高筒靴,她还特意扎了马尾,画了妆,配了黑色的小挎包。 但是她不知道,大家都穿礼服的呀。 她拘谨地站在角落,向四周望去,不见熟悉的人,也不知道该找谁问,她就像是一只进城的秧鸡,在一群龙凤里面不知所措。 服务员倒是贴心地递上来点心,香槟:“小姐,需要点什么?” 郁开小心翼翼拿了杯香槟,就开始四顾找人。 没一会儿,面前站了一个人,那人身穿黑色挂脖礼服,盘着高发髻,容颜生的秀美,只是天生一副吊梢眼,颇具几分凌厉气质。 女人摇晃着红酒杯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是谁啊?”柳星悦拦在她的面前,上下打量着她。 郁开连忙自爆姓名:“你好,我叫郁开,是月明姐的朋友。” “朋友?”女人眼神往上斜看了一眼,声音带着质疑:“我姐姐怎么会交你.....”说罢,她停顿了一会儿:“这样的朋友。” 柳星悦深吸一口气,眼前这个人,或许真的是她堂姐柳月明的朋友。 她指着郁开,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你像那个,那个那个。” 郁开一脸茫然:“谁啊?” “小郁。” 头顶传来空灵的声音。 郁开转头看去,见水晶灯下,柳月明身穿白色抹胸拖地长裙,裙身的材质是千鸟羽毛,远远看去,她就像是一只冷傲无双的白凤凰,在聚光灯下闪闪发光。 “月明姐。”郁开看呆了,远远一看就已经美不胜收,她一时愣在原地,不敢上去。 “上来。” “好。” 郁开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缓缓朝柳月明走去,越是走近,就越是无法直视她的美,刺目,令人心痒。 柳月明倚在栏杆上,大长卷遮住了露出的肩膀,胸前被裹得好好的,看不出一丝沟壑的痕迹,但是也没有挡住她的玲珑曲线。 她的锁骨明晰,项上躺着个银色链条,居中是一颗不知道多少克拉的凤凰血色宝石,衬得她冷艳的脸稍显红润。 她纤细的手腕轻轻一抬,上下打量着她,脸色稍稍一沉:“怎么穿成这样,跟我进来。” 郁开哦了一声,小脸迅速发烫,跟着柳月明进了房间。 房间的豪华,是她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她在电视里见过,大概就是黄金宫殿的样子吧,一看就价值不菲,随随便便一摸都是成千上万的东西。 她不由紧张起来。 柳月明在衣柜里挑了半天,拿出套黑色抹胸长裙,对着她说:“试试吧,我以前买大了,没有穿过。” 论骨架子,郁开比她高大不少,所以,她应该可以穿的。 她双手接过礼服,一双眼睛盯了盯硕大的房间:“月明姐,卫生间在哪里?” 柳月明眉色冷淡:“就在这换。” 郁开抱着礼服,不好意思挡了挡前胸:“哈?” “你害羞什么?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没看过? “话是这么说。”可床上的时候,灯光灰暗,有被子,有遮挡,有目的。 她脸红了红,心口砰砰直跳。 柳月明严肃道:“来我的生日宴,不好好打扮就算了,还扭扭捏捏。” 她生气了,郁开连忙看过去:“不不不,我这就换。” “嗯。”柳月明淡然往后退,舒适地坐在沙发上,一手端着红酒杯,端详着她。 “换啊。”她抿了一口酒,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 “哦。” 郁开先放好礼服,松开挎包,棉衣,毛衣,牛仔裤,秋裤,一件件脱落在地。 柳月明始终望着她,一面轻轻饮酒,面色酡红,有几分酒后的微醺。 郁开抓起礼服,开始往身上套,一面觉得尴尬,和柳月明说话:“月明姐,我今天有好好打扮的。” 她在家选了好久,配好了颜色,还换了包,画了妆,转了三趟公交车,都没舍得把发型睡乱的。 柳月明深吸一口气,眼眸带着质疑,她放下红酒杯,光脚轻轻走了过来。 郁开错开她严厉的眼,开始整理束腰带。 礼服的束腰带在后面,郁开双手背过去,手指怎么都打不好结。 柳月明忽然凑近她,鼻尖埋在她的脸侧,呼出的热气带着缠绵的酒气,她声音低了些:“转过去。” 突然凑近的她,让郁开顿时红了脸,她迟钝地拽着绳子,慢悠悠转身。 一双冰凉的手搭在她手上,带来一阵阵冰凉感。 她连忙松开手,把绳子交给柳月明。 “这个衣服,你自己是穿不好的。”柳月明一边说,一边紧紧拉绳:“收腹。” “啊。”郁开轻唤了一声,连忙深吸一口气,把肚子收起来。 柳月明的脸在她耳后,呼出的气息一阵阵的,让她的心生起涟漪,她看着镜子中的她和柳月明,一黑一白,一高一低,柳月明为她穿衣服,这样的场景,她的心就生出无限的遐想。 柳月明对她真好,应该,也有好感的吧,不然,不会找她做那样的事。 她屏住呼吸,目光落在柳月明的眼上,长长的鸦羽盖着那一双眼眸,有的时候,那双眼眸是动情的,大多数的时候,是冰冷的。她想要变,她想要那双眼眸一直为她动情。 这样想着,柳月明的视线忽然上移,猝不及防和她对视上。 她深吸一口气,连忙错开眼。 柳月明嘴角一勾:“好了。” 穿上黑色的礼服,她的气质一下就不一样了,果然,人靠衣装。 柳月明又为她找来宝石项链,耳环,一并让她带上,半响,柳月明皱了皱眉,继而又把手搭在她的马尾上去,轻轻扯开她发绳,一头柔顺的黑发垂下,恰巧落在锁骨处。 “好了。” 柳月明露出满意的神情。 当郁开重新出现在生日宴上时,所有人的目光又带着不一样的打量。 众人纷纷夸她漂亮,有气质。 她乐呵呵地,一一谢过。 生日宴敬酒的时候,众人都拿着礼物,一并往柳月明身边挤。 郁开好不容易挤进去,才看见众人送的礼物清单。 大几万的钱夹、几十万万的手表,还有几万的家具摆件......就是最便宜的手套,也都是八千块。 郁开忽然慌了,连忙把盒子藏进裙摆内,附和着大家把生日过了。 到了晚上,柳月明已经醉熏熏的躺在床上,一双眼睛薄红地看着她。 “郁开,今天别走。” 郁开点点头,等人都走散了,她才把生日礼物悄悄拿了出来,不好意思地递给柳月明:“月明姐,生日快乐。” 礼轻情意重,若是什么都不送,才是最大的失礼。 柳月明嘴角抿平,朝她勾了勾手:“过来。” 郁开抿嘴笑了笑,以为她是要看礼物,她抱着盒子坐了过去。 柳月明忽然勾着她的脖子,把她朝身前微微一带,她深吸一口气,整个身体已经压在柳月明的身上。 虽然隔着衣服,她能感受到柳月明肌肤灼热如炭火,胸口的跳动,和紧促的呼吸,一下让她明白了过来了。 望着柳月明滚烫的脸,一双魅色的眼,她心里直打鼓:“不先看看礼物吗?” 柳月明手指划在她的颈侧,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动脉在她指尖跳动,眼下的人,红唇微张,说话热乎乎地:“明天再看。” 啪嗒,礼物盒落在地上,一黑一白的礼服交叠凌乱地堆放在一起。 床帐温暖,郁开贪恋地,把藕色的小腿放进了被窝。 柳月明生日后不久,郁开又一次去了她家里。 那日,她正好撞上出来扔垃圾的管家。 看着管家抱了一堆花花绿绿的衣服,热情和她打招呼:“郁小姐,今天也过来玩啊。” 郁开礼貌地点头:“阿姨,你这是要去哪里?我帮你吧。” “不用了,这些都是柳小姐不要的衣服,我拿去处理了。” “不要的?”郁开瞳孔怔了怔:“这些都还蛮新的。” 她正可惜着,另一边。柳星悦不知道何时站在了她身后:“我堂姐从不穿戴2000块钱以下的东西,劣质。” 说完,柳星悦上下打量着她:“哎,真不明白,不就是长得像一点,可一点都不贵气,啧啧啧。”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高傲地走了。 管家也悻悻笑道:“星悦小姐就是这样的个性,她本性不坏的,郁小姐,你别见怪。” “没事。” 郁开侧过身,进了柳月明卧房。 完成任务后,郁开穿好衣服,在房间打量了一圈,没有看到她送的丝巾。 她的心不免忐忑了一分。 从别墅出来后,她问了管家,便行色匆匆跑去了不远处的垃圾堆。 那天天色下着小雨,垃圾堆周围的泥土已经沾满了那堆花花绿绿的衣服,而那条墨蓝色的丝巾,像是一卷颓败的布,落在阴暗肮脏的角落,时不时还有几只苍蝇飞过。 郁开的眼顿时润了润,她吞噎着唾沫,鼻子一酸,珍珠似的泪水在眼光里打转。 2000块钱以下的东西,她不要。 可这800块的丝巾,是她寒假打工,炸了半个月鸡排,得的第一笔工资。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趁眼泪掉下来前,匆匆跑了出去。 大床上,郁开把自己从记忆中拉回来,她手里捧着红色礼物盒,眼睫毛轻轻颤了颤,记忆过去了很久,但是杀伤力一点都不浅啊。 那个时候的她,只怪自己,没有能挣更多的钱,哪怕是买两千块的丝巾也好,是不是,她的一片心意,就不用被丢进垃圾堆里? 而现在,她只觉得自己蠢,没有认清现实,两个人阶层的差距,其实在那个时候,就在提醒她,她们不是一个一个世界的人。 然而她不懂,像是一头莽撞的牛,觉得手可摘星辰,也能摘月亮。 她望着眼前这个盒子,手指轻轻点了点,看来,它的归宿,恐怕还是那个垃圾堆。 * 偌大的庄园,夜里安安静静的,柳月明坐在床上,望着天上的月亮,漫天的繁星,心中一阵一阵地慌乱。 她心里闷得慌,脑海里总是不断去想郁开的事。 想她和陈妍在食堂里的画面,两人谈笑融洽,到底在说什么。 想她和李雪玲住在一起,天天聊些什么。 想她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心为什么要砰砰直跳,难道,她真的对小朋友,有感觉了? 不可能的,她摇摇头,她就算要喜欢一个人,绝对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动心。 并且,她对郁开的了解,也仅限于知道她家里不好,有个赌鬼爸,她长得好看,其他的,她一概不知。 而且,她也没有力气让自己受一次伤,信任的人,一句话都没有,消失得无影无踪。彻夜的失眠痛苦,整个人像是被抽了灵魂,她绝对,不会再让自己陷入那样的悲恸中。 她叹口气,关了灯,拉上蚕丝被,狠狠蒙住脑袋。 很快,她便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她又醒了,身体黏黏的,像是出了一身热汗,她的头很晕很晕,喉咙也肿痛。 她伸手挠了挠脖颈,没一会儿,从被窝里冒出一张红透透的脸。 郁开带着羞涩,伸手把一条墨蓝色的布举到她面前,一双眼睛亮晶晶,含情脉脉看着她。 又来了。 柳月明知道,她又做梦了。 冬夜的月色是朦胧的,透过玻璃窗,一痕月光恰巧洒在郁开的脸上,她的脸儿红红的,一双眼睛宛若星河。寝被之下,她把胳膊伸出来,漂亮的藕色带着氤氲的朦胧美感。 尽管她掖了掖被子,但是被窝里的柳月明,还是看清了她的好身材。 明晰的锁骨,微微凸起的胸骨,手臂上流畅的线条。 柳月明醉熏熏滴,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只见郁开把丝巾举在空中,双手把它叠成长条形状,然后又缩回被子里,把它递到柳月明的脖颈上去。 柳月明醉得有些烦躁:“你干什么。” 郁开吓得缩回双手,紧了紧手里的方巾,唯唯诺诺地说:“我想看你戴上它,好看不好看。” 柳月明嘴巴张了张,伸手掐了掐眉心,根本没有心思带什么丝巾,她冷冷地回应:“睡吧,小郁,我好累。” 刚刚借着酒,心情又浮躁,和她荒唐了些,难免没有收敛。 都说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但是到她这怎么就不一样了,年轻的大学生就是厉害,不愧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她都要困死了,郁开还有心思给她带丝巾。 或许是听了她冷漠的回应,郁开慢慢缩回手,轻轻哦了一声,把小方巾叠好,放在床头柜上。重新缩回被窝里,她把脸轻轻埋在被子上,一双黑溜溜盯着她:“月明姐,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你会带吧。” 柳月明淡淡地回应着:“嗯。” 她已经没什么力气,双眼慢慢阖上,轻声说道:“我会带的。” 然后翻了个身,背对着她睡去。 两人之间隔着银河,各睡各的。 闭上眼后,她的思绪渐渐归于平静,不过知道过了多久,被子里发出悉数的声响,背后有一股温暖缓缓靠了近身,但是没有贴上,她似乎能听见对方的心跳。 小朋友这是在干什么? 她蹙了蹙眉,只感受到她的呼吸在耳边微微颤动,热气淡淡地从她脸颊上划过,落在她挺翘的鼻尖上。 忽而,眼睫毛传来轻轻的剐蹭,她虚晃地睁着眼,只见粉红的色的指腹轻轻在她睫毛上点着。 一下,两下,三下......。 第32章 到底在干什么。 她醉得不行, 没心思管这些,又闭上了眼睛。 没一会儿,郁开终于停手了, 她小心翼翼缩了回去, 嘴里嘀咕着:“一共一百七十八根。” 柳月明:“......。” 又听见她自言自语:“浓密,纤长,漂亮哦。” 她不知道小朋友在做什么, 只感觉身后的人数完睫毛后, 就退了回去, 窸窣的声音,像是小松鼠啃食物。 又过了一会儿, 背后又有了动静, 她只感觉颈脖后一块滚烫的额头贴了上来,背脊上能感受到对方微弱的呼吸,热乎乎的。 很久很久, 对方保持着这个姿势,终于宁静了下来。 翌日,柳月明醒了, 是被心跳吓醒的。 她猛地坐起身, 转头看了看床侧,身边根本没有人。 她手掌覆盖在心口,感受到心脏像是小鸟儿一般, 在手心雀跃地跳动。 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 又是和郁开相关的, 对方唯唯诺诺, 像是个糯米汤圆一般乖巧听话圆润。 还有, 梦的她怎么那么冷淡, 怎么会。 她摇摇头,只是一个梦而已,今日一早,还要回家和父母过吃中饭,晚上才回来办生日派对,她掀开被子,洗漱之后,终于清醒了些。 * 柳家老别墅,是一幢六层高的旧楼,年代往上数,至少四五十年了,但是别墅依旧保持着它富豪的气派,南城市中心,周围有大公园,还带湖泊森林的别墅,只有非富即贵的人才能住进来。 柳月明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一年一度,除了过年,生日,能不回来,就不回来。 午饭,仅有她们三人在桌上,四周的空气安安静静地,只有三人小口吃饭的动静。 柳盛不喜欢人多,更不喜欢有人来家里做客,给柳月明过生,他也没请任何人。只是给她又买了一万克的黄金,放在银行。 柳月明礼貌性地谢过了他。 青慧作为母亲,则要细心得多,她准备了蛋糕,蜡烛,还有皇冠,吃饭的时候,刚要拿出来,就被柳盛制止了。 青慧也不好说什么,就说吃完了再说。 柳月明安静吃着饭,根本不在意那些东西。 她像是完成任务一般,默默吃着饭。 饭到中途,柳盛放下筷子,他抽了张方巾,仔仔细细擦着嘴,一张五十多岁的男人的脸,看上去依旧年轻,头发往后梳,身穿西装,领带一丝不苟地打好。面容严肃。 “月明,你今年二十五了,也应该谈恋爱了,我和你妈替你。” 柳月明脸一沉,刀叉清脆地落在盘子里,刀面反射的光芒阴寒,连一旁的管家都吓得直发抖。 “每次吃饭,你们一定要说一些让我不开心的话,才算结束吗?” 空气一下安静了下来,周围噤若寒蝉,落针可闻,她的眼带着凌厉的光,直勾勾盯着柳盛,一点儿也不畏惧。 柳盛瞪着眼垂着嘴角,以一种你敢以下犯上的眼神看着她:“我说你有错了?” 柳月明:“有,要不是你们,我也能谈恋爱。” 青慧连忙站起,伸手拍着柳盛的肩:“你少说两句,今天是她生日。” 柳盛:“你看看她。” 青慧安慰了柳盛,又看向柳月明:“月月啊,妈妈也是为了你好,你不能因为以前的事,一直不谈恋爱。” 柳月明:“妈,我很老吗?” 青慧收敛了眼神:“我们也就是替你打听着,不可能等你三十岁,才给你张罗,难道对的人,就在你三十岁的时候一夜之间冒出来。” 柳月明:“你们别白费心思。” 她擦了擦嘴,站起身,眼神锋利地盯着青慧:“从我十六岁那一年开始,你们就应该清楚,我的事,你们少管,也管不了。” 她经济独立,不需要依靠任何人生存,甚至是她爸妈,都要仰仗着她的资源发展业务。 柳月明平复了一下情绪,今天是她的生日,是开心的一天,难得阳光普照,她没有心情继续坐下去白费口舌。 她拎起包,还是恭敬地超她们打了招呼:“爸妈,我吃好了,晚上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她再怎么不喜欢,但是还是尽了作为子女的本分。 高跟鞋的声音响彻别墅,柳盛看着那个背影,气得脸都绿了。 青慧叹着气:“哎,她难道,还记得那件事,那个孩子。” 柳盛:“多大点事,记这么久。” * 回到家后,柳月明甩掉高跟鞋,心急火燎脱掉外套,衣服,光着身子进浴室后,一把拉紧门,砰地一声,玻璃似乎要被撞碎似的。 管家和陈贞站在门口,面面相觑,但也不好说什么。因为习惯了,每次她回家回来后,都要在浴室呆个两三个小时才会出门。 她像是不喜欢老宅的一切,环境,气味,父母说的话,还有不小心接触过的东西。 她一并觉得恶心。 浴室里,柳月明的脸对着莲蓬头,任凭滚烫的水冲在她的脸上,她张着嘴,小口小口呼吸着,直到热水冲干净身体,才缓缓坐进浴缸里。 她右手拿起搓澡刷,在上面挤了银币大小的沐浴露,然后对着的锁骨,小腹,心口,后背,开始用力地搓。 搓的红红的,她才肯罢休。 那些噩梦一般的记忆,七零八碎地挤入脑海,越是令她痛苦,她越是用力,直到过了很久很久,她低下头,看见自己的双手被泡起了褶皱,皮肤滚烫像发烧,才调整好心情,坐了起来。 * 晚宴从六点开始。 庄园的大门口,一个巨大的海报占满场地,中间是柳月明的照片,上面标着几个粉色大字【happy birthday】。 道路的两旁横着小气球,才到六点,天色就开始暗下来,庄园两旁的树上挂满了灯彩。女人刚一走进去,所有的灯在一瞬间亮起,灯火连城一条长线,像是蜿蜒的游蛇,从她身旁,亮到远处的门口。 灯光一亮,让死气沉沉的庄园,在冰天雪地里一下温暖起来。 郁开眼里倒映着昏黄的灯,和前世一样,这里漂亮,安静,所有的灯一起发光,嘴角微微扬起,紧了紧大衣,埋头往前走。 外面天冷,门口没有几个人,透过玻璃窗,她能看见别墅内已热闹起来。 她们都是柳月明的朋友,圈内的导演、演员、还有几个亲戚,年轻的人聚在一起,谈论的都是金钱、爱恋、样貌、资源之类的。 前世,她融入不了那样的话题,甚至分不清她们嘴里的爱马仕与爱玛电动车有什么区别。 什么这个导演又和那个那个小花睡了,某个爱豆又睡粉啦,恩爱的夫妻其实早已经形同陌路啦,谁的大胸大屁股都是隆的之类的。 这一世,她依旧对那些八卦不感兴趣,她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从她进那扇门开始,就已经与前世不一样了。 黑色的丝绒手套搭在门把手上,郁开轻轻一推,美妙的旋律灌入耳中。 是小提琴和大提琴合奏的生日快乐歌。 这是她第一次深刻体会到,高雅的音乐和世俗的声音稍显不搭。就像是她和柳月明,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 进了房门,陆陆续续有人看了过来。 郁开并不理会,她见服务员过来,立即把黑色羊毛大衣脱下,交到对方手中:“辛苦了。” “客气。”服务生小心翼翼收好大衣,转身离去。 另一边,几个端着香槟的女人看了过去,眼睛一下被她的才貌吸引住。 一身黑色抹胸长裙拖地,露出白皙的肩和天鹅一般的脖颈,手带黑手套,挎着黑色菜篮子包,前凸后翘,身材修长,五官艳丽得如同祸国殃民的妲己。 “这人是谁?” “你不知道吗?《寻找最佳主角》综艺里的,叫郁开,月明的学员呢。”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真人比电视还要漂亮十倍。” 柳星悦上下打量着她,嘴里嘀咕:“总觉得哪里见过。” 她端着酒杯,晃晃悠悠走到郁开身旁。 郁开整理好裙摆,正四处张望,寻找柳月明的影子,她心想,把礼物送了,就找时机撤。 没一会儿,左前方走来一个人,熟悉的记忆涌入她的脑海。 女人穿着黑色紧身小吊带,脖子上挂着灰色貂毛围脖,浑身珠光宝气,一看就很贵。 如果没记错,她就是柳星悦。 “郁开?”柳星悦朝她走来,上下打量着她:“我姐姐请你来的?” 这一世,柳星悦的语气要温和得多,不知道是不是换了衣服,或是别的什么原因。 郁开笑着回应:“你好,请问你是。” “柳星悦,我是柳月明的堂妹,你好。” 说完,她竟伸出了手,似要和她握手。 郁开瞥了一眼,佯装没有看到,眼神朝上面的水晶灯看去:“月明姐呢?” 柳星悦深吸一口气,尴尬收回手,眼神瞥着楼上:“换衣服吧。” 郁开点点头,无意与她交谈,很礼貌地扯了扯裙摆,转身往楼上走去。 她提着礼物盒,轻脚踩着大理石地板,迎着水晶灯下走去。 上一世,柳月明就是出现在这里。 她只需要静静等待就好了。 柳星悦回到座位上,看着水晶灯下闪闪发光的郁开,心里一阵憋闷:“笑死了,知道我是她堂妹,居然没什么反应,头也不回就走了。” 女伴安慰她:“别气别气。” 柳星悦:“要不是看在她是学员,我姐会邀请她吗,仗着自己长得漂亮,了不起啊。” 她正说着,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 “长得漂亮,就是了不起。”柳月明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她抱着双臂,一双眼凌厉瞪着她:“你又对我的哪个客人不满意?” 柳星悦一下尴尬起来,连忙解释:“姐姐,我没有,是你的客人不理我,我和她握手,她都不看我一眼。” 柳月明嘴角一勾:“看来,你是被吸引了。” 柳星悦:“我才没有呢。”她嘴硬着,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姐姐,我想起来了,她有点像,像那个云。” 全名还没说出来,柳月明的脸色就沉了一半,近距离观看她的表情变化,柳星悦还以为她要被谋杀了。 陈贞站在旁边,轻声咳了咳:“老板,郁小姐也到了。” 柳月明顺着陈贞的视线,往楼上遥遥一望,水晶灯下,一片藕色薄背吸引着她的目光,那对漂亮的蝴蝶骨,在水晶灯下散发出耀眼的色泽,像是蚌壳内的珍珠粉白,夺目璀璨。 她的肩薄且直,整个人的体态挺拔玉立,一双手拽着裙边,还在慢慢往上爬。 陈贞:“要叫她下来吗?” 柳月明摆摆手:“不用。” 她说完,轻轻牵了牵裙摆,抬腿往楼上走去。 噗通、噗通。 高跟鞋踩出的清脆声响,与她心脏同频,噗通、噗通地跳动着。心跳声隐匿在这音乐中。 走近之后,噗通噗通的声音,以两倍速的频次加快,噔噔噔噔,柳月明深吸一口气,把手掌放在心口,轻轻地按压着似乎要跳跃出来的鸟儿。 郁开背对着她,始终看着另一个方向,像是在寻找什么。 她慢慢往她身后走,或许是因为音乐的缘由,郁开并不知道她朝她走近,直到她站在她身后不足十公分处,柳月明挺了下来。 近距离看,郁开腰肢纤细,背脊骨呈直线从脖颈滑落到尾椎骨,性感的腰窝若影若现。柳月明伸出手,轻轻落在她的颈椎骨上,快速地往下滑落。 不等她划到最底,郁开猛地转身,惊诧地往后退了半步。 她画了淡妆,眼线的眼尾微挑,一双深邃的眼显得立体而又精致。 “月明姐。”郁开朝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才松了口气。 柳月明收回手,眼神落在她黑色的手套上。 还知道佩戴手套。 可以想象,郁开那双如玉的双手,做了精致的保养,食指粗细均匀,纤长且骨节分明,指腹饱满,力度适中......。 她深吸一口气,她又在想什么。 “怎么上来了?” 郁开双手掬在身前,拎着篮子包包,嘴角抿了抿:“我想找你来着。” 柳月明收回目光,侧脸往下盯了盯:“下去吧,带你认识几个人。” 郁开点点头,拎着包跟在她身后。 两人肩并肩往下走,一黑一白,一个清冷,一个俏丽,模样身材都有得一拼。 李洁站在楼下,举着红酒杯,朝迎面走来的二人打招呼。 “柳老师,生日快乐。” 柳月明走在前,顺手端起服务员的酒杯,一杯递给郁开,一面转身和李洁喝酒。 第一杯酒喝完,柳月明指了指身旁的郁开:“李姐,给你引荐一个人。” 此刻,李洁的目光早已经落在郁开身上,她上下打量着郁开,眼神带着笑。 “我认识,你的学员,最近你的综艺,很火啊。” 柳月明笑笑,转身凑近郁开,身体不自觉的撞在了一起,肩膀的肌肤也暧昧地摩擦了一会儿。 “她是欢漾的总裁,你叫她李姐就好。” 郁开缩了缩肩膀,举起酒杯对着李洁:“李总,你好。” 两酒杯碰撞,也就算是认识了。 三个人坐在一起,开始闲聊。 面前的女人四十岁上下,模样干瘦,瘦小精干,看上去气质严厉。 也是未来郁开的第一个老板,李洁。 上一世,她签欢漾的时候,还以为是凭借自己的实力,到后面她才知道,是柳月明搭的桥。 李洁其实嫌弃她嫌弃得不行。 没有家境,演技一般,性格也太唯唯诺诺,现在大家都喜欢大胆的,真性情,不喜欢畏畏缩缩,怕着怕那的人设。 除了一张脸,单出一张脸,在任何时候,都会输得惨不忍睹。 前世,郁开很想辩驳,她并非唯唯诺诺,怕这怕那,她只是个性比较温和,也不擅长趋炎附势,而且,懂得尊重和退让。 现实告诉她,一味的尊重和退让只会让机会倾斜到别人身上去,自己则像是一个傻叉,她不,这一次,面对机会,绝不退让。 见大家的酒杯已干净,郁开主动拿起香槟,为两位姐姐添起了酒。 添完酒后,自己则端起酒杯,转对着柳月明,她双眼带着真诚,把酒杯轻轻举起:“月明姐,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之前六年的照顾),祝你生日快乐。” 柳月明眉毛跳了跳,举杯和她轻轻一碰,一面看着她,一面把杯里的香槟饮尽。 饮完第一杯,第二杯酒,她转身对着李洁:“李总,我敬您一杯。” 李洁也愉快地和她推杯换盏起来。 名立场上,高价位的人士都喜欢端着,有人主动敬酒,那就是尊敬。没三两下,郁开和李洁就已经相谈甚欢。 一旁的柳月明轻轻瞥着她,指尖在透明的酒杯上轻轻点着,眼神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几眼。 小朋友不怯场,游刃有余,挺好。 第33章 推杯换盏间, 郁开也没有忘记自我推荐:“我出身不好,多亏了月明姐给我这个机会。所以我要更加努力些,不能辜负她的好意。” 李洁见这小小大学生, 浑身散发着干净纯粹的感觉, 但又不混混沌沌,知道该讲什么,不该讲什么, 个性沉稳, 温和, 说事也不会急于功利,都是点到为止。 她赞赏道:“你的戏, 我都看过, 上官婉儿、红叶,还有那个许仙。”李洁一边说,一边想着:“你的可塑性很强。” 郁开笑着说:“谢谢李总夸奖。” 李洁连忙打住:“叫我李姐就好了。” 正说着, 一旁,晚宴正式开始了。 服务员把大龙虾、帝王蟹、还有牛排、个样式的海鲜炒饭,冬阴功小火锅, 一并推上了餐桌。 柳月明晃了一眼:“先吃饭吧, 边吃边聊。” 说罢,李洁去了洗手间,郁开则跟着柳月明坐下。 和前世一样, 郁开还是坐在柳月明的身旁, 只是, 再也没有像前世那些审视的眼神盯着她上下打量, 这一世, 大家多多少少认得她, 但也没拿她当回事,只顾着和柳月明对酒当歌,送大礼去了。 配饰有红宝石耳坠,镶满钻石的女士腕表,h家的鳄鱼皮包,还有某珠宝的高定钻石、顶级翡翠......。 药品有上等虫草花、不知道几十年的人参、几十斤的阿胶成箱拉进来,美容养颜,补气血。 不乏还有高定的衣服、家具用品。 上一世,她还不知道那些礼物值多少钱,这一世,她看了那些价值连城东西成堆放在那,柳月明估计连看都没看过。 还真是暴殄天物。对于她来说,都是日常用品。 也难怪她的小方巾会被当成垃圾,在大冷天飘零。 她紧了紧手里的盒子,待其他人都送完了礼物,才不紧不慢掏出红色的礼物盒。 盒子刚好一个手掌大,她掂在手心,侧身朝柳月明递过去。 “月明姐,生日快乐。” 可怜这条方巾,估计又要去垃圾堆里了。 柳月明转过身,双眸落在红色的盒子上,红色的盒子,上面缠绕了一条墨蓝色的丝带蝴蝶结,烛光之下,蓝色的蝴蝶像是在振翅,朝她扑了过来,或许是酒喝多了的原因,她记忆错乱,总觉得那个盒子在哪里见过,眸光怔了一下,嘴角轻轻一抿:“谢谢你,郁开。”然后,照常让管家和其他礼物并在一起,拿去放着了。 郁开目送她的小星星离开,上一世,她的心意被揉碎在泥沼之中,她并未因此而退缩,而是想着如何跨越那道鸿沟,购买最符合柳月明身份的礼物。 这一世,她的小星星将迎来同样的命运,心中仅有半分怜惜,怜惜那条丝巾,其实怪好看的。送完礼物,她开始埋头干饭,只一心一意吃饭,吃完好找个借口溜走。 柳月明坐在她身侧,一直有人不停地来敬酒,她一会儿起,一会儿坐的,没三两下,就开始头脑犯浑。 “不行了,接下来一口都不喝了。” 周围的人见她拒绝,也陆陆续续消了兴致,各自吃起饭来。 柳月明掐了掐眉心,只觉得脸烫呼呼的,她用手背贴着脸颊,只感觉到一股清凉,爽朗,贴了脸颊,又贴着颈脖,心口,眼神恍恍惚惚朝身旁的郁开投去。 噗通、噗通,柳月明按了按心口,那股感觉,像是有人把玩着她的心脏,被人用力狠狠捏着,松开,捏紧,又松开的感觉。 郁开今天特别漂亮,坐得又近,浑身散发着好闻的雪松清香,吃饭的时候小口小口的,嘴里嚼几十下,红唇微微动着,紧接着又咽下去,一股小小的凸起在喉咙间滑落,她仿若能听见食物咽下去的声音,挠心,抓人,她有很久没和她......,所以,一定是因为生理因素。柳月明压了压眉,这样一想,心里竟好受多了。 她敛了敛目光,转身喝着醒酒汤。 今晚,说什么不能喝醉。 喝了一口醒酒汤,她再次用余光去瞥郁开,此时,她依旧带着手套,手里握着一柄叉子,叉向那块糍粑,她慢条斯理沾了沾红糖,把糍粑弄得黏黏腻腻的,然后往嘴里塞。 红糖易化,郁开连忙用红舌卷上,舔舐着快要掉下来的红糖,或许是见她有道灼热的目光盯着她看,郁开忽然转过头来。 柳月明眼睫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垂下,又抬起,和郁开对视上:“好吃吗?” 郁开咬着半块糍粑,囫囵吞咽后,舔了舔唇上的红糖。 她没说话,而是换了叉子,叉了一块,递到柳月明嘴边。 柳月明觑着那块糍耙,转过头去。 郁开只好悻悻收回糍耙,自己含着吃了。 晚上十点,晚宴结束,接下来是自由活动。 大家都是出来放松的,难免会听刺激一点的音乐,开启大型ho party模式。 郁开是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她的任务已经完成,准备开溜。 只是,开溜之前,还是要道个别。 洗手间,她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妆容,重新抹好口红,确认自己的每一根发丝都是飘逸的,这才准备离去。 一转身,就看见有人依靠在门上。 郁开吓了一跳,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她连忙捂了捂心口。 那人正是柳月明,她今天没之前喝得多,但是也有半分醉意,一张脸上带着罕见的薄红,双眼直视着她。 “月明姐。”郁开伸手打了个招呼。 柳月明眉头压紧,嘴往下耷拉着,紧接着,眉头一蹙,似乎要呕吐似的,立即弯起腰来,头不受控制地往下跌。 “月明姐!” 她伸手拦着柳月明的腰,反身从背后抱着她,一面抵着她的腿,往卫生间里走。 柳月明干呕着,像是虚弱的小羔羊,无力挂在她的臂弯上。 女明星身材保养得好,四肢纤细,该丰满的地方也一点儿没耽误,扶着她的时候,手和腿无意间,都会蹭到丰韵之处。 郁开努力不让自己触碰到她,只单手搂着她的纤细杨柳腰,另一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吐出来就好受些。” 卫生间空荡荡地,响着柳月明干呕的回声,立即静了下来。 柳月明直起身子,一下撞入她的怀里,滚烫的肌肤一并剐蹭过来,她握着她的小腹,能感觉到对方急促的呼吸。 “小郁。” 柳月明松了松她的手,轻轻在她怀里转了个圈,面对着她,身体再次靠上来。 滚烫,饱满,而又脆弱得不堪一击。 她抬起头,滚烫的脸像是块炭火,虽然未与她相贴,但她能感受热气在氤氲,逐步地包裹她。 柳月明没站稳,搂着她的腰又往后走了几步,把她抵在卫生间的隔板上。 郁开垂眸她,对视上一双妩媚的眼。 她深吸一口气,前世与现实像重叠在一起,依旧是同样的眼,眼里含着那样的神情,释放出暧昧的信号。 “送我回房间。” 说完,滚烫的脸颊朝她脖颈贴了上来,就像是融化的奶酪,丝丝绵绵。 郁开打了个寒颤,说了声好,便弯腰抱起柳月明。 别墅的结构她很清楚,她抱着柳月明,绕过人多的地方,从偏僻的楼梯往上走。 一走进来,那些疯狂的回忆一一涌入脑海。 厕所间、衣帽间、楼道、窗台.....。 但凡是可以放人的地方,她们都一起度过了美好的夜晚。 身上挂着烫呼呼的人,她的心难免会跑出十八里去。 只是,更多的,是生日之后,她被摔在地上的心意。 上了二楼,郁开用脚抵开房门,抱着柳月明上了床。 床上是白色蚕丝高定的天鹅绒被,把人一放上去,对方就舒服地呓语了两声,还在床上扭了扭身体。 只是,那一双手,依旧勾着郁开的脖子,似乎不愿意放。 柳月明头脑昏涨,但她意识清晰,她勾着郁开的颈脖,把她朝自己身侧拉,那比她宽大的肩朝她压了下来。 郁开手拖着床,努力和她保持距离。 尽管如此,她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盖过来的温柔,快速跳动的心脏,还有灼热的呼吸。她睫毛颤了颤,心又开始不听使唤地跳动起来。 她不由得紧了紧手腕,让郁开的脸压得更下来一些。 “小郁。” 温热的鼻息扑在郁开脸上,郁开侧了侧脖子,眼神看向别处:“月明姐,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柳月明摇头:“不难受了。” 郁开噎了口唾沫,半个身子僵在床头,难免有些难受,她尴尬地说:“那,那你能松开我了吗?” 柳月明呼吸一紧,眉眼间似乎有一些不悦,她知道了,自己的话或许忤逆了对方。 便立即小声嘀咕:“不松也行......。” 正说着,柳月明双手松开,手指缓缓下垂,指尖落在她的蝴蝶骨上,顺着骨往蜿蜒处轻轻一划,继而落在床上。 郁开整个脊背躬起,感受到一股炙热电流,从背部灌入每一处毛发,弄得她浑身战栗,毛发耸立。 她呵了口气,缓缓起身,双手掬了掬:“我去倒杯醒酒汤。” 说罢,她放下包包,转身出了房。 柳月明拧着眉,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脑海开始灌入碎片的梦境,是昨夜做的梦。梦里的郁开,也是如此体贴,喂她醒酒汤,送她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她朝那堆小山坡似的礼物堆看去,一片蓝色黄色的高级包装里,塞着一抹鲜艳的红色。 会和梦里一样吗? 柳月明艰难坐起身,身子歪歪扭扭往那堆小山走过去。 她想也没想,伸手把红盒子从中间抽开,小山因为没了支撑,像是骨架散了,一下子落了满地。 郁开端着醒酒汤,一听见房间的动静,不免加快了脚步,一进去,只见地上散落了一圈礼物盒,柳月明则依旧躺在床上,手里捧着个红色盒子。 她瞳孔逐渐放大,那个盒子,就是她送给她的礼物盒。 柳月明是如何在那堆小山中找到她的礼物,应该是,包装简陋吧。 她把汤碗放在床头柜上,双手缩回来,不打算喂她。 她既然能走两步去找礼物,自己也能喝下醒酒汤。 郁开双手尴尬地相互搓着:“月明姐,醒酒汤。” 她伸出手指,指了指床头上那黑不溜秋的水。 柳月明始终捧着盒子,一双眼睛盯着她看,听她说话后,漫不经心点了点头:“凉会再喝。” 郁开手指交叠,柔柔放在小腹前,她酝酿了一会儿,眼神稍稍抬起:“那么,我先回家了。” 她抿着薄唇,丝毫没去看柳月明的表情,右脚往后退了一步,刚要转身,就被凌厉而阴冷的言语给拦了下来。 “回家?” 柳月明说道:“这么晚了,路上还有车?” 郁开深吸一口气,缓缓回到:“倒好像是,没有车了。”她厚着脸皮,抬头看她:“月明姐,能不能送我。” 派个司机什么的。 柳月明挑了一下眉:“你家有事?” 郁开摇摇头。 柳月明的手往床沿上拍了拍:“坐过来。” 她的心一下坠落,终究还是,要和前世一样。 迟疑了大概几秒,郁开还是抬起腿,往她身侧走去。 她轻轻坐在床沿上,侧身对着她,尽量不让视线相撞。 柳月明见她坐下,胸口也微微一沉,她纤白的手指落在蓝色蝴蝶结上,双指捻着绳,松开礼物盒,那个姿势,像是在拆精美的甜品。 郁开的心跟着撞了撞,不知道柳月明看着那丝巾会是什么表情。 “这是你送给我的,对吧。” “嗯嗯。” 柳月明嘴角浅浅勾开,伸手打开盒子,忽地一下,她双目紧了紧。 一挑墨蓝色的繁星丝巾映入眼帘,她讶异地张着口,不可置信地看着它,竞和梦里一模一样。 郁开侧过头,看见她的表情,就知道,这丝巾怕是让她失望了。 她连忙伸过手,抓了过来,柳月明登时和她对视上,满眼疑惑。 郁开咳了咳:“是不是,不合你的心意。” 毕竟就只值八百块。 柳月明更加疑惑了,她怔了许久,那些画面再一次涌来。 “月明姐,你带上看看,好不好看。” “不了,我困了。” 那是她在梦里给她的回应。 郁开见她没回答:“不喜欢的话,我收.....。” 柳月明伸手拦着她:“给我戴上。” 她怕不是听错了:“哈?” 前世,她望着那漂亮的天鹅颈,心里想着,她买的小星星丝巾一定很适合她,只可惜,她是怎么都没弄到她脖子上去。 她要试一试? 望着那截美丽的脖颈,雪白的颈脖,在酒后泛起淡淡绯色,纤细犹如天鹅,可以看见上面明细的血管,还有跳动孱弱的动脉。 她无数次从她的脖子开始,从上往下亲,前世,她对她的脖子的痴恋,已经到了几乎变态的地步。 因为是爱意开始的地方,亲不到唇,就亲颈脖,每次都像是品尝甜品的第一口奶酪,丝丝入滑。 那是很隐秘的地方,她想把它包起来,不给别人看。 而这一世,她已经淡却了那种感觉。 她把方巾在手上绕了绕,转头看着她的颈脖:“我给你带。” “好。” 柳月明前身弯了弯,把头凑上来,头发自然垂下,带来一阵阵清香。 她抬起手,轻轻拨开她凉如丝绸的发,右手拿着丝巾,绕过她的颈脖,把她往前轻轻一带。 丝绒的材质擦过颈侧,再柔柔贴着她的后颈,柳月明感觉到一阵温暖,这个姿势,就像是郁开把她圈起来,两人又凑得近,她能看清郁开的红唇,唇珠丰满,湿润,唇缝间露出洁白的牙齿。 她又想起她舔红糖的时候,一瞬间脸烫了起来。 郁开动作轻柔,像是怕勒住她的颈部一般,柔柔把方巾成十字打结,然后再对折,在她颈脖上捏出一个蝴蝶结出来。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原来她买的礼物,挂在她脖子上,是出奇得瑰丽。 深蓝与冷白,美得出尘脱俗。 打好后,她才抬起眼,发现柳月明的脸与她靠得很近,鼻尖几乎贴着鼻尖,眼睛相撞时,对方也以一种娇媚的神色盯着她看。 她呼吸一热,任凭是谁也抵挡不住这般直勾勾的诱惑。 只是,她一想到前世的丝巾,顿时什么兴致都没有了。 她错开眼,呼吸平稳:“打好了。” 柳月明依旧勾着她的颈脖,直视着她的眼:“好看吗?” 郁开:“好看。” 柳月明:“可你没看。” 郁开只好转过头,抬手掂起她的下巴,像是捏着一块滑滑甜品,眼神盯着她的颈脖,认真道:“很好看。” 柳月明半眯着眼盯她,见她没有什么动作,半响,她才把手从她脖子上松开。 带走炽热的体温以及诱人的清香。 郁开松了口气,整颗心刚要平静,便听见柳月明审问一般的声音。 “怎么不问问我要什么,就买了这个。” 看吧,终究对她的礼物不满意。 前世,郁开是因为这条丝巾很符合她的气质,星星围绕月亮,她也是其中的一颗,多好的寓意。 这一世,她只是想要验证,她前世有多愚蠢,然后再提醒自己,两人的差距。 可她怎么就戴上了。 她没有正面回答,直直看向柳月明的眼:“月明姐想要什么呢。” 对方的眼眸深沉,若冰,她怕是怎么也看不清。 没一会儿,柳月明拍了拍床边的位置,示意她坐过去。 她只好提起裙子,佯装乖顺地朝她身旁坐了过去。 柳月明侧过头,见郁开的胳膊垂在一侧,手上带了黑丝绒手套,半个小臂隐藏在里,露出的大手臂内侧,还有微微凸起的线条,和青色的血管交叉着,显得蓬勃而有生命力。 她把手轻轻搭在手套上,一根,一根,从指尖把手套拔松。 郁开屈了屈指,诧异看着她:“月明姐。” “别动。”柳月明把她手指扳直,轻轻拔出她的手套,漂亮的手立刻露了出来,骨节粗细均匀,手背的起的筋脉和血管具有原始的吸引力。 她的心砰砰跳起来,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又轻启:“你不是问我想要什么礼物?” 说话间,她抬起头,与郁开对视。 郁开疑惑不解:“?” 没一会儿,柳月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两个圈,用指套把她的无名指和中指包了起来。 她在她耳边呓语:“我要。” 这也不是她第一次要求,只是,柳月明心脏跳得厉害,生怕对方不愿意。 好奇怪,她居然也有怕的一天。 果然,郁开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猛地站起,从侧脸看,她的脸憋得红红的,呼吸急促,难道,生气了? 郁开头也没回,也不说一句话,朝着门口走去。 柳月明醉醉得,她捂着跳动的心口,亲眼看见小朋友从门口出了去。 ...... 心情猛然一沉,却又见门被打开,郁开转身,轻轻关上门,她听见钥匙反锁三次的声音,心情又激荡起来。 郁开坐在床上,慢条斯理捉着她的脚,一双手从她的脚踝往小腿肚子上捏,挠的她痒痒的。 她紧绷着神经,只好由着她。 不过照这个慢条斯理的方式捏下去,捏到底估计要天亮了。 “小郁。” 郁开拖着她的腿,把她往身前一带,紧接着,郁开的上身压了下来,鼻尖带着呼吸,灌入她的颈部,一片温热的唇落在她的颈侧,唔。 *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都很累,短暂的拥抱之后迅速分开,各自睡各自的,郁开背对着她,留出一片纤薄的背。 月光下,背上的汗珠还在一滴滴往下掉,柳月明见了,刚刚平静下去的心跳又开始了。 她摸了摸跳动的心口,回想起梦境的郁开,事后对方很乖巧,小心翼翼贴着她的后颈。 而现实里,郁开毫无那样的动作,也不会动情看她,不知道怎么的,她的心泛起了一点点的,愁意。 她想抱抱她。 第34章 酸意归酸意, 柳月明才不在意呢,她只是比较馋郁开,大学生体力好, 个性也乖巧,总体来说, 比梦境更轻车熟路,两两相抵, 到相差不大。 柳月明翻了个身, 拽着手里的丝巾, 很快睡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柳月明打了个寒颤,她听见耳边阵阵雨声, 头顶传来雨滴撞伞的滴答声。 她猛地一睁眼,只见自己手里撑着一把伞,正站在庄园不远处, 一个垃圾堆旁。 小雨滴落在眼前, 把垃圾理的酸涩腐臭也一并冲开,她看见一条墨蓝色的丝巾, 被雨水打湿了,已经深陷泥中。 不由得,她心中升起一阵怒火, 一把拽过身旁的柳星悦, 把她往前一推:“你给我捡回来!” 自己的生日礼物,被毫不知情地扔了, 若不是陈贞告诉她, 她恐怕还不知道。 柳星悦哭哭啼啼, 扯着嗓子委屈:“我又不是故意的, 那个东西,本来就很廉价,你什么时候用过那么差的东西了,我不过是替你收拾礼物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 柳月明扯着她的胳膊,把她再次往前拖了两步,前面湿哒哒的,臭味熏天,柳星悦一边哭一边用手捂着嘴。 “好堂姐,我再买一条送给你,求求你了,这个东西捡回来,还能要吗?” 柳月明冰冷的语气刺骨:“要不要,是我说了算,就算我不用它,那也是我的东西,你快给我捡回来,不然,你就滚出我的庄园。” 柳星悦楞了楞,豆大的珠子从眼眶里掉落,一张小嘴耷拉到下巴:“我去告诉伯父伯母,我爸妈对你们家有恩,你居然这么对我,让我给你翻垃圾。” “我爸妈在天上看着呢,你就这么对我!” 说起来,柳星悦已经毫不顾忌脸面,她冲进雨里,仰着面大哭,泪水并口水一同落下:“爸、妈,堂姐她要赶我走,呜呜呜呜。” 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个性,被柳星悦发挥得淋漓尽致。柳月明只冷漠瞥了她一眼,嘴里说着:“快滚。” 继而让管家护送柳星悦离开。 若是闹出什么毛病来,估计更难伺候。 雨越下越大,黄伞的边缘也由一开始的小水珠,串成一连排往下坠落。 隔着雨滴,她看见那条丝巾被泥水浸满,白色小星星尽数淹没在污水之中,溅落的雨滴在水面画出一个又一个小漩涡,似乎要把它卷向远处去。 趁它没有被水冲走之前,柳月明踩着筒靴,朝垃圾堆走去。 大床上,柳月明皱着鼻子,手里捏着丝巾,忽地一下惊醒。 醒来时,心中还有一些后怕。 她紧了紧手里的丝巾,怀疑地嗅了嗅,确认没有味道后,心情才平静下来。 还真的是,做梦越来越离谱了。 连柳星悦都搭进来了。 她悠悠转了个身,发现身旁早已经没了人,剩下的,是一条尚未点开的短信。 “月明姐,我先走了,今天约了朋友去,她的猫猫感冒了。” “.....。” 柳月明关了手机,也没回复,起身扶着腰,艰难地往楼下去。 早饭时,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大理石上,一半落在柳月明的脸上,她端着一杯热可可,舒适地窝在沙发里晒太阳,一面回味昨夜与郁开的温柔,丝滑温热的肌肤相贴,嘴角不自觉勾了起来。 另一边,陈贞穿着整齐的西装包臀裙,妆发一丝不苟地做好,端正地朝她走来,一整个紧绷的姿态,她就知道,陈贞又在为下午的工作开始忙碌了。 陈贞的忙碌和严谨,也都是跟着她以前学的,只是今天,她酒才醒,昨夜又几番折腾,还做了稀奇古怪的梦,到现在为止,她整个人都是懒洋洋的。 柳月明的自在放松,陈贞看在眼里,她也为她高兴。 “老板。” 柳月明先喝了一口热可可,示意她坐下。 陈贞坐下后,把手里的资料理了理,一面看向她:“李总想要签郁开。” 她端咖啡杯的手一顿,淡淡地:“知道了。” 昨天就看出来了,李洁看到郁开,一双眼睛都在放光,和当年见她没什么两样。 不过,这还要问小朋友的意思。 她悠闲地搅动着手里的可可,一面翻看微博,刚好,昨天晚上综艺一经播出,#柳月明陈妍学员争夺,郁开难为情# #陈妍抢郁开# #郁开演的红叶#等几个话题上了前十 其中,不乏都是夸赞郁开,演技好,个性谦虚,会来事。 吵得厉害就是她和陈妍抢学员那条。 【哇,陈绿茶要脸不要脸,一开始没看上郁开,这会儿又朝柳月明手里抢,这是啥情况,别人碗里的就是香吗?】 【咦,柳扑克脸貌似没有不放人的权利吧,到了后期,学员们就是有权利选择导师啊,正常的流程而已,难道一开始她选择,就要一直跟着她。】 吵架都是双方粉丝,各自为阵,互不相让。 以至于遇见这么大的架势,都躲在小群小声议论。 “哇,两个大佬为我们老大吵起来了,好刺激。” “嘘,大家低调。” 柳月明轻拧着眉:“我没有抢吧,这个标题,呵,节目组还真的会挑拨事情。” 陈贞附和:“的确,老板不需要抢任何人,郁同学肯定会选择你的。” “是吗?”柳月明手指轻轻在桌上点着:“这些都是不事,最近,我老是做奇怪的梦。” 她说完,身体缓缓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陈贞:“你有没有做过,特别真实的梦。” 陈贞一脸惊慌,连忙关切她:“是关那件事情的吗?” 柳月明脸色沉了沉:“不是,我很久没有梦见那个事了。” 陈贞大松一口气。 说起来,柳月明也很奇怪,好像自从身边有了陪伴,那些噩梦就渐渐消散了。 真好。 她见陈贞脸色有些苍白,连忙问她:“你怕了。” 陈贞摇头:“我只是担心你,严重的话,又要去医院......。” “都过去了。” 柳月明清描淡写:“人不能一直活在过去。” 沉重的话题让空气短暂静谧了会儿,陈贞也有些不好意思,她连忙想起一个事,对着柳月明说:“最近出了一个超话,是您和郁开的,叫做,云开月明。” 噗,柳月明正喝着水,差点没被呛住:“什么?” 陈贞:“好像是从《白蛇传》开始的,有粉丝开始磕你们两个.....。” 超话属于比较野生的话题,一般情况下,只要是大佬,就有不少的拉郎超话。 但是关于柳月明,十分干净,没有人敢随意给她拉郎,有的仅有她合作过的演员,这些都是她允许的。 “人多吗?” “最近涨到一万人了。”陈贞回复:“要不要端了。”毕竟两个人关系有点那个啥,若是被真的发现了......。 柳月明拜拜手:“不用。”若是真端了,倒像是做贼心虚。 * 郁开按照导航往宠物医院走,那边是宠物一条街,有养猫狗的、鸟儿乌龟、还有冷门的蜥蜴、蛇类,都在一条街上。 她对着名字边走边看,看见一家宠物店名为,大型蟒蛇之家, 她连忙走快了几步,心里后怕,若是毒蛇跑出来咬到人,这还了得。 正好走了没几步,就看见了半岛宠物店。 推门而入,里面站了两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士,询问来意后,便引着她上了二楼。 二楼,卢丽丽站在一边,她手里抱着个三月大的橘黄色加肥猫,小猫猫眼睛还在流泪,眼角下的一片毛全是湿的。 “花花。” 郁开走上前和她打招呼。 卢丽丽沉闷的脸立即转了过来,没精打采和她招呼着。 一面说起小猫的近况。 吃的少,经常拉肚子,在家一直打喷嚏,眼泪鼻涕没消停。 小可怜鼻子上的红肉都要被卫生纸搓破了。 说完后,卢丽丽把猫递给她:“你帮我抱一下公主,我去上个厕所。” “好。” 郁开把猫接过来,小心翼翼圈在怀里,一面用手去抚摸它的小脑袋:“公主,你叫公主啊。” 小奶猫儿哼唧哼唧地喵了两声,像是听懂了,一双泪泪眼直勾勾望她,接着用头在怀里前蹭了蹭,软软呼呼的,招人疼爱得不行。 猫跟人一样,分很多种,有的像加菲这样黏黏糊糊的,有的像布偶那样高冷的,你去亲她,她只会乎你大嘴巴子,然后高傲地侧过头,屁股对着她。 心情好的时候,你还可以贴着她的颈窝,浅浅吸一下,大多数时候,它都是陛下,等着狗奴才给它铲屎。 柳月明就是高冷那一挂的猫,前世,她还幻想她能像小猫猫一样,蹭着自己颈窝,在怀里撒娇什么的,搞了六年,一次都没有过。 她现在才清楚,自己当初脑子一定有铁,才会转不过弯。 在宠物店呆了将近一个小时,医生给它打了针,喂了药,还开了几天的药。 “没什么大事,天气太冷,做好保暖工作就行了。” 卢丽丽点头,把小猫猫放进温暖的猫背包里,给她掖好小被子,才敢提出门。 两人并肩走在街上,一面聊着综艺的事。 只是没走多远,就见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提着一个黑色的盒子,从蟒蛇店走出来。 郁开眉头拧了拧,是袁佳佳,她在养蛇? 卢丽丽也看见了,她拉着郁开往一边走:“啧啧啧,好可怕,我觉得,养蛇的和我们养猫养狗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倒不是存有偏见,各有所爱而已。 郁开觉得怪吓人的,路过那家店的时候,再一次加快了步伐。 两人上了车,卢丽丽转头问她:“对了,忘记恭喜你,你有五十万的粉丝了!” 她激动起来:“再过不久,是不是就可以....嘿嘿。” 郁开也没想到,自己这一世走得比上一世顺利许多,或许是因缘巧合,或是她本身实力提高了。对于今天的热搜,还有粉丝数,她很满意。 卢丽丽挤了挤她的肩膀:“还有,月明姐和陈妍姐,你更想跟着谁?” “......”郁开惊恐地转过头,觉得她说话未免有点那个什么。 对方:“哎哟,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告诉你,这个关键节点,你一定要跟对人,一个是电视方面的,一个是电影的,这关系到你以后要走的方向。” 她像是吃瓜一般,双手握拳举在胸口:“啊啊啊啊,我就是想比别人先知道,你究竟选谁,让我第一个吃到瓜。” 郁开推了推她的脑瓜子,无奈摇头:“好好开车吧你。” 上了车,她打算好好睡一觉,放这两天假,原本是来休息的,结果第一天逛街,昨天晚上的身体又被掏空,她着实累得慌。 她抱着双臂,闭着眼,脑海里泛起昨夜的点点滴滴。 为什么不一样了,柳月明为何会带她的丝巾,她不是应该瞧都不瞧一眼,丢在垃圾桶里吗?想了半天,她也得不出个答案。 她抱着手臂,昏昏睡去,为晚上的节目录制,养精蓄锐。 * 今晚的录制是导师选择,节目组故意留了时间给学员回去想,也给观众一个悬念。 晚上的录制时间较短,但是话题度却不减半分。 大多数的学员,都选择了最初进组的导师,只有少部分学员,从陈妍跳到陈青松,王若林跳到陈妍,总之,目前还没人从柳月明组离开,她也没有朝其他组员递橄榄枝。 轮到郁开上场了,她在后台思考过,这次选导师,不单单是选导师,后面的环节,还需要和导师合作。 郁开抿了抿薄唇,稍显紧张地上了台。 主持人艾维站在中央,语气十分友好:“来,有请我们的郁开,哎,郁学员最近真的是火。” 郁开礼貌地回应:“谢谢。” “想了两天,想好了吗?”艾维饶是有趣看她。 郁开双手搭在腹前,看着那四位导师。 目光落在柳月明身上,稍稍停顿了会儿:“我想好了。” 柳月明看到那道飘忽的视线,心里稍微紧了紧,按道理说,她才不会在意一个学员的去留......,只是,她呼吸屏住,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 陈妍用余光瞥了她一眼,继而转头正对着郁开:“艾维,我还想说两句。” 艾维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她说话。 柳月明手指稍稍一停,眼睛瞥了过去。 陈妍先是说了两句寒暄话,和郁开套近乎,弯弯绕绕的,小朋友听了满脸的欢笑,一个劲感谢感恩。 感恩什么,陈妍帮了她什么,难道私底下有往来。 胸口一阵闷堵,柳月明端着水杯,无端地喝起水来。 说起来,郁开还是陈妍的粉丝,对电视也更感兴趣些。 陈妍:“郁同学,其实你的形象,非常适合电视剧,这次的节目主题,也是为电视剧找的女主角,我相信,如何我们合作的话,或许在专业上,可以帮到你。” 呵,这话说的,柳月明讶异张着口,她的脸上凝固了一下,嘴角微微一抽,感叹地摇头。 艾维在一旁捏了一把冷汗,看见两个大佬争锋相对,他必须一碗水端平,若是哪个没伺候好,两边粉丝的口水都可以把他一个小小主持人淹死。 他连忙转头问柳月明:“请问,柳老师,你有什么想对郁开说的。” 郁开看向柳月明,其实柳月明不会在意这些,并且,高傲的她,从来不低头央求别人,从她嘴里说出来话,一般都是,随便,随你,你们看着办。 她想象她的回答,应该类似于,如果你要走,我也不留你之类的。 毕竟柳月明嘴很硬,打死也不认输那种。 全场都静谧地出奇,台下的观众唏嘘,一旁的导演默默指示:“把镜头推进,脸部特些。”艾维的笑也僵了半天,快要成半永久微笑唇了。 半响,柳月明抱着双臂,正对着郁开,下巴微微一抬,用鼻尖指着她,眼神充满压迫力,用两个字回答了这场无理取闹的争夺:“选我。” * 郁开忘记了自己是怎么答应的,只记得柳月明的话一出,台下仅有的百名观众喧闹了起来。 大喊选她选她。 【为什么不选她,一开始就是柳月明选的郁开,知遇之恩,懂不懂?】 【哈哈哈,还得是我柳影后,太傲气了,好喜欢,不像某些人,茶里茶气,说一大堆,都不说个重点。】 【刚刚陈妍说的什么来着,抱歉,一句都没记住,笑死。】 郁开有些诧异,但很快被现场不可遏制的画面给拉回到正事上。所有的人都在等她的回答。 她举起话筒,首先对着陈妍:“陈老师,谢谢你。” “其实我很喜欢你的戏,也是你的粉丝,只是,只是这一次。” 话说到这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陈妍依旧带着微笑,她的耳环跟着点头的动作摇晃,发出耀人的光芒:“没关系。” 继而,她转头,对着柳月明说:“选柳老师。” 柳月明眉毛轻挑,头朝她微微一点,已阅。 回了宿舍,冲着澡,郁开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这一世的柳月明和上一世,多多少少有一些不一样了,但是依旧高傲,只是某些行为发生了很弱小的变化。 这些变化,她只有几分疑虑,但也没放在心上。 她唯一明白的点,表面上和柳月明进一步,实则是自己朝着梦想近一步,跟柳月明距离更远了。 她期待着那天的到来,让自己的身心自由,不再是圈养在笼子里的鸟儿。 浴室热气蒸腾,她裹了一条浴巾,盘着湿发,从里面逃了出来。 洗澡的时候,暖和是暖和,就是有点呼吸不畅,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大口大口呼吸,一旁的李雪玲正做着绿色面膜,忽然朝她冲过来:“上个厕所。”她只穿着一条雪纺睡衣,里面没穿内衣,走路的时候轻摇慢晃,郁开连忙错开她。 没一会儿,雪玲从厕所出来,正好有人敲门。 郁开擦着头发:“雪玲,你穿件衣服再开门。” 李雪玲低头一看,连忙点点头:“好。” 过了一会儿,她抱着一个盒子往里走,一边走一边说:“好奇怪,快递送过来的,怎么没有名字呢,房间号也没错。” 郁开搓着头发:“或许是寄错了。” 李雪玲好奇地摇了摇,里面闷哼一声:“难道是粉丝寄过来的。” 她拿出小刀,开始拆包裹,外面一层黑口袋,里面一层纸箱子,看上去有点像是装鞋子或是包包的盒子。 李雪玲就地翻开盒子,只见一只银环蛇赫然出现在眼前。 “啊啊啊啊啊!” 李雪玲大声尖叫,一下往后一跳,一把搂住郁开:“蛇,蛇!” 郁开也吓得不轻,站起身,和李雪玲退到角落,一手抓着刀:“这蛇有毒。” “有毒?”李雪玲连忙爬上郁开的背,想到牙口吐毒液的大蛇,脸色惨白,她双手搂着她的颈部:“我们快跑,跑。” 背上多了个人,怎么跑,不过仔细一看,那条蛇没动,身上和盒子里还有少量的鲜血。 “好像是死蛇。” 蛇没动,的确是死蛇。 只是,李雪玲吓得腿软,不敢从她身上下来:“这下真的是粉丝寄的,估计是我的黑粉,呜呜呜。”说着,梨花带雨哭了起来。 郁开被勒得嗓子冒烟,她一面还安慰她:“你先下来。” 拉扯了半天,李雪玲只顾着哭,郁开只好背过手,一手搂着她的腰,试图把她扒拉下来。一个不小心,跌上了床。 倒巧不巧,不知道是那阵风吹的,两阵急促的高跟鞋后,柳月明站在了宿舍门口,她手里拿着剧本,双眼瞪着床上扭在一起的两个人。 衣着单薄,李雪玲还在哭,郁开在弄她的衣服......。 “你们在干什么?” 第35章 香艳的场面, 任凭是谁,看了都会忍不住多想。 郁开忘记自己怎么从李雪玲身上起来,然后紧了紧浴巾, 看向冷若冰霜的柳月明。 有那么一瞬间,她在对方脸上看到了类似愤怒的神情。 毕竟她是她的鸟儿, 她们最是喜欢听话干净的鸟儿,若是私下里, 她偷偷和别人暧昧来往, 那么柳月明, 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两人虽然分开,柳月明脸上依旧带着令人可怖的阴寒,看样子, 她还未从刚刚鲜艳的画面中挣脱出来。 柳月明觑着她,见郁开裹着浴巾,小腿肌肉线条露出来, 整个身材姣好, 身下压着一朵可爱的小花,两人才刚刚洗完澡, 她还湿着发,彼此交换着温热的呼吸......。 心脏扑腾扑腾,跳得比之前更要快速些。 柳月明噎了口唾沫, 手指微微攒紧, 直到她看见地上一条被虐死的蛇。 ...... 十分钟后,警察赶了过来。 李雪玲依旧沉浸在悲痛之中, 她娇滴滴拽着郁开的袖子:“警察叔叔, 我也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呜呜呜, 她们要用毒蛇来吓我,这次是死的,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不是活的,呜呜呜,一定要抓到他们,严惩!” 她说话断断续续,带着激动,一抽一抽的。 警察一面做笔录,一边询问:“之前收到过类似的恐吓吗?” 李雪玲抹了一把眼泪,摇摇头,哭着挤出几个字:“没,没有。” 所以她才会被吓到。 警察见她心情不佳,连忙安抚了一下她的情绪,这种情形不再好做调查,便转身去问神情较为稳定的郁开。 从开始,到结束,事情也不过几分钟的事。 “事情就是这样了。”郁开复述了一遍刚刚的事:“能查到是谁行凶吗?” 这样的案件,一般从快递员开始,然后查到快递点,寄快递的,但是凶手都会转手好几次。 “得费些时间,最近的话,你们也要注意安全,还有。”警察转向工作人员:“麻烦提供一下监控。” 警察走后,郁开千万安抚好李雪玲睡觉,直到把她哄上床,李雪玲还哭哭啼啼:“都怪我,惹得你也一起受惊吓。” 郁开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前世,她经常收到类似于死老鼠,死猫之类的生物。 她坐在床沿,安慰着她:“这不怪你,该怪的是那些坏人,你好好睡吧,明天还要演戏呢。” 此刻,柳月明还在房间,她坐在郁开的床上,抱着手臂,眼神稍缓和了些:“所以,你一激动,就喜欢跳到人身上去?” 郁开尴尬地看着李雪玲,李雪玲转头哭唧唧:“柳老师,我太害怕了,今天晚上,还想要郁开和我一起睡,要抱着她睡,我才睡得着。” 柳月明眉头微微压了压,抱着她睡,她两做了都没抱着睡,怎么会答应她抱着睡。 谁知郁开安抚她:“你先睡,若是下半夜实在睡不着,再想想办法。” 意思就是,睡不着还允许她抱了? 柳月明放下交叠的腿,眼神从郁开的头顶飘过,握着剧本在手掌上轻敲,声音凌厉:“今晚,和我对剧本。” 毫无商量的余地。 说完,她眼神往下觑,看着哭得梨花带泪的李雪玲。 李雪玲知道柳月明一向说一是一,而且,郁开本就是她的学员,她要走她,理所应当。她停止了抽噎,想起柳月明评价她的话。 台下的戏少一点。柳月明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女生,她吸了吸鼻子,松开郁开的衣袖:“原来你有事要忙啊,没事的,我一个人可以的。” 郁开表面上笑着答应,其实比起和李雪玲一起睡,她更害怕和柳月明对戏。 不知道对着对着,会不会又加班加点做些其他的。 冬天夜里,大雪覆盖在地,郁开和柳月明并步走在一起,一步一个脚印,朝着导师宿舍走去。 四下安静,只有雪被踩碎的声音,滋滋的融化声异常好听。 郁开每呼出一口气,嘴边就形成一团白色的烟雾,继而又散开。 这个时期,就不会有人说她和导师套近乎,因为大家都知道,学员和老师需要对剧本,是正常的需求,有时候一对就是一整夜,为了比赛,什么都是值得的。 不过五分钟的路,柳月明不说话,郁开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她侧过头去,只见白雪飘飘,如柳絮一般轻抚柳月明的发丝、脸颊,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她的睫毛上挂满了六角形雪花,整个睫毛像是冬季的银白针,漂亮得反光。 她虽高傲冰冷,可实则美丽。 即使在冬天雪夜,没有月亮的天气,她依旧像冰冷的月光,闪闪发亮。 前世,她就是被美色迷了眼,误以为自己能拥有那样的人。 或许是被打量太久,柳月明睫毛垂下,小朵小朵的雪花打旋落下,消失在冰天雪地里。 “你怕吗?”柳月明眼睛斜过来,在问关于毒蛇的事。 郁开错开眼:“有点后怕。”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感觉,那条毒蛇像是冲我来的。” 她势头正好,有向上的趋势,而且,她的热度已经超过了李雪玲。 当然,这个时候,没有确凿的证据,怀疑谁都是不对的。 更何况,根据李雪玲的反应来看,应该,不是她吧。 柳月明也同意她的说法:“难道你得罪了其他什么人?” 这个时候,一般是粉转黑,或是资深黑粉,但是郁开没有什么粉丝,更谈不到资深黑粉.....。郁开想了想,脑海浮现出白天的画面,袁佳佳拎着口黑盒子路过.....。 她的眼睛忽然一亮,依据前世,袁佳佳对同等小花做过的事,貌似真的可能是她.....。只是没有证据。 柳月明见她迟疑了会儿:“是想起了什么?” 郁开连连摇头:“没有。” 没有证据的话,一切的怀疑都是空中楼阁。 不过五分钟的路程,两人就被冻得发抖,郁开在寒风中打了个哆嗦,朝身后看去,那一排排脚印虽深,但抵不住雪大,很快就能被淹没。 柳月明输入房门的密码,叮地一声,推开房门,招呼着她往里走。 房间开了暖气,一进去就被热乎包围,郁开搓了搓双手,把外套脱下,挂在置衣架上,一面抖了抖发上的白雪。 白雪从她头上溅落,落入她的鼻尖,嘴唇,最后消散,变成滴水,晶莹地挂着皮肤上,显得莫名吸引人。 柳月明收回眼,轻声说:“我去洗个澡,你先吹头发。” 郁开点头:“好。” “那边有刚煮的橘子水,去喝点,驱寒。” 郁开顺着看过去,茶几上正煮着一壶橘子茶,她抿了抿唇,走了过去。 落座后,她的心开始晃起来,备好的橘子水,不安常理出牌的剧本,还有,洗澡......昨天晚上,柳月明要了那么多,还不行吗? 被哄被骗,又到了她的宿舍。 看来,她不应该选择她当导师的。 正后悔着,手机消息响起来。 是卢丽丽发来的,一张图片,还有一串文字。 “郁开,快看我看到了什么!袁佳佳和檀原梓一起去开房!” 图片上,两个人穿的十分低调,黑衣服黑裤子,还带着帽子,但是依旧没有逃脱出熟人的法眼。 郁开:“你现在在哪儿?” 卢丽丽:“就在新番附近,她们去的附近的酒店,好像都还是那样的场所,额......不嫌脏吗?” 郁开:“饿了还会嫌饭菜馊?” 不过,袁佳佳和檀原梓本来就有一腿,两人还闹过分手,怎么又在一起了......。 郁开心中生出些疑虑:“花花,你最近忙不忙。” 卢丽丽回复:“不忙,有什么事吗?” 借此机会,郁开把今天经历的事告诉了卢丽丽,让卢丽丽去蟒蛇宠物店打探打探,关于银环蛇的事。 卢丽丽也受到了惊吓:“郁开,你一定要小心!” 郁开:“嗯,你也注意安全。” 这边刚好聊完,另一边,柳月明已经洗好了澡,她扎着丸子头,裹着乳白色浴巾,带着浑身热气走了出来。 刚洗完澡,纯素颜的她脸儿红扑扑的,神情也温柔许多。 她朝郁开看了过来,看得郁开背脊发紧。 “你先看看剧本,我换好衣服就过来。” 啊?真的只是看剧本吗? 郁开松一口气:“哦,好的。” 她抓起剧本,翻开第一页,就赫然看见几个大字《小姐》。 这部剧在今年十月,斩获了无数大奖,从最佳女主角、最佳导演、最佳艺术片等等,统统拿了个手软。 而这次,她将要和柳月明共同出演这部剧。 看过的人都知道,原片的尺度有多广,里面的香艳镜头饱满,剧情反转又反转,从画面、声音、故事节奏,以及影片中的人物,还有演员来说,这部爱情电影都是无可挑剔的。 前世,郁开偷偷在被窝里看过一次,虽然时隔久远,但她依旧记得当初在被窝里的那份悸动。 目光回落到剧本上,这样的电影,要怎么改编,才能把它搬到综艺上来演? 再看过去,正巧,一片乳白色浴巾滑落,露出雪色肌肤,郁开晃了一眼,只看见一片白,就匆匆收回了眼神。 她不由得想起,《小姐》里面,秀子的身材,也是肌肤雪白,身材的曲线蜿蜒,连绵起伏,皮肤漂亮得如同精美的瓷器。 秀子也是一个表面清冷禁欲,宛若圣洁的莲花,干净得一尘不染,而私下实则很懂的。 柳月明擦着头发,一边从镜子中看她,见小朋友手里拿着剧本,却一页不曾翻开,正在发呆。 她换好衣服,转身朝她走来:“怎么了?” 柳月明身穿白色衬衫,长袖,下摆到膝盖以上,没有穿长裤,隐约能看见浅绿色内裤的痕迹,扣子留了一颗,露出纤细的脖颈。 她对她说话时,转头看着她,热气从耳朵边灌入,激得她浑身冒汗。 “我还没看过这个电影。”柳月明说道:“没时间,都是听她们说很火。” 前世,郁开这个时间段也没有看过,她所幸附和她:“我也.....没看过。” “是吗?”柳月明双腿盘着,打开了视频app:“我找一个。” “啊.....好吧。” 剧本上给出的剧情,都是抓出来的核心要点,柳月明看得一脑子迷糊,觉得还是要从头到尾看一遍才是。 很快,她找到了资源,把它投影到不远处的电视上,又从床上搬来了棉被,枕头,倒了一杯橘子茶,双手捧着,暖暖和和地窝在沙发上。 她还把被子分了一半给郁开,只是,她见郁开脸颊泛红:“你很热?” 郁开犹犹豫豫地:“不热,有点闷。”她看向电视,心里起了一阵浮躁:“先看电影吧。” “哦。”柳月明转过头,看起电影来。 电影的底色偏绿,质感很高,出场就是女仆离家,要到小姐家当仆人的画面。 很快,故事把她吸引了进去。 前面,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电影,女仆到小姐家做佣人,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当女仆伺候好小姐,把小姐送出门,反转就开始了。 作为小姐的女仆,她不但没有墨守规矩,还把小姐家里的东西都翻了个遍,趁小姐不在,穿她漂亮的衣服,戴上她精美的耳环,俨然打扮成一副小姐的模样。 这个时候,电视才阐述,女仆不是普通的女仆,而是有名的小偷。 才到三分之一的剧情,一下来了个反转,故事变得有趣起来,柳月明看得入神。丝毫没有分心。 郁开虽然看过,但是时间久远,她也只记得香艳的画面,具体的故事情节,以至于细节她没有注意到。 这一次,她更关心演员本身的状态,她们是如何演戏的,如何处理每一个微小的表情的。 尤其是她即将要演的角色,女仆的表情。 画面中,小姐正躺在浴桶里,表情疼痛地捂着嘴,一双小鹿眼无辜地求告女仆:“疼。” 玉珠(女仆)捏着她的下巴,示意她张开嘴,看了个究竟后,找来磨牙的工具,把它带在大拇指上,手指伸向秀子(小姐)的嘴中,替她磨牙齿。 一开始,她面色沉静,认真地替小姐磨牙,可这个过程中,玉珠的动作逐渐变缓,眼神也打量着小姐,小姐下半身没入水里,上本身则敞着,漂亮得直击人心。 安静的浴室,仅有磨牙的声音,小姐用一双无辜的小百花一样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她。 手指上,小姐呼出的气一浪一浪扑出来,玉珠神情紧张起来,额头,下巴,以及嘴角,开始汲满汗水,她的眼神往下轻轻一扫,浴缸内,小姐漂亮的身影在水中越发楚楚动人。 她舔着干燥的唇舌,手指微微一顿,屏住了呼吸后,继续开始给她磨牙。 这是影片第一个比较欲的场景,柳月明瞳孔放大了些,虽然,她和郁开有过亲密无间的关系,但是,第一次和她看电影,就猝不及防出现了这样的画面,她未免有些羞臊,也会想着,郁开会不会,像是玉珠那般,看小姐身材一般,看着她呢。 噗通,噗通,心脏快速跳动起来,柳月明端起橘子水,小口小口抿着。 一旁的郁开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她已经开始烤橘子,剥烫呼呼的橘子了。 两人心知肚明地没有说话,这段画面过后,郁开总算松了口气。 柳月明也放下了杯子,继续往下看。 第二个经典画面。 床上,玉珠(女仆)和小姐(秀子)躺在一起聊天。 单纯的小姐对男女的事一概不知,她马上就要嫁给伯爵了,却没有一个人教过她,结婚是怎么样的,只知道要和男人一起同床共枕了,并不知道怎么个同床共枕法。 单纯的秀子(小姐)躺在床上,用一双求知的眼望着玉珠(女仆):“你知道,结婚要做什么吗?” 女仆:“嗯?没有人教过你?” 小姐摇摇头:“不懂这些。” 一听小姐说不懂,玉珠就来了兴致,她引着小姐亲吻:“会这个。” “还有呢。” 还有,接下来。 柳月明眼睛瞪圆,她的心跳的更快了,一开始,她还以为别人说的是开玩笑的,竟没想到是真的。 她红着脸,目不斜视,直勾勾地盯着画面,丝毫不敢去看郁开。 只听见里面的小姐说:“请像伯爵那样对待我吧,玉珠。” 玉珠:“小姐,我会像那样对待你,但是,你真的什么都不懂吗?” 看到这里,郁开的手心也冒了一把汗。 和柳月明两个人看这个,多多少少有些尴尬。 电影到最后,玉珠和秀子,两人通过自己聪明才智,干掉了男伯爵,舅父,一同去了国外,最后一个画面,是两人用铃铛,表达对对方的热切的喜爱。 最终,电影在铃铛声阵阵中结束了。 那画面,任凭是谁看了,都会忍不住面红耳赤。 直到电影结束,郁开同柳月明未曾说过一句话。 两人安静地坐了一会儿,沉默了半响。 柳月明屈了屈腿,扯了下衬衫的边缘,遮挡住白皙的腿,和早已润泽的田野。 看完之后,她脸发着烫,其实,她以前也不是没看过,只是看的时候,觉得很普通平常,人之常情,甚至还会和陈贞平淡地交换彼此的观点。 为什么这一次和郁开一起,竟有这么大的反应。 要知道,她每次和郁开在一起,都是要经过对方很长时间的爱抚。 然而这一次,郁开只是坐在她的身旁,只是平静地呼吸,只是散发着身上的点点微热,她就觉得臊得慌。 明明昨夜才。 她屈着手指,余光去瞥郁开的神情,对方的脸颊也红了一片,是不是也,和她有一样的感觉。 或许是被她看得久了,郁开漫不经心转过头,一双眼带着平静。 “月明姐。” 郁开指了指剧本:“我饰演的角色是?” 好像她没什么感觉。 柳月明趁机噎了口唾沫:“玉珠,就是女仆那个角色。” 郁开唇角微微一勾:“倒是很符合角色。” 她翻开剧本,佯装开始看,只为让柳月明不要想起那件事,哪怕是看了这么精彩的电影,郁开的心也早已平静了下来。 一共三场戏,第一次见面的戏,第二次,替对方换衣服的戏,第三次,淑姬被送去精神病院,最后还有一个彩蛋,淑姬和秀子小姐逃到海外......。 她正看着,柳月明也偏头过来,墨色的长发骚弄着她光滑的手臂,浑身带着软香,声音比平时低几个度:“我看看。” 柳月明只想离她近一点,好探测她的反应。 只是,她看过去,郁开并未多看她一眼,脸色也平静下来,冷静地把剧本推到中间,两人一起看。 柳月明狐疑,大学生不都是血气方刚吗,怎么看完了比她还冷静。 她的手指点了点剧本,清了清嗓子:“小郁。” “嗯。” “你看完之后,有什么感觉吗?” 郁开呼吸急促了几分,瞳孔也在一瞬间放大,她转过头:“没啥感觉。” 柳月明悻悻:“哦。” 她身体偏向郁开,透过薄薄的衣服,能感受到对方丝质般光滑的肌肤,热热的,还能感受到对方因紧张而快速跳动的心脏。 郁开屏了屏呼吸,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她刚要侧头过去,柳月明如笋尖的手抵上她的腰,冰冰的,目光也朝她望了过来,带着几分挑衅。 而后手一下滑。 郁开瞳孔放大,睁着眼睛看柳月明。 柳月明唇角勾了勾,脸色逐渐下拉,睫毛也跟着垂了下来。 她收回手,倒像很失落似的,声音恢复到日常冰凉:“你先看剧本,我去换条裤子。” 郁开总算松口气:“哦,好。” 第36章 翌日一早, 天还没亮,郁开便摸索着起床。 昨夜没有工作, 看剧本也没看多久, 就休息了。 这会她力气得到恢复,神清气爽。 尤其是从房里走出来,冬天的雪往她脸上一刮, 她整个人打了个颤,更加精神了。 正走着, 迎面撞上一个熟人。 那人身材干瘦, 又喜欢穿紧身的黑裤子, 黑外套, 带着金框眼镜, 梳着马尾, 正是欢漾ceo李洁, 一向清醒干练。 郁开连忙打了个招呼:“李总,你好。” 这会儿,李洁或许已经记不得她了。 李洁脚步一顿,单手推了一把眼镜,上下对着郁开仔细打量,豆大的眼顿时闪了闪:“郁开,你怎么在这。” 郁开受宠若惊:“没想到您还记得我。” 李洁伸手打了晃:“说的什么话, 不是前几天才见过,哦,对了, 我刚好找你来着。” “找我?” 郁开楞了楞, 半响, 李洁从她的铂金包里掏出一叠合同:“郁开, 有没有兴趣加入欢漾。” 果不其然,李洁来找她了。 前世,左右因为柳月明的原因,她才被李洁签上,而且,李洁签得不情不愿。 这一世,李洁竟主动拿着合同找她了。 看来,她所做出的努力都是奏效的。 她尽量表现得惊讶,惊喜,跟着李洁绕到咖啡厅,对方还主动点了两杯咖啡。 前世,她哪里有这个待遇,纵使她给李洁倒杯咖啡,对方也不会看她一眼。 如今两极反转,还有点意思。 不过生意场,向来如此,你有价值,人家就供着你,你没有价值,就是弃子,人家自然不待见你。 上一世,她也是通过了很久的努力,李洁才对她青睐有加。 这一世,不过是来早一些。 她受宠若惊的样子:“李总,你们真的打算签我?” 李洁把合同往郁开身前一推:“我都亲自来了,还骗你不成?对了,你怎么会在导师宿舍?是和月明在一起吗?” 郁开打了个哈哈:“距离下一场录制只有两天了,时间紧得慌,我和柳老师在对剧本。” 李洁翘起二郎腿:“深夜对剧本?”有趣。 郁开端着咖啡,小口抿了口,点点头:“对了,签约的话,是怎么算工资的呀。” 李洁见她初出茅庐,立即翻开合同第一页:“我们一般分为底薪制与分成制,底薪制的话,你来我们公司,第一年的底薪可以给到你三十万,分成制呢,你、和公司的三七分成,意思就是,如果你赚了一千万,可以分到三百万的钱,当然,这不包含你所需要缴纳的税款。” 郁开深吸一口气,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个李洁,重来一世,竟还这么坑她。 底薪制?一年拍广告都不知给她带来千万的收益,居然还给30万。 分成制?三七分?她七公司三还差不多。 李洁一张嘴很会说,她双手交叠,背靠沙发,漫不经心,像是爱签不签的模样,那欲擒故纵的姿态,演得倒是淋漓尽致。 “你也知道,我们欢漾影视,能捧出像柳月明这样的顶级演员,也能捧红你。还有,你前期进了公司,你的妆发,服装,生活,宣传,粉丝后援会,以及....。” 李洁说了一大堆,无非就是告诉她,她给的已经很多啦。 知足吧,赶紧签。 要是前世,郁开屁颠屁颠签了,还觉得自己卖了个好价钱,可这一世,她很清楚上面的利益条款。 不愧是李洁,宰人不眨眼。 她嘴角微微抿平,维持做人的基本礼貌:“李总,签约的事,我想要考虑一下。” 李洁咧着的嘴微微收了收:“当然,你可以考虑的。” 郁开:“那太好了,我有一个朋友,她是做律师的,我也好给她看看。” “嗯。”李姐收敛起热情,上下打量着她,心中生起别样的感觉,这个郁开,倒是个冷静自持的人。 一杯咖啡的时间已到,李洁又是大忙人,她拿了合同之后,就和她匆匆告别。 两人一起从咖啡厅出来,各自寒暄了两句,李洁便离开了。 郁开深吸一口气,她算了一下账,若是一年三十万,她恐怕要十年二十年才能从柳月明身边离开?.....那都老掉牙了。 她紧了紧黑风衣,迎着雪往外走。 路边,顾小多撑着一把黑伞,往陈妍的头边倾斜,她的目光追随着不远处的郁开,一面挤眉弄眼:“我就说郁开不可小觑,她家境普通,穿戴的竟都是名牌,就说她身上那件黑风衣吧,我一看就知道是真货,一件要两万块呢,啧啧,如今看来,她和李洁一起喝咖啡,说不定,也是和当初找你喝咖啡一样呢。” 见陈妍眸色充满的轻微的怒意,又添油加醋了两把:“boss,我看那个郁开表面上单纯,实际连四五十岁的老女人都看得上,还好你没和她...。” “闭嘴。”陈妍言语冰冷,雪花从她的脸颊上飘过,冻得她双眼泛红。 她紧紧握着手里的合同,看着那个背影,直到她远去。 综艺上拒绝选她做导师,但又热情和她打照面,一副有意合作的样子,却又和欢漾暗通款曲。 郁开这个人,她拿不稳,顾小多有一点说的是对的,她不像表面那样。 她轻轻叹口气,白色的雾在她脸前化开,氤氲着她清丽的容颜:“走吧。” 陈妍转过身,按了按手里的合同。 顾小多笑笑:“我就说,还不能签她。” 陈妍:“再多嘴。” 顾小多上嘴皮贴下嘴皮,立即不说话了。 * 练习室,柳月明已经在教室等着了,陈贞站在她身旁,正在清点买回来的道具、服装。 为了尽快入戏,柳月明一大早还把头发烫直了。 她拿起一套衣服,乳白色荷叶边边圆领,泡泡裙,里三层外三层,后背是由编绳交叉的,有点像是英国宫廷中王宫小姐穿的那种服装,繁冗复杂、贵气逼人。 “我先去换衣服。”柳月明迫不及待,要和郁开试一试那场换衣服的戏。 陈贞惊诧了一下:“可是,这个还没洗,容易过敏。” “没事,我不过试一下。” 柳月明抓着衣服,往更衣间走去。 另一边,郁开正往练习室走,她顺着长廊往前,路过每一个教室时,都会忍不住往里瞧一眼。 学员们都充满了干劲,有的已经和导师对上戏了。 记忆也不断涌来,她看见了几个熟悉的影子,她们的未来,在娱乐圈都是能数得上名号的,而现在,都在苦命练习,脸上都是一片迷茫,仿若看不见光芒一般。 她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时候,也差不多是那样的状态,不过,她现在一点也不怕了。 重活一世,仿若什么都看淡了,一切都不如自己的心情重要。 她绕过教室,转过墙角处,迎面正巧撞上来一个人,那人一个没站稳,顺手朝她身前一倾,搂着了她的手臂。 郁开稳了稳身体,顺手扶了一把她的背,一面低头看去:“陈前辈,好巧。” 陈妍见是她,连忙站稳了身体,双手从她臂上松开,一面抚弄了一下被撞乱的头发,她的心有些莫名地激荡,脑海里又想起郁开和李洁一起喝咖啡的画面,不禁脸色一沉:“不巧,我来上课。” 说完,陈妍沉着脸,匆匆从她身旁略过。 郁开下意识转头看她,心里纳闷,很少看见陈妍这样的表情,她本是平易近人的。 难道,她掐了掐下巴思索,难道是那天没有选她当导师,是在避嫌吗? 无暇思索过多,郁开推开练习室门,踱步进去。 一进门,就见一道纤细的身影,正背对着手,对着镜子整理腰间的束带。 柳月明长发垂腰,发丝像是春天的杨柳,柔韧随着清风浮动。 一身宫廷的蓬蓬裙装扮,自然散开的墨发,还有清淡脱俗的妆容,竟真的与《小姐》里的秀子一般,韵味十足,又仙气飘飘。 让人看了就起心动念。 见她进来,柳月明侧过脸,一双珠光闪烁的眼觑着她:“玉珠,过来帮帮忙。” 玉珠,是郁开饰演的那个女仆,她眉毛轻轻跳了跳,知道要入戏,不知道要这么早入戏,那就暂且演着吧。 “好。” 郁开掬着双手,低着头走到柳月明身后。 柳月明正对镜子,双臂抬起来,尚未穿好的外裙,唰一下掉落,裙摆像是一朵盛开的莲花,开在她的双腿下。 她里边穿着丝质带吊,绸缎泛着珠光,露出整个光洁的背,臀部处自然挺翘,腰肢纤细,柔软的丝绸叠在胯骨两边,腰臀之间的线条,像是一个饱满的c字型,漂亮得无可比拟。 尤其是 她喜欢它腰上,肩上,跪着,趴着唯独不喜欢它站在这里。 她对柳月明有欲望,但已经没有爱了。 思绪乱飘,郁开收回那些放浪形骸的想象,躬身下去,捡起抹胸长裙,像是包裹精美甜品一般,把柳月明包裹起来。 她捏着裙子两边,手背刚好划到她腋下,冰凉的肌肤像是奶油一般,在她手背慢慢融化。 她轻轻抬头,与柳月明在镜子中打了个照面。 柳月明深吸一口气,她慢慢把手放下,胸口跟随着呼吸此起彼伏。 “呼。”柳月明吹着气,努力收紧小腹,只觉得身后站着郁开,浑身上下都滚烫起来。尤其是,郁开帮她提裙子时,若有若无能碰到她的侧乳。 她也不能确定,对方是有意还是无意,只静静看着她,看着她站在身后,目光淡定的替她穿着衣服。 “紧吗?”郁开抽紧了绳子,朝镜子里看一眼。 柳月明摇摇头:“不紧。” 郁开低下头,开始在她后背打蝴蝶结。 一个、两个、从后背到腰椎,一共能打十个蝴蝶结。 她灵活地打好最后一个蝴蝶结,如玉竹节的手轻轻放回她的肩膀处,那对如艺术品一般的蝴蝶美人骨。 柳月明噎了口唾沫,能感受到郁开的指腹的温度,灼热,带着火一般,像是有侵略力量,带着那股滚烫,蔓延到她身体的每一根毛发。 她的心不可克制跳动起来,从昨晚到现在,已经忍了许久了。 郁开的手上移,轻轻拨开她后颈的发,手指划过她奶油般的肌肤,鼻尖微微朝上凑了一寸:“好了。” 一股热气直往柳月明颈背上扑,她终究没有压制住心口的跳动,缓缓转身,趁郁开的手拿走之前,轻轻抓住了它。 目光相接,郁开露出狐疑的表情:“月明姐?” 柳月明一双含情眼颤了颤,抓着她的手,一面拨开桌子上的化妆品,坐了上去,一面转身,双手搂着郁开的肩,不说一句话,就只看着她。 郁开睫毛快速翻转,她低头望着她:“这里是练习室的化妆间......” 柳月明:“嗯。” 郁开神色微颤:“你可不能出声。” “嗯。” 她无奈,只好伸出左手,将柳月明翻身背对着她,然后伸手捂着她的嘴。 半个小时后,柳月明已经穿好衣服了衣服,整装待发,脸色平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推门出去。 郁开哼笑摇头,她用湿纸巾擦干净右手后,又委屈巴巴望着左手,虎口处已经被咬出了红印。 教室里,其他的学员有各自的戏要排练,早已经各练各的,柳月明从更衣室出来,学员纷纷夸赞:“柳老师,你这身很漂亮,这个衣服很难穿吧,要在里面穿那么久。” “还行。”柳月明神色冷静,丝毫没有因为别人的疑问,显得紧张。 她转过头,见郁开出来时,已经换上了女仆的藏青色戏服,还扎了单麻花辫,心中惊诧,郁开倒是手脚麻利。 这一场戏,是玉珠为小姐秀子换衣服的戏。 周围的人很少见柳月明现场教学,这会子,郁开和柳月明要共同演绎一出为对方换衣服的戏码,众人眼睛都瞪得很大,安安静静围成一个圈,看两个人演戏。 郁开感叹人间百态,刚刚才穿上去的衣服,这会又要让脱下去。 她站在她的身后,以最快的速度进入角色。 演唯唯诺诺的女仆,这还不容易,她可以直接代入她的前世,规规矩矩,伏小做低,眼神扑朔迷离......。 而柳月明,她本就是高傲的大小姐,金尊玉贵,只需要扮演几分小姐的可怜,那气韵神色全部出来了。 众目睽睽之下,郁开站在柳月明身后,双手落在蝴蝶结上,一根根抽出来。 布料擦得毛起火来,周围的人也看得起了鸡皮疙瘩。 “这段好欲。” “哈哈,原著中,小姐就是在诱惑女仆啊。” 看过原著的都懂,这下看到郁开和柳月明,会把那些画面直接换成她们,用以满足自己的遐想。 没一会儿,终于演完了,教室里发出热烈的掌声。 这戏告一段落。 * 柳月明回到宿舍时,见李洁已经到了她的房间,似乎已经等了许久。 无事不登三宝殿,更何况像李洁这样的人,她虽然忙,但追求亲力亲为,尤其是遇见重要事。 李洁一脸不快,正抱着双臂坐在她的茶几旁,眉头拧成一股绳结,一见柳月明,立即朝她哭诉起来。 “你那个学员怎么回事,给她开那么好的条件,居然跟我说考虑考虑。” 柳月明:“谁啊?” 李洁:“郁开。” 柳月明抓起沙发枕头抵在腰后,翘着二郎腿坐在她对面,脸色微微一沉:“你找她了?” 李洁:“我若不快点,恐怕她要被别人抢去。” 看来是遇到问题了,柳月明一脸疑惑:“你给了什么条件?” 李洁把合同往她身前一推,一面说:“你看看,这已经很好了,要不,你去打探打探,看看她什么意思,你如今也是我们股东了,签新人的问题,你也应该重视起来。” 柳月明只想当个甩手掌柜,并不想掺入新人的事,她身体往前倾了倾,拿起合同扫了一眼。 正喝着水,柳月明忽然咳了两声,嘴角抿起笑意:“你这不是坑新人吗?” 当初,她想要和郁开订契约,开了那么大的价钱,对方都考虑了很久,这点蝇头小利,怕是不够吸引人。 李洁瞥了一眼:“可她毕竟是新人,谁知道以后会不会红。若是花了那多钱进去,结果没有回报,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不划算。” 生意人讲究的实在,柳月明眉毛轻挑:“那你恐怕签不下她。” 这个时期,郁开势头正盛,连欢漾都出场签人了,可想而知,还有更多的小公司想花高价签她。 柳月明的手一顿,想起郁开和陈妍两人关系走得近,心中一下沉了沉:“李姐,我可以帮你谈谈。” 李洁:“真的?” 柳月明:“嗯,不过,条件让她来提,你看如何。” 李洁:“我反正是拉不下第二次找她,你看着合适,就去吧。” 说完,李洁背上她的铂金包:“不打扰你了,先休息吧。” 等她走后,柳月明给郁开发了微信,她抓了抓腰,感受到浑身有些不适,就去洗澡了。 郁开收到短信后,微微吸了口气,看着那条:“过来,我找你有事。” 她就纳闷了,怎么重生后的柳月明越来越频繁了。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准备往宿舍走,没走两步,只好掉头回去,往导师的别墅走。 没一会儿,又收到一条微信。 “我过敏了,帮我买个扑尔敏,还有外用的药。” 郁开匆匆回复:“好。” 她便加快了脚步,往医务室走去。 柳月明皮肤娇嫩,穿的衣服必须经过消毒,洗净,才会往身上穿,但是今天那件戏服,应该是刚到吧,怎么就这么着急穿上去。 若是只穿上去一会儿还好,可是,她们在试衣间大动干戈的时候,柳月明流了很多汗,可能衣服上面不干净的东西也沾在了她身上。 演员的戏服不像是她自己买的高定服装,那些衣服用料都很普通,难免会造成皮肤过敏。 怪不得,她不穿2000块以下的。 买了药,郁开匆匆跑向别墅。 前世。 柳月明过敏的时候,整个人像是烧红的炭火,难受得无比。她还记得她无力地望着天花板,双眼拧着眉,不说话,也不让她近身。 “走远一点,我难受。” 柳月明虽然已经难受得不得了,却依旧坚持不让郁开替她擦药。 或许在她看来,但凡是床上以外的事,类似于接吻,拥抱,牵手,甚至是擦药,都是在违背她的意愿吧。 她只好听话,站得远远的,看着柳月明反手擦药,还不敢靠近。 一靠近,对方就用冰冷的眼神制止她。 好在她吃了药,又擦了冰凉的脱敏药,整个人才好些了。 尽管如此,生病时期的柳月明,也未曾对她撒过娇,让她照顾一下她什么的,都是她死皮赖脸坐在她身旁,一会儿端来热粥为她吃,一会儿打来热水为她擦脸擦手。 换来的却是,一句:“你以后不必这么照顾我。” 那个时候,她还不懂是什么意思,只一个劲说她愿意的,小心翼翼地,把真心送给对方,惹来的却是对方冷淡地拒绝。 自不量力。 这一世,她心平静。 大雪盖了她一身,她抖了抖头发上的皑皑白雪,轻轻刷开了门。 房间开着暖气,柳月明正侧坐在床上,伸手抓着胸口的肌肤,她的肌肤原本雪白如绸,此刻却被她抓得起了红印。 和前世差不多,她拧着眉头,眼框憋得红红的,红色的肌肤为她更添几分魅色。 高岭之花生病起来,才勉强像个人,有点温度了。 “你来了。” 柳月明从胸口抓到颈脖,露出痛苦的表情。 郁开走上前去,连忙把药拿出来,又倒了一杯水,品了品水温,刚好,才着急让她把药服下。 “很难受吗?”郁开见她服药,象征性问了她一句。 柳月明吃完药,又多喝了两口水,摇摇头:“还行,就是有点痒。” 郁开看着她的胸口,已经被抓出几道红痕,只小声说着:“别抓了,会越来越痒的。” “啧。”柳月明反手去抓后背,漂亮的蝴蝶骨也被挠出了几道红印子:“可是好烫。” 见她如此,郁开把擦的膏药握在手心,轻轻递给她:“外用的药,涂上会好一些。” 柳月明看着她递过去的手,眼神颤了颤,似乎在思索什么。 过了一会儿,柳月明背对着她,露出漂亮的肩颈薄背,侧脸看向她:“你帮我抹。” 第37章 柳月明怎么回事?前世, 同样的过敏,同样抓得难受, 同样双眼泛红, 可前世她的神情拒人千里之外,这一世竟像勾人摄魂,还有病态的娇嗔感。 难道重生一世, 她的性格会改变不成? 她紧了紧手中的药管、,呼吸放慢, 那些拒绝的声音仿若在此刻交叠。 前世。 啪, 柳月明从她手中夺过药管, 嫌隙地拉好被子, 把本就发烫的肌肤遮盖住:“我自己来。” 生病的人脾气重, 她自然宠着哄着, 尤其是看到她难受得眉头紧锁, 脆弱不堪,恨不得那过敏的疹子长在自己身上。 柳月明旋开药管,还没开始挤,白色的药膏就滴落了下来,洒在床单,手上,她慌乱地抓了一把。 郁开试图帮她, 却见她凌厉的眼神,拒人千里之外。 她什么也做不了,只站在原地干着急。 半响, 柳月明咬着衣角, 反手涂抹膏药。 郁开眨了眨眼, 回到这一世, 见柳月明用媚眼如丝神情望着她,似乎在等她回答。 她的心不由泛起一阵怀疑。 重生到现在,已经不止一次,发现柳月明不对劲了。 频繁的见面,睡觉,上次的生日,还有这次膏药......。 虽然柳月明依旧高傲,但总觉得哪里不一样,她深吸一口气,心不由得紧张起来。 柳月明抓着颈脖,整个人像是被丢进了烤炉一般难受,但她强忍着,一直看着郁开,见郁开还没动静,她不禁疑惑:“还不过来。” 郁开回过神来,应了声好,才往前走两步,坐在床边。 一坐下,就能感受到对方的灼灼体温,还有脆弱的呼吸。 若不是看在柳月明难受,她恨不得丢了药,拔腿跑,这药爱抹不抹,爱谁谁。 她挤出枚银币大小的膏药,在手心温了温,才用消了毒的手指沾好。 红疹子主要集中在胸口、后背、腰腹。 “先抹背吧。”郁开调整了一下坐姿,绕到她身后去。 “好。”柳月明的手反过来,白皙的指抓握着墨色长发,把头发拨弄到一边,整块背露了出来。 漂亮的薄背此刻红色团团,抓痕累累,让人触目惊心。 好在她见过柳月明这种症状,这种红疹一消,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她也没什么过于担忧的。 “我来了。” “嗯。” 柳月明肩膀微微绷紧,小口小口呼吸着。 手指轻轻触碰上去,落在第一个红疹子上,对方不禁一颤。 “凉吗?” “没有。”柳月明艰难地回应着:“你快些。” 她的肌肤像是正在融化的奶油,丝丝入滑,郁开仔仔细细抹着药,不放过任何一个红团子。 “痒不痒?” “还好。” 柳月明此刻比任何时候都要敏感,每一寸肌肤都是待燃的干柴,一点就能着了。 当郁开的手触碰上来,肆意在她背部游走,就像是挑弄。 耳朵里是对方从背后传来的小口呼吸,时不时还能感受到扑来的阵阵热气,她连忙紧抿着唇,却也没能扼住地哼了一声。 郁开的手稍稍一停:“不舒服吗?” “没。”柳月明拽紧被子,把它揉成了一团褶皱。 其实吃下药后,没两分钟,她的身体就没有那么痒了。 没来有的,她就想和小朋友多呆一会儿,这次是过敏,上次是生病,上上次,不知道了。她只觉得背后痒痒的,心口浮起按也按下去的躁动。 一截后背被抹了两分钟,终于好了,听到郁开起身的动作,她也轻轻吐出一口气。 郁开绕到前面坐下,一手举着药管,一手摊开,手指骨节匀称,上面沾满了湿漉漉的药。 她只瞥了一眼,便匆匆收起眼神,心口越跳越快,脸颊越来越烫。 噗通,噗通,控制不住地心跳。 郁开重新挤了药,身体微微往前靠,她带着雪松般的清香过来,气质温和。 她今天穿的十分学生,白衬衫,打了黑领带,套一件蓝色小西装,下身百褶短裙,露出光洁的小腿,小腿肌肉线条好看,肌肤柔滑,不由让她想起,两人小腿交叠时,对方的温热皮肤。 温和的指尖再次落在她的肌肤上,她不由打了个颤,眼神往上一看,对上一对无辜的眼。 不知道怎么的,她总觉得,郁开这幅无辜单纯的神情,应该改为梦里的神情,梦里的她无比关切,不管是喂她吃药,还是在床上。 怎么这会儿,这般冷冰冰的,没有丝毫的欲望。 她噎了口唾沫,眼神错开。 “李洁找你了?” 差点把正事忘记了。 郁开的手在她锁骨上停了一下,点点头:“嗯。” “你怎么想的。” 柳月明单刀直入,把李洁也找她的事一并说了,希望郁开能和欢漾签约。 论资源、人脉,以及团队的审美,欢漾都是数一数二的影视公司。 郁开虽天然不需雕饰,但也需要好的宣传和资源,出作品,拿奖,把路走得稳稳的,否则一张脸的优势,也仅仅是昙花一现。 柳月明说话从不拐弯抹角,一下说中了她的问题。 郁开很是赞同:“欢漾递来橄榄枝,我也十分想去,有意向的,只是,她们给的,实在是.....。” 实在太少了。 那还要磨几年才能离开柳月明。 空气一下安静,仅剩下药物在肌肤上画圈,慢慢融进身体的声音。 郁开屏着呼吸,作为新人,她恐怕是第一个提出涨薪的要求,老板,你给的太少了,我不干再见。 半响,柳月明睫毛翻动,抬眼觑她:“你想要多少?” 她声音若审视一般,话中有话。 柳月明怀疑她也是正常的,前世,给了她那么多钱,她还了债,按道理还能剩几百万,可以挥霍很久很久了。 柳月明不知道她母亲瘫痪的事,当她是一个四肢发达的吞金兽。她不过图她的钱罢了。 前世,她还是会红着眼眶解释,她不是那样的人,这一世,她反而觉得,就这样误会下去吧,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想要很多。” 郁开直视着她的眼,不带半分闪躲,她想好了,但凡对方问一句为什么,她会毫不犹豫脱口而出,想离开她。 柳月明敛了敛眼神,心口被微微一提,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呢,平时,它佯装得礼让、恭敬、乖巧、听话、好拿捏,可关键时刻,它暴露出来的野心,也不可退让的决心,在闪闪发光。 很好,把欲望写在眼睛里。 她还以为自己的金丝雀,只是一只抱着鸟笼,怯怯懦懦不肯撒手的人。 她的心口微微浮动,半是询问:“说具体一点。” 郁开指尖颤了颤,望着那痕红色胸脯,蜿蜒曲线玲珑有型,她收起手,平淡:“分成的比例,按照普通艺人来,六四分。” 她六,公司四。 柳月明点头:“可以,还有呢。” 郁开摇摇头:“没了。” “车、房、司机、还有助理,你怎么考虑的?” 郁开恢复到谦虚姿态:“我还是学生,不需要房车,若是有通告我可以赶过来,对了,我还有个朋友,她对经纪人这个职位挺感兴趣的。” 柳月明:“是花花吗?” “嗯。”郁开抿了抿唇:“我也希望,能用身边的熟人,这样安全一些。” 她和柳月明的关系那么近,贴身经纪人迟早都是要看到的,还不如找个身边的人,即便是泄露给她,口风也紧得很,无大碍。 胸口和小腹也一并上完了药,郁开抽出湿巾,仔仔细细,根根细致擦着手指。 她动作缓慢,心里一直挂着件事。 柳月明看着她的动作,不忍并拢了一下双腿,膝盖弯曲,努力让自己镇定。 “对了,月明姐。” 郁来擦干净手,把湿纸巾丢进垃圾桶,漫不经心:“你这么年轻就得了三金影后,心里是什么感觉啊。” 说完,郁开盯着她的眼睛,试图找一下端倪。 “三金影后?”柳月明皱着眉,抬头看她:“什么三金影后?。” 看着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前世,柳月明三十岁得了三金,如今她年芳二十四,刚得了一金,离第二金的时间还长。 “啊,对,是我记错了。”看来是她想太多。 郁开起身,拿起羊羔毛外套,套在身上。 “白色的药丸和药包一天两次,吃到明天,若是没有不适症状,就不用再吃了。”郁开嘱咐了两句,离开时轻轻带上门,转头挤出一个微笑:“月明姐,早点休息。” 柳月明并未重生,她也松口气。 若是重生了,那她就很好理解这一系列行径,因为后期的柳月明,挺热情的,一天不贴就难受得慌,导致她一度以为对方深爱着自己。 不过是图她技术罢了。 若是未重生,这些极小的改变,想想也能解释得通,因为她第一天重生过来时,给了对方极为美好又疼痛的体验。 绕来绕去,还是因为技术原因。 郁开深吸一口气,再抬头看天时,心情轻盈了不少。 * “什么,四六分,我四她六?” 李洁在电话里几乎吼了出来,她又笑又气:“不是,我手里的艺人,哪个不是干了三年五年才有这个待遇的,她一来就想要这个待遇?” 柳月明涂抹着脚指甲油,一面对着脚指头吹气,一面听她发牢骚。 “月明,你到底怎么跟她谈的!” “别急啊,李姐。”柳月明看了一眼手机:“我倒是觉得,她挺有魄力的。” “魄力能干什么,能赚钱吗?”。 “能不能赚钱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敢开这样的条件,说明有人已经找过她了,并且不比这个少。” 郁开现在的人气,已经持平李雪玲了,要知道,一个新人,在一档综艺里的热度,竟能短时间和小花齐肩,那必然有爆的趋势。 柳月明把话一点,李洁思忖了半天,恍若一语惊醒梦中人。 电话那端传来无奈的回应:“哎,签吧签吧,我倒要看看,这尊大佛,能闪出多少金光来。” * 李洁速度飞快,不过第二天,好消息就到了。 不过,这次她不是本人出马,而是委托的柳月明经纪人,陈贞出来的。 咖啡厅,夕阳西下,阳光透过玻璃窗打在陈贞的背上,把那一头乌黑靓丽的头发衬得越发黑亮。 她气质沉静,干练,既带点柳月明的冷淡,又有李洁的雷凌风行,但是一点也没有攻击力。 她静静地坐在那里,面前规规矩矩摆着一份合同,目光发散地看着四周,像是在看什么人。 卢丽丽抓着郁开的手臂,望着远处倩丽的身影,心情不由紧张起来:“我真的,能给你当经纪人?” 郁开拍了拍她的肩:“不骗你。”大冬天的,豆大的汗从对方额头掉下,她替她抹了一把汗:“陈贞姐喜欢沉着冷静成熟的。” 卢丽丽深吸一口气,控制了一 郁开笑了笑,撇下她跟陈贞打招呼。 卢丽丽这才反应过来:“哎,我没喜欢她......。” 正说着,陈贞转过头,那一瞬间,阳光往她脸上一倾,整个人发出刺目光芒,连头发丝丝都是美丽的。 不禁让人联想到一种花,既温暖,又漂亮的向日葵。 陈贞冲她二人招了招手。 郁开和卢丽丽一前一后坐了下来。 郁开:“贞姐,这位就是我说经纪人。” 卢丽丽抿了抿唇:“贞姐。” 陈贞笑的时候,露出八颗牙齿,她声线温柔:“好久不见,郁小姐,花花?” 卢丽丽瞳孔怔了怔,一口气从鼻腔到胃里,差点没抽过去,她嘴角咧到后颈窝,伸手挥了挥:“好久不见,你越来越美了。” 她不敢怎么打扰陈贞,等对方客气地回了声谢谢,就老老实实谈工作了。 陈贞手掌细小,白皙若玉,涂了透明的指甲油,显得整个手光亮而有质感。 “郁小姐,这个是合同,已经按照你的意见,重新做了一份,你先看看。” 郁开:“好。” 第一份合同给郁开,陈贞又抽出第二份合同来,往卢丽丽面前递了递,眼神看过来时,卢丽丽与她不经意间相撞。 “卢小姐,你的情况不一样,因为你是实习经济......” 陈贞的眼睛好漂亮啊,说的专业术语,她似乎都没有听过,哎,她拖着腮,一面点头:“我知道了,一定会努力的。” 郁开把合同的条款来来回回仔细看了,确定李洁那精明能干的ceo没有给她挖坑后,才敢在上面签字画押。 签好名字,盖好手印,郁开拿着卫生纸搓着指腹,事情做完,正准备要走,她瞥了一眼卢丽丽,正拿着笔一字一笔写自己的名字呢。 也不知道要写到多久。 郁开咳了咳:“不好意思,我先去个厕所。” 小圆桌上,就剩下卢丽丽和陈贞两人。 卢丽丽鼓了鼓腮帮子,目送着郁开背影远去,心里又是喜又是尴尬。 为了让合同整洁,给对方留下好印象,她写的极其认真。 写完按了手印后,卢丽丽笑着说:“陈贞姐,以后,我们是不是就是同事了。” 陈贞疑惑了一会儿,点点头:“实习生也是公司的人员,当然也是同事,卢小姐,欢迎你加入欢漾。” 细白的手伸过来,做了握的姿势。 卢丽丽张了张嘴,双手伸过去,轻轻抓着她的手,她的手偏凉,小小的,肌肤细腻,摸起来犹如触电般丝滑。 只浅浅一握,她立即缩回了手,脸颊也在一瞬间滚烫。 “啧啧啧。”郁开洗完手,远远看见卢丽丽的脚在地上画圈,那眼神,那动静,简直无法直视。 但是,她又想,自己之前是不是,也是那副样子,看着柳月明呢。 明明显而易见,偏偏对方一无所知。 她往前走了两步,打破了两人之间不那么和谐的宁静。 陈贞是个大忙人,签完合同,就标志性地礼貌道别,起身离开。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卢丽丽长长舒了口气,把手放在鼻尖,轻轻嗅了一下,是向日葵的味道,充满的阳光,温暖。 郁开抵了抵她胳膊:“喜欢就去追。” “不好追,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说完后,卢丽丽立即红了脸,她改口:“我没喜欢,郁开,你再逗我,我以后不理你了。” 郁开放声笑笑:“你可是我经纪人,不能不理我。” 卢丽丽瞥了她一眼:“对了,上次,你让我打听的事。”她从包里翻出u盘:“我让老板把监控给我了。” 郁开拍了拍她的肩:“你有看过吗?” 卢丽丽摇头:“还没。” 说罢,两人立即找了网吧。 算了一下时间,上次应该是上午的样子,九点到十点。 郁开把时间线拉到那个位置,开始慢放。 熟悉的面孔,站在宠物店前台,交谈了不久,又从宠物店领走了一条蛇。 郁开点击暂停,把画面放大了又放大。 果真是银环蛇,郁开眉头一皱。 卢丽丽说:“你说,袁佳佳她给你一条死蛇,算怎么回事,威胁你?” 郁开:“这也不能证明是她放的,只能说,我走运,遇到了她。” 卢丽丽:“你的意思是,警察还调查不出来咯?” 郁开:“袁佳佳估计也不是自己寄送出去的,中间不知道转了多少人的手,光是这个监控,和那条死蛇,判断不出什么。蛇已经被处理了,就算不处理,店家也认不出那条蛇就是他的,毕竟这么多做宠物蛇的。” 卢丽丽叹口气:“这个袁佳佳,真恶心,让她在娱乐圈,简直祸害遗千年。” 郁开思忖了一会儿,眸光微微一闪:“你不是拍了袁佳佳去酒店的照片?” 卢丽丽瞳孔瞬间一亮:“哈,对!” 这就好办了。 前世,袁佳佳爆出来的,可不是去酒店被拍,而是更为艳丽的照片,画面中,只有她一个人的身体,貌似是坐着,脸部拍的非常清晰。 光那样一条视频,足够毁了她所有。 她毁了不说,还要给新剧按上不好的名号,好好的s加级别的剧,就这样被雪藏了。都怪演员啊。 郁开想过,与其让那些人浪费资源,不如将他们一网打尽,自己去演。 * 导师与学员合作的大戏就要开录了,这一期的观众也比以往要多。 这一次的表演,可谓到了尾声,场内热热闹闹。 郁开站在幕后,见属于她的开心果的灯牌,越来越多,越来越亮。她的心也泛起一阵涌动来。 郁开一个转身,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袭来。 陈妍一袭吊肩直领黑色旗袍,搭半边白色貂毛围巾,颇有民国贵夫人的气质。 一向温婉带笑的陈妍,路过郁开的身旁,只轻微点了一下头,像是一阵凉风吹过。 郁开屏着呼吸,还是上前去打了声招呼。 “陈前辈。” 高跟鞋一停,陈妍扭过头,一双眼睛觑着她。 “郁开同学,又要请我喝咖啡?” “啊?”郁开眉头一挑不知道陈妍说什么:“前辈需要的话。” 陈妍抱着手臂,慢条斯理走到她跟前,她虽穿着高跟鞋,依旧比郁开矮半个头。 她头微微仰着:“去请欢漾的总裁吧。” 说完,只留一股暗香,整个人抽身离去。 郁开手指蜷了蜷,一下耳朵滚烫,明白了圈内人明里暗里的话语。 不行,她不能被人误会。 郁开抢身到她前面去,脸色微微带着愠色:“前辈。” 陈妍嘴角一勾:“怎么,遇到了困难?” 郁开睫毛颤了颤:“前辈,我一直非常敬重你,把你当做我的榜样。” 陈妍手指蜷了蜷:“然后呢。” “我希望前辈不要误会我,你刚刚说的话,和你所想的,似乎有偏差。” 陈妍笑了笑:“你和李洁。” “李导找我签约,顺便喝了咖啡。” 陈妍眉峰一转,心中不免诧异,竟是误会,她的心又臊又悔,连忙道歉:“不好意思,郁开。” 郁开笑着回应:“没事。” 陈妍咬着下唇,尴尬地冲她笑了笑:“我真是......那你签约了吗?” 郁开还未回答,一道白色的身影闯入二人世界,柳月明的脸陷在阴影里,声音冷冰冰:“小郁,过来排戏。” 第38章 郁开深吸一口气, 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柳月明正用一双杀死人的眼, 盯着她的后脊背, 要不然她的后脊背怎会如此凉呢? 她对陈妍笑道:“陈前辈,我先去忙了。”竟忘记了回答问题,留下一个背影。 转身时, 柳月明只剩下一个背影,正往教室走。 柳月明拽紧手指, 在练习室站得笔直, 整个人散发出冰冷不可靠近的气势。 郁开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 也未多做解释, 只清了清嗓子:“月明姐, 我来了。” 柳月明胸口微微起伏, 她转过头, 脸色故作镇定:“嗯,开始排戏吧。” 郁开:“从哪一段开始呢。” 柳月明瞥向工具床,轻松跃上去,躺了起来,她整理了一下被子,眼神觑着她:“从这里。” 说罢,柳月明抓着只洋娃娃, 眼睛一闭,大声尖叫起来。 “啊!” 恐怖恐怖她不知道,她只觉得, 柳月明好像挺愤怒的。 台前。 主持人艾维开始报幕:“片段《小姐》。” 主持人一说完,台下起哄起来。 此时,云开月明的灯牌亮起,只占了小小的一个角落,闪着微弱的粉色光芒,在小星星蓝光和开心果红光的中间,似乎在瑟瑟发抖。 小星星:“开始了,开始了,我们柳影后演技,那肯定是比新学员好几百倍。” 开心果:“所谓后浪推前浪,前浪被拍沙滩上,郁开的演技,大家有目共睹,绝对能和影后望其项背。” cp粉:“啊啊啊,大家难道没有看过小姐吗?好斯哈斯哈,名场面我直接脑补两人的头,啊啊啊,我死了。” 灯光一暗,粉丝立即闭了嘴,四下即刻安静。 幕布缓缓拉开,一张床立在舞台中央。气氛诡异,忽然,一声惊吼,小姐从床上坐起,恰巧,一束光打了下来。落在她脸上。 观众纷纷被吓醒了,全神贯注望着台上。 小星星:“我靠,不愧是柳月明,看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另一边,玉珠(郁开饰)冲到床边,伸手拍着秀子(柳月明饰)的背。 “小姐,小姐是不是做噩梦了。” 郁开神情紧张望着她,双眼满是关怀,前世,柳月明也曾做过噩梦。 那是前三年的时候,两个人不怎么在床上来往,有时候,柳月明叫她过去,也只是为了身边有个人。 那一夜,柳月明也像是和秀子一样,在床上惊叫,醒来时,一脸惨白,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眼睛里含着泪水,嘴里喃喃:“不要拍了,别拍了。”“别走,我不是。” 她心疼把她搂在怀里:“月明姐,不怕,有我在。” 待梦醒后,柳月明缩在墙角,把被子往身上一裹,冷冷说:“我没事。” 此刻,柳月明脸上,和做完那场恐怖的梦一个反应,脸色惨白,神色慌张,眼珠泛着泪水。 不同的是,这是她演出来的。 “小姐。” 郁开坐在床沿上,柳月明一把楼住她,冰凉的体温即刻把她团团围住。 “脏东西,我看到了脏东西。” 她反手将她搂着,眼神看向窗外(观众台),微微沉了一眼,收回目光:“不怕,我和你一起睡。” “一起?”柳月明(小姐)抬头望着她,露出安心的神色:“嗯嗯。” 紧接着,郁开爬上了床,柳月明递过来一个枕头,两人面对面躺下去。 镜头里,柳月明含情脉脉盯着郁开:“过来一点。” 郁开睫毛快速眨了眨,屏住呼吸。 见她不动,柳月明主动往前凑,冰凉的身体靠近,呼吸靠近,心跳靠近。 郁开呼吸一屏,睫毛颤了颤,她腾出手来,拱开被子,把身材纤瘦的人,往怀里搂了搂。 柳月明躺在宽大温暖的怀抱里,眼睛对着她的下颌线,睫毛轻轻扫着她的下巴,呼吸着对方体香,感受到她的心跳,她自己,心口的火像是怎么按也按不住,以最快的速度,蔓延到全身。 第一幕戏在床上结束,第二幕戏开始。 一颗大树,上面挂着绳子,小姐身穿一袭白长裙,踩上凳子,把头套进绳子里。 她视死如归地闭上眼睛,用脚轻轻一踩板凳,打算了结性命。 说时迟那时快,玉珠一个箭步冲来,一把抱住秀子的腿:“小姐。” 主仆两人各自哭泣,一个一心求死,一个想要救她。 陈妍看到这里,微微叹了口气。 郁开演的很好,不比柳月明差,她怎么就那么蠢,差点错过这个好苗子。 整整一场戏,看到后面,她已经忘记了戏中还是戏外,只记得大戏落幕。台上的观众纷纷站了起来,欢呼鼓掌。 小星星:“太好了,我们姐姐很适合这种角色,漂亮,聪明。” 开心果:“呜呜呜,郁开演得太棒了。” cp粉:“这两人一定是真的!” 一场戏下来,郁开收获的掌声和夸赞满满。 接下来,是袁佳佳和王若林的戏。 郁开换好衣服,倚靠在幕后看台前。 黑暗的甬道,卢丽丽猫着身从不远处过来,她哑着嗓子叫她:“郁开。” 郁开冲她招招手:“这里呢。” 给安保打好招呼,卢丽丽一下被放行。 她兴奋得不行,双手搂着郁开的肩就要跳起来:“你演的太好了!” “月明姐也是,简直无可挑剔!” 郁开引着她往休息室走,到了安静处,四下看看:“联系的营销号怎么样了?” 卢丽丽用手挡着嘴:“放心吧。”一面掏出手机:“看,已经半个小时了,评论已经破万了。” 郁开看了一眼。 微博:惊,《寻找最佳主角》学员袁佳佳檀原梓共同出入酒店,是恋爱还是另有关系? #袁佳佳檀原梓恋情# #袁佳佳檀原梓共入酒店# 不到十分钟,一下爬上了前十。 此时的微博推送,也在第一时间推送到在座的每一个导师、观众、还有评选委员面前。 舞台上,袁佳佳正卖力表演,和王若林演一出大戏。 只是台下的人吸引力都被什么勾走了。 八`零` 电` 子` 书 w w w . t``x``t ` 8`0` . C`O`M 好在,她的表演已经到了尾声。 落幕时,台下的掌声也稀稀拉拉,主持人艾维出来解了围。 不知怎么的,袁佳佳心里一紧,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她站在舞台上,忐忑地等着老师点评。 此刻,王若林已经回到导师座位,周围的导师纷纷把消息递给他。 王若林脸色一变,看了微博好几遍,一脸怒意望着袁佳佳。 好家伙,自己养的金丝雀儿,竟敢在外面和别的男人搅在一起。 王若林推了推眼镜,嘴角微微抿平。 袁佳佳满是期待地望着导师台,期待王若林能留下她。 不知怎么的,导师评分的时候,她最期待的王导,居然给了打了最低分。 一时间,台下观众哗然。 王若林拧了拧眉,一改往日神色,变得非常严肃。 “袁学员,说实话,这次和你搭戏,我非常不满意。” 袁佳佳深吸一口气,双目诧异:“怎么会.....,导演,你不是说,你满意。” “很不好。”王若林摇头,打断她的话:“从你的台词,肢体语言,以及情绪,说实话,都没有达到我想要的效果。” 袁佳佳懵了,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床上不是说的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可她也不敢发做出来。只谦虚回答:“我会好好改正的。” 下了舞台后,一路上,不断有人朝她看来,对她评头论足。 她掏出手机,一看热搜,才知道怎么回事。 她,她竟然被拍了。 一口气梗在心口,袁佳佳站在柱子下久久不能平静,完了完了。 她掏出手机,给檀原梓发消息:“看到我们的热搜了吗?” 檀原梓回复:“??” 没一会儿,对方回复:“!!!我草。” 袁佳佳:“我们完蛋了,完蛋了。” 檀原梓:“没事,就说是交流剧本,而且这个不能证明什么,尽量否认。” 袁佳佳:“交流剧本,谁会信?我就知道,不应该做坏事的,这下好了,坏事轮到我了。” 檀原梓:“......什么坏事,你啥意思,放蛇的事情,还不是你出的主意。” 袁佳佳:“我就知道,该到我了。当初,就应该放蛇咬死她!” 檀原梓:“咬死人和吓人不一样好吗,你怎么这么恶毒。” 袁佳佳:“你是不是男人,说好了,统一口径。其余的,不管他。” 她关了手机,快步朝前走,前方是尚未积雪的路段,周围是树林和草丛,前方一拐角,她就遇见个黑白的蛇在地上盘曲,一不小心,差点踩上去。 “啊!” 袁佳佳吓得大叫一声,往后退了两步。 银环蛇,是她认识的银环蛇! 没一会儿,角落走出来一个人,是郁开。 她往前走了两步,低头去捡那地上的银环蛇。 袁佳佳吓得往后退:“有毒,银环蛇有毒。” 只见郁开轻松掐紧蛇的三寸,站起来,蛇体刷地一下,打得笔直,竟是一条假的。 “没毒,这是我的玩具。”郁开举着蛇,朝她脸上扬了扬,看她花容失色的神情,不由地笑起来:“你怎么知道它是银环蛇,还知道有毒?” 袁佳佳松了口气:“管你什么事,我好意提醒你,它是有毒的蛇。你反倒用它来吓我。” 郁开哼笑:“我可没吓你,这条马路又不是你家修的。” 见袁佳佳脸色已惨白,郁开甩着手里的蛇,在她身旁绕了一圈:“前几天,李雪玲收到一个包裹,里面就是一条银环蛇。你说,她打底得罪了什么人,那人那么恶毒,用这个吓她。” 袁佳佳神色慌张,一双手抹着胸口:“我怎么知道。” “哦,你不知道?”郁开走近她身侧,凌厉的话语像是一把刀刃,割在她耳朵上:“那你之前在宠物店买银环蛇做什么?” 袁佳佳瞳孔猛地一怔,她张着嘴呼吸,捂着砰砰乱撞的心:“我没有害你!” 这紧张的神色,吐词又不清,郁开大概清楚了,她摇摇头:“我又没说是你放的,好在,没有闹出人命。” 说完,郁开冷着面孔,背手从她身侧擦过。 那高压的气场,压得袁佳佳顿时花容失色。 “对了。”郁开转过头:“这次或许是那个人幸运,快递公司没有监控,若是下一次,呵,这可是要坐牢的。” 过了两日,节目一经播出,热搜很快被《寻找最佳主角》综艺占满。 #柳月明好美# #郁开演技# #导师学员同台飚戏# 等词条冲上了热搜。 郁开看了一眼微博粉丝,已经两百万了,她的心顿时踏实了不少。 这几天,内娱新媒体艺人指数名气直线上升,流量带来的是机遇,接下来,就需要好的作品了。 点开词条,郁开头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粉丝掐架。 前世,她和柳月明几乎没同台,后面爆出来恋情后,也没有人掐她们的架,也都是粉丝居多。 这一世,她居然有和柳月明成对家的趋势。 明明她们是一个团队的呢。 小星星:“演技还不是我们月明带出来的,郁开有本事拿个金鸡影后。” 开开心心点开微博,一脸无奈关闭微博,过了会儿,郁开又点开微博,往下划了几条,点进超话。 cp粉:“宝子们,磕到了磕到了,你们看,她们在床上拥抱的细节,啊啊啊,只有真情侣才会这样。” 小星星:“笑死了柳月明是在演戏好吧。” cp粉:“那是借戏宣发真实的感情,在这里,我看出来了,月明对郁开的依赖,而且,从面上来看,柳月明更爱郁开。” 小星星:“台下两个人根本不互动,柳月明正眼都没瞧她一眼。”附图1、2、3。 cp粉:“两个人还没公布恋情,当然要避嫌了。其实私底下,她很爱她。” 开心果作为新人粉,不敢贸然往前冲,只看着cp粉和柳月明粉争执。 郁开关了热搜,轻轻吸一口气。 宿舍里,李雪玲正在直播,她娇娇滴滴地对着镜头:“好大一条菜花蛇,把我吓疼了,好在有我的室友。” “嗯,郁开帮的我。” “呜呜呜,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一定会和黑粉抵抗到底。” “再见,我要下播了。” 李雪玲关了直播,吸了吸鼻子,转头看向郁开。 “郁开,今天晚上能不能一起睡。”刚刚直播的时候,又想起了那天的场面,她身体不忍颤了一下。 郁开冷静摇摇头,这个问题,李雪玲已经说了好几次了,郁开每次都是拒绝。 李雪玲哦了一声,缩回床上看手机。 她委委屈屈抱着被子,紧锁着眉看手机。 忽地一下,李雪玲双目瞪圆,伸手捂着嘴:“快看这是什么。” 李雪玲凑上来,把手机递给她。 郁开瞳孔放大。 画面中,竟是袁佳佳的全身视频,她像是坐着.....。 李雪玲嘴巴张成o字:“知名女学员,和某某导演,传出淫秽视频....啊!” 她惊诧地跳了起来:“袁佳佳前几天不是才上了恋情热搜。” 郁开也惊讶了许久,前世,袁佳佳出事,都是电视剧拍摄完之后的不久,没想到竟这么快就出事了。 想来也是,一个新人,还没做出成绩就被爆恋情,就只能沦为弃子。 王若林是绝,但是,袁佳佳也并非善类。 这样的人,不摔跟头,永远也不会明白,好好做人,是多么重要。 窗外传来哭泣声,郁开和李雪玲两两相看,一起拥到窗户往外看。 皑皑白雪,袁佳佳拖着两个大行李箱,大雪如雨润湿了她的头发,她大声哭喊着:“视频里的人真的不是我。” 原来,那条视频在群里已经传了好几天了,刚刚才传到李雪玲手机里。 这样的桃色事件是上不了热搜了,但是在圈子内,袁佳佳算是出名了。 甚至还有人看上她的身材和口技,邀她做q人。 袁佳佳声音渐行渐远,路面仅剩下干净的脚印和箱子的齿轮,不过半个小时,大雪一下,所有的痕迹尽数消失,就像是那人没来过一般。 总算解决了一件事。 郁开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直到视线模糊,逐渐睡了过去。 * 食堂咖啡小馆,一个倩丽的黑色身影坐在窗前,她身材纤瘦,整个身子坐的端正笔直,右手捏着叉,正在品尝面前甜品盒子,不到5厘米的正方形甜品盒子,一旁还摆了个同样大小的雪媚娘。 高跟鞋的声音闯入,陈妍抬起头,见郁开身穿雪白大衣,整个身材高挑出众,正笑意吟吟朝她走来。 “陈妍前辈。” 郁开冲她挥了挥手,双手提着黑色小皮包,端正恭敬地坐在对面。 其实对她恭敬示好的人挺多,她偏偏觉得郁开挺吸引人的。 陈妍手指微微颤了颤,把甜品和咖啡往她面前一推:“知道你喜欢喝热美式,无糖的。” 郁开受宠若惊,把冻红的双手往咖啡杯上一握,整个人打了个舒服哆嗦。 陈妍笑了笑:“上一次,是我错怪你了。” 郁开正捧起咖啡,抿了一口,一双眼睛雪亮,由震惊改为惊诧:“咳咳,没有没有,解开误会就好了。” 她刚喝完咖啡,唇珠积了一层白白的泡沫,红色的唇与白色泡沫映衬,显得唇愈发动人。 陈妍用手挠了挠耳朵,轻轻咳了一声,用手指着她的嘴:“嗯,你的嘴。” 示意她脸上有东西。 郁开瞳孔放大,一脸疑惑。 陈妍抽了张面纸,伸手往她嘴上凑。 少女的皮肤滑嫩,胶原蛋白饱满,连吃惊的神情,都别出惊人地好看。 手指隔着卫生纸,轻轻触碰到她的唇,指尖传来微微麻意。 郁开立即会意,头微微往旁一偏,从她手上接过纸巾:“啊,这个啊。”她难为情地擦着嘴,说着不好意思,尴尬地笑了笑。 窗外不远处,大雪之下,柳月明穿着宽厚的羽绒服,撑着伞,用围巾遮住雪白的小脸,带着鸭舌帽,仅微微露出一双眼,目光凌厉地盯着咖啡厅的角落。 伞柄是宝格丽的蛇头定制,雪白的手放在铁器上,显得冰冷而有质感。她微微拽紧伞柄,仿若要把那蛇头掰下来。 郁开擦干净唇,脸烫呼呼的,总感觉有人盯着她看。 她下意识往窗外瞟了一眼,大雪纷飞,空无一人,她松了口气,转身望着陈妍。 陈妍端正着坐姿,和她拉了些近况。 类似于戏演的好,和柳月明合作得也很好,两个人,竟真的像是有私情一般。 “私情?” 郁开咳了咳:“怎么会这么说。” 陈妍:“因为,柳月明看你的眼神,总觉得......” 郁开:“哈哈哈,柳老师的演技,任何人看了都会误会的。” 要么是演技好,要么是在看别人,总之看她的时候,是不会露出那样的神情的。 陈妍附和笑了两声,沉默了一会儿,才把话题引入正轨。 “其实,我今天找你来,是想问问你,你和欢漾签约了吗?” 那天郁开没有回答她,吊了她很久,好不容易才抽出时间约她。 郁开点点头:“签约了。” 嘴角微微下拉,陈妍低头笑笑:“早该猜到的。其实我本打算签你的,还是慢了一步。” “你打算签我?”郁开身体微微前倾:“陈前辈,真的吗?” 前世,陈妍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郁开非常感谢她,那个时候欢漾不怎么重视她,也经常打击她,说她没演技,但是陈妍给与了很多的鼓励。 郁开很开心,但接下来是惭愧:“真是不好意思。” 陈妍摇摇头:“没事。” 郁开:“下次,我一定请你吃饭。新番没什么好吃的,等去了南城......。” 陈妍点头:“好啊,过年你回家吗?” 郁开:“哈?” 陈妍:“你老家很远吧,过年应该回不去了。” 郁开点点头:“嗯,你怎么知道,我老家很远?” 陈妍:“学员资料里有。” 郁开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手机震动了一下。 与此同时,陈妍开口说:“过年我也不回去,除夕的晚上,我们可以在南城。” 郁开打开短信,柳月明发来的:“有急事找你,马上过来。” 恍惚了一下,郁开才听清陈妍的话,她听明白了:“啊,好的,到时候我们一起。” 说罢,她站起身:“陈前辈,突然出了点事,我先走了。” 第39章 室内安静, 仿若能听见窗外雪融化的声音。 柳月明捂着心口,依旧不敢相信, 仅仅是瞥了一眼, 郁开和别人一起的场景,心就像是绞痛一般。 笃笃笃,怅然若失。 等待的过程总是漫长的, 她站在窗口,双目凝视窗外, 整个身体紧绷着, 直到看见一道白色身影匆匆闪过, 她的心才微微一沉。 又过了一分钟, 门外叮地一声, 她松了口气, 保持着宁静的姿势一动不动。 郁开推开门, 见房间的灯暗着,暖气也没开,只见一道人影站在窗户前,身材窈窕,气场冷淡。 她立即开了灯和暖气。 光线一亮,郁开看清她,她身穿珍珠白绸缎睡袍, 贴身的丝绸像是勾勒艺术那样,把她雕琢得丰韵有致。 一头墨黑的长发及腰,发梢轻扫臀部的圆润饱满。 见她进来, 柳月明轻轻侧过身, 随之听见一阵铃声震动。 柳月明的手如刚刚冒出的笋尖, 又粉又嫩, 手心正握着一对铃铛,和《小姐》里面的把玩物品一样,铁链连接起来的缅铃。 她瞳孔不由得一怔,心口烧起一阵浮热。 柳月明光脚踩着地,玲珑的曲线朝她曼妙摇来,脸上挂着不咸不淡的表情:“你来了。” 郁开稳了稳呼吸,点点头:“嗯,你有什么急.....。” 忽地一下,那玲珑倩影朝她扑来,一对玉色小臂勾着她的脖子,带着浑身冰凉,拖着她往床上走。 她猝不及防地往前走着,小腿交叠并贴,身体也在到了床上后,硬生生贴在了一起。 她坐在床沿上,柳月明坐在她腿上,整个冰肌玉骨往怀里凑,却感受不到一丝冷意,反倒是热极生寒,拱得她浑身起火。 柳月明睫毛扫着她的颈窝,鼻尖的热气直往她肌肤上灌,还有柔软的唇,似有似无抵在她锁骨上。 郁开定了定心神:“怎么不开暖气。” 颈下声音低低:“忘了。” 郁开:“你会着凉的。” 柳月明哧笑一声:“那你把我弄热些。” 心口的火腾腾升起,郁开的手轻轻抬起,放下,又抬起,又放下。 反复几次,最终落在那截柔滑的香腰上。 她埋下头去,柳月明正好抬头,饱满的红唇娇翠欲滴,眼里早已盛慢媚情。 鼻尖轻轻擦过,带来丝丝冰凉,郁开错开她的唇,往她的颈窝处吻去。 蚕丝的材质就是高级丝滑,脱起来也不费吹灰之力。 从六点到晚上十点,铃铛声终于停了,天也黑了。 郁开沉沉睡去,她习惯性地裹好自己的被子,滚到一旁去睡,只露出一截肩给对方。 柳月明睡不着,体温早已经升了起来,不知道是暖气,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她侧了侧身,望着那截藕色背影,隔她很远很远。 脑海里闪现出梦里的场景,郁开贴着她的后背,满足睡去。 后背有那么迷人吗? 而现实生活中的郁开,不喜欢贴她后背。 她深吸一口气,摸摸索索地,朝那个背缓缓靠近。 一寸,又一寸,她仿若闻到她身上的香汗,郁开浑身流的汗比她还多,有时候还能看见,她挺翘的鼻尖汲汗,滴落在她的紧抿红唇上,下巴上。 对方沉重的呼吸仿若就在耳旁。 她的心又跳了起来,扑腾扑腾。 这一次,怎么压也压不住。 不管了,自然她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她身体微微前倾,把脸颊轻轻贴着郁开的后颈处,单手扶着她的腰,像是半拥抱状,甜蜜睡去。 * 郁开起来的时候,只觉得身后贴着一个烫呼呼的东西。 微弱的呼吸从颈后传来,暖暖的,她心头一跳,微微侧了侧头。 只见柳月明身体靠着她,蜷缩在她的后背,一张纯欲的脸睡得十分鲜甜,仔细一看,嘴角似乎还挂着一抹笑。 暖气停了吗? 郁开伸手感受了一下室内温度,手掌在空中翻转了两下,又缩回来。 没关暖气啊。 柳月明变得有点奇怪,但不多。 她正要起身,发现腰间被环得死死的。 低头一看,竟是柳月明的手,她的小臂穿过腰肢,双手紧紧搂着她的腰,食指交叉,掌抱于她的小腹上。 她彻底惊了,柳月明竟然抱她,前世,只有她抱着她的份儿。 怎么换了一世,变化如此之大。 她回想起来,其实还有一件事,让她觉得奇怪。 前世,柳月明不喜娇吟,哪怕是再怎么受不了,也只是呼吸急促些,不会发出一丝声音。 可这一世,从第一天晚上,就变得太不一样了。 纵然她询问过她三金影后的事,确定柳月明没重生,可她总觉得,还是不对劲。 她的心紧了紧,低下头去解她的手,一根一根,像是解开纽扣那般,慢慢松开。 柳月明哼唧了一声,像是被弄醒了,她的手再次抓上来,前胸贴着后背,温暖的体温像是暖流,从身后慢慢灌入躯体。 郁开浑身发麻,她猛地抽身坐起,掀开被子,侧身看着她。 冷气一灌入,柳月明打了个哆嗦,双眼撑开。 一睁开眼,眼睛从朦胧变为凌厉。 郁开缩了缩肩:“嘿嘿,月明姐,我起来上个厕所。” 说罢,她把被子往她身上一扔,逃窜离去。 柳月明睡不着了,她坐起身,双手自然抱了抱胸,看郁开那个样子,百思不得其解。 郁开洗了个手,仔细想了一会儿,柳月明应该是没有重生,第一,她不知道三金影后的事,第二,她没有必要骗她,她不是那样的人。第三,既然重生了,早就应该去找她的白月光去了,还在这和她这样那样干什么,浪费时间。 她轻轻吸口气,甩了甩头,只想着这一世能在两人公布假恋情,遇到云遇之前离开,那就是烧了高香了。 她摸着心口,想起那夜,灯光下,柳月明言笑晏晏的脸......,这一世,绝对不让恋情公布。 十分钟后,她从洗手间出来,捡起书包,在里面掏出个金嗓子,轻轻放在床头柜上。 “咳咳,月明姐,这是特意给你买的。” 要做一个乖顺听话的小鸟,就要贴心,尤其是喊的沙哑的嗓子,她怕她那天嗓子破了。 柳月明觑了一眼床头柜,看着金嗓子几个大字,脸色瞬间滚烫,她噎了口唾沫,冷着眼看她:“谢谢。” “应该的。” 郁开笑嘻嘻地应付着她。 见柳月明没啥反应,她掬着手,走到床边坐下,一面看着她:“那个,月明姐,早上起来的时候,你好像抱我来着。” 柳月明双眼抬起,目光冷傲:“不行吗?” 她床上的人,抱一抱怎么了。 郁开心一沉,果然,她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傲,只是开心了,抱一抱吧。 她连忙解释:“可以的,你想怎么抱都行。” 郁开拢了拢耳发:“那么,我先走了。” “嗯。”柳月明觑着她,见离开后,眼神落在那个金嗓子上,一瞬间觉得喉咙干痒了起来。 她打开盒子,摁开一颗黑色药片,含进嘴里,一股清凉微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不经意间,嘴角微微勾了勾。 * 快过年了,过年是普通人最闲的日子,因为要放假。 但是对于娱乐圈的人来说,应该是最忙的日子,除夕晚会,柳月明被应邀到某档电视台表演唱歌。 这几天,她除了在新番工作,更多的时间,要往南城市中心跑。 保姆车上,柳月明抱着手臂闭目养神,嘴里嚼着东西,化妆师坐在她身旁,仔仔细细给她修眉,涂眼影。 柳月明叹口气:“真的是,我一个演电影的,为什么每次都让我去唱歌。”唱歌就唱歌,每次还要来来回回彩排。 柳月明叹气,真希望哪天百万修音师出错,让她那不忍一闻的歌喉,在大众面前闹笑话,这样,某台爸爸就不会请她唱歌了,真好。 反而是这样,因为是重量级别人物,对方是重量级别电视台,不好拒绝,弄得她骑虎难下。 化妆师jenny笑着说:“月明姐,除夕夜呢,大家并不是听什么歌,而是想看见你这个人。” “别说,光是看着你往那一站,这个年,就算过得满足了!” 化妆师的马屁拍的飞起,柳月明也习惯了。 陈贞坐在后座,她拿起节目表演单,身体往前倾:“老板,这次是和歌唱艺术家韩艳同唱《我爱我的祖国》。” 柳月明伸手一挡,化妆师立即撤走,她转过头,一双眼满是讶异:“她声音那么高,我怎么跟得上。” 柳月明的业务能力,只有演戏,跳舞还好,有点基础功底在,但是唱歌,她真的不行。 她一筹莫展。 jenny打趣:“月明姐,你连金嗓子都备好了,害怕那个韩艳不成?大不了上去之前,多吃两颗,总归是有效果的。” 这一说,陈贞在后面憋着笑。 柳月明一脸严肃。 陈贞收回笑容,变回平静脸。 这盒金嗓子应该是郁开买的,真想不到,大学生还挺体贴温柔的。 不过,更体贴温柔,不是应该在源头遏制吗。 作为她的经纪人,她也不好提醒什么,只对着她说:“老板,最近这段时间,要好好保护嗓子。” 柳月明点头:“我知道。” * 除夕将至,新番虽然是个小镇,但人气旺,四周都张灯结彩。 置办年货的像是成群结队的蚂蚁,小蚂蚁们扛着自己的小包裹,陆陆续续排成一队,然后又各自在岔路口错开,搭上通往自己的家的车,去向幸福温暖的地方。 过年是一种神奇的力量,纵使再累,再苦,也能把遥远的亲人从远方呼唤回来,哪怕只呆那么一两天,对于家人来说,也足够了。 郁开不打算回家,她匆匆给家里报了平安,便挂了电话。 之所以不回家,是因为,回家也没有任何意义,前世,她拿到柳月明的那一笔钱,首先是还债,剩下的,全部给妈妈当做医疗费。 那个时候她不知道,她妈妈故意昧了她六十万的钱,买了十八线小城市的一套房子。 房子装修后不久,她才知道,一问妈妈,得知买的是套二,她若是回家的话,就和妈妈住一间房。 为什么是套二呢?她就不配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外赚钱多容易。 从未见过世面的人,嘴上天天几个亿几个亿,出来赚了钱的人,那个时候,她在某炸鸡店一个月才2800元,这才是真实的世界。 这一世,她直接把钱打给了医院,再没有多给家里一分。 还给家里人说了,是自己贷款,以后要还的。 让她再做一次冤大头?绝对不可能。 挂了电话,她也松一口气,不用在为过年回不到家,感到愧疚什么的。 见她挂了电话,卢丽丽小心翼翼靠过来:“郁开,你过年不回家啊?” 郁开摇头:“嗯,太远了,回不去。” 卢丽丽大体知道郁开家里什么情况,她出生富裕,从没吃过苦,体会不到郁开的各种细微心思,但是她知道,郁开性格敏感,是个感情细腻的人。 她咳了咳:“你来我家过除夕吧,我家里可热闹了,我爷爷、我奶奶、我外公外婆。我爸我妈,还有我,到时候都会一起跨年,看春晚。” 郁开心里暖暖的,伸手揽着她的肩:“花花,谢谢你盛情邀请。” 重活一世,还有这么一个朋友在,她这一趟也算没有白来,毕竟爱情和亲情失败,她还有成功的事业、交心的朋友不是。 卢丽丽以为她是答应了,立即抓着她的手:“太好了,我过年就不用一个人睡了。” 郁开摇摇头:“不是,我只是感谢你邀请我,可没好意思去。” 卢丽丽:“为什么?” 郁开:“因为这是过年啊,过年,你带一个外人,总归来说,是不好的。” 卢丽丽抓着她的手摇了摇:“哈.....。” 郁开:“你放心吧,我有安排。” 陈妍已经约了她吃年夜饭。 和一个和与自己一样,不回家过年的人一起过年,她心里就没有什么负担了。 张灯结彩的街道,银色保姆车停在路边,随之一阵风也扑面而来。 后车门一拉开,从车上下来两个人。 陈贞身穿笔挺西装,柳月明身穿月白色修身旗袍,上身披了一件貂毛外套,看上去颇有民国大小姐的气质。 卢丽丽惊了惊,嘴巴张成o字型:“这也太漂亮了,职业优秀。” 郁开不睁开眼睛,也知道她说的是谁 。 两人走来,卢丽丽对着柳月明:“月明姐,你今天真漂亮。” 柳月明嘴角勾了勾:“谢谢。” 说罢,卢丽丽又转身走到陈贞的身旁,笑着说:“陈贞姐,你今天这身衣服真好看。” 陈贞惊诧盯着她:“我好像,一直都是这么穿的。” 卢丽丽:“不一样,今天,你的衣服更好看,衣领不一样了,以前没有这种荷叶边边圆领的。”一面说着,一面望着她雪白的颈部,白皙的脖颈上挂着一条银色雪花项链,显得优雅大气。 陈贞打趣:“你观察得真仔细。” 卢丽丽摸了摸后颈,低头笑了笑。 另一边,柳月明刚刚彩排完回来,还带着妆发,说是坐了一天的车,受不了,要出来透透气。 所以,不管她的一大截腿都露在外面,也要出来走一走。 四人并肩走着,原本说是要去逛灯会,可惜人太多,卢丽丽拉着陈贞买糖葫芦,柳月明又朝着人少的地方走,没一会儿,人就散开了。 眼下就剩下郁开和柳月明走在人烟稀少的街道。 过年了,新番只是一个小镇,大家都忙自己的,年轻人又少,没几个人关注街上的美人是谁,纵使看见了,也只是夸两句好漂亮,断不会贸然前来打扰。 两人自打了招呼之后,一路上就没说过几句话,要是前世,郁开会主动避免尴尬,尽量讨好对方,让场面热闹起来。 现在,她不想说什么,也不知道说什么,反正也是出来看灯的,只要不是在床上,能摆烂偷懒就偷懒吧。 柳月明抱着双臂,走在她的右侧,或许是觉得太过安静,忽然转头过来看她:“她们人呢。” 郁开:“买糖葫芦去了。” 柳月明一挑眉:“哦。” 她收回视线,其实,她很少像这样在街上走,和郁开肩并肩,还是第一次。 行走的过程中,手自然垂落,前后摇摆间,手背会不经意擦在一起。 郁开的手背温暖,她则凉得很,起初,只是不经意,后面的次数越来越多,人多的时候,两人靠得近些,双手自然而然紧贴着,她的手轻轻一划,感受那给她带来的温度的肌肤。 丝滑,细腻。温柔,也温柔对她每一个地方。 郁开能感受到对方肌肤的剐蹭,冰凉,刺骨,趁人多时,她收起了手,一把拽着柳月明的胳膊,把她拉到身前,让她走在自己前面,然后双手插回兜里。 这样总归不会撞到了吧。 柳月明一个趔趄,转身到了郁开前面,她刚要回头,只听郁开说:“月明姐,人多的很,你走我前面吧。” 她就像是在郁开的怀抱里,虽然两人距离隔着一两个拳头,但是,她总能感受到从身后传过来的体温,和说话时扑入颈部的热气。 她点点头:“嗯。” 天气虽冷,她却能感受到心口一股暖暖的泉水,在静静迸发,传达到四肢末端。 “小郁。”柳月明侧过头,挺翘的鼻尖在雪夜灯光下显得精致立体:“明天除夕,你怎么过。” 郁开微微一愣,眼睛快速眨了几下:“我和朋友约好了。” 柳月明睫毛垂下,雪花落了少许在上面,睫毛看上去犹如根根银针,漂亮得像是雪地里的天使眼。 “唔......,你不回家?” 郁开:“我家太远了。” 说完后,她深吸一口气,想起前世的除夕夜,立即打了个冷颤:“月明姐,你要回家过年吗?” 柳月明侧头过来,半张脸对着她:“不知道,我的节目一结束,就很晚了,不知道回不回去。” 郁开小声说着:“其实,也不一定急于明晚,节目结束后好好休息,后天回去也可以。” 柳月明点点头:“嗯,我也这么想的,可是,我一下了节目,一个人呆在酒店,也没什么事做......。” 说完,柳月明脚步一顿,转身看着她。 人群还在往前走,郁开惯性超前走了半步,身体与她撞在一起,她连忙伸手勾着她的腰,两人脸对着脸,鼻尖对着额头。 柳月明只觉得腰间一暖,脸上也扑入对方急促的呼吸,一瞬间,耳根子烫了起来。她抬起头,正好迎着对方的鼻尖,一双眼睛扫过的,是丰盈的红唇,唇珠饱满,嘴型像是艳丽花瓣。 柳月明噎了噎口水,伸手抓了一下心口,呼吸也在瞬间屏住。 过了半响,她身体被勾住,郁开拉着她斜到路边,为其他的人留出路来。 两人身体松开后,柳月明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一手捂着心口,背对着她。 郁开见了她这样子,心中微微一沉,刚刚一瞬间,她承认,两人距离很近,唇瓣近在咫尺,差点亲上,但是,她又不是故意的,做什么这么冷淡疏离。 罢了,原本还想提醒她除夕夜不要回家。 想来她这次要在节目组跨年,应该是不会回家。郁开自嘲,担心多余,别人似乎还不领情。 她摩挲了一下手指,感受到上面冰凉的寒意。 没一会儿,陈贞和卢丽丽从另外的方向过来,卢丽丽手里举着几串糖葫芦,正朝她们招手。 “郁开,月明姐,给你们带糖葫芦来了。” 郁开瞥了一眼柳月明,见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只轻轻提醒了一下她,跟她们汇合。 柳月明很快跟了上来。 “小郁。” “嗯?” “我刚刚说,除夕夜,录完了节目,我一个人在酒店,很无聊。” 咋的,很无聊,所以想找一个女人玩一玩? 郁开笑着转过头:“不会啊,录完节目那么累,早点睡觉吧。” 第40章 除夕当天, 南城无名酒楼人员爆满。 生活条件好了,大多数人选择在外过年, 也不用劳神费力做年夜饭。 整个无名酒楼亮堂堂的, 人员来来往往。 晚上八点,陈妍坐在一间名为风雅阁的上间,双手拖着腮, 正专注地看向窗外。 一辆公交车停在路边,带动着周围的树都震颤起来, 雪花被抖落, 一束束往下掉。 公交车上下来个女孩, 身穿红色针织厚外套, 围了个黑色围巾, 皮肤雪白, 头发束成高高的马尾, 腿又长又细,朝着无名的门口走去。 陈妍微微扣了扣手,转身倒着面前的茶。 不过一分钟,服务员推门而入,郁开用手抖着头发上的细雪,脸上洋溢着笑容,一面冲她打招呼。 “陈前辈。” “坐吧。” “好。” 郁开刚一坐下, 陈妍把茶水推了上来,一面说着:“因为这里都是提前定菜,所以, 我已经点好了, 你先看看这些合不合胃口。” 说罢, 她把ipad推上来。 郁开端着茶水, 轻轻抿了一口,摇摇头:“不用,我什么都喜欢吃的。” 陈妍抿唇微笑,她永远都是那么优雅温和,对人关怀备至。 空气一下安静,郁开其实也找不到从哪里开口,前世两个人虽然熟,但这一世,两人的关系其实还没有好到出来吃年夜饭的地步。 陈妍双手交叠:“真是不好意思,这么重要的日子,把你叫出来陪我。” 陈妍父母都离了婚,各自有了家,过年的时候,她也不会劳烦工作人员一起和她过,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她一个人过的。 前世,她就知道这个情况。 这一世,郁开反正也一个人,与其说是陪陈妍过年,不如说是相互陪伴。 思忖的时间,陈妍已经把她的家庭情况交代了一遍,和前世一般,没有把她当外人:“我也有一个弟弟,感情都不深,其实,我和郁小姐的情况差不多。” 郁开咳了咳,连忙摆手:“不不不,不一样的,我家里穷,哪里能和你比呢?” 陈妍笑的时候微微捂着嘴:“我说的是感情方面。” 感情,两个字,陈妍着重强调了一下,她的目光看着郁开,似乎要从她的脸上找到共鸣。 郁开点点头:“对,可能,在亲情方面,是有相似的地方。” 和前世一样,陈妍是个有教养,个性好的前辈,聊了一些家常,就开始谈论到演戏方面。 对于郁开来说,电影是她触不可及的领域,所以,她更想要在电视方面发展。自然而然,与陈妍聊起来犹如高山流水遇知音。 没一会儿,服务员推着年夜饭进来了。 虽然是两个人,但是该有的,陈妍都点了,并且这家酒楼,是可以做精致二人餐的。 郁开受宠若惊,她十分不好意思:“陈前辈,这顿饭我来买单吧。” 陈妍摇头:“不行,这是我请的你,下次,你得请回来。” 说完,陈妍拖着下巴,身体微微前倾,眼神似笑非笑盯着她看。 郁开这才松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下一次,你想吃什么都行。” 吃什么都行?小姑娘说话真是毫不深想。 陈妍看着她那副单纯的模样,点点头:“你要说话算话。” 无名酒楼的烤乳鸽,清蒸驴鱼,燕窝粥,是她最喜欢的,清淡,营养。 没想到六年前,也是这个味道。 郁开慢条斯理吃着,不急不缓,漫漫除夕,还长着呢。 只是,她脑海里偶尔会跳出思虑,柳月明应该没有回家吧,若是回了。 不知不觉,她发着楞。 陈妍叫了她两声:“郁小姐?” 她才回过神来:“怎么?” 陈妍:“我刚刚在问你,你谈恋爱了吗?” 她闷了一口气,快速咽了嘴里的粥,惊诧看着她:“我没有,这行业,女演员最好不要那么早谈恋爱吧。” 陈妍搅动着手里的粥:“这样哦,只是,遇到合适的,还是可以谈恋爱,女演员如果有实力,只要不影响拍戏,谈恋爱的影响并不大。” 郁开点头:“也对,只要不是为了恋爱,把事业和粉丝都抛弃的恋爱脑。” 毕竟,追她的事业粉居多,谈恋爱只要不影响事业也行。 陈妍:“如果遇见合适的,千万不要蹉跎,不然,就会追悔莫及。” 听她这么说,郁开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前世,陈妍也跟她说过类似的话,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后了,陈妍对她说,她对一个人一见钟情,可惜,那个人已经有女朋友了。 而且,好像就是在她二十七八的年龄。 也就说,陈妍现在二十七八,心里已经有人了? 郁开的心猛地一跳,那这还不赶紧撮合她们。 “陈前辈。”郁开抬起头看她,双眼闪烁:“如果,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一定要主动追求,可千万不能错过了。” “不然的话,你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不能因为自己是女孩子,所以就等着对方主动,我跟你说,好多好的男人,都是不知道怎么主动和女生说话的,那些被动的,反而靠谱又踏实。” 郁开想了想,直人的世界,应该就是这样吧。 不一定非要男主动女不主动,现在什么年代,新时代女性,为了爱情,也应该行动起来。 陈妍被她逗笑:“你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 郁开抿了抿唇:“我,我身边的朋友,阿姨,她们跟我说的。” “我一个朋友,她喜欢了一个人很久和很久,一直暗恋她,即使对方从不正面回应,她也一直坚守自己的喜欢,表达自己的喜欢。直到......。” 说着说着,郁开的神色淡了下来,像是诉说别人的故事:“直到她看见那个人喜欢的是别人,她才放弃。” 陈妍瞥了她一眼:“喜欢了多久?” “六年。” 陈妍思忖了一会儿:“那挺久的。” 整个青春里,脑海和身体都是对方的影子。 陈妍:“那,她后悔吗?” “后悔?”郁开眉头蹙了一下:“不后悔喜欢过她,也不后悔对她好,只是,如果再来一次,她不会喜欢她了。” 而且,是真的不喜欢了。 陈妍搅动着粥品,眼神盯着郁开,欣赏从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所以啊,你要让对方知道,哪怕失败了,最多不喜欢她就是了,还能少块肉吗?” 小小年纪,说的头头是道,陈妍不免拖着腮:“很有道理。” 一顿饭下来,已经是晚上十点。 距离过年还有两个小时。 两人吃完饭,在大堂结账的时候,大屏幕上正在播放春晚。 主持人嘹亮的声音喊出熟悉的名字。 柳月明,韩艳。 她上春晚了,应该没有时间回家,现在是晚上十点。对的。 她没有时间。 郁开松口气,不一会儿,表演开始。 两个人站在舞台中央,一个身穿西装套装,一个身穿白色旗袍。 在高清横拉的镜头下,柳月明依旧美得无可挑剔,皮肤像是精美的白瓷,身材丰韵,气质飘飘若仙。 就是一开口.....。 咳咳。 现场吃年夜饭的都笑了。 “哎呀,大美人能给我们唱就行了,还在乎唱的好不好听。” 陈妍结完账后,悄无声息走到她的身旁,顺着郁开的目光看过去,原来竟是柳月明正在唱歌。 “走吧。”陈妍收回目光,对着郁开:“我知道有一个滑冰场,可以先去那里消消食,一起跨年。” 郁开转过身来,笑着应了下来。 * 春晚后台,柳月明下了台,边走边穿衣服。 上台的时候差点没把她冻死。 “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听。” 她对着陈贞说。 陈贞替她套好衣服,又把她刚刚表演的节目直播打开,往后调了一格,刚好能看见她开口唱歌的时候。 弹幕一:“呜呜呜,我的月明,唱的真好。” 弹幕二:“能和韩艳这样的实力歌唱家一起,说明我们月亮是有实力的!” 柳月明满脸黑线,这都能尬吹。 看来老天爷的确是在追着她喂饭吃。 “算了,先回去。” 陈贞点头称是,一面拥着她上了车,一面转头问她:“老板,今天回哪边?” 柳月明看了一眼时间表,已经十点过十分了,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要过年了。 手机的未接电话十来个,短信也有几十条。 都是青慧发过来的。 “月明啊,到家只有五分钟的车程,下了节目就回家过年哈。” “外婆也来了,她亲手给你搓了你爱吃的汤圆。” “饭好了。” “在路上了吧,我和外婆来楼下接你。” 柳月明摁熄屏幕,深深吸了一口气,外婆,她是很久没有见到她老人家了。 罢了,她睫毛颤了颤,声音微微:“回老宅吧。” 陈贞:“好的,老板。” 黑色的车行驶得很稳,送她到家后,已经是十点二十分。 柳月明下了车,转身对着陈贞说:“你们也辛苦了,明天放假,好好休息。” 陈贞微微颔首:“老板,你也早点休息,新春快乐。” 柳月明:“新春快乐。” 她转身进了别墅区,见小区张灯结彩,看上去喜庆,路上却十分安静,南城禁烟花,过年也没什么氛围感。 说是要来楼下接她,其实她知道是嘴上那么一说,外婆年纪大,哪儿能在寒风中久等。 柳月明走到自家门口,按了密码后,大门自动打开。 一阵喧闹的声音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刺眼的灯光。 “月明回来了。” 房间里有很多人,七大姑,八大姨,每逢过年,都簇拥在她家老宅。大家本就挨得近,所幸一起过了。 上来搀她手的是外婆,她快七十了,头发花白,身材瘦小,话很少,一来就扶着她:“月月。” “外婆。” 青慧见她进来,一家人也瞬间热闹过来。 只是,柳月明越往里走,越发觉得呼吸不畅。 只见青慧搀着她的老闺蜜,还有身边一个年龄二十五六来岁的男人,朝她看来。 “月明......”。 柳月明瞳孔一怔,呼吸一停,她盯着罗玉平那张熟悉的脸,一瞬间犯恶心起来。 她摸着心口,一双眼睛怒视着她妈妈的闺蜜:“你怎么会在这里!” 声音尖锐,几乎是吼出来的。 罗玉平神色淡定,她推了一把身旁的男人:“月明啊,这是我的儿子。” 柳月明往后退了两步,一脸惨白对着青慧:“妈,我说的话,你全当是耳边风?” 让她不要带着罗玉平上她家,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来。 看这个架势,是要给她介绍男朋友? 真不要脸。 柳月明深吸一口气,忽然感觉这一室的温度,比那外面的冰天雪地还要凉。 四周的人围了上来,纷纷说好话。 “月明,你别忘了,你的第一部 金鸡奖,是罗导演给的机会。” “要不是她,你怎么可能是影后。” “现在说不定都还在跑龙套呢。” “听妈妈说,那些都过去了,都不是什么大事。” “这是罗导的儿子,叫陈海,是做电影投资的,你们好好谈谈......。” 无数张脸凑上前来,无数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忽然一下呼吸不畅,身体如坠冰窖。 脑海里,那个很久都没有出现过的画面朝她倾泻而来。 几个摄像机对着她拍,几道响亮的耳光打在脸上:“拍不拍,不拍把你留在这里给村民当媳妇!” 她确定从下午开始,胃里就没有进过一滴水一口饭,此刻却想吐。 那些围着她,说着处处为她好的人,一个个伸出指点的手,像是深海里的八爪鱼触脚,缠得她喘不过气来。 “滚!” 柳月明阴恻恻目光冷扫众人,让刚刚还无比喧哗的客厅变得鸦雀无声。 她也管不得那些人怎么想的,只转过身,拿起刚刚脱下的貂毛外套,扭头转身,留下一道响彻别墅的砸门声。 有的时候,撕破脸皮比硬撑好太多。 柳月明出了别墅,迎着风雪走在路上,顿时觉得,舒畅多了。 * 滑雪场上,郁开像一只红色的精灵,在雪地里灵动地穿行。 滑冰鞋紧扣冰面,发出撕拉的声响。 陈妍站在一旁,半眯眼欣赏着。 一旁,郁开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名称是柳月明。陈妍眯了眯眼,正要接起电话,郁开的身影从远处飘来,与此同时,她的手机屏幕也熄了下来。 这个时间,柳月明打电话来做什么。 陈妍深吸一口气。 郁开刚好滑到她面前,少女冰肌玉雪,眼神宛若星河。运动之后脸色红润,更添她的美艳。 “前辈,你真的不来滑吗?” “我看着你滑就好。” 郁开低头瞥着地上的包包:“能帮我拿一下手机吗?” 陈妍眉毛轻挑:“做什么呢?” 郁开低头:“我想看一下时间。” ⑧ ○ 電 孑 書 w W W . T X t 8 ○. C ο M 顺便,到点了还要给亲朋友好友群发一条新春祝福。 陈妍往前站了一步,抬起左手手腕,纤细柔白的手拨开衣袖,露出一只银色的表来。 “晚上十点五十,还没有到跨年的时间。” “你再玩半个小时吧。” 郁开满是惭愧:“可是这样,会不会耽误你的时间。” 陈妍玩笑说:“我刚好放假,明天也不上班。” 郁开点点头:“嗯!” 她刚一扭头,手机震动了起来。 只是,快速滑动的冰刀声,掩盖了那微弱的铃声。 郁开一边滑,陈妍便打开手机录了下来。 知道有人在录她,她冲着镜头比了好几个耶,手指捏心心。 陈妍:“好看。” 郁开十分开心,从前世到现在,她从未像此刻这般自由过。 放下柳月明,就是放过自己。 不到半个小时,郁开累了,她双手揣进口袋里,慢悠悠朝陈妍滑过去。 “累了?” 陈妍关切地问。 “嗯嗯,差不多了,也该回家了。” 陈妍看了一眼表:“十一点二十,还有四十分钟......。” 郁开低头换鞋,大口大口喘着气,起来时,头脑一晕,身体不自觉晃了一下。 陈妍双手搂着她的腰,用娇小的身板抵着她的心口。 距离凑得近,可以闻到陈妍身上的香水味,手指的皮肤相触,起了一股静电,郁开感觉到一股异样,往后退了两步:“不好意思。” 陈妍抿唇笑了笑,郁开对女生近距离接触会不自在,百分之八十肯定了。 她笑着摇头:“我家就在这附近,要不要,去喝杯茶。” 郁开楞了一下。 紧接着,陈妍又说:“一个人跨年,总显得过于......。” 她还没说完,郁开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陈贞打来的。 “不好意思,陈前辈。” 她做了一个接电话的手势,转身跑了五米远。 这个时候,陈贞打电话来做什么。 她划开手机:“喂,贞姐?” 电话那端传来颇为焦急的声音:“郁开,老板和你在一起吗?” 郁开明睫毛颤了颤:“月明姐?她不是应该和你们在一起吗?” 陈贞:“哎,她母亲刚刚来电话,说大半夜的......。” 郁开打断她的话:“她回家了?” 她一下紧张起来,挂了电话,转身抓起书包就要跑:“不好意思,陈前辈,忽然出了点事,得先走了。” 见她一脸惊慌,陈妍整颗心也提了起来:“我送你。” 郁开摆摆手:“不用了,今天真的很谢谢你,我先走了。” 红色的背影远去,少女一口气跑了五十米,在十字路口拐角处,上了一出租车。 陈妍笑了笑,郁开有时候还是挺莽撞的。 上了车,郁开快速看消息。 她一个人,冰天雪地里,穿着露腿的旗袍,没有开车,身边没有跟什么人。 “没事的,贞姐,我找到她,第一时间给你报平安。” 不是说不回家的吗,怎么偏偏又......。 前世。 她还在炸鸡店打工,春节没有回家,住在公司安排的宿舍里看春晚。 她记得清清楚楚,前世,柳月明没有去春晚,直接回家过年,所以发生了状况。 一个电话,她像是火烧了屁股,一溜烟地到了柳月明和她的秘密基地。 学校附近的小别墅。 郁开喘着粗气,一双眼睛早已经哭红了好几遍,才看见正躺在浴缸里的柳月明。 她穿着旗袍,浑身浸在浴缸里,衣服全部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头发犹如海藻垂在浴缸外,一张脸雪白,眼睛闭着,像是睡着了。 “月明姐!” 呜呜呜。 郁开控制不住泪腺,眼泪花直往外飙,但也没忘记正事,立即半跪着,把她从水里打捞起来。 或许是时间太久,连水的温度都已经凉透了。 她捧着比水还要冷得躯体,囫囵把她抱上床,双手落在她未解开的旗袍上。 利落地揭开了三颗扣子,露出一截内衣的蕾丝边缘来,她的皮肤已经泡的雪白,冰凉丝滑如同蚌壳内胆。 郁开心疼地抚摸着她的脸,正要往下脱时,柳月明忽然睁开了眼,她一双眼睛满是惊慌,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衣服,一把推在郁开的肩上:“滚,谁让你脱我衣服。” 豆大的珍珠滴落,郁开吸着鼻子:“你穿湿衣服会感冒的。” 柳月明脸色惨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下,朝四周望了一圈,松口气,如新笋般的手指落在旗袍上,孱弱地说:“我自己来。” 郁开吸了一下鼻子:“嗯嗯,我去烧热水。” 热水烧好,来回时间不过两分钟,柳月明又睡过去了。 她穿着湿漉漉的旗袍,身体风姿妖娆地躺在床上,有些病态的感觉。 郁开停止了哭泣,她慢慢挪到床边,伸过去摸她的手腕。 嘴里嘀嘀咕咕:“我之前也帮你脱过,还在乎这一次吗?” “月明姐,你别生气,我也是为你好,不然的话会感冒的。” 说罢,她轻脚轻手,双手颤抖着放在她的第四颗纽扣上,心脏的位置。 好在柳月明没醒,换衣服这件事总算妥了。 郁开把衣服捡在一起,把她的小衣服和小裤裤搓干净了,挂起来。 至于旗袍,要等到明天干洗。 记忆拉回现实,车子经过半个小时的路程,终于到了学校附近。 好在除夕路上不堵车,不然要等多久。 郁开匆匆下了车,埋头朝别墅走去。 * 浴缸里,柳月明闭着双眼,把整个身体没入水中。 她狠狠憋了口气,一分钟,两分钟,看着浴室的吊顶在眼中逐渐模糊,才猛地冒出水面,大口喘息。 她无能为力坐在温水池中,直到水温渐凉,渐渐睡去。 像是跌入了深海,可以看到海面波光粼粼,阳光透过水面,形成漂亮的折线,洒落在她身上。 可身体越来越沉,背后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把她往下扯。 不停地,不停地,冷水蔓延她的身体,把她卷入幽深黑暗。 “谁来,救救我。” 她伸出手,去抓投过来的阳光。 忽地一下,水面砰一下被炸开,一个熟悉的面孔,背着阳光,朝她游来。 第41章 是梦吧。 又觉得, 好真实。 那一刻,四周仿若没有了声音,只剩下浴室的破门声, 呜咽声, 带着脚步声朝她靠近,没一会儿, 呜咽声也停住, 一阵阵热气打在脖颈上。 紧接着,只听见水生一阵搅动, 腰间和膝弯处一热,身体像是一株蒲公英轻盈起来。 柳月明躺那个温暖的怀抱里, 头抵着她的心口, 耳边能听见对方着急的心跳声。 “月明姐,你没事吧。” 少女还带着哭腔,咬字软软糯糯的。 身体悬空了一阵, 就被温柔的绒被裹了起来。 迷迷糊糊间, 总觉得有人在解她衣衫。 她控制不住瞪她:“滚, 谁让你脱我衣服的?” 只见郁开吓得缩了缩肩膀,语气委屈:“月明姐......。” 她惭愧起来, 还以为是坏人.....。 确定她是郁开后, 她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沉沉睡去。 郁开还为她煮了生姜汤, 天气冷,别墅还没装暖气, 就上床暖被窝, 把暖好的位置让给她。 郁开摸摸索索上了床,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得发亮, 年少气盛,她浑身的热气扑面而来。 柳月明半眯着眼盯她:“看什么?” 郁开轻挑眉毛:“月明姐,要我抱抱你吗?这样会暖和得比较快。” 她身体似冰,对方则像火,冰就应该与火,你追我赶,抵死缠绵。 正当她要回答的时候,脚一抽筋,身体再次跌入冰冷的海底。 柳月明手指屈了屈,努力撑开眼,顺着那条缝看见的,是模糊的浴室吊顶,四盏琉璃灯被烟雾氤氲着。 原来,刚刚是在做梦吗? 郁开她,怎么可能会出现呢。 垂眉之际,只听一阵急促的开门声闯入,很快,和梦境一模一样,浴室的门被一脚踹开,郁开喘着粗气,扶门望她。 不是梦,是真实的。 郁开来了。 “月明姐。” 大冷的天,郁开跑了一段距离,风似乎把喉咙割破了一般,每咽一口唾沫,都带着血腥的味道。 她见和前世现状差不多,立即松了口气,快速走向浴缸,蹲下,干净利落地把人捞起来。 柳月明的身体轻如薄翼,拥抱起来,总有一种不真实的触感。 只是,不同的是,柳月明拽着她的衣领,小脑袋在她怀里轻轻剐蹭,抬起头,一双眼睛盯着她看。 柳月明的视线模糊不清。 郁开低头看她:“没事吧。” 一双冰凉的手朝她摸来,指腹落在她的脸颊处,轻轻抚平了一下她下眼睑。 柳月明似乎没醒,嘴里喃喃:“小郁,别哭。”她没事。 郁开:“......” 这是哪只眼睛看见她哭了? 她囫囵抱起她,快速朝着床走去,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把被子拉过来,做成个窝,把柳月明放了上去。 柳月明感觉活了过来,但有些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她微微撑开双目,灯光葳蕤,郁开站在她面前看她,一脸镇静。 没有哭,也没有惊慌失措,连心口的跳动,都是平静无波的。 柳月明侧了侧身,大腿在旗袍的开拆口露出来,香艳四溢。 “小郁。” “你能自己脱衣服吗?” 郁开站在床前,盯着她那,在她心情不好时,不可触碰的躯体。 柳月明蹙了下眉,怎么梦境里的她上赶着为她脱衣服,到现实,忽然就变了。 难受也撑不起高傲姿态,她的手缓缓伸向纽扣,两个指头捏着盘扣。 松了两下,她放弃了,一双眼睛盯着郁开:“我解不了,你帮帮我。” 郁开瞳孔怔了怔,呼吸跟着一顿。 看来还是得靠她。 郁开深吸一口气,紧紧跟着一沉:“那你别。” 算了,不说了。 她快步上前,双膝跪在她的腰两侧,手指落在她白皙的颈部,第一颗盘扣上。 柳月明嘴唇抿平,直勾勾看着她,胸口随着呼吸,此起彼伏。 高级的丝绸,包裹姣好的身材,把她勾勒得像是艺术品。 她一颗一颗扣子解开,就像是拆开精美的甜品,奶油般的肌肤一碰就化。 解开所有的扣子,她顺着领口,从她的颈脖,朝她的后背滑下,用手掌把湿衣服和她的皮肤分开。 郁开压下身来,带着炽热的呼吸,滚烫的手心,像是一团火从她颈部蔓延,一直到脊背。 柳月明的身体跟着颤了颤,一双眼睛不经意和她对视。 噗通,噗通,此刻心跳再也停不下来。在心脏的作用下,脸颊也在不经意间爬满了红霞。 她对郁开,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郁开平视着她,见她脸烫得像番茄,用手背探了探她的头:“发烧了?” 柳月明睫毛垂下,似两片漂亮的羽毛,她摇摇头:“没事。” 避免她发烧,郁开像是剥粽子似的,把布料扒开,然后把棉被一扯,盖住她冰肌玉洁的身体。 柳月明露出个脑袋,看她从床里拽出旗袍,小裤裤和小衣服。 郁开会像梦境里一般,把她的小裤裤小衣服洗好,再整整齐齐排对对挂起来吗。 事实证明,她想太多了。郁开找来一个盆,把她的衣服囫囵往里边一扔,就算了事。 不过,一样的是,给她烧开水,和梦境一般,她先把生姜皮去了,然后对着姜块狠狠一拍,一并丢进开水里,大火熬制,把姜气熬出来。 她就站在哪里,系着围裙,穿着纯白高领毛领,黑色牛仔裤,腿部的线条被勾勒出很有力量的痕迹,背影交叠,柳月明半眯着眼,一时竟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过了十分钟,姜汤熬好了,郁开端着白瓷碗朝她走了过来。 藕白色的手,因触碰热碗,变得通红。 她把碗放在床头柜,一双手朝耳朵捂了去,用以降体温。 神奇,柳月明痴痴地看着她,思忖着,她现在是能预知未来了? 连抬手的动作,都几乎一模一样。 些许是被看得久了,郁开忽然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疑惑看她。 柳月明错开眼,垂眸看着那碗半黄半透明的生姜水,鼻子微微一蹙。 郁开见她的模样便知,她不愿意喝,前世,她也是哄了好久,对方才肯喝一口。 而现在,她瞥了一眼,柳月明此刻脸泛红,神情自然,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喝不喝随意。 手背贴了贴滚烫的瓷碗,一面说:“月明姐,一会儿凉些,就可以喝了。” 尽管知道对方会拒绝,但是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 天知道,柳月明抬手掐了掐鼻梁,声音奶哼了一声:“嗯。” 竟答应了? 郁开松了口气,这样也好,她也不必再费心思,变着花样哄她喝药。 新春已过,外面的烟花都燃尽了。 窗外已经安静下来,大家过了那个时间点,都窝在被窝里睡觉去了。 然而成年人的世界,各有各的原因不能回家,所以只能在外过年。 郁开心想着年原本是要和柳月明错开的,谁知道竟阴差阳错,又被凑到一起。 前世,她问过柳月明家里的事,只是柳月明未说,总是一副别人进不去她心的样子。 现在,她也不想知道具体什么事了,人家心里说不定有人知冷暖,无需她知道。 郁开站起身,绕过阳台的门,拉了一把凳子,坐在外面,欣赏冬天的夜景。 她的脚轻轻一踢,竟踢到了一盒红色烟花棒。 她的心微微浮起涌动,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场景,烟花燃着的对面,由一张面色冷淡的脸,盯着烟花看了许久,而后轻声说:“小孩子玩的东西。” 郁开十分尴尬:“月明姐,刚刚你没看见,外面烟花可好看了,我这是给你补上,顺便给你说一句,新春快乐。” 柳月明嘴上说着小孩子玩的东西,还是伸手拿起一支。 郁开凑过去,用打火机点燃烟花棒,那个时刻,她能看见柳月明眼里闪耀的星星,很美很美。 “月明姐,以后,春节我都和你一起过,你不想回家的话,我们就在这里过。” 柳月明嗤笑一声,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睡觉吧。” 郁开伸手捡起它,从里边抽出一条烟花棒来,静静地看着。 没一会儿,柳月明竟站到了门边,她裹着薄薄的鸭绒被,穿着厚厚的小羊羔拖鞋,一头长发柔软散在她的身上,正盯着她手上的烟花棒。 “月明姐。”郁开立即起身,挡着她面前的风,示意她进去:“你才泡了冷水澡。” 柳月明摇摇头:“我没事。” 她抖了抖身上的被子,示意自己穿的多。 “你手上拿的什么?” “这个?”郁开递给她:“烟花。” “烟花?”柳月明瞳孔放大:“放来看看。” 郁开瞳孔放大:“这......,小孩子用来过年的。” “放来看看。” 柳月明擦过她的身侧,带着微微的茉莉花香,转身绕到阳台的吊椅上。 她转过身,坐在小木桌前,左手抽出一根烟花棒,右手摁开打火机,用手心闭了会儿风,点燃那截烟花棒。 倏地一下,烟花棒烧的呲呲发响,小火星似的火苗跳动起来。 柳月明窝在吊椅上,隔着灿烂的烟花看人,见郁开鼻梁挺立,眼睛盛着星光,甚至,有时候还能看到她发着光的眼,盯着自己看。 她的头皮像是被扯了一下,奇怪,梦里没有这一段,怎么还出现幻觉了。 “月明姐,新春快乐。” “以后,每年都和月明姐过春节。” 少女抿着唇,害羞地盯着她。 “疯了。”柳月明自言自语着,半截身体一下软在圆座椅上。 “月明姐,你没事吧。” 她连忙丢了手里的烟花棒,上前扶着她:“外面太凉,进去休息吧。” 柳月明脸色惨白,蹙眉点了点。 抱着她进了房间,郁开转身关好阳台的门,拉好窗帘。 上了床,柳月明依旧勾着她的颈部,身体在钻进被窝后,微微打了个寒颤:“小郁,我好冷。” 冰凉的肌肤贴着她的颈侧,连说话的气息,都带着寒意。 郁开知道,她应该是没有撒谎。 “怎么不喝。” “我喝了。” 柳月明脸颊凑得近,示意她看去看那碗汤药。 满满的一碗生姜水,竟喝得干干净净。 “还是冷。”柳月明拥着贴她的身,身娇体软,说话也比平时娇三分:“你上来陪我。” 她楞了一下,双眼疑惑看着柳月明。对方随即凑上来,冰凉的脸颊贴着她的脸侧,嘴唇似乎吻着她的耳朵,言语带着命令:“你很烫,抱我。” 她原本就很烫,被她近距离这么一挑弄,身体越发滚烫。 只是,理智战胜了脑海的欲望,柳月明在生病的时候,是把她当做谁了呢? 小郁小郁地喊着。 她心里十分不舒服。 柳月明几乎贴在她的身上,死死挂着,似乎不愿意走了。 她双手扶着她的腋下,不小心触碰到对方的侧乳,手指微微麻了麻,又往后挪了两寸,捧着她骨感的背,轻轻把她放下。 “我去给你拿电热毯。” 说罢,松了她挂在脖颈上的两截玉臂,把它们放回被窝里,小心翼翼按了按。 没过一会儿,电热毯也安排上了,柳月明躺在发烫的床单上,望着雨开的背影,始终想不明白。 梦境终究是梦境,现实和梦境的确有些距离。 初一清早,郁开从混沌中醒来。 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翻了个身,并且怀里还搂着一个人。 一低头,便能闻见茉莉花香的气息,墨色的长发肆意洒在枕头上,柳月明双手抱着她的腰,把脸埋在她的胸口......,一张小脸似乎被自己憋得通红,还在梦呓。 郁开屏住呼吸,抬起手,把柳月明的手从腰间拨开。 柳月明深吸了一口气,眉头紧皱着,嘴里哼唧:“嗯。” 没一会,大腿架在她的腰上,把她搂得更紧了。 她顿时觉得呼吸不畅,头微微往后仰了仰:“咳咳咳,月明姐。” “月明姐,柳月明!” 见她不醒,郁开干脆冲着她的耳边干吼。 柳月明嘴一瘪,一双水杏似的大眼撑开,眼里半含秋波:“小郁。” 郁开:“......”。 她竖起手指指了指外面的太阳:“该起床了。” 柳月明醒了,认清她是谁,眼睛眨了眨,表情以微妙的速度变得严肃起来。 她腾一下松开她的腰,从床上坐起。 柳月明尴尬地挠了挠头发:“嗯.....天太冷了。” 郁开慢慢撑起上半身:“我知道。” 她先起床洗漱,让自己清醒过来。 一面问柳月明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毕竟是年初一,又放假,可以出去走动走动。 柳月明思忖了一会儿:“这附近有寺庙吗?” 刷牙的手一顿,郁开看向她,点了点头。 学校背后有一座高山,高山上建有一座寺庙,名为弘云寺。 这座寺庙非常有名,每到三十初一,就有很多人排队上山。 一个个手里举着大腿粗的香,为的就是求一个好运。 身体好、事业好、恋爱好,无非就是这些欲望。 初一天晴,开车上山还算顺路。 没有司机大哥在,郁开就当起了柳月明的兼职助理,加司机。 盘山公路弯弯曲曲,郁开开起来轻车熟路,丝毫不像新手。 玉色竹节的手紧握方向盘,在打圈的时候手背血管微微凸起,力量尽显。 柳月明瞥了一眼,匆匆收回视线,嗓子微微有些痒,干燥得咳了咳。 郁开用余光瞥了她一眼:“月明姐, “这里吗?” 柳月明掰开前方储物格子,里面是早已准备好的矿泉水,面包,零食之类的。 还有防晕车的纸贴,橘子。 倒是个细心的小朋友。 她挑了个橙黄的,橘子浑圆,橘皮发亮,轻轻一剥开,整个车厢都充满了柑橘的味道。醒神,除疲劳。 郁开闻着这个味道,舒服地深吸了一口气,让柑橘的味道从鼻腔灌入胃里。 “吃吗?” 一瓣晶莹的橘子举到她面前,她稍稍有些错愕。 “啊?” “看你不方便,吃不吃。”柳月明平静看着她。 郁开笑了笑:“没事,我一会儿自己来。” 刚说完,一瓣新鲜的橘子就被塞进了嘴里,橘子嫩滑,手指指腹也在她唇上若有若无地走了一趟。 “看你不方便,我才喂你的。”柳月明端正坐回去,自顾自吃起来。 郁开哦了一声,咬破橘子,不知是什么滋味嚼食着。 柳月明竟主动喂她吃橘子,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又是一个拐弯,郁开熟练地放慢速度,稳打方向盘,最后稳稳靠边。 车子停到路边,剩下的路,就要靠徒步了。 郁开翻出口罩,围巾,帽子,还有眼睛,一套递给柳月明,一套往自己脸上脖子上挂。 想要出门,全副武装,是一定的。 下了车,两人相互看了看,确定认不出来,才开始往人群的方向走。 冬天,两人都是穿着纯白色连帽羽绒服,厚厚的红围巾,红手套,牛仔裤,雪地靴,除了身高,从远处看,两个人竟十分相似。 柳月明嘴边呼出热气,她转头看她:“想不到,你车技还蛮好的。” 车技? 柳月明怎么忽然说这个,大庭广众的.....没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啊,我开车开了蛮久。” 对方皱眉:“你才多大,驾驶证刚拿到不久吧。” “啊,我家那边山路多,开习惯了。” “这样。” 郁开点点头,差点把她开车开了六年的事抖出去,那不是惊悚吗。 今天上山的人依旧多,大家都举着两三米高的长香,鲜花,整整齐齐排队上山。 混娱乐圈的,多多少少是信一些运气的。 前世也是,郁开隔三差五都会求神拜佛。 若是愿望灵验了,她就回来买一千元一盏的许愿灯还原,若是这次没灵,下次就继续许愿,直到灵了为止。 两人一同买了香,买了许愿灯,排着队往里走。 迎面的第一尊佛,便是弥勒佛。 跪拜的人有很多,不过不用排队,没有几下,就轮到她们了。 郁开看向柳月明:“月明姐,你拜这个不。” 柳月明高冷摇头:“我就进来看看。” 郁开把小书包脱下,递给她:“那请你帮我拿一下。” 然后点了三炷香,虔诚地跪拜。 “希望佛祖保佑,这一世能开开心心,不再困顿了情感之间,不再走前世的老路。” 郁开心里默念着,她举着香,虔诚把它抵在心口,恭敬扣了三个响头。 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模样,柳月明不忍笑了笑。 第二尊佛,是黄财神。 财神爷的人气最高,看样子是要排队跪拜的地步。 而另一边,则是管姻缘的观音菩萨。 前世,她还一心求过姻缘。一看到拜佛的小姑娘,她忽然就像是看见自己一般。 小姑娘双眼闪烁,对着菩萨:“菩萨啊菩萨,怎么才能让她喜欢我呢,我许愿,希望她能喜欢我。” 郁开收回目光,心中万分感慨,她之前所求的大火发大财的愿望都是实现了,唯独没有实现姻缘。 看来是命中注定。 这一世,也不必再求姻缘了。 她直接奔往黄财神门口,抱着高香排起了队。 “要大火,要发财。”她心里美滋滋地想好了默念着。 没一会儿,柳月明朝她走来,她推了一把金边眼镜,对着她说:“这么长的队,要等多久。” 郁开咳了咳:“月明姐,我就拜这一个佛,要不,你先出去等等,坐会。” 柳月明无动于衷。 郁开嬉笑着:“月明姐,你难道没有所求的吗?那边可以求姻缘,还可以挂许愿条。” 她指着一颗大树,大树围满了人,大家都在书上挂下属于自己的许愿文。 绿树系着红绦,冷风一吹,红色的丝绦飞扬,让那颗树看上去异常瑰丽。 柳月明往前走着,刚一走进,一个身穿青色僧衣的尼姑牵着她:“师兄,和女朋友来求姻缘啊。” 第42章 现代社会开放, 大家接受男男、女女、男女,各式各样的恋爱。 只是这股风刮到佛门,柳月明还是头一回听说。 她轻瞥了一眼僧人, 否认道:“她不是我女朋友。” 僧人也不追问, 只笑着把手头的丝绦往前递:“看你的眼神,还以为你们是一对呢。误会误会, 那你挑个绳结, 随意挂上就好。” 柳月明瞥了一眼许愿条,吉祥如意、马到成功、身体健康生生世世在一起、爱你爱到新闻联播大结局......。 “这都是你们印的字?” “是, 师兄,你也可以自己写。” 写什么呢? 犹豫着, 对方已经递过来毛笔。 “谢谢。” 柳月明思忖了一会儿, 想着自己昨天的经历。 昨天,那些不好的记忆明明都出现过,但是, 令她惊奇的事, 她没有做噩梦。 做的反而是, 郁开如何如何对她好的梦。 她不禁微微偏头,朝排长队的人群看去。 阳光下, 郁开扛着一柱粗香, 尽管包裹得严严实实, 但是高挑的身材让她一下鹤立鸡群。 与此同时, 郁开也朝她看了过来。 不经意间,两人隔着人海摇摇一望。 柳月明的心怦然一跳, 她吸了口气, 连忙收回眼神, 定睛落在许愿条上。 郁开竟能化解她多年的噩梦, 她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那便提字:守得云开见月明。 流利的正楷落下遒劲的一笔,僧人拍了拍手:“这位师兄,你的字可真好看。” 柳月明会心一笑,放下毛笔,等绢布上的字干透了,她才拿起来挂。 大树下,柳月明站在红色的丝绦下,长发与丝绦齐飞,美得夺目。 ⑧`○` 電` 耔` 書 ω ω w . Τ``X``Τ ` 捌`零` . C`O`M 郁开瞥了一眼,知道她是求姻缘,便收回眼神。 很快,就到她拜佛了。 郁开放下粗香,上前往蒲团上那么一跪,双手合十,眼睛闭起,对着财神一顿虔诚地跪拜。 “求大火,求发财。” 跪拜完之后,郁开又抱起粗香,转身绕到香炉面前。 紫檀色的香炉,香火旺盛,烟灰四起,插香的地方也快没个位置了。 “还好来得早。” 郁开找了个空,把香点燃,然后插上去。 一转身,只见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朋友,手里抱着一大圈鲜花,瞪着一双眼睛望她:“姐姐,买一朵花吧。” 不知哪里跑来的小姑娘,郁开微微一愣,连忙问她:“多少钱一株啊。” 小姑娘指着红色玫瑰,一朵娇艳的玫瑰,被纸包得好好的,散发着诱人香气:“二十元一朵。” 说完,她怯生生望着郁开,嘴角抿了抿。 这么小的年纪,如同她小时候,站在街上叫卖核桃。 也有好心人顾着她小,把她的核桃全买了。 郁开心一颤:“你这些全部是多少钱啊。” 全部? 小姑娘眼睛微微闪了闪,大年初一,她居然能接到一个大单子,她的眼睛包着泪花,伸出粉嫩的小指头数了数:“一朵,两朵......。” 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几乎抽噎着说:“一共六百块,我算你五百八。” “你真的要这么多吗?” 郁开半蹲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都给我吧。” 年初一,也该回去休息。 “谢谢姐姐。” 目送小姑娘离开后,郁开抱着手里的玫瑰,转身就被柳月明撞了上来。 “你许的什么......。” 玫瑰的香味扑鼻,带着浓郁的味道,阳光下,玫瑰泛着光,反在郁开脸上,让她看上去面色红红的。 柳月明的心漏跳了一拍,郁开这是,给她买的玫瑰花吗。 她羞地低了低头,侧过身去。 虽然,她和郁开是那样的关系,但是,两个人并不是情侣,纵使她现在,心里对郁开有那么一丝丝好感,也是没有浮于水面的。 难道,难道郁开对她,也日久生了些情? 郁开怕刺到她,连忙往后退了两步。 “月明姐,你许完愿啦。” 柳月明看着她手里的玫瑰,鸦羽似的睫毛眨了眨:“嗯。” “那我们回去吧。” 回去? 柳月明瞥着她手里的玫瑰,心道,她莫不是不好意思。 两人并排着往回走,柳月明时不时盯她一眼。 “你怎么不问,我许的是什么愿?” 柳月明忽然发问,郁开一时丈二和尚,她摸了摸头:“你许的什么愿啊?” 还能是什么愿,不就是求云遇和她双宿双飞。 柳月明咳了咳,正准备开口,忽地看见对面冲上来一个人。 卢丽丽笑的露出白牙,伸手拍了拍郁开:“郁开,我就知道是你,刚刚观察了好久!” 她既兴奋,又小声,还朝一旁的柳月明打招呼:“月明姐,新年快乐。” 柳月明神色坦然:“你好。” 卢丽丽又转头拉着郁开:“原来你说的有安排,就是和月明姐一起过年啊?” 郁开正要解释,不是她想的那样。 卢丽丽自圆其说:“我就说,你们两个都热爱事业,一定是大年初一跑出来找灵感了对不对!” 郁开的手僵了僵,她点点头,顺道把手里的玫瑰递了上去:“你要花吗?刚刚我在一个小姑娘手里买的。” 卢丽丽笑着点头:“哇,好漂亮啊,我可以多拿几朵吗?” 郁开:“嗯嗯。” 一旁的柳月明见状,嘴角立即耷拉了下去。 那花不是给她买的? 郁开:“你可以多拿些,家里人多的话,都可以给的。” 卢丽丽挑了二十多支:“谢谢你啊,郁开,我家里的人叫我了,我们,过几天再见。” 她一直都很羡慕卢丽丽的家庭,过年了,和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堂姐堂弟一起出来过年,可热闹了。 这样的人,也很单纯,可以称得上是赤子之心了。 郁开微微松口气,转身往回走。 只是,一路上,柳月明似乎盯着她欲言又止。 她看过去的时候,柳月明又好好地看着前方。 柳月明蹙眉思索:“难道是因为害羞,所以要找卢丽丽打掩护?” 她一直等着郁开送她花,可一直到上了车,郁开拉开后车座,把玫瑰花放在了后面,都没给要给她的意思。 柳月明的心这才沉了沉。 郁开上了驾驶室:“月明姐,我们今天去吃什么?” “随便。”柳月明一脸心事重重样子。 郁开没敢多问,前世,也是这样的,柳月明一不开心,就挂着个脸,这个时候,你怎么去问,都是问不出因为所以然的。 还不如放任她自己消化情绪。 这年头,谁还没有个情绪,自己能消化就消化吧,她可不像前世那般,一个劲儿问她哄她,完了只得来一句:“没啥可说的。” * 寺庙内,卢丽丽把玫瑰花都分给了家人,手里还剩下一朵。 她把它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感受来自玫瑰的清香。 “真好闻。” 她打了个激灵,再睁开眼时,只见人来人往的人群中,陈贞竟站在香炉面前,虔诚地供香、许愿。 她身穿一身红大衣,一楼黑色的长发散在后背,精致雪白的脸,被衣服衬托下,显得十分清丽。 陈贞闭着眼,丝毫感觉不到有人走了过来。 “陈贞姐!” 忽地一下,陈贞睁开了眼。 “真的是你!” 卢丽丽开心地凑上前,歪头笑着,痴痴看着她。 陈贞捂了捂心口,头发轻轻撩拨遮挡脸颊的碎发:“花花,没想到你也在。” “陈贞姐,新年快乐。” 卢丽丽笑得牙齿漏风,她连忙收了收下巴:“你今天真漂亮。” 陈贞惊讶了一下,继而转为羞敛:“你也是,新年快乐。” 也是?卢丽丽的心荡出火花来,是新年也快乐,还是,说她也漂亮呢。 陈贞是个大忙人,卢丽丽不敢多和她说话,只和她打了个招呼,就把手里的玫瑰递了上去。 一双如葱的手,捏着绿色的花根,手指微微颤抖着:“这个送给你,正好配你的衣服。” 陈贞瞳孔放大了一圈,有些疑惑:“啊?” 卢丽丽:“没有别的意思,这朵玫瑰,代表好运,祝你新年事业亨通。” 陈贞被逗笑,她温柔,又迟疑地伸过手,轻轻把她接过:“谢谢。” 卢丽丽咬着后槽牙,忍住内心的爆喜:“那么,过几天再见。” * 怀着一肚子的闷,柳月明和郁开回了家。 回到家,她的眼神瞥着那一束玫瑰花,总觉得那束玫瑰似曾相识。 初一天空放晴,她手里握着本《演员的自我修养》,舒适窝在阳台的圆形吊椅上,阳光舒舒服服撒落在身上,柳月明一只纤白的脚在地上点了点,像是荡秋千一般,荡着吊椅。 郁开站在她面前,正在修剪买回来的玫瑰花,咔嚓、咔嚓的声音不断入耳,让人莫名地心旷神怡。 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柳月明觉得舒适极了。 郁开把多余的根修剪好,找了一个透明的花瓶,然后在花瓶里装满了水,抱着回阳台,一根,一根,把剩余的玫瑰花插入花瓶里。 整个过程不急不缓,像是做插花艺术一般。 柳月明把书往下挪了一寸,露出大半张脸,不知不觉盯了她许久。 或是感觉到视线的灼热,郁开忽然抬起头,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柳月明又匆匆举起书,佯装认真地看了起来。 郁开又低下头,整理花朵,把它们由盛开到含苞待放依次排序,大功告成! 这下应该送给她了吧,柳月明思索着,脑海里忽然闪现一个场面,郁开抱着束玫瑰,半是羞涩地都给她:“月明姐,这个送给你。” 她抿着唇,眼神闪躲,双颊红晕,鬼都知道她什么意思。 “我是看小妹妹可怜,所以,买了好多。”郁开咬着唇解释。 柳月明揉了揉太阳穴,大白天的,怎么出现幻觉了。 她拧着眉头,身体前倾,后背微微躬起。 郁开见了,松了手里的剪刀,小跑着上前,扶着她:“月明姐,怎么了。” “头忽然有些晕。” 柳月明撑着她的肩背,深呼吸了两口,这才定下神来。 郁开靠得近,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雪松气息,呼吸也是热的。 柳月明不忍呼吸一滞:“没事了。” 她松开手,指腹往下垂落,不经意扫过她手背上青色的血管。 “对了,玫瑰拿过来我看看。” 柳月明头往前点了点。 郁开微微捏起拳头,左手覆盖了一下刚刚被摸过的手背,轻轻应了声好。 红红色的玫瑰代表爱情,柳月明抱着花瓶看了又看,也不见郁开有什么暗示。 果然,只是幻觉,但分明,又那么真实。 “月明姐,你不是不喜欢玫瑰吗?”郁开面对着她坐下,双手自然放在膝盖上。 柳月明眼眸往上一挑:“谁跟你说的。” 郁开抿了一口气:“摇摇头,应该是我记错了。” 前世,送给她的玫瑰,正眼都不瞧一下,如今却捧着花瓶,爱不释手的样子。 啧。 郁开平定了一下呼吸:“明天就要开始工作了,月明姐,我今天想回新番。” 柳月明玩玫瑰的手一顿:“这么着急。” 郁开:“想早点投入工作状态。” 柳月明哼笑一下,把花瓶放在小桌子上,一双眼凌厉地看了过来。 她倒吸一口冷气,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立即变了脸色。 柳月明翘起二郎腿,屁股往吊椅的一边挪了挪,右手拍了拍旁边空余的位置:“坐过来。” 她心口微微起伏,睫毛快速眨了眨,低头小步往前走。 “这个吊椅,能坐两个人吗?” 她站在一旁,犹犹豫豫地问她。 柳月明并未说话,伸手牵住她的手腕,把她往下一拉。 她一屁股坐在吊椅上,腿和腿紧贴着,身体立即有了不好的预感。 柳月明侧眸看她:“抱我。” 对方的压迫感十足,像极了大佬对小鸟的凝视。 郁开缓缓伸出手,搂着她娇细似柳的腰肢,把她往身前轻轻一带。 她已经懂得如何讨娶对方开心,在不动心的情况下。 柳月明的脸凑上来,冰凉的鼻尖抵着她的颈脖,整个身体像是快要融化的奶酪,贴在她的怀里。 “你最重要的工作是干什么的?”柳月明咬着她的耳朵,言语带些质疑。 郁开心口一动,身体骤然浮热起来,谁能拒绝惊世骇俗的容貌,前凸后翘的柔软身材呢。 她深吸一口气:“是干...…。” 柳月明伏在她的心口,声音急促,一股热气儿只往她颈上冒:“抱我回房间。” 第43章 郁开打了个颤, 弯下腰,抱起如玉一般的美人。 前世,她有多精心呵护她, 生怕弄得她不舒服了,这一世, 她就有多放肆。 好像对方也并没有因此生气, 反而很受用。 不过也会有反噬的, 比如, 她背上多出来的几道指甲抓痕,颈部的咬痕等等,一系列工作后遗症。 只是每一次都这样, 她很累。 郁开把她放在好,自己轻轻靠着床枕头, 整个身体放松,骨节分明的玉手放在衣摆上:“我有点累。” 柳月明看见她竖在衬衫最后一颗纽扣上的手, 心跳不由得加快。 小朋友这是, 这么意思。 她噎了口唾沫, 转身坐着。 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竟是如此的神秘, 爽朗。 驾驭一匹野马, 马儿不动,她则夹紧马肚子, 脚一踢, 驱使着对方奔驰。 她双手扶着郁开的肩,眉毛自然地皱紧着。 “小郁。” “月明姐?” 郁开盯着她的脸, 她缺氧而面色通红, 眼眶也是红润的, 可怜兮兮。 一颗珍珠般的眼泪在她右眼打了一圈,一下跌落在眼睑上,泪珠中,郁开看见了自己冷静的神情。 只是柳月明不太冷静。 肩上的指甲进去了一寸,柳月明埋进她的颈窝,冰凉的玉肌绕着她的颈脖,热气往她耳朵里钻,声音恳求也娇。 动。 郁开闷着轻笑。 可谓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松口气。 柳月明视线模糊着,软趴趴地窝在郁开颈侧。 这个距离近,能看见郁开藕色的肌肤上渗满了汗液,一颗颗的,像是晶莹的水晶。颈脖上的大动脉在快速跳动着,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郁开呼吸有些湍,小嘴半张着,眼睛闭了一会儿,才缓缓睁开,又侧过身去,把指头上的东西丢进垃圾桶。 没一会儿,又抽出两张纸,递给柳月明。 柳月明熟练接过纸巾。 郁开累了,她紧闭着双眼,很快睡了过去。 柳月明清醒着,她望着她的脸,缓缓伸出手去。 从她汲满汗的额头开始,柳月明的指尖顺着她的侧脸轮廓,在空中划线条。 额头饱满,一双眉毛淡而不疏,眼睛带些深邃,睫毛像是银针根根分明,纤长卷翘,鼻尖......鼻子像是一座小山,顺着山根处,一直不断往上往上,然后一个回旋,落在那处深窝的人中,人中之下.....。 人中之下,柳月明停顿了一会儿,望着那如玫瑰花瓣的红唇,她不禁噎了噎口水,双眼怔怔看了许久。 郁开眉头微微一蹙,身体动了动,她连忙抽回手。 她到底是,被这张脸给迷住了。 这一次,她感觉完全不一样了,让她觉得,整个人都在燃烧。 脑海里是郁开的鼻尖和下巴的汗液,对方在耳边的呼吸。 她的头皮发麻,似乎有根线在扯着耳朵,脑子,不断跳动的心脏和耳鼓膜,快要让她受不了了。 心跳是再怎么按,也按不下去了。 * 翌日一早,郁开早早去了新番。 柳月明则睡到十点钟,直到陈贞到了别墅,她才慢慢吞吞起床。 陈贞一进房间,就闻到一股花香,她朝桌上的玫瑰看了一眼,又看见柳月明脖子上的几颗红印,一下就知道了。 老板很少有起不来床的时候,除非,她体力不支。 但是大年初一,怎么会体力不支呢。 陈贞嘴角微微勾起,看来,老板和大学生的感情越来越近了。 柳月明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问她:“听说是你给郁开打的电话。” 说起这个事,陈贞才反应过来:“老板,你前天没事吧。” 柳月明摆摆手:“没事。” 陈贞迟疑了一会儿:“那你,做梦了没有。” 做梦,柳月明摇头:“没有。” 这件事,陈贞不敢深提,确认柳月明没事,她就没多话。 柳月明走路的时候,依旧扶着腰,她一边走一边保持镇定,直到上了车,她才松了口气。 一上车,就看见后车座上摆着一束玫瑰:“贞姐,这谁送你的。” 陈贞跟着上了后座:“是花花给我的。” 柳月明楞了楞,眼神以极冷得速度撇开:“回新番吧。” * 自上次和柳月明出演《小姐》以后,节目一经播出,她们的热搜上了好几轮,除了昨天初一,前天除夕,到了初二,《寻找最佳主角》的热搜又霸占了热搜。 不过,这一次,淘汰的学员居多。 #袁佳佳淘汰# #檀原梓淘汰# #郁开晋级决赛# #李雪玲晋级决赛# #李雪玲vs郁开#谁是最佳主角 郁开瞥了一眼热搜,又瞥了一眼粉丝数,已经快三百万粉丝了,这个速度,直接让她保持在新媒体艺人榜第一。 照这个发展趋势,那部s+级别的电视剧,她一定可以进去。 只是,李雪玲.....李雪玲前世是嫖男人被抓,若是这一世,她依旧是女二,那不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郁开沉思着,毕竟要出演s加级别的戏,她可不想她的第一部 戏就被雪藏。 除非,让李雪玲别去嫖男人。 走着走着,郁开心中有了思量。 她走到书店,进去淘了一本《远离黄赌毒》一书,把它在揣怀里,满意地朝宿舍走去。 轻轻推开门,见李雪玲正匍匐在床,用手机聊着天。 一地雪花:昨天我很满意。 不知名:嘿嘿,公主大人,嫖资还没给我呢。 一地雪花:你又没钱了? 不知名:满意就给我打钱,8000块钱。 李雪玲咬着嘴唇,嘀嘀咕咕,怎么动不动就要钱:“好吧,下次,可不会给你这么多了。” 不知名:念在你是熟客,下次给你打八折。 李雪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正要回复,只听门被推开。 她连忙放下手机,起身和郁开打招呼。 “你回来了。”李雪玲热情看着她。 郁开回笑了一下,转身把书放在床上。 她故意把书名几个大字摆在李雪玲面前,只是李雪玲压根没看见。 一面寒暄了几句,如何过年,吃的什么,玩了什么。 李雪玲本就热情,郁开不用怎么刻意,两人就热络了起来。 李雪玲:“我还去逛庙会了,可好玩了。” 郁开坐下来,面对面和她交谈:“我也去逛庙会了,烧了好大一柱香。” 她一边说,一边比划着香又粗,又多高。 把李雪玲逗得笑疼了肚子:“想不到,你也迷信。” 郁开笑笑,能不迷信吗?她都重生了。 李雪玲抱着膝盖:“那你肯定是求大红大紫咯?” 郁开也没有拐弯抹角,那是自然的。 李雪玲吸了一下鼻子:“我们现在是竞争对手,我可不会让着你,哼。” 她摇着头笑,伸手抓起一旁的《远离黄赌毒》:“对了我还买了一本书,我觉得,比起演技,我们更应该注重个人品德。” 说罢,她勾着李雪玲,两个人趴在床上,郁开胡乱说一通。 “某天王,因为吸、毒被抓。” “某影后,因为逃税落网。” “某流量小生,因为嫖身败名裂。” 郁开苦口婆心,哪怕是谈个恋爱呢,也不要去做违反乱纪的事啊,这种劣迹艺人,是一辈子都别想出头的。 李雪玲眉头紧锁:“我也这么觉得,你说那些人为什么想不开,非要去踩法律的红线,到头来,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都灰飞湮灭了,哎,万恶淫为首。” 郁开内心:“你知道就好。” 她顺着往下说:“你看啊,现在追我们的人,她们年龄尚小,我们要树立一个好的榜样,绝对不能做违法乱纪的事,哪怕是有...…有需求了,也应该找双方合心意的。” 她说的很直白了,希望李雪玲能听懂。 李雪玲同意地点头,丝毫没有流露出什么不好的情绪来。 她同意:“郁开,你说的对!” 普法到此结束,郁开总觉得哪里还是不顺畅。 难道说两句,就能阻止李雪玲吗。 毕竟,现在那个产业发展得很成熟,男的有好几种类型,小鲜肉、型男、大叔、夜店风、杀马特风,个个身怀绝技,孔武有力,有些小姑娘自己都不知道,被人骗了去。 她总觉得,李雪玲前世,应该不是单纯想要去嫖别人。 毕竟和她相处下来,感觉她还是很单纯的。 接下来的一周,是她和李雪玲两个人对戏。 还有另一外一组对戏。 一共四个人,她们要在一周中,完成《沙漠之花》的经典桥段。 关于《沙漠之花》,世界知名电影,想来没有人不知道这个故事。 故事讲述的事,一个非洲女同,在被行了割礼之后,逃亡到伦敦,在另一个女人帮助下,成功华丽转身,一跃成为世界名模。 重点片段,也是专选两人从初遇,到成功逆袭的名场面。 问题来了,这部电影的主角很明显是华丽斯,若是拿到这个角色,那么势必关注她的人会更多。 若是能演好这个角色,那将是本次《寻找最佳主角》的获得者。 若是演不好,这个角色,还挺难演的。 作为小花,李雪玲从未挑战过这么高难度的角色,让她演那个白人女人还行,若是演华丽斯,她那丁点瞪眼歪嘴的演技,恐怕要让人贻笑大方了。 而且,华丽斯这个角色不好演,就算是郁开,也不好演吧。 李雪玲挪到她身旁:“你想演哪一个角色。” 郁开小声和她讨论:“我都可以。”她思忖了一会,凑到李雪玲耳朵:“其实改编之后,两人的戏份和闪光点差不多。” 李雪玲思忖着:“那,那你能演那个华丽斯吗?我演不好,也无法演出那些难过的表情。” 作为小花,她演的流量剧,一般都是傻白甜,要么就对着天空哇哇大哭,可禁不起演内敛又痛苦的角色。 郁开也考虑过这个问题,要让她来演,也是一种挑战。 她还不能确定,自己六年磨炼的演技,能否胜任那个角色。 走一步是一步吧。 她安慰着自己。 “好,那我演华丽斯。” “嘿嘿,你真好。” 说罢,李雪玲摇着她的手臂,撒娇卖萌似的。 不知道怎么,郁开总觉得有道阴冷的目光看过来。 好奇怪,明明选角的练习室没有柳月明。 她朝四周看了看,伸手拨开李雪玲的手指。 另一边,柳月明从窗台飘过,她的面孔阴沉,转头对着陈贞:“郁开还和她住一个宿舍?” 同在一个屋檐下,李雪玲长得玉雪可爱,有喜欢贴着人,爱撒娇,性子比她总归来说,讨喜很多。 陈贞瞳孔怔了怔:“应该是。” 柳月明双手抱臂,转身笑了笑:“节目组空出了那么多床......。” 郁开回到宿舍,门口就站着两个阿姨。 两人见了郁开,立即上前和声和气:“郁小姐,请确定一下,这些是不是你的行李。” 郁开当头一愣。 “搬宿舍?” 她的行李已经被打包好了,就连牙刷和洗脸巾都已经被放在盆里,准备运往下一个宿舍点。 “不是吧,这只剩下几天了,为什么还要搬宿舍。” 李雪玲拦在郁开面前,她十分不舍,毕竟她一个人睡怕黑,她喜欢和郁开住一间房子。 郁开个性很好,安静的时候犹如处子,为人也成熟,演技也好。 总之,她和她住一起,很开心。 “阿姨,你们别麻烦了。” 郁开附和着:“就是,何必白忙这一趟。” 四人正打着太极,一个说要搬到对角的房间里去,一个说麻烦,不用搬。 拉拉扯扯了一会儿,忽然,高跟鞋的声音响起来。 来人正是陈贞,她抱着资料,站在一旁解释。 因节目组担心几人住一起会有恶意竞争,所以,四个人都各自分开睡。 一面说着,住在另一个宿舍的人也正在搬东西了。 郁开:“......。” 她极其不情愿,和李雪玲住一起,还可以给她普及一下《远离黄赌毒》的知识。 夜里,郁开躺在新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忽地坐起,拿起床头柜那本书,轻脚轻手出了门。 长长的走廊,李雪玲的宿舍在另一边,大晚上,一盏灯都没有,郁开只好打开手电筒,慢悠悠朝原先宿舍走去。 她站在门口,组织了一下语言:“我是来找你普及知识的,咳咳,我是来找你聊剧本的。” 总之,她依稀记得,出事的时间段,就是李雪玲在拍综艺的时候。 她仿若看见了,李雪玲站在镜头面前哭泣:“我真的没有,我们被封锁在别墅里,哪里也去不了的,呜呜呜。” 她定了定神,伸手敲了三下门:“雪玲,睡了吗?” 没有人应门。 反复几次,也没有人回应。 郁开心忽地一惊,她拿起手机,拨通了李雪玲的电话。 心里幻想着,李雪玲此刻不会已经开始颠鸾倒凤了吧......。 八_ 零_电_子_书_w_ w_ w_.t_x_t_8_0. c_o_m 没有人接电话,她把耳朵贴在墙上,听了好几遍,震动的声音都不曾有。 真是的,她的头磕在冰冷的门上,心里七上八下:“难道,一定要把李雪玲顶下去,让她不参演那部剧,才是最终的归宿吗?” 郁开不喜欢恶意竞争,只是,若是李雪玲真的挡了她的道,她恐怕,只好报警了。 她按了按心口,努力让自己平复心绪,计划a失败了,那就计划b。 扯着腿往回走时,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是李雪玲! 郁开连忙接通,屏住呼吸,只听对面传来啜泣声。 “呜呜呜,郁开。” “李雪玲,你现在在哪里?” “我,我好像被骗了,救我。” “我帮你报警。” “千万别,郁开,我在七号练习室,你一个人,可以过来吗?” 李雪玲声音柔柔的,分不清到底是好是坏。 只是,既然在练习室,处处是监控,她也就放心地去了。 七号练习室,郁开推开门。 只见李雪玲抱着双膝,坐在地上,头发凌乱,一双眼睛哭红了,像极了失足少女的模样。 “雪玲。”郁开走到她的身旁,大体猜了好几个版本在脑海。 不过,那都不重要。 她伸手拍着她的背:“大半夜的,不睡觉,你去了哪里?” 李雪玲眼泪汪汪滴,忽地一下站起,朝郁开抱来,霎时间,放声痛苦。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爱上男人倒霉一辈子。” “给男人花钱倒霉三辈子。” 郁开屏住呼吸:“你,你给男人花钱了?” 李雪玲呜呜呜松开她,眼泪珠子不住往下掉:“我新交的男朋友,他说,若是不给他200万,就把我和他的事说出去。” 花了不到半个小时,李雪玲把她那可歌可泣的恋爱经历说了一遍。 那个男的名叫秦朝阳,本是个无业游民,却在李雪玲面前扮成富二代,每天租着跑车来回接送她出去玩。 李雪玲虽然为小花,但她前期挣的钱都分给公司了,身上并没有多少钱,面对开法拉利的年轻男人,她还以为是圈子外的贵公子呢。 谁不心动啊。 秦朝阳整天又甜言蜜语,把她哄骗上了床。 只是,秦朝阳非常狡猾,从来不在微信上留过多的把柄,每次约会,就是打电话。 微信上呢,两个人因为有很奇怪的性p,所以扮成了一个嫖客,一个鸭子的身份,还时不时转账,弄得好像她真的是嫖客一般。 前世,光是微信对话的截图,就足以让李雪玲身败名裂,就算是后面调查清楚,但是谁又在乎真相呢。 人们只愿意相信,她们眼中你的样子,至于你真实的模样,拜托,没人在意。 众人喜闻乐见的,就是眼看别人楼榻了,只一个字,爽。 郁开了解好基本情况,才知道前世竟是一个乌龙。 李雪玲的大好未来,竟栽在一次不善的恋爱中。 她此刻眼泪也哭得差不多了,身体依旧还抽搐着:“怎么办,我身上没有那么多钱。” 郁开眉毛一挑,转头诧异道:“你还想给他钱?” 一双红润的眼朝她盯来:“那不然怎么办......,我若是被爆出嫖了鸭子,我的公司肯定会不要我了,天价的违约金,我赔不起啊。” 郁开沉思了一会儿:“你能把他约出来吗?” 李雪玲抽噎了一下鼻子,不可置信看着郁开,楞了一会儿,继而点了点头。 第二天,郁开和李雪玲借用对戏缘由,请假出了去。 一路上,李雪玲挽着郁开,神色慌张从停车场离开。 不远处,保姆车内,坐在后座的女人身体微微躬起,眼神死死守着两个人。 她轻轻抬手,示意前方的保镖兼司机跟上。 咖啡厅内,郁开和李雪玲各自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郁开坐在李雪玲背后的位置,她耳朵里塞着耳机,手里拿本杂志,点了一杯咖啡,便开启了葛优躺模式。 李雪玲背对着她,时不时想侧眸:“别转过来,小心打草惊蛇。” 郁开提醒她。 她点点头。 没一会儿,咖啡馆进来一个红发男子,他浑身穿着大logo名牌的衣服,上身古琦,下身巴黎世家,手里还提着一个lv,都是老花大花,戴着prada的眼镜,可以说是.....毫无美感可言。 真货穿的跟假货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打劫了某奢侈品商场。 男子朝咖啡馆悠悠一望,目光锁定了窗边的李雪玲,他嚼着口香糖的嘴一抽,大摇大摆朝她走去。 郁开翻了一页书,把手机掏出来,竖起,点了个录屏。 秦朝阳嘴一歪:“哟,怎么还哭上了,我的小公主。” 说罢,他还贴心地扯了两张卫生纸,往李雪玲脸上擦。 李雪玲侧过身:“你别碰我。” 秦朝阳:“碰你怎么了?你全身上下,哪里没被我碰过?” 这恶心的话,郁开听了差点没呕吐出来。 她紧紧捏紧拳头,凝神屏息。 秦朝阳警惕性很高,他先是摸了摸李雪玲耳朵,口袋,确定没有录音笔,才把她手机收了过来。 “你干什么!” 李雪玲紧张地看着他。 秦朝阳:“别跟我耍小聪明,想要录音,我恐怕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他本性没一会儿露了出来,整个身体松散靠在沙发上,一双眼睛半觑着她:“钱呢?” 李雪玲眼神闪躲:“什么钱,我出道不久,哪里有什么钱。” “没钱你。”他扬手恐吓,才发现周围的人都盯着他看,他才把手放下:“亲爱的,没钱你出来干什么,浪费我时间,小爷我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找下一个有钱的。” 好呀,竟真的是个鸭子,李雪玲哭哭啼啼:“枉我那么喜欢你,信任你,还把你当做我未来的伴侣。” 两人纠缠着说话,李雪玲也不愧是小花,这个时候,换做常人都已经气急败坏打起来了,李雪玲竟很冷静,把两个人的经历都原封不动说了一遍。 “朝阳,你这样是敲诈勒索,知道吗?” “敲诈勒索?那那些狗仔,拍到明星的那点事儿,不都是敲诈勒索,我怎么没见他们进去。” “这不一样,朝阳,我是为了你好,趁现在事情还未发生,你应该迷途知返。” 秦朝阳嘴角一抽,哈哈哈大笑三声:“李雪玲,你是进娱乐圈进糊涂了吧,怎么脑子那么蠢。” 李雪玲说得潸然泪下:“我真的是为你好,呜呜呜。” 郁开嘴角微微扬起,先保存了一段,点击发送。 然后继续录制第二个段。 此时,咖啡厅的服务员走过来,她瞥了一眼郁开,见她鬼鬼祟祟的,手里竟正在拍前面的小情侣! 她横着眼,快步走到前面的那个帅气男孩子身旁,一面给他递咖啡,一面小声说:“那边有人在拍你们.....。” 说罢,服务员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镜头里,秦朝阳的眼神忽然朝她看了过来,只淡淡的一眼,郁开的心立即凉了一截。 动物在面对猎物的捕捉时,是一下掉头就跑,还是伺机而动呢? 整个过程,郁开像是调了慢动作,她右手抓起包,左手握稳手机,就是现在。 冲呀。 与此同时,秦朝阳也一个箭步冲了上来。 咖啡厅店小不好逃跑,很快,秦朝阳抓住了郁开的手臂,两人争夺着手机。 没有眼力见的服务员:“大家快来帮忙啊!” 李雪玲也立即抹干了眼泪,往人群中冲,她拿起咖啡杯,猛地朝秦朝阳脸上泼去,然后用杯子砸他:“给我放开她!” 郁开死死抓着手机,此刻,几个人已经混乱成一团。 李雪玲见那些不懂事的服务员:“你们搞错了,这个死男人才是坏人。” 吃瓜的服务员面面相觑,竟一时不知道帮谁。 她们顿时散开,看着三个人扭打在一起。 郁开快没有力气了,她的后腰被抵在桌子尖上,整个腰像是要断了似的。 秦朝阳:“给我松手。” 郁开咬着牙:“我不松。” 男人的气力,有天然优势,很快,郁开握不住手机了,她狠心往后一扬,整个手机像是一道抛物线飞了出去。 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所有人的嘴巴张成o字型,眼睁睁看着那个手机,掉入一旁看戏的客人杯子里。 乌黑色的咖啡渐了一个男扮女装的男子一身,他立即站起,双手捧着脸,用最粗狂的嗓音,配上最性感妖娆的姿势,冲出了咖啡厅:“我的脸,我的脸啊......。” 秦朝阳回过头来,得意地冲她笑:“你们是一伙吧,哈哈,看我不弄死你。” 说罢,一个青筋暴起的拳头朝她挥舞了过来。 郁开猛地闭眼,偏头,只感觉颈侧刮过一阵风,而后身体忽然轻了。 再睁眼时,只见秦朝阳被保镖反手按在桌子上,正发出尖锐的呐喊。 郁开拍了拍心口,长长松了口气,这一口气刚放下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人。 柳月明带着墨镜,双手抱臂,白皙的手指推了推眼镜,墨镜的方向正对着郁开,整个人散发出不可欺压的气场。 “把他送警局。” 柳月明轻声命令着,保镖立即点了点头。 郁开楞在原地许久,怎么都想不到,柳月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咖啡厅已经有人认出了她:“柳月明,真的是吗,哇,好飒好美啊。” 李雪玲止住了哭泣,对着柳月明:“月明姐,你怎么来了。” 郁开松口气,她摸了一把脸,好险,刚刚差点被打成猪头。 只是,她的手机......。 她捡出湿哒哒的手机,用毛巾擦了擦,却是怎么都开不了机了。 柳月明瞥了她一眼:“还愣着干嘛,一起去警局。” 郁开忽地被训,她深吸一口气,默默哦了一声。紧跟其后。 * 警察局。 她们进行了简单的笔录后,接下来的事,就是李雪玲和秦朝阳了。 这不是一起普通的打架斗殴事件,而是一起有追溯的诈骗案件。 郁开的手机虽然坏了,但是好在她聪明,提前保存了一份在文件助手里,没一会儿,就把两个人在咖啡厅的对话视频翻了出来。 李雪玲感动地挂在她脖子上:“郁开,呜呜呜,谢谢你。你的手机,我会赔你一个的。” 郁开笑了笑:“没事的,所有的资料都在,你不必放在心上。” 柳月明站在一旁,见李雪玲像是狗皮膏药贴着郁开,她严肃地咳了咳:“没什么重要事,就先回去练习。” 李雪玲下意识松开郁开:“对哦,你还要去排戏,我就不耽误你了。” 郁开拍了拍她的肩:“好好接受调查,趁你的事情大家都不知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度过这个难关的。” 李雪玲点点头:“嗯!” 一路上,柳月明不曾说话。 郁开和她并坐一排,悄悄瞥着她,总觉得,她似乎哪里又不开心了。 不开心的时候,柳月明总是冷着脸,不说话。 郁开心里想着,会是因为今天的事吗,可她不开心什么呢。 车内安静,郁开双手搓了搓,柔柔转头看她:“月明姐,今天谢谢你。” 柳月明直视着前方,嘴角抿得更平了,她未说话,只轻声嗯着。 她的心被提起,继续问:“月明姐,你怎么会出现在咖啡厅呢,也是和陈贞来喝咖啡吗?” 陈贞坐在后座,她轻声笑道:“对呀。” 柳月明依旧严肃:“你问题怎么这么多,一会儿跟我回宿舍。” 语气严厉,仿若十里冰川。 她唯唯诺诺称好。 不过,今天的事,真的要感谢柳月明。 车子停靠在别墅楼下,郁开先下了车,她动作缓慢,轻轻扶了扶腰。 柳月明眉头微微一压,一口怒气瞬时提上了心口。 郁开转过身,伸手准备扶她,柳月明轻轻拍开:“不用。” “哦。”郁开往后退了一步。 月明姐,到底怎么了,难道是大姨妈来了,不开心吗? 望着前面行走如风的背影,她很快跟了上去。 房间,寂静无声,郁开跟在身后,轻轻关上了门。 门叩地一声响,接着,只剩下那山雨欲来的呼吸声。 柳月明脱了外套,把羊羔毛丢在地上,转身朝她走了过来。 她带着凌厉的眼神,伸手掐起她的脸颊。 冰凉的手指触摸在她肌肤上,连带着冰冷的呼吸,还有如寒刀的眼神,她知道,柳月明生气了。 柳月明捏着她的下巴,左右摇摆了一下,紧接着哼笑了一声:“你胆子够大!” “月明姐.....对不起。” “他怎么没把你脸肿了,让你长长记性。” “我......,若不是月明姐救我,我的脸,恐怕已经肿了。” 柳月明眼睛含着讥笑:“你还知道,那你是不是不想录制综艺了,或者说,你想顶着一张猪头脸去演戏?” “节目组的规定你看了吗?不许出基地你为什么出去,还和李雪玲半夜......,你们关系很好是吗?” 柳月明怎么知道,难道,柳月明一直在监视她? 郁开的呼吸紧了紧:“月明姐,李雪玲的事你也知道,她那个男朋友......。” “男朋友,人家都已经有男朋友了你还......,算了。” 柳月明松开手,胸口的气也往下沉了沉。 郁开知道她担心什么。 她连忙解释:“月明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雪玲,是好朋友,而且,我既然,既然跟了你。这个期间,是绝对不会和别人有什么的。” 她脸红红的,知道柳月明独占性强。 柳月明手指微微蜷起,她哼笑:“我才不会管你这个,你的心我是管不了,不过,你身子必须是干净的。” 郁开憋着讥讽,柳月明果然爱她这臭皮囊啊。她吸了吸鼻子:“月明姐,雪玲遇到了麻烦,我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说罢,郁开拉着柳月明,边哄边拉着她坐到床上。 柳月明性子倔:“今天,好歹是在咖啡馆,若是在其他的地方,你也跟着去帮她吗。你是一个女人,你觉得你能有多大的力气打得过男人?” 郁开嬉笑着,双手捏着她的手腕:“我知道错了,嘿嘿,以后,再也不敢了。” 前世,柳月明也会发无名的火,那个时候,郁开一点都不知道怎么解决,都是后面有了经验,知道柳月明的火来得快去得快,稍微哄那么一下,瞬间就好了。 她游刃有余地哄好了她,继而开始说自己的缘由:“我明明知道未来有不好的事发生,可是没有阻止的话,肯定会后悔的。我今天帮助雪玲,就好像你当初帮助我那样,那么多歹徒围着我,你不也不害怕,还出手帮了我。” 她说得真情实意,一双眼睛含着真诚,柳月明见了,心也跟着软了下来。既然和李雪玲没有什么关系,又没受重伤......。 “那能一样吗?”柳月明的语气稍稍软了一些。 没一会儿,门铃响了。 郁开正要起身,却被柳月明压了压肩,她的手掌冷冷的:“你坐下,我去开。” 她点点头,乖巧地等待着柳月明。 回来的时候,她手里提着一个袋子,看包装,上面印了好几个绿色大字:某某某药房。 柳月明朝她走来,刚刚哄好的脸色又不怎么好了。 她坐在床上,柔软的床也跟着往下陷了几寸。 郁开心里打鼓,盯着她看。 柳月明从口袋里拿出一盒药,随手扔给她:“你自己上。” “哈?”郁开接过药,读出上面几个大字:“活络筋骨散,专治跌打损伤.....。”她抿了会儿唇,立即明白过来,她揉了揉后腰:“谢谢啊,月明姐。” 她也不害臊,就地捞起t恤,把t恤的一角咬在嘴里,右侧着头,去看腰后的伤。 柳月明正对着她,见她露出白皙的小腹,还有一对蕾丝内衣,心口猛地跳了起来,她眼神微微往上移了移,郁开红色的唇瓣含着t恤的一角,模样十分的......诱人。 郁开挤了硬币大小的膏药,扭着头,抹向那处淤青。因有些疼痛,郁开的眉头皱起,眼睛紧闭,睫毛不自觉翘了起来。 摸不到。 柳月明瘪了一下嘴,伸手夺过她的药,一手拍了拍她滑腻的腰侧,触感一绝,她指头屈了屈:“躺下去,我帮你抹。” 郁开和她对视上,眼神里带着惊诧,只那么一瞬,侧过头去,唯唯诺诺说声好,便转身趴在床上。 “就知道逞强。”柳月明嘀嘀咕咕,见她躺下后,雪白的后腰腰侧,有一道核桃大小的淤青,青红色的,愈发妖艳,它像是盛开站在雪山上的一朵艳丽花一般。 只是,破碎得令人心疼。 柳月明手指微微一颤,带着怒气,挤了一团,重重朝她的后腰按去。 郁开咬着牙,闷哼了一声:“月明姐,你轻点。” 柳月明:“轻点你长记性吗?” 郁开闷着声:“呜呜呜。” 柳月明:“这药要重重揉开,才有效果,自己忍一会儿吧。” 郁开不再说话了,而是含着t恤一角,闷哼着。 她放缓了速度,轻轻揉着她的后腰。 半截后腰露出来,她的腰肢似杨柳,摸起来又像是奶酪,膏药搅动着肌肤的声音,让人莫名口中生涎,柳月明噎了口唾沫,眼神往下看。 她的后腰往下,有一对深深的腰窝,臀部像是水蜜桃一般挺翘,肌肤滑腻如高级丝绸。 不知不觉,她放慢了速度。 虽然,和郁开有很多亲密,但是,她从未好好欣赏过她的身躯。 这样一看,郁开其实和她长得不太一样,郁开的臀部,腿部,感觉更有力量。 光是她趴在床上,双臂拖着整个身体,也坚持了许久了,她却没有一丝颤抖,劳累的意思,总体来说,臂力也很好。 指腹在淤青处打着圈,滑腻的肌肤传来触电一般的温度。 第一遍药上好了,柳月明又挤了一团,开始抹第二遍。 后腰传来阵阵舒适的凉意,郁开神经紧绷,总觉得有股不善的目光盯着她。 她微微侧过头,看见柳月明脸色麻木地盯着她,才知道自己是想多了。 一个药上了十来分钟,上得郁开浑身起汗,她坐起后,柳月明像是无事人一般:“这两天尽量不要做腰部运动。” 郁开心想,只要柳月明不缠着她,她是没有什么机会做腰部运动的。 她咳了咳:“好的。” 她穿好衣服,把膏药塞进包里,乖乖巧巧插着兜,正要离开。 柳月明忽然靠了上来,一双眼睛带着压迫感,连呼吸也都是寒冷肃杀的:“下一次,有事先和我商量。” 她的鼻尖凑得近,逼得郁开不敢呼吸了。 “好,好的。” 郁开耸着肩,身体微微一绕,从柳月明怀里逃开。 柳月明怎么回事,好像比前世,更喜欢接触她的身体了。 * 第二天,郁开刚醒来,门口就有送快递的小哥敲门。 因为有上一次银环蛇的事,郁开这次颇为小心,她让快递小哥放门口就行了。 过了半响,郁开在打开门,抱着快递盒摇了摇,然后举在耳边听。 确定没有活物,她才敢拿进宿舍。 郁开小心翼翼拆包裹,一层一层,拆到后面,心里微微一顿,手机? 谁会给她手机? 不对,谁知道她手机坏了......。 正疑惑着,手机盒里边正好有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拿到手机后,尽快回消息。” “......。” 这语气,还能有谁。 郁开咳了咳,把卡片塞进手里,点开微信,里面有几十条未读。 其中一条,是柳月明发来的:“伤好了就来练习室。” 啧啧,柳月明这个人,有时候真的是,先骂你一顿,接着又是膏药伺候,又是送手机,这温柔乡啊,若不是她前世经历过一次,恐怕又得陷进去。 第44章 《寻找最佳主角》临近尾声, 最后一场节目录制现场,在原有基础上,扩建了一千多个观众位出来。 此时, 微博相关热度只增不降。 剩余的四个人,讨论度最高的, 要数郁开与李雪玲了。 并且,两个人还都是演对手戏,粉丝也难免会掐起来。 那边粉丝打得不可开交,这边郁开和李雪玲已化好了妆, 整装待发。 因为要演绎一个黑皮肤女人,郁开化了黑黑的妆, 服装是穿的佣人装,唯独头发没有按照电影来, 造型师给她辫了脏辫, 这也挺符合非洲女人的发型审美的。 李雪玲则带了一头金发,身穿蓝色工作制服, 她站在郁开身旁,两人相互检查造型。 她转了个圈, 小手捻起裙子:“怎么样, 郁开。” 郁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盯着她:“挺好看的。”说罢,她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我呢?会不会滑稽。” 毕竟她自己皮肤雪白, 全身抹黑色的粉底液都抹了好久。 她自己看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担心其他人会觉得突兀。 李雪玲站在她身后,冲着镜子里她望了望,一双眼睛即刻弯了弯:“哈哈哈, 有点好笑怎么回事。” “好笑, 那完了, 观众会不会光看我的妆容去了。”郁开打趣着。 “不会。”李雪玲:“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此时,台前发出一阵惊呼的尖叫。 郁开和李雪玲往台前看,原来是导师出场了,准确的说,是柳月明出场了。 观众席上也清一色亮着柳月明的蓝色灯牌,看来,这次的观众里,有不少她的粉丝。 柳月明身穿一身蓝色亮片长裙,挂脖,露背,后腰的位置紧紧包裹着臀型,长裙拖地,像是摆动的鱼尾,行走之间,散发着阵阵珠光,就像是海底走出来的美人鱼,惊艳绝伦。 底下的粉丝嗓子都喊破了。 “姐姐,好漂亮啊。” “啊啊啊,我死了。” 高跟撑着细长的白腿,柳月明站在舞台中间,脚步稍稍一顿,偏头看向狂热的粉丝们,仅仅扫射了那么一眼,众粉丝立即安静下来。 她们就像是被训练好的军队,面对如此高冷的柳月明,月亮虐她们千百遍,她们依旧待她如初恋。 谁让她偏偏生了一张初恋、纯欲脸呢。 “啧啧啧。”李雪玲趴在门上:“瞧瞧柳大影后的架势,就连是我人气巅峰时期,也要避她的锋芒啊。” 郁开沉了沉声:“或许,十年以后过去,她还是站在巅峰。” 她光是站在那里,什么话都不说,就足以颠倒众生。 郁开想过,曾经的她,不过是柳月明卑微暗恋者的其中一枚,只是,她相对来说幸运,可以短暂拥有她美好的躯体,至于其他的,想都不要想。 她和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望着舞台,郁开目光笃定,过了今晚,她和柳月明的距离,又将拉开一分。 四位导师坐定,主持人艾维站在舞台边缘,开始今晚的节目。 这一次,艾维比其他任何时候都要沉浸,他手握话筒,念着主持词:“欢迎大家来到《寻找最佳主角》的节目直播现场,最后一期,这一次,在场的每一位观众朋友,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以及,我们的四位导师......,我们将在今天,诞生出最佳主角,而这位最佳主角,将出演s+级电视连续剧《和亲公主》的主演。” “《和亲公主》,是那部原名为《代孪生弟弟娶媳妇》网络小说吗?” “好像是的,哇,那部人气超高。” “哇,那不是百合小说吗?” “不知道会不会改成bg。” “不会吧,改成bg要被骂死。” 观众议论着,艾维继续说:“接下来,请欣赏,由郁开、李雪玲给大家带来的,经典电影《沙漠之花》。” 灯光一暗,四下安静,舞台早已布置成一个伦敦女工的租房宿舍,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屋子里,玛丽莲(李雪玲饰)正在和一个男人在床上和谐共处。 下班回家的华丽丝(郁开饰),忽然推门而入,见了床上的光景,立即羞怒关了门,转身逃到一边。 “一来就这么刺激。” “节目组是懂得流量的。” 不过刚刚露出一张脸,郁开的装扮很快被捕捉到了。 玛丽莲完成事,待男人走后,华丽丝推门而入,脸上写着怒气,不可置信地看着玛丽莲。 华丽丝:“你怎么可以和他做这样的事,这是污秽的,不堪的。” 玛丽莲:“拜托,我的身体,我可以自由支配它。” 华丽丝(郁开)目光一顿,眼里尽是疑惑:“自由?支配?” 她长长的睫毛下垂,看向玛丽莲自然的躺在床上,似乎并没有身体的撕裂而感到不适。 她往前走了半步:“你没有割礼吗?” 玛丽莲拢了一下头发:“什么是割礼?” 华丽丝的眸光一暗,双目拧了拧,怎么会有人不知道割礼?她把手伸向裤腰,单手解开裤子的纽扣,一截内裤的边缘露了出来。 与此同时,摄像机拍摄的地方,正好是两人的腰以上。 玛丽莲定睛一看,双手捂着嘴:“这是,什么?” 与此同时,玛丽莲将自己的身体,也给她看了。 导师台,柳月明靠在座椅上,定睛看着郁开。 郁开胆子真大,竟把自己的脸涂黑,试问她,她做不到。 皮肤涂黑,不仅没有影响观感,反而让她们能更聚焦于她的眼睛。 她的喜、怒、哀、恐、思,情绪转换自然,牵扯着她的心,仿若她置身于那个故事,想要进去把那些糟粕撕碎。 一场戏总共七八分钟,最终,华丽丝站在演讲台上,讲述自己悲惨的命运,在为女性发声中,圆满结束了这个故事。 观众席,已经有人开始啜泣:“那边的女人好可怜,庆幸我们生活在这片国土。” “郁开这个演员是真的敢,不过,抹成这样竟还挺好看。” “这不就考大家的演技了吗?” 导师台,陈妍对着陈青松说:“如何,感觉你的学员,完全被被比下去了。” 陈青松啧了一声,瞥了陈妍一眼:“怎么如此没大没小。” 陈妍:“在台上,不分长辈晚辈。” 两人演完了戏,手拉手站在舞台上,先是对着观众鞠躬,然后,又对着导师台鞠躬。 郁开虚晃了一眼,就见陈妍冲她招手,对着她微微一笑。 她给了一个回笑。 两人隔着人群对笑这一幕,刚好被柳月明捕捉到,她眼神微微垂了垂。 陈妍转头看向柳月明:“恭喜柳老师,看来,这次的摘得桂冠的学员,非郁开莫属了。” 柳月明谦虚道:“不是还有两名学员没演吗,陈老师,对自家演员不自信?” 陈妍吃了闭门羹,外界传柳月明是个不好相与的人,接触这个月下来,她们更是没有怎么说话,一说话,就对上了,看来,外界传言不虚。 她笑了笑,不再和柳月明搭话。 幕后,郁开和李雪玲坐在一起,焦急地等待结果。 李雪玲捂着心口:“虽然,我知道我输了,但是,我怎么还是那么紧张呢。” 郁开拍了拍她的肩:“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李雪玲:“我有自知之明,你的确演得好,中间,我本来要拉裤子拉链,我给忘记了......” 这倒是,李雪玲直接低头,看了一眼,就算是已经看到了。 观众应该不会注重这些小细节吧。 这个时候,李雪玲微微靠在她的手臂:“结束了,我还有点舍不得你,郁开,你真好,要不是你,我恐怕连决赛都参加不了。” 她一直说着感谢,还有分别的话,因为这场录制结束后,大家都要分别了。 她关切地问:“秦朝阳的事如何了。” 李雪玲坐直身体:“要打官司,虽然证据确凿,但是该走的流程还是要有的。” 既然没事,郁开也就放心了。 不过十来分钟,第二组演员也演绎结束。 第二组是一个男生,一个女生,两人演绎的是《梁山伯与祝英台》。 男生的名字,杜冰月,未来的流量小生,颜值超级高,在这次的比赛中,他中规中矩,没那么凸出。 但是,郁开依稀记得,他貌似也出演了《和亲公主》里的一个重要角色,只是时间太久,那部戏雪藏,她一时想不起来了。 郁开和李雪玲走上台,对方非常礼貌地让出了半步,四个人站在中间,都是新生演员,看着导师,观众,等待着自己的命运,在此刻被宣判。 揭晓成绩是没那么快的。 郁开早已经习以为常,一般情况下,先有导师点评,然后给出评分,再有观众投票,然后,加上网友投票(重点),三合一,最高的胜。 其实,都走到这一步了,大家基本都能进《和亲公主》打个酱油,只是,需要评一个最佳而已。 场面安静,所有人紧张万分,郁开能感受到身边的学员紧张,观众紧张,甚至,还有一束目光,似乎也很紧张。 郁开一脸沉静,她转头微微一瞥,用余光看见,柳月明似乎在盯着她。 嗯......是错觉吧。 艾维:“接下来,就要公布我们的最佳主角了。” 观众席此刻变紧张为激动,一个个喊了起来:“郁开,郁开。” 艾维笑着说:“嘘,你们都说完了,我还说什么。” 台下爆发出一阵欢笑。 艾维又吊了个嗓子:“最佳主角是,最佳主角是由圣胡利亚红酒,感谢.....。” 台下一阵唏嘘:“哎,真的是。” 这样的场面,郁开早就了熟于心,她神情淡然,平静的呼吸,看向观众席。 最终,在艾维说出名字的那一刻,舞台上的,属于她的红色,瞬间亮了起来。 从最开始的小火苗,起了燎原之势。 “郁开!郁开!郁开!” 那一刻,光晕在她的脑海中闪了一下,重生的好处就是,心安理得接受眼前所来的一切吧。不会觉得配不上,不会害怕它丢失。 * 直播很快上了热搜,另一边,远在桂林山水的沈桃正在片场休息。 她坐在长椅上,身边几个工作人员给她撑伞,倒水,放火炉什么的。 她正刷着热搜,一看到词条#最佳主角郁开#立即从长椅上坐直了。 大冬天的,工作人员撑着遮阳伞挪了挪,露出女人的样貌。 她生得一张清纯脸,身体白的像雪,只是一双眼睛带着不合年龄的算计感。 助理一见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要发火了。 “什么,郁开成了最佳主角,让我给她做配?” 沈桃是《和亲公主》一早就定下的角色,她演女一,其余的人,说是要经过海选。 她年龄二十七,曾经提名过白玉兰奖,但是仅一票之差,输给了陈妍。 这次的《和亲公主》,别的不说,光是这个背景、题材,她就是冲着拿奖项去的。 百合、架空战乱国、将军、公主、热血长安,哪一个不是容易得奖的元素。 只是,她希望的合作拍档是李雪玲,而不是那个不认识的郁开。 “郁开,光看她上了热搜,有代表作吗?演过几年戏,有几个粉丝?” 助理低头回应:“桃姐,你或许没有看综艺吧,她在综艺的表演,挺好的。” “挺好的?”沈桃哼笑了一声:“那都是剪辑效果,综艺我还不知道,剪辑她演的最好的片段.....,不行,一定是内幕!” 她站起身,转身往房车走去。 一行人跟着她,举着伞小跑跟上。 沈桃一把拉开车门,语气傲慢:“经纪人,你看热搜了吗?” “我竟然要和一个无名小辈演戏,让我带她?不可能。” 放眼娱乐圈,沈桃在电视的商业价值仅次于陈妍,邀她演戏的排长队,用她的话说,都是她挑戏,没有戏挑她。 她一时气不过:“你给陈青松导演打个电话问问,到底是不是真的,真的让她来演。” 经纪人是个戴眼镜的矮胖男人,他立即点点头,伸手拨了个电话。 “喂,陈导?” 电话那点接通,似乎还吵吵嚷嚷的。 “就是,那个,听说。” 沈桃啧了一声,从他手里夺过手机:“一句话都说不利索。” 她接过电话:“喂,陈导,是我。” “嗯嗯,听说结果出来了。” “嗯嗯....。” 肉眼可见的,沈桃的脸变了颜色,电话挂了后,她沉了沉气,把手机扔给经纪人:“我要辞演。” * 宿舍,郁开卸完了妆,还没来得及拆头发,就开始收拾行李了。 眼下才过完年,马上就要开学了。 郁开忙得充充实实的,心情也十分好。 这一程,算是圆满结束。 接下来的两个月,她要先把课业的事做好,到了初夏,就要开始进组了。 翻了一下刚刚陈贞发过来的合同,不得不说,《和亲公主》剧组的效率真的是高,生怕她跑了,上一步得了冠军,下一步,合同就已经送了过来。 可能是人家早就印好了好几个人的名字,然后直接定人吧。 她饰演的角色,是《和亲公主》里的女二号,霍无己。 她还记得原小说,讲述的大概就是,秦国霍大帅代替孪生弟弟,取了蜀国嫁过来的公主,然后和她拜堂,成亲,就是后面洞房也代替弟弟做了。 后面的故事记不清了,总之,是一对欢喜冤家,一个有勇,一个有谋。 而和她演对手戏的演员沈桃,则出演美若西子的阿宁公主。 只是这个沈桃,好像为人挺高调嚣张,是个不好相与的。 郁开便把合同收起来,这两月先熟悉小说,然后熟读剧本,其余的事再说吧。 正收拾着洗漱用品,宿舍的门忽然被叩响。 “请进。” 这个时候,她还以为是宿管阿姨,一转眼,就看见柳月明站在门口,一身雪白的大衣,面色淡然地盯着她看。 “月明姐。” 郁开和她打了声招呼。 “准备去哪?” “回学校。”郁开转过头,继续收拾东西:“马上就要开学了,要准备新学期的课程。” 柳月明的毕业证应该拿到了,也就说,她不用再每天看着柳月明了。 等两个月过后,进了组演戏,一进去就是大半年,又不用见柳月明,真的是太好了。 不用出卖力气的日子,仿若晴空万里。 开心的表情不能浮于表面,以免让柳月明觉得她怎么怎么。 她清了清嗓子,佯装和柳月明闲扯:“月明姐,接下来的行程,你是怎么安排的啊。” 柳月明的胸口微微浮起,小朋友这是,舍不得她? 她咳了咳:“这几个月要去拍电影。” 去云南,拍《秘境》。 郁开记得。 她在云南呆了三个月,过了很多次敏,身上的包从来没有消下去过,有一次还误吃了菌子,在医院输了三天的液才好。 她不会忘记,她怎么会忘记,自己三天三夜没合眼,照顾她,得来的一句却是:“你没课吗?到处乱跑。” 啧,要不是看她生病,她才懒得去呐。 郁开整理着瓶瓶罐罐,一面问她:“是去哪里啊?” “云南。” “云南,听说,四五月份有好多好吃的菌子。” 柳月明嘴角微抿:“你喜欢菌子,到时候可以过来一起吃。” 郁开楞了楞:“不用了不用了,我听说,有些菌子有毒。” 她走到柳月明的身侧,一双眼睛雪亮,用最诚恳的语气说:“月明姐,为了保险起见,你千万不要吃那边的不认识的菌子。” 说罢,她捧起她的手,想起她的手被抓得青一块红一块,肿得像香肠,十分地疼惜:“千万。” 冰凉的小手,被郁开温暖的大手那么一抓,热气从指尖,像是流动的水,潺潺流入她的心间。 柳月明压了压眉,小朋友还懂得关心人。 她抿了口口水,眼神稍稍错开,总觉得,直视那一双纯粹的眼,心口不断起跳。 “好。” 她抽回了手,用另一只轻轻抓了抓手背的余温,感受那恬静,温柔的气息。 郁开背过身去,纤瘦的背影对着她,一双干净的手正在干活,慢条斯理叠着衣服,把瓶瓶罐罐由小到大整齐排列,然后封了口袋,放在行李箱。 有条不紊的,温温柔柔的。 没人说话,房间安静了下来。 郁开把最后一件衣服叠好,伸手拉上拉链,嘶地一声,响彻房间。 她按出行李箱的把手,轻轻一拉,松口气似的:“好了。” 该回学校了。 此时,柳月明忽然叫住她:“小郁。” 身体像是被这个声音给定住了,她有股不好的预感。 “怎?” “你的腰还疼吗?” “哈?”郁开下意识摸了摸后腰处,才想起来,原来是挂念她淤青,准确地说,是挂念她的肾,最近能不能用。 “还.....,有点疼。” 对方眉毛一压,一双眼睛混着怀疑又混着担忧:“还没好?” 郁开吸了口冷气:“好像是.....。” 柳月明瘪嘴:“我送你去医院。” 她连忙摆手 :“好像好了。” 对方忽然凑近,虽然是仰视,是气压真的很强,呼出的气息滚烫:“我看看。” “看.....看看?” 刚一说完,柳月明便搂着她的腰,双手抓紧她的t恤,往上一捞。 这个姿势,她正好抱着她,下巴靠在她的肩上,一双眼睛往下看,可以看见后面的腰伤。 她轻轻侧头,可以闻见柳月明发间的清香。 重活一世,柳月明似乎更喜欢拥抱了。 这是前世怎么都求不来的,而此时此刻,她的心如止水,甚至想尽快挣脱她的囚笼。 从颈椎骨开始,郁开感受到一截冰冷的手指,顺着她的脊背往下滑,身体被带起一阵颤动,就连嘴唇都不自觉麻了起来。 紧接着,后腰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摸,像是指腹在她的伤口处画圈。 “这个位置对吗?”柳月明按着。 小口小口热气往耳朵灌,郁开打了寒颤:“嗯。” “好了。”柳月明按了按,很快松开她的怀抱,温度再一次降低。对方用戏谑的眼神盯着她:“明明就好了。” 第45章 年后这几天, 天气所有回暖,阳光照白雪,反射到窗户上, 透过玻璃,折射在房间大床上。 现在已经午后,房间未开水龙头,却能听见泠泠水响,像是甜美的白巧克力融化,被舔舐干净的声音。 一直到太阳西斜, 房间的白光被红色晕染, 漂亮得宛若仙境。 这个时候, 室内温度渐渐降下。 郁开拱开被子,从被窝里面冒出头来, 她脸上渗着细汗,缺氧似的,泛着红晕, 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双手支撑太久有些疲惫, 她所幸翻了个身, 仰着头平躺,直视着天花板。 好奇怪,前世, 柳月明是不会让她俯首秽处, 怎么这一世, 对方不仅主动, 还带着红润的眼眶盯着她看, 全都变了......。 视线由模糊到清晰, 她用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柳月明, 更奇怪的是,柳月明竟也没有背对着她,而是正对着她,双颊泛着红,一双眼睛似乎还颇有余韵盯着她。 对视后,柳月明偏过头,轻轻咬住红唇,深情无比迤逦。 水滴滴,娇怯怯。 郁开噎了口唾沫,只当是眼睛瞎了,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她紧闭着眼睛,想要恢复那方才被掏空的精力,平复心率,平稳呼吸。 她闭上眼睛,柳月明才看过去。 郁开的睫毛似小扫把,静静地窝在眼上,自然卷翘,浓密而纤长。 不忍挪挪身板,她朝郁开的身侧近了几寸。 能感受到体温的环绕,还有松柏一般的清香。 小郁……。 这个距离,刚好能看清郁开皮肤上的小绒毛,年轻气盛的大学生,皮肤通透,红润,绒毛上挂着事后的薄薄香汗,汗水无声地汇成一股,从额间,眉宇间,往下坠落,坠入到唇珠。 她细细盯着唇珠,上面还有润泽感,没有唇纹,饱满得像是熟透的樱桃。 视线停留了几分钟,柳月明再次靠了过去,不知道怎的,一完事,她的身体很快冷却下来,此时此刻,她趁着还有余温,朝郁开怀里蹭了蹭。 感受到怀里人的温度,郁开缓缓睁眼,狭长的眸子朝右看,正好对上那双还算柔和的水杏眼。 只是,对方的言语并步柔和。 “你刚刚咬疼我了。” 水性眼一压,变成有些幽怨。 郁开知道她在说什么,内心却十分平静:“不是,你让的吗?” 柳月明小嘴瘪,横眉瞪她,似乎不满意她的回答。 她连忙勾起嘴角:“月明姐,下次不会了。” 柳月明哼了一声,轻瞥了一眼她,一想起来,未来要分别两个多月,小朋友狼吞虎咽些,也是合情合理,或许是,舍不得她吧。 她不怪她,身体再次凑了过去。 郁开的呼吸一顿,神经紧绷起来。 柳月明投怀送抱了,这一次,还是当着她的面。 若是前世,她估计开心得合不拢嘴,也会让对方开心得合不拢t,但是,这一世,她带着种种疑惑。 柳月明重生了? 试探过,不是。 柳月明喜欢她? 呵呵,不可能。 那么只有一个,柳月明越来越把她当做,当做那个人了。 虽然她有那个职责,但她似乎不想守好那个本分。 她心中一阵堵,手指微微拽紧拳头,轻轻推了推柳月明:“口渴。” 说罢,她滑溜起身,没有给柳月明抓着她的机会。 冰丝质地的裙摆垂地,郁开光着脚,踩着毛茸茸的地摊上,脚掌陷进去,只露出些许粉嫩的脚背,还有脚指头。 她的睡袍没有凌乱过,就算是柳月明偶尔抓着她的交领睡袍往下褪,她也第一时间按住了她的手,柳月明的细腕,她一个手可以抓两。 倒了一杯水,郁开端着白瓷杯,转身靠在茶几旁,瞥了一眼柳月明。 此刻,柳月明也已经穿好睡裙,冰丝材质,吊带深v,胸口的设计着蕾丝印花,半透明,没有形状衬托。 但是对方姣好的身形硬生生穿出了罩杯感。 裙摆及脚踝,边侧开了一道长口,从小腿一直到大腿,行走摆动间,一双玉腿正巧交叠在一起。 柳月明才貌是那么动人,可做的事让人寒心。 她若无其事地喝着水,让冰凉的水浇灭那内心的怒火。 有什么好发怒的,她不明白,既然已经不喜欢了,就没有理由生气了。 柳月明一双秋水眼似的,盯着她,刚刚郁开一走,就像是抽走了她身边的温度,让她一下失了魂。 这会儿,她拽着鹅绒被把自己裹紧,却也不敌郁开身上的温度。 她眉头蹙了会儿:“我也要喝水。” 示意她给她倒。 郁开顿了顿,想起她冰凉的体质,转身倒了些开水,才近身递给她。 * 晚饭时分,管家已经准备好餐饭。 总共这么大的别墅庄园,也就两栋有人住,一栋是柳月明,一栋是隔了几十米的住宅,柳星悦在住。 柳月明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柳星悦非常欢喜,她收拾打扮好出门,心情愉悦去往堂姐家。 距离上一次见到柳月明,还是生日的时候,她这个堂姐,一天太忙了,她只能在家想得不行。 更何况,她最近遇到了些事,正愁眉莫展,一听到柳月明回来的消息,还让她一起吃饭,她开心得把那些烦心事也忘记了。 怀着愉悦的心情,柳星悦缓缓推开门,边走边喊姐姐。 这一推开门,声音穿堂似地到了客厅。 她踩着细碎的步伐,悠悠走到餐桌前,不曾想,柳月明竟和一个陌生女人坐在餐桌上。 不对,不是陌生女人。 那个,叫郁开的女人。 莫名其妙的,她对这个女人印象不好,总觉得她们之间有什么宿世的仇怨。 而且,她还偏偏长得像云大小姐。 正发着楞,柳月明朝她看了过来:“星悦,过来吃饭。” “哦。” 柳星悦憋着嘴,慢吞吞走到餐桌前,她瞥了一眼柳月明的位置,拉开凳子坐了下去:“我要和姐姐坐。” ㈧_ ○_電_芓_書_W_ w_ ω_.Τ_Χ_t_捌_0. c_Ο_Μ “坐吧。” 一面坐下,正好坐在郁开的对面,郁开友好冲她微微一笑,她则扯了一下嘴,像是没见到她似的,转头对柳月明撒娇卖萌。 “姐姐怎么才回来,过年的时候我都没见着你。” 柳月明冷冷地:“现在不是见到了,吃饭。” 柳星悦瘪嘴,说了声好,便转过头去。 柳月明先介绍了郁开:“上次你们见过,叫郁开。” 一面指着柳星悦:“我堂妹。” 这样就算是认识了。 郁开话不多,柳月明更是,只听柳星悦说话,没一会儿就哭哭啼啼:“我受到伤害了,今晚要和姐姐一起睡。” 郁开正喝着汤,动作微微一顿,她知道姐妹感情好,竟比亲姐妹还要亲。 而且,如果堂妹和柳月明住一间,她不就是解脱了吗,甚好甚好。 只是想着,柳月明冷冰冰地说:“谁要和你睡,自己吃完饭回去。” 柳星悦哭哭唧唧:“你都不关心我。” 也不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光顾着给她带来的小麻雀添菜添汤。 郁开受宠若惊,慢条斯理吃完这顿饭。 饭后,送走了柳星悦,柳月明回房间打盹。 郁开则趁着夜色,想在别墅逛逛,吹吹凉爽的风。 有钱人的奢侈生活,就是从饭后开始的。 她找了一个户外的茶几位置,本想安静地坐会儿,没一会儿,头顶的灯自动亮了,郁开吓了一跳,只见突然出来个管家,身穿蓝色制服,恭敬走到她面前:“郁小姐,请问你需要喝什么茶。” 尽管她说了不用,那管家热情给她推荐了玫瑰花茶,又开了座椅旁的暖气,还打开了一旁的光碟,给她放了一首舒缓的曲子。 ......。 真的不用......好吧,这样也行。 茶上好后,郁开小品了一口,味道甜涩,玫瑰有养颜活血的功能,正好养养也行。 “哟,还真是会享受!” 旁侧不知道何时斜进来一个人,郁开一转头,柳星悦赫然站在她面前,正低头瞥着她的茶,一面朝管家也要了一套,尔后落坐她的对面。 来者不善,上一世,柳星悦在生日宴会上埋汰过她,这一世,这会儿要补上不成? 郁开反倒笑着和她打招呼:“星悦,出来散心啊。” 柳星悦一肚子气,这个女人,她调查过,出生不好,家里条件不好,不就生的一张好看的脸,而且,还托了那个人的福气,才能呆在柳月明身边,那个人都抢不走她的姐妹情,凭什么这个人一来就.....。 “郁开,老实跟你说,我不喜欢你。” 郁开的手微微一顿,轻扯了一下唇角,她面色平静,抬起眼与她对视,对方嗔怒的表情,像是小学生被抢了作业,那种外露的怒气。 “哦。” 她说完话,继续慢悠悠喝着茶,上一世她就不喜欢她,她是知道的。 “哦?”柳星悦眼睛瞪圆:“你,你怎么回事。” 旁人要是被人这么一说,肯定卑微的面红耳赤,或是落荒而逃。 哦?就一个哦? “柳星悦小姐,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喜欢不喜欢我,对我来说,一点关系都没有。” “怎么没有,柳月明是我姐姐,而你,你是她养的.....。” 柳星悦上下打量着她:“笑死我了,我怎么会因你这样的人生气,你不过是她一个玩物,等正主回来了,还有你什么事。” “看来你不知道吧,说起来,你和那个人有那么一丢丢的相似,可惜啊,人家是谁,高高在上的云大小姐,云氏兄弟集团你听说过吗,在国外老有名了,怕你也是不知道.....。” 她一面说着,一面在她面前挥手爪子,比来比去。 郁开情绪毫无波动,她只看见残影之间,柳星悦手臂上挂了串粉色珍珠手串。 柳星悦是来干啥的,无非就是给她添堵的,她若是气了,岂不是让她得逞了。 郁开伸过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眼神带着怜悯:“可惜了,柳星悦小姐。” 柳星悦被她这么一握,又见她眸光凑近,一下不知所措,她嘴巴颤抖了两下:“可惜,什么?” 她闷笑:“你刚刚被男朋友甩了,对方喜欢上了你同班同学,你们同班同学长得虽然没有你漂亮,但是她学习比你好,性格比你温柔。” 一面说着,一边看柳星悦的神情变化,跋扈的脸瞬间变得震惊,愤怒,随着她的步步紧逼,柳星悦大喊一声:“你,你怎么知道!” 啧啧啧,看样子,是要哭出来了。 郁开勾住她的手串,顺着她丝滑的肌肤一拉,把那粉色的手串摘了下来:“这个是他送的吗?” “你干什么。” 一道粉色的抛物线落入池水,发出咚一声响。 柳星悦张嘴讶异:“你你你疯了,我要告诉姐姐!” “你去。”郁开转头瞥她:“尽管去。” 天太冷,郁开抱起一旁的大衣,没事人一般离开。 冬日池水结了冰,柳星悦一边捞一边骂:“这个郁开,啊!。” * 饭后,柳月明有些犯困,还有些犯晕,或许是白天放纵,她总觉得提不起精神,但是身体又很通畅,她交叠着腿,不忍去看自己茭白的腿,她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对对方毫无保留。 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表情,她还能感受到,那丝丝切入的余韵,郁开她,很温柔。 耳根子红了红,她随手拿起床头柜的盒子,茭白的手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抹蓝色的丝巾。 上面是白色小星星图案,看上去十分可爱。 她捻在手里,自顾自遐想着,不知觉的把它打成一个圈,马上就要分别两个月,她有种怅然的感觉。 算起来,和郁开一起也有半年了,这半年里,她们的亲密无间,竟比任何人都要深入。 而且,她总觉得,不止半年,两人在某件事的默契度,怎么都不像是半年。 门铃响起,柳月明连忙把丝巾收起来,放回原处。 晚上休息,她抱着郁开怎么都不肯撒手,脸儿贴着脸儿,双腿扣着她的腰,导致对方一夜没睡好。 第二天,郁开走的时候,眼框都是熊猫状的,整个人仿佛被掏空。好在有司机给她提行李箱,开车,在车上睡一觉,估计也就到学校了。 柳月明裹着披肩,目送郁开之后,她打了打哈欠,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了。 她扶着腰,漫步走到游泳池的冰湖边,找了个座椅坐下。 眼前就是池水,水面上已经结了冰,冰面在光的照射下,逐渐融化,上面还映衬着她的莹润脸颊。 和郁开在一起,气血也通透了,柳月明反手贴了贴自己的脸,看见冰块上的自己,嘴角微翘,含着一抹笑意。 * 一大早,柳星悦坐不住了,昨天她在冰冷的池水掏手串,手都给她冻红了。 她必须来告郁开一状。 “姐姐!” 她站在门口,冲着柳月明的房间呼唤。 唤了几声,管家从一旁走了过来:“星悦小姐,她已经出去送人了。” “送人?”柳星悦思忖了会,看来是临阵脱逃,这个郁开.....,不过她要是把昨天的事给姐姐说了,那郁开会不会把她故意提到云遇的事也说了。 “哼,算她走运!” 管家一走,柳星悦闲来无事,推开柳月明的房间,她一看见凌乱的床单,就不自觉想起姐姐和那个女人.....,真的是,明明她才是和姐姐一起睡觉休息的人。 总觉得姐姐的亲情被人占走了。 她心里不愤,所幸躺在床上,双手背在后脑勺:“姐姐以前只让我进她房间的,都怪那个女人。” 她翻了个身右侧卧着,一面用手翻玩柳月明的东西。 顺手翻到了一个红色的盒子,她瘪嘴:“这盒子好普通,也不是什么牌子,怎么放在这个地方。” 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条蓝色的丝巾,柳星悦捻起丝巾,又在盒子里找到了生日贺卡。 “哼哼,月明姐,祝你生日快乐,郁开......。” 柳星悦瞳孔放大,一下明白过来,这么普通的丝巾,她姐姐定不会带的,这个带了会过敏吧。 这个郁开,没钱就送这样的礼物? 柳星悦抓了一把丝巾,起身就要往外走。 好巧不巧,柳郁明正好走了进来。 两人相撞,柳月明惊诧盯着她:“星悦,你怎么在这?” 柳星悦双手背到身后,趁机把丝巾往裤子口袋里塞了塞:“我来找你啊。” 柳月明眉头微微一蹙:“有什么事吗?我还得睡个回笼觉。” “姐姐一夜都没休息吗?” “嗯。” 柳星悦看见她那一张疲惫的脸,就知道郁开那个人,不仅贪钱,还贪她家姐姐的色,没见过美人,把人弄成这样! 真是,无耻。 “那么,你先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你了。” 她的手自然垂下,深深吸了一口气,心虚地朝柳月明身侧擦过。 柳月明的视线略过她的脸,点了点头。 刚走到门口,柳星悦总觉得有一双眼睛盯着她看,果不其然,柳月明忽然叫住了她:“等等。” 柳星悦闭着双眼,小手颤抖了起来,连呼吸也都不平稳了,她缓缓转过头,一脸紧张:“还有什么事吗?” 柳月明:“出去把门关上。” “好。” 她深吸一口气,快速关了门,逃似地跑开。 柳月明刚躺上床,扯过被子,把被子的一角放在鼻尖,轻轻嗅着,嗅上面的余香,还有两人汗水夹杂的味道。 沁人心脾。 坐了一会儿,柳月明顺手拿过盒子,轻轻掰开,看见盒子内空无一物,她腾一下坐起身,转身寻找丝巾。 很奇怪,她明明放在那个盒子里的。 床上,床下,包括床头柜,她都让管家找遍了,着实找不到一条丝巾。 “有人进过我的房间?” “小姐,昨天到今天,就只你和郁开小姐,还有,星悦小姐进了屋。”管家试探着:“你要不问问郁小姐,或者。” 郁开,她拿这个做什么? 柳月明自然没怀疑她,转念一想,柳星悦......。 她忽地灵光一闪,眼神清亮了起来,腾一下起身:“去找柳星悦。” 不过半个小时,外面竟下起了小雨。 这天气真是说来就来。 雨雪天,路湿滑,管家撑着伞举在柳月明头顶,两人脚步匆匆,往别墅外垃圾房走去。 管家从未见过柳月明如此心急,她一向是稳重的,纵然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然也不会如此急切。 她小声询问:“小姐,是什么贵重的物品掉了?” 柳月明也不知道怎么的,她一想起梦里的场景,郁开送给她的礼物,在斑驳的泥泞路里,一想起那一幕,心里抽着疼。 她也不希望和梦境一样,难不成,她每次都能预知梦境? 她点头:“很重要,得尽快拦着她。” 加快步伐后,远远地看着,柳星悦果然站在垃圾堆旁。 “柳星悦!” 柳月明大声叫她的名字。 此时,柳星悦正扬起手,手里捏着一团蓝色的布料。 见柳月明来,她立即缩回了手。 没三两步,柳月明朝她走了近来,她目光冷峻,视线仿若寒刀一般:“你在这做什么。” “我,我来丢垃圾。” “你手里拿的什么?” “我......。” 柳星悦感受到了愤怒,还有压迫感,她的姐姐,很少对着她这样发火。 她把手往后背着,谁知柳月明竟走上前,伸手拽着她的手腕,一把抓了起来。 一下子,抓的她疼了起来:“堂姐!” 看着她手心,被揉的得皱皱巴巴的丝巾,柳月明眼眶一红,伸手正要打她。 果然,果然和梦境一般,若是她晚来一步......。 “堂姐,你为一个女人,就要打我。” “她知道,竟和梦里一样,她知道是郁开送的。”柳月明心一下颤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梦境和现实.....竟一样。 柳月明的手一顿,猛地吸一口气,伸手从她手里抢过丝巾,恨了她一眼:“以后,不许再进我房间。” 她一转头,整个人都快站不住了,头脑像是晕眩了一般。 “到底......怎么回事。” 第46章 阳春三月, 草长莺飞。 原本就不下雪的大理,这会温度回暖,早已经可以穿春装了。 拍着《秘境》的片场在一处山沟, 阳光正好, 工作人员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摄影师、化妆师、导演、场地、等等, 几乎所有的工作人员, 都围着一个人转。 反光板搁在她的身旁,把她的肌肤照得通红。 柳月明额间点了一枚朱砂, 头戴白色纱帐, 身穿浅色纱裙, 手持观音瓶,另一只手拇指与中指捏着, 优雅束在胸口处。 她面对着一个人,像是悲悯望着他一般:“本座是佛门中人, 不可妄动情念, 可五百年前, 你我还有一场机缘未了,只得下得凡间,报你恩情。” 说罢, 柳月明纵深一跃, 从仙气飘飘云雾腾绕的高台,飞往渡劫台。 “卡!” 导演站起来鼓掌:“太好了,月明, 这里演出了观音菩萨的悲悯苍生感。” 柳月明很少ng, 她总是能第一时间拿出状态, 把角色演绎得惟妙惟肖。 她确认了一下画面, 已经拍摄第三次了,都是她自己不满意,主动加的,这一次,她眉毛一挑:“感觉对了,导演,辛苦了。” 说罢,柳月明朝休息的方向走去。 这次选地环境优雅,青山绿水,一旁溪水还在潺潺流着,在这拍戏像是度假一般。 她躺在座椅上,刚喝下一口水,就从包里掏出丝巾,翻来覆去地看。 这一闲下来,脑海里全是那些梦境,甚至不是梦境,有时是脑海里忽然闪过的画面。 第一次,是她和郁开的初夜,梦境里,郁开是温柔而又生涩,腼腆且脸红。 第二次,是她生病,梦境里,郁开着急赶来,对着她又哄又抱,又是担心。 第三次,过年,她困在浴缸里,郁开哭着抱起她来。 还有,上一次,丝巾。 这个世界上,难道有梦境成真不成? 她沉默着,雪白的细腕缠着丝巾,犯起难来。 陈贞泡好了茶,沿着石子路慢慢朝柳月明走去,远远就看着,她仙气飘飘坐在那,手里拿着条丝巾发呆。 已经好几天了,这个症状,从来了云南就开始有了。 陈贞嘴角微微勾了勾,快步走到她身旁,把紫砂壶杯递上去:“老板,你要的红茶。” 红茶提神,又没有咖啡那么刺激,在片场的时候,柳月明总是喜欢喝上一杯。 “谢谢。” 柳月明接过,也没有放下手里的丝巾。 陈贞盯了会儿:“是郁小姐送的吗?” 她顿了一下:“嗯。” 陈贞偷笑,她怎么不知道呢,不是郁开,还会是谁,这么普通的帕子,她像个宝贝一般带在身上,一天不看三次不舍得放回去。 “我猜的。”陈贞回答。 柳月明叹一声气,水杏一般的大眼珠子半眯着,悠悠望着天空,大树底下,阳光过罅隙洒落在她脸上,看上去,满脸闪着星星一般的光。 她拧着眉头,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陈贞:“老板,是不是想回学校了。” 她也不敢说的太直白。 柳月明嘴角抿了抿:“倒也想,不过......”她停顿了一会儿,抬头看向陈贞:“贞姐,你有没有,提前预知事情的时候。” 陈贞瞳孔怔,一脸惊讶:“哈?” 柳月明甩着手里的丝巾:“我最近总是做梦,不是噩梦,是那个梦,我总觉得很真实,而且,做了那个梦,现实生活中,几乎又会再发生一次,有的时候,不像是做梦,就是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东西,紧接着,那个场景就又出现了,但是,内容又不是完全一模一样。” 陈贞这是听糊涂了,让她更为担心的是,柳月明的精神症状,她弯着腰,俯首帖耳:“老板,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毕竟那件事的打击很大,若是忽然精神发病。 柳月明咳嗽一声:“不是那回事,估计这会儿,你也不会相信。我连自己都弄不懂。” 陈贞也不再提。 柳月明片场休息时,喜欢打游戏,最近她心浮气躁的,没什么心情打。就转去了绿江app找到了一个自己喜欢的频道,百合频。 点开了一本名为《重生之属于我的我都要拿回来》。 没怎么看过网络小说的她仿若进了新世界的大门,里面的女主人公,前世爱情、亲情、友情,什么都没有,这一次,她重生了,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剧情跌宕起伏,非常吸引人,不知不觉,她深陷其中,片场等待的时间也就这么过去了。 * 开学快一周了,郁开已经适应了白天上课,自习看剧本的生活。 没有柳月明呼叫的日子,她觉得顺心多了,至少体力保存得好好的,不像上次,精神十足进去,偃旗息鼓出来。 好在她这副身体年轻,睡一觉,第二天又精神百倍。 课堂上,徐静简单交代了几句,就让大家自习了。 她穿着是职业套装,戴着副金边眼镜,波波头,喷淡雅的香水,从讲台上下来。 “郁开。”徐静压着声音:“你跟我来一下。” 郁开顿了顿,放下笔,起身和徐静往教室外走。 在同学艳羡的目光下,两背影一同远去。 人一走,确定走远了,好几人朝卢丽丽围了过来。 “听说郁开拿到了《和亲公主》的主角一角,这是真的吗?” “哎,真的,都上热搜了好吧。” 另一个同学打断她,她拽着卢丽丽:“听说郁开签了欢漾,这也是真的吗?” 这一次,郁开不光露了脸,涨了粉,还签了众人梦寐以求的经纪公司,甚至要出演s+级别的剧目,让同学们又是嫉妒又是羡慕。 原先看了郁开如避瘟神一般的人,这会儿凑上来关心她,说她好话。 还要和她交朋友,这人心的变化,真的是比极端地区的天气还要厉害。 卢丽丽咳了咳:“这都是郁开的事,你们去问她啊。” “她,我不是没问过,她一点都不搭理人,连叫她一起出去吃饭,她都不愿意。” 这倒是真的,起初,卢丽丽还担心,郁开的人气高了,有人自然想和她亲近关系,会不会就冷落了她这个经纪人,看来,并不是。 郁开依旧和她形影不离。 “哎,人家心气高,飘了呗,以后成了大明星,谁还和我们是同学啊。”也有不打堆的,在一旁说风凉话。 卢丽丽哼声:“笑死了,上个学期,我也没见你们拿她当同学。” “你拿她当同学,她签了欢漾,你呢?为她做那么多事,她留你在身边了吗?” 卢丽丽深吸一口气,她憋了一下,随手翻出合同:“欢漾?我早就签了。” 说罢,她把手机举到她们面前:“看,是郁开点名要我的!” 哼,她得意地收回手机,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一本正经:“我要开始学习了。” 自习室安静下来,众人埋头学习中,没一会儿,一个身穿西装套裙,打着领带短发女人推门而入。 “请问。” 众人抬起头,朝红发女郎看去。 女人有礼貌地笑了笑:“郁开同学在吗?” * 办公室,徐静把申请好的材料递给郁开。 说是校长允许,让她提前一月离开,期末了回来补考考试就行。 因为她没有毕业,势必要两手抓,表演课她可以缺席,回来直接考试,只要能过监考老师那一关就行,剩下的,就是文化理论,都是前世背过的,重新学一遍,记忆会第一时间回来,不再话下。 拿到准许单就行。 郁开捧着它,在心口按了按,她对着徐静鞠躬:“谢谢你,徐老师。” 前世,徐静也是非常照顾她,做什么都是想到她的,奖学金,贫困助学金,都是优先考虑她的。 算起来,自己也算是幸运儿,能够遇到良师益友。 郁开捧着书本:“也不知道,徐老师下课有没有空,我请你吃饭。” 徐静有些惊讶,现在小孩子家家的,也是懂礼貌得很。 不过,为了避免人口舌,徐静找事推脱了。 “郁开同学,进了组以后,可不像班级一样了,你要好好加油啊。” “若是遇到什么困难,随时都可以联系我。” 郁开低着头,满心欢笑:“嗯嗯,徐老师,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拖班级后腿。” “傻子。” 徐静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去上自习吧 。” “嗯!” 出了教师室,郁开往教室走,拐角处,正巧碰见一个人。 “你就是郁开。” 她一抬头,见一个红发美女正盯着她看。 对方友好地微笑着:“长得真好看。” 郁开深吸一口气,这个女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但一时没想起来......:“你是?” “你好,我叫小k,是沈桃的经纪人,你可以叫我k姐。” 说完,女人伸出手来,郁开轻轻捏了一下她指尖,颔首:“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沈桃是《和亲公主》中的女一号,公主阿宁,她则是女二号,莫非是想提前来打探打探。 小k抱着手臂:“嗯......我们桃姐想见你。” 就这样,毫无预兆地,郁开跟着她上了车。 车子出校门开了两分钟,黑色的保时捷停在一家活鱼馆的路口。 下了车,郁开跟着小k往里走,室内昏昏暗暗,一直走到底,才看见些光,沈桃要了最里面的包间。 还未进们,就听沈桃在那抱怨:“这学校,也只能找这个破地方了。” 听声音,郁开的心里微微一沉。 小k轻轻敲了两下门,传来尖锐的傲慢声:“进来。” 推门而入,郁开紧跟小k身后,沈桃正巧朝门口盯了过来,肉眼可见的,她的目光从严肃变为笑脸:“哎哟,郁开同学,快来坐。” 郁开礼貌地打招呼:“桃姐好。” 说罢,她抽好板凳,一屁股坐上去。 沈桃热情把菜单递给她:“郁开同学,喜欢吃什么鱼,尽管点。” 郁开低头开菜单,心里毛毛的。 沈桃把菜单递给她,视线不由得由上至下打量起来。 披头散发,黑长直,三七分,就穿一个学院风的西装外套,下身浅灰百褶小短裙,一双细白的腿交叠着,脚上套一双马丁靴。 沈桃眯了眯眼,内心嘀咕,一个才出炉的学生,除了有一张好看的脸,拿什么来和她做配。 郁开拿笔的手一顿,总觉得有股不好的目光觑着她,看的她心里发毛。 她咳了咳,快速划下最喜欢吃的炭烤鲈鱼、小郡肝、再点了爱吃的藕片、土豆,西蓝花,豆皮,差不多了。 没两下,郁开把菜单推过去,她礼貌笑笑:“沈桃姐,我已经点好了。” 目光往上抬,直勾勾和沈桃对视。 沈桃微微错愕,让她点就点?一点都不知道让让前辈,总共就几个人,主菜她都点了,她还有什么发挥的余地。 她哼笑了一声:“好的。” 收回视线,沈桃的心里已经打起了鼓,这个小妮子,竟敢直视她,也不好奇,她来找她是做什么的? 正想着,郁开主动打开话题。 “沈桃姐不远万里来找我,一定是为了《和亲公主》这部戏的事,对吗?” “你放心,我虽然人在学校,但是已经拿到剧本了,原著的小说,我也看了有三遍,对人物的理解......。” 郁开噼里啪吧聊了起来。 沈桃闷声听着,眉头微微一蹙:“竟还提前做功课?” 她不忍打断了她:“郁开同学,我的确是来说《和亲公主》这个事儿的,你也知道,我被提名过视后的,这次的电视剧,都是上星剧,肯定也会参加白玉兰评选,那个时候......” 沈桃巴拉巴拉说一大推,然后开始不说正事,她靠着座椅,端正得像是一尊佛,很官方,且很有距离感地介绍她这一路有多么辛苦。 郁开左耳朵听,左耳朵出,说的无非就是百度百科那上面的那一套,甚至延展了很多故事,演过什么剧,得过什么奖,有什么什么导演朋友,代言过什么什么人。 就是不提《和亲公主》剧本的事。 没过一会儿,烤鱼端了上来。 沈桃中途喝了口水,看着滋滋冒油的烤鱼,忍不住:“开动吧。” 郁开也饿了,她没想那么多,开始吃起烤鱼来。 饭桌安静了十来分钟的,沈桃介绍完自己,吃得半饱半足后,开始打听郁开。 “郁开同学,你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呀。” 郁开咬口油豆皮,老实巴交说。 “我爸我妈都没有正式的工作。” 没有正式的工作,那就是做生意,沈桃思忖着,一般情况下,做生意的,家里条件都挺好,看郁开这一身制服,虽然幼稚,但是质感很好,皮肤也养的白白嫩嫩。 不过,再怎么有钱,也不过是小康罢了。 “哼,那你的舅舅,舅妈,大伯,二伯,都有什么产业,家里的几个兄弟,在哪儿读书?” 郁开放下筷子,惊诧盯着她:“沈桃姐,你好像对我家很感兴趣哦。” 一会盘问爸妈,一会儿盘问兄弟。 沈桃眉毛一挑:“没有,我随便聊的,你一共去过几个国家啊。” 郁开埋头吃饭,趁缝隙回答:“一个,中国。” 都没出过国?乡巴佬。 沈桃深吸一口气:“那......,你平时买奢侈品,都是在哪儿买,国内好贵的,而且,好多包款,国内没有。” 郁开擦了一下嘴:“我不喜欢买包包,有几个背就行了。” 沈桃笑了一下,白眼差点翻上天,天底下竟有女人不喜欢包包?是没钱买吧。 “平时进城,喜欢开车吗?” 呵呵,郁开算是明白了,大家都是老江湖,从走进来那一刻起,那不怀好意的从头到尾扫射,还有轻蔑的假笑,让她浑身不舒服。 不就是套她有没有背景有没有钱,还以为找她聊剧本呢。 她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伸手抹了一嘴,慵懒地靠着座椅,手里还端着杯豆奶,来洗洗胃。 “不开车,我都挤公交,坐地跌,或者骑自行车,有时候也甩十一路进城。” “我家里是农村的,一年到头落不下个五万块钱,连上学的学费啊,都是借来的。” 这......沈桃不可置信,毕竟她手里拎的包,就不止五万块。 看来,这个郁开,并非什么善茬。 她压了压怒火,伸手在桌上点了点:“小k,把合同递给我。” 拿到合同,带翡翠珠宝的玉手把它推了过来,她笑盈盈地:“郁开同学,姐姐给你介绍一个资源。” 资源?合同上面印着《霸道校草爱上我》网络剧,开拍地点,某某大学,一共二十集,片酬不到100万,扣除税杂七杂八,就剩下几十万。 问题是,开拍日期,和《和亲公主》完全吻合。 郁开笑了笑,知道她来意:“我现在才出来,不敢轧戏。” 沈桃笑了一下:“我知道,你觉得片酬不够,那二百万的差价,我给你补齐,你看如何?” 说来说去,竟是让她不演和亲公主,改去演校草爱上我。 郁开闷了一声:“可是,我已经和公司签了合约,不能违约的。” 沈桃一拍大腿:“这事儿好办,只要你愿意,我和李洁是有交情的......。” 说了一大堆,沈桃暗示小k。 小k热情把红印泥和笔都拿出来了,郁开想了一下,要是以前封建时代,这两人非得逼她签字画押了。 她抱着手臂,身体往后一靠:“对不起,桃姐,我对这个戏不感兴趣。” 听完她正面拒绝,沈桃嘴角顿时一拉,脸上瞬间没了笑容,换成一张你不知好歹的脸,你一个大学生,不过十八九岁,竟敢让她下不来台面。 她翘起二郎腿,双手抱着臂,上半身微微前倾:“郁开同学,别不知好歹,这个戏本和你无缘,我劝你还是尽早放弃。” 郁开直视着她的眼睛,嘴角微微一勾,礼貌地回答:“原来沈老师不远万里,到这请我吃烤鱼目的……就是为了逼我退出剧组?” 她面色冷静,丝毫不畏惧沈桃的压迫。 沈桃心一急:“你也知道,这部戏的投资大家都是看在我的面上,广告商,赞助商,我若是不演了,这部戏立即能从s加变成普通的网剧,劝你最好识相一点。” 郁开觉得差不多了,多说无益,她叹了口气,伸手拎起包,整理了一下仪容,还算恭敬地对她微微一笑:“沈老师,若是你想退出,就退出吧。” 小k惊呆了,她张嘴惊诧看着郁开,要知道,还没有人敢对沈桃这般说话,她的目光闪了闪,继而看向沈桃,见她已然怒不可遏。 “你,小丫头.....。”她手指着郁开,气得说不出话来。 临门一脚,郁开刚要出门,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继而转身看着她:“沈老师,谢谢你的晚餐。” 在两人错愕的目光下,她转身不忘带上门。 沈桃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小k,她竟然,竟然让我退出?呵,我到让她看看,没有我的戏,投资人撤资后,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 自打上次赴了沈桃鸿门宴,郁开就十分清楚,虽然重生,她有各方优势,但是依旧困难重重。 好在她早不是那个刚出象牙塔的学生,对着外界抱有极大的期待,总觉得别人都是善良的、礼貌的、讲理的,现实的圈子是,无理的、不屑的、嫉妒的、压制的,那些嘴脸她经历过一次,早已千锤百炼,任凭如何再风吹雨打,也伤不到她一根毫毛。 午休,郁开打了个哈欠,趴在桌上打盹。 教室的人一进来就闹哄哄的,她拧了拧眉头,换了个方向睡觉。 只听众人小声议论:“还有心思睡觉呢。” “估计还不知道吧。” “哈哈哈,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也不知道她什么感觉。” 郁开睡得正香,没心情理会他们。 没一会儿,卢丽丽和青青一并挤了进来,左右夹击,一个摇她的胳膊,一个冲着她的耳边喊:“郁开,出大事了。” “啊......。”郁开闷了一口气,把灰色卫衣帽子往头上一盖,哼哼着发出声音。 “哎呀。”卢丽丽扯开她的帽子,对着她耳朵:“《和亲公主》的沈桃辞演了。” 第47章 才过了一周, 沈桃竟真辞演了。 郁开打开微博,前十已被沈桃占领。 #沈桃辞演《和亲公主》# #s+剧诸多赞助撤资# #沈桃新剧# ...... 一时间,吃瓜群众沸沸扬扬。 沈桃最新微博: “因个人原因, 本人即日起退出《和亲公主》剧组, 辞演公主蚕宁一角,请大家切勿猜疑, 和新的演员无关, 祝《和亲公主》一切顺利。” 配图:一张辞演的合同单,白字黑纸红手印。 置顶评论:支持桃姐决定, 拒绝奶新人 一楼:支持桃姐, 要和一个什么作品都没有新人搭戏, 这不是直接吸我桃姐的血吗? 二楼:那个什么郁,在综艺上耍点小手段, 得了第一名,还真觉得自己是个角儿? 这些评论卢丽丽都看了, 她气得直冒火:“怎么可以诋毁一个不认识的人。” 郁开淡定地滑了一下, 继续看下一条热搜。 她面色冷静, 以至于卢丽丽都猜不到,她此刻的心情。 本来是件好事,如今主角辞演, 弄得全网皆知, 好多投资方也都相继扯走了。 眼看这个局面,看样子是要从s+变为网络剧,甚至....。 哎。 卢丽丽轻轻抓着郁开的胳膊:“郁开, 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郁开淡然地翻看一遍, 沉思一会儿:“看来沈桃是和导演, 制作方都已经聊过了, 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 卢丽丽转过头:“对哦,也就是说,剧组并没有放弃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也要护着你。” 郁开摇头:“不是护着我,是资本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演员而妥协。” 这种妥协,就像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若是大家都听了沈桃的,那开机的时候,还会有更多的问题。 卢丽丽沉思:“我怎么没想到,也就说,我们不会有事。” 她沉思着:“也不一定,既然主要演员和投资方都撤了,势必会引起其他演员动荡,没有钱.....寸步难行。” 她能做的事,就是静观其变。 “花花,先让让后援会的人别乱冲,这个时候,对方的粉丝肯定会过来冲。” “嗯嗯,收到。” “然后,欢漾应该会出面这次的冲突,到时候,你跟着欢漾的意思来就行。” 接着,就只有等了。 卢丽丽一一记下:“郁开,你真的好冷静。” 说罢,她抱着郁开的胳膊,脸颊在上面蹭了蹭:“我都快吓死了。” * 另一边,公司的电话已经被打爆了,作为这次制作人的陈妍,此时和陈青松在一个办公室,两人面面相觑。 说起来,在选角色时候,基本上就定了沈桃来演。 蚕宁公主是一个肌肤胜雪,柔弱不能自理,蜀国第一冰面美人。 陈妍的长相偏气质型,并没有那么精致的五官。 所以定的时候,就选择了沈桃。 吸引过来的投资,也都是冲着沈桃过来的。 一时间,各大商家纷纷撤资,她也是早有预料。 陈青松叹着气:“当初你和沈桃怎么谈的,为了一个新人,哎。” 陈妍安慰他:“这次不是新人的问题,沈桃提出的条件太苛刻了,她想要新人出局,还想要翻倍的片酬。” 陈青松沉思了一会儿:“她现在势头正盛,很多人都想着挖走她,这不,她去了隔壁的剧组。” 隔壁也是s+的电视剧,也都是古装,救国题材,并且拍摄日期还在一起,到时候在横店遇见了,估计都是大眼瞪小眼的节奏。 这些都不是问题,陈青松最担心的,是那些已经谈好的老演员,因为这次沈桃的原因,军心不稳。 若是开机前,这个演员也辞,那个演员也辞,怎么行了。 陈妍知道他的担忧,作为制作人,这是她的第一部 戏,她绝对不允许出现差池:“陈导,你放心,我会和她们谈好的。” 一整个下午,顾小多都在低声下气地接听电话。 办公室充斥着低气压,顾小多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好的,好的,芳姐,那下次再合作。” 已经三个人了,还都是元老级演员。 陈妍深吸一口气,眼睛紧闭着。 顾小多知道陈妍平日看上去温温柔柔,实则发起脾气来,比任何人都要厉害。 暴风雨降临的前奏,顾小多还是硬着头皮说:“陈总,李芳、建国、顾言几位老师,说各自都有事.....。” 陈妍一手放在桌上,缓缓睁开眼睛,竟没有发脾气:“知道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人们一旦预知事情朝不好的方向发展,就会选择三十六计,走位上。 顾小多见她没反应,立即叹着气:“哎,都怪那个新人,要不是她,估计沈桃也不会辞演,投资商也不会撤,也不会到......。” 话还没说完,一道阴冷的目光朝她投了过来,顾小多俯首帖耳:“陈总,你别不信,热搜都这么说,根本原因不在于钱,而是沈桃觉得,她和一个新生演员配戏,就是在拿自己的血奶对方。” 网络上的确这么说的,欢漾打得算盘正有此意。 陈妍也不是傻的,谣言不会凭空而入,哪怕,郁开没有那个心思......。 “而且。”顾小多眉飞色舞:“那个郁开,我一看就觉得不简单,哪里像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都这个时候了,居然没有跳脚,还在学校若无其事看着剧本,上着课,这.....这是常人有的心理素质吗?” 她眉头深锁着,一时静了许久,没有说话。 * 云南,片场。 柳月明此刻滑动的手机,拇指快要起火了。 网上那些人的言论,一个比一个厉害,都像是没有读过书那样,骂人可脏可疼。 郁开微博的最新评论,充斥着各种戾气。 “你怎么不退出,偏偏要我桃姐退出。” “看吧,都赖你,其他几个老演员也都退出了。” “要点脸不,硬生生把s+拖成网络剧。” 她紧紧拽着手指,红嫩的笋尖被掐得发白,一双眼睛也变得愈发冷厉。 陈贞打完电话,迅疾站在她身旁,视线犹豫地盯着柳月明:“老板。” 柳月明:“李洁怎么说。” 郁开是欢漾的人,事情从早上到下午,已经发酵了那么久,欢漾一点措施都没有。 这让柳月明很心寒。 陈贞:“李总说,这事主要在投资方。” 如今投资方已经撤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一个洗衣液的广告,还在苦苦支撑,不过资金也越来越少,后期创作,肯定跟不上。 李洁的说法,看来是想要放弃郁开。 一,这部剧她本就赚不了几个钱,作为新人,片酬低,给公司的营收低,一来又摊上这么大的事。 二,一个新人,损失了就损失了,大不了签下一个,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美女,尤其是年轻漂亮听话的美女,重新来一个就是。 三,投资方和其他罢演的演员,很明显是在给制片和导演压力,希望他们主动开除郁开,欢漾打算发一个不痛不痒的声明,此事就作罢。 缺德的欢漾,柳月明凝眉,思忖了会儿,也不知道小朋友正在做什么,她年纪小,第一次遇见这么重的网络暴力,该不会......。 * 下午时分,郁开照常去上课下课,该做什么做什么,那些同学在前期讨论过了,看见郁开毫无反应,也逐渐偃旗息鼓。 下课后,三个人作伴,一起前往食堂。 卢丽丽还非常担心,她是不是硬撑着,毕竟等了这么久,欢漾也没来个电话。 一路到了食堂,她才是想多了,郁开不点点了好吃的麻辣烫,还开心地加了个鸡腿,丝毫没有受到半分影响。 青青怕急了,她觉得郁开这样强撑着不好,她放下筷子安慰:“郁开,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我们都是一个宿舍的,不会笑话你的。” 自从袁佳佳出了事,退学后,青青就跟着郁开三个人一起,起初,她还以为郁开和卢丽丽会排斥她,结果,她们对她很好。 她自然关心郁开,都是打心底的。 郁开开心咬着香酥鸡腿,嘴里含糊着:“我为什么要难过。” 一看青青和卢丽丽,各自面前摆着清汤寡水的饭,郁开立即往她们碗里放了两片火腿:“看你们,都没出事,吃饭。” 卢丽丽瘪嘴:“欢漾一点反应都没有,她们,也不知道。” 郁开:“花花,没事的,你听说过物极必反吗?” 青青和花花同时:“物极必反?” 她深思:“物极必反,就是,你遇到了特别倒霉的事,同时,会发生一件让你意外的惊喜。” 就比如,重生前的那一天,自己刚拿了白玉兰奖,就来一个替身的打击,刚还没难过多久,就重生了! 真的是的,事物不会一直停留在不好的地方。 它是变化的,有希望的。 卢丽丽若有所思:“道理是这个道理,可你心态也太稳了,都不带紧张的。” 话刚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卢丽丽连忙掏出手机,眼睛瞪了瞪:“是贞姐打来的。”她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了微笑:“郁开,我们有救了。” 她一秒接通电话,嗓子清了清:“喂,贞姐。” 接电话的小模样,像极了小媳妇,得到了远方的女朋友关爱。 “嗯嗯,郁开?”卢丽丽眉毛一挑,看向郁开。 “贞姐,你放心,郁开现在可好了,她还在吃大鸡腿呢。” 郁开蹙了蹙眉,咬着嘴里的鸡腿,瞬间觉得像是犯了多大的错一般,不就吃个鸡腿吗? “嗯嗯,我知道,我们会好好等着。” “陈贞姐,你和月明姐在云南,要小心啊,那边蚊子多。” 话说完,卢丽丽依依不舍挂了电话,一双手捧着电话,把它往心口上按:“还有贞姐的回声,听见了吗?” 郁开:“......。” 陈贞打电话来,无非就是让她们稍安勿躁,欢漾这辈子做了个人,竟然没放弃她,还关心她的身体? 另一边,陈贞挂了电话,她转身朝柳月明:“花花说,郁开她......。” 柳月明神经绷紧,双眼却自然瞥着前方,如无事一般:“如何了?” “郁开她吃得好,睡得好,中午还加了一个鸡腿。” “......。” * 事情发酵了快两天,沈桃和小k吃瓜也吃了一天。 面对众多演员的退出,投资人撤资,沈桃早有预感。 她可是白玉兰提名女演员,影响力还很大,左右不过是说了两句对《和亲公主》不利的话,加之自己进了新的剧组,剧组还不错,也是同等级别,这一下,投资人和部分关系好的演员,自然跟着她走了。 沈桃笑得合不拢嘴:“和亲公主,要是没有去演,还找得到谁更适合,哎,那个陈妍,我不是没有给过她机会,她一个劲儿要保郁开,搞得好像她们两个有一腿似的,现在,估计陈妍和陈青松导演,都在悔呢。” 小k趋炎附势:“桃姐,要我说呢,资本还是看中市场的,并不是看中制作班底,现如今,也就你的商业价值能够得上那二位了,纵然他们是找不出,比你更适合演公主的了。” 沈桃听得很是受用,她的手自然垂落,白皙的手指在桌上点了点:“除了这一点,我其实还有一个顾虑。” 她喜欢算命,占卜,在接到这部戏之后,去了一趟道观,找了个有名的道士占卜。 占卜出来说《和亲公主》乃下下之象,纵然去演了,估计后面都不能播。 她自己也总觉得,不敢靠近这个剧组,除了郁开的原因,就是下意识得,觉得这部戏不值得她投入进去。 小k听得云里雾里,不过这些玄学的东西,她也不是太信。 沈桃正欣赏自己的戒指,一个电话打来。 是陈妍的。 她轻瞥了一眼,笑容溢于言表:“咳咳,不会是来求我回去的吧。可惜,我已经签了新剧了。” 她拢了拢披肩,端正地坐着,等电话响了七声,她才慢悠悠地接通:“喂?不好意思啊,刚刚在忙。” “沈小姐。”陈妍声音平静温和。 “哎呀,陈总,陈大老板,陈制作人,你知道呢,我现在已经签约了新的剧,不过.....。” 陈妍:“沈小姐,我们是想提醒你一下,违约金的事。” “违约?”沈桃立即关了扩音,以免让人尴尬。 笑死了,还以为是来求和,竟是找她要违约金。 沈桃气愤:“我会按时打给你们,不过,你们现在这么缺钱?” 陈妍发出笑声:“你误会了,只是公事公办,还有,最新的热搜你没有看吗?” 热搜? 沈桃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就礼貌挂了电话。 她立即翻看微博,发现一个小时以前的热搜,前十全部变了。 #圣茱莉亚红酒赞助《和亲公主》# #****喉宝片# #***火锅# 这一下,忽然来了十多个赞助商,蜂拥一般进入《和亲公主》 沈桃不明白,《代孪生弟弟取媳妇》这样一个ip,竟光靠这个就能吸引这么多的赞助商。 不止赞助商,《和亲公主》先前那些选角,也因为部分演员退出,很多人又重新找到了导演组,自荐进组。 甚至还有圈里很著名的前辈,纷纷进组。 热搜一下占满前十,直接来了一个大反转。 沈桃心晃了晃:“怎么会这样!” 更有网友点评。 【笑死了,沈桃退出,退出就退出,还以为没了自己地球不转了?《和亲公主》不拍了?真拿自己当回事。】 【就是就是,难道她们不知道,《代孪生弟弟取媳妇》这本小说的商业价值吗,这可是唯一一部火遍国内海外的gl小说呢。】 【哎,有的人很看不起网络小说的,而且,网络小说卖个千万版权,对于她们来说什么都不是,简单来说,就是狗眼看人低咯。】 沈桃受过黑粉攻击,可每一次看到有人骂她,她依旧忍不住不动怒,她紧紧拽着手机,把它狠狠一摔:“哼,有钱又如何,没有我这个公主,她们上哪儿找演员。” * 郁开依稀记得,前世,《和亲公主》剧组也闹过那一次,换赞助啊,演员什么的,原因是沈桃要加片酬,上一世,不知怎么的,事情就这么按了下来,这一世,连主角和配角都换了差不多,她心里想着,沈桃估计也留不住。 毕竟上一世,这部戏因为袁佳佳还有檀原梓的事给封杀了。 这一世扫清了障碍,没想到顺便扫除了沈桃。 眼看着各方发展又在往好的方向走,郁开的心沉静了许多。 她的机缘,看来提前了。 卢丽丽和她肩并肩坐着,双手拖着腮,一双眼睛直勾勾望着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没事,所以,你又吃得下饭,又睡得着觉。” 在事情好转之前,卢丽丽急得一个晚上睡不着觉,她跨到郁开的床上,非要和她同睡。 两人聊了一会儿天,这不,就看见热搜蹭蹭,比股票飞得还快。 郁开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她想过了,哪怕是不演这部戏,那么,也有下一部戏,总之,她的未来一片光明,不值得为片刻的黑暗焦虑。 青青睡在她们对面的床上,她单手支起窗帘,探出颗头来,一脸羡慕:“总算是有好消息了,真羡慕你们,再过两个月就能进组,到时候,宿舍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郁开感受到她的落寞,前世,青青和袁佳佳关系走得很近,她个性又纯良,被袁佳佳带着差点被狼叼来吃了。 还记得袁佳佳说这么,又不是什么钻石b,什么样的男人没睡过,老点丑点怎么了。 临关键时刻,青青或是看不得老男人脚不洗口不漱的,一脸胡子扎得她疼,她才逃了出来,一出来就抱着郁开哭诉:“娱乐圈太难了。” 陪着睡一觉是家常便饭的事,愿意做就做,不愿意退出剧组就是,多大点事。 后来,青青就退出了娱乐圈这个行业,改行做起了空姐。 感觉也挺不错的。 如今,青青或许对娱乐圈还没有那么排斥。 郁开问她:“你想进组演戏吗?” 青青支着的头瞬间立起:“当然想了,小时候,我就是和院子里的小朋友过家家,一人头上顶块白纱,插两根筷子,再披一个床单,就能演白素贞了。” 她头微微低着:“哎,理想总是美好的,现在若能去演个龙套,说两句台词什么的,都行。” 青青说的,和郁开小时后想的也差不多,那个时候,她也和同伴玩过家家,心里也算种了个演员梦。 说道这里,青青叹了口气:“哎,既然没有选上我,我还是先好好学习吧,等我胆子不那么小,不会再紧张了,说不定,导演就会要我了。” 她收拢床帘:“郁开,花花,晚安。” 卢丽丽也觉得该睡觉了,她从郁开被子钻出去,穿着粉红色的花睡衣,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晚安。” 第二天一早,郁开照常去上课。 《和亲公主》的消息在班级再一次传开,一进教室,大家都投来各种各样的眼光。 郁开知道,有嫉妒、有羡慕、有诋毁、有支持,也有人称她运气好,不过,她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做自己的事。 因为她知道,出了这个校门,能和自己打交道的所剩无几。 没有必要为不相干的人,损耗一丝一毫的情绪。 她戴上耳机,开始进入学习状态。 四十五分钟认认真真听课,很快就过去了。 下课铃声一响,郁开便收拾好东西,慢慢悠悠朝下一节课的课堂走。 阳春三月,阳光撒在她身上,仅身穿简单的白t,外套草绿针织衫,下身牛仔裤,一双小白鞋,头发扎起高马尾,就那么走在人群中,不施粉黛,却是最亮眼的那一颗。 陈妍顺着人来的方向,直直朝郁开走去。 待她走上前,些许是没认出她来,陈妍叫住了她:“郁开同学。” 郁开正巧走在她身侧,她一下转头,看了眼眼前戴着口罩,墨镜的女人,忽然从那一身气质中,认出了来人。 “陈前辈,你怎么来了?” 郁开压着声音,左右看了看,见人多,也不敢大肆宣扬,只两个眼睛闪着光。 陈妍笑着:“你说了要请我吃饭的,我这就来了。” 第48章 学校附近没什么高大上的餐厅, 郁开便带她来到一家味道最好的火锅店。 中式装潢,店内十分古朴,还有单独的包间, 后院种满了斑竹,很有意境。 前世,郁开就很喜欢这家火锅店的环境还有味道。 引着陈妍坐下后, 郁开作为东道主,把菜单递给陈妍,顺便介绍哪些菜好吃。 郁开拖着腮:“我请你吃的这顿饭太便宜了, 陈前辈, 你随便点, 不用客气。” 陈妍笑不露齿, 时不时朝她看一眼:“看来是吃不回来了,要不下一次, 你还请我。” 说罢, 一双眼眸斜看她。 郁开知道她开玩笑, 她回到:“当然可以, 你下次再来, 我还请客。” 她知道陈妍有事, 也没着急着问她,在等菜的期间,陈妍和她拉起了日常。 在她的印象中, 陈妍永远都像是大姐姐一样,温柔, 沉静, 关心她的生活, 和前世也相差无几。 她总是爱穿一身黑色, 气质型的美女,也不需要太多花里胡哨的颜色衬托,珠宝也只带一对珍珠耳环,一条钻石项链,手腕和手指都干干净净的,什么都不带,连指甲也没有留。 陈妍温和地看着她:“你平时,都是一个人上课吗?” 郁开摇头:“不是,今天是选修课,平时都和室友一起的。” 陈妍挑了眉:“室友啊.....,你不和男朋友一起上课吗?” 问了这句话,陈妍眼眸微抬,瞟了过来。 郁开连忙摆手:“前辈,我上次跟你说过,我没有对象的。” 也不知道陈妍为什么这么问,没一会儿,火锅来了。 郁开立即转了话题:“这家店的味道超级好。” 陈妍笑笑:“是吗。” 服务员穿着古装,戴着帽子,吆喝一声:“来咯。” 然后开始放锅。 锅底是麻辣牛油味,里面花椒辣椒一堆堆的,加两三升矿泉水,煮开,熬几分钟,把味儿熬出来,再下菜,味道最好不过了。 服务员:“冷锅下鸭血吗?” 郁开点头:“嗯嗯。” 一面还不忘跟陈妍说,冷锅下鸭血最好吃。 煮了大概十来分钟,鸭血飘了起来,郁开张罗着给陈妍捞鸭血。 照顾别人习惯了,她做得很顺手。 陈妍看在眼里,郁开做事情有条不紊,就连这两天发生了那么多的事,脸上一点失落的样子都没有。 她忍不住欣赏地盯着她,嘴角不免勾了起来。 淡淡的烟雾缭绕,郁开看过去,正巧对上陈妍的双眼,她眼眸自带微挑,有种勾人的优雅感。 看的她楞了一下:“陈前辈,鸭血好了。” 陈妍拖腮的手放下,拿起筷子,搅了搅碗里的调料:“郁开,这两天的事,你没有受到影响吗?” 郁开正吸溜着鸭血,她摇摇头:“没有啊,我就算担心,也什么都做不了,不过,昨天晚上不就好了吗。” 原来陈妍是来说这个事。 怪不得刚刚用那种眼神看她,担忧的,好像有,有点其他的意思。 她埋头苦吃,听陈妍讲正事。 原来,那些投资商都是在看见热搜之后,一群群涌向她们的公司,说要谈合作,赞助《和亲公主》,包括那些演员。 不过,她们都有一个条件。 那就是在正式开机前,让郁开现场演一段。 陈妍没有继续往下说,郁开也知道。 说是演砸了,可能她就没这个角色。 郁开信心满满:“陈前辈,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拿出最好的状态。” 看来,些许是陈妍动用了一些资源,让这局反败为胜? 她挑了一片毛肚,在上面放蒜泥和小米辣,一面问她:“前辈,赞助商,都是你去谈的吗?” 陈妍拧眉:“没有,都是自己找上来的,一开始,我也纳闷,不过想了想,应该是这个ip本就火热。” 郁开呼出口气,这样一来,她心里压力就不大了,不能每一世,都欠着陈妍的。 * 一个月后,横店影视城,远郊。 《和亲公主》摄制团队正在组织拍定妆照。 陈青松和陈妍都在片场,演员们也来了一半,摄影棚内,摄影师,灯光师忙得不可开交。 拍摄的正是饰演大秦国的皇帝和皇后,拍摄完后,她们都进了休息室,陆陆续续又看了好几个新生演员。 几个拿捏着重要角色的人依在桌上闲聊。 “听说了吗?隔壁沈桃的电视剧已经开机了,我总觉得有点心虚啊。” “哎,既来之,则安之,你是担心新人演员不行是吗?” “怕什么,导演组说了,若是真的不满意,定妆也别拍了,直接让她走人。” 正说着,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咳嗽,几个人同时看过去,便看见陈妍身边站着一个小姑娘,就是那个综艺第一名,郁开。 郁开前前后后听的很清楚,她脸色也没有因此羞愧,而是大大方方打招呼。 “各位前辈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陈妍还在。 陈妍带着郁开,挨个挨个介绍:“这位是柳凤鸣,饰演皇后。” 大秦皇后,雍容华贵,此刻正笑着和她点头。 郁开恭敬回到:“柳前辈好,我看过您的戏,你演的武则天真乃九五至尊。” 柳风鸣啧笑:“谢谢。”这小丫头片子,还懂得拍马屁呢。 紧接着,陈妍又指着一个身着黄袍,头戴冕旒的演员。 自然是演大秦皇帝的李力。 “李前辈好。” “你好。” 紧接着,是饰演蜀国的质子,也就是公主的哥哥,叫做杜冰月,郁开知道这个人,据小道消息,他是个gay,为人牙尖嘴利。 和他打招呼的时候,对方轻慢地瞥了一眼她,身子一歪,娇弱地靠着柱子:“你好,杜冰月。” 郁开不动声色,把在场十来个人物都记了下来。 不是她记忆力好,而是前世,那些人多多少少和她有过交集。 而这一世,也就是这些人聚在一起,想看看她的实力吧。 无所谓。 她深吸一口气,陈妍便引着她:“去换服装吧。” “好。” 人一走,杜冰月抱手臂,翘兰花指,往柳凤鸣身边靠了靠:“柳姐,看见了吗?人家都还迟到呢,多大的腕儿啊。” 其实拍定妆照,无所谓迟到不迟到,只是,作为晚辈,难道不知道提前来等着。 杜冰月:“要我说,她一个小白脸,长得倒是看得过去,可她演的是什么,开国元帅霍无己,巾帼英雄,皮肤也没有那么白嫩。” 说起,他拿起剧本,读人物简介:“霍无己,十二岁跟随父亲行军打仗,砍杀第一个敌人,从那时起,开启了她的拓疆之路,十四岁随父亲攻克戎狄,十六岁挂帅,引领战士们南下杀寇,十七岁东出,收了赵、韩两城,现在二十岁,是大秦的四大元帅之一。那个小姑娘,能撑得起这戏吗?” “除了个子高,我看哪里都不太合适。” 柳凤鸣心里也拿不稳:“先看看再说吧。” 李力甩了甩长袖:“我倒觉得,她看上去挺好的啊。” 杜冰月小声嘀咕:“是看上她的脸了吧。” 嘀咕完,他拿来镜子:“也就比我好看那么一点点,身高也不错,皮肤也白.....。” 正议论着,试衣间开门的声音响了响,只听一阵脚步声迅疾往这边走来。 “我换好了。” 杜冰月闭了嘴,眼睛斜着瞟了郁开的方向,只一眼,他的魂似被勾住。 她身着黑色战甲,肩挂红披风,头发高高竖起,额间蒙了二指宽的红布抹额,皮肤也化妆成小麦色。 一对修扬的眉毛,深邃的眼眸,削尖挺翘的直鼻,再配一双不厚不薄的唇,面色威严冷峻,竟有几分开国将领的气魄。 杜冰月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柳风鸣也瞟了一眼,眉峰微微一转:“哟,小姑娘不娇气,还舍得把脸抹黑。” 郁开站在众人面前,气定神闲,见众人都没有说话的意思,转头看向导演:“一会我们试哪一场戏。” 杜冰月此时回过神来,他举着手,朝郁开身前挤来:“这一段,上马的戏,你也知道,开国将军霍无己,马背上杀敌,英姿飒飒,可厉害了!” 原来是这一段? 郁开眼睫颤了颤,她瞥了一眼杜冰月,礼貌地道谢,便朝场外走去。 见人走远了,杜冰月抱着双臂:“哼,光是装的像将军有什么用,若是不会骑马,或是再摔上一跤,可有好戏看了。” 其他的人也围了上来:“不是吧,郁开真的要试这一段戏,有点危险啊。” “骑着马,绕校场跑三圈,这还危险?”杜冰月不嫌事大:“凤鸣姐,李哥,我们都出去看看。” 郁开走到陈青松面前,正和他聊戏。 陈青松指着一旁的青葱,一匹青马,毛发灰亮、四肢强健,尤其是脚蹄子坚硬,一踢可以踢坏木头。 他有些担忧:“郁开,骑过马没有。” 郁开望着那马,只听马嘶鸣一声,响声回荡在片场。 她转过头,余光看见几个人因为马叫声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骑过,导演,就试这一场戏吗?” 陈青松犹豫了一下,正要答应,此时,陈妍持着长枪过来:“太危险了,郁开。” 她转头看向陈青松:“不是说好,换一场戏吗?” 陈青松沉默着,脸色不好看。 郁开立即领会,朝着陈妍走去:“没事的,只是绕场地跑三圈。” 她伸手接过陈妍手中长枪,微微朝她身侧靠,她长得高,低头俯首在陈妍耳边说:“别担心,小的时候,我家养过马。” 陈妍抬头,目光正巧与她撞上,郁开的眼睛干净清澈,她缩了缩肩膀,郁开就离开了,她的耳边却还有余热,甚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阳光下,郁开手执长枪,英姿飒飒朝青葱走去,微风卷起披风,让人忍不住心神涤荡。 郁开走近青葱,她友好地打了招呼:“青葱。” 先试探着摸它的脸,与它交流感情,然后再慢慢从工作人员手里拿过缰绳。 没一会儿,又捡来一些草,郁开亲自喂它。 来来回回,已经耗了十来分钟。 杜冰月脚都站酸了:“这个郁开,不会是耍我们吧。” 柳凤鸣哼了声:“我先回去休息会儿,开始了叫我。” 杜冰月只叫无趣,一个转身,就听见青葱一声嘶鸣,紧接着,迅疾的马蹄声飞入耳朵。 再转头看,不知道郁开何时上了马,她左手拿着缰绳,右手持长枪,双腿夹着马肚子,一声:“驾。” 马蹄踏过之处卷起滚滚尘土,红色的披风像旗帜一般飞扬,郁开整个身姿英气勃发。 杜冰月看呆了呆,嘴里冒出一句国粹:“我草。” 第一圈,路过休息室时,尘土刮了他一脸,杜冰月连忙往后退了两步,一面对着柳凤鸣和李力说,还真有两下子哈。 此刻,摄影师正扛着摄像头,跟在马屁股后面,吃了一嘴的土。 说好的三圈,一圈都不能少。 郁开骑在马上奔驰,整个身体轻盈而又欢快,所有沉睡的细胞都调动了起来。 她知道她演的什么角色,开国大元帅,这一幕戏,也是她骑在马背上,冲向敌军方,一枪戳穿敌方将领的头颅。 阳光下,长枪的尖锐处发出隐隐寒光,沾满敌人鲜血的马尾缨异常夺目,第三圈的时候,她忽地一下侧身,斜挂马肚子处,右手持长枪,对着不远处的敌军的旗帜,往上狠狠射去。 撕拉第一声,长枪掷地有声。 镜头里,陈青松看得起了一阵鸡屁疙瘩,方才郁开的眼神,那凶狠,杀伐果决的气势,太强劲了。 直到三圈跑完,郁开从马上下来,长腿朝着长枪迈进,一手扯起枪,笑盈盈地朝他们走来。 他还觉得意犹未尽。 杜冰月一边摇头,一边拍掌,自顾自慨叹,太强了。 那个斜着挂在马背上,是怎么实现的,太帅了,教教他啊。 郁开站在镜头面前,仔细和导演对刚刚的片段。 此刻,陈妍也在。 郁开正好凑上去,无意间,肩膀往她的身侧上轻轻蹭过。 陈妍屏了屏呼吸,用余光微微瞟她。 刚刚她的担心,是多余了,那个在校场上游刃有余的人,真的是郁开,看来,她身上还有好多惊喜,是她不知道的。 陈青松:“这里跑得有些快,总体来说,非常好。” 他对着郁开笑道:“真想不到,你这么会骑马。” 郁开谦虚:“我以前学过。” 侧头时,正巧陈妍也转过头来:“那就开始试内场戏吧。” 她点头:“嗯。” 第二场,在室内拍摄。 庄严肃穆的高堂之上,皇帝正坐龙椅上,他双手扶着龙椅,一副九五至尊,帝王的气质。 皇后则旁坐一旁,在大秦国,没有女子不得干政的说法。 相反,女子若是有能力,也可当皇帝。 李力和柳凤鸣已然入戏,两人正讨论蜀国不战而败的后事。 这时,一个手拿拂尘的公公俯身走了进来:“皇上,霍将军到了。” 皇帝手一拂:“宣。” 殿堂走廊,霍无己刚刚战胜,一举拿到蜀国皇子蚕鱼当做人质。 她还来未及脱盔甲,擦残血,只气势恢宏朝大殿走去。 进了殿门口,她抬起脚步,躬身往前,报喜下跪:“微臣霍无己参见皇上,皇后娘娘。皇上万岁,皇后娘娘千岁。” 中气十足,动作干净利落,台词清晰。 皇帝起身,连忙往前走了三步,双手扶着满身是伤,还未包扎的将军:“爱卿快快请起,虚礼就免了,快传太医。” 皇后立即传唤了太医。 霍无己:“如今蚕鱼已被擒获,蜀国已成强弩之末,皇上尽可宽心。” 她抱着拳,并没有因为战胜而松懈。 此时,太医已经来了,皇后领着他走到两人面前,见两人亲如父女一般,立即叹气:“身为一个女儿,整天都知道打打杀杀,快,过来让薛太医瞧瞧。” 这边薛太医帮她看了一会儿,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又提及:“霍将军身体强健,只是受了些皮外伤,身上的血也都是敌军的,无大碍。” 这才去了。 霍无己叩谢皇上皇后,继续俯身,用臣子的姿势回话:“皇上,蜀国愿割地三城,人口五万,还有蚕丝、茶叶、黄金.....,用以交换皇子蚕鱼。” 皇帝听了:“朕不要那些虚的,我要他们真的臣服。” 作为大秦皇帝,他要的不是那几个城,几块布,他要蜀国从属于他,成为他日后的物资输送地。 此时,皇后插了句话:“这几年,秦国打仗,也损失了不少兵力,财力,人力,最重要的,是人力,若是继续打下去,恐怕不是长久之计。” 霍无己身为将帅,她自然知道自己的处境,她带的精锐黑骑,从一开始的三十万大军,到现在仅剩下零星几万人......。 她也需要养精蓄锐。 正愁眉莫展,皇后眼神一亮:“听闻蜀国公主容色绝人,是那老皇帝的心头宠,倒不如,让她嫁过来,把蚕鱼换回去,如何?” 皇帝眉头一锁,龙颜震怒:“我们的太子,已经有了太子妃,难道让蜀国的公主。” 皇后:“哎,谁说要嫁到我们皇家来,不是还有个开国将帅,霍家吗?” 说完,两人纷纷看向霍无己。 霍无己张着嘴,眼神颤了颤:“皇上,皇后娘娘,我是女子。” 随着一声咔,这一场试戏,就这样告一段落。 郁开立即收回演戏的神情,整个人松下来。 陈妍确认好画面,起身笑着:“大家都辛苦了,先休息会。” 一面说着,三个演员都拥上去,去看自己表演的片段。 对戏的时候,郁开就有感觉,自己投入进去了,一定不会差,她看着镜头里的自己,满意笑了。 众人纷纷夸她演的好。 一旁的杜冰月改了笑脸,伸手拍了拍她的肩:“郁老师,没想到你真有两下子。” 刚刚还不正眼瞧她,这会叫她郁老师了。 郁开礼貌笑笑:“都是两位前辈演的好,我也跟着入戏了。” 杜冰月哦了一声,心里慨叹,这马屁拍的比他还要到位,她真的是娱乐圈小白? 陈青松也是惊讶地盯了许久,台词,身段,尤其是脸上的情绪转变,细节到每一个眼神,每一个情绪转化,由平静转喜,由喜转精。 没有理由,不选她当主角。 郁开的戏试好,出来等待结果时,正巧和青青还有卢丽丽汇合。 她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三个人就近找了个面馆嗦面起来。 青青捂着心口:“郁开,还好你鼓励我来参加试戏,我感觉,已经没有那么紧张了。” 青青穿着一身草绿色的纱裙,头发扎着双尾髻,看样子是丫鬟的角色。 “就是等待的时候,有一些紧张。哪怕这次我没有成功,也算是积累了经验。” 卢丽丽安慰她:“就是,你这样想就对了。” 她瞥了一眼郁开,只见她专心吃面:“你看看她,多淡定,选不选得上,都还不照常吃面。” 郁开囫囵了两口:“赶紧吃,下午要拍定妆照。” 青青赞叹地看着她,觉得她十分自信,都还没定下角色,就已经到定妆照这一步了。 她摇摇头,不巧,两个人恰巧走了过来:“郁开,徐青青。” 青青应了一声,一转头,见是同剧组的工作人员。 “赶紧吃饭,马上到你们拍定妆了。” 青青深吸一口气,目瞪口呆望着郁开,默默朝她竖起一个大拇指。 下午,拍摄间。 工作人员已经准备到位,灯光,鼓风机,为了让演员更有感觉,还播放了杀敌一般的动感音乐。 郁开手执长枪,侧对着鼓风机,对镜头摆各种各样的pose。 摄影师:“来,眼神可以再凶一点。” “对对,把武器举起来来一张。” 郁开照做,拿着长枪一横,眼神递了过去。 “我操,太杀我了。” “再来,对对对。” “头盔,带头盔的来一张。” 一共好几套衣服,盔甲、日常女装、日常男装、除了新婚的那一套,其余都安排上了。 卢丽丽作为她的经纪人,也没闲着,摄影师在拍,她就在一旁拍点小花絮。 一边拍一边跟犯了花痴一般:“太帅了,女装也很惊艳,郁开啊,你简直就是我的宝藏。” 青青的剧照很快就拍完了,她也凑上头来:“好酷,可盐可甜。” 拍摄到深夜十二点,郁开的工作才算结束。 此时,卢丽丽和青青激动得还在外等着,说为庆祝选角成功,晚上要去搓一顿。 郁开答应着,和工作人员道了别,就邀着两个人一起去吃串串。 她知道有一家串串,在这开了很多年,味道和食材都很不错。 三个人围着锅,说了一些角色的事宜。 现如今,基本的演员都已经定了,她、皇帝皇后,蜀国的皇帝皇后,秦国太子,太子妃,还有蚕鱼,甚至蚕宁的丫鬟,出场重要的角色都定了,唯一还没定的,就是女一号,蚕宁公主。 要说这个蚕宁公主,是蜀国第一美人,皮肤雪白,五官精致,清冷到极致的美人,人称天仙,整个人病弱弱的,娇态十足。 但是她成长变化很大,从天真烂漫的公主,变成背负家国的和亲公主,后面也变得手段残忍,精于算计。 先说外表,娱乐圈漂亮的是很多,但是属于寡淡派,穿一身孝服也能艳冠群芳的女主,去哪里寻。 再说角色本身需要的演技,成长线变化多端,要演绎好人物的每一个阶段,着实不容易。 青青:“也不知道,最终会是谁来演阿宁公主,有点期待,又有点害怕。” 她这次的角色,是阿宁身边的贴身丫鬟,角色也不简单。 谁会演阿宁?郁开也不清楚了。 总之,她已经打破了所有的局面,没想到重来一世,仅仅是蝴蝶振翅,就引发了这么大翻动。 既来之,则安之吧。 * 第二天,沈桃打开微博。 便被热搜惊了一跳。喂,郁开的定妆照真的很好看。 原来是真的,笑死了。还以为她是什么重要的角色,没想到人一走,人后脚连定妆照都拍了。 热搜里尽是好评,她看得吹鼻子瞪眼睛。但她又想,除了她,谁还能演蜀国公主蚕宁? 在电视界,应该没有人比她更合适了吧。 她气急败坏地关了手机,不再理会这个事。 一个月后。开机。 这些天,不管是正面消息,还是负面消息,都朝郁开压过来。 很多人质疑她,也有很多人支持她,热搜上了好几轮,粉丝更是又涨了好几百万,一下跃居到500万了。 郁开没因为那些不好的事败坏情绪。 她唯一比较担心,就是蚕宁公主这个角色,演戏的话,对手还是很重要的。 这将决定她出演的戏能不能播,而不是能不能火。 她和陈妍并步走在片场上,明里暗里暗示了这个问题。 陈妍转头看着她:“放心吧,公主这个角色已经定下来了,只是那边还有重要的戏,所以一直没有到片场来,在进组之前,也不希望有人过度的去宣传” “原来如此。”郁开若有所思。 陈妍:“你单独戏份也挺多的,既然来了,就先把你的演好,等她一来,你们再一起。” 第一场戏,片场试景。 霍无己领了皇命,从皇宫直奔将军府。 下了马,迎门的两名武将走了过来。 霍无己单手一举,叫他们否管多礼。便抬起腿,跨过门槛,直往大院走去。 大门内,全家老小的女眷、将士,纷纷跪坐在地,跪在正中间的是管家嬷嬷,霍无己和霍心的奶娘,她接过圣旨后,带着众人久久长跪,不敢起身。 直到霍无己回来,她才感叹一声:“将军.....。” 霍无己迎上前,连忙扶着她起来,又叫其他将士们都起身。 大家心里一肚子气,都在为霍无己不平。 这一段戏,是霍无己战胜蜀国,虽得了不少封赏,却无奈要替弟弟成婚的戏。 郁开(霍无己)沉着脸,不怒自威,先让人把大门关起来,左转往宗祠方向走,一面对着仆人要贡品、香火、纸钱。 丫鬟们吓得大气不敢出,威风凛凛的将军,只有在征战杀敌,或是出了什么重要的事,才会进宗祠,这次,霍将军肯定是怒了。 她们把贡品放在台上,蒲团打好,香奉上,纸钱用银盆装满,然后留了一盏油灯,尽数退下。 狭小的宗祠,面前摆的却是她一家上上下下四十口人的灵位。 她父亲,开国大功臣,随着当今圣上征南闯北,拓展了大秦不少领土。 她祖父,跟随先帝抵抗外敌入侵,还从陈、赵手中,把自己失去的城池夺了回来。 她曾祖父,跟随着□□先帝,抵御外寇,宁死不屈,把将要灭亡的秦国,给守了下来。 轮到她,秦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穷困落后的秦,也有了军事实力。 将军的血脉,从她曾祖父开始,一直到她这,源源不断,从未停歇。 都说,她们有血性,宁可死在战场,也不死在宅院。 可如今,她也算是有时间松口气,竟没想到来了这么档子事。 郁开(霍无己)眼神不威自怒,久久凝视了会儿灵牌,忽地一声,双膝跪在青石地上。 脆裂的膝盖骨声,外面听传唤的丫鬟都吓得大气不敢出。 她没有跪蒲团。 郁开(霍无己)跪坐笔直,按照顺序焚香、点纸,跪拜,一面说:“父亲,爷爷,曾祖父,母亲,奶奶,曾祖母,无己不孝,没能沐浴更衣就来宗祠。” 她吊着一口气,声音含着哽咽:“不过,我有一个好消息,当今圣上体恤我霍家护国百年,指了蜀国公主蚕宁为媳,蚕宁公主,容貌端丽,举止可亲,得以让我们霍家,延绵子嗣。” “弟弟虽卧病在床,不方便行动,那就由我代替他迎亲,待迎回来,就送与弟弟洞房。” 这样一来,霍家就能有后了。 霍无己说着说着,瞬间说不下去了,她哽咽了两声,举起一壶清酒,朝着灵前倒了一圈,继而仰起头,嘴张开对着壶嘴儿,迎接那潺潺甘烈的纯酿。 “卡!” 第一场取景结束。 郁开放下酒壶,朝着摄影机走去:“怎么样。” 陈妍也在片场:“很好,只是这个片段,霍无己是不是应该再放开一点。” 杜冰月:“对,是我就摔个酒壶什么的,那狗皇帝太不是人,让你一个女子充男人,带兵打仗就算了,还让你欺骗蜀国公主,呸。” 郁开沉思一会儿:“霍将军的个性,除了在战场上,并不是一个情感外露的人,她背负着太多,在外能武,在内还得斗她家那几个兄弟姐妹,每次一回来,她霍家的东西都要被霍霍不少去。霍心有病在床,主不了什么事儿,唯一主事的嬷嬷,还是年过半百的老人,说以,她性格如此,收敛些。” 她心里如此想着,但是大家既然要再加一点,她二话不说:“好。” “a!” 郁开走到中间,举起酒壶,肆意畅饮,清冽的酒从她嘴角露了几滴,水串流过她的颈脖。她急促吞咽,而后收起酒壶,对着地狠狠一甩。 “狗皇帝,我霍家哪一点对不起你!” “卡。” 郁开收了姿势,拥到摄像机面前。 陈青松眉头蹙起:“感觉前面收一点要好些。” 众人纷纷赞同,陈妍也看出了感觉:“还是郁开按照自己的想法,更加自然。” 众人忙活着,开始下一场戏。 “a” 霍无己从宗祠出来,迈着大步往西厢房去。 西厢房,是她家孪生弟弟的卧房。 郁开的角色是要同时出演霍心以及霍无几两个两个角色,所以床上躺着是替身演员。 这段演结束了,她还得换一身衣服,自个儿躺床上去,继续演绎。 纵然,这一段拍得十分辛苦,郁开先对着替身演员把自己的台词说了,完了卸下盔甲,洗脸梳妆,化妆成床上的病秧子。 反复好几次,才出了简单的成片。 忙完这个戏,已经是晚上了。 郁开和导演还有陈妍一起看画面。 幽暗的房间,霍无己一身黑,与霍心一身素白成鲜明对比,房间其他色调也都暗压压的,十分阴沉的样子。 霍无己充满着无奈:“想必你也知道了消息。” 霍心,她的孪生弟弟,作为霍家男丁,本该继承父亲,祖父的血统,叱咤沙场,只可惜天生双腿残疾,只能让姐姐代替霍家。 霍心十分感激姐姐,也十分羡慕姐姐,只是,竟没想到,皇上在这个时候拿走姐姐兵权,说是让她好好休息一阵子。 霍心明白,姐姐更在意的是,是他,他一个残废,如今是要代替秦国取敌国女人,还要肩担育子的责任。 霍无己:“霍心,你若不想娶,我这就去回绝了。” 霍心按着心口,一脸惨白,虚弱无力看她:“阿姊,不必如此。” 他知道皇命难违,霍家更是皇帝眼中器重的,同时也是忌惮的。 倘若把敌国公主嫁过来,对于皇家来说,再好不过了。 “只是。”霍心迟疑了片刻:“要劳驾姐姐替我,咳咳咳。”一面说着,霍心举着块手帕捂嘴,刚咳没两声,只见霍心满脸通红,咳嗽愈演愈烈。 “你怎么样。” 霍无己上前拍着他的背:“太医,快传太医!” 霍心一把拉着她手:“阿姊,别叫人了,我没事。我这个病,迟早都是要去的,就是不知道那个蜀国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如今皇帝加我的爵位,无非就是以免我死了,公主也好有个公爵夫人的名号,她要和你住一个院子,日后,究竟是什么日子,你还需多小心。” 霍无己:“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她一个弱女子,自小养在宫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可与我斗。还有,你是我霍家的男丁,不要动不动死来死去。” 画面中,郁开一人饰两角,角色的个性,还有微表情,以及情绪的处理,都十分熟练。 陈妍在一旁看了,都自愧不如。 如此成熟的处理,竟是一个刚刚过十八岁的小演员。 郁开就站在她的身旁,凑得很近,身上的松香渐渐散开,不免地,陈妍朝她的方向凑了一点过去。 两个的胳膊抵着,陈妍指了指画面,佯装看向陈青松,和他议论取景的角度啊,光什么的。 等议论完景,陈妍偏头看向郁开:“演的真好,男生像男生,女生像女生。” 郁开谦虚地摸了摸头:“都是光打得好。” 不知道怎么的,陈妍夸她的时候,眼神直勾勾的,看的她心一愣一愣地,她直起身,与陈妍拉开了些距离:“我去准备下一场戏了。” 到了休息室。 其他的几个元老演员,纷纷朝郁开涌来,对于开赞赏有加,陈青松,陈妍,柳凤鸣,李莉,杜冰月,围在围在一起说说笑笑。 刘凤鸣:“话说女主,蚕宁公主到底是谁?到现在都还不能揭开,到现在都还不能说嘛?” 她对着片场喊:“导演,给我们透个信儿呗,谁是公主啊。我们的将军都有了,这么英姿飒爽,这么俊丽,阿,得给我们无己将军配一个美人儿。” 杜冰月也凑上前来:“就是就是,书里说的,蚕宁公主可漂亮了,导演可千万要选一个绝色的美女。” 陈青松笑的牙酸:“放心,一定让你们满意,她要不是绝色,这娱乐圈就没有绝色了。” 嗯。郁开越来越好奇,女一号究竟是谁? 接连着过了半月。郁开把自己的戏份摸了个熟络,一面熟读剧本。有空闲时间,大家都在一起讨论,围读剧本的日子过的飞快。 一切准备就绪,就差咱们的蚕宁公主入场了。 某天一早,导演叫大家集合,说是蚕宁公主来了,快来认识认识。 大家伙聚在一起,浩浩荡荡往休息室走去。 郁开走在最后面,前面几个演员已经进了去,听见杜冰月惊声尖叫:“阿,我的天啊,真的是你。” “你怎么会拍剧,这是你第一部 电视剧吧。” 郁开站在门口,轻轻往里一瞥,心里忽地顿一下,瞳孔快速放大。 快到四月份了,女人衣着高领旗袍,长袖,白皙的手腕上带了翡翠玉镯,显得她高贵典雅。裙摆及踝,腿部的开叉口仅到膝盖。 她背对着她,一头泼墨的长发垂在腰间,那腰肢盈盈一握,只需要她一个巴掌。 清风一吹,淡淡的茉莉从前方飘来,郁开呼吸一屏,即使光看个背影,她也能确定,她就是......。 众人寒暄了两句,有人朝她看来。 柳凤鸣冲她招了招手:“霍将军,还不来接你的媳妇。” 只见柳月明侧过头来,一双盈盈若水的眼,直勾勾望着她,似笑非笑般。 第49章 都知道, 《代孪生弟弟娶媳妇》这本小说,霍无己和蚕宁是相爱相杀的一对,并且, 小说里,两人由相看两恨到爱恨纠葛。 小说描写也很直白,什么滚成一团, 什么的。 咳咳咳。 所有人都在磕这对cp,尤其是某小众圈,都磕疯了。 就想看两个主角这样那样, 剧情什么的重要吗?不重要, 最好每一章都那样那样。 大家也都是看过原著的人, 一下看见两主角, 立即有了磕cp的快乐。 斯哈斯哈。 站在一旁的徐青青打破了宁静:“月明姐,我又要和你合作了。” 她兴奋地跑上去, 和她打招呼。 陈青松没闲着, 招呼着大家落座。 郁开楞在门口, 久久没反应过来, 直到身后的人推了推她:“怎么发呆呢, 快进去坐。” 说话的正是陈妍。 郁开转过头, 说了声好,便随着陈妍,选了个边角落的位置, 一起坐下。 斜对面就是柳月明,下意识抬头, 便撞上她的眼, 奇怪, 刚刚还似笑非笑的眼, 一下变得冰凉。 而且,看对方的视线,并没有直视她。 柳月明气场强大,虽然大家都很喜欢她,但是她身旁的两个座位都没有人。 她且抱着双臂,眼神垂下,气氛一下僵了。 李力站起身,朝郁开望来:“霍将军,你怎么回事,坐公主旁边啊,培养培养感情。” 一说着,大家乐呵了起来,左边的人挤了一下她,弄得她面红耳赤,她只起身,绕了好一大圈,走到柳月明身旁坐下。 柳月明双臂放下,自然握着剧本,眼睛轻瞟郁开。 才两个月不见,怎弄得那么陌生。 还,还不愿意坐她身旁,偏偏要坐陈妍身旁。 陈妍和陈青松议论着开会事宜,只觉得有道寒光朝她射来,等她抬起来,又不见了。 她松了口气:“今天,我们所有演员都到齐了,首先,欢迎各位加入我们《和亲公主》剧组。” 大家纷纷鼓掌。 柳月明寒暄两句,进入正式阶段。 电视剧和电影的节奏不同,半年出五六十集和半年出两三个小时有本质的区别。 剧本她已经拿到手,在拍《秘境》的空闲时间,她已熟读了三遍。 所以,这会儿重要的,是对戏。 第一场戏,是从蜀国到秦国的路上,和霍无己相遇。 她把剧本往郁开身前推了推:“读到哪里了?” 郁开侧过头,与她距离拉进了些,好闻又熟悉的气味涌了过来。 柳月明咽着涎,似是无意瞥她。 郁开双眸澄澈,指着剧本耐心地讲:“你从这里开始。” 两人合作的戏份多,自然形成了一个结界,很快,距离越来越近,郁开对着她说了半天,又起身给她示意。 这一段戏,是公主差点落马的戏份。 好在霍将军一个飞步直上,一把搂住娇俏公主。 她的手环着柳月明的腰,与她的腰腹贴了贴,感受到阳春四月的,春天的温度。 柳月明微微后仰,右手握着剧本,表面看似距离拉开,实则,腰腹贴她更紧了。 这一下,两人隔着十公分距离对视,时隔两个月的思念,一瞬间,被视线唤醒。 火花在无意间生成,柳月明直起身,拿着剧本又坐了回去。 郁开不知道她怎么回事,忽然就从怀里跑开了,难到,演戏也不愿意亲密接触吗? 那怎么还接戏。 郁开瞥了她一眼,见她冰白的脸颊上,耳根子已经红了。 咳咳。 刚刚摸到机关了吗? 她重新坐下,距离与她拉开了些。 一上午在充实的围读剧本中度过,中午休息。 盒饭一般都在片场就吃了,工作人员趁这个时间打盹儿。 郁开不困时,就找个角落,继续读剧本。 与往常一样,午饭后,她坐在会议室读剧本,忽地手机震动起来。 柳月明发来的。 一串号码,应该是车牌号的位置。 她合起剧本,深吸一口气,朝着停车场走去。 房车停在路边,对了一下车牌,郁开有所犹豫,但还是径直往车的方向去了。 刚一走近,还没敲门,后车门顿时被拉开,此时,柳月明探出一颗脑袋,冲她招了招手。 上了车后,郁开拉上门。 空气一下安静,有种莫名的尴尬。 毕竟很久不见了,两个说熟悉熟悉,说陌生陌生。 柳月明叫她来,是那个吗? 她站在门口,打量房车格局。 面前有个洗手台,左边是用饭的餐桌,更左边摆着一张床。 柳月明坐回床上,翘起二郎腿,旗袍侧边的缝隙间,露出交叠的小腿。 旗袍最衬身材,紧贴皮肉的布料,像是一条蜿蜒的曲线,勾勒出臀、腰、还有胸的形状。 她瘦了些,看来在云南拍戏的日子,吃了不少苦。 或许见她不动,柳月明伸手搭了一床榻,玉镯在她的腕间一滑,坠在手背上,肌肤雪白,把翡翠衬托得越发鲜亮了。 “过来坐。” 柳月明面无表情,言语冰冷。 她沉了口气,朝床榻走去。 房车空间狭隘,床小得十分打挤。 柳月明就喜欢奇奇怪怪的地方,她习惯了。 坐下后,很明显能感觉到对方视线,柳月明朝她上下盯了一眼,似乎有些不满:“还不睡。” 郁开深吸一口气,这就要,睡了吗? 柳月明知道,横店这个地方,中午没有休息的地方,小朋友估计都没休息好。 特意把她招来房车,用对剧本的借口,就是想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下午是大戏,不休息怎么有精神演戏? 郁开很听话,双手抓了抓牛仔裤,漂亮的手背上,血管微微凸起,血管从手背蔓延到五根指节上去,散发迷人的性魅力。 她不自在拢了下耳发,身体微微朝郁开挤了挤:“快睡啊。” 郁开心想:“这般急的吗?看来是两个月的封锁,让尝到甜头的她不舍了。” 郁开二话没说,侧过脸,视线避开柳月明,身体慢慢地,慢慢地朝她压上去,一手顺道摸上她的腰,另一只手握着她的腕,只觉得手得比腕间的玉还凉。 她紧紧握了一把,朝着她下颌角的红痣吻去。 柳月明腰间一紧,手腕一下被拉住,瞳孔怔了怔,一股热气直逼颈窝,霎时间,她的心口砰砰直跳,连着身体趔趄了一下:“唔。” 她侧过头,避开她的亲吻。 郁开怕是误会她的意思了。 “咳,我不是说那个睡。” 郁开楞了一下,尴尬地抽回手,连带着身体坐得直直的,脸色有些薄红:“哦。” 柳月明摸了把滚烫的脸颊,推了她两下,把她赶上床去:“赶紧休息。” 郁开受宠若惊,居然有这种好事,柳月明大发慈悲,真的让她睡。 她脱了针织外套,露出里面的圆领t恤。 柳月明一面说:“牛仔裤也脱了。” 她便听话地,解开扣子,松开拉链,裤子也脱了干净。 露出藕色细白长腿,t恤长,恰巧能盖着半个臀,露出黑内裤的一角。 柳月明晃了一眼,只看见了漂亮的三角曲线,便匆匆侧过头,赶鸭子似地把她往里边推。 郁开靠着车墙壁,把空调被子往身上一拉:“月明姐,有没有睡裤。” 柳月明摇头:“没有。” 那就这样睡吧。 郁开拢着被子,右侧卧,面对着柳月明:“月明姐,你不睡吗?” 柳月明手指屈了屈:“白天来的时候,睡了一路,你睡吧。” 确定了,对方只是单纯找她睡觉,她便放心大胆,闭上眼睛,进入睡眠状态。 午后吃饱了饭,睡起来美滋滋的,醒来的时候,房车仅剩下她一个人。 郁开匆忙起身,穿好衣服,直往剧组奔去。 还好,并没有迟到。 下午就要开始拍摄第一场戏。 霍无己迎亲 郁开匆匆进了化妆室,服装、化妆老师也都等好了。 化妆间,并没有看到柳月明,郁开朝着青青的方向:“看见月明姐了吗?” 青青:“蚕宁公主已经化好妆了,在花轿里等着呢。” 更有化妆师调侃:“霍将军想小媳妇了。” 众人哈哈大笑。 郁开哭笑不得,任由去了。 扮演爱别人或许有难度,扮演爱柳月明,对她来说,轻而易举。 另一边,柳月明手拿着剧本,正在背台词。 记得差不多了,只是还没有对过一次戏。 忽然想起中午的事,她伸手拉开轿帘,把陈贞叫了过来。 她严肃地说:“李洁怎么连房车都没她安排。” 陈贞沉默了一会儿,眉毛轻挑。 她先是说:“或许郁开忘记申请,也或许,李总日理万机顾不到,你放心,我这就去安排。” 她的手指点了点:“尽快。” 陈贞点头:“好。” 准备了一下午,开始拍摄山路迎亲戏份。 场地较为偏远,演员们坐了一个小时的车才到。 其中,郁开和柳月明是分开坐的。 按照导演的意思,先不让两个人见面,因为妆造弄好,彼此进入角色,那就以第一次见面那惊鸿一瞥开始。 灯光、摄像、滑轨、反光等一些列准备工作做好,柳月明便上了花轿。 另一边,青青站在她右侧,负责她饿了渴了闷了,递水递甜点什么的。 虽是和亲,但皇家嫁女气势庞大,十台大轿,十里红妆,箱子里备都是黄金白银,珍奇鹿茸、犀牛角、野山参、香料、蚕丝布等等上好之物。 蜀国物资丰厚,人们安居乐业,公主也养得娇声怯怯,嫁过去,不能让人瞧不起,要让公主活得安乐体面才是。 蚕宁(柳月明)依在花轿里,想起父亲临别的话:“阿宁,要记住你的使命。” 她一下惊醒,拍了拍胸口,恍若梦境一般。 出蜀国了吗? 蚕宁(柳月明)挑开帘子,打眼一望,见早已出了丛山峻岭,茂林修竹的蜀国,在蜀国的路上,尚且还有一丝绿草木,到了秦地,竟是荒芜的一片,寸草不生。 蚕宁第一次来偏僻的地方,不免有些慌神。 陪嫁的丫鬟青瓷朝她看了过来:“公主,可是渴了?” 蚕宁容色惨白,没施一点粉黛,竟有种病态的柔弱美,听青瓷说话,她缓慢地摇头。 青瓷递上五色花瓣糕点:“公主,你已经四个时辰没有进食了,吃点吧。” 蚕宁眼神微敛,目光中带着濒死的绝望:“我们这是,到秦国了?” 青瓷:“嗯,这里的山光秃秃的,一看就知道,是鸟都不愿意生蛋的地方。”她收回糕点:“要不说他们怎么那么野蛮,光顾着打仗,原是太穷了,看见别人有吃的,有穿的,人长得灵巧可爱,就去偷,去抢!怎么不多采点树来,把光秃秃的山种满绿草呢,庄家也好养活些,气死了。” 蚕宁咳了两声:“青瓷,慎言。” 青瓷:“怕什么,都走到这了,将军府迎亲的队伍一根毛都没看见,说他两句怎么了。” 蚕宁深吸一口气,胸口微微颤动。 何尝不是呢,秦国本就是蛮荒之国,人、物、一切都那么地急躁。 没有把人直接掳去,就算好的。 青瓷看她未说话,只好把一肚子话往心里咽:“那个霍心,是秦国女元帅霍无己的孪生弟弟。军中的人说了,是个满脸长毛,出口成章,杀人如麻的魔头,牛眼睛,犀牛嘴,还有一双大象腿,比汉子还粗糙。” “不刮胡子,满脸刀疤,还不爱洗澡漱口的抠脚大汉,可怜了公主。”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吹奏的人也累了,一行人麻木地走着,忽地一下,从山顶坡杀出一群人来。 那些人一身灰色短衣短裤,手拿长刀,嚎叫着往里冲。 是山贼! “保护公主。”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前方的骑兵一拔长矛,领着队伍的将士纷纷杀了上去。 蚕宁听见声音,连忙掀开帘布,青青侧过头:“公主,我们遇山贼了。” 蚕宁:“先往后退。” 中间的皆是孱弱妇孺,一个个头次遇见山贼,吓得路都走不稳了,更有丫鬟们连连尖叫,抱头乱窜。 站在山顶的贼人是个粗莽壮汉,他人高马大,敞着胸膛,脖子上绕了三圈辫子,嘴里叼着鼠尾草,看眼前形势大声呵斥:“放箭。” 一时间,箭如雨下,几名铁骑纷纷退到花轿旁:“保护公主!” 蚕宁立即掀开车帘,让青瓷一并躲了进来。 青瓷紧紧抱着蚕宁,浑身都在发抖:“公主,公主。” 蚕宁:“别怕,死在这,和死在将军府,没什么差别。” 只是,她不能完成父皇的使命了。 此时,轿帘外的铁骑撑不住了,他转头:“公主,保不住嫁妆了。” 蚕宁:“那就弃了,逃命要紧。” 山贼都是冲着钱财来的,丢下钱财,还可得一命。 就这样,青瓷搀着蚕宁,扶着她下骄,两人同乘一匹快马,在慌乱中往山下奔去。 领头的贼人瞥了一眼,只见花轿落出个白衣飘飘的仙子,打远处看,就见肤色胜雪,身段风流,是大秦的太子妃也比不上的。 他看红了眼,叫了贼人收钱,自己则快马加鞭:“有意思,还穿一身孝,看来是不想成婚,小娘子,从了我,爷定给你最好的吃穿用度。”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正在山贼门扛着嫁妆,准备回巢,一支精锐的黑色铁骑,杀了过来。 那些人刚拿到珠宝黄金,还没乐一会儿,就被铁骑纷纷斩杀干净。 霍无己(郁开)驾着马,手持长枪,大声喝道:“留一活口。” 一行人赶到花轿旁,才发现轿子内的人已经不见。 霍无己往前一探,见地面有逆行的马蹄子,立即甩了长鞭,跟了上去。 悬崖边上,蚕宁和青瓷被逼绝路。 马通人性,它没有再往前,而是转了个圈,和前来的人贼人周旋。 马贼首领逼近,见美人远看似仙,近看似神,他声一呵:“漂亮!小娘子,跟我回去当婆娘吧。” 这里是秦蜀交界,自然有贼人懂川话。 青瓷拦在面前:“呸,不要脸,你可知道,她是什么人。” “什么人?管你什么人,过了今夜,就是老子的女人。” 蚕宁拽紧手里的短刀,镇定心绪。 她瞥了一眼悬崖,大声喊话:“你别过来。” 再过来,就跳下去。 已经够侮辱人的,还要她怎么样。 她死了,一了百了,只是,关押在秦的哥哥又该如何。 马贼下了车,面似黑枣,笑的合不拢嘴:“脾气烈阿,我就喜欢烈的,你就是死了,我也要下去找到你的尸体。” 砰地一下,蚕宁只听闷声一响,是长枪划破空气的响声。 只见那贼人双目一瞪,胸口出现尖锐的利器,鲜血在利器上,汇成一股,掉落了下来。 那贼人双腿一弯,噗地一声响,仰面倒去。 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那人身穿黑色铠甲,头顶玄色头盔,一身威风,御马而来。 她生的是顾盼神飞,俊眉修目,张窄俏的脸,美得雌雄莫辨。 这个人就是,霍心? 蚕宁由惊转平,脸色冷静。 柳月明慨叹:“郁开这一身装扮,也太飒了。” 霍无己下了马,大步流星朝尸首走去,右手扯出长枪,一面用脚踢他的头:“老子的女人,你也敢碰。” 朝悬崖看过去,只见公主身穿一身孝衣,头上簪着白花,未施粉黛,却已容色绝城。 霍无己(郁开)往前一步:“公主殿下,看来,是没打算和我成婚?” 她调笑似的,盯着蚕宁,嘴角微微一勾,满是自嘲。 蚕宁听了她的话,瞳孔微微怔了怔,眼神转为薄怒,与她久久对视。 “卡!” 不愧是影后,导演不免有些激动,这第一幕戏,两个人初见的那种迤逦,爱恨交织,有感觉了。 陈青松看着柳月明:“哇,柳老师,我都不知道怎么夸你。” 柳月明凑上前,看了一下自己的片段,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一瞬间,差点没有演好,因为,要演对霍无己的恨,她对着郁开,如何演的出来呢。 还好她处理得及时。 此时,陈妍走了过来,见二人靠在一起,一个红装,一个素衣,冷热相衬,一起看着摄像机的画面,莫名有种异样的感觉。 “给我看看。” 陈妍凑上前,往郁开身前挤了挤。 郁开一下成了左右夹击的门神,她只好退出去,空出位置来。 一旁的陈青松正巧盯着她:“郁开,不错啊。” “谢谢导演。” 一天的戏拍完,挺累人的。 吃饭的时,众人都在聊今天的戏。 陈青松:“明天白天,拜堂成亲、洞房惊变......。” 时间安排得紧凑。 柳凤鸣坐在一旁,朝着陈青松竖起大拇指:“陈导,陈制片,想不到你们竟把她给请来了。” 郁开正嚼着饭,立即放慢速度,听几个人八卦。 陈青松:“不知道吧,我也挺意外,那天,李凡(秘境的导演)给我打电话,问我缺不缺主演,说给我推荐一个。” 杜冰月立即接上话:“哎,结果就是月明姐,她本人可真好看,比那个啥,更适合公主噶。” 众人哈哈笑着,打着哑语。 郁开沉思,要不说那些赞助商,怎么就像雨后春笋似的冒出来,原来是柳月明进组了,想来。 她思索了会儿,柳月明难道是,难道会因为她进组吗? 她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柳月明在看着吗。 “我可不养废物。”前世,柳月明经常这样吓唬她。 一时没了胃口,郁开放下筷子,心里七上八下的。 真的是柳月明,又一次帮了她吗。 陈妍坐在郁开对面,见她放下了筷子,关切地问:“郁开,没有胃口吗?” 郁开抬起头,和她目光相撞,她笑着:“没,我不太饿。” 说罢,她站起身,对着众人道了别。 “我吃好了,去找月明姐对剧本。” 这样一来,她就可以放心大胆出入柳月明的房车了。 众人哄笑:“霍将军想小媳妇了。” 郁开:“别取笑我了。” 一面拿着剧本,转身离开。 看着郁开远去的背影,陈妍也放下了筷子。 * 房车周围安静,没什么人,郁开一走近,陈贞和司机知趣地离开了。 郁开敲了敲房车门。 “进来。” 郁开朝四处望了一圈,见没人,很快拉开车门,溜烟钻了上去。 柳月明一身孝衣,妆容病弱,正躺在床上休憩,见她进来,微坐起了身,白皙的手拍了拍床榻。 一双眉眼似秋水。 郁开看得一愣一愣,眼睛微微垂着:“我先洗手。” 柳月明收着笑,点头:“好。” 她盘坐在床,拿着剧本,佯装在读,实则眸光开小差。 一双手冲着水,水流顺着手背往下,漂亮的手指纤长,指头粉嘟嘟的,就是指甲好长。 两月不见,没剪。 等洗好了手,柳月明随手丢过一把指甲刀,银色的器具像是一道漂亮的小流星,稳稳坠在郁开手心。 郁开怯怯接过,低下身去,对着垃圾桶剪手指甲。 咔嚓咔嚓,空中回想起指甲断裂的声音。 柳月明并拢双腿,往床上移了移。 她轻轻按了按心口,却也控制不住地,面红心跳。 郁开剪了指甲,起身朝她走来,还未换戏服,她穿着盔甲,落坐时,带着冰冷铁器撞击的质感声。 “月明姐,我。”郁开侧过头,只觉得眼前一花,柳月明勾着她的颈脖,一腿跨上她的腰,稳稳坐在她腿上。 她呼吸一顿,只觉得冰凉的脸颊贴在颈脖上,还微微蹭了蹭。 郁开的手微微一颤:“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柳月明贴着她的颈脖问:“白天演戏的时候,这么贴着,你在想什么。” 热气往她的颈脖灌,郁开心口浮动起来:“你是不是因为我才,才进组。” 柳月明眉毛一挑,摸着她的战甲:“你这个衣服怎么解?” 一双手在她的盔甲上摸来摸去,找开关。 郁开红着脸:“其实,你不必为我如此。” 柳月明指尖透过盔甲,摸进了她的腰间,郁开只觉腰间微微一凉,咳了咳:“我心里会有压力。” 柳月明忽然抬头,双眼压了压:“谁为了你?想太多。” 不是吗?郁开憋气,听柳月明在耳边挑弄:“两个月了,小郁有没有想我......的身。” 郁开见不得她每次挑弄,不是她,竟不是为她吗,她心里忽然觉得好笑,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想柳月明为了她。 既不是她,那更好,她也能心安理得。 一把将她压下去,扯开她的丧服,露出光洁的雪脯和肩颈。墨发下的衬托下,她的脸一瞬间涨红,嘴角微勾,神色十分靡艳。 发气也不是头一次了。郁开也没疼惜她。 房车狭窄。 柳月明勾着她的颈脖,迷迷糊糊望她。 对方凑得近,可以依稀看见,郁开皮肤上正在蒸腾的汗珠,汗水也在一股一股往外冒,慢慢汇成一滴,滴落在她心口,脸颊上。 柳月明半张着嘴,盯着对方红透的唇,心口不止地跳动。 一时间,只觉得喉咙干涩,不停地咽着唾沫。 “小郁。” 柳月明的手顺着她的脸往下滑,落在她的性感的唇上。 郁开微微一顿,呼吸重了些:“嗯?” “我想。” 说完,柳月明忽然坐起来,头凑近,嘴唇擦过她的唇角,转而亲向她的脸颊。 冰凉的吻落在脸颊上。 郁开瞳孔一怔,送她颤抖。 只道她是意识不清做的亲密举动。 久旱,皲裂的田土得了甘霖。 柳月明昏睡过去。 郁开替她穿好衣服,盖好被子,自己则全程穿的整整齐齐,只简单挽了头发,就下了车。 出来的时候,车轮胎要比刚刚陷进去了三寸。 走了好远,她才回味过来,刚刚柳月明似乎想要亲她。 手指轻轻放在唇角上,感受着被短暂剐蹭的快意,只是,她非常确定,应该是错觉。 柳月明怎么会想要亲她呢。 * 翌日一早,卢丽丽站在停车场,满是激动地望着远处开来的房车。 这房车她向公司申请快三个月了,一直都没批下来,没想到陈贞一来,事情都办得那么顺利。 东方日出,一抹朝霞洒向车窗,陈贞身穿玄色西装、包臀裙,细高跟,上身微微一弯,从车上下了来。 那一瞬间,阳光像是罩着她,任凭四周春色撩人,也不够姐姐撩拨长发的姿容。 卢丽丽张着嘴,见她朝自己走了过来。 高跟鞋一步步踩着水泥地,像是踩进了她的心房。 她屏住呼吸,眼神收敛了些,等陈贞走近,她才不好意思将手里的三明治递上去:“陈贞姐,你还没吃早饭吧,这个给你。” 陈贞微微惊诧,礼貌接受了她的三明治:“谢谢。” 卢丽丽:“不客气,我顺道买的。” 陈贞抱在手里并没有吃,而是看向她:“你好像又瘦了。” 她连忙摸着脸:“真的吗?”一双眼睛闪了闪:“这个年,我连香肠腊肉都很少吃。” 陈贞捂嘴笑了会儿,引着她去看房车。 “这边是洗手池,这边是餐桌,平时午休,或是片场等戏,化妆,都在这里,那边是床。” 陈贞就是如此,在职场上,很少有自己的情绪,也不会摆出某某经纪人高傲的姿态来,成熟的稻穗,总是低着头的。 卢丽丽一个劲儿点头:“嗯嗯,都不缺。” 只光顾着自己走,陈贞忽然停下,转头对着她,不料一下撞在了一起。 春天,外面鸟叫声欢雀,卢丽丽呼吸一屏,眼看着陈贞的脸隔得近,一双似冷不冷的眼眸,和一粉嫩的红唇正对着她。 “抱歉。”陈贞的眼笑成月牙,双手扶着她的腕:“没撞到你吧。” 卢丽丽一整个魂飞魄散,只觉得腕间带来一阵阵温度,比春天的阳光还温暖。 陈贞从她身侧穿过,发丝绕在她的肩膀,走动时,散发着无尽诱人的清香。 卢丽丽鼓着腮帮子,双手紧抓心口,感受那快要跳出来的小鸟。 哎,太美妙了。 因工作缘由,能长时间和陈贞呆在一起,再不用像以前,匆匆一面就走。 今天要拍成婚的大戏,卢丽丽和陈贞安排好房车事宜,一同去了片场。 横店拍戏的剧组多而杂,走在街上,各个朝代的古装美女甚多。 好巧不巧,正巧碰着沈桃。 此刻,沈桃一身清宫装扮,坐着轿椅,着急忙慌往这边赶。 “让一下,让一下。” 那些拿摄像机的,抬轿的,也不管不顾身边的人,猛地冲来。 眼看就要冲到陈贞了。 卢丽丽眼疾手快,一把搂着陈贞的肩,把她往里拽了拽,一面大骂:“没长眼睛啊。” 她转头松开陈贞,上下看着她:“贞姐,你没事吧。” 陈贞抱着肩,摇了摇头。 脸都被吓红了,还说没事。 卢丽丽这还没找人理论,那沈桃右手一撑,示意停下。 她下了轿,看向两个人:“哟,这不是《和亲公主》剧组的吗?真是不好意思。” 沈桃道歉,卢丽丽自不和她计较:“沈桃姐,下次小心点。” “小心?” 沈桃眉毛一挑:“大路这么宽,是要小心,你们要小心才是,不要往轿子镜头上撞。” 卢丽丽瞳孔一怔:“你说什么?” 沈桃:“没什么,我知道你们着急,戏都拍了两个月了,女一号迟迟没有进组,就不怪你们了。” 她嗤笑一声:“嗯,大路张了眼睛,摄像头和轿子都长了眼睛,就怕是指挥中心没长眼睛,专门挑有人的地方撞,以为自己开坦克哦。” 骂架她没怕过谁,更何况她只是一个经纪人,沈桃是个艺人,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呢。 见人越来越多,沈桃有气也不好发作。 “哼,有这本事,还是好好伺候你的主子,连个主角都找不到。” 她正要开口,陈贞忽然往前一步:“看来沈老师很关心《和亲公主》。” 沈桃瞥了一眼她:“你不是柳月明的经纪人吗。” 陈贞笑了笑:“嗯,老板已经进组了,等播出的时候,也希望沈老师多多捧场。” 说完,拉着卢丽丽,朝她们礼貌告别。 “等等。”沈桃大惊失色:“柳月明进组,她演谁?” 陈贞脚步顿了顿,没有理她,继续往前走。 沈桃着急忙慌到了片场,扯过小k,一脸愤怒:“柳月明进组了?”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 昨天她拍戏,连手机都来不及看,一时间,她有些接受不了:“所以,柳月明演的蚕宁?” 当天下午,沈桃看到热搜。 #柳娇娇好美# #柳月明蚕宁公主# #柳月明首部电视剧# 一时间,几家粉丝打得热浪朝天。 开心果:哟,欢迎欢迎,咱们开宝第一部 戏就和柳影后合作,不错不错,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小星星1号:柳娇娇好美,啊啊啊,我死了,这不就是蚕宁公主本公主吗? 微博上po的图片:柳月明坐在花轿上,身穿一身孝衣,头簪白花,手掀帘子,眼眸垂垂,我见犹怜。 小星星2号:蚕宁公主为母守孝,呜呜呜,难过,不过,怎么有人把孝衣也穿得如此惊为天人呢,又素又美。 小星星3号:话说,咱们柳公主是一番对吧。 小星星1号:那当然,看来欢漾为了奶新人,不惜把柳姐姐也献了上去。 另一边,还有人跑到沈桃的最新微博评论。 “感谢沈桃姐不进组之恩。” “感谢你,成全了云开月明cp。” 这次最开心的,除了郁开家的粉丝,恐怕就要数cp粉了。 cp粉一听说了柳月明进组,连夜加班蹲点,就为拍两个人同框画面。 可惜了可惜了,只能先把两人的定妆和一些花絮剪在一起。 “同志们,冲呀。” “有奶就吃,最新的,好香好香。” “你们知道柳月明为什么进组?” “还能为什么,因为柳总宠啊,郁开一看就是那种,乖巧的,柳总一看就是霸道总裁。” “妹妹遇到事了,姐姐赶紧来救场。” 沈桃气愤地关上手机,原本,她主演的戏和她的艺人指数排前面,郁开排很后面。 柳月明微博热搜一来,她的排名掉到第三。 郁开竟超了她。 她可以忍受柳月明超过她,郁开那个新人,凭什么,沈桃大口叹气,一时间连戏都不想演了。 * 另一边,工作人员正布置婚宴现场。 这次要拍的婚宴,不同于其他朝代,小说是架空,基本的制度按照周朝来定的。 尤其是秦,更是严格遵守旧制。 旧时婚宴,颜色以深色为主,没有大红大紫,更没有红蓝绿女,反而是严肃的棕、玄、金色,纯木的雕窗,鎏金色的灯笼,上面印着浅色黑字。 一排排灯笼高挂,终于散发出暖气来,让整个严肃的婚宴,多了一丝喘息。 霍无己为一国大将,理应封侯进爵,奈何她是女将,也无心于这些虚名,所以,霍家爵位落在了霍心头上。 这会霍心当是霍小侯爷。 蚕宁公主和他成了婚,自然是霍候夫人。 陈青松拉着郁开和柳月明:“一会儿到你们结婚了啊,这场戏,比较复杂,因为,郁开,你要演你弟弟,床上那个。” “所以,先演霍心这一段,然后再演拜天地,以及后面这一段。” 郁开点点头:“嗯,明白。” 陈青松:“月明呢,你这里.....先拍你换衣服的。” 讲了一会儿戏,柳月明也跟着点点头。 “好,知道了。” 说完,柳月明拿着戏服,去做下一个妆造。 造型师tony吊着尖锐嗓音:“月明姐,这是你第一次演成亲的戏吧。” 柳月明点头,这倒是。 一来就演和郁开成亲的戏份。 她的脸灼热了些。 手背触着脸颊,回想起昨天房车的事。不由心惊肉跳。 她怎么想要去亲对方,还差点亲上了。 摸了摸嘴角,还是热乎的,只觉得当时有股电流的酸麻感,从唇角灌入心房。 郁开脸上软肉很香,她恨不得一口咬来吃了。 难道两月不见,她竟馋成这般模样。 也不知道她的唇,吃起来是个什么味道。 咳咳咳,柳月明回过神来,思绪飘远了,浮想连篇不利演戏。她连忙掏出手机,把最近看的小说《重生之属于我的一切都要拿回来》打开,买下最新的一章。 第五十章 :渣我的前任疯狂吻我,求我别走。 第50章 真的会有重生这样的事? 柳月明看得津津有味。 要说重生和穿越小说那么火呢, 因为它们是妥妥的爽文。 小说里,女主前世过的是狗不理日子, 卑躬屈膝, 唯唯诺诺,委曲求全,却依旧没有惹来心上人的半分关注。 还发现心上人实则有白月光。 女主被白月光害死, 没想到意外重生。 重生后的她,马上和心上人提了分手。 心上人十分自信,觉得她不过就是闹闹别扭, 肯定会回来的。 就这样等啊等啊, 半年过去了,才发现老婆和别的女人手拉手, 在大街上接吻。 哭啊, 悔啊,痛啊,她一把扯过她的手,抱起来就啃。 不得不说,看到这里,柳月明代入女主视角, 觉得有那么几分意思。 如果代入女二, 就比较惨了。 真的会有前世今生吗? 柳月明沉思了会儿, 妆造已做好。 清淡的婚宴妆造, 玄色婚袍,交领边缘是红色云纹, 上身打底白色长衣, 下身红色裙裳, 腰上系着玄色玉腰带, 头发挽起,中间缀一玉冠,左右分别插三根孔雀金钗,没有耳环,没有项圈,一头泼墨长发,在后面束成一马尾,颇有出嫁的端庄之象。 柳月明起身看了看,除了袖子边缘,交领边缘,还有额头和唇上的朱砂,其余的,都是以玄青色为住。 端的是庄严肃穆。 “好素。” 柳月明说了句。 tony接她的话:“参考周朝的,就是这样,我倒觉得大气内敛。” “也是。”她赞同:“出去吧。” 这边,柳月明从化妆室出来,另一边,郁开也换好婚服,从另一个房间出来。 两人正好隔着机位而望。 柳月明瞟了一眼,对方的婚服和她到差不大,都是以玄色为主,上衣下裳,只是,郁开身上的版型较为宽大,肩膀处也撑得起来一点,细枝末节处,还有些不同,郁开的鞋是翘头长靴,她的则是短款翘头鞋,头发也不一样,郁开的发髻高高挽起,头带玉冠,英气勃勃。 要和小朋友演夫妻,她心里的灵泉像是小溪流似的,潺潺落下。 这一看,看楞了会儿,柳月明别开眼,慢慢走到中间。 郁开也朝着中间走去。 工作人员纷纷看戏似的。 “哇哦,好有感觉。” “新式婚礼,我肯定,还没有人拍过这种婚礼现场。” 以玄色为主,庄重肃穆。 “霍将军和小媳妇好配,两个人都不敢看对方了哈哈哈。” 郁开是个面皮薄的,被说两句就和他们理论。她怕柳月明不开心。 柳月明应该不喜欢,自己被说成和她有那种关系吧。 她站在柳月明身侧,微微瞥了她一眼,倒是没看见她生气,反而一脸淡然的样子。 对着外面的天,无法想象,前世,她是如何憧憬着,能和柳月明穿一次婚服,在众人的见证下,拜堂成亲也好,中式也好,西式也好,演戏也好,总之,想和她有一次,属于属于她们的婚宴。 前世。 某高定婚纱定制品牌,柳月明被选为品牌代言人,正在片场拍摄广告。 郁开背着小书包,到了婚纱店等她下班。 柳月明很少找她,每次一找她,定是因为那个事来着。 那时候是夏天,她洗的香香的,穿了白衬衫和牛仔裤,头发扎成丸子头,画了淡妆,乖巧坐在店内等待。 店内的婚纱十分引人注目,还分了好几个区。 这时候,工作人员走过来,非常友好地给她倒水,询问她喜欢什么样的婚纱。 郁开摆摆手:“不用,我是来等人的。” 服务员微笑:“等姐姐吧,没有关系。” 尽管不是来看婚纱的,看了也不会买,服务员还是热情地介绍了起来。 现在不买,说不定以后就买了呢。 她站起身,跟服务员转。 婚纱各式各样,有西式婚服,也有中式喜服,还有古代的婚服。 受年轻人追捧的,就是西式婚纱了。 走到一白色婚纱面前,郁开顿步,一字抹胸肩,上身是收腰贴身形式,面料如轻纱,表面镶嵌着闪闪发光的亮片,下身是蓬开的裙纱,宛若公主散开的裙摆。 她驻足站了一会儿,双眼落在了上面。 销售站在一旁介绍:“小姐眼光真好,这套和您左边的一套,是本店设计总监出的,要不要试一下。” 郁开下意识:“一套多少钱啊。” 销售回答:“一套定下来的话,差不多六十万。” ...…。 郁开噎了口唾沫:“不用,不试,我就看看。” 销售却把婚纱取下来:“没关系的,只试一试。” 说着,把郁开往试衣间推。 她站在试衣间不知所措,手指轻抚着白色婚纱,它的材质是那么亲肤,质感高级,穿上一定很漂亮,柳月明若是见了她,是不是会,多看她一眼。 她顺下书包,把衣服和裤子脱了,叠好放在置衣架。 像是套被子那般,把自己套进婚纱里。 蓬蓬婚纱挂在跨间,上身的衣服软在腰肢上,堆砌的纱布宛若一朵盛开的莲花。 郁开一只手一只手慢慢穿着,刚穿了一半,挂帘忽地被拉开,灌进来一阵风,冰凉的手摸上她的蝴蝶骨。 刺激。 郁开猛吸一口凉气,兀地转头,惊恐望着眼前人。 那双手顺着她的蝴蝶骨,绕了一圈,落在她的侧乳上。 “怕什么?” 柳月明凝视着她,从头到腰。 郁开噎了口唾沫:“月明姐,广告拍完了。” “嗯。” 柳月明捏了捏她的腋窝处,躬身进来,把帘子拉上。 淡雅的茉莉莹莹绕在她身边,她这才看清,柳月明身穿深v抹胸婚纱裙,身前像是艺术品的铅笔画,沟壑往下蜿蜒。 试衣间狭窄,柳月明贴上来。 郁开浑身一热,呼吸渐渐急促,她背靠冰冷的镜子,怀里抱着冰冷的玉人,整个身体像是在被炭烤。 柳月明的小脸凑上她的颈脖,呼出的热气往她耳蜗里灌。 郁开怕她站不稳,伸手扶着她的腰:“月明姐。” 一片温润的唇咬上她的下颌线上的软肉,柳月明双眼横着,语气娇娇:“抱一会儿。” 夺命的言语刺向她的心房,郁开呼吸和手一样,变得颤抖起来,她绕过身,把柳月明圈在怀里,搂着她的腰。 半响,服务员站在门口,礼貌敲了敲门:“请问,需要帮助吗?” 郁开声音平缓:“马上好了。” 试衣镜面前,郁开正看着两人穿婚纱的样子。 柳月明站在她身后,眼里娇红。 销售站在一旁,望着两人,由衷地赞叹:“真的太漂亮了。” 倒不是婚纱衬托两人美,而是她们穿上婚纱,婚纱立即上升一个档次。 郁开手指屈了屈,这种感觉,难以形容。她和柳月明,两人穿着婚纱,站在一起,像是要奔赴婚礼。 她多想和柳月明有实质关系,从试探、恋爱、表白、结婚。 有始有终。 然后,正大光明和她站在一起,成为一对。 销售推着:“柳小姐,你妹妹很适合这套婚纱。” 柳月明在她背上点了点:“那就要这套吧。” 郁开瞳孔放大,惊诧,又有一些小窃喜。 月明姐,为什么买这件婚纱,难道,有没有可能也想和她结婚。 回到酒店,柳月明去洗澡。 郁开把买回来的婚纱看了又看。 她无法想象,这么贵的婚纱,柳月明挥手就能买。 白天在试衣间浅尝辄止,回了酒店,就要放肆得多些。 柳月明的声音像是空灵鸟儿,鸣在她耳边,在她心里。 直到对方求饶,她才放过她。 累了,抱着柳月明腰,枕在她的小腹上。 她抓着柳月明的细指,趁她把自己推开前,浅浅地拥抱。 “月明姐。” “嗯。” 柳月明迷迷糊糊。 “你......以后会结婚吗?” 柳月明眼神半撑开,郁开抬起头,和她对视。 “问这干嘛?” 柳月明扭了扭腰。 她才把头挪开,乖巧地远离她,裹着另一条被子,躺在她身侧。 “我的意思是,你以后,和喜欢的人,虽然,国内不是很那个,但是,我听说,拉斯维加斯可以结婚,还有,好多地方,都可以。” 柳月明深呼吸着,像是在思考什么,长睫毛下,一双眼睛闪着光芒:“不会吧。” 不会? 是不会结婚,还是不会有喜欢的人。 郁开一口气提到嗓门眼,很久都没有噎下去。 尽管如此,郁开还是将准备好的手办玩偶,从包里掏出来。 毛茸茸的手办,一只她的,一只柳月明的。 她把两只举到柳月明面前,在她眼前晃了晃。 柳月明半眯着眼,伸手接过:“什么东西。” 郁开:“cp粉丝送的,你和我的人偶。看着挺可爱的,就想着也送你一个。” 柳月明嘴角微抿:“幼稚。” 幼稚吗?郁开本想从她手里抢回来,只见柳月明把玩偶抓在手里,并不打算还她。 嘿嘿嘿。 郁开的心情好受些,月明姐嘴上说着不要,实则还是稀罕布娃娃的。 她的手放在柳月明手背上,慢悠悠划着圈。 对方轻哼着,问她:“还不睡?” 郁开朝她凑近些,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她:“我想问你。” 她低声说,像是蚂蚁咬肉一般:“你喜不喜欢我。” 说完,她的脸通红,睫毛一下垂着,耳鼓膜迅速跳动起来。 总觉得,刚刚囫囵着,对方没听清吧。没听清更好。 “什么?”柳月明蹙眉看她。 “没什么。”还好没听清。 她把手放在快要跳出来的心口上,安抚着心情。 柳月明哼笑了一声,侧过身来,直视着她,没一会儿,又将藕色手臂伸出来,手掌朝她摸来,拇指和食指轻轻掐着她的下巴。 又过了会,用腿勾开她的被子,眼神直勾勾地,上下打量她,肆无忌惮地,像是打量物件一般。 她害羞着,脸红着,耳朵被扯得跳得飞快。 轰鸣之间,仿若听见一句。 当然喜欢小郁了。 这么好的身材,技术,谁不喜欢。 看来柳月明并没有明白她真正的意思。 不过,她开心了许久。 思绪飘远了些,只感觉手心被挠着痒。 郁开转过头,柳月明正勾着她的手,一双眼睛狐疑看着她。 “发呆呢?拜天地了要。” 对哦,她正和柳月明拜天地,是她憧憬了无数次的拜天地。 好事摆在眼前,她的心竟没什么波动,看来真的放下了。 “好。” 郁开勾了勾唇,回了浅淡微笑。 陈青松握着喇叭:“好的,准备,来,我们先对着外面,然后对着里边。注意情绪。好的,灯光,一号机二号机三号机,a!” 前面都正常,就是夫妻对拜时,闹了乌龙。 “夫妻对拜。” 柳月明对着郁开侧过身,双眸轻轻扫着她。 郁开转过身,正好对着她。 虽然郁开身着男装,但是,看得出来,她脸部依旧带着阴柔之美。 柳月明掬着手,和郁开头对着头,相互敬礼。 快要忍不住了。 两人头对着头,发钗正好勾住了郁开头上的丝绦,两人归位时,一条细长的丝绦横在两人中间。 柳月明憋着笑,见郁开头上的丝绦被扯下,没忍住笑了一下。 “卡。” 柳月明捂着嘴,站到一旁去。 陈青松:“快,整理一下头发。” 工作人员上前,帮着郁开理头发,郁开叉着腰,笑着看向柳月明:“柳老师。” 柳月明摆手:“太好笑了。你。” 周围的人也哄笑着,两个人成婚,拜堂成亲的时候,头发还打结了,立即笑作一团。 “看来这是扯也扯不清了。” “导演,我看就用这个片段也挺好。” 陈妍作为制作人,严肃到:“不好,这个婚宴是严肃沉浸的,没有搞笑的情节。” 众人沉默着点头,说的也是。 郁开对着柳月明,双手和她拉着,一面和她讲戏:“我们同时下,同时起。” 柳月明搭着她的手腕,指腹在她手心挠了挠:“好的,知道了。” 一股酸麻的漾意传来,郁开松开了手,大庭广众之下,柳月明不怕吗,眼睛尖的人看到了怎么办。 还有,柳月明今天怎么回事,从来ng很少的她,居然频繁笑场,很高兴吗? 弄得她也没忍住笑场。 肚子都给弄疼了。 她严肃正经着,只听陈妍在一旁说:“好了,最后一次。” 语气似乎带着不满。 四下静下来。 柳月明收起笑容,一秒冷漠脸。 就像是蚕宁视死如归的神情。 很好,嫁给他,还是嫁给她,柳月明都应该是这种眼神。 这场戏终于完工。 中途休息,卢丽丽跑了过来。 “郁开,我们有房车了。” 她把钥匙举起,在她面前晃了晃:“陈贞姐给申请的。” 说到此处,陈贞也走了上来,默默摇摇头。 暗示,柳月明给她安排的房车。 郁开深吸一口气,转头去看柳月明。 她坐在角落,一脸认真看剧本。 柳月明还真的是,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 她转头:“谢谢贞姐。” 陈贞礼貌微笑:“那么,不打扰你了。” 说罢,她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前脚一走,卢丽丽也和她告别:“郁开,你先休息哈,需要什么东西,随时给我电话。”立即追妻去了。 郁开一脸吃瓜相,看来,卢丽丽这一世,要比上一世快得多啊。 陈妍接了两杯热水,朝她走来。 开水放在她的面前,郁开抬头看了眼陈妍,表示感谢。 顺便让出个位置,陈妍一并坐下来。 糟糕。 郁开感觉不太妙。 柳月明在正前方。 她抬头瞟了一眼,柳月明正用剧本挡着脸,这才松口气。 其实,她也没那么在意对方生气不生气,就是不喜欢惹麻烦。 不过,都在一个剧组演戏了,是避免不了和陈妍接触的。 陈妍坐下后,头轻轻朝她侧了侧:“看到哪里了。” 郁开指着剧本里,洞房花烛那一剧目:“这里。” 陈妍点点头:“今天是不是有些累,总觉得你,有些晃神。” 郁开惊诧看着她,连她都看出来了,自己还在想前世的事。 她眼珠子滴流一转,立即笑着:“抱歉,是我...…不专业了。”似乎找什么理由都不好,郁开捧着杯子,指头在上面点了点。 陈妍调整了一下坐姿,翘起二郎腿,白皙的小腿交叠,正对着她,身体微微前倾:“没关系,可以跟我说说,是哪里有问题。” 毕竟她是电视剧出身的,若遇到了瓶颈,郁开正好可以请教她。 “真的吗。”郁开有些诧异:“太好了。” 正说着,她把剧本递上去,和她一起讨论着。 两人凑在一起,共同研读剧本的美好氛围,一瞬间收入柳月明眼底。 柳月明露出上半张脸,眼神凌厉如刀,横了过去。 郁开只觉得前方刮来阵阴寒的风,打了个寒颤,咳嗽了两声。 陈妍关切抚着她的肩:“冷吗?” 郁开摇头:“没事,还好。” 第51章 陈妍见她咳嗽, 忙抽了两张纸巾,在她嘴角上点着。 郁开的唇珠饱满, 肌肤细腻, 不经意间触摸到滑嫩的脸颊,似婴儿一般。 她额间掉了两嘬碎发,竖在眼睛前。 陈妍又伸手上去, 轻轻捻着她的刘海,往她耳朵后面挂了挂。 指腹无意间触碰到对方的耳软骨,滚烫软滑, 像是触电了一般。 她默默收了回来手, 双目盈盈看了过去。 郁开顾着喝水,一面道谢。丝毫没有感觉到异样。 两人旖旎的画面, 被远处的柳月明看在眼里。 尤其是陈妍, 她看郁开的眼神。 作为同类,柳月明非常清楚那是怎样一种眼神,身体往前凑、还不经意制造肢体接触,气氛暧昧,再配上那一双眼。她百分百确定。 陈妍喜欢郁开。 郁开呢?她的小朋友傻乎乎的,正看着剧本呢, 丝毫不知道自己被撩拨了。 她深吸一口气, 踩着细碎的步伐, 摇曳走向二人。 手一推, 她的剧本横在二人中间,打破了单相思的氛围。 “郁开, 我们对一下这边的戏。”柳月明单指按在画红线的重点处。 一双眼睛杀了过去。 陈妍抬头一瞥, 正好和柳月明对视上。 好笑得很, 表面和郁开说话, 怎么眼睛却瞪着她。 陈妍微微往后一靠,笑意自然地回了过去。 柳月明眉头一挑,错开她的眼。 郁开此时心忙脚乱的,只是,陈妍还在给她补课:“月明姐,稍等一下哈。” 柳月明屏住呼吸,什么? 让她稍等一下? 她掐红了手心,站在原地没有走。 整个人像是墙,堵着郁开。氛围高压。 郁开微感不妙,只好匆匆转头看向陈妍:“陈前辈,要不今天......。” 陈妍摆手:“没事,你们先对戏。” 柳月明坐下来,单手拖着腮,对郁开浅浅一望。 见她把剧本推上来,骨节分明的手在剧本上点着:“月明姐,我们从哪里开始。” 柳月明:“随便。” 郁开:“啊?”她有点惊诧,自己也没想好,要对哪一段啊。 柳月明咳了咳,随手一指:“床上那一段吧。” 郁开:“......。” 怎的哪里都离不开床。 这一段戏,是蚕宁被送入洞房的戏份。 也是揭开,蚕宁被骗的重要桥段。 郁开演的霍心,此刻需要很强的变化。 她要演一个男子,但那男人很柔弱,命悬一线,病秧子。和霍无己完全是两种风格。 这样最考验演技。 郁开倒是对这部分信手拈来,只还是装作不懂,请教高人。 柳月明凑在她身旁,没打算教她演戏技巧,也教不了,她只一个劲凑近,肩膀几乎要戳进对方的怀里,脸贴着她的面部,感受到对方呼吸过来的温度。 桌椅下,柳月明暗度陈仓。 她把宽大的袖子朝郁开手上一盖,单手慢慢攀上她的手心,在她心口挠痒痒。 郁开手心一麻,惊诧望着眼前人,只见她面色正经,正和她讨论着戏:“这里,你一直躺着就好了,剩余的事,让蚕宁来。” 上面清心寡欲,一双手却,恨不得......。 郁开屏着呼吸,沉默了一会儿。 柳月明依旧肆无忌惮,五指灵活,缠上她的手指,与她食指相扣。 她到底在干什么,懂不懂这是片场啊。 “郁开,听懂了没,别发呆啊。” 一只脚朝她踢了踢,郁开回过神来,正要抽走手,却被柳月明弯了一眼,手又被握紧了一些。 怎么回事,难道去云南拍了个戏回来,一时半刻都分不了是吗。 柳月明也不至于这般馋她啊,重活一世,总觉得哪里都怪怪的。 光天化日,衣袖之下,柳月明对着她的手背轻轻抚摸......。 好在导演及时救场,若不然,她这会就能把柳月明逮到空旷处........。 陈青松吆喝着开始下一场戏,仿周朝的礼节不同,夫妇二人并未饮酒,就要送到洞房里去。 工作人员各就位。 郁开和柳月明双双站在婚房门口,化妆师正在为二人补妆。 两人议论着,先左脚还是右脚。 面前是两火盆,跨过去,就入得洞房了。 郁开内心平静,细细思索着如何演戏。 耳边响起喇叭声:“好的,开始。” 随着主婚先生一声送入洞房,周围的亲戚朋友们都围了上来。簇拥着两位新人赶紧入洞房。 一面有人高呼。 恭喜霍将军,恭喜公主等好话。 蚕宁屏气凝神,微微低头,和霍无己一起跨过火盆,这一次,是真的赴汤蹈火了。 进了洞房,房门就被看戏的人关上。 房间仅剩下霍无己和蚕宁。 蚕宁打量了一下房间。 青灰色的墙体,乌檀木地板,桌子凳子,都是上好的红杉木。 梳妆台在床头处,用上好的金镶乌木打造。 帘子是金色的床帐,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蚕宁朝着床看了一眼,不料霍无己走到她跟前,挡着她的视线。 她手里举着两杯酒,正对着她笑:“公主殿下。” 霍无己思忖了一会儿:“不,夫人,该喝合卺酒了。” 蚕宁眸光微闪,只见那酒杯朝她递来,酒水里泛起自己的眸光。 暗淡,无神。 就要和这个陌生的男子共处一室,还要,还要做那样的事。 出嫁前,陪房的嬷嬷教过她。 说男子气血方刚,出去征战沙场的更是,他们不懂得怜香惜玉,势必会让她疼痛不已。女儿家家的头一回,总归是要受不少苦楚。 但是那话本讲了如何减少苦楚,膏体,以及前面.....。 她又羞又怕,偏偏和这个人。 霍无己见蚕宁捏着酒杯,双眼倥偬,似是发愣,她伸手抚了一下她的肩:“怎么了?” “啊。” 蚕宁吓得吸一口气,往后退了半步,一双眼睛往上抬,正好和她对视上,满是慌乱与惊吓。 霍无己收回手,自是觉得好笑。 “夫人。”她走上去,步步紧逼。 蚕宁背抵着桌子,瞬时坐了下来。 霍无己朝她凑近,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好看,十分好看,但却是战场上杀人如麻的魔头。 蚕宁紧抿着唇,努力调整情绪:“夫君。” 她可怜兮兮望着霍无己,一面举起酒杯:“你吓到我了。” 霍无己楞了会儿神,顺着她的手腕,轻轻一绕。 广袖滑落,露出白皙细长的手腕,蜀国美人的肌肤冰肌玉洁,触碰起来,像是上等的美玉。 霍无己自己同为女儿,皮肤却粗糙,小臂晒得和麦子一个颜色,散发着武将的混热之气。 她不由得羡慕起来,蜀国公主真是腌在雪里里长大的呀。 两人交腕饮酒后,霍无己的任务算是完成。 她把杯子放在桌上,转身看着蚕宁。 从接她回来,到拜堂成亲,一只没有仔细看过,这会儿红烛点了三盏,蚕宁的脸对着光,小脸被映照得通红,一双眼睛似含着光,又像是泪珠。 睫毛像一片羽毛,眼睛带着委屈。 从未吃过苦的蚕宁公主,一下远嫁到秦国,和陌生的人结为连理,换霍无己,她也不会好受。 总归不能怠慢了人家。 霍无己深吸一口气,只见蚕宁朝她走了过来,双手主动摸上她的腰,为她宽衣解带:”夫君,我替你。” 霍无己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这公主竟这般主动。 她是女儿身,好在公主没有直接朝她胸口摸来,岂不是当场就要被拆穿。 蚕宁诧异了一下,一双眼睛望着她,手尴尬地收了回去。 想必是出嫁时,有人教过她。 霍无己一甩长袖:“夫人不必如此心急。” “给你准备了上好的浴液,等你洗好。” 说罢,霍无己道:“伺候夫人沐浴。” 门后传来声音:“是。” 蚕宁凝神,只见婚房之后,出了一道暗门,门是石块状的,正缓缓拉开,香浓的烟雾立即缭绕了过来。 两个穿着清凉的丫鬟朝她走来,一左一右架着她往浴池走。 原来这里面还有暗道。 蚕宁跟着丫鬟走,一面打量着四周。 浴池的水似温泉,腾腾冒着热气,水面铺满了五彩花瓣,一旁还挂着薄纱睡裙,台阶上放着瓶瓶罐罐,是用以抹身体的药液。 看来,霍将军表面粗糙,背地里也是个讲究的人。 既然是初次,定要洗得净净的,抹得香香,留下不那么痛苦的回忆。 蚕宁走向水面,对着水镜一照,眉眼含珠,似泣非泣。 “卡。” 陈青松举着大喇叭:“好,休息一下。” 这边一说完,柳月明立即收回了眼,从戏中脱离出来。 郁开一直在旁边看着,不得不得说,柳月明演技真的好,蚕宁公主和她完全是两种个性,蚕宁娇弱较弱的,城府较深,什么都埋在心里。 柳月明,什么都写在脸上。 开心不开心,一下就看出来了。 跟了她这么多年,她也算过得十分滋润,按照她的脸色行事,加上柳月明是个很好哄的人。多说两句好话,她就不气了。 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也有一个好处,不用去猜她的心思。 蚕宁,是深不见底的个性,表面和霍无己做亲密无间的事,背地里恐怕早就想杀了霍无己。 算起来,倒是和她个性有点不相上下。 表面和和柳月明亲密无间,背地里,默默攒钱,等小存钱罐攒齐的那天,就是通往自由的那天。 接这部戏,片酬不到一千万,七七八八扣下来,到手可能就三百来个? 作为艺人,日常开销多,而且,要毁和柳月明签订的契约,至少要三倍赔偿。 也就是说,不攒个2000万,再给自己留点,她怕是跑不脱。 中午休息的时候,郁开坐在室外盘算,整天被柳月明摸来抹去,挠来挠去的日子,其实也不算难熬。 正年华,各取所需罢了。 只是,柳月明的异常,超出了前世她认识的范围。 频繁地交易、上综艺、来拍戏,甚至,好多细节的东西都变了味。她依旧高傲,可总觉得,又没......。 问题出在了哪里。 蹲在角落歇息时,一场春雨忽然袭击了过来。 “下雨了下雨了。” 那个时候,众人都在外面补外景。 工作人员捂着宝贵的摄像机朝室内奔去。 春如如丝,挂落在她的脸上。 她正朝着远处的房车走去。 正巧路过柳月明的房车。 “小郁。” 柳月明拉开车门,冲着她招手:“快进来。” 她身穿玄色婚服,站在车上招手,一时间,竟有几分蚕宁的娇怯之态。 郁开顿了一下,见自己的房车还有一百来米,这近在咫尺的房车仅有五米,她也没思索,往柳月明的车上跑去。 另一边,陈妍站在雨中,手里撑着伞,默默看着那个背影。 又晚了一步吗? 进了房车,郁开抖了抖身上的雨滴,把宽大的外袍脱下。 柳月明拿出吹风机递给她:“吹一下头发吧,都湿了。” “好。” 吹风机是静音的,郁开对着镜头吹头,一面透过车窗,看着外面。 好奇怪,春天本不会下这么大雨的。 这雨一落下,又要延误好几个小时,才能拍摄。 柳月明坐在餐桌上,拿出剧本,正在攻读。 只是怎么都静不下来心来,自从郁开走了进来,就掀起一股莫名的躁动。 看剧本的余光,朝她瞥过去。 小朋友这身装扮,倒真的像是个将军。 而且,和她对戏,非常顺畅丝滑,对方不像是一个初出茅驴的新人,更像是经验老道的艺术家。 郁开吹好头发,又把外袍吹了干,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温柔地抚摸着衣料,就像是温柔抚摸着她一般。 此刻,她脸上挂了些水珠,尚未吹干,水珠像是从肌肤里渗出来的,看上去有通透感。还有,睫毛上也挂了一排水珠,像是水晶一般。 柳月明并着腿,脸色薄红。 郁开收拾好衣物,转身朝她走来,坐在餐桌对面。 柳月明见她盯着剧本,丝毫没有注意脸上的水,便伸出手去,用手背替她擦雨水:“都淋湿了。” 冰凉的肌肤触碰上去,郁开睫毛微抬,与她对视。 一双眼睛不知道写的什么,柳月明呼吸一紧。 “月明姐。” “怎。” 柳月明垂下眼眸,小手继续替她擦汗。 她的肌肤丝滑,一寸一寸,都是贵如千金的丝绸。 郁开没有动作,只是眼睛直直勾着她,嘴角微微抿平。 她站起身,绕过小方桌,凑到她身前,弯下身去,一双手捧着她的脸。 郁开仰起头,呼吸热切了一分。 她紧了紧手,只见柳月明侧过身,一屁股坐在她的腿上,双腿像蛇一般缠着她的腰。 柳月明把头埋进她的胸口,冰凉的肌肤,贴着她的锁骨。 一只手在她笔锋上划着线:“小郁。” 郁开心口砰砰跳动,这霍水,又来了。 只听柳月明说:“霍将军。” 月明姐,这是要对戏吗? 她咳了咳:“公主唤我何事。” 柳月明的手顺着她的鼻梁往下滑,轻轻落在她的人中,指腹像是蝴蝶振翅,颤抖了一下,然后绕过她的嘴唇,从她的下巴开始,顺着颈脖往下,勾开她的中衣。 游蛇的一般的凉手钻进她的心口。 “要和霍将军入洞房。”柳月明凑在她的旁,舌头从耳垂开始,卷入她的耳蜗。 郁开心口一紧,整个头像是要爆炸了一般,耳鼓膜也撞得如山崩地裂,她瞬时一起,搂着她上了床。 柳月明没想,郁开竟这般体贴入微。 但又,温温吞吞。 她很喜欢她吞吐的模样,小心翼翼,捧着她,像是捧着什么宝贝似的。 柳月明抱着她的头,努力靠近她。 春雨缠绵,一场过后,泥土湿润,嫩芽正好能拱开泥土,让整个空气,都充满着生命的味道。 柳月明深吸一口气,睡在床上。 郁开双手撑着床,一双眼睛红红的,嘴唇湿漉漉的,还咽了一口。 柳月明抿着唇,伸手捏着她的下巴,仔细端详着,那两瓣如玫瑰花瓣的唇。 娇艳若才绽放的一般,上面还挂着朝露。 她噎了口唾沫,头微微往上凑。 郁开不明白,正巧去吻她的颈脖。 “不亲脖子。” 柳月明捏住她的下巴,娇羞似的,嘴巴嘟了嘟。 郁开吃了一惊,脖子也不能亲了? 她咽着咸咸的口水,盯着她,问她:“那要怎样。” 一时间,兴致全无。 柳月明犹豫了下,立即搂着她的颈脖,热切的唇,朝她贴了上来。 郁开心一紧:“......” “!!!!” 前世。 洁白的大床上。 两团被子各自裹着一个人。 事后,柳月明总会因为体力不支,很快睡过去。 这次,柳月明没有背对着她,而是面对着她,昏昏睡去。 她的脸色未褪红,头发湿哒哒躺在脸颊上。一嘬小碎发落在睫毛上,像是要扎到眼睛,柳月明眼睛闭了闭,发出闷哼声。 郁开小心翼翼凑上去,食指勾开她额间碎发,再拢了拢她的被窝。 柳月明哼唧了一声:“小郁。” 郁开连忙收回手,心口浮起愉悦的泉水,是在叫我吗? 她按捺着跳动的心口,月明姐是在叫她,叫的是她。 她凑上前,见柳月明安睡的脸颊,红唇微启,只一条缝,露出洁白的牙齿。 她噎了口唾沫,可是,柳月明怎么不亲她呢。 也不让她亲。 就一次。 她大着胆子,把脸往上凑近。 她的唇瓣粉粉的,没有条纹,就像是粉色的果冻,又像是粉色的花瓣,吞咽唾沫时,红舌轻轻舔着嘴唇。 郁开快要疯了。 她拽紧手心,抿着唇,小心翼翼凑上去:“月明姐。” 对方没有回答。 就亲一下,很快就松开,不会被发现的。 她是那样想的。 “对不起,月明姐,我太喜欢你了。” 她心中说了抱歉,挑了个好姿势,轻轻凑了上去。 呜。 顿时没了呼吸。 就像是吻着一瓣樱花,又软又糯,她浑身痉挛,颤抖,呼吸不畅,快要昏厥过去了。 郁开双手在空中抓了抓,紧紧掐着自己的手心,似乎要把它掐出血。 舍不得挪开,舍不得,就轻轻舔一口。尝尝唇缝是什么滋味。 红舌轻卷,浑身犹如触电一般,是海洋的味道。 郁开猛地一惊,从记忆中拉回,此时此刻,柳月明正吻着她的唇,呛得她呼吸不过来。 只是,这次是对方主动,竟还,还伸出了舌头,在她唇瓣上舔了一下! 郁开猛地睁眼,只见柳月明浅尝辄止,退了回去。 为什么啊,柳月明在干什么。 她惊诧地看着柳月明,试图要一个答复。 柳月明似往常一般,只不过脸色红润了些:“盯什么,不能亲?” 郁开垂下眼眸:“不是。”她沉思了半响:“合同里不是没写。” 柳月明:“我再加一条。” 春雨贵如油,来得快,去得快,郁开听窗外无声,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月明姐,雨停了。” 从房车出来,郁开一边走,一边触碰着自己的唇。 脸止不住红了,柳月明到底要怎样,不喜欢别人,还要撩拨别人。 不过,除了刚刚被亲上,有些感觉以外,没什么滋味。 不像前世,那种把心挖了都要去亲一口的冲动,再也没有。 柳月明坐在床上,手指摩挲唇部,软软的,绵绵的,心情像是开莲花。 还,感觉还,挺好的。 就是小朋友害羞,都还没尝个味道,就跑了。 郁开坐台阶上思索很久,从重生那天开始,就不对头。 尤其是床上。 从来不让k的她让了,从来不让拥抱的她,主动投怀送抱,从来不贪恋那样的事,反而贪恋了。 难道,柳月明也重生了? 第52章 倘若重生了, 前世种种,柳月明应该都知道才是。 既然知道,她应该去找云遇, 两人重逢, 你侬我侬在一起。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天天和她纠缠在一起。性情也变了不少。 干什么和她缠绵悱恻。 这一点说不过去。 倘若没重生, 为什么这一世和上一世完全不一样。还是说, 因为她自己性格变了,所以柳月明也变了。 她追着柳月明, 柳月明不喜欢。 这会不追了,柳月明在意了? 亲她的唇,事后搂着她, 还参加综艺、和她演电视剧。 她摇摇头, 差点就把这些当做柳月明对自己的追逐了。 或许不是追逐她,是另一个人呢,或许是记忆还没想起来,柳月明重生而不自知呢。 都有可能。 先不论这些有的没的。 郁开已然定了, 不论发生什么,这一世,她的目的, 只要达到就好。 那些变幻莫测的东西,她不值得再费一点心思。 她只需要做好本分, 拿该拿的钱, 做该做的事, 至于合同上没有的......。 柳月明这个人傲气, 万事得依着她。 只是可笑得很, 前世偷偷都想亲的唇, 如今送上门来,竟已索然无味。 越是如此,她越是要快点结束这段荒诞的关系。 房车内。 柳月明躺在粉蓝色被子里,双眸含情,手指抚摸着刚刚亲过别人的唇瓣,还是温热的,触碰起来,手指微微颤抖着。 她舔了一下嘴唇,上面还留着自己的味道,有些酸咸,竟是这味道。 不由得脸红起来,这能咽吗? 小郁她,似乎......她难道口渴到如此地步。 回想起她抬头看自己的神情,双眼失神了一般,她就不住含羞。 太难堪。 翻来覆去的,她睡不着,起身又从包里把蓝色的丝巾抽了出来。 她把它展开,铺在自己的脸上,狠狠吸着它的味道。 这一口气吸下去,竟忘记了吐气,她整个身体紧绷起来,像缺氧般颤抖了下。 紧接着,她才缓缓吐气,把丝巾在手上缠了又缠,看了又看。 直到有人敲门。 她才猛然从床上坐起,把丝巾藏好。 陈贞在外说:“老板,下午的戏开始了。” 柳月明的手指轻轻扣了扣:“知道了。” 整理好衣裙,她像是没事人一般,从车上出来。 春雨过后,路面空气干净,充满泥土的芬芳,让她也不禁感觉神清气爽。 她微微张了张双臂,拥抱一下春天的自然。 陈贞勾着唇:“老板最近心情很好。” 柳月明挑了下眉,那是自然,春天和自己的心意一起到来,严寒的冬天挨过,没想到,怎么也压制不住内心的燥热。 与其压制它,不如让它,肆意蔓延,看看究竟能到哪一个地步。 高矮交叠的房顶上,一个镜头隐匿在桃花树枝吖下,咔咔咔地响着,从刚刚下雨开始,到下雨结束。 作为云开月明的cp粉站姐,阿智在这片地方已经蹲了三天了。 从前几天开始,她就一直致力于拍摄两个人下戏后的交流。 作为专业的站姐,她有自己的良好道德,那就是绝对不会把拍戏的重点给泄露出去,但是两个人下戏之后,这些她可以拍啊。 最近网上吵麻了,尤其是柳月明的粉丝和郁开的粉丝。 一个说,自家柳月明从来都是一番,竟然给一个啥都不是的新人抬轿,欢漾到底怎么回事。据说改编之后,霍无己的戏份光芒很大,难道是要柳月明做配? 开心果一开始都很谦虚,让着步。 结果新人越是让步,对方的粉丝就越是起劲。 开心果们一下怒了,怎么不好好反思一下,自家主子为什么要来演电视剧?是不是电影拿不到奖了,退而求其次。 小星星怒了,两家粉丝彻底打了起来。 今天你去我底下拆台,明天我去你底下拆台。 cp粉们夹在中间瑟瑟发抖。 有时候还拉架:别吵了别吵了,都是欢漾旗下的。 最后被一句闭嘴,给怼去了边上。 谁让他们cp粉人少呢。 阿智再也看不下去,她扛起陈封已久摄像机,不远万里来到横店,就是为了证明,也给她那三万cp粉证明。 拍到照片后,她立即在超话分享起来。 “同志们,老娘搞到真货了。” “片场大雨,郁开前往柳月明房车避雨,车门紧闭,两个人在车内友好地研读剧本。直到雨过天晴,郁开才出来。” “呜呜呜,正主关系这么好,都是上一辆车的关系,居然被污蔑。” “哇塞,这个可以,只是在车上研究剧本吗?有没有可能在研究人体结构和皮肤组织?” “哈哈哈哈,姐妹,你笑死我了,也许呢,研究有什么不同。” “嘻嘻嘻,笑容逐渐变态,磕到了磕到了。” 微博一发出,立即有几千条转发,并且还在不断持续上涨。 横店下雨之后,路干得慢,片场工作人员正忙碌搭景,场外暂时拍不了,就定场内。 两个演员一到齐,妆造开始上工。 陈青松简单和柳月明、郁开讲解了几句,就匆匆回到机位。 看见两演员,他十分满意,两人不管从外形、还是个性,都十分搭。 演戏自有一股默契存在。 这会总算能给投资人一个好的交代。 陈妍坐在身旁,他转过去:“你年轻些,懂得怎么在前期造势,这个,怎么把她们两个人的cp啊,什么的,宣传出去?现在途径不一样了。” 作为制作人,宣发这一块,陈妍当然是严格把控的。 只是,现在宣发,未免太早。 而且,柳月明进组,就已经足够热闹一段时间了。 陈妍如此解释,陈青松却半知半解:“但是我看沈桃那边,已经在宣发cp,我们不能落后啊。” 边拍戏,边宣发,是现目前最好的方式。 而且招商也能更多,后期广告什么的。 陈青松:“你第一次做制作人,还是要注意这些。” “我并没有因为我是你的爸,才跟你说这些。” 陈妍脸色沉了沉:“别说了,在片场,我不想和你说家里的事。” 她沉思了一会儿:“还有,就算要炒cp,也不能拿她们本人来,而是要用蚕宁和霍无己这个身份。” 陈青松不知道哪里惹到她的宝贝女儿,暂且没有说话了。 另一边,演员们已经准备好。 郁开躺在床上,调整了一下睡姿。 然后,由工作人员放下窗帘。 霍心这个角色,比较复杂,这一幕戏,是大戏,不可小觑。 柳月明也在积极做准备,她已经换好沐浴后的水衣,是一件浅粉蚕丝缎面的宽袍,系一腰带,头发自然散下,俨然一刚出浴的美人状。 陈青松的声音吼起来:“好,准备。” 工作人员退去,四下安静,仅有摄像机,灯光师等,在小幅度移动。 “开始!” 偌大的婚房,两盏亮着的红烛显得寂冷。 侍女都已退去,并且告诉她,霍心将军已经在安歇了,就等她上床伺候。 虽然说的不是很明白,但是蚕宁非常清楚。 她一双眼睛幽怨地盯着床帐,薄纱之下,仿若能看见霍心躺在床上。 脑海闪过一片幻影,是临走时,父皇跟她说的话:“为了哥哥,只好......。” 蚕宁沿着床沿,慢慢走向床头,一面呼吸急促,伸手摸着心口,她颤抖着,伸手拉开床帘,一面喊着:“夫君。” 挑开床帐,只斜了一眼,只见红帐之内,霍心已经脱了婚服,只着了单一,锁骨处被拉开,露出细嫩的肌肤。 她惊了一下,对上一双无奈的眼。 蚕宁松了床帐,胸口跳了起来。 怎么回事,这个霍心,白天还好好的,这下怎么病恹恹的,皮肤还那么白。 正思索着,传来几声咳嗽,一个低沉的男子音说了句话:“没吓着你吧。” 气若游丝,仿若下一秒就要断气似的! 蚕宁心一沉:“你.....你是谁。” 她拽着手指,不由自主想到掉包计,拜堂成亲的是一个人,入洞房的又是一个人。 霍心(郁开)咳嗽了两声,声音像是从胃里翻到喉咙,有种穿透之感,他挑开床帐,一双眼悠悠看着她:“公主,别害怕。” 他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就知道,她们....咳咳咳,瞒不过你的。” 蚕宁吓得往后退了半步,但依旧保持着公主之姿,没有大喊大叫,只一双眼睛盯着他看。 一模一样,和白天里见得人,除了肤色,说话,其余的,都一模一样。 “你是谁?”蚕宁冷静地问她。 霍心勾了一下唇:“我是,霍心。” “霍心,那另一个人是.....。” 蚕宁一头雾水,待霍心沉默了一会儿,笑着说:“她是我的姐姐,霍无己。” 姐姐,果真。 她一下回想起来,被她搂上马的时候,身体紧紧相贴,似乎,感受到她的.....还以为是男子强身健体的.....。 原来她是女子。 蚕宁收起一口气,眸光跳动:“所以,根本没有什么霍心将军,你们是在,骗婚?” 蜀国天高地远,编排了一个好将军,让蚕宁嫁过去,不曾想竟嫁给了一个残废,到时候去了秦国,等她反应过来,一切都晚了。 蚕宁冷笑两声,自己原来是被诓骗来的。 霍心抬眸看她,见她一脸怅然若失,就知道她在怕什么。 纵然,他只是个残废。 他眉头拧起:“公主,我只是个残废,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说完,他咳嗽了两声。 这里的戏,较为重要。 郁开哑着嗓子,瞳孔缩紧,双手颤抖掐着脖子,想象自己曾经被抛弃的那天,冷汗出了一身,心拔凉,像是要死过去了一般。 她脸憋得通红,只一声闷哼,头一歪,嘴一咳,吐出两大块血来。 鲜血涓涓从她唇缝流出,此时,她眉头蹙着,瞳孔发着红,涣散着,脸憋得像是蒸笼里出来气一般。 柳月明惊恐后退,伸手捂着心口:“快快来人啊,救命啊。” 一旁摄影师打了个颤:“哇,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陈妍笑了笑,思忖,郁开这里的表情,处理得十分成熟。 苍白一张脸,如何在短时间憋得通红,表情,什么都那么到位,实属难得。 杜冰月站在一旁,啧啧摇头:“郁开演的太好了,一开始,还以为郁开接不住她的戏,看来,是我小瞧了。” 摄像机跟随着柳月明的身影,到了门口。 蚕宁伸手叩门:“救命啊,出人命了。” 此时,丫鬟们都退到了前院,唯有青瓷一人见尖着耳朵,随时关注新房的动静。 透过层层的窗户,一声救命传入她的耳朵,她兀自站起,起身就朝新房里冲:“公主,公主。” 一定是那个霍心,在强迫公主! 两边的侍卫拦着她,一面捂着她的嘴:“公主,呜呜呜。” “滚,不要命了。今儿是霍将军的大好日子,岂容你在此撒野?” 两侍卫把青瓷架出大门,扔在地上,看在她是公主陪嫁丫鬟,才没有对她动手。 新房内,霍心捂着心口,孱弱地望着叫人的蚕宁,他伸出手:“别,别费力气。” 蚕宁两只眼的泪珠打转,一下转过头来,看着霍心。 他脸白口红,眼睛已没什么光。 “霍心。”蚕宁害怕朝床头走去。 霍心脸色惨白:“我早就该有今日了,你,你是无辜的。” “咳咳咳,我与你并未拜堂、行礼,也并未饮合卺酒,更未入洞房,我姐姐是个好人。”说话间,他咳出两口血,双眸红肿,眼睛含着血丝:“她会,替你找个好人.....。” 一说完,霍心的手一丢,一口气像是被抽干了似的,眼一闭,腿一蹬。 “卡!” 陈青松叹息:“哇,这里太好了。” 床上的人这会儿起身,跑到摄像机面前。 郁开站在一旁,柳月明也挤来。 “我也看看。” 郁开给她让了个位置,两人胳膊贴着胳膊,一同看刚刚的画面。 果然,镜头呈现出来的,比肉眼看的还要细致。 郁开演得真好。 柳月明朝她瞥了一眼,气息微微紧了紧。 郁开摇头晃脑,正思索着,自己是不是哪里没对,只觉得有道目光看了过来。一转头,正好与柳月明对视上。 两人距离近,几乎鼻尖相触,粉嫩的红唇就在眼下,能闻到对方呼出的气息。 停顿了那么一会儿,郁开连忙侧过头,对方也快速侧了过去。 白天才亲了,总觉得再看见,哪里怪怪的。 她身体往一旁挪开了些。 柳月明抿了抿唇,想起白天的吻,意犹未尽,嘴角浅浅勾了勾。 都说因戏很容易生情。 两人暗搓搓的小动作,小眼神,陈妍看在眼里,她深吸一口气,忽然跳出一个想法,两个人长久这么演下去,会不会爱上对方。 只是,看着模样,似乎......她应该是想多了。 “好了,准备下一场吧。” 陈妍横在中间,把两人撞开,和陈青松开始推进度。 作为制作人,她的主要人物,就是保证剧本如何高质量,不拖沓地进行。 这边霍心杀青,郁开又要开始妆发,化成霍无己的模样,去给可怜的弟弟收尸。 改妆发需要一两个小时,其他演员的部分先拍。 郁开和柳月明一进休息室,杜冰月就围了上来。 “哎呀,月明姐,你演的真是太好了。” 作为资深老gay,杜冰月最欣赏像柳月明这样的影后级别人物,漂亮、有实力,个性还傲娇,深受他们的喜欢与爱戴。 只是柳月明个性冷淡,从不主动结交朋友,对别人的夸奖也都是礼貌带过,就自顾自不说话了。 杜冰月的彩虹屁吹了半天,没什么反响,就转过头看郁开:“郁开啊,你的戏太好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接上月明老师的戏。” 杜冰月眉飞色舞的,一边夸了她,一边依旧在舔柳月明,这叫双管齐下。 青青在一旁听得嗤笑起来。 这个时刻呢,郁开只好谦虚:“没有没有,都是柳老师入戏很深,她情绪带动着我。不然我也演不了这么好。” 柳月明眉毛一挑,看两个溜须拍马的人,觉得有点意思。 杜冰月:“谦虚了。” 正在补妆的郁开,睁着半只眼睛:“真没有。” 以往,柳月明的剧组生活,总是单调而又普通,面对众人吹捧,她早已习惯,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只是,刚刚被小朋友那么一夸,心情竟十分好。 被在意的人认可,就是这种感觉吧。 仔细想想,进组不久,她的心就跟石头落地一般,充实,平和。 不像在云南的时候,心头牵挂着。 这下真的到了剧组,成天见面,看来看去,也不觉得腻,反而多了关于对方的认知。 郁开这个人很糙。 不是生活得不精细,而是她耐造,没有房车的时候,就着剧组的桌子也能睡着,吃饭的时候,端个大碗蹲马路上也能吃,衣服脏了,就那么扔成一团,渴了,不管是谁的水,接过来就喝。 她也不臭美,成天拿个宝镜在那里补妆,相反,被涂成小麦色肌肤的她,有种洒脱的姿态,随时往脸上抹泥的习惯。 难道是因为演了糙将军,连个性也糙了。 她不行,她必须打太阳伞,喷防晒雾,吃饭也要回房车,没有床铺绝对不睡觉,更不会喝别人递过来的水。 郁开和她,是两种不一样的女生。 叽叽喳喳的杜冰月说了什么,她都没听清,一心只在那张脸上,柳月明拖着腮,上下打量着她。 嘴角以自己都不知道的状态,微微勾着。 看着郁开那片性感的玫瑰红唇,脑海里忽然闪现一个画面来。 一道光在眼睛上闪了一下,她像是躺在某个地方,眼睛闭着,听郁开喊她。 “月明姐,睡了吗?” “对不起,我真的太喜欢你了呀。” 紧接着,嘴唇微微一软,一股温热的鼻息扑来。 唇瓣温软,紧紧贴着,贴了很久很久,能感觉到对方的颤抖,还有不知是惊喜还是愉悦的轻哼。 过了很久,对方才满意退去。 柳月明眼睛眨了眨,甩开头,大白天的,做什么梦。 不一会儿,妆造师完成任务,和郁开简单地交流了两句,就出去了。 休息室就剩下她二人,房间一下安静起来。 郁开总觉得有道灼热的目光在盯着她,不然怎么脸烫烫的。 她盯着镜子,从镜子里看,柳月明正站起身,拖着椅子朝她走来。 “和我对戏。” 柳月明纤白的手放在化妆桌上,指头在上面点了点。 郁开点头:“嗯,后面这段,霍无己痛失亲弟弟,蚕宁一旁安慰是吗?” 柳月明摇头:“不是。”她指着另一段。 郁开定睛一看,只见是那段,蚕宁为见哥哥,献媚霍无己。 蚕宁听侍女们说霍无己喜欢女色,原本失去目标的蚕宁,一下又有了希望。 可这不是后面的戏份.....。 “......。”为什么要现在排啊? 正要提出疑惑,柳月明已站了起身,张开双腿,朝着她坐了下来,一双手向上高举,丝绸一般的衣袖滑落,露出两截嫩藕一般的小臂。 小臂冰凉,像水蛇一般绕着她的颈脖,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寒颤。 “月明姐?” “霍将军。”柳月明双眸盈着水:“听闻哥哥在狱中难熬,霍将军可否,行个方便。”一面说,一边将柔柔的小脸儿贴了上来,呼吸在她的颈脖间萦绕。手指也十分笨拙,在她脸上游走。 柳月明的腰往她身前压过来一寸,头微微低着,像是蚕宁公主又羞又臊的神情:“嗯?” 郁开心口一紧,这......突如其来,谁受的住。 更何况,动作和平时这样那样的时候没什么两样,有什么分别,她怀疑柳月明在故意撩她。 后面是什么来着? 她正要去拿剧本,柳月明按着她的手:“这个情节,你该亲我一下。” 正犹豫间,只见镜子中忽然出现了第三个人。 !!! 陈妍什么时候来的! 第53章 郁开屏住呼吸, 瞳孔放大,在镜中看到一双惊诧的眼。 陈妍嘴半张着,伫立在门口, 满脸惊讶与惶恐。 不用想也知道,任凭谁看了这个画面, 都会误会。 郁开脸羞得通红, 试图伸手推开柳月明。 柳月明见陈妍来了, 侧过头去看她, 倒没几分惊讶,更没要起来的意思, 她依旧压着郁开的腿, 佯装无事一般。 陈妍的表情很好品, 从那震惊、失落的眼里,柳月明看出了她的心思。 陈妍喜欢她的小朋友。 她思忖了会儿, 紧紧压着郁开, 双手不免又搂紧些。 陈妍头一次撞见别人的艳事, 只是没想到, 视觉冲击这么重, 像有一口气猛冲向心口,一时呼吸不过来。 郁开和柳月明?她们真有事? 看柳月明那个享受的模样,还有独断专行的眼神, 占有欲爆棚的姿势,她猜了个七七八八。 “打扰了。” 高跟鞋往后退了半步,陈妍一时踩了个空, 整个身体歪倒在门上。 “陈前辈。” 郁开猛地起身, 把柳月明从身上挤下去, 快步走上前, 扶起陈妍。 她满脸通红,一双手抓稳陈妍的胳膊,尴尬地问她:“没事吧。” 白皙的手指握上去时,陈妍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继而摇头:“我没事。” “还说没事,脚扭伤了”,郁开转过身去,为她脱下高跟鞋。 一抹雪白纤细的脚露出来,脚掌小的很,远远看去,郁开的大手正捏着她的脚踝,揉着扭伤发红出。 郁开:“扭伤了,是这里疼吗?” 陈妍眉眼似水,盯着郁开的脸,轻轻点了点头,嗯。 有这么严重? 柳月明凑上前,觑了一眼。 都是演员出身,平时打戏的时候,谁还没个小打小伤。 腰扭了、脚崴了、手指被划伤,在所难免。 看那凸起的部分,应该问题不大。 可看陈妍的神情,怎么比蚕宁还娇弱。 郁开轻轻捏着她的脚,像是捏着什么宝贝似的。 陈妍嘶了一声,身体颤抖:“疼。” 郁开:“需要红花油和活络贴。” 她松开手,只见陈妍拉着她手腕:“不用,你别麻烦。” 柳月明嗤笑一声,抱着双臂,从门里走出来:“要什么,我去买。” 怎么就疼死了呢? 柳月明走到片场,不见陈贞,也不好叫其他工作人员去买,所幸自己去了。 她抱着双臂,边走边思索,这个陈妍,到底是怎么看上她的小朋友的。按道理说,她们认识得晚.....。 郁开好像是陈妍的粉丝。她沉默了一会儿,加快了脚步,不能耽误了病情啊。 休息室门口,陈妍痛苦吟了两声,只见郁开尤其体贴地替她捏着脚,还一边问她,疼不疼。 “不那么疼了。”陈妍回到。 陈妍盯着她看,将军的妆容,身穿铠甲,背后披一红色披风,头发高高竖起,额头前还挂了两嘬龙须刘海。 生的真好看,她看得出了会儿神:“郁开。” 对方忽然抬头,一双眼睛和她对上:“嗯”。 “不好意思啊,刚刚,打扰了你和月明。”陈妍试探地看她。 只见郁开楞了一会儿,继而勾开唇:“你误会了,我们在对戏。” 那一场戏,是蚕宁为见哥哥,喝了三杯酒壮胆,去勾引霍无己。 “原来如此。” 听陈妍这么说,郁开也松口气,好险好险,还好两人在剧组,又穿着戏服,不然怎么都说不清了。 她可不能像上一世那般,被人抓了包,被动公开“恋情。”前世,还以为柳月明多多少少喜欢她,才会公开恋情。 没想到只是对方利用的棋子罢了。 陈妍沉默了一会儿,掏出手机递给她。 “对了,我来找你是给你看这个。” 郁开瞥了一眼,忽地心一惊,汗毛耸立,身体犹如被浇了盆凉水。 怎么担心什么来什么。 微博上,云开月明的超话爬到了第一。 主理人发布了一条动态。 还挺有诗意。 春雨绵绵,我们云开月明共赴房车避雨......。 难道被拍到了。 郁开神经紧绷,努力克制情绪:“这是。” 陈妍收回手:“现在的粉丝挺疯狂的,就算你们是单纯的对剧本,她们也会无限遐想,就是过来提醒一下你。” 不要和柳月明走得太亲近。 郁开知道她什么意思。 并且,这条超话下,柳月明的粉丝非常激动,她们极其反感郁开,说她为上位,还给自己整了个超话。 但是,这些都是真的,而且,粉丝也不算过分,她们两个在车里,毕竟什么都干过了。 这下让她澄清,有什么好澄清的,说谎话是会脸红的。 “怕是不好管吧。”郁开试探性地回答。 陈妍点头:“没事,这个热度持续不了多久,也没人会当真。” 她沉思一会儿:“以后,你若是需要什么帮助,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嗯嗯,陈前辈,谢谢你。” 陈妍确定两人没那种关系,自然舒口气,她笑着:“以后可以换个称呼,前辈前辈叫着,似乎有点上年纪的感觉。” 郁开尴尬地笑笑:“抱歉,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沉思了一会儿,想了一个好称呼:“那我叫你陈妍姐吧。” 两个谈笑的声音传得远,柳月明买了药回来,老远就听见了。 这么久了,两个人还就着刚刚的姿势,一个坐在门槛上,一个在低头捏脚。 她嘴唇抿直,双眸微挑,正要往前走时。 陈妍似乎朝她看了一眼,只一眼,迅速转过头去。 疼痛般叫了一声,立即伸手勾着郁开的脖子。 “好疼,抱我进去。” 郁开一头雾水:“哈?” 她迟疑了会,伸手揽过陈妍的肩,一手勾着她的膝盖弯,抱着她进休息室。 门外,塑料口袋被捏得发出破碎的声音,柳月明加快脚步,往休息室走去。 郁开抱着陈妍,能感受到对方身体温热,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水味,柔和而平静。 这会不自觉想到柳月明,她是冰冷的,轻盈的,即使抱得再紧,也感受不到温热。 除了柳月明,除了拍戏,她似乎还没有抱过别的女人。 原来,拥抱的时候,对方的头会自在靠着她的心口。听她心口的跳动? 所以,柳月明是故意不依偎着她? 走了会儿神,她把陈妍放椅子上,往后退了半步,与她拉开距离。 柳月明正巧走进来,提着药店的袋子,脸色铁青。 一面把口袋丢她身上。 “拿去。” 柳月明转身坐在凳子上。 郁开接过口袋,犹犹豫豫看了柳月明半天,就不该劳驾影后去买药。 “谢谢月明姐。” “客气。”柳月明的手点了点桌子:“赶紧给陈制作人上药吧,别耽误了,走不了可怎么行。” 陈妍听得话外弦音,她笑着说:“不碍事,谢谢你啊,月明。” 柳月明差点翻个白眼,碍于形象,她冷冷地瞥了一眼陈妍:“客气。” 然后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既在同一剧组,打个照面,相互照应,自是应该的。 柳月明还主动去给陈妍买药,两个人似乎相处得友好,郁开的心也放了下来。 她便可自由做一切事了。 红花油,专治跌打损伤,郁开摊开左手,倒了硬币大小的红花油,然后用右手盖着左手,用手心的温度把红花油温热。 这样温热的红花油,在涂抹伤口的时候,不会凉,也不会刺激到皮肤奏里。 温热后,郁开用手心搓了搓,继而轻轻捂在红肿处。 “嘶.....呵。”陈妍咬着牙,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表情十分动人。 柳月明眉头皱着,嘴角微微抿直,有这么舒服? 陈妍说着:“郁开,你的力度还挺好的。”没想到陈妍还开玩笑,郁开尴尬地笑了笑。 柳月明:“......。” 也不看看是谁调教的。 此刻,柳月明听不得那些哼唧啊嘿的声音,她买了一包妙脆角,在一旁吃了起来,清脆的声音盖过了那个低俗的声音,咔咔的。 * 下午,戏台子搭好,演员们各自进入状态。 小说里,蚕宁嫁到将军府的第一晚,霍心就死了。 也就是说,郁开一人分饰两角的任务结束,霍心正式杀青。 郁开调整姿态,把刚刚从霍心的状态中调整回霍无己,用时简短。 工作人员都已就位,一切准备就绪。 陈青松:“好的,开始。” 夜幕中,红砖青瓦上,霍无己身穿一身黑色婚服,坐在房顶上,手持一横笛,吹着一曲《念君》。 声音缥缈到整个霍府,这是她在军营中,无聊打发时间的东西,她不喝酒,不爱赌,没事就拿出横笛,聊以慰藉思乡之情。 如今回了家,竟又有万般不得已,反而想起了战场杀敌的时候,夺敌人首级的快感。 人心总是得陇望蜀,不满意的。 没一会,只听一个丫鬟着急忙慌跑了过来,她举着手绢,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大将军,不好了。” “侯爷他......他。” 霍无己眉头一拧,和这卫缨快步朝新房走去。 还未走近,只见新房外跪了一排人,还有太医院拨来看病的太医,此刻是衣服都没穿整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还有一个纤细的身影,她无辜地伫立在门槛上,像是受了惊吓一般,脸色惨白,身上仅穿着蚕丝缎面的衣服,露出胳膊和小白腿,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她的面前,青瓷已经被几个嬷嬷按着,不许她说话。 见霍无己来,蚕宁抱着双臂站起,一双眼紧盯着她看。 老嬷嬷走到霍无己捶胸顿足:“将军啊,就是,就是这个妖女,让侯爷走了。” “啊啊。” 她哭得撕心裂肺。 青瓷叫着起身:“我家公主才不是妖女,你别血口喷人!你们一行人,把我家公主骗过来,成婚的时候还好好的,洞房的时候就成了病秧子,如今人死了,还怪我的公主不成。” 左右闹着,说是蚕宁公主只图自己爽快,在行房的时候,活活让霍心抽搐,给激动死了过去。 不然,她裙子那摊血怎么回事。 老嬷嬷面红耳赤,指着蚕宁说:“还说是蜀国公主,要脸不。” 蚕宁此时是有口说不清,这霍家远远不是她能想象的,先是假结婚,然后是亲眼见着丈夫死去,死去又是一摊子事。 舟车劳顿,赶了七天的路,一路上没休息好,蚕宁整个神经都崩溃了。 此时,蚕宁咬着下嘴唇,并没做任何争辩,双眼看着月亮,一片倥偬,真希望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多好。 这边主事的霍无己,和她拜堂、行礼、喝合卺酒的那位,终于来了。 听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来吧,一枪取了她的性命吧。 蚕宁闭上眼,只觉得有人走了过来,带着灼热的燥气。 庭院里,老婆子还在叽叽歪歪说她的坏话,面前的青瓷已经哭成了泪人。 一切都结束吧。 蚕宁心想着。 只是不曾想,冰凉的皮肤上忽然盖过一段雪绸,带着沙土的清香。 那个时候正是深秋,蚕宁已经在风中吹了半个时辰,身体已经凉得没有了知觉。 那带着温热气息的外袍盖来,立即包裹着冰凉的她。 和她眼睛同时睁开的,还有她已死的心。 以及诸多女仆的哭闹声。 霍无己神色凌然:“谁再胡闹,拖出去杖毙。” 而后,霍无己转过身,绕到婚房里去。 “咔。” 众人纷纷歇一口气,当演员就是如此。 投入情绪的时候,神经是绷着的。 这一场戏,柳月明崩得最紧,放松的时候,是真的放松,她起身松了松颈脖,抓着衣袍闻了闻,真好闻,是郁开身上雪松的香气。 她好像很喜欢这一款香水。 没想到,小朋友还是个专情的人。 休息了五分钟,紧接着下一场戏。 此时,气氛黑压压的,众人跪在 都在等霍无己确定后出来发话。 时间过去了好几个时辰(剧中),霍无己走出来,脸色惨白,像是被吸干精血一般,她挺着神色:“侯爷殁了,三日后,准时发丧。” 一时间,院子里哭成一片,你捂着我,我捂着你。 霍无己厉声一喝:“方才是谁说的,侯爷是因为房事急促而死?” 老嬷嬷指着其中一个侍从。 男的,后厨跑腿的。 他举手:“霍将军,我知道,我有一个哥哥,他就是这么......” 霍无己面色铁青:“拖出去,杖棍五十。” 气氛一下冷下来,霍无己往前站了一步:“至于其他人,都给我不许睡觉,今日守灵,就在这个院子里呆着,谁都别离开。” “卫统领。” “嗨!” 霍无己:“派几个人守着门,侯爷生前喜欢热闹,让这些人都守在这,陪他热闹热闹。” 院子里的人立即安静了下来。 霍无己朝蚕宁走去,低头瞥着她的神色。 柳月明本是高高在上的个性,如今却要演心机颇深的公主,娇怯软弱,这一看,蚕宁公主身上竟没有一丝柳月明本身的影子。 无论是眼神,动作,都那么得,让人心疼。 蚕宁见霍无己走了过来,一双似泣非泣双头轻抬,用小鹿受惊一般的眼盯着她。 嘴唇发抖,下一秒,似乎就要倒下去。 还真是个弱不禁风的公主。 她蹲下,对着受惊的公主:“公主殿下,不,弟妹。”霍无己直视着她:“请随我来。” 喜事办成丧事,在大秦,也算不得头一遭。 “弟妹,我弟弟已经去了,我不想你再出什么事。” 镜头面前,两人第一次长时间对视。 工作人员十分安静,似乎都已经看进去了。 杜冰月在一旁捂着心口:“哎,太配了,月明真的好美,比花还娇艳。” 一个文弱,一个武,一个退守,一个攻,想必这时间所有的事物,都是由1和0 组成。 计算机也是,阴阳也是,道也是。 1和0能生出万物,爱意来。 今天的任务结束,柳月明松下口气,这才有时间想起白天的闹心事。 郁开虽好,戏里戏外都对她好,可这份好怎么也对着陈妍。 难道好不能是独一份的。 一行人回酒店,郁开走在她的前面,此刻除了头发,已经换上了舒适的卫衣和休闲裤。 柳月明看她的背影,紧紧跟着她。 从房车下来后,郁开先进了酒店,柳月明被一堆粉丝围着。 “月明姐,辛苦了。” “月明姐,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月明姐,注意休息,好好吃饭 。” “月明姐姐,我喜欢你八年了,请给我签个名吧。” 眼看着,郁开已经走远,柳月明又是接又是签名的,手忙脚乱。 陈贞和保镖虽然拦着,也抵挡不住粉丝的热情。 柳月明叹口气,正巧有粉丝跳了出来。 “月明姐,你没有和郁开在谈恋爱吧。” 柳月明:“哈?” 她一脸震惊,粉丝怎么会问这个。 想起下午的热搜,立即明白过来。 不过就是共处一个房车吗?而且cp粉都是磕的剧中人,她没有去管。 不过,她不屑于解释,签好字就往里走了。 粉丝堵到门边,终于被拦了下来。 柳月明走在前面,心情甚好,她打开了微博超话,刚刚只是瞥了一眼,这一次,她要认真看。 陈贞拿着鲜花和礼物,一面问她:“要不要把热搜降下来。” 柳月明最不喜欢和别人闹出绯闻,更不屑于炒cp,更何况,这次的热搜,对于郁开的加成多,对柳月明反而没有,甚至更少。 作为她的经纪人,陈贞自然第一时间想到自家老板利益的问题。 只是一问出来,她就后悔了。 柳月明现在宠爱郁开宠得不行,像是宝贝一般,她本是个清冷自持的人,怎么短短半年时间,就被一个小姑娘吃得透透的。 果然,柳月明摆摆手:“不用管它。” 瞧,柳月明这般放任,传言下去,假也成了真,何况两人真有一腿啊。 陈贞提醒着她:“若是哪天,真的被发现。” 发现两个人关系不清不楚。 柳月明笑笑:“还能把我怎么样。”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公布恋情,也不是不可以。 第54章 横店酒店少, 柳月明和郁开住同一家。 准确的说,整个《和亲公主》剧组的人员,几乎都住在同家名为酯的酒店里。 她和虽郁开住同层, 但碍于人多眼杂,从住进来开始,还没相互串过门。 自从在房车亲吻后, 她的心一直荡漾着灵泉,上次看见郁开和陈妍走得亲近, 心又如掉入冰窖。 有些情愫, 压不住的。 柳月明躺在床上,百无聊赖、打开一直在追的小说。 《重生后属于我的一切都要拿回来》, 已经追到中期了。 女主被人渣了, 那个人渣正在追女主,穷追不舍。 她看得津津有味,并且想着, 现实世界会有这样的事吗。 1章很快看完, 柳月明又无聊了。她给作者发了十个深水鱼雷, 求对方加更, 然后就放下手机。 有点儿想小朋友。 心里还有股气。 白天的事, 总让她堵堵的。 点开对方的头像,柳月明在对话框里输入:在干嘛? 输入半天,又删除,重新输入:晚上想吃什么? 删除又来:过来对剧本? 她想了十个对话, 都不符合她的高冷骄傲的个性。 坐起身,伸手撩了一下头发, 最终输入了一串命令式的口吻。 郁开吃这一口, 她很听话的。 发送消息后, 柳月明扔下手机,伸了伸懒腰,故作不在意地去上了个厕所。 小郁应该回复了吧。 上完了厕所,她慢悠悠走到床边,心里无比期待打开手机。 嗯......还没有回复。 难道是在忙?没看见? 或是信号不好? 她放下手机等,整个人摊在床上 ,双手双腿做开合运动。 整套下来,五分钟过去。 一看手机,还没有回应。 该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抓起手机出门,朝斜对面角落那个房间走去。 “小郁。” 柳月明敲了敲门,见无人应答。 她手一拧,竟开了门。 阿,没锁门。 柳月明推开门,又喊了一声,只见房间没人,浴室传来水哗啦啦的声响。 在洗澡啊。 她就知道,对方没看见,不然一定会回复她的。 拍戏累得很,郁开洗完澡,裹着浴巾,头上包个头巾,从腾腾热气中走出来,一出浴室,就看见床上卧着个人。 柳月明盘着腿坐在床上,一手捏着脚。一双眼睛横了过来:“洗澡都不知道关门?” 郁开楞了下:“月明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柳月明一来,她就非常心累,代表着又要......。 扯下头巾,慢条斯理搓着,一面解释:“我锁了浴室的门,留了大门,有的时候,花花和青青会过来玩,再说了,房间没什么贵重物品。” 柳月明楞了下,青青也要来串门的吗? 她想起郁开说的话,为了避免别人拍到,尽量不要在酒店那个。 这是郁开给她提的建议,很卑微的语气。 但是她同意了。 那为什么青青和花花可以来串门,她不能。 她掐着手心,思索了一会儿:“那也不能不锁门。” 郁开坐下来,带着沐浴露的清香,湿发搭在肩上,一股股水往下掉,滑落在皮肤上,还有身前的沟壑间。 她慢条斯理揉搓着头发,转头盯了会儿柳月明:“月明姐,我最近快来大姨妈了。” 求求她放过她,她很不舒服。 柳月明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嗯?来姨妈怎么了,哦,你会痛经对吧。” 郁开点头:“嗯嗯。” 小朋友这是,在给她撒娇哭诉吗? 她吸口气:“我知道了。” 柳月明把郁开手机拿起,递给她:“帮我解锁。” 郁开楞了会儿:“怎么了?” 要查岗? 柳月明:“看你这表情,手机里是存了什么不能看的?” 郁开抿了会唇:“没,没有的。” 她用指纹解锁后,柳月明立即拿了过去,把刚刚发给她的微信删除了。 “脚疼,过来帮我捏腿。” 快速删了,她退出微信,又点开了指纹解锁。 这会儿才往郁开身上靠,手机举到郁开面前:“添加新的指纹。” 郁开诧异了一下,用余光瞥了一眼她。 柳月明表情冷淡,手肘戳了戳她:“快。” 郁开咳了一声:“好。” 然后点开添加新的指纹,递给柳月明。 柳月明的指头尖尖的,就是大拇指,长得也十分秀气,像是冒出来的新笋,粉粉白白的,十分可爱。 她反复按着指纹处,把自己的指纹也添加了上去。 柳月明这是,在做什么。 难道以后,真要查她的岗不成。 前世,她主动把手机递上去,害羞的目光看着她:“月明姐,我的手机,你随时可以看的,我添加一个你的指纹吧。” 那个时候后,柳月明躺在床上摇头:“没啥好看的,睡觉。” “哦。”郁开悻悻收回手机:“我的密码是......。” 她看着柳月明,满心满眼地认为,自己的一切都是她的,对方可以任由在她的世界穿梭,就是看柳月明愿意不愿意。 而这一世,她不为她开放心灵,对方却......。 柳月明,到底和以前不一样了。 前世,柳月明孤傲、冷淡、很少找她这样那样,冰冷得如一块铁,好不容易和她同床,哪一次不是小心翼翼呵护着,生怕弄疼了弄不舒服了。 前世,柳月明从来不主动贴着她,床以外的地方,两个人恨不得中间隔一块木板,到了第三年,才微微缓和了一些,要的次数也多了,只是依旧有距离感。 柳月明更不会主动吻她,主动查看她的手机。柳月明从来都是,不在意她的。 而如今的种种,还有那个吻,此刻的指纹,靠在肩上的脸颊,她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缩了一下肩,身体往一旁侧了侧:“月明姐,我要去吹头发,换衣服了。” 柳月明靠了个空,很自然地站起身:“嗯,你去吧。” * 《和亲公主》中,郁开饰演的霍无己,是个战无不胜的将军。 平时戏排得满满的,她在休息的空隙跟武打老师学打戏。 郁开运气非常不好,学打戏吊威亚期间,姨妈也来了。 不过约好了老师,怎么能不去呢。 她只好扛着。 武打教室,她换上贴身的黑色套装,腰间系好威亚,整个人站在道具做的城墙上,身材修长,腿长手长的,一看就十分打眼。 武术老师站在正前面,他举起口哨,猛地一吹。 郁开右手执长枪,甩了个花枪,干净利落地往下飞来。 枪有很多种耍法,上场杀敌,重要在于力量、招式,比如下腰,手运着枪在后背一转,再来个声东击西,往前一送。 郁开深记着招式,跟着威亚落地后,她先是滚了两圈,继而把枪从背后往前一指,这个时候,眼神要无比坚定。 只是,她感觉身体似乎在下血......。 武打老师走过来,调整了一下她的手臂,还有腰:“腰部要用力,还有,滚下来的时候,头先低着,用你的后背去就地。” “知道了吗?” 郁开尚且可以支撑一下:“明白。” “再来。” 郁开转过身,重新上城墙。 小腹以一种莫名的方式抗议起来。 但是这个时间不练,更耐何时呢。 郁开整理好状态,眼看前方,耳听口哨,随着一声哨响,她猛地一跃。 抱头,被摔在软垫上,利索打了一个滚,阵痛从脊骨传来,郁开拧紧眉头,咬牙不吭。 “不错,再来一次。” “好。” 站起身,她中途趔趄了一下,继续上城墙。 反复几个回合下来,这个动作,算是完成了。 郁开刚松一口气,接下来,就要换更高难度的动作。 舞术老师走上前,双腿跪地,对着水泥地板磨做跪转的姿势。 “接下来是这个,郁老师,带好护膝。” “好。” 郁开深吸一口气,拿着剧组发的护膝,坐到一旁。 卢丽丽抱着热水壶上前:“郁开,你刚刚的动作也太帅了。” “哇,就是那么一刺、砰、嗙。”她手舞足蹈形容着:“啧,你简直就是霍无己。” “哪有那么夸张。” “不夸张不夸张,而且,你和月明姐真的好般配,她像是书里走出来的蚕宁一般。” 郁开沉默了半响,岔开话题:“那都是演技,蚕宁不是她,她也不是蚕宁。” 她一面说着,一面喝了好几口热水。 “蚕宁性子软,懂得观局势,从而改变自己的态度,月明姐不是。” 柳月明永远高高在上,刀架在脖子上也是高高在上。 一面说着,声音不自觉颤抖起来。 卢丽丽觑着她,见她额头上冒了很多汗,上气不接下气的,十分担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郁开摇摇头:“没事,就是有点累。” “要不休息一下。” “不用。” 今日的事,今日不做,拖到明天,那明天的事更多。 能坚持,就要坚持。 “再来。”郁开休息好,再次吊上威亚。 窗外,柳月明伫立了一会儿。 眼神落在那个坚毅的女孩身上,一面想起她说的话。 蚕宁性子软,而她不是,她永远僵硬自傲,似乎不懂得如何低头服软。 听郁开这么一说,她难道喜欢蚕宁那种个性? 柳月明深吸一口气,匆匆从舞蹈练习室走过。 晚上、片场。 郁开就着白天刚练的武打动作,要拍摄长达三十秒的动作。 练习一整天,呈现出的,却是极为简短的几秒。 换上黑色战甲,戴头盔,肩系红披风,手拿长枪,枪樱在寒风中扬起,整个人身影拉长,站在城墙上,英风烈烈。 “开始。” 说时迟那时快,郁开一个抬眸,纵身一跃,身体像是飞了出去,整个人在软垫上利索打了个滚,双膝跪地,手指长枪,来了一个360度跪转,周围的敌人都被一一割了喉,一圈人惨叫连连,应声倒下。 鲜血横飞,镜头切到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睫毛似针,似乎要飞过来。 “卡。” 陈青松鸡皮疙瘩起来了,他抱着双臂:“好了,过。” 卢丽丽张着o字嘴:“一条过了。” 她连忙抱着温水壶,朝郁开走过去。 “辛苦了辛苦了,来喝点水。” 拍完戏,郁开整个身体一松,仿若没了支撑,一时扶着卢丽丽的肩:“谢谢。” 陈青松拍着手喊收工,一面转头看向演员们:“都辛苦了。” 郁开喝了口水,像是活了过来,她对着卢丽丽说:“我去换衣服。” 两人进了更衣间。 柳月明抱着双臂,目光跟随着她进去,眼前又浮现卢丽丽和郁开两个人相处时的场景。 卢丽丽会很自然地对她好。 而她......。 郁开换好衣服后,从试衣间出来。 柳月明提着口袋,正要上前,只见陈妍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郁开。” 陈妍提着医药口袋,朝郁开走过去。 她眼神往下看,见郁开手上和腿上,都因武打动作,有不同程度的淤青。 陈妍嘴角抽了抽:“你也太拼了。” 剧组的护膝质量不好,用了白用。 一面说着,一面把郁开拉到小板凳上,把买来的红花油和活络贴取出来。 郁开摆摆手:“陈妍姐,我没事。” “郁开,你要爱惜自己,你一个女孩子,弄得浑身是伤。” 陈妍小声小语,言语和动作一并温柔,她抬起眼,和郁开对视上,又匆匆瞥过头,嘴角微微一勾:“上次,你帮我捏脚,我好得很快。” 一面说着,白皙的手捉着她的裤腿,轻轻往上一撩。 郁开有些尴尬:“陈妍姐,我真没事。” “还说没事。”陈妍忽然抬头,目光和她相接,闪烁着怜爱:“你看看都淤青成什么样了。” 低头打量,藕白的小腿上,有四五处淤青,集中在膝盖,与小腿线条流畅的骨骼间。 她温好红花油,照着郁开给她揉的姿势,轻轻把手心贴上去。 郁开的肌肤细腻,才十八岁的身体,皮肤果然娇嫩。 手放上去后,轻轻颤了颤,她有些不好意思:“疼不疼?” 郁开摇头:“不疼,谢谢你。” 陈妍手心温热,动作柔缓,倒和医院贴心的医生护士小姐姐手法差不多。 贴心温和的大姐姐,前世貌似还有情债,就是不知道谁欠她的。 只是自己的事都未张罗过来,眼看陈妍也不是那种会推心置腹的,她也所幸没讲。 柳月明站在窗外,细细地盯着看屋内场景,一双眉毛早已皱成一团。 陈妍的手还在她性感的小腿上摸来摸去......。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往回走。 陈贞见她在路上疾驰,连忙跟了上来:“老板,郁小姐没用药吗?” 柳月明重重拉开车门,上了房车:“她不需要了。” 回到床上,柳月明翻来覆去地想。 那个陈妍,在撩她的小郁,属于她的东西,别人怎么能......。 罢了,若是能被撩走,那就不是她的。 她闭上眼睛睡,但睡不着。 眼睛一闭,脑海里就出现陈妍给郁开贴狗皮膏药的画面,陈妍一双眼睛含情脉脉,郁开也含情脉脉,和她深情对视。 画面一转,郁开拖个行李箱,背对着她:“月明姐,我决定不做你的q人了,陈小姐个性温和,给的又多,再见。” 继而一拨秀丽的长发,侧过眸来浅笑:“谢谢你这些年的照顾。” 潇洒离去。 不! 柳月明猛地睁眼,一个鲤鱼打挺,伸手摸心口,喘着粗气。 打了个寒蝉,起身穿上拖鞋,摸摸索索走到郁开的房门口。 郁开她,应该回来了吧。 叩了三声门,柳月明清了一下嗓音:“小郁。” 酒店的隔音效果很好,厕所里,郁开坐在马桶上,脸色惨白,根本听不见外面有人在叫她。 就算有人叫,她也没有丝毫力气去开门。 见无人应答,柳月明继续敲了两下:“我进来了。” 说罢,她把门推开,房间照常无人。 浴室的灯却亮着的。 “小郁。” 柳月明走到浴室门口,隔着半透明的玻璃,依稀看见一个人影。 郁开的声音传来,声音极小极小,气若游丝:“月明......姐。” 光是听声音,柳月明被吓了一跳。 她敲着浴室的门:“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郁开的声音嗡嗡的,说没事。 黑色的人影慢慢站起,随后,浴室门一被拉开,露出一张惨白的脸,郁开的身体,像是软泥似的,朝她靠来。 郁开的脸颊贴着她的颈窝,肌肤冰凉,渗着湿汗。 “郁开。”柳月明一惊,伸手搂着她的腰,把她往床上拖。 郁开生的高,腿又长,她费了好些力才把她拖上床。 见她捂着肚子,面色惨白,连唇珠都是白色,柳月明立即会意过来。 郁开来姨妈了。 那她今天还,做了那么多武打动作。 她替郁开掖好被子,见惨白的小脸露在外面,嘴里念叨着:“月明姐,别凶我。” 柳月明呼吸一屏,心口像是被什么撞击了一般。 “我不凶你。”为何要凶。 在她的心里,她很凶吗? 她撩开郁开脸颊上的湿发,指腹在她的发间轻轻压了压:“小郁,你先休息。” 郁开眉头蹙着,像是不喜欢摸她头,一把抓住她的手,往脸上贴了贴:“月明姐,我会听话的。” 她的肌肤像是小婴儿一般,又软又糯,个性乖巧得不得了,从指被上传来的触感,像是一股电流,直穿她身体的五脏六腑。 此时的郁开,竟和梦里面有一些相似。 柳月明登时看呆了,不过,眼下不是发愣的时候。 她松开手,轻脚轻手退了出去。 郁开做了一个梦,梦境里,竟全是前世发生过的事。 那日,她来着姨妈,忍着痛拍完了打篮球的戏份。 一回来,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感觉命不久矣。 柳月明推门而入,脸色阴冷:“你觉得你很厉害吗?郁开。” 她一面凶着,一面把被子往她身上一扔:“作为欢漾的艺人,不知道保护自己的身体,想来也干不长。” 郁开气若游丝,又是害怕,又是惊:“月明姐,别凶我。” 她瞪着小鹿般的眼,双眼恳求。 柳月明表情凌厉,又随手扔了两个暖手宝给她:“拿去,垫在腰后面,再喊一句疼,就开除你。” “好。” 郁开拿着暖手宝,反手的时候,却是怎么都弄不好。 柳月明啧了一身,起身靠上前,伸手抓过她的暖手宝:“躺下去。” 郁开照做。 而后,柳月明的手摸向她的腰间,把她轻轻往上一捞,在她的腰后垫了暖手宝。 那个时候,她能感受到柳月明的温度,抱着她,心口贴得很紧,她能听见柳月明的心跳,能闻到她的呼吸,能感受到她的温度。那是仅有了,稀少的,被她照顾的温柔。 柳月明起身,替她掖好被子。 郁开盯着她:“月明姐。” “怎?” “我以后会听话的。” 乖乖的。 对方并未回答她,梦境就此断了。 她沉沉睡去。 十分钟后,陈贞敲开了门。 柳月明起身,担心郁开被吵醒,和陈贞走到角落。 买了暖手宝、红糖姜茶、还有布诺芬。 陈贞抬头:“老板,你要的电热毯,没有找到。” 柳月明摆手:“没事,足够了。” 陈贞朝房间看了看:“郁小姐她,真的太拼了。” 想来,郁开似乎跟她提过要来大姨妈的事,好巧不巧,竟在这一天。 她思忖了一会儿:“你去说说,郁开明天的戏,换成我的,先拍我的那部分。” 也好给孩子放一天假,刚刚那个样子,看上去像是要抽过去了。 陈贞点头:“好,那么,不打扰你了。” 柳月明:“嗯。” 见柳月明回了房间,陈贞才微微松口气。 她嘴角勾了勾,转身返回片场。 作为经纪人,她的事情有很多,柳月明不止这一部戏,还有其他的高奢广告,以及活动在等着她,包括即将参加的金像奖颁奖典礼。 她必须协调好这些工作。 刚一出门,就接到了电话。 陈贞压着声音:“嗯,好的廖总,两个星期后。我协调好时间。麻烦您了。” 挂了电话,陈贞坐电梯下楼。 拐弯处,见一个女生身影,卢丽丽穿着灰色连帽卫衣,黑白色格子休闲裤,正站在电梯门口,手里抱着一大堆东西。 是去找郁开吗?陈贞思索了会儿,可这个时候。 电梯叮一声响了。 卢丽丽抬头看了一眼,待里面的人群散开,才慢悠悠挤进电梯。 她抱着堆零食,转身按下三楼。 正发愣间,只见一个纤细窈窕的身影,身着小西装,包臀裙,黑色半透明丝袜,踩着高跟鞋,头发一丝不苟扎起来,气质出众的陈贞站在门口,正冲她微笑。 “哈。”卢丽丽嘴巴张成o字。 耳朵像是被刺了一般,她听到了什么? “花花,你有时间吗?” 有有有,非常有。 在那电梯就要关闭上,她连忙伸出一条腿,横在中间。 电梯自动开了。卢丽丽狼狈从电梯出来,一面给里面的人道歉。 再转过头来,对着陈贞笑,两个眼睛都是闪着的:“陈贞姐,你找我?” 陈贞是个大忙人,竟然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请她喝咖啡。 说是聊关于经纪人的事。 两个人坐在咖啡馆的旧木桌椅上,说起彼此的经历。 陈贞今年二十八,从八年前就跟着柳月明。 那个时候她还未毕业,没有任何的工作经验,也不太会说话,不太会交际。公司都不喜欢她这样的个性,觉得她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 是柳月明亲自要的她,要她做经纪人。 卢丽丽吸着咖啡,头点着:“所以,月明姐不但人美,还心善。” 陈贞点头:“老板对我也很好。” 卢丽丽怅然,定睛看着陈贞:“其实,陈贞姐和月明姐一样,都是那种,外冷内热的人,对吧。” 陈贞抿了会儿唇,微笑点头。 * 轻脚轻手回房间,柳月明坐在床的一侧,把暖手宝拿出来,撕开预备好。 她正对着郁开的脸,回想她刚刚说的话。 她很凶吗? 那是不是,要学学某人,温柔一点儿? 咳咳。 柳月明噎了口水,等暖手宝自动发热,才学着轻声喊她:“小郁,小郁。” “我给你贴暖宝宝。” 这样够温柔吧。 她俯身下去,轻轻撩开被子,伸手穿过郁开的腰。把她轻轻捞起。 郁开眉头皱了一下,嘴里哼唧一声。 把两个暖手宝贴她腰后的,勾着她的身,慢慢地,慢慢地往下压。 这个时候的小郁,可软可乖巧。 她正躺在她的胸前,小脸贴得紧紧的,一双长睫毛自然卷翘,根根分明。 就是脸色白了些。 柳月明忍不住上手,在她睫毛上拨了拨。 这一拨,郁开的眼睛睁开,和她对视上。 对方像受了什么惊吓似的,楞了一下,一把从她怀里逃开。 胸口处的温度下降,心跟着一凉。 柳月明不明白她在怕什么。 郁开喘着热气,抬头看她:“月明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柳月明上前,把她往下推到,替她盖好被子,一双眼睛横过去:“在你倒在浴室里的时候。” 遇开躺下,感受到腰后有一股暖暖的温度。 用手探了探,原来是暖手宝。 郁开松口气。 原来,刚刚是梦啊,竟梦见了前世,柳月明的压迫感十足。 和前世不一样,柳月明未对她发怒,反而很温和。 四月的天气,柳月明穿着件红色毛衣, 开水在房间里咕噜咕噜冒出声响,柳月明洗好杯子,将一整条红糖倒入杯子里,一面冲泡着。 其实,前世,柳月明也这般对过她的。 在她难受的时候,冲好红糖,还用嘴探了探温度,才递给她。 只是,态度不一样。 前世,柳月明把水杯往床头柜一放,转身就走了。 这一世,柳月明坐在床前,用勺子搅动着红糖水,还一边吹,一边试水温。 诧异的她哑口无言。 让她一度认为这红糖有毒。 “小郁,红糖水。” 柳月明舀了一勺,轻轻吹了一下。 郁开犹豫咳了咳:“月明姐,我自己来吧。” 柳月明眼神严厉:“你躺着。” 她只好作罢,背靠着床,让对方一口一口喂自己。 “还疼不。” 柳月明一边喂,一边问她。 郁开摇摇头:“不疼了。” “那就不要吃药了,有副作用。” “嗯。” 安静了会儿,空气中,只有她喝药,还要柳月明舀药的声音。 柳月明又说:“怎么不请假。” 终于,还是绕到这个问题上。 郁开思忖:“机会难得。” 柳月明嘴角微微一沉,正要放下杯子,对郁开大骂一顿,但刚一放下,顿时又拿了起来。 她瞥了一眼郁开的唇,有些血色了,不然非得教训她。 “干什么这么拼,今天不拍,明天还可以,明天不行,后天也可以。” 还是没忍住说她,不过语气缓了许多。 这种不要命的努力法,她还是头一次遇到。 郁开摇头:“说今天的事堆到明天,那明天的事呢,是不是要堆到后天。” 真是倔脾气。 这小朋友,真是说不听。 她放下杯子,伸手扯了张纸,往郁开嘴角胡乱一抹:“不管怎样,我已经给你请了假,你好好休息。” 郁开再要说什么,就被柳月明按了回去。 她一双眼充斥着警告:“郁开,你的命只有一条,除了你自己,你觉得还有谁在意你。” 疼在自己身上,即使看到郁开有多疼,柳月明再感同身受,也不及对方身体的十分之一。 郁开也不在说话,点了点头,把被子拉到脖子窝,徐徐睡去。 柳月明温柔不过五分钟,她就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温柔的料。 怎么学都学不来陈某人。 还是凶一点,比较有用。 春夜静谧,窗外的风吹进来,徐徐温柔。 柳月明托着腮,静静看着床上睡美人,似乎,郁开只在睡着时,像极了梦里样子。 唇角微弯,呼吸均匀,睫毛浓密卷翘,一双眉不画而浓,郁开生得浓眉大眼,睡觉时,眼睛闭上,弯弯的,像是两道浅浅月牙,乖巧安静。 一股风灌进来,吹开她额间稀碎的刘海,郁开眉头蹙了蹙,虚弱吐出两字:“好冷。” 柳月明眼睛一挑,上前拉拢了一下被子:“冷吗?” 手指感受到微风浮动,柳月明起身,像是小猫似的,慢慢走到窗前,一面看床上的人,见她没惊醒,才大胆子关窗。 重新回到床边,郁开的眉头依旧蹙着,额头开始冒细汗,嘴里喃喃着什么。 “月明姐、抱抱、好冷......。” 柳月明瞳孔放大,仿若听见了什么难以描述的话语,小朋友在睡梦中,喊她的名字?还让她抱她? 她嘴角微微抿起,手指抚摸心口,那快速跳动的心脏,扯着胸骨,以及胸骨上那一层皮肉,像是敲锣打鼓一般,击得她手指发麻。 她脸红害臊,小朋友难道也......。 她噎了口唾沫,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心道,可是你喊我抱的,我就抱抱你吧。 慢悠悠爬上床,她轻轻掀开被子,小偷似的,钻进了被窝。 刚一躺下,郁开就打了个哆嗦。 还是冷? 柳月明咬着唇,瞥了一眼自己穿的红毛衣,想必是隔着衣物,对方感知不到自己的体温。 她慢悠悠地,雪白的手指伸向衣摆,从下往上脱去,就剩下白色的蕾丝内衣和内裤,瞥了一眼自己,心下有些不好意思,还是微微靠了上去。 “小郁,抱抱就不冷了。” 说完,把病中失去神智的人,搂在了怀里。 第55章 精神脆弱时, 郁开总会梦见前世。 她知道,那些不是美丽的梦, 而是一次又一次精神的虐待, 像是回到了那个时候,醒来后一身冷汗,非常无助, 而后独自调整状态。 夜里,她又做梦开, 断断续续的,像是前世的三年后,那个时候,柳月明召唤她的次数多了些,对方似乎尝到了甜头,她也如是,两人没有羞耻做那样的事,越来越和谐。 柳月明浑身的温柔喷在她掌心, 整个人都是软软地,靠在她的怀里。 那个时候的她, 是温热的,也从那个时候,她觉得柳月明喜欢她。 柳月明开始有一些变化,比如,她之前从不让她抱着她,时间越久, 她主动去抱柳月明, 对方也不会再推开她。 只是她表情依旧冷淡, 像是冰山。 月明姐姐一定也喜欢我! 只是她不擅长表达而已, 她个性就是如此,对所有人都傲气,对所有人都有距离,唯独对我,还让我她和......她一定也喜欢我。 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 她抱着柳月明,第一次在事后拥抱的感觉,像是抱着珍贵的礼物,手不敢动,大气不敢出,生怕一个不顺手,对方就溜了。 一夜醒来,连手都是酸的。 只是,心中是甜蜜的。 嘿嘿,全球温度升高,南极冰川都能融化,月明姐姐的心也一定能被捂热。 梦境拉快,郁开身穿黑色礼服,手拿着礼物盒子,站在宴会的一角,看着喜欢的月明姐对着一个女人笑,还手挽手。 她心一寒,猛地颤了一下,从睡梦中惊醒。 郁开呼吸重重地,像是做噩梦一般,原来那后三年,不过是柳月明把她当做替身罢了,是自己自作多情,妄想对方喜欢自己。 呼呼。 终于重新来过了。 郁开被吓醒,把呼吸顺了顺,才缓缓睁开眼。 只是,视线似乎被一道沟壑拦住,和视觉一同醒来的,是嗅觉,鼻子灌入的气息,是淡雅的茉莉清香,它有种治愈人心的功效,一下驱散了她的噩梦。 郁开睫毛眨了眨,长睫毛扫着柔软的肉肉,她抬头一望,鼻尖拱开漂亮的沟壑,竟看见一白皙的下颌线。 那个女人抱着她睡了一夜。 看那下颌线上的红痣,一眼就认出来,是柳月明。 嘶......。 怎么回事。 昨天她大姨妈来了,不舒服,差点宕机在卫生间,柳月明好像来了。 她摸了摸身后的暖宝宝,还有余温,查验了一眼桌上的杯子,还有一旁的红糖水,十分确定。 柳月明来了,温柔体己地帮她贴暖宝宝,煮红糖水,喂她,还上床替她暖身? 暖身就暖身,干嘛脱衣服.....。 恐怖如斯。 郁开觉得她越发放肆了,怎么拿人当替身,还当上瘾了。 * 柳月明醒来的时候,双手抱了抱,竟抱了个空。 她猛地睁眼,床上、房间、仅剩下了自己。 片场,郁开照常开工。 她像无事人一般,和陈青松讨论剧本。 陈妍关切问她:“郁开,你不是请假了吗?” 郁开抖了抖肩:“啊,我好多了,不用请假。” 说完,郁开还主动捞起裤腿,对着陈妍展示:“这点淤青,很快就好了,多亏你的红花油。” 陈妍瞥着她的腿,来回看了一眼:“不行,你今天还是别吊威亚了,换场景,等腿伤好一点再说。” 郁开笑着:“好,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陈妍确认好,便走去和陈青松沟通新的场景戏。 要换成文戏,不要武打那么多的。 柳月明抱着双臂,站在不远处目视一切。微微叹口气。 陈贞站在她身旁,感受到了来自老板的妒意,她微微解释了一下:“郁小姐说,不想耽误进程,所以还是来了。” 柳月明嗯了一声,算作回答,小兔崽子越发不听话了。 她快步走到陈青松面前,和陈妍三人挤在一起。 陈青松正在为换成文戏的事情发愁。 “可是,选哪一段呢?好多场景没搭好。” 陈妍翻看剧本,一一挑选,看了一眼文戏,竟都是霍无己和蚕宁的亲密戏。好不容易挑了一段:“这里,霍无己进宫,接受皇帝封赏。” 柳月明摇头:“不行,这里要一直跪着。” 她突然穿插进去,转头看向陈青松:“陈导,换成和我的那场戏吧。” 蚕宁为见哥哥,试图用身体买通霍无己。 她手指点了点,余光瞥了一眼陈妍。 肉眼可见的,陈妍嘴角往下耷拉了。 陈青松两个眼睛放光似的:“哎,就这一场戏。可以。” 柳月明笑笑:“我去换衣服了。” * 霍家小院,深秋,夜。 月亮高挂,整个院落散发着阴冷的气质,秋黄的银杏落满青色房檐,风一吹,银杏簌簌往下坠落,落在长廊上,落在院落里吹笛的霍无己身上。 距离霍心死去已经三月,披麻戴孝的时间一过,全府上下,纷纷换回日常的衣物。 霍无己身着玄色外袍,下身着裙,头上梳着流云发髻,头发垂下在腰间,一身女儿装束。 一片银杏垂落,插在她的发间,倒像是为她增添了几番风采。 蚕宁扶着墙,静静听着笛声,声音悠远流长,颇有思乡之情。 在这院子里,因为有霍无己庇护,没人敢找她麻烦。 她知道霍无己手掌兵权,权利颇大,是皇帝最为器重,但也很忌惮的将帅。 她知道霍无己没有了父母兄弟,只身一人,活得孤独悲恸。 还知道,霍无己拒绝皇帝赐婚,对方是当朝宰相的嫡长子,霍无己却不心动。 只因,霍无己喜欢女子。 想要见哥哥,仅有买通霍无己这一条。 蚕宁手上没有什么王牌,只能感觉到,每次霍无己看她时,眼神在她身上的停留的片刻,暂且认为,那是对她的欣赏。 也不知道,能不能......。 再往前一步,蚕宁踩碎了干在地上的银杏,她顿了一步。 霍无己心细如发,敌军远在几里之外的马蹄声都能听见,还不知道有个人在偷偷跟着她? 笛声忽停,霍无己用余光朝她瞥来,嘴角微微勾了勾。 蚕宁抓着衣襟不住颤抖。 银白的月色洒在玄色长袍的女子身上,墨色与周围的夜融在一起,只能看见她养得藕白的脸。 鼻峰挺立,像是刻刀,眉眼如炬,朝她盯来。 玉笛在她指间绕了几圈,霍无己笑道:“出来吧。” 雕凤鸾的红圆木柱下,蚕宁探着半颗脑袋,犹犹豫豫地探身出来。 月色入洗,蚕宁一身白袍正巧泛着光,漂亮干净得像是月亮。 蚕宁掬了掬礼:“霍姐姐。” 她抬眸远望,眉眼似水:“只觉得姐姐吹笛好听,无心打扰,抱歉。” 霍无己指腹捏着笛孔,慢悠悠地轻弹,嘴上说着:“无妨,只是夜深了,不知弟妹为何还未安寝。” 说起称呼,蚕宁已经和她争论了很多次。 都是小心翼翼维护自己的想法。 这次,她趁着月色,往前走了两步:“霍将军为何还唤我弟妹,迎亲的是你,与我拜堂的是你,那么......。” 她咬着唇,单薄的身体走到霍无己身旁,与她比起来,霍无己身形高挑,常年征兵打仗,虽是女儿身,身子骨却比她厚实得多。 她身子一飘,像是纸片飘落在霍无己怀里,撞进宽大的怀抱,听对方心惊肉跳。 她立即坐上霍无己的腿。 “霍将军,哥哥尚且还在狱中,不知霍将军能不能让奴家,让奴家看一看哥哥。” 她身子轻软,双臂像是缠绵的游蛇,绕着霍无己颈脖。 只觉霍无己呼吸滚烫,心跳加速,一双红肿的眼盯她:“带你看,你给我什么?” 蚕宁含着嘴唇,低头瞥单薄的水衣,下半身是蜀丝裙襦,并未着亵衣亵裤,她的腿轻抬,一条白腿敞开在外,若玉香艳。 柳月明抿了口口水,头抵郁开颈脖,眼神娇滴滴:“霍将军,把我给你可好。” 手指抚摸着郁开的心窝,分明感受到心的跳动,郁开抓着她的手,一面往下,手掌落在柳月明膝盖上,再循循往上,摸嫩藕丝的丝滑。 柳月明浑身紧绷,打了个寒颤:“呵。” 这么多人看着呢,可如何是好,小朋友也太撩人了。 “卡!” 众人停下手里的活,嘻嘻嘿嘿对着她两人笑。 郁开一把松开柳月明,神色立即变回正常。 柳月明也收回神色,轻轻咳了咳,一面看向陈妍。 嗯,对方脸色似乎不太好看。 她嘴角勾了勾。 陈青松:“哇,柳老师,小郁老师,这一段很好。” 柳月明回到摄像机前,匆匆瞥了一眼,摇头:“不行,这里,我的表情还不够好。” 陈青松抓耳挠腮:“挺好的呀。” 柳月明掐着下巴,脸色严肃:“不不不,还有这里。”她指了指郁开:“小郁过来看看。” 郁开默默叹口气,往她身旁凑去。 “我理解呢,这里是蚕宁的想象,所以,霍无己要大胆一些,手再用力些,往上些。” 郁开:“......。” 陈妍:“......。” 陈青松一看,真是那么回事:“都说柳老师出名的严厉,一丝不苟,看来传言不虚。” 柳月明笑着:“不过是想把每一场戏都拍好,就是有点耽误进度。” 这个时候,陈妍不知道从后方斜了过来,挤在郁开与柳月明二人中间,她看着画面:“既然怕耽误进度......不用重新拍啊。” 陈妍笑眯眯对郁开笑:“演得很好了。” 此刻,两股视线朝着郁开射过来,她噎了口唾沫,眼下这个样子......她装模作样眨眼:“还是重新拍一遍吧。” 柳月明说挺对,她下手轻了点,毕竟是想象中的霍无己,不妨大胆些。 说罢,两人又回到座位上。 就从坐上去那一刻开始。 郁开调整好姿势,背靠着雕花圆木柱,柳月明双腿张开,朝她坐来。 带着清淡的茉莉香,较为低的温度,和她紧密相贴。 咳咳咳。 尽快进入状态,郁开低头看怀中人,伸出手勾起她下巴。 柳月明一双无辜眼对着她,眼眶红润,神情娇怯,像一把能揉碎的茉莉花。 纯白,娇小。 “你能给本将军什么?” 食指抬起她下巴,眼神凌厉瞪她。 柳月明呆若小鸡,又带着些媚情:“把我给将军给好?” 郁开深吸一口气,手口并进,摸索着那截光滑细嫩的白腿,一边用鼻尖抵着她的颈脖,亲吻她颈窝的软肉。 柳月明身体一紧,在她怀里颤抖了一下。 那感觉,就和平时两个人那样的时刻,一模一样。 趁此机会,郁开在她腰间掐了一把。 “唔。” 柳月明哼了声,往她腰侧坐近些。 杜冰月连连点头,内心赞叹。 不愧是艺术家,为伟大的艺术,柳月明竟做这么大牺牲。 咳咳咳,两个人也太欲了。 陈妍盯着郁开,见她演绎出来欲念一面,不由得抓耳挠腮,郁开还有这一面? 她的心微微浮起燥意,见两人依旧在你侬我侬,顿时起身。 “我去透透气。” 小声和陈青松打招呼,就出去了。 陈妍自问,二十七年来,头一次有这种抓心挠肺的感觉。 从不信任,到认识,再到了解,渐渐地,自己也不知觉陷了进去。 像是命中注定。 站在走廊上,看横店的夜,天空有点点繁星,似乎找准了,属于自己的那颗。 顾小多从远处走来,手拿两杯咖啡,一杯递给陈妍,一杯端在手里。 陈妍对郁开那个新人有点意思,作为她的助理,顾小多自然为她门门把关。 知道郁开这人并非表面简单,顾小多多次提醒,还是被陈妍警示了,倒不如顺水推舟。 只要老板开心,工资也好拿些。 她看了郁开和柳月明的戏,十分赞叹:“boss,郁开这个演员,戏非常好,尤其是和柳影后那一段,啧啧,竟能接住柳月明的戏,搞得真的像有一腿似的,哈哈哈,哈哈哈......。” 见陈妍怒盯过来,就知道马屁拍在了马蹄子上。 顾小多闭了嘴。 陈妍握着咖啡杯,轻轻摇晃,胸口的气微微起来:“你说,恋爱的程序应该如何,是相处之后表白,还是直接。” 恋爱?看来陈妍喜欢郁开。 顾小多掐着下巴:“boss,要我看,现在的小年轻最是虚荣,多给她点诱惑。” 她伸出个手,做了个捏钱的姿势。 陈妍瞪了她一眼:“她不是这样的人。” 顾小多:“怎么就不是,我听说,她上大学之前,家里还欠不少钱,就不知道,是谁帮她还清的......,说不定。” 陈妍吸口气:“你就是喜欢这样恶意揣测别人?” “郁开不是那样的人。”陈妍否认道:“她......罢了,不同你说。” 恋爱的流程,在她看来,应该是循序渐进的,确定心以后表白,一起游山玩水,再到最后牵手、亲吻。 明白了陈妍的话,顾小多赞叹:“像boss这样能走恋爱流程的不多了,现在的人,浮躁得很,一来就那个,过几天分了,伤人伤己,啧啧啧。” 她何尝不想,只是怕吓到她罢了。 还是走传统的路线比较靠谱。 顾小多思忖半天,眼睛滴溜一转,似乎想到什么:“过几天,是郁开生日。” “学员资料上有身份证号,那串编号就是六月十六?” 六月十六,陈妍重复着,眼睛忽地一闪:“有她的戏吗?” 顾小多拿出行程表,顺着指了一圈:“那天主要拍皇宫的戏,她需要和柳月明对戏,柳月明刚好有别的行程,所以休息。” “真的?”心头一口气松下,确定了两个事,第一个事,郁开16号过生日。 第二个事,柳月明不会和她一起过生日。 陈妍笃定,两人没什么。 * 另一边。 柳月明被撩得起了火,这个郁开,让她往上摸,还真的就往上摸。 也不知道收敛些。 竟让她当着那么多的人面红耳赤。 在众人嬉笑声中,柳月明借故上洗手间。 她用了好几圈纸,才把自己弄干净些。 小朋友偏偏来着姨妈......。 不然,她非要好好调教一下她。 从厕所出来时,郁开正巧站在一旁洗手。 柳月明瞥了她一眼,见水龙头的水温指着蓝色,她拨向红的那一头,一面冷静看着她:“肚子还痛吗?” 郁开有些诧异,用热水冲手,的确要舒服些。 她摇摇头:“好多了,月明姐。” 替她告了假,不领情,摆明了是和她拉开距离。 尤其是最近。 她又想起了一件不开心的事。 马上要过生了,柳月明她......。 郁开洗好手,扯了两张纸巾,慢条斯理擦手。 柳月明抱着臂,埋头盯她的腿:“腿上的伤呢?好了吗?” 腿上? 郁开才想起来,不过,月明姐,怎么还关心这个。 她轻轻撩起裤腿,见淤青都消去大半。 柳月明眉毛一挑:“哦,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郁开嘻嘻笑着:“多亏了陈妍姐的红花油,嘿嘿。” 陈妍?姐? 柳月明攒紧手指姆儿,脸色稍白。 怎么称呼和她一样,这般亲密了。 正怒火攻心,但只见她脸色惨淡,身体似乎不太好。 算了,自不与她计较。 柳月明往前走:“还有一场戏,早点拍完,也早点休息。” 郁开按一下肚子:“嗯,好。” 不知哪里惹到柳月明,其实对方每次生气,她都知道的,要么就是语气加重,要么就是走在她面前,不理她,要么就是横着眼。 前世,她会贴心地哄着她,希望她心情好些。 柳月明心情好的时候,也是一副平静脸,只是。 郁开没心情安慰她,只想到前世的事。 她跟在身后,边走边问:“月明姐,你下一周,是不是有事要忙啊。” 柳月明忽然顿足,转过头来,头发丝轻轻扬了起来,眼眸冷淡:“嗯,要去参加颁奖礼,还有几个广告要拍,拍完了签下......。” 等等,她是在汇报行程吗? 下意识闭嘴,柳月明抱着双臂:“不过,我会在18号当天赶回来的。” 18号? 郁开瞳孔怔了一会儿,柳月明她......。 正思忖着,柳月明忽然弯下腰来:“18号,小郁的生日啊,我肯定要回来跟你一起过的。” 她怎么知道,郁开心口一紧,这一世,她没有跟柳月明说过,身份证上的生日是假的。 身份证16号,和她真实生日差两天。 柳月明真的,重生了。 郁开深吸一口气,既然重生了,为什么还要对她死咬不放。 不可置信地看着柳月明,企图找她要一个说法出来。 柳月明对镜子补妆,转头一看,差点被郁开吓到,干什么瞪着眼睛看她。 “小郁?” 郁开恍若失魂,她眨了眨眼,试探性地说道:“提前恭喜月明姐获得第二金。” 四周安静,柳月明的眼睛若星辰,清澈中带一些疑惑:“什么第二金?” 上回说她是三金影后,这一次,恭喜她得第二金。 柳月明笑笑:“看来,小郁很希望我拿奖,那么,借你吉言。” 嘴凑近郁开耳朵:“生日等我回来。” 热气往耳蜗里灌,“呵~”郁开紧口气。 还未来得及多想,柳月明抓着她的衣领,嘴角微微勾起:“楞了吗?拍戏去。” 最后一场戏,是蚕宁收回梦境,放弃勾引霍无己。 只因眼见着一侍女勾引霍无己,被发卖了出去。 她出了一身冷汗。 月色下,霍无己右手执玉笛,慢条斯理地敲打左手手心,目不转睛,眼神锐利地盯着下跪求饶的侍女。 “谁让你来的?” “奴婢,没人叫奴婢来,是奴婢妄想,一心爱慕将军。” 此后,侍女被打发了出去。 霍无己转身,正巧碰见蚕宁,眼神稍稍错愕。 蚕宁对着她掬了掬礼,拢了下单薄的衣衫,从她身侧离去。 霍无己望着蚕宁。 亦如郁开望着柳月明。 郁开:柳月明她,似乎还不知道,自己重生了。 第56章 怀疑柳月明许久, 这次真的确定,柳月明的确重生了。 这一世,她从未给柳月明说过自己的真实生日, 更没有邀请她来庆祝自己的生日。 那么, 就只有一个原因,柳月明记叉了。 但是, 她自己又不知道。 所以......。 郁开百度了一下重生的相关设定, 有的人重生,如她一般, 能全部记起所有的过去,完美避开未来的坑,重新过上美好的生活。 但有的人,就不一样了,她重生之后,并不知道自己重生。 所以,一切的解释,都变得合理起来。 柳月明之所以没有去找她的白月光,之所以如此对她, 是因为......她自己不知道自己重生。 至于重活一世,柳月明对她态度的变化, 她理解为, 因为自己变了, 所以, 柳月明也相应发生了转变, 只是, 没想到的, 柳月明竟变得如此缠人。 不过, 猜想的这一切,仅限想象罢。 管柳月明重生好,还是没重生好,都不是她关心的。 对方重生了,那么,她更没理由拖延。 要尽管结束这段关系,在她记起所有的事情之前。 或者说,在她幡然醒悟,自己还有有一个白月光,抽身离去之前。 要离开,这次,也是她先离开。 * 云开月明cp的超话,这几天是越发热闹。 尤其昨天那一幕戏,《和亲公主》剧组主动放出了花絮图。 立即冲上了热一。 词条 #蚕宁夜会霍无己# 图片:灯火阑珊处,两人相拥而坐,月色打在二人身上,霍无己一手触摸着蚕宁的腿,嘴唇抵着蚕宁颈窝。 远远的一面,没有太细节,就足够让cp粉丝疯狂。 云开月明超话照搬图片,还把文案润色了一下。 【惊,郁开和柳月明带资谈恋爱,小情侣的心思谁懂!】 【啊啊,我死了,好瑟瑟啊,这是真的亲了吗?】 【亲没亲不知道,肯定摸了,嘿嘿......搓手手】 【同志们,根据我多年磕cp的经验,我们这回搞到真的了。】 当然,也有不一样的声音,尤其是柳月明唯粉,都快要在郁开微博下炸了。 小星星:“手往哪里放呢?嗯?年纪轻轻就知道吃豆腐了。” 小星星2:“拔刀吧,月亮姐姐是我的。” 郁粉在逐渐壮大的群体下,也越发肆意。 开心果:“您没事吧,没事不要乱窜门,是你家主子主动坐上去的喂。” 开心果2:“亲了又如何,这是演戏,又不是真喜欢,我们郁开才不会喜欢两眼长在头顶的影后,要喜欢也是喜欢隔壁的,温柔的陈姐姐好吧。” 云开月明:“别吵别吵,大家都是一个剧组的,都是要合作的,咳咳,挺好的不是吗?” 小星星:闭嘴。 开心果:闭嘴。 云开月明:......。 喳。 郁开关了微博,沉默一会儿。 前世,她和柳月明的粉丝没有起冲突,第一次曝光,还是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 那天,柳月明让她打扮漂亮些,她有重要事宣布。 按照惯例,她穿了一身黑色挂脖礼服,上身露背,下身露腿,一条大长腿,在聚光灯下,款款走着,十分耀眼。 柳月明身穿白色一字肩长裙,裙摆上有上千朵手工纺织的茉莉花,整个气质干净得纯粹。 她朝郁开走来,冰凉的胳膊轻轻挽过去。 郁开楞了下,只见媒体人举着摄像机蜂拥上来。 闪光灯不停闪着,记者围成一团抢话。 “据传闻说,柳影后私会了大学生,请问是真的吗?” “月明姐,你身边这个女生就是你私会的大学生吗?” “请问你们是那样的关系吗。” 话筒抵在郁开脸上,一时不知所措。 柳月明挑了一下眉,把郁开搂得更紧了些。 “月明姐,怎么说......。” 郁开十分无助,她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柳月明的脸凑近,静视着她,丝毫没有被媒体人的围攻吓退。 她眉眼清澈,说出了那句,她以为两人有可能得话。 “小朋友,你当我女朋友好不好。” 悄悄的,像是说给爱人听的。 只是,下一句:“帮个忙。” 让她明白了真实的世界。 月明姐只是拿她当挡箭牌。 不过,月明姐为何不拿别人做挡箭牌,偏偏拿她,月明姐心里是有她的。 她固执地这样认为。 在诸多媒体的见证下,柳月明公布了她们的恋人关系。 全世界都知道了,一个母单二十七年的女人,竟被一个籍籍无名的大学生吸引,还为她公布恋情。 她好爱她。 全世界都觉得柳月明爱她爱得要死,谁知道公布恋情只是柳月明为了逃避相亲的手段。 只有她自己知道,柳月明还是一如既往冷淡。 记忆重回现实。 现如今柳月明重生,又看到云开月明组合cp,不知道会不会拿她开刀。 为避免重起祸端,她打算从源头遏制。 这是她到横店以来,第一次主动去柳月明的房间。 酒店走廊没有摄像头,郁开放心地穿梭过去。 轻轻敲了几下门,门就开了。 开门的是陈贞,她一脸惊讶。 “郁小姐。” “贞姐,你也在啊。” “嗯,你来找老板玩吧,快进来。” 说罢,陈贞热情引她进去,一面收拾好工作资料,退出了房间。 此刻,柳月明正在抹脚指甲油,见她进来,冲她招招手:“小郁,过来帮我选一选指甲油的颜色。” 柳月明涂了两个指头,一个蓝色,一个粉色,她叹气:“颁奖要严肃一点,但是,我又想粉粉的。” 对她来说,得不得将无所谓,那天的流量肯定是爆的,距离上次得奖,走红毯,已经有八年了,这一次的作品得了提名奖,定要好好准备露脸。 郁开没心思选颜色,只随手一指。 柳月明嘴角抿了抿:“你喜欢蓝色哦。” 她楞了会儿,囫囵答应。 柳月明会心一笑,蓝色,是她的应援色,送她的围巾也是蓝色,小朋友是不是也......。 咳咳,她旋开指甲油盖子,按照顺序涂抹指甲。 郁开沉色,试探性问道:“月明姐,你看热搜了吗?” 柳月明:“看了,你说哪一条?”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t_x_t_8_0._c_o_m 郁开摸着床沿,坐她身旁,把手机掏出来,点开微博,指着第一条:“这条。” 郁开偏头:“粉丝说得太夸张了,我怕这样有损你的名誉,还是让李总想想办法,看看怎么处理一下超话。” 怕有损她的名誉?小朋友还挺为她着想的。 柳月明嘟嘴,吹着自己的脚指甲,一面漫不经心:“不会影响到我。” 郁开又说:“那粉丝会觉得,我在蹭你流量,这对新人发展,是不是不好啊。” 她礼貌地咳两声,手不断了抚摸着膝盖,做出尴尬的样子。 柳月明听出她的意思,点点头:“你说的对,我一会儿让陈贞去处理一下。” “谢谢月明姐。” 郁开说完,伸手接过她的指甲油:“月明姐,你这只手不方便,令一只脚,我帮你吧。” 她这一生,得了便宜,还能卖乖,不过为图自己尽快走而已。 脚娇小,瘦削,指头圆润粉嫩,指甲盖泛着粉红光泽。 再涂上蓝色指甲油,衬得小脚越发粉嫩。 为她涂抹时,总能想起柳月明在她怀里颤抖,脚板心崩直的画面。 柳月明这个人,外表是纯白茉莉,内心是欲望小魅猫。 涂好指甲油,郁开学她样子,对着她脚趾吹了吹气。 小粉脚趾微微抓紧床单,红色的肉被压得有些白。 柳月明只觉脚底传来一股痒意,比挠脚心还痒,小朋友怎么能在这个时候。 她尴尬地缩回了脚,自己拿了把小扇子扇着。 “对了。”柳月明半倚在床,朝她瞥一眼。 “已经过五天,大姨妈结束了没有。”她都要远离剧组了,两周,整整两周啊。没有小朋友的日子......。 郁开的睫毛微抬,一双诚实的眼望着她。 柳月明用扇挡面颊,遮住勾起来的嘴角,眼神在对视之后错开,腮边泛起红色。 “咳咳,我要离开那么久。”她抓着床单,手指紧紧陷进去。 郁看知道她在问什么,原本她的姨妈只在前三天居多,后两天就慢慢减少,第五天没有了。 所以,她今天已结束。 站起身来,她转身坐在床上,单手捂着肚子,十分痛心道:“还没。” 柳月明手一松,身体也软下来:“来这么久?” 郁开诚恳:“嗯。” 她小声嘀咕了一句:“好的吧。” 小朋友不拍戏的时候,喜欢穿舒适的衬衫,各式各样的衬衫,今天穿一件深蓝竖条纹的衬衫,里面是圆领白t,休闲黑宽松运动裤,一双小白鞋,头发高高挽起,留一漂亮马尾。 头发长了,一开始刚刚到肩,现已经落咯吱窝处。 唯一不变细细白白皮肤,横店太阳大,她天天当头晒,肌肤却能吹弹可破,整个样子,看上去奶乖奶乖的。 柳月明咳了咳,葱根手在屁股旁侧敲了敲:“坐过来。” 郁开很听话,她慢吞吞挪过去,贴在柳月明身旁。 一靠近,柳月明的心怦然直跳。 手微微捏紧,瞥了一眼郁开面颊,距离近能看见她脸上绒毛,白白的,短短的,在轻轻地跟着风动着。 柳月明把手搭在腿上,手臂贴着她的手臂:“你抱着我。” 郁开的瞳孔放大些,有些不可置信。 眼珠子在她身上滴溜转了一圈:“啊?” 柳月明侧过头:“你抱着我。” 又说一声,声音比方才大。 心中有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她轻轻应了一声,双手穿过柳月明小臂,侧身搂着腰。 柳月明配合着,身体微微靠在她身前,头侧过来,依偎在她肩头。 微弱的鼻息扑进她的颈窝。 ......。 这是什么新需求? 还是说,柳月明重生后,所做这一切,和前世不一样,只因蝴蝶振翅,毕竟她也不一样了。 下一秒,柳月明的额头在她胸口蹭了蹭,尽管穿了t恤,可那层薄弱的棉布似乎被对方撩得起火,心口一阵汹涌划过。 柳月明她......。 “小郁。” 柳月明双手攀上她的衣领,双眸仰视她。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柳月明似乎正对着她撒娇,眼尾微红。 怪了,柳月明怎会撒娇。 “月明姐。” 郁开含糊其辞喊着她,身体毛骨悚然的。 柳月明红唇微启,忽地一下,猝不及防地,朝她的脸颊亲了一口。 她一下慌了,对方还在她下颌线上咬了一口。 有点疼。 ......。 似乎得了满足,柳月明低下头,继续埋首在她颈窝。 呼吸比方才急促的些,像是小风一般,吹得她汗毛耸立。 柳月明娇滴滴地看着她,想着,小郁的软肉真好咬,好软。 郁开有些怕她,强忍着内心恐惧,轻笑:“怎么了。” 怎么了? 这时候,柳月明靠着她,能看见她脸红,心也跳的很快,小朋友是不是不好意思了。那就继续不好意思吧。 她抵着她的颈窝:“你亲我一下。” 她的话犹如一道惊雷,耳鼓膜似炸裂一般,在一瞬间轰鸣起来.....。 柳月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迟疑了片刻,柳月明眼神敛了敛,见她没动,一直等着:“怎么,你不听我话?” 郁开连忙侧头,下巴抵着她的额头,感觉到一阵冰凉:“我听话的,月明姐。” 说完话后,她低下头,在她的额头轻轻印上一个吻。 温热唇瓣,像是烙印一般,印在柳月明肌肤上。 只是,让她亲嘴巴,怎么亲额头。 柳月明趁她唇未松开,轻轻抬起头,用她的鼻梁,鼻尖,还有唇,蹭上郁开的唇。 最终吻在一起。 好软啊.....。 带着松香气息。 柳月明半眯眼,睫毛的罅隙间,似乎看到对方震惊眼神。 她也未管,红舌轻轻舔出去。 刚要进一步时,门被叩响了。 她停下来,睫毛轻扫郁开的脸颊,往后退了出去。 “谁啊?” 陈贞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老板,李总来了。” 柳月明悻悻从郁开身上挪走,单手勾了勾她的下巴,低头在她耳边说:“回来再说。” 留下一脸茫然的郁开。 柳月明走后,她自嘲笑笑,现在这是在干什么,前世,怎么都想亲一亲的红唇,这一世,一次又一次主动亲了上来,还想......。 指腹微微触摸红唇,传来阵阵麻意,郁开心道,也没什滋味。 * 柳月明离开剧组那天,郁开没有送行。 亏得她还在路口停车,等了好久,人都不来。 良久得来一消息:“月明姐,突然有点事,就不送你了,注意安全啊。” 哼,还知道发短信。 柳月明已读,并未回她,只关上手机,闭目养神。 “贞姐,不等了,走吧。” 陈贞盯了她一眼,又看向远处空旷街道,确定无人送别,便点了点头:“师傅,开车吧。” 在她的眼中,老板最近这段时间,和大学生交集越来越密切。 只是那个大学生,有些冷冷淡淡的。 在圈子这么多年,她见过很多种人,唯独没有见过这种。柳月明竟要主动凑上去的,咳咳,看来这个大学生实在迷人。 总之,自家老板好,就是她好。 并且,自老板和郁开好了后,就很少见她发病,做噩梦,如此算来,大学生算是她的宽慰。 不过,哪天郁开忽然和老板断了,不知道老板会不会......哎。 老板是万万离不开她。 如今郁开同学没有来送她,她就不开心。 若是日后......。 陈贞劝说:“老板,花花跟我说,郁开这两天一直在武术馆忙......所以。” 柳月明眼睛撑开,淡淡嗯了声:“我知道,要离开我两周,小朋友一定也会依依不舍。” 陈贞诧异了一下:“啊,是吗?” 车子逐渐远去,卷起一地灰尘。 郁开从墙后站出来,深深吸一口气。 终于送走人,接下来的两周,简直不要太自由,她十分确信,自己生日那天,柳月明回不来。 因为,前世,她就没有赶上她生日。 * 柳月明闭目养神,只觉得身体惯性往前,意识开始变模糊。 脑海里,有一个画面,像是一堵灰色的墙,朝她倾轧过来。 下一秒,眼睛被晃得睁不开了,面前,无数闪光灯亮起,记者们纷纷喊她。 “月明,看中间。” “月明,看左边。” “月明今天好漂亮。” 红毯上,柳月明一袭长裙,拍好了照片,接着进入会场。 不一会儿,又切进来一个画面。 金像奖颁奖台,主持人声影洪亮:“获得我们金像奖的,最佳女主角是,柳月明!” 曾经斩获过金鸡影后的演员柳月明,在电影《欲火》里,她的精彩演绎,把一个农村出生的女大学生,逃出生天的那种,坚毅、努力、扮演得活灵活现,就如同小说里走出来的一般。 而这一次,在《孽海》中,演员柳月明更是把一个职场法医展现得活灵活现,在艺术的领域中,柳月明......” 耳朵一下轰鸣了,柳月明低头去看台下,所有人都给她鼓掌,恭喜她。 给她颁奖的是圈内著名的前辈,她拿过奖杯,说起流水线获奖感言。 感谢导演、感谢剧组、感谢***制片,感恩所有人,没有你们,就没有今天的我,距离上次获奖,已经有八年了,我也一直在等待,属于我的第二次肯定。最后,还要感谢观众,感谢评审。 车子到了机场,司机踩刹车急些。 柳月明惯性往前一冲,从睡梦中惊醒。 她惊叫一声,脸色惨白。 陈贞上前关怀她:“老板,怎么了。” 这一吓,出了身冷汗,柳月明抽出纸,擦了擦颈脖,松口气:“好神奇,梦见我竟......。” 陈贞:“怎么了?” 思忖了一会儿,这做梦,梦见吉利的,最好不要说。 她对着陈贞笑笑:“先不给你说,说了就不灵验了。” 陈贞打趣:“难道是梦见得奖了?” 柳月明眉眼打量过去,只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做梦就是做梦,得奖,是不可能得奖的。 这次和她共同提名的,都是圈内老戏骨。 一个演《振兴农业》,描述农村妇女如何年入百万。 一个演《遥远的爱情》讲述乡村朴素爱情故事。 还有一个《尘封的记忆》讲述几十年的友谊。 她的《孽海》偏职场,惊险,距离拿奖,遥遥无望。 她悻悻摇头。 飞机起飞,中途还需转机,虽走的是通道,但长途的飞行让人劳累不已。 到了酒店,柳月明洗漱后,还没来得及休息,妆造和摄影师五人便把她围了起来。 作为顶尖艺人,每次出席活动,别说赚的,就是花出去的,都是大几十万,飞机酒店通道,妆造师摄影师还有他们的吃住,要不是赞助商提供,养人都是一大笔奢侈开销。 图片拍好,想要上热门,还要有组织有方法和营销号合作,买通微博年度服务包。 陈贞计算着这些用度,一个顶级艺人,花销太高了,但柳月明私底下早投资了其他产业,所以,演戏,不过是她能每天能出来晒太阳,放松心情罢了。 柳月明闭着眼,享受妆造师对她摆弄。 她说着:“到了明年,我就不忙了,到时抽个时间,和小朋友一起去海边玩。贞姐,你觉得怎么样。” 陈贞笑着:“郁同学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柳月明点头:“是吧,这次她过生,不能出去玩,明年吧。” 妆造师也都是熟悉的人,这个行业有规矩,不能泄露艺人一丝一毫,哪怕泄露一点点,那人就别想在圈子混了。 造型师、化妆师、摄像师,一个个都守口如瓶,谁都不想丢掉这么大块肥肉,好赚钱啊。 再一个,柳月明无所顾忌,她已经对那些流言蜚语没有反应。 服装、妆发弄好。 化妆师涂抹好最后一点唇膏,再觑了眼柳月明。 女明星保养得如同少女一般,肌肤没有一个毛孔,没有一丝细纹,唇珠像是被天使亲吻过,饱满多汁。 化妆师夸赞:“月明姐,你最近气色好好啊,像是恋爱中的女人。” 女人恋爱起来,那气血一下就通畅了。 柳月明睁开眼,手背贴着脸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明晃晃的,眉眼不笑,整个表情却充满的喜意。 是的,她也感觉恋爱了。 柳月明拨了一下刘海,对着镜子打量,不得不说,化妆师的存在,就是能让她的脸优势尽显,眉眼清澈中带着欲,欲中流露着清澈。 又不是小白花那般,也不是蓝色妖姬。 中间这个度拿捏得好,纯系天花板就是天花板。 妆发完成,造型师开始给她戴首饰。 白色网纱手套,一对圆形红宝石耳钉,颈脖上和手腕上戴着同系列珍宝。 造型师说:“姐姐人美,衬得珠宝闪闪发光。” 肤若凝脂,带上那朱砂的一点红。 柳月明嘴角微微勾着,对这些吹捧早已习以为常。 她定睛一看,靛蓝色礼服,一字领,公主荷叶边边袖,下半身从大腿开始露,裙尾有漂亮蓝色花朵缀尾,整个质感闪闪发光,像是深海中小美人鱼。 她瞳孔放大了一圈:“怎么是这件礼服?” 和梦境里一模一样。 造型师受到惊吓:“怎么了,这件礼服有问题?” 他看了一眼,细高跟,大长腿,不仅把柳月明衬得白嫩,还把那一双玉腿拉得老长,今天直播,这么多观众看着,谁不是冲着柳月明这一双漂亮的玉腿来的。 脸蛋纯,臀腿欲,不知道这样的好身材要便宜哪个人呢。 柳月明迟疑地盯了一会儿,陈贞走过来,一脸关切。 才知道自己反应太激烈。 “没事,只觉得熟悉。” 造型师大呼一口气:“哎哟,吓死我了,还以为月明姐不喜欢,这多好看啊。” 谁看了不想睡一睡呢。 此时,直播已经开始。 话筒的声音一转,刺得柳月明耳朵发疼。 她紧皱着眉,心里莫名地跳起来。 似曾相识。 听主持人叫到她的名字,她才反应过来,这才提起裙摆,往红毯走去。 红毯另一边架满摄像机,手机,此时正丝毫不客气地对着她拍。 熟悉,太熟悉了。 眼前这一幕,就像是发生过一般。 那个带着红帽子的摄影师、还有黄衣服的粉丝、黑着脸的同行演员.....。 柳月明迟疑地笑了,拍完红毯,落座大厅的嘉宾座椅。 坐下来后,心情稍稍平缓些。 应该是错觉,难不成金像奖也是她拿不成? 前后左右都是同行演员,柳月明圈内好友很少,又是个孤高的人,几乎没有人与她交好。 且那些演员个个妒忌她,长得漂亮,天赋演技,年纪轻轻就拿了金鸡奖,凭什么。 几人嘀嘀咕咕:“还不是靠替身裸露的镜头,不然怎么能拿到金鸡奖。” “就是,只是运气而已,要不然怎么不拿个大满贯呢,哈哈哈哈,都八年了,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 “能得个提名已很不错,该不会真以为自己能拿奖。” 那些声音不大不小,媒体人拍不到,但是却能传入柳月明的耳朵。 手指微微掐着手心,连呼吸也暂停了一会儿。 颁奖台上,主持人正好念到柳月明的名字。 “荣获本届金像奖,最佳女演员的是,饰演《孽海》的,柳、月、明!” 打脸来太快,那几人瞬间哑口,一脸羡慕嫉妒转头看向柳月明。 “怎么会是柳月明?” 几人脸色立即红了,刚刚说过的话,就像是冰冷的巴掌,啪啪拍回脸上。 柳月明手指微微一松,喃喃着:“疯了。” 第57章 横店。 《和亲公主》剧组人员收工, 大家正好看看金像奖颁奖典礼高清直播。 工作人员都夸赞柳月明今天的装扮。 但是对于获奖一事,大家都没有往她身上想。 等最佳女主角名字一公布,现场顿时热闹起来。 “得奖的是柳月明!” “哇, 我们《和亲公主》又赚了。” 两金影后在这个剧组,还用的着宣传吗? 一时间, 陈青松说道:“今晚吃火锅, 我请客!” 卢丽丽兴奋地抱着郁开胳膊摇:“是月明姐,月明姐获奖了!” 郁开一脸平和,笑着说:“知道了。” 卢丽丽:“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 郁开漫不经心:“不是她,还是谁呢。” 这句话, 卢丽丽听了还好,只是工作人员一听,立即起哄起来。 “哟, 霍将军开始护小妻子了, 哈哈哈。” 众人起哄笑着, 郁开也没当回事,只打哈哈过去。 电视里, 柳月明身穿和前世一模一样的衣服,依旧美得不可方物,说着和前世一样的感谢词,依旧是套的模板。 只是,到结尾,柳月明的眼睛直视着镜头。 像是在看着她一般。 柳月明举起奖杯:“事实上, 我来的路上,还做了一个梦。” “梦见今天获奖的人, 就是我。”柳月明抚摸着心口, 露出罕见的微笑。 主持人:“啊, 真的吗,那恭喜月明,美梦成真。” 做梦? 郁开眉头一挑,是做梦呀,怪不得,她不知道自己重生了。 她伫立在电视机前,久久凝望着。 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没一会儿,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 回过头,陈妍正冲她笑:“这么好看吗?吃火锅去。” 都看傻了,陈妍凝视着她。 郁开张了张嘴,扯着嘴笑一下,摇头:“没有,我只是很羡慕月明姐,这么年轻,就得了两金了。” “去吃火锅吧。”郁开转过头,和陈妍肩并肩往外走。 两人的身影走远,电视里的画面却还没有停止。 柳月明冲着镜头,抿了一下唇:“还有,我想感谢一个人。” 她对着镜头微微一笑:“此时此刻,你也看着直播吧,谢谢你,陪伴我。” 把她从噩梦中拉出来,自从“在一起后”就不再有过痛苦的记忆了。 颁奖台下,立即起了一阵哄。 柳月明难道是谈恋爱了吗?哇哦。 下了颁奖台,柳月明把奖杯递给陈贞,就坐上了回酒店的保姆车。 心情非常愉悦,就是追出来追问恋情的记者,柳月明都友好回答:“没有恋爱。” 倒是挺想的,不过还是要看对方。 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也不知道郁开睡了没。 柳月明拨通电话,耐心地等着。 只是一直没有人接。 可能睡了吧。 本来还想谢谢她,郁开说她能拿第二金,没想到,一语成真了。 * 火锅店,好不容易落座,郁开、卢丽丽、青青、陈妍、顾小多,几个熟悉的人围成一桌。 青青和卢丽丽坐一起,郁开身旁座位本是空的,陈妍自然而然坐在她身旁。 郁开调整了一下坐姿,距离拉开些,以免碰到对方。 陈妍见状,拿起菜单,微微侧过头,朝她的方向倾斜着:“郁开,你想吃什么?” 正值六月,横店热得快,收工后,郁开穿着白色短t,陈妍靠过来时,长发垂下,刚好轻扫着她的胳膊,带起微微凉意。 火锅店热,郁开的额头开始冒汗,一双眼睛认认真真看着菜单。 睫毛纤长,汗珠打湿了刘海,一滴滴往下掉。 陈妍眼眸一转,抽出面巾纸,替她擦汗。 “瞧你累的,都汗湿了。” 陈妍温柔地抹着,像是在轻抚她的脸颊。 郁开肌肤感受到一丝丝痒意,受宠若惊,转头从她手里拿过纸巾:“谢谢陈妍姐,我来就好。” 顾小多看在眼里,笑着说:“小郁老师,我们boss可从未给我擦过汗哦。” 正说着,一桌子人笑了起来。 把郁开弄得都不好意思了。 她盯着卢丽丽求救,只见她也是个没良心的,也跟着笑,还凑过来跟她说悄悄话。 “郁开,你的桃花有点好哦。” 郁开眼睛一瞪:“别闹。” 这段时间,听别人说起过,说陈妍喜好是女。 结合上一世,陈妍说过有一个喜欢的人,她就知道,应该和陈妍保持距离,不能再弄得陈妍喜欢的人吃醋。 陈妍并没有打断大家的调侃,倒是什么都接受了一般。换做是柳月明,无人敢开她的玩笑,若是有人开了,她一眼瞪回去,整个气氛都会变得十分严肃。 陈妍总是温柔和善的。 她指着郁开手里的菜单:“点好了?” 郁开:“嗯嗯。” 吃晚饭的途中,摄影师前来记录她们的快乐生活。 他一桌一桌地拍照,到了郁开这一桌,摄影师笑着说:“大家都凑近些,陈导说给柳影后拍了发过去,让她羡慕羡慕,赶紧回来。” 几人围成一团,郁开和陈妍被挤在中间,陈妍靠着她的肩,轻轻吸了一口气,头微微朝郁开偏了偏,伸手比了个耶。 郁开感受到了陈妍的靠近,有些意外地转头地朝她看了一眼。 “来,一二三。” 画面定格。 卢丽丽:“老师,麻烦把我们p得美一点。” 摄像老师:“各位老师都是人中龙凤,不需要p图。” 剧组的生活其实很简单,没有想象中复杂,像是宫斗剧那样勾心斗角。 有自己的戏,就好好上,把戏演好。 没有自己的戏,就在房间等着。 只是,红与不红,工作人员对人的态度不一样。 但是别人的眼光能顶什么用呢,对你好,说两句好话,也不会多长一个耳朵,对你不好,说你差话,你就不演了吗? 曾经的六年,郁开什么都经历过了。 反而觉得其实人没有那么多心思,大家都忙自己的工作,哪有闲心顾别人。 这样一来,剧组的生活就显得好玩的多。 吃了两筷子毛肚,郁开掏出手机,打算看看今天有什么新鲜事。 一打开,就看见柳月明的未接来电。 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柳月明这时打来......是有什么事吗? 拨通电话后,郁开站起身:“月明姐。” 她走到偏僻处,捂着电话说什么。 陈妍目送着她离开,心思沉闷。 为何柳月明几番跟郁开联系.....真的只是工作原因吗? 都这么晚了。 迟疑了一下,只见卢丽丽朝着她敬酒:“陈妍姐,我敬你一杯。” 陈妍这才收回目光。 郁开走到僻静处,才听清柳月明声音。 “小郁。” “月明姐,那不好意思,我才看到电话。” 手机开的静音,又一心吃火锅,自然看不到。 作为她的小鸟鸟,郁开是巴心巴肝的,做好随时接听电话的准备,所以没有接到,也要及时回复。 电话那端的声音没有怒意,倒有几分喜悦。 “小郁,你看直播了吗?” 远在香港,柳月明对着外面的灿烂灯火,很想很想,冲回去。拥抱她的人。 “看了,你今天好漂亮。”郁开夸赞到。 柳月明沉思一会儿,嘴角抿到了后颈窝,她请着嗓子:“小郁,我好慌,你为什么知道我能得两金,你是不是,有什么预知能力。” 郁开耳朵一颤,扯慌道:“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柳月明:“真的?” 郁开:“没有。” 柳月明不会知道了什么吧? 电话那端传来一声叹气:“好吧。” 柳月明没挂电话,就那么悬着,也不知道说什么,就觉得电话接通,听着对方在那端的呼吸,就像是在身边一样,拥有令人心安的感觉。 她拽着衣角,等了许久,希望对方能主动找一些话题。 梦境里,郁开的话很多的,她会笑着跟她说。 “月明姐,你真的好厉害,我也希望能有你这么厉害。” “电影是不是很难啊,我好像没有天赋,也没有月明姐漂亮。” “今天吃的水饺,看到了路边一只流浪猫,很可爱,喂了它吃的.....。” 诸如此类,就像是小鸟儿叽叽喳喳,扯着她的耳朵讲话。 怎么现实里,她这般安静呢。 “郁。”刚要开口,郁开先说了话。 “月明姐,她们在叫我了。” 柳月明本想让她说句话,瞬时被浇灭了热情。 “嗯,你去忙吧。” “嗯,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嗙一声电话被挂断。 小朋友还挺急躁。 她一定是饿了。 柳月明深呼吸,舒舒服服躺在大床上,一面点开陈青松给她发来的图片。 剧组因为她得了金像影后,正在聚餐呢。 咳咳咳,都不等她回去。 陈青松:“月明啊,恭喜你获奖。下次回来再聚一次,这家火锅挺好的.” 配图,十来张。 嗯......。 柳月明为了保持身材,特地没有吃饭。 大半夜的,给看饿了。 毛肚、肥牛、嫩牛肉,小朋友最喜欢这三种菜了。 翻了很久,恰巧翻到郁开的照片。 她扎着高马尾,一看就是还没有来得及拆妆发,穿的t恤,正在开开心心地涮毛肚。 只是......。 她把图片放大,看清她身旁的女人,陈妍。 怎么和她坐一条板凳。 再往下翻。 集体合照。 郁开和陈妍被挤在中间,陈妍靠她很近,郁开正在看她......。 柳瞳孔怔了怔,眉头锁成一结绳。 * 火锅吃到结束,郁开没有再回来。 自从郁开离开后,陈妍就放下了筷子,是没什么心情再吃饭了。 顾小多见状,从另一个位置坐过来。 跟了陈妍这么多年,她还是懂得老板的心思。 她知道她在想什么。 顾小多一边敬酒,一边拉着她说:“老板。” 她眉飞色舞地,朝着某人离开的方向:“她是不是走了。” 正在此时,卢丽丽接到了电话。 “啊,郁开啊,你不舒服?不吃拉?哦哦哦,好。” 她挂了电话,对着陈妍和陈青松替郁开告了假。 顾小多眼珠子滴溜转:“老板。” 她确定没有人能听见,才在陈妍耳边说悄悄话:“要我说,郁开刚刚,看直播的那眼神,估计对柳月明有点意思。” 陈妍知道她说什么,无非就是,郁开看柳月明直播的时候。 和郁开相处起来,她也明白,郁开的眼神并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或许是,偶尔落在她身上,也是那种尊敬的感觉。 她不需要这样的感觉。 她想知道,变成女朋友,是什么感觉? 顾小多提醒的好。 郁开和柳月明因为工作原因走得近,而且,又是一个公司的,若是真有了什么。 她岂不是。 顾小多:“择日不如撞日,她反正就要过生了,我看了柳小姐行程,16号回不来,柳月明不和她过生日,估计两人还没什么事。” 听了顾小多的分析,陈妍也觉得有道理。 只是期盼对方能将目光移到自己身上。 * 郁开躺在床上,翻来复去睡不着。 总觉得心里莫名奇妙地自在。 柳月明重生,记起来一些事,但没完全记起。 若是全部记起来了,她和柳月明的关系能尽早断。 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上天有好生之德,看在她前世过得那般委屈痛苦,这一世,看来,离别会来早些。 这几日,柳月明忙着领奖、广告、谈合作。 郁开则忙着拍戏,读剧本。 没有柳月明的日子,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 觉得精神轻松不少,也不会时时刻刻待命,要去陪伴她。 只是会偶尔想起来,柳月明其实对她也挺好的,她没什么怨念。 和柳月明对戏的时间少,和陈妍在一起探讨剧本的时间就多起来。 好几个夜里。 陈妍提着宵夜,拉她一起探讨剧本。 有时候提着红花油,主动帮她揉腿什么的。 她还是和上一世那般温柔,甚至,比上一世更亲和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亲密好友。 就像是和花花一起的感觉,很安心。 前世,郁开欠了她人情,这一世,郁开在用自己的方式偿还。 那就是,只要是陈妍说的事,有求必应。 有时候工作忙,陈妍忘记吃饭,她会主动买好宵夜,等着和陈妍一起吃饭。 一来二去,这种工作中建立起来的革命友谊,很快坚固起来。 只是,偶尔也会感觉到异样。 比如,两人一起探讨剧本时,陈妍会替她撩掉落下去的头发,偶尔,还能看到对方凝视自己的眼神。 这样频率,也很高。 甚至比她和卢丽丽厮混的频率还高。 比她和柳月明那样的频次还很高。 短时间的熟络,可能是这样吧。 郁开安慰自己。 而且,应该也有前世的原因,导致两人相处起来,十分融洽。 就像是久别的朋友。 遐想了一些别的,郁开的心平定下来。 一心一意演戏,没有心思管其他的。 武术馆。 郁开在高高的站台上,身穿黑色长袍,腰间系着威亚,右手执长枪。 武术老师一喊开始。 身体腾空,在空中转了两圈半,动作干净利落,身轻如燕,落在软垫上。 她甩起手中的长枪,前、中、后,把长枪甩成一个个圈,看不见枪身,只能看见漂亮的残影。 加快速度,整个右手更像是拖着身体,快要飞起。 武术老师震惊,这小丫头,学东西还挺快呐。 要知道,普通人一耍长枪,不给自己头腿打伤,都是好的,郁开不但没有受伤,动作竟能赶上专业老师了。 “不错不错。” 武术老师:“进展迅猛。” 被这么一夸,郁开立即松下枪来,谦虚说,是老师教的好。 前几天,她身体不适,只是装作不熟悉而已。 六年了,她什么兵器没有拿过,玩过,扇子、剑、笛、枪、刀、棍,耍起来完全不在话下。 站在一旁的陈妍,也被这个小姑娘的技能,演技,还有拼搏的精神,给深深震慑住。 她看人的眼光,总是不错的。 郁开休息,她连忙拿起矿泉水走近。 已经很熟悉了,郁开自然接过。 “过来休息会吧。” 陈妍笑着,一面拍着她的肩,拉她往椅子上坐。 这样的肢体接触,既不会让对方讨厌,也能增进彼此的亲密感。 郁开坐下,拧开矿泉水瓶,猛地喝了三口。 汗水和矿泉水在嘴角溢出,唇珠被润得湿湿的,还能看见唇上面有一圈小小的绒毛,很性感,也可爱。 陈妍张望了一会儿。 郁开睫毛眨了眨,又感觉到了那样的视线。陈妍不会对她......。 她转头过去,正好和陈妍对视上了。 郁开抹着脸:“我脸上有东西?” 陈妍拖腮的手放下,摇摇头:“没有。” 郁开:“哦。” 陈妍又说:“对了,郁开,你十六号的那天没戏,准备休息吗?” 郁开吞口矿泉水,喉咙微微滚了滚,点头:“嗯,在酒店看剧本。” 看来,郁开不打算麻烦别人。 剧组的人都很忙,人又多,一般过生,都会集中在月底一起过。 陈妍抿了抿唇:“一整天?不出去吗?” 郁开清澈的眼闪烁着疑惑:“出去,干什么?” 她手指微微掐紧,眼神垂落:“那,那天晚上,你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个晚饭。” 郁开笑起来,露出八颗牙齿,整齐洁白,她吐字清晰,干净,纯澈,牵扯着人心情愉悦。一个好字,足以。 十六号,横店某高档法餐厅。 郁开起早,洗漱后,敷个醒肤面膜,躺在床上,对着空气踩自行车,一面看剧本。还有只手能空出来,咬苹果吃。 作为一个女艺人,这样吃苦耐劳的精神不多了。 这样既保持了身材、又护了肤、顺便增进专业能力、还能填饱肚子。 简直就是完美。 大概十来分钟,郁开有些累,她停了下来。 夏天亮得快,太阳洒在酒店地板上,透过来一阵清香的风。 这几天,真是令人心情舒适。 没一会儿,门被敲响。 “进来。” 郁开一个鲤鱼打挺,坐起了身。 卢丽丽来了,还带了她们最喜欢的豆腐脑。 进来时,双手提着豆腐脑朝她一举,眼睛笑成月牙:“这么早就起来了。” 空气中散发着好闻的豆腐香气,郁开应了一声,吸吸鼻子,立即摘 卢丽丽囫囵着:“哦哦哦,好烫。” 一面看着郁开,见她刚刚敷完面膜的脸,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丝丝水光,水光中还透露着一丝红润。 她带的艺人,简直不要太漂亮! 细长的身材,出众的容貌,要胸有胸,要腚有腚,性格还很沉稳,吃苦耐劳,演技好人气高......! 郁开吃着豆腐脑,一面说道:“辛苦你了,明明这么忙,还要做我的生活助理。” 卢丽丽犯着花痴:“不辛苦不辛苦,公司发工资呢。” 郁开:“等我有钱了,再招个生活助理,到时候,你也轻松点。” 听到这里,她已经心花怒放了,郁开是什么天使小宝贝。 怪不得,让陈妍和柳月明两个顶尖大佬同时虎视眈眈。 作为旁观者,卢丽丽从两位大佬偶尔看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端倪。 虽然有可能是她遐想,但是脑补一下,两人为了她打得面红耳赤,争得头破血流,刺激。 郁开总觉得卢丽丽怪怪的,她吃了一口豆腐脑,对方的眼神似乎在她身上吃豆腐。 郁开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看什么呢?” 卢丽丽吃痛摸了一下头,笑眯眯地盯着她:“郁开,咳咳,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啥问题,你这样我有点害怕。” 不要出现什么,我拿你当朋友,你居然想泡我这种剧情就行了。 卢丽丽自然没有。 她笑着凑过头,四处查看,像是做贼似的:“你觉得,月明姐和陈妍姐,谁的个性更好?” 这还用问。 郁开很自然地回答:“陈妍。” 卢丽丽眼睛闪了闪:“那你觉得,月明姐和陈妍姐,谁的演技更好?” 郁开思索了一下:“月明姐。” 卢丽丽小声嘀咕:“一人一票啊?” 郁开:“嗯?” 她摇摇头,她又问:“那你觉得,她们谁更漂亮!” 郁开:“......。” “她们不是一种类型。” 卢丽丽称是:“也对,一个冰山冷欲、一个气质温柔,嘿嘿嘿,我就是问问,你更喜欢谁......的长相。” 郁开屏了一口气:“你能一口气把话说完吗?” 卢丽丽不依,拱着她问,谁麻谁麻。 她直接不理她了,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我喜欢有什么用,她们又不喜欢我。” 卢丽丽眼睛瞪溜溜圆:“谁说的。” “我倒是觉得,她们都对你有意思,嘿嘿嘿。” 郁开:“......。” 吃完豆腐脑,郁开准备今天的出门衣服。 陈妍要请她吃完饭,说起来,怎么又欠她一顿饭。 年夜饭她请,这一次她请,郁开就请了学校的那次。 来来回回的,怎么也算不清了。 卢丽丽知道她要出去,还精心选择漂亮的修身连衣裙,啧啧笑着:“去哪里都不带我。” 郁开压着眉毛:“后天我生日,到时候请你吃饭。” 卢丽丽笑着:“嘿嘿,你这生日怪,登记的是十六号,生日却在十八号,你爸你妈怎么想的。” 关于这个问题,郁开也没弄清楚。 只记得自己从小带的挂牌上,一条银色的挂牌,上面刻字生于618,至于身份证,可能登记错误吧。 卢丽丽也没再多问,两人是亲密无间的好友,她直接问她:“郁开,你喜欢什么样的生日礼物,我去买。” * 傍晚的香港十分华丽。 在这么拥挤逼仄的街道,狭小的鸽子笼,还有占地面积广的奢侈品店。 一排排过去,异常的奢华。 蒂芙尼蓝色像是一抹治愈色,在夜里闪闪发光。 当然,也有比奢侈品更为奢华的存在,那就是挥手买下整块地皮的人。 而在此刻,柳月明正疲于和这样的商人觥筹交错,因为明天晚上,她需要出席两个顶级珠宝和腕表的站台。 夜晚把每个人都映照得十分美丽,且有质感。 柳月明举着红酒,和几个有名的大佬打了一个照面,就匆匆出了宴席。 她身穿一身香槟色礼服,美的华丽而端庄。 应酬之后,柳月明站在港口吹风。 清风抚起她掉落的发丝,她眸光温柔地看着另一端。 也不知道小郁,此刻在做什么。 陈贞抱着小西装外套,朝着柳月明走去。 一面替她披好小西服。 “老板,喝完酒吹风,容易头疼。” 柳月明轻抿着唇,摇摇头:“没事。” 不经历一场短暂的分别,竟不知自己的心已经被全然占据。 她嘴唇微勾,瞭望着远处篝火:“去给小朋友买生日礼物吧。” 陈贞很少见到柳月明这般开心,还亲切地称呼对方小朋友。 看来,大学生的能力很强啊,死死扣住了她家老板的心。 循着奢侈品店逛,逛了一圈下来,柳月明不知道买什么。 郁开似乎并不喜欢这些名牌。 她给她买过包包、首饰、项链、却很少看见对方戴。若是再买一个,也和之前的差不多。 没有什么特别的呢。 某t家,sales眼睛尖,眼看着进来一个美人,漂亮得如同璀璨的明珠,几个人纷纷议论。 “那个好像是,大陆的女明星。” “柳月明,哇,好漂亮啊。” “才拿了金像奖呢。” “咳咳,我去接待。” 店长一脸严肃,制止她们的谈话。 漂亮得玻璃橱窗,摆放着精致的手镯、项链、戒指......。 柳月明顺着往里看过去,店长一面保持着距离跟着。 这样的感觉,既不会让人觉得疏离,又有宾至如归的氛围。 柳月明走到一处,忽然停了下来。 面前,是一把漂亮的钥匙,拇指大小,钥匙的柄由蓝色的钻石镶嵌而成,每一颗小钻石都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太漂亮了。 只是,看着这项链,心口怎么那么痛。 柳月明眨着眼,怎么都想不起缘由来。 店长见了,站到她面前。 “柳小姐,这把钥匙名为爱意之锁。” 对于sales把她认出来,她没有表现得惊奇,而是重复她的话:“爱意之锁?” “嗯,这个送给爱人,意喻能走进对方的心。” 心不由得一阵绞痛,柳月明掐着手指,掐出了一痕白,才微微吐口气。 转头看向手镯。 sales见她无意向项链,又介绍起手镯来。 “这是今年新款,love手镯,一共两只,送给爱人,就能牢牢把对方拴住。” 柳月明奇怪了,怎么随意一看,就是送给爱人的。倒是提醒着她什么。 她瞥了一眼手镯,虽说意喻很好,但是这个手镯的设计,开口处是一对桃心。 俗气......。 柳月明无视手镯,心头依旧被那个钥匙项链牵挂着。 * 横店,某高档西餐厅。 女人身穿一字肩领黑色小礼物,容貌端丽,正坐在靠窗的位置的发呆。 陈妍拿着一个蓝色首饰盒,反复地打开,关上,又打开,又关上。 漂亮的手镯闪着金色的光芒,中间的那一对桃心,显得可爱又充满真情实意。 这么重要的日子,郁开愿意单独和她一起吃饭,说明,她在她心中的位置,也是十分重要吧。 等了一会儿,才见门口进来一个人。 郁开看见她的时候,冲她微微一笑。 她穿着靛蓝色的修身长裙,短袖,属于保守派,身上没有戴任何首饰,头发自然地垂下,三七分刘海把她的脸修饰得更加俊俏。 身材高挑,皮肤白皙,不管穿什么,都十分美艳。 郁开坐在她对面,眼睛笑成月牙:“陈妍姐,你今天很漂亮。” 陈妍羞敛一笑:“你也很好看。” 郁开吃惊,她害羞:“因为要出来吃饭,所以,我稍微收拾了一下。” 一面,郁开捂着嘴,朝陈妍靠近:“要是被狗仔拍到了,至少我还是漂亮不是吗?” 发丝的相接,让陈妍不忍一笑,只觉得对方靠过来的感觉,十分美妙。 她笑着说:“看来你还是很注意形象管理的。” 郁开点头:“那是自然,作为艺人,时时刻刻都不能掉以轻心。” 尤其是现在,正在发展期,哪怕神经一直绷着,她也要赢。 陈妍嘟囔了嘴:“好可惜,还以为,你是因为要见重要的人,才特意打扮的。” 她楞了下,陈妍这是,突然撒娇还是,在开玩笑? 这话里的意思,倒像是,希望她说,是因为要见陈妍姐,所以可以打扮的。 郁开尴尬笑笑:“当然了,也是因为要见陈妍姐,才打扮的。” 对方十分开心:“跟你开玩笑的,这么重要的节日,就不逗你玩了,点菜吧。” 重要的节日? 仈_○_電_耔_書 _ω_ω_ω_.t_Χ_T_八_0._C_ǒ_M 郁开没有多想,接过菜单,开始点起来。 扫了菜单,立即被上面的价格惊了一跳。 郁开嘴巴张成o字型,环顾了一下四周,用菜单挡了挡脸,一面对着陈妍说:“好贵啊,陈妍姐,我们换一家吧。” 陈妍再次被她逗笑。 忽地一下,陈妍也朝她靠过来,两人的头就像挡在菜单里,在做什么事呢。 近距离看,陈妍睫毛纤长,明眸皓齿,眉眼如丝,说话也有些暧昧:“因为是请你啊,多吃点。” 郁开感觉到有些不自然,她迅速垂下眼眸,身体往后缩了缩。 “嗯嗯,我要这个。” 安格斯牛眼肉牛排,选择英国某牧场的肥美小黑牛,选择最精致的一块肉。 有多珍贵呢。 就是一整头身上,仅仅那片巴掌大的肉就是。 郁开随手一点,就指到了最珍贵的部分。 虽然不是最贵的。 她是一个中国胃,对于西餐、红酒,这种有格调的餐厅,实属了解不多。 点好菜,服务员先上了两碗海参小米粥。 郁开捣着粥品,一面和陈妍聊起天来。 对方并未着急吃饭,而是双手交叉拖着脸,一脸笑意看着她:“你最近,好像很开心。” 郁开下意识脱口而出:“是很开心,因为不用和月明姐对戏。” 一说完,她忽然反应过来,连忙捂着嘴。 糟糕。 陈妍右边的眉毛微微一挑:“哦?”嘴角自然又扬几分:“为什么?” 郁开放下汤勺,有些自责:“虽然,这么说前辈不好,但是,月明姐真的好严厉。” 演戏也好,生活也好,这一世,柳月明虽变了不少,可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柳月明冷冰冰的时候。 她低着头,思索的样子,十分令人疼惜。 陈妍反而松口气,既是惧怕,那就不是喜欢。 她调和着:“她虽严厉,可演技一流,跟着她演戏,能学不少东西。” 郁开点头:“可能因为严厉,对自己也严格,所以,才会部部精品。” 前世,若不是柳月明严格训练她演技,她也不会进步那么快。 天生演员,有天赋。和她这个后天演员,只能努力的人相处,除了对方的凌厉,还有就是,她本身比较敏感,情感细腻。 才会觉得吃了闷棍。 其实,只要她放宽心,那都不是什么事。 提了几句柳月明,郁开便转向其他的话题。 关于陈妍。 上一世,陈妍成功转型制作人,在那条路上走的很好,也很稳。 这一世,想必陈妍也不会再出山演戏,而是专心做制作人。 聊天的过程中,陈妍倒也不拒绝演戏。 “不知道怎么的,之前一直想转行,但是。”陈妍瞥着她:“遇见你,忽然觉得有了点演戏的兴趣。” 郁开放下刀叉:“真的吗?陈前辈,我很期待和你合作的。” 上一世,和陈妍搭戏这一世,若有机会,也要要好好合作。 陈妍努嘴笑:“真的,到时候,可别放我鸽子。” 郁开笑笑,算是答应。 饭吃到一半,舒缓的音乐忽然停了下来。 高档西餐厅选曲,一般为jazz和蓝调,一些由大提琴或是钢琴谱成的,让人心情愉悦。 中间忽然穿插一首生日歌,一般就是有人过生日了。 郁开惊异抬头,朝四处瞥了瞥:“哎,有人过生日。” 不远处,服务员推着餐车而来,小餐车被装扮得像是南瓜马车,中间置放着一个蛋糕,透明的玻璃罩下,可以看见里面的生日祝福。 祝,19岁,生日快乐。 蛋糕推进,郁开两个字映入眼帘。 她张了张口,这......是送给她的吗? 看着陈妍,只见她笑着说:“知道你不喜欢人多,所以,就没叫他们。” 是这么回事,可她的生日,还有两天。 陈妍是误会了,把她的身份证上的当成了她的生日。 怎么办......。 郁开站起身,双手捂着心口,不知道如何是好。 一面是感动,一面又觉得,若是突然给陈妍说了实话,岂不是浇了别人的热情。 “谢谢你,陈妍姐。” “生日快乐。” 刚一坐下,陈妍笑着,把蓝色的礼物盒推了过来:“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给你买了这个。” 看到那高级的蒂芙尼蓝,郁开连忙摆手:“陈妍姐,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陈妍:“都还没看,为什么不能收?” 她手忙脚乱的,完全没有心里准备,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应对。 陈妍竟这么好,记得她的生日,给她选了礼物。 虽然,这个生日是假的。 几番推辞,看来,这个礼物必须收下。 郁开捧着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金色手镯,手镯开口处,是一对镶嵌着钻石的桃心。 她眉毛一挑,这个系列,好像是love系列的新品。 一时间,她不知所措,用余光去看陈妍时,才愈发觉得不对劲。 难怪这些时日,陈妍对她颇为照看。 还有,不经意的间的接触,难道都是故意为之。 前世。 陈妍失落的眼神盯着她:“我喜欢的人,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始终晚了一步。” 郁开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宽解她,要看开些,世界上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 这一世,才知道陈妍喜欢女人,不只是女人,而是她......? 这下,她是真的不能收了。 她不是傻子,之前的种种可以欺骗自己,可都到了这个关键,还要装傻充愣不成。 纤白的手缓缓放在盒子上,郁开用余光看着她,一面把盒子推到对方身前。 “陈妍姐,我.....。” 望着被推回来的礼物盒,陈妍眉心跳了跳,方才那份期待,像是被浇凉了一般,她也楞了许久,才抬头看她:“怎么了?” 郁开咬着红唇,思索着如何回答:“这个系列的礼物,我不能收。” 她很希望,陈妍知难而退,就这样,没有说清楚,就斩杀了,岂不是更好。 陈妍的手指落在盒子上,再次朝她推来:“别这么快拒绝。” 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人,不用说,光是眼神一看,就知道。 郁开原来,早就在陈妍面前出柜了。 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很奇怪,姬之间是有什么神奇的反应吗? 同性相吸? 只听陈妍说:“直女是不会这样看别的女生,也不会刻意保持距离。” 郁开还是不能理解,为何陈妍会对她。 她心中惭愧,想必是自己太过主动,让对方产生了误会。 对方的死亡三连问,也让她一时间静默。 你有喜欢的人吗? 你讨厌我吗? 你能开始了解我吗? 所有的一切,发生得猝不及防,但是,又有迹可循。 沉默的时间,陈妍已经打开礼物盒子,一手拿着金手镯,一手朝她的手腕抓来。 “先试试看,合适不合适。” 郁开的心颤抖着,连带着左手也颤抖着。 金色的圈朝她套来,仿若要掉进一个,自己无法给到回应的温柔乡中。 原来,原来是这种感觉。 被自己没有感觉的人喜欢,竟是这种感觉。 就跟她不喜欢陈妍,想要快速逃离,是一个道理。 她突然理解了柳月明的心里。 呵。 但此时,她更能理解陈妍的心里。 因为,自己也是那个被拒绝的人。 金色手腕戴穿过她的五指,正好扣在大拇指关节处。 陈妍动作温柔,仔仔细细为她戴上。 郁开的手一弯,制止了她的动作。 陈妍眼神上移,松开她的手,身体微微后退。 长久的静默中,郁开含了含唇,惭愧到:“陈妍姐,我没有喜欢的人,也没有讨厌你。” 但是......。 郁开对着窗,看见自己的脸倒影在玻璃上,也看见陈妍的脸色,越来越难堪。 “而且,陈妍姐,我暂时没有办法了解你。” 她小声地拒绝着,生怕哪一个字,说出去让对方难过。 对面的人沉默了许久。 郁开退回手上的镯子,放回盒子里,再轻轻推了过去。 直白的拒绝,比吊着总要强。 陈妍尴尬地笑了笑:“哎,为什么是,暂时没有办法,因为有别的原因吗?” 郁开默不作声,她和柳月明的关系,让她觉得,至少目前为止,是不配拥有任何一个人的爱慕。 白皙的手指在礼物盒上点了点,陈妍故作轻松:“难不成,是因为柳月明吗?” 她嘴唇抿了抿,并不说话。 陈妍再次把盒子推上来:“不管是什么原因,你只是暂时没办法,不代表,以后就没有办法,先收着吧。” 第58章 前世。 初夏。 银杏刚抽出嫩枝, 耸立在南城最为繁华的街道两旁,树干和枝丫上绑满了橙色的灯,夜幕降临时, 坐落在这个最贵地段的银杏树,也在霎时间亮起来。 少女身穿白色衬衫,下半身黑色百褶短裙,背着小书包,站在树下, 手里拿张卡片,对着它发傻笑,微风刮起她的发丝,光晕打在笔挺的鼻梁上, 为下半张脸笼罩上一层阴影。 郁开踢开地面几片落叶,一面看向四周,寻找那辆黑色埃尔法。 柳月明出席了某顶奢腕表的活动后,很快坐着保姆车,出了停车场,开到银杏树旁。 车窗摇下, 陈贞冲郁开招了招手。 郁开快速奔上车。 这段路是禁停路段, 好在有点堵,她就借着堵车的时间,跑上了车去。 一上车,她坐在柳月明旁边。 刚出席完活动, 柳月明很累,正在打盹儿呢。 她穿着水绿色的礼服, 裙摆像是一朵盛开的荷花, 自然散开着, 小腿笔直又细,脚踝处,因长时间的站立,被高跟鞋的边缘勒得有些红。 郁开生怕弄脏她的裙摆,轻脚轻手捡起她的裙摆,往她身侧坐了些过去。 这样的位置,刚好能贴着柳月明的胳膊,虽然隔着衬衫,但是郁开很喜欢,这种若有若无的触碰。 比在床上还要令人痴狂。 热炉一般的眼神看过去,柳月明长长卷翘的睫毛撑开,朝她瞥了一眼。 郁开背着手,捏了捏手里的卡片,颤抖地,手心都在滴汗,她依旧稳着情绪,把小卡片递给柳月明。 生日邀请函,她郑重其事做了卡片,用鎏金工艺烫的字,就像柳月明邀请她一般。 她想好了,那天谁也不邀请,只邀请柳月明。 如笋尖的手夹着那片薄纸,把纸往跟前凑近些,柳月明才看清几个字。 她嘴角微微抿起:“你生日不是16号吗?” 郁开摇头:“不准的,小的时候,我父母给我说登记错了,银项链上的生日是18日。” 柳月明轻轻:“真是粗心大意的父母。” 郁开笑了笑,一双眼睛死盯着她。 过了很久,才小心谨慎地说:“那天你有空吗。” “我想请你吃饭。” 她低着头,含着嘴唇,小声小气说着。 生怕柳月明会拒绝。 车辆快速穿梭隧道。 车内暗下来,仅有微弱的光,一束一束,偶尔射进来。 看不见柳月明的表情,郁开的心也犹如这隧道的黑暗一般,逼仄,窒息。 呜呜,月明姐怕是没有空。 眼里的透明珠儿在打转,鼻子以上,扯着整个头部都在发酸。 黑暗中,她听见了一声救命似的声音。 嗯。 平静但是却像是一根葱,一下从鼻子通向天灵盖,整个人都精神了。 月明姐答应了! 郁开吸吸鼻子,嘿嘿笑着,此刻,车子冲出隧道,迎来了万丈光明。 十八号的晚上,餐厅包间里。 郁开身穿黑色小礼裙,头发盘得高高的,还带了公主式的皇冠。 服务人员进来点餐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多看她一眼。 多么艳丽的颜值啊,像是奥黛丽赫本。 郁开腼腆笑着,哪有那么夸张哦。 已经晚上六点了,过一会儿,月明姐就要来了。 郁开先点好主菜,小菜,还有红酒,就等着和月明姐共进晚餐了。 她还特意嘱咐了,等另一个人来才上菜。 就这样拖着腮,郁开不知道有多开心,盯着墙上的钟表。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 郁开调整着呼吸,瞥了一眼时间,再看时,已经十一点半了。 这个时候,餐厅都要打烊了,依旧不见柳月明身影,连电话也安静得像是死水一般。 没一会儿,服务员来敲门,说是要打烊了,表情带着歉疚。 从餐厅出来时,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陈贞打来电话,说是突然有急事,没能来。 郁开便知道,不能去就不答应,若是答应了就要去。 怎么能给人希望,又把人的心踩碎在地上。 整点时间一到,郁开的鼻子忍不住发酸,肚子也咕噜咕噜叫了一圈,泪珠儿跟随着奔跑飞了出去。 记忆闪回。 郁开坐在陈妍面前,眉头始终蹙着。 她既然能感受到陈妍的喜欢,柳月明难道不能感受她的喜欢吗? 她像是小火苗一般,都快自燃了,表现得十分显然了,柳月明不知道吗? 柳月明知道,只是柳月明用了她的方式拒绝而已。 所以,当陈妍再次把心意推过来时,她还是坚定着:“陈前辈,我......。” 一句陈前辈,陈妍自嘲笑了一下:“别这么压力大,只是生日礼物而已,收下吧,郁开同学。并没有让你收下其他的。” 郁开脸色平静:“我知道,可这份生日礼物太过贵重了,我不能收。很感谢你替我过生日,谢谢你。” 在她记忆中,父母都没有几次记得清她生日,也从未给她准备过礼物。而陈妍这么好,哪怕是错误的生日。 只是,若是另有他意,她接受不了。 说罢,郁开站起身,礼貌地朝她行了行礼:“我还有点事,要先回去了。” 黑暗的角落,一无声的单反咔咔咔响着,把刚刚的画面全部记录了下来。 * 香港,柳月明提着大包小包,走路时狠狠打了个喷嚏。 她擤鼻子到:“哎哟,大夏天的,怎么凉嗖嗖的。” 耸耸肩,又看了一眼买的礼物,她十分满意离去。 两天后,柳月明坐上了返途的飞机。 紧张忙碌的两周,她像一只螺旋,没有半点空隙的时间。 坐上飞机后,她才记得昨天给郁开发了整点生日祝福。 “小郁,生日快乐。” 她本想多打两字:“等我回来和你庆生。” 结果,对方硬是没有回应。 睡着了吧。 直到早上六点,对方都没有回应。 还没起床吧。 柳月明开了飞行模式,准备睡一个觉。 陈贞放好行李,走到柳月明的身旁坐下。 柳月明点了点手:“今晚饭店订好了吗?” 陈贞系上安全带,点了点头:“嗯,已经布置好了现场。” 柳月明还是第一次给别人办生日宴。 少女喜欢什么样的生日宴呢,热闹的,低调的,华丽的。 这几天,陈贞和卢丽丽取了不少经。 据卢丽丽说,郁开最喜欢小钱钱了,若是送给她一束人民币做的花花,她肯定喜欢。 一束不够,多来几束。 郁开喜欢粉色蓝色的东西,少女心十足。 气球、鲜花安排上。 郁开喜欢漂亮闪闪发光的灯,在有氛围感的街上,边走边欣赏夜灯。 这个也很简单,安排上了。 万事俱备,就差她回横店。 柳月明打了哈欠,视线落在蒂芙尼蓝的盒子上。 又开始郁闷起来。 她打开盒子,纤白的掌拖着钥匙项链,那闪闪发光的蓝色碎钻,似乎每一颗都在散发疼意,让她也跟着难过。 怎么了,这个项链有什么令人心疼的魔力吗? 陈贞见她蹙眉,提醒着她:“老板,从买下来它开始,你一直盯着它看。” 说不上来,柳月明只觉得心口堵,像是有什么事被深埋着。 “哎,看着它我莫名其妙难受。” 陈贞沉思了会儿:“或许你曾经见过这条项链?” 这么一说,柳月明还真觉得见过。 可这条项链是新出的,全球也就三条。大陆根本没有,她能在哪里见过呢。 是怎么都说不通啊。 一想就偏头疼。 柳月明盖上盒子,不去看它了。 头等舱座位宽敞,柳月明当做休息,戴上蒸汽眼罩,仰头睡去。 坐飞机的时候,除了起飞和降落有些耳鸣,其他时间没有不适。 只是最近的梦越来越多了。 这次的梦相对于之前更为惊悚。 刚一睡着,柳月明又撞进了梦里。 雨天,通往横店的盘山公路,车子在高速公路上行驶,一辆大货车不知怎的,突然降速,埃尔法一打滑,立即和对面冲过来的小车一撞。 柳月明大声惊叫。 脑海仿若在那一刻,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自己正好躺在病床上,身上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脸色苍白,正在输液。 陈贞坐在她身旁,一脸担忧。 车祸没出什么大问题,柳月明受到了惊吓,一直昏迷不醒。 她抬着苍白的手,起身只觉得头炸裂般的疼:“小郁的生日......。” 陈贞解释:“我已经给她说了,因为出了急事,暂时去不了。” 柳月明松口气:“别跟她说在医院。” 不然,又得耽误学业,跑到医院来陪她。 陈贞点头:“老板放心,你好好休息。” 柳月明是被飞机的提示音吵醒的。 “尊敬的旅客们,您的航班已经准备降落了,请你收起身前的......。” 她抚摸着心口,只觉得发了一身冷汗,心像是要跳出来一般。 出了机场,步行去停车场,看着远处的保姆车,柳月明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魂一般。 高跟鞋在地下停车场蹬蹬作响,粉丝们不知道从哪里涌了过来,摄像机和手机都开着闪光灯。对着她的脸拍。 安保拉成一道人形横墙,把柳月明挡在中间。 “月明姐姐,恭喜得了第二金。” “月明姐,我最爱你了。” 那些疯狂的喜好,也没能把她从烦躁中拉出来。 她表情冷漠地回应着粉丝,很快上了车。 “啧啧啧,月明姐这一脸谁也不爱的样子,我太喜欢了。” “得了金像奖,感觉她更飘了,我更喜欢她了。” 关了车门,一切的声音隔绝在外,柳月明才从梦中挣脱出来。 她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下午四点了。 开车过去要三个小时,刚好赶上饭点。 脑海中出现车祸的一幕,再一次像是碎片割进了肉里,闪了进来。 她莫名觉得,自己有预知能力,就像是能预知能获奖一般。 “老张,我们今天走什么道回横店。” “柳总,走高速315。” 柳月明对这些马路一窍不通,她只记得,回去的那条路上,有蜿蜒的曲线,像是九曲十八弯。 形容了一下这个路段,老张立即懂了:“哦,是要经过那条道。” 看吧。看吧。 柳月明的心咯噔一下,她抓着车椅背,指甲快要陷进高级牛皮里去:“老张,我们不走那一段路,有其他的路回横店吗?” 老张沉思了一会解释:“那段路是最近的,另一条道车辆较少,但是要多花半个小时。” 柳月明喃喃:“半个小时,可以。”“我们改道吧。” 老张:“好的,柳总。” 对于突然的改道,陈贞有些诧异。 柳月明本就着急回去给郁开过生日,为何不走快的那一条道,偏偏走慢的那一条。 陈贞试探地问她:“老板,为什么突然改道呢。” 柳月明脸色不安,整个身体没有踏实坐下来过,她颤抖着:“我做了个梦,若是走315道会发生车祸。” 眼睛直视过来,泪光闪闪的,充满着担忧。 陈贞安慰她:“老板,你最近精神状态是不是不太好。” 又做噩梦了?一离开知冷知热的郁开同学,就会犯病? 柳月明的嘴半张着,嗓音带些沙哑,声音带着哭腔:“不是,我感觉心很慌,总觉得走那条道会出什么事。” “而且,我前几次做梦都应验了......。” 柳月明知道,自己说的这一切,陈贞无法理解。 她调整好情绪,轻轻把陈贞的手从肩上挪下:“贞姐,我没事,你放心吧。” 一路上,车子平稳前行。 前方就是分叉路口,往左是九曲回肠的近道,往右是车辆稀少的小道。 老张放慢速度,给了一脚刹车,把方向盘往右轻轻一打,车轮碾压着细碎的石头,带着整个车子往右前行。 只是,刚一上小路,就听见左后方传来了砰地一声巨响。 柳月明被震醒,偏头朝左边看过去,只见一辆拖着粉白猪儿的大货车后,撞上了一辆白色小轿车。 此刻,浓烟四起,后面接二连三的停车声,鸣笛声,连连响应。 老张立即靠边停车,绕到后备箱,取出两罐灭火器,朝出事车辆跑去。 很多人都下了车,纷纷上前帮忙。 灭火的灭火,放警示器的放警示器。 柳月明整颗心悬浮起来,飘飘若失魂,她呼吸一时不畅,心叹,真的发生车祸了。 和她一样震惊的还有陈贞,她捂着嘴,看了一眼车祸现场,又看了一眼柳月明,惊异到不知道说什么。 “老板。” 柳月明神情恍惚:“所以我之前真的错过了郁开的生日?” 不只是生日。 此刻,柳月明脑海里涌入了更多了记忆。 那些记忆,鲜活地像是发生过一般。 与其说是梦,倒不如说是真实存在过的。 为什么,为什么梦境和现实会重叠。 为什么她有能力预知未来。 一次两次可以。 郁开送她的蓝色方巾、金像奖、还有车祸,还有郁开给她煮药,喂她喝药,这些,这些都不是梦。 她生病时,郁开守在她的身旁,喂她煎药熬药,哄她喝下。 她过生日时,郁开送给她蓝色小方巾,想让她带,她只因犯困,没有带。 过年的时候,她以为自己要死在浴缸里,是郁开哭着冲了进来抱起她。 还有......,金像奖、车祸、还有无数次床笫之欢,那些梦里梦外的不同记忆。 曾经的郁开是害羞的、小心翼翼的,现在的郁开是大胆的、平和的。 这些不是梦啊,是真实发生过的,存在过的记忆! 一想到这,柳月明心口抽搐,连带着手也发抖,颤抖地点开晋江app,打开那本还在连载的小说。 小说名《重生之......》。 此时此刻,只有一种现象能解释她的经历。 她重生了。 横店,晚八点。 郁开本打算过一个平平常常的生,却被卢丽丽拉着,硬是到了繁华的步行街。 卢丽丽边走边说:“十九岁的生日,怎么能普普通通过呢,公司拨了你一大笔生日礼金,还有高级的餐厅,三层高的生日蛋糕,不去白不去。” 嗯,蛋糕三层高,上面最好还卧着个公主之类的,是艺人过生日的标配。 郁开拗不过她,只好跟着往前走。 走到步行街拐角处,卢丽丽按照吩咐,把郁开放到了路边。 她指一条道:“哎哟郁开,我内急,你自己先上去。从这个楼梯往上走再右拐,餐厅门口会有人接待你的。” 郁开关切拉着她:“你哪里不舒服,我不着急上去,我陪你吧。” 卢丽丽连忙推着她:“不不不,我真的有急事,还要等一会儿呢,你先上去。” 说罢,卢丽丽撒开郁开的手,猛地身后的厕所方向走去。 卢丽丽身穿白色t恤、蓝色短裤、脚蹬运动鞋,一个跨步到了厕所门口的树下。 咳咳,陈贞果然在那。 依旧是小西装加包臀裙,职业女性的标配。 卢丽丽笑嘻嘻地走上前,像是做梦一般。 陈贞真的回来了,两周不见,陈贞的皮肤越发吹弹可破,夏天的风吹起她的长发,每一根栗子色的发丝,都那么气质典雅。 “陈贞姐,好久不见。” 腮帮子都笑酸了,卢丽丽的嘴还放不下来。 陈贞见了她,笑着与她打招呼:“郁小姐已经上去了吧。” 卢丽丽点头:“嗯嗯。”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卢丽丽有些不好意思:“香港......。” 话还没说完,陈贞从包里掏出一个护手霜,眼眸狭长,带着纯澈:“花花,这个送你。” 卢丽丽受宠若惊,双手接过,差点鞠躬道谢了:“这是送给我的吗?” 陈贞笑着点头:“嗯。” 卢丽丽咬了咬嘴唇,喜悦溢于言表:“谢谢。” 陈贞:“不客气,作为欢漾员工,每个人都有的。” 卢丽丽:“......。” 还以为是单给她一个人的。 不过,护手霜是陈妍亲手买的,亲手带着坐飞机回来,再亲手递给她的,总归是不一样的。 她依旧像是宝贝疼惜着。 陈贞:“老板说还需要一点装饰品,花花,你能陪我去买吗?” 为了支开卢丽丽,让老板和郁开同学享受二人世界,陈贞也只好这么做了。 卢丽丽舔了下嘴唇:“好的呀。” * 郁开盯着幽暗楼道,站在风中发紧,还说是地段繁华的步行街,怎么灯没亮。 她吸了吸鼻子,抬起脚慢悠悠朝楼上走去。 小白鞋踩在古木地板上,发出咯吱声响,那一声响,像是连接了某处电流一般,从她的脚底心迸发,蔓延,一瞬间点亮楼道两旁的暖黄小吊灯。 眼前忽然一亮,郁开哇了一声,楞在原地许久。 原来楼道两旁是绿色爬山虎绿植,中间盛开着朵朵由led灯制成的喇叭花,这些大大小小的灯排序有致,一看就是特意装置的。 左边写着英文,happy birthday 。 右边写着中文,生日快乐,郁开。 虽然这是普通人过生日最为俗套的装置,但是对于活了这么些年的她来说,她一次都没拥有过这样俗套的生日。 顶多是父母让她多吃点,好好过,一句生日快乐,然后就没什么表示了。 今年的生日,却已经有接二连三的惊喜。 她的心暖阳阳的,连嘴角也笑开了些。 “什么嘛,公司搞惊喜居然瞒着我。” 嘀嘀咕咕了两句,郁开迈开步子往上走。 心情犹如这片霓彩的灯,明亮、自在。 只是随着往上走,视线里跳出来一个熟悉的背影。 那人站在灯火阑珊处、背对着她,一头大长卷,像是瀑布一般盖住她娇薄的背。 一身月白旗袍,身材犹如勾勒出来的艺术品,一双笔直的大腿如脆藕一般白嫩。细高跟,小蓝色披肩,整个人散发着如月森寒的气质。 郁开瞪圆了眼,从最后一阶楼梯上来,步伐比方才轻缓了些,因为那些重量,都压到了心口上。 柳月明怎么会来。 不应该和前世一般,放她鸽子,怎么真的来了。 些许是听闻脚步声,柳月抱着的双臂缓缓放下,头微微侧了过来,夏日的风拂开她的头发,让她整张完美娇俏的脸蛋,在光晕下,闪闪发亮。 柳月明眉一挑,踩着高跟鞋朝她走来。 郁开屏住呼吸,一时间,心中百般滋味。 柳月明打量了她一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脑海里还有许多斩不断,理还乱的东西。 有无数个问题,她也很想问郁开。 郁开是不是也重生了,郁开若也有那些记忆,是不是很痛苦,郁开这一世为什么不一样了,郁开她......还喜欢她吗? 只是,在看到郁开的一瞬间,那些统统都被抛在了脑后。 剩下的只有她记忆恢复的狂喜,和不知不觉盯妻的沉溺眼神。 柳月明未说一句话,如葱白的手缓缓抬起,正要触碰那张俊俏的脸蛋。 郁开眼神随着她的手转了一下,轻微咳了咳:“月明姐,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 柳月明的手停下,缓缓下落落在她的肩上,指腹轻轻摸着她瘦削的肩:“你很惊讶?” 郁开抿了嘴唇,眼神稍稍错开:“没,很惊喜。” 柳月明忽然心疼起郁开来,她多懂事啊,前世,是她放了郁开的鸽子,是她对不起郁开。这一世,郁开估计也猜到了,她不会来,却看见了她来,郁开很惊喜。她没有怪她,她的小朋友,依旧那么令人疼惜。 小朋友还是对她有意思的吧。 “我说了会来,就一定会来。” 郁开眉毛跳了跳,并没作答。 晚餐在小包间吃火锅。 郁开一开始本还想问其他人呢,但仔细一想,柳月明已经两周没见着她了,定不会绕过她。 估摸着吃完这鸿门宴,又要回去干。 活。 吃火锅热闹,就算两人不说话,那火锅的滚起来的声音,烟雾缭绕,把两个人之间的尴尬也都击散了。 店里放着舒缓的音乐,整个氛围也没有那么紧张。 柳月明十分主动,一边点菜,一边问她:“你最喜欢的千层肚、牛肉都点了,看看还需要什么,大寿星。” 竟还主动为她点菜,柳月明从来都是坐在那里等吃饭的人。 郁开觑了一眼:“黄喉,木耳,藕片。” 柳月明耐心地,一并帮她点上。菜点好,柳月明双手拖腮,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郁开拢了下耳发,佯装不知道,开始打蘸碟。 她挤了个微笑:“对了,月明姐,你现在是金像影后了,恭喜你。” 柳月明嘴角微微勾起,眼神像是猎犬盯小鹿,似要把她脸盯穿。 不就两周没见吗,柳月明怎么神似豺狼。看来今晚有得忙! “郁开。” 忽然叫她全名,弄得她有些莫名紧张,一般情况下,柳月明只有在生气、不满的时候,叫她郁开,平时都叫她小郁。 “你曾经还说过,我会得三金影后?” 郁开握紧勺子,搅动着碗里的蘸碟:“啊,我那是希望你能得。” 柳月明觑了一眼:“那你说说,我未来还能如何。” 火锅的香辣味煮了出来,郁开一面下豆皮,一面说:“谁也不知道以后,我都是瞎胡说的,但是,我知道,月明姐以后一定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 柳月明蹙眉:“喜欢的人?” 小朋友看出来她的心意了? 柳月明有些疑虑,她伪装得很好,即使是对小朋友牵肠挂肚,也是收敛着的,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不过,这一世床上要的多了罢了。 但是算上前世,她本就馋郁开多年了,老妻老妻了,多了又能如何。 更何况,模糊的记忆中,后三年,她和郁开不也是夜夜笙歌,虽然没现在频繁。 但是,怎么能被对方看出心思呢。 她否认:“我还没喜欢的人。” 咳咳......。 记忆还未全部记起,两个人为什么重生,后面发生了什么,她一概不知。 而且,前世,两个人就是那样的关系,只是差一层窗户纸。 她一直都是被动的那个,这一世,自然也要是被动的那个。 就是不知道小朋友......。 郁开笑了笑:“是吗?” 毛肚、千层肚下好,煮了没两下,郁开便捞起第一碗,自然递给柳月明。 柳月明分不清哪些是煮好了,哪些没煮好,也不知道要煮多久。 所以,吃火锅的时候,郁开会给她选出来。 原本,这只是前世留下的习惯,没想到这一世,郁开无意间也做得那么自然。 柳月明接过白瓷碗,罕见地冲她笑了一下,小朋友还真体贴。 ......。 郁开这才反应过来,应该不给她捞毛肚的,还真的奴隶当习惯,站不起来了。 她咳了咳:“嗯......,我教你认识一下,这种千层的,要煮久一点,这种片状的,烫七八秒就可以了。” 说完,又把一碗毛肚往自己面前放,并心无愧疚地吃了起来。 柳月明尴尬地收回了手,眉毛轻轻一压:“对了,送给你的礼物。” 她从身后拿出个巨大盒子递来。 黑红色的大包装盒,一看表面,就知道是里面是什么。 护膝和护腕。 这连天在练习武打动作,护膝都已经被磨破了。 柳月明她何时这么细节了? 咳咳。 郁开做出开心状:“谢谢月明姐,我正好需要呢。” 柳月明压制着将要扬起的嘴角,很平淡地说:“哦,顺手买的而已。” 虽然只是顺手,郁开也得到了温暖。这要比前世那个江诗丹顿的手表好太多了。 咳咳咳。 郁开抱着盒子:“月明姐,谢谢你为我准备这些。” 柳月明重活一世,看来是可怜她这只鸟了,也懂得关心人了。 想前世,从来都是她布置好生日宴,把高傲的孔雀请到现场。 对方送的礼物很昂贵,但她也明白,那些东西没有走心而已。 这一世,柳月明的关怀,让她感受到了过生日的氛围。 柳月明抬头冷冷说:“灯都是公司准备的,不是我。” 她很忙,没时间整理这些。 简单的一顿饭结束。 郁开和跟着柳月明回了酒店。 她的房间。 柳月明先去洗澡。 郁开坐在床上,给卢丽丽发短信。 “你人跑哪里去了。” “对不起啊,郁开,陈贞姐突然跟我说有点急事啦,生日礼物我放你酒店啦,爱你哟。” “......我问你人跑哪里去了。” 卢丽丽回复可怜的表情。 郁开:“见色忘义的女人!” 浴室内,莲蓬头冲洗着玉白色身子,柳月明闭着眼,回想起前世的遗憾,总算是圆了。 前世,她错过了她的生日,错过她的颁奖礼,错过了她的很多很多,这一世,她说什么也不想错过了。 心依旧浮躁,柳月明还没弄明白一件事,她匆匆洗完澡,裹着头巾和浴巾,就走了出来。 郁开放下手机,转头瞥了她一眼。 水雾缭绕间,柳月明的身段楚楚动人,白皙的玉腿,带着热气,香气,朝房间扑来。才得了第二金的影后容光更加焕发了,最重要的是,从她的神情中,竟看到了若有若无的微笑。 水珠从她清纯的脸上滴落,纯浴十足。 她总是那么迷人,在某些方面:“去洗澡吧,快些。” 郁开哦了声,拿好睡裙浴巾滚进浴室。 柳月明擦干身体,吹好头发,穿了圆领雪纺睡裙,舒舒服服躺在床上。 半透明的卫生间,可以看见小朋友脱光了衣服,藕色的身形若影若现,正在搓着泡泡洗澡澡。 那些漂亮的泡泡像一股小溪,从额头流到耳朵边,路过滚烫的红耳朵,再往下,漂亮的颈脖,沟壑纵深的深渊,小腹,再到迷人三角区,汇成一股河流,在她的腿上滑落。 想到这,不自觉燥起来。 就是不知道,对方是不是也想她。 回想起来,小朋友这一世似乎不大一样了。 前世,小朋友总是很乐于和她那样,这一世,小朋友也没有主动,但也不拒绝。 不会可怜兮兮望着她,不会在被窝里小声问她爱不爱她。 其实......小朋友不知道,她是听见了的。 还有,前世那一个偷吻......。 想到这里,柳月明抓紧被子,小腿绷直了起来。 前世,郁开偷偷吻过她,她是知道的,这一世,倒成了她主动亲她了。 难道,这一世她太过主动,所以对方才改变了。 不过,郁开还和前世一般,乖巧,听话。 让她做什么,没有求不应的。 倒是这一点,郁开没有改变过。 她的小朋友,应该只是成熟了,稳重了,所以不像前世那般,唯唯诺诺,委委屈屈。 只是不论前世还是今生,她十分确定,小朋友就是那个,她想了很久的小朋友。 水声停了,郁开裹了条浴巾出来。 心里浮热了一下,她把被子往颈部拉了拉,有点害羞.....。 她朝郁开一看,见她随意扎的丸子头都那么可爱。 美人出浴,大概就是如此了。 郁开身体高挑,一眼要从上往下看。 浴巾之下,只见郁开的膝盖上、腿上、又多了两处淤青。 柳月明腾一下坐起身,一下没了刚刚的兴致。 “腿怎么了?” 郁开往下盯了一眼,膝盖和小腿上,有好几处拇指大小的淤青。 “啊,这两天武打的戏多。” 其实并没有多疼,就是当时疼一会儿,没想到落了很多处淤青。 柳月明说:“我看看。” 郁开也没不好意思,两步走到她跟前,确认了好窗户是遮光的,便单手解开浴巾,敞开给她看。 柳月明瞳孔怔了怔,快速瞥下头,脸颊滚烫起来。 怎么......怎么猝不及防就把浴巾弄开了,她含了一会儿唇,感觉嘴唇发麻,耳朵犹如轰鸣一般。 顿时心如鼓撞。 郁开见她那神色,倒有些诧异。 又不是没看过,这是......太久了不见,怎么了? 神奇。 她长胖了,不能看了? 郁开低头瞟了一眼,身材保持得还行啊。 柳月明知道自己失仪,故作无所谓地抬头,顺着她的腿往上看。 “啊,你的大腿和腰。” 也有不同程度的淤青。 还比刚刚的淤青要大要深。 说罢,柳月明从床上起来,在衣柜里翻找着什么。 郁开穿好短袖短裤,坐在床沿上等她。 柳月明不知从哪里找出红花油,活络疏经贴,折返到床上,一面盯着她:“裤子脱了。” 郁开咳了咳:“我没事。” “脱了。” 柳月明严肃起来。 她只好照做。 柳月明伺候她是罕见的。 手指头凉,柳月明的手掌心也凉,她把红花油倒在掌心,双手搓热红花油,轻轻覆盖到受伤的地方。 郁开眉头蹙了蹙,咬着牙没喊疼。 其实不疼的,只是有人关心,伤口像是脆弱了十极,变得疼痛起来。 比如,自己遭受苦难时,并不觉得痛苦,但是一旦有人心疼自己,那心里的委屈就会源源涌出,像不息的源泉。 前世,柳月明也对她好过。 就好比这红花油,她替她买过,也替她抹过。 就是因为这些小恩小惠,她妄想柳月明是喜欢她的。 尤其是看伤口时的眼神,怜爱从眼里跑出来。 她才会在这些星星点点的好意中,任凭自己的爱意滋生,直到胆子大到要去告白,要去拥有。 这些都是糖衣炮弹,温柔乡里埋着刀,不可陷溺。 抹好红花油,又给淤青处贴了狗皮膏药。 看着她满身膏药,心里不忍一酸。 那个陈妍怎么回事,在她不在的时候,怎么没上赶着贴膏药了。 一想到这里,忽然觉得自己思想不对,怎么可以把小朋友拱手让人呢。 一面又庆幸,陈妍没有看到这些伤,不然便宜都让她占了。 她嘴角抿了抿,竟不自觉挂起了笑。 郁开眉头一蹙:“月明姐,你在笑吗?” 柳月明立即严肃:“谁笑了。” 她沉色:“小郁,你怎么这么拼。” 郁开深吸一口气,挠挠头:“嗯...…也没有多拼,这是我第一个角色,想要把她做好。” “那也要建立在身体安全的基础上,不是有武替吗,干什么事事都自己上。” 郁开:“话是这样,可我不能事事依赖别人,而且武替的身材和我相差很大,再说了,若是漂亮滴飞出去,没有我的脸,这怎么能行了。我不想别人替我,更不想替别人。” 她就是她,不是那个谁的替身。 她要挣脱囚笼,重获自由。 上一世,郁开可不敢直面和柳月明有言语冲突,这种小矛盾都不行,她总是依着她。 这下,她终于可以表达真实想法了。 “月明姐,我知道你为我好,但这是我想做好的事。” 做好了顺便离开她。 语气平和,平和中带着叛逆。 柳月明长吸口气,有些无奈地盯着她。 并没有责备,也没有继续争论。 而是一双手捧着她的手:“小郁,你要知道现在的身体,不是你一个人的。” 合同里写着,要保持身材好、不能有淤青、伤疤什么的......。 郁开抿了下唇:“知道了,月明姐。” 柳月明缩上床,拍了拍被窝:“休息。” “哦。” 郁开走向床头柜,从包里翻出两套子,叼在嘴上撕咬,一面朝她走来。 柳月明瞳孔瞪圆,裹紧小被子说:“你做什么。”一时间,脸红一半。 郁开:“啊?不是要睡觉。”她咬着袋子,含糊着。 “吗?” 眼里含着清澈、嘴里却叼着欲望。 脸憋得通红,她努力维持镇定语气:“谁说要......,你不是受伤了吗?” 也不知怎的,为何知道自己重生,反而变得害羞起来。 第59章 空气中泛着丝丝尴尬, 郁开嘴微张,松开嘴里指套。 再看柳月明的表情,小半张脸竟有些红, 神色也不自然。 似乎在拒绝亲密。 竟转性了吗? 郁开迟疑片刻, 转身去穿睡衣。 蒂芙尼蓝格子蚕丝睡衣一换, 非常贴肤, 冰凉。一时间也松口气,不用干活, 真好。 不用干活,是不是应该回房间睡。 郁开系着扣子, 指尖系好最后一颗后, 缓缓往下滑落,丝绸与肉质接触发出哗啦声响。 她转过头,柳月明正窝在被子里,一双眼睛似盯非盯:“楞着做什么, 还不来休息。” 咳咳咳, 柳月明眼神下垂几分,睫毛纤长耷拉着:“明天开始,我们的戏份就很集中, 好好休息吧。” 说罢,一双纤白玉手拍了拍床的外侧。 看样子, 她是要和她同睡。 奇怪,太奇怪了。 郁开不用和她那样, 但又能和她同睡一张床,这样的“好事”, 在前世是求不得的。 柳月明哪次说的睡觉是单纯的睡觉了, 每次都是把人一勾, 一用,一扔,拔身子无情的女人。 竟要和她单纯睡觉。 此时她的眼神,除了有些稍稍的飘忽,全然是清澈无欲的。 柳月明见她眉头蹙了蹙,当以为她在失落,便心想,小朋友也有好些时间没见着她了,难不成,她想要吗? 她躺在白色的鸭绒被里,脸儿一娇,声音婉转:“若是你想的话,也不是不行。” 郁开瞳孔一怔:“没,月明姐,就这样睡吧。” 这飘忽不定的情绪。 她缓缓坐上床,用脚拱开被窝,友好地和柳月明保持距离,躺好,整个身子占据床的外面三分之一处。 一趟下来,整个被窝升起温温的暖意。 柳月明浑身紧绷,听着某人整理被窝的声音,还有整理好后的舒气声,整个头皮发麻。 对方的身体带着沐浴露的清香,是草木味的,肌肤也暖暖的。 她用余光瞥了瞥,一眼就能瞧见性感的下颌线,还有挺立的鼻锋,饱满的红唇。 怪不得,她之前想亲她来着,也那么做了。 原来......。 她早就想和她亲亲了。 郁开闭上眼睛,准备入睡。 被窝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只感觉有块温度较低的物体,正摩挲朝她靠来,一截冰凉的手臂轻轻靠在她身侧。 微撑开眼往右瞥,柳月明正对着她,眼睛闭着,整个小身板也没有再动。 她吸口凉气,翻了个身,刚好往外挪了两个拳头距离。 手臂的温度凉却,柳月明再次靠了过去。 这下睡到郁开刚刚躺过的位置,又暖又香,她吸了吸鼻子,把脑袋贴在她的后背上。 郁开只觉得背后一凉,眼睛兀自睁开,这次再想要挪,就要到地上去了。 “月明姐。” 她小心翼翼地动了动胳膊,只听柳月明回答:“别动。” 冰凉的呼吸打在她的背上,一时间她定住了。 “我快掉床下去了。” 郁开解释。 柳月明:“你睡进来点。” “我......。” 被她逼到床边边,身体紧贴着,怎么睡。 好吧,就这样睡。 * 柳月明走了两周,落下的戏份很多。 回来的一整天,全部排满了郁开和柳月明的对手戏。 一大早,两人各自乘房车,几乎同时抵达片场。 此时,陈青松已经安排剧组人员拉好了横幅,在街口上接应。 “欢迎双金影后柳月明回组,开工!” 这一波流量,不蹭白不蹭。 势必要从街头走到街尾,好好宣传一下才是。 也让那些曾经撤资的,辞演的,尝试一次打脸的滋味。 柳月明带着戴着眼镜,倨傲地从房车上走下,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缓缓往片场方向走。 在众人的喝彩中,刚巧路过正在拍戏的沈桃。 “哎,请让一下,让一下。” 沈桃被微微一推,整个剧组被挤到墙角边缘,她狠狠瞪过去,跺脚叹气! 柳月明习惯了万众瞩目,受人追捧,她从来都是冷着脸,多大的排场,都博不来她一笑。 如今也是。 郁开望着她平和的神情,看着她翼翼神采发光,和曾经一样,不过怎么偏偏对她不一样了。 人群背后的顾小多掐着下巴摇头:“啧啧啧,柳月明怎么不开心。” 陈妍:“她一向如此,不苟言笑,猜不出她想什么。” 作为制片人,她不关心柳月明开心不开心,只关心戏的进度与质量。对于柳月明,她们曾一起上过综艺。 柳月明似乎对她有些敌意。 不过,这都是她个人的想法罢了。 顾小多又说:“哇,这样的个性,真的好难伺候,以前只是网上听说,没想到遇到真人,她是连表面的面子都不给。” 还是陈妍好伺候,为人虽然复杂,但是表面性格温和就好。 作为助理经纪人,顾小多不需要了解一个人的本质,人与人之间相处,靠着不就是那点表面的东西吗? 谁在乎你内在如何呢。 陈妍斜了她一眼:“这么多人,不怕落人口舌。” 顾小多连忙闭了嘴,紧跟在后。 柳月明其实是能听见的,只是,这些话对她来说无关痛痒,并且,今天是个好日子,是她小朋友十九岁的第一天! 而且,还有亲密的戏份。 想想就很开心。 她转头去看郁开,只见陈妍不知何时朝郁开走了过去。 郁开正发愣似的看着陈妍,见她来了,有些不知所措。 陈妍却主动招呼了她:“郁开,休息好点了吗?” 昨日,她拍武打戏那么累,本想去送膏药的,一转眼郁开就溜烟跑了。 看来孩子太小,是被她吓到了。 郁开笑着点了点头:“好多了。” 陈妍微笑:“不必叫我前辈,显得我像是四十岁了,还是之前那么叫吧。” 人群簇拥着往前,郁开时不时能撞到她的肩,她微微偏了偏身:“好的。” 她这一偏,差点撞到一旁抗摄像机的工作人员。 陈妍伸手拉了一把,轻轻拽住郁开的手腕。 她的手腕很烫,皮肤像是奶油般丝滑。 陈妍的指腹点了点:“小心。” 郁开身体一紧,低头说了声谢谢,随后扯着手,不紧不慢从她掌中挣脱。 柳月明嘴角一抽,差点没笑出声来。 在她不在的这些日子里,陈妍又做了什么? 这个陈妍,怎么偏偏盯着她的小郁。 还有那双手,怎么放的,故意的吧,怎么能去拉她漂亮白皙纤长有力的手腕,怎么行。 她难道不清楚,小郁在刻意和她保持距离吗? 笑死了。 柳月明转过头来,不由得想起了前世。 她记得还没这么早认识陈妍,第一次撞见陈妍和郁开,还是在片场上。 那时是横店的夏天......。 忙碌了一上午,正是中午午饭时间。 她串门探班,郁开就在隔壁演古装爱情戏。 她盯得紧些,听陈贞说,那个获得过视后奖的女演员陈妍,似乎对郁开颇为关照。 她就要去看看,是谁盯上了她的小鸟。 夏日炎炎,空气中泛着沉闷的气息,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各自忙自己的,并没有注意到柳月明的到来。 她选了墙角正吃盒饭的剧务问话,便顺着小道往里走了。 狭小逼仄的房间,只见两道身影靠得很近。 柳月明慢悠悠走上前,站在门后仔细观看。 见陈妍拿着剧本,和郁开肩靠肩交谈着。 陈妍:“这里对戏的时候,你不用一直看着我.....。” 郁开点点头:“谢谢陈前辈,我知道了。” 陈妍放下剧本,身体往她身侧近了几分:“午间一起吃饭吧。” 郁开摇头:“我不饿,不想吃。” “不吃怎么行,下午哪有力气开工。”陈妍打开两盒炒米粉:“我买了两份。” 郁开有些羞怯,点点头:“谢谢陈前辈。” 柳月明站在窗外,轻轻拽紧了手指,深深吸了一口气。 晚上,酒店内。 她气压十分低,背对着郁开,嗓子懒懒:“你和陈妍走得很近?” 早知道就不应该让郁开来接这部戏,那个陈妍,看样子八成是盯上她了。 郁开软糯摇头:“没,月明姐,我只是和她探讨剧本,没有走得近,她对我也很好。” 她转过头,看郁开用力解释的模样,更是气愤了,她对她不好? 她咳了咳:“我不喜欢她,你也离她远一点。” 一双委屈巴巴的眼盯她,郁开踩着小碎步,伸手拉着她的衣摆,摇了摇:“月明姐,我知道了,以后绝对不和她走近,你别生气啦。” 记忆闪回。 那个时候的郁开,多乖巧听话啊。 如今再看郁开,她应该也有上一世的记忆才对,怎么还和陈妍走这么近。 难不成还要提醒? 也对,都重新来一世了,是应该按照原来的来。 柳月明收回目光,往片场走去。 这会生气不值得,还要演亲密戏份呢。 《和亲公主》的戏到了发展阶段。 前期,蚕宁加入霍家,经历了丈夫病死、被封侯爵夫人、披麻戴孝三月、试图勾引霍无己这一阶段。 蚕宁放弃了勾引霍无己,虽说霍无己喜欢女子,但并不是什么女子都喜欢的。 若是贸然往她身上扑,必定和那婢子样的下场,被看不起。 可霍无己是她能见到哥哥的钥匙。 已经到秦三月有余,秦国说好归还哥哥回蜀,如今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蚕宁急啊。 柳月明一边化妆,一边读着剧本。 可怜的蚕宁,可怜的蜀国,就这样被秦国骗了又骗。 丢了公主又丢了太子。 这时,陈青松过来和她讲戏:“月明啊,一会儿你就站在那台柱子下,尽量悲伤,然后右边眼睛要掉落一滴眼泪,左边不行,镜头只能抓到这边。” 陈青松和她讲戏,另一边,陈妍则和郁开讲戏。 她瞥了一眼郁开的方向,恍惚了一下,才回头冲陈青松回答:“知道了。” 她嘴唇抿直了些,眼神微微杀了过去。 陈青松拍手:“好,准备。A!” 各就位、灯光、摄像、演员,以及,带点哀伤的古筝音乐。 柳月明身穿一袭孝衣,头上簪朵白花,发髻上束着出嫁女子的凤凰涅槃玉簪。 她靠在大圆木柱上,一双眼望着月。 正所谓举头望明月,低头思蜀。 一来就成了寡妇的蚕宁,心中万般悲恸。 如纤白玉手拽着领口处,轻轻捶着濒临停止的心口:“父皇、皇兄、是阿宁无能了。” 镜头拉进,特写在柳月明的右侧脸上,纵然是在高清的摄像机下,连脸上细细的绒毛都能看清楚,肌肤如同清代的瓷器内壁,冰冷洁白。 那一对鸦羽一般的睫毛,遮着对黑琉璃一般的眼眸,眼眸流转,一颗晶莹的泪珠儿就那么一打转,润红了眼眶,从右眼中间掉落下来,犹如水晶被击碎。 “啊。”陈青松大气不敢出,只憋着一口气,生怕影响了演员的发挥。 郁开一身玄色衣裳,窄袖窄裤,踩着一双黑长靴,正往长廊过来。 尽管是女子装束,霍无己身上有着无比利落的气场,她身上流淌着战将的鲜血,整个人同那风一吹就倒的蚕宁,完全是两种类别。 她身上有种雌雄莫辨的美,而蚕宁,是脆弱到一碰就碎的瓷器。 不小心撞见别人内心事,霍无己顿了顿脚,手执一玉笛,不知道何去何从。 只见蚕宁吸了吸鼻子,抹干泪痕,一双眼朝她瞥了一瞬。 霍无己无比尴尬,笑了笑:“弟妹。” “弟妹是来赏月吗?” 蚕宁一双红润的眼眶盯了她一会儿,此时,没来由一股风吹起,万千发丝在她脸颊上飘动。 霍无己看呆了一会儿,心神涤荡。 蚕宁:“我说过,我不是你的弟妹。” 哪儿有女子是水做的呢,眼前的不就是。 霍无己怕她一下哭出来,立即点头称是,一面掏出笛子,跳上长廊,整个人叉着腿肆意靠在柱子上,手执玉笛,横在唇边,一曲悠扬疗愈的笛声响了出来。 月光疏影,霍无己只一玉笛聊以慰藉,一曲下来,蚕宁心情似乎好了些。 她转了下玉笛,瞥了眼站在一旁的玉人:“你会吹笛吗?” 蚕宁摇头:“不会,我只会听。” “不会吹也没有关系,能听就好。” 蚕宁盯着她的玉笛,慢步走上前:“只是,你的笛声,让人感觉有点哀伤。” 霍无己眼一挑,刚才明明是治愈的曲子,怎么会哀伤。 她重新横笛,又吹了一曲:“这首不哀伤了。” 蚕宁嘴角牵了牵,挤出一个笑,眼光流转,盯着不远处的芭蕉花,眼看着,又要落泪了。 霍无己新生疼惜,连忙上前,也不知该扯她哪里,一只手拍着她的肩:“阿宁公主。” 这次,终于没有叫她弟妹。 蚕宁吸了口气,像是要抽过去一半,转身俯在她的肩上,一时身体抽搐,热气直往她胸口喷。 “霍将军。”蚕宁梨花带雨:“我想我的皇兄,我想去见见他。” 霍无己从来没有这般软糯的人,好似柔水一般,又像是棉花,她举起手,指尖划过她冰凉的薄纱衣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公主,你别急。” 柳月明又往前拥了一分,将头往下埋,侧着头,这个位置,正好额头抵在郁开的胸口,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于此同时,还能看到片场,陈妍站在一旁,脸色发白的模样。 蚕宁揪着她的衣袖,闷着靠了好一会儿。 陈妍眉毛一挑,往陈青松身旁走去,一面低着头:“陈导,这部分不是这样演的吧。” 剧本上,根本没有蚕宁靠着霍无己啊。 不是在教她吹笛子吗? 陈青松看得正起劲:“啊,可能演员临时有改动,我觉得还挺好。” 陈妍:“好吗?可两个人的感情线会不会太快。” 陈青松掐了会儿下巴,锁眉深思:“不会吧。” 柳月明盈盈抬头,望着一脸茫然的郁开:“将军,可否行个方便,让阿宁见见皇......见见哥哥。” 此时在秦国禁地,她的兄长乃质子,称皇兄未免不妥。 面对柳月明突然加戏,郁开只是稍稍错愕,但也符合霍无己被蚕宁忽然抱上的心情。 她轻轻推开柳月明:“阿宁公主,我......。” 柳月明抹着嘴,忽地笑了一下:“抱歉。”她笑场了。 拍摄暂停下来。 陈青松表示这段戏加得很好,重新来拍。 反复几次,柳月明娇滴滴地往郁开身上扑,扑完了就往陈妍的方向看。 又笑场。 看着陈妍那副表情,怎么不笑场呢。 咳咳咳。 最后一次。 霍无己推开她后,算是答应了她,而后从怀中掏出玉笛,递给蚕宁:“你想吹笛吗?” 无聊的时候,可以打发时间。 柳月明双眸盯着笛口,那处是郁开刚刚吻过的地方,还有唇痕。 她眼睛眨了眨:“嗯。” 削葱根的手横拿玉笛,嘴唇轻轻凑近笛口,她嘴角微微一勾,吻了上去。 郁开站在她身侧教她:“你这样不对。” 说罢,转身绕到她身后,手跨过她的肩臂,调整她拿笛子的姿势,那个样子,像是把她圈抱在怀里。 郁开丝毫没反应过来,她捉着她的手指头,一根一根,按上笛孔:“这样,这样,再对上嘴。” 高清镜头下,黑色的眉眼与红色嘴唇都显得十分暧昧,柳月明轻轻吻着笛,吹了一声空响:“是这样吗?” 她忽然转头,见自己正被抱着,眼神抖了一下,玉腮泛着粉红。 郁开连忙松开,往旁侧退了两步,伸手按了按胸口:“是。” 拍完今天的戏,柳月明心情大好,因为一整天都是她和郁开的对戏。 前世,她可没有和小朋友合作过,好在前段时间,凭借身体和思想的本能,拿下了这部戏,要不然自己还不知道在哪。 郁开重生归来,比上一世成熟稳重,也自信得多了,前世唯唯诺诺,这一世不卑不亢。 虽然,她很想念那个曾经对她缠缠黏黏的,但是眼前有着独立思想的小朋友,也非常吸引人。 懂争取,心态好。 收工的时候,柳月明和郁开一起换好衣服,从房间出来。 碰巧,陈妍正站在外面。 见了两人,陈妍走了过来,对着郁开打招呼:“收工了。” 郁开神色淡然,点点头:“嗯。” 这些天,郁开思来想去,纵然是知道了对方的心意,自己也回绝了,没有什么好躲避的,而且躲避不能解决问题。 她自然想和陈妍,依旧像是当初一样,是好朋友,伯乐与千里马的关系。 陈妍自表白后,不但没有挫败感,反而觉得郁开身上有某种不可多得的品质。 纵然是不喜欢,很多人可能会选择吊着她,或是通过一些手段,拿到更多的资源。郁开并没有这样做,她拒绝了她,坦坦荡荡,不屑于那些小惠小利。 陈妍更喜欢了。 她旁若无人地,抱着双臂:“一会儿有空吗?找你有点事。” 郁开瞳孔一怔:“啊?” 柳月明提着包,竖着耳朵,往旁侧看了一眼。 陈妍笑着:“有一个广告商找上来,指明要你拍,想和你聊聊细节。” 郁开惊了下:“真的吗?” 有了广告,那就又多了一笔收入,离自己的“自由基金”又近了一步。 郁开很愿意,转头对着柳月明挥了挥手:“月明姐,收工啦,再见。” 柳月明嘴巴抿成条直线,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嗤鼻一声,呵,诡计多端。 横店有许多古风调的酒吧。 雕栏古窗,木椅木桌,檀香冉冉升起,再温几壶梅子小酒,惬意十足。 郁开看眼广告,原来是某卫生巾广告要做植入。 直接用霍无己的形象拍。 郁开眉头锁着。 陈妍以为她不喜欢这个类目,便问她:“不合适吗?觉得害羞?” 郁开摇头:“不是,这样的广告,只有我一个人拍吗?全剧组的女演员都要拍才是。” 陈妍:“嗯,本来打算找你和柳老师,但是,你知道的,柳月明不会拍这样的广告。” 郁开这才点头:“也对哦。” 柳月明代言的比较高端,没有代言过大众产品,广告商都不敢上去说,怕被翻白眼。 广告商给陈妍提过,需要柳月明来拍,好说歹说,让她作为制片的,去协调一下。 只是,看着今天柳月明和郁开在片场的戏,她的心总有些发堵,总觉得,柳月明时不时在刻意炫耀什么? 难不成,柳月明也喜欢她。 陈妍咳了咳:“你和柳老师一个公司,和她熟吗?” 郁开的手一顿,眉毛扯着耳鼓膜跳动了一下。 她和柳月明的关系,是地下关系,这一世,说什么都不会再搬到明面上来。 郁开心里莫名紧张:“陈前辈为何这样问。” 陈妍:“随口一问,总觉得她对你还挺照顾的。” 郁开打了个哈哈:“月明姐毕竟是我的前辈,还是同一个公司,自然会照顾一下。” 陈妍:“柳老师不是一向以孤傲自居,想不到她对你还很特别。” 特别,当然特别,柳月明重生后,行为是怪异了些,但也和她无关,些许和那个人有关。 她摇头:“没有吧,她对我挺严厉的。” 不愿意提及柳月明,郁开叉了话题。 她放下笔,一双眼不自在看着陈妍:“前辈,我......。” “说好了不许再叫我前辈。”陈妍微笑着,一边往她碗里添茶,一边看着她:“难道因为上次的事,被我吓到了?” 她借此把自己生日的事说出来:“并没有,只是,那天不是我生日,昨天才是。” “昨天拍完戏,是公司给我办的生日,我也因为那件事,没有邀请你,抱歉。” 连生日都是错误的吗? 陈妍自嘲笑笑:“没事……不过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着急拒绝我?我很不好?” 郁开摆手:“没有,陈前辈,你很好,你在我的心里,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也非常感激你,只是......。” 她诚恳地看着她:“现在不行。” 就算此时喜欢陈妍,也万万不能在一起。 她沉默了一会儿:“总之,我目前困囿在深潭,不能接受,不是不能接受你,是不能接受任何人。” 不能接受任何人?深潭?困囿? 陈妍一听,倒起了好奇:“是因为钱吗?” 早就知道,郁开家境不好,难道是因为这个。 郁开抿了下唇:“总之陈妍姐你很好,是我不好。” 被人发好人卡,陈妍随之也松口气:“既然如此,那你不必把话说那么死,等你好了再说吧。” 陈妍也不想说那么死。 郁开自然没有再提。 陈妍半眯着眼:“不过,你不仗义,过生日都没叫我,下一可不能这样了。” 郁开寻思着,有些话现在说了,陈妍也不听,等时间一久,感情自然就被消磨了,那时候也不迟。 出了小酒馆,郁开拒绝了和她同乘一辆车回家,一人没入了深夜的街头。 她知道,这个时刻,陈妍还没有完全放弃。 如同她前世一般。 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 这样的概率太小。 两情相悦本是一件难事。 老天爷就使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大多数人吧。 * 回到酒店,柳月明收到管家发来的几张照片,虽然技术不怎么样,拍的不够精美,但足够看清楚内容是什么。 给她发来的几张图片,是陈妍和郁开一起共进晚餐,且还送了郁开手镯的场景。 她在房间来回踱步,时不时靠在墙上,听外面有没有动静。 一有脚步声,她便觑在猫眼上看。心情十分复杂。 来来回回好几次,依旧不见郁开的踪影。 哼,什么样的事非要两人单独谈,还一起吃饭,这个陈妍,趁她不在,果然开启进攻了。 她竟敢给郁开带手镯,郁开还带了......。 觑在猫眼半天,见不远处走来了一个人影,高挑、细长,穿着简单的白t和牛仔短裤。 连忙去化妆镜前确认了一下妆容,拢好头发,若无其事推开门,手里握着剧本,打了打哈欠:“哈。” 转头看向郁开:“回来了。” 郁开点头打招呼:“月明姐,你还没休息啊?” “嗯,看剧本呢。”她蹙着眉。 见郁开满脸春风,一时胸口发堵:“进来,我找你有事。” 第60章 郁开定住了脚, 有些迟疑望着她。 柳月明见她不进屋,便依靠在墙上,吊着严肃的眉, 声音平稳: “这几天, 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出去和人吃饭了。” 郁开寻思着, 柳月明竟有通天的眼睛吗? 怎么哪里哪里她都知道,她在跟踪她? “是。” 柳月明努嘴,胸口微微跟着起伏了一下:“那你是和谁一起去吃饭的。” 郁开垂目:“陈前辈。” 看来, 柳月明已经知道了。 她早应该猜到,自己其实时刻被“关注”的, 不然三番两次,柳月明也不会出现得那么巧。 以前看小说的时候, 书中的霸总金主总是占有欲很强, 会给人安追踪器什么的。 相对而言,柳月明算好的,可能只找人盯着她, 看她有没有做坏事。 所以, 柳月明也算是在监视她。 柳月明听她说话,一面放大图片,不由得瞳孔放大, 这个手镯好熟悉。 不就是在香港看到的那个love系列手镯,是送给爱人的, 一人一只呢。 她眉头微微一压, 这才离开多久, 就有人敢把这个送上来给郁开? “哼, 她给你送礼物, 你也拿了?” 说话的时候,带着几分醋意:“嗯?” 郁开稍稍错愕,柳月明难道也知道这对手镯的意义。 她咳了咳:“月明姐,你误会了,这只是一份普通的生日礼物。”她解释道:“更何况,知道她价值高,我也没收。” 柳月明:“是吗?” 放在前世,柳月明才不会管她收到谁的表白,谁的追求,从来,对方对她只有一个要求,随便她怎么想,但是身子都必须干净。 这会儿怎么回事,突然在意起别人的追求。 柳月明憋了口气,内心焦灼:“你也信?小郁,这是t家最新的love系列,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生日礼物......。” 郁开:“我信。” 柳月明咬着后槽牙,心想,小朋友前世今身都被她缠着,竟这般单纯好骗......。 不行,这是陈妍的糖衣炮弹,若是日子久了,恐怕会......。 柳月明:“你生日的那天,她不是没和你一起。” 郁开:“她弄错日期了。” 原来是提前了两天,柳月明暗暗不爽,这个陈妍,竟偷偷摸摸给小郁过生日,其心怎么想着,小郁不知道,她可知道。 不过,看这样子,陈妍应该没有前世记忆,否则,这会儿不应该是这种保守状态。 她长叹一口大气:“没事了,你回吧。” 郁开接过来,一面说着:“对了,月明姐,我明天一早要去拍广告,就不和你一起去片场了。” 柳月明挑眉:“广告?什么广告。” 电视植入的广告,只单独找了郁开,柳月明就很惊讶,竟还有广告商不找她的? 郁开也没回复,只说道:“月明姐,你早点休息,我先回房间啦。” 尽管有些依依不舍,柳月明还是放她回去了。 这几天拍戏忙,就不缠着她了。 郁开心喜又逃过一劫。 只是,回想起陈妍,她又发起了难。 像陈妍这种温柔、漂亮的人,应该有更好的人适配她,为何偏偏选择她,若前世也因为她,郁开心里愁了,原来那些好都不是理所当然。 都是带着某些目标的好。 这样一来,就更歉疚了。 那个手镯,一看就要好几十万,比她老家的房子还贵。 前世给柳月明买项链时候,sales就推荐过这样的手镯,只是,相对于把对方栓住,她更想打开对方的心,看看柳月明心里藏着什么。 不管是她,或是陈妍,不管是打开,或是栓住,打开的,是不想看到的,栓,也是栓不住了。 爱情要两厢情愿,比挣一个亿难。 * “广告?什么广告?” 柳月明在酒店踱步,打听郁开明天的行程。 陈贞回应:“是点家的卫生巾广告,听对方的老板提起过,很希望你能演。不过,当时老板说,已经跟制作人提及过,还以为,陈妍跟你说了。” 柳月明坐下后,翘起二郎腿:“没说啊,陈妍都没找过我。” 电话那端思忖了会儿:“奇怪了......老板,你等我一下,我去问问老板。” 柳月明:“嗯,尽快。” 挂了电话,柳月明深吸一口气,要说拍广告,怎么会有商家不找她,就算只知道她接高奢代言,那些平价商品也从来没有放弃过找她,只是她没接而已。 不过,要是能和小郁一起演卫生巾广告,那是再好不过了。 次日。 郁开早早起身,坐上房车,前往拍广告的目的地。 路上简单吃了个早餐,妆造师簇拥过来,给她梳妆造型。 拍植入广告要穿古装,里三层外三层,还挺麻烦的。 两个小时候,到了点家公司大楼。 这是郁开重生回来的第一支广告,价格虽然不多,但积少成多嘛。 她打起十八分的精神,拿出最好的状态,拍了这一支,等着大卖,再有源源不断的广告进来,不出两年,小钱钱就攒齐了,到时候也能支付柳月明三倍的违约金,大功告成。 到了拍摄场地,工作人员忙着穿进穿出,背影已搭好,灯光正调整着照射灯。 陈妍抱着手臂,手里正拿着广告剧本。 “你来了。” 陈妍朝着她走来。 郁开吸了口冷气,肩膀缩了缩:“陈妍姐,你也在这?” 陈妍:“广告的本子有些地方需要调整,我来跟进一下。” 原来如此。 郁开每次看见她,总觉得她在制造接触的机会。 但是,她很快否认自己的想法,不过是想多了而已,两个人毕竟在一个剧组,以后都是要抬头不见低头见,更何况,以后她们还可能合作同一部戏。 喜欢这种东西,不会一直存在,今天喜欢,说不定明天就不喜欢了。 就像她对柳月明那般,放下紧张,以平和的心态与陈妍相处就行。 接过本子,和陈妍讨论起具体拍摄的动作来。 故事情节很简单,霍将军怕侧漏,正用粗布当做月经带,这会儿忽然掉下一个卫生巾,然后跟着切骑马,上战场打架的镜头,显示卫生巾的防侧漏效果好。 郁开:“这个剧本感觉有点仓促啊。” 这么一想,郁开也不好多说什么。 三十秒的广告,也写不出什么花来。 她研究了一下台词,动作,准备着开拍了。 另一边,广告导演也进来了。 陈妍上前和他打招呼:“唐导,早。” 唐导:“陈老师,你今天怎么也来了。” 陈妍:“来推一下进度。” 唐导:“你真是敬业,第一次做制作人,连广告都要跟着来。” 陈妍:“我想最好都走一遍,演员都准备好了,我们开始吧。” 唐导点头,没一会儿,手机响了。 他伸手掏裤腰,转头去接电话:“啊,啊,好的,真的!” 挂了电话,唐四眼睛亮了下:“陈制作人,谢谢你。” 陈妍没明白:“什么?” 唐四转头:“编剧过来一下,把双人组的广告打印一份,道具组也过来一下,把景别换了换成之前剧本。” 唐四笑着看向陈妍:“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说服她。” 陈妍眉色暗下来:“唐导,你什么意思。” 正说着,门口忽然走进来两个人。 唐四眼睛一瞟,立即亮了起来:“哎哟,柳老师!” 他笑着迎上去,看柳月明身穿白色交领长袍,腰肢纤弱,长发飘飘,淡妆趁得她清纯脱俗:“太像仙女了!” 柳月明抿了抿唇:“过奖了,唐导。” 陈妍张着嘴,讶异看过去。 此时,郁开一头雾水,见柳月明朝自己走来。 她轻勾着唇,对她浅浅一笑:“怎么一个人跑那么快。” 郁开反手挠了挠头:“月明姐,你怎么在这。” 柳月明抱着双臂,丝毫没有蚕宁的孱弱气质,她眼神瞥着陈妍:“嗯......,本就是双人广告,陈制作人没跟你说过吗?” 说完,柳月明哼了一声,抬脚往前走。 陈妍自嘲一笑,往柳月明身侧走去:“柳老师。” 两人站在角落,几乎没有人听见她们对话:“我之所以没跟你说,还以为你不会接这样的广告。” 柳月明搓着指甲,朝她瞥了一眼,陈妍本就比她矮,此时她又穿的高跟鞋,陈妍平底鞋,这样看过去,她就像是在俯视陈妍。 她的眼里透着冰凉,腰微微弯了弯,头往陈妍旁侧偏:“作为制作人,你怎么能揣测我的心思?” 一股冰凉的气息在陈妍耳边绕过,她抬起头微笑:“曾经有卫生巾广告商家找过你,听说被你用高跟鞋打了出去,我不想......。” 这句话说的大声,几个工作人员都跟着笑了起来。 柳月明咳了咳:“那是曾经,若是和......。” 她思忖了一会儿,转头看向郁开,手指朝她勾了勾:“小郁,过来。” 郁开正摩挲着长枪,抬起头,一脸懵状点头 慢慢吞吞走到两人中间。 “月明姐......。” 柳月明伸手搭着她的臂,下巴微微朝她肩膀靠了靠,看着陈妍:“若是和我家小郁一起拍,当然十分愿意了。” 她家,小郁? 郁开只觉得肩膀一沉,脸儿瞬间起了红。 斜眼瞥着柳月明,只感觉一双手从她的肩往下滑,从左侧蝴蝶骨一直滑落到后腰腹,再往下,就是臀了。 郁开吸了口凉气,差些站不稳,怎么大庭广众挑弄,到处都是摄像头。 陈妍瞳孔一怔,她算是看明白了,原来柳月明也......。 不过,看郁开的样子,郁开似乎并不情愿啊,一脸的尴尬。 唐导听了表面意思,也不知道三人的暗涌,他笑着说:“郁开是柳月明家的艺人,当然要一起拍了,哎哟我还以为你不来呢。” 陈贞在一旁尴尬的笑笑,局外人的世界就是单纯。 柳月明的手搭着郁开的腕:“走吧,去拍广告。” 原版的剧情,是蚕宁痛经,躺在穿上侧漏了,然后哭哭唧唧,被霍无己发现了,霍无己给她煮了红糖姜水,还递给她一片薄薄的卫生巾。 然后,两人就窝在一起取暖,在床上谈起了恋爱。 这才符合人设嘛。 柳月明对比了两边剧本:“这样的广告植入,即打了广告,又像是小剧场一般,发发糖,满足观众。” 唐导笑眯眯的:“还是柳老师懂广告。” 柳月明笑着:“是啊,想我的广告,短短15s的,一播放就能一下让商品卖断货,你放心,等我们的广告一播出,保证大卖。” 她从不谦虚,也不需要,市场追着她走,谦虚反而矫情了。 唐四笑得合不拢嘴:“这样啊,柳老师我们开始拍吧。” 郁开也觉得神奇,方才一身披麻戴孝的柳月明,还是一大杀四方的冷艳感,这会儿一演蚕宁,立即成了被窝的小奶猫。 她眉头蹙着,双手捂着腹部,额头汲出细细的汗,哼唧哼唧着:“痛。” 郁开实则佩服,她不是戏精谁是戏精。 她给她喂药,给她送姨妈巾,下一个场景,两人窝在床上谈恋爱。 唐四大大赞赏,一面对剪辑师说:“到时候,把这个床换成卫生巾,做一下特效,改成两人在卫生巾上谈恋爱就行。” 剪辑师:“知道了。” 唐四:“最后再来一点花瓣,粉粉的那种。” 剪辑师:“好的。” 此时,郁开和柳月明躺在床上,手扶柳月明的肩,把她往怀里拢。 柳月明额头抵着她的下巴,眉头轻蹙:“霍将军。” 郁开:“阿宁,还疼不。” 柳月明:“有霍将军陪我,还有***(卫生巾名字),阿宁一点都不疼了。” 说完,她挪了挪屁股,往郁开怀里挤了挤。 陈妍眉头轻蹙,从现场走了出去。 外面的风吹着,她的心情才好受很多。 她其实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想要和郁开多呆一些时间,又想着柳月明不会拍这个广告,就主动推了。 “我很邪恶,对吗?”她自言自语。 她双手扶着栏杆,任凭发丝被吹起,凌乱抚弄着脸夹,紧紧吸了口气,瞭望着远处的风景。 自小父母离异,从来都是跟着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姑姑舅舅轮番生活,家里不缺钱,但是无爱。 她只能用温和的外表,去留住那些东西,在她眼里,只要是温柔的,就不会主动把人推开。 她不能像妈妈那样,太强势,脾气大才和爸爸离婚。 她要温柔一点,再顺和一点。 只是压抑太久,内心滋生的欲望,就会让她的温柔变成刀尖。 到底怎么样才能留住喜欢的东西呢,亲情友情爱情。 在娱乐圈打拼的几年,直觉告诉她,是手段。 可她的手段一旦被戳破,还是被柳月明当面戳破的,一种没来由的羞耻感上了头。 再也不要做这样的事了,很丢人,很惭愧。 广告拍摄结束,柳月明从房间走了出来。 走廊上,陈妍瞥了她一眼,和她点点头,表示打招呼。 柳月明仰着脸,高傲朝她走来。 陈妍四下看了看,脸色也微微一沉,刚刚都已经说过了,这会儿又来做什么? 柳月明走近,伸手拂开她肩上的头发,一面按着她的双肩,把头凑到她的耳边:“陈制作人,那个love系列的手镯,也是你想送给小郁的,对吗?” 陈妍瞳孔怔了怔,只觉得柳月明气压太大,她往后挪了一步,脸色铁青:“是我,如何?” 柳月明嘴角微抿,这是不在郁开面前,连笑都不装了? 她抱着手臂,上下打量:“我们小郁呢,年纪太小,不会考虑谈恋爱的事,作为公司的股东,我也不会允许,若是你想通过一只手镯,和她产生......。” “柳小姐,我想你误会了。”陈妍笑着:“是一开始,你的同事郁开,说是我的粉丝,很喜欢我的戏,主动和我亲近的,我们还一起吃了年夜饭,她还请我吃了学校附近的火锅,一起滑冰、跨年。” 柳月明呼吸一紧,睫毛快速眨了眨:“什么?” 陈妍哼笑一声:“看来柳小姐并不知道……那个手镯,只是作为生日礼物而已赠予,柳老师你未免想太多。” 她往前走了两步,勾着嘴看她:“柳小姐这么在意,是看上自家艺人了?” 柳月明手指颤抖,嘴角也跟着抽搐,这个陈妍,果然没那么好相与。 她可从来没输过,就算吵架,也不能输。 “你在说什么笑话,生日礼物要生日送才是生日礼,而不是在不对的日子。” “我们小郁呢,真正的生日,是......。” “是十八号,我知道。”陈妍笑着看她:“她跟你说的,自然也会跟我说,毕竟都是一个剧组的。” 这和谁扯亲近关系呢? 柳月明一股气直往上冒,她咬了咬后槽牙,双眼凝视陈妍,仿若要把她盯穿一般,说话声音如地狱锁魂铃阴冷:“那么,她还给你说了什么,我和的关系,她给你说了吗?” 陈妍嘴角一抖:“什么......关系?” “看来你不知道嘛。” 她站直身体,戴上太阳镜:“啊,天气真好,要去拍爱情戏了。” 说罢,她推着太阳镜,转身离去。 * 郁开补完几个武打的镜头,收工出来。 走廊上,陈妍抱着双臂,双眼注视着她,似乎等她很久了。 “我们聊聊吧。” 楼梯转角,陈妍站在窗户内侧,盯着窗外。 郁开则坐在楼梯上,双手撑着膝盖,注视着陈妍。 气氛有些怪怪的。 陈妍音色细细的,语气柔和,话语间带着叹息:“郁开,广告的事,其实是我没给柳月明讲。” 郁开坐直身体,带动着盔甲发出银质声响。 她胸口一沉,不知道说什么。 陈妍转过头,背对着光,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只听她说:“我以为柳月明不会拍广告,更因为......我不想让她来拍。” 郁开心口一麻:“陈妍姐。” 她重重呼吸:“你不必给我讲这些的。” 陈妍凝眉:“为何,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猜忌,这件事的确是我做错了,不该把个人的感情代入其中。” 郁开:“月明姐她表面倨傲,其实内心是大度的,她不会计较这些。” 陈妍呼吸重了些,轻笑:“她会计较。” 空气凝重了几秒:“她同我一样,也对你......。” 郁开抬眸之间,脸色一下苍白,有些喘不过来气,她摇头:“不。”她捂着心口:“你想多了,她不会。” 她沉静了一会儿:“她和我是一个公司的,自然对我多关照些,而且,她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喜欢事事都顺着她的人,我是她引荐的,自然对她顺从些,她看我,不过是看后辈,就算有你说的那些感情,那也不是对我,陈妍姐,她不会喜欢我的。” 她喜欢的另有其人,等她记起来所有的记忆,也就跟心爱的云小姐跑了。 在这之前,她要比柳月明更先跑。 这一次,她不要再做那个被人丢弃的笨蛋。 听郁开这么说,表情目光笃定,一时之间,陈妍也不能确定自己的判断。 或许两个人有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罢了。 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陈妍沉胸吐气:“那你怎么解释,她知道我送你手镯的事,还来问我。”她抬了抬眉,也想知道,郁开为什么会把这个事给柳月明讲。 “月明姐找你了?” 郁开眼神闪烁忧虑:“她跟你说了什么?” 柳月明就算不喜欢她,但她目前,依旧是她的所有物,绝对不会允许被别的人占走。 郁开担心,她会和陈妍说不好的东西:“她,没威胁你吧。” 陈妍笑笑:“你刚刚的表情,把我吓到了……她很危险吗?” 郁开摇头:“不是,我......。” 陈妍:“她跟我说,你是她的......艺人,现在还不能谈恋爱,一心事业,要好好发展,让我......别纠缠你。” 她就知道,柳月明好强,什么都要赢。 第61章 郁开有些怒意, 她按压着,没发出来,只匆匆和陈妍道别, 回酒店去。 一路上她锁着眉头思考,为何都重生了, 柳月明还要这样。 随着车子快速前行,她的火气也渐渐平了些。 柳月明原本就是如此。 只要是她看上的东西, 她就要据为己有, 且不能让别人看一眼。 对于物, 对于事, 都是如此。哪怕没那么喜欢。 她就像是柳月明看上的一颗珠宝, 原本没那么喜欢, 但这颗珠宝被她看见,想要入手,柳月明就会出手了。 这是她先看见的呢,是她的。 就是买回去放在那里堆积尘土, 一次也不戴, 柳月明也想要拥有。 “小郁,没有人能抢走我的东西。” 脑海里浮现柳月明伸手展示她深海蓝宝石戒指的画面:“大家都得给我让路, 就算是我不想要,也得给我。” 那时候,郁开盯着她闪闪发光的戒指,只一脸崇拜, 柳月明是如何养成这样自信又傲气的个性的, 那目中无人的样子, 令她头脑发昏。 在圈子内, 有多少大佬想睡柳月明, 千金千亿往她身上砸,让她退圈,让她隐居豪宅。 柳月明笑笑:“姐需要吗,老天爷赏我一张脸,赏我十年长红人气,还有一骑绝尘千古第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演技,老娘看得上他那点破零钱?” 有时候,郁开会想,没有人能像柳月明这样,一点软肋都不曾有。 直到她看到柳月明也有伤心的时候,才勉强觉得,她还算有点人情味。 只是她没想过,柳月明竟去找了陈妍。 用什么身份?什么语气?如何对话? 这次她真的气了,柳也明错就错在,不应该干预她的私事。 前世她喜欢着她,由着她来,远离陈妍,这一世竟不想给别人带去了麻烦。 纠缠这样的词,陈妍听了,也会不好受吧。 就如同云遇找她的时候,给她说过的那些话。 “你不过是个替身,如今我回来了,也到了你该离开的时候。” 其实两个人的事,一旦有第三个人插入,就会变得复杂。 比如,柳月明可以自己跟她说的,说她心里一直有云遇,没有她。 而不是假他人之口。 吹了一路风,郁开心里也想明白了。 无论如何,再怎么卑微、恭敬,该有的态度必须要有,是应该同柳月明聊聊了。 * 酒店,柳月明身着一身粉蓝睡衣,躺在床上出大气。 翻来覆去地想事,怎么也睡不着。 “一起吃年夜饭?什么时候,除夕?除夕不是和我呆在一起吗?为什么我不知道,是陈妍缠着她一起的吧。” “滑冰?哈哈哈,怎么可能,小郁不会滑冰,她哪里有时间搞那些有的没的运动,滑冰什么的一定都是假的吧。” “小郁请她吃饭?这怎么可能,小郁从不是会主动巴结领导或是前辈的人,就是连她都没有请过饭呢......。” 柳月明只觉得双眼像是冒火一般,呼出的气也都是热的,她又翻个身,想起在学校的时候,郁开微笑对着陈妍讲话,还主动要了签名,录制综艺的时候,两个人经常一起喝咖啡,演戏的时候,陈妍还主动送膏药,给她揉腿.....。 她猛地坐起,头一瞬间失血,眼花缭乱地。 “不行,小郁不会真的对她......。” 自言自语着,柳月明掐了掐发抖的手:“抖什么,怎么可能,小郁和她走得近,不过是因为前世两人相熟罢了,这一世只是报恩啊报恩,抖什么。” 柳月明右手压着左手,右手开始抖,左手压着右手,左手又开始抖,双手背过去,双肩又不由自主抖起来。 这是,害怕失去的感觉? 一时间,柳月明打了个冷颤,深呼一口气。 门铃响了,才把她从恍然若失的状态中拉了回来。 她噎了口唾沫,保持声音平稳:“谁啊。” “月明姐,是我。” 是郁开。 柳月明从床上跃下来,两步走到门边,刚要去开门,她的手顿了顿,远远地说:“等一下。” 然后,转到梳妆镜旁,梳了下凌乱的头发,涂抹好口红,换了粉色吊带裙,才慢悠悠开了门。 缝隙间,柳月明站直身体,露出一段身姿:“嗯嗯,找我什么事?都要睡了。” 她拍了拍哈欠。 郁开站在门外,表情正经而又严肃:“可以进来吗?” 这是她从香港回来,小郁第一次主动找她,自从回来后,她知道了重生,也知道了自己的心意,一直迟迟没有敢和郁开亲密接触,总觉得不好意思,也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这会儿郁开找她,不会就是......。 小郁还是喜欢她的嘛,不然这一世,怎么每次要她,都跟豺狼虎豹似的,不像前世含蓄缠绵。 不过,她都很喜欢。 她清了清嗓子,一对粉嫩的脚掌不自觉并在一起,拉开门:“进来吧。” 她坐在床沿上,右脚踩着左脚背,头微微低着,随意抚弄着头发,在身前撩了撩。 咳咳,这件粉色的小吊带很衬托她的身材,前世,郁开很喜欢看她的身材的。每次她一穿得性感些,对方的眼神都会直溜溜盯着她。 咳咳,这一世,郁开依旧看着她,只是眼神似乎很平静。 老妻老妻了,她懂的,自然不像以前那般,像是小猫看见肉似的。 郁开一脸淡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一看见柳月明的样子,似乎又发不出气来。 “月明姐,你去找陈妍了?” 柳月明撩发的手一顿,双眸的羞光一下暗淡,转为冷淡:“嗯,她跟你说了?” 所以,柳月明并不觉得这是一件事。 郁开叹口气,眉头拧成绳索:“月明姐,陈妍的事,我会好好处理的,并不想劳烦你。” 柳月明瘪嘴:“处理,你怎么处理?不拒绝不主动,就这样处理?” 郁开攒紧指头,刚刚平息的火,又开始汹涌起来。 “月明姐你这是何必呢,你主动去找她,让她别纠缠,有没有想过,她并没有纠缠,只是表达了自己的喜欢,而你这一去,显得我像是个香饽饽,别人多喜欢似的。你若不去,人家说不定时间一长,就忘记了,或是我多冷淡她一些日子,她也就放弃了,你这样冲上去,让我们以后如何相互。” “还有,我和你虽然是合约关系,也一直秉持自己的义务,从未逾越过其他,不管是身体,还是思想,我也没有对她产生过那样的想法,你这样一去,显得我像是喜欢她,让她别靠近我似的。” “最重要的是,月明姐这是我的私事,哪怕我是你的.....,也是你的艺人,这都是我的私事,你不应该插手进来。” 郁开连珠放炮似的,柳月明都看呆了,她眼眶不由得微微一酸,颤音道:“我不应该插手你的私事?” 郁开压了下声音:“月明姐,我是自由之身,不是被你买断了,我们合作,我希望我是有独立的空间的,而不是......。” 柳月明鼻子扯着眼睛一酸,整个人快要控制不住了。 她伸手一挡,压着心中的气:“别说了。” 空气安静下来,柳月明的耳朵像是耳鸣一般,心跳扯着头皮共振,整个人像是被万千根针刺着。 郁开闭了嘴,心里的话也说完了,压抑的那些想法说出去,一瞬间,她也轻松了不少。 柳月明也该认识认识,或者说,柳月明听了她的话,尽早厌弃她,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这是她和她第一次正面起冲突,她只想让她明白,她不是一只乖巧听话,任人摆布的鸟儿。 只是,柳月明似乎受到了惊吓。 她缩在床上,双手抱着膝盖,眼睛发愣似的:“你喜欢陈妍?” 郁开叹一口气,刚刚她说的话,柳月明是一个字没听见吗,她不喜欢她啊。 “我没有。” “你喜欢她,不然你怎么会因为她对我发火。” “月明姐,我没有发火。” “你发火了,冲着我。” 这话继续说,没有什么意义。 郁开起身,往柳月明身侧走近,双手扶着她的肩,俯视着她:“月明姐,我错了,刚刚态度不好。” 柳月明仰头,一双眼眶有些红,和她对视的时候,带着嗔怒。 怎么不一样了呢? 前世的小郁,和现在的小郁,怎么不一样了呢? 柳月明心中发酸,但她忍着。 不过,换位思考,她似乎真的干预了郁开。 八*零*电*子*书 *w*w*w*.t*x*t*8*0.*c*o*m 此时此刻,她和郁开并没有任何暧昧表白,小郁也不像前世那般,偷偷捉着她的手说喜欢她了。 现在的小郁,主要是以事业为主,所以......。 柳月明眨了眨眼睛,把眼泪往肚子里咽:“小郁,我。” 郁开坐下来,胳膊贴着她的胳膊,一脸冷静:“月明姐,你想想,若是我和你没有这层关系,你去找她,岂不是容易露馅。” “还有,若没这层关系,陈妍姐温柔、善良、漂亮,相处起来也不累......。” 柳月明转过头:“善良?漂亮?温柔?我难道没有......”她是不够温柔,但是,郁开和她相处起来累吗? 她猛地转头,一双布满血丝、泪光,还带着恐怖的双眼,死死盯着郁开。 郁开吃了一惊:“月明姐。” 柳月明颤抖着声音,手指门口:“从我的房子里圆润地出去。” 她呼出一口气,也好,柳月明就这样厌弃她再好不过了。 郁开站起身,对着她:“月明姐,你好好想想吧。” 一个枕头朝她砸来,柳月明大声一吼:“出去。” 她退到门外,带上了门。 柳月明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眼眶的泪珠在打了一圈,唰唰掉落下来。 珍珠击碎在手背上,柳月明颤抖着看着自己的手背,嘴角一瘪:“这是什么东西?眼泪吗?我不会流眼泪的,我怎么能为一个小崽子流眼泪,不,回去,回去。” 柳月明大口呼吸,掉了两三滴后,又平复好情绪。 性格?善良?美貌?温柔? 她没有吗?哪一样比陈妍差了。 柳月明拍了拍心口:“没事没事,我都有,还比她好,是公认的,要脸有脸,要身材有身材,就是脾气差了点。” 一想到脾气,柳月明又忍不住鼻子酸起来:“我的性格真的很不好吗?” 粉丝都说,她这是不趋炎附势,独树一帜呢。 柳月明躺在床上,一夜没睡。 时不时抓起电话,看看有没有某人的来电,或是短信、微信。 “怎么没有电话,前世这个时候,小郁知道我生气了,不应该来信道歉吗?” “小郁怎么还没有来道歉,两人房间的距离连十米都没有,为什么还不来,前世,小郁从不会冲她,若不小心惹怒她,也会第一时间来道歉的。” “哈哈哈,有什么好在意的,小兔崽子这一世重生了,了不起了了不起,我也没有那么喜欢她,睡觉,睡觉!” 一直到早上,她期待的手机短信,微信,门铃响,或是其他什么,都没有来。 柳月明迷迷糊糊醒着,嘴里喃喃:“我是不是真的,过分了?” * 翌日,拍摄片场。 郁开正在准备今天的戏。 前情提到,霍无己教蚕宁吹笛,解蚕宁相思之忧,在皇帝面前替蚕宁求情,让她和蚕鱼见上一面。 她和其他演员的部分已经拍得差不多了。 接下来,主要是补柳月明所缺席的戏。 这一场是大戏。 太子妃生辰,皇帝特此宴请各方高管侯爵、侯爵夫人。 蚕宁与她同为女眷,一并出席了太子妃生辰宴。 太子因缘巧合,瞥了蚕宁一眼,便整个人心软酥痒,想要一亲芳泽。 为此,在大宴上,太子给蚕宁下药,并叫宫人教她掳至后花园的闲亭。 当然了,这个时候,霍无己就要英雄救美,倒也不是碰巧,她提前有预感,将蚕宁解救后,蚕宁因药发热,往她身上扑的情节! ...... 昨晚才吵了一架,也不知道今天这戏如何演。 正锁眉,前方五米处,柳月明身穿便装,带着太阳镜,朝她走来。 郁开拿着剧本,缓缓起身:“月明姐,你来了,我们先对一下戏吧。” 柳月明轻轻嗤鼻,昨天想了一夜,她会来道歉的事,今天一早,见面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对戏。 她看上去像是工具人,是郁小朋友事业路上的工具人。 推了推太阳镜,尚且红肿的眼朝她瞥去:“等着,我还没换衣服。” 郁开点点头:“哦,那你先换。” 柳月明往前走,好巧不巧,又和陈妍碰上。 只见陈妍手里提着两杯咖啡,不知道有要给谁送温暖去了。 柳月明脸色沉了沉。 陈妍走上前,主动打招呼:“柳老师,今天陈导请客,说是有大戏,大家需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你的咖啡在里面。” 柳月明勾了勾唇:“哦,知道了。” 经昨日一战,陈妍清楚,柳月明和郁开之间或许有点什么,但更多的是单方面的。郁开的心思,似乎都在事业上。 纵然柳月明对她明显的轻视,她也不在意,只微笑着错开身,朝郁开走去。 绿色的星星咖啡杯递到郁开面前,她缓缓抬头,见人是陈妍,眼神错愕。 “陈导请的。” 郁开迟钝了下,才接了过来,说了声谢谢。 咖啡温温热热的,郁开紧紧握着,慢悠悠喝了一口。 陈妍拉了一旁的椅子坐下,一面说道:“今天的戏会有压力吗?” 毕竟和柳大影后要对很亲密的戏,还要亲吻脖子。 郁开思索了一会儿:“当然,月明姐的戏很好,我担心演不好。” 陈妍:“若是怕演不好,亲密的部分,也可以不演的。” 郁开:“可以吗?” 她看着陈妍,眼神充满着怀疑。 这年头改剧本这么容易。 陈妍一双眼睛闪烁着自信,嘴上倒是没开口。 只是,斜后方传来陈青松的声音:“当然不可以了。” 陈青松拿着剧本,拖开凳子坐下来:“郁开,这场戏是粉丝呼声最高的,她们说了,可以不播,但是必须要拍。我想好了,后面做成彩蛋,或者直接花絮放出去,必定要让观众满意才行。” 郁开明白,粉丝之所以狂热,不仅因为原著两人人设好,而且那个也挺开放的,前期还好,后面两个人亲密的次数很多,但是剧本有所改动,也没那么露骨。 既然接了这部戏,就要接受这里面的种种场景。 陈青松:“柳老师都没说什么,小姑娘加油啊。” 对呀,柳月明都没有说什么。 她点头:“好的陈导。” 陈青松欣赏地点头:“上午状态好,那就从难度最高的戏开始。” 郁开心口痒了痒:“好的。” 景别搭好,郁开和柳月明双双坐在榻上。 这会儿,柳月明早已化上了妆,只瞥了一眼,见她双夹泛红,耳根子更是有一大片红,直到颈脖,锁骨深处。 这个状态,就是蚕宁。 她穿上粉色的衣裳,竟一下把太子妃艳丽的红妆比了下去。 柳月明瞥了眼郁开,依旧沉溺昨日的怨气中,气啊,一会儿要好好收拾她。 镜头前,陈青松确定好机位,对着喇叭:“好,准备。” 柳月明做好准备,站起身,走到郁开跟前,坐上她的双腿。 公主抱似的,郁抱着她的腰,一面咳了咳。 柳月明双臂如藕似的,勾着她的颈脖,小手指别了出来,轻轻挠着郁开后颈的皮肤。 郁开瞳孔一紧,朝她看过来。 柳月明冷着眼,无辜地和她对望。 只觉得她眼眶有点红,便没和她理论。 “a!” 郁开眼神一变,一脸关怀模样:“阿宁,你怎么样。” 她抱着蚕宁,将身上的软人儿轻轻放在榻上,一面腾出右手,关切地摸着她的额头:“吃酒吃坏了?” 柳月明身体一落榻,便十分紧张,双手紧紧搂着郁开:“霍姐姐,我想。” 两人经历了一些事,称呼已比较亲密些。 郁开这才仔细看她,见她眼眶通红,泪光闪烁着迷离的情来,仿若真吃了药一般,十分靡艳。 柳月明的唇颤抖着,抓着她的衣襟,小红脸儿靠了上去,一张滚烫的脸贴她颈脖蹭了蹭:“阿宁想。” 柳月明勾了唇,伸手摸向郁开穿的云纹交领,一面扯开些,把额头贴上去。 摄影机拍不到的地方,柳月明靠着她的颈脖,轻轻舔了一口她颈脖上的肉。 郁开颈脖一麻,表情凝固。 镜头前,陈青松嘴角往下耷拉:“cut。” “郁开啊,你得跟上戏啊。” 两人迅速松开,故意装作不熟,故意装作彼此都是第一次。 “对不起啊,导演,我一下忘记了。” 柳月明打着圆场:“陈导,她还是个学生,第一次不免有些紧张,慢慢来。” 陈青松听得进去话:“好,再来。” 就刚刚那个姿势,郁开弓着腰,搂抱着床榻上的柳月明。 “a!” 蚕宁脸贴霍无己颈脖,鼻尖蹭了蹭:“霍姐姐,要。” 霍无己身体一屈,被她搂着趴上了榻,双手撑在蚕宁的肩侧,盯着她迷离的双眼。 蚕宁双眸羞红,一面挣脱腰带,衣领散开,露出截香肩来:“姐姐。” “阿宁,你中药了。” “姐姐帮我。” 说完,蚕宁扑上来,拉着霍无己翻了身,一并骑她身上。 长发垂下,轻扫着霍无己露出的手臂,挠得她心直痒痒。 蚕宁扯开她的衣领,露出内衫的水衣,再扯开水衣,露出胸骨以上的肌肤,她埋下头,娇俏的小脸再一次埋进她的颈脖。 镜头仅能拍到蚕宁趴在霍无己胸口的画面,关键处,被黑色的头发全部挡住。 柳月明贪婪吸了吸她的味道,再一口咬上她锁骨。 郁开吃痛地抿了下唇,哎,早知道就不应该惹她。 “cut。” 过了几十秒,郁开终于解脱了,她连忙拢好衣服,仔细一看,胸口被咀了个小红点……。 光天化日,柳月明竟不害怕暴露吗? 陈青松:“好,非常好,再来一条。” 第62章 站在一旁的卢丽丽看着戏, 连连赞叹:“我们郁开怎么看都和柳影后好配,简直就是天生一对。” 作为资深圈内人,她还追过原著小说, 在看书的时候,就觉得只有柳月明那一骑绝尘的模样,才能演蚕宁公主。 没想到美梦成真,更重要的是, 自己亲手带的艺人郁开,还演了霍无己。 绝配啊绝配。 她还不忘朝陈贞分享:“贞姐, 你觉得呢。” 陈贞轻抿着唇点点头, 一脸赞同:“也只有郁小姐,才能打开老板的心房。” 卢丽丽两个眼睛放光一般:“真的,贞姐也这么认为。” 陈贞转头,一手搭了搭她的肩:“当然,她们就是很配。” 卢丽丽的肩一耸,只觉得有股温暖的电流,从肩部往下蔓延,弄得人酥软十分:“看来, 我们两个想到一起去了。” 陈贞不说话,笑着松开了手。 卢丽丽趁没人看见, 忙伸手揉了揉肩,感觉到心口有股透心凉的感觉,起飞了一般。咳咳咳,这是陈贞罕见和她主动肢体接触的时刻!要珍惜! 站在两人的身旁的陈妍抱着手臂, 见两人氛围暧昧, 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只是当听到两人竟一起谈论郁开和柳月明时, 她不免有些诧异。 柳月明在圈内八年,出道零绯闻,从来都是高岭之花,哪怕演了很多戏,也没人敢和她炒cp的,主要原因,自然是柳月明不允许。 “那些垃圾人不要拉来和我相提并论。” 柳月明十分犀利,从不给人留任何情面。 而这一次,柳月明竟允许她和郁开的超话存在,本以为柳月明并不在意和女生的绯闻,但是,从她经纪人口里的话的意思来看,柳月明十分喜欢郁开。 这种喜欢,陈妍还不确定是什么样的喜欢,但是一向严谨的经纪人都如此说,那么两个人一定有些纠葛。 所以说。 陈妍看向二人。 此时,柳月明坐在郁开的怀里,软软糯糯地,满脸羞红扯着她的衣裳,郁开一脸无奈,哄着她帮着她穿衣服。 “阿宁,你冷静一下。” 这一幕,竟不像是戏中的,倒像是现实生活中的。 所以......思索了会儿,回想起自己被拒绝时,郁开说过的话。 她现在困囿于深潭......。 这个深潭的意思,是柳月明吗? 带着这样的想法再去看二人,怎么看都觉得有问题了。 * 一天的戏结束,已经很晚了。 郁开打算冲个澡就睡觉,冲完澡出来,对着镜子抹护肤品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脖子,锁骨,都有不同程度的牙印,还有小小的淤红......。 是柳月明现场弄的,只是那个时候不明显,现在洗完澡显现出来而已。 要说为什么要和柳月明硬来呢,好好做一只听话的鸟儿,赶紧挣完钱跑路,不好吗? 郁开无奈地摇头,一面找了膏药,对着自己受伤的皮肤一寸一寸涂抹。 不过想来也是,别说是她,就是柳月明身旁的人,也罕见有忤逆她的,但凡一个事叫她不顺心了,她可以立即开除那个人。 她身边的经纪人助理都跑了好几个,就是因为受不了她的脾气,最终还是没招生活助理了,就让陈贞一个人呆在她身旁,也挺好。 柳月明也很厉害,从不迎合别人,那只能是别人迎合她,长久以往,她身边能存活的人,全是个性顺从的人。 包括前世的她。 倘若,她前世并不喜欢她,只是个贪财好色,捞一笔就走的臭脾气,两人估计早断了。 这不失为一个方法啊。 镜子被晕了一层水雾,郁开用手抹干,看见了自己一双凌厉的双眼。 出了浴室,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叹着气,坐上了床。 正巧,手机铃响了,是柳月明打来的。 郁开盯了几秒,并没有接,默默沉思着。 没一会儿,微信消息响了起来。 “睡了吗?” “过来一下?” “你脖子没受伤吧。” “还不过来?” “那我来找你了。” 短短五分钟,郁开不知道她自己在琢磨什么,只当没看见,起身去吹头发。 吹风机掩盖了敲门声,没一会儿,柳月明推开了门,一脸薄怒:“什么嘛,你在吹头啊。” 郁开关了吹风:“月明姐,这么晚了还不睡?” 柳月明咳了咳,朝她走来。 她穿着轻薄的睡衣,光晕下,恍若能看见里面黑色的蕾丝内衣,成套的。 柳月明盯了会儿她的颈脖,眉毛一挑,素白的手递给她两创可贴:“给你,这个退淤青效果好。” 咬的时候没感觉,竟没想到落了痕迹。 郁开示意她放桌上,继续吹头。一双玉色竹节的手穿过黑发,轻轻撩拨着,跟随风一吹,传来阵阵馨香。 柳月明站在原地没有走,欲言又止。 直到郁开眉头蹙起,一双黑白分明的眼朝她看来。 “月明姐,不回去休息吗?” 那睫毛纤长,像是某少数民族一般,浓密又卷翘。 柳月明知道是自己看傻了,立即装作镇定,抱着双臂,靠在桌旁,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关于昨天,你跟我说的话,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郁开把吹风机档数调小,心口一沉:“嗯......,我没有想说的。” 余光去瞥柳月明,已经做好准备,对方大肆发脾气,等了一会儿,却没有等来。 关了吹风机,郁开准备加一把火,正对着她:“月明姐,你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吗?” 柳月明掐了掐自己胳膊上的肉,眼睫毛快速翻转。她的小朋友,似乎还在生气,连脸儿都红了。 这一世,想不到还挺有脾气。 柳月明嘴角一勾:“嗯,我知道我也有问题。” 郁开眉头一松,不可思议看着柳月明。 她揉了揉耳朵,听错了吗? 柳月明竟会承认自己的错误? “我不该把气发到工作上来,这是我不专业了。”柳月明嘴上说着,但表情依旧高傲,仰着头,鼻孔看人:“我不应该干涉你的私事,去找陈妍对峙。” “你是自由的。”柳月明说完,目光僵硬的看着她:“不过,你没有错误吗?” 郁开迎着她的眼,满是疑惑:“我怎么错了?” 柳月明:“明知道她喜欢你,你还和她走那么近,还让她对你产生了希望。” 郁开摇头:“我不知道她喜欢我。” 柳月明:“你现在知道了。” 郁开:“所以我有在保持距离了,但是一个剧组,不能百分百......。”她一边解释着,一边又觉得不对:“月明姐,你不是说我是自由的吗,那我和她接触,似乎和你又没什么关系。” 柳月明上前走两步,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我就那么一说。” 空气中弥漫着丝丝尴尬,两人目光对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安静了几秒后,大概听见酒店外面的蛙叫,夏天来了,两人穿着单薄,肌肤的接触,也让柳月明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她松开那丝质睡裙,缩回手,轻轻揉了揉手指,感受那丝滑的肌肤。 不知道怎么的,重生之后,她就算是想,也不像之前那般厚脸皮,主动去要了。 更何况,两人又才吵架。 柳月明打破了尴尬:“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和我不是这样的关系。” “遇到陈妍的表白,你会答应她吗?” 她说完,整个身体不由得紧张起来,全身所有的细胞都待命似的,去捕捉郁开一丝一毫的反应。 郁开似乎真的在思考这个问头。 她睫毛垂着,呼吸均匀,嘴角抿得平平的。 还要思考。 小朋友不是最喜欢她的吗?怎么这会儿还要沉默?还要思考。 郁开抿了下嘴唇:“你问这个干什么?” 柳月明:“随意一问,就是想问问,你喜欢什么类型......罢了。” 什么类型? 郁开饶有兴致看了一眼柳月明,鼻息轻轻叹了叹,轻笑:“我喜欢性格温柔的、长得可爱、喜欢撒娇。” 柳月明心沉了沉:“那身材呢,身材要如何?” 郁开:“自然是要好。” 柳月明:“经济实力呢,演技呢,喜欢娱乐圈的吗?” 说着说着,柳月明便说:“经济实力也要考虑进去才是,可爱?温柔?撒娇?能做什么饭吃呢,娱乐圈的人最好是找娱乐圈的,这样比较有话题,还有,最好要找那种拿过奖的,获得大家认可的,这样的才值得一交,是不是?” 说着说着,郁开被逼从桌子旁到床上,一屁股坐在床上,柳月明的上身倾在她身侧,脸也快要压上来:“知道了吗?” 那粉红的嘴唇离她仅有半寸,两人的衣服已经叠在一起,火热的气息往她颈脖上冒。 郁开噎了口唾沫,连忙点头:“知道。” 夏夜燥热,她被逼出了感觉。 眼睛往下看时,见一对蕾丝包裹的春意从缝隙间冒出来。 柳月明舔了一下下嘴唇:“那么,你喜欢什么样的。” 郁开视死如归:“有钱、身材好、长得漂亮、获过奖的娱乐圈有实力的大姐姐。” 她把拇指束在两人中间,企图把柳月明从身上赶下去。 柳月明唇角微微一勾,一副这还差不多的样子,慢慢起身。双膝划过郁开白皙的大腿,如同电光火石一般,柳月明只觉得身体一紧,害羞地站起身来。 快要站不住了。 郁开站起时,猝不及防的,柳月明歪倒在她怀里。 她双手一搂,便搂紧了那截软腰,如水似的,柳月明靠在她的心口,头发散发着迷人的香气,肌肤滚烫,抬眸时眼睛盛着水,像是月牙湖。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又是夏日燥热,又是久别不曾亲密。 彼此都有了感觉。 郁开低着头,噎了口唾沫,暗暗骂自己,呸,废物,竟还有生理上的情感。 柳月明双臂回抱,撩开她的t恤,指甲从她的后腰往她的蝴蝶骨往上抓,嘴唇嘟嘟的:“小郁,亲亲。” 郁开重重呼吸,伸手掐着她的下巴,搂着她,把她抵到墙上,一双眼睛发胀似的,黑发,白脸,红唇,颜色鲜明,美得纯粹。 “为什么要我亲?之前不是不喜欢嘛?” “我想亲......。”柳月明手指放在唇角,红舌舔了下嘴皮,双目迤逦。 “你想就要依着你?” 偏不。 郁开抬起她的下巴,看着那颗红得鲜明的痣,吻了上去。 从它开始,到颈脖,锁骨,每一寸都是冰肌玉洁。 柳月明抓着她的颈脖,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卢丽丽正巧洗完澡,打算找郁开商量一下明日的戏份。 郁开每次都给她留了门,没有反锁,这一次,如同往常一样,卢丽丽推开了轻脚轻手推开了门:“郁......开?” 郁开正抱着个女人,做,做亲亲颈脖的事呢。 “呵!” 她吸了口凉气,正要退出去。两人动作一停,双双朝她看来。 “不好意思啊,我,我不知道......。” 那长发大波浪腰肢纤细身材姣好皮肤白皙的女人,竟是,柳月明? “月,月,月明姐!” 五分钟后,房间只剩下郁开和卢丽丽,安静如鸡。 就是连一呼一吸,都听得十分清楚。 卢丽丽心里有好几个问题。 郁开和柳月明在那个吗? 她们在谈恋爱吗? 她们是地下情吗? 是吧,她眼睛没有瞎吧。 天啊,这要是被狗仔看见了,得是多大的新闻啊。 她一直处于震惊和疑惑状态,多么希望刚刚没有看见。 据柳月明刚刚离开时那冷漠的神色,她觉得明天就要裹紧小被子回家了。 卢丽丽食指勾着食指,一脸尴尬地笑:“嘿嘿,郁开,刚刚我什么也没看见。” 郁开表情淡定,起身给她倒了杯水。 卢丽丽心虚地接过,说了声谢谢,然后以喝水缓解尴尬。 “我是柳月明的情.人。” 郁开说完,淡定地喝起了水。 “噗!”卢丽丽刚一喝下,被她的话震惊得猛烈咳了起来:“哈?” 郁开一五一十,把事情给卢丽丽说了。 从一开始,两人是如何相遇,如何纠缠在一起,再如何如何,然后她就看到了刚刚的事。 短短十几分钟,卢丽丽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向冷清寡欲、傲娇冰山的柳月明,竟有这种癖好。 听完了郁开的话,她非常同情她,原来她经历了那么多不幸的事。 “你放心,郁开,我不会因为这件事瞧不起你的,相反,你这么信任我,我一定会替你保密!” 郁开早就知道,卢丽丽会是这样的反应,她顶多震惊一下,如同前世一般,然后就开始快乐地磕cp。 果不其然,下一秒,卢丽丽就笑嘻嘻地靠着她,用胳膊抵她的肚子:“咦,那你对月明姐真的没有一点感觉吗?” 郁开嘴角扯了扯,一双眼笃定地看着她:“没有。” 卢丽丽收起笑容:“那月明姐呢,她对你呢,应该有吧,若是没有,她为什么一眼就相中你,不是相中其他人。” 这么多年来,柳月明也没传出过其他的绯闻。 郁开:“这个嘛,以后你会知道的。” 若是柳月明有好几个情人,她也不至于沦陷在她的温柔乡那么久,相反,柳月明只喜欢一个人,才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笑。 做为磕cp 的卢丽丽,在知道两人情况后,不仅没有打消积极性,反而更觉得有趣了。 这不就是两个人相互不喜欢,但做着亲密的事,到了后面,日久!生情! 但是合同一到期,两人面对分开,然而那个时候,两个人都不可遏制地爱上了对方。 彼此死鸭子嘴硬,双方都不说,依依不舍地告别,都等着对方先说喜欢她。拼命地纠缠、拉扯,哦~太赞了。 * 柳月明回到房间,极其不好意思地捂着脖子,翻来覆去睡不好。 要说别人撞见了那样的事,她应该动怒、生气才是,怎么心中,反而生出了喜悦的感觉。 就像是,她们之间的感情昭告天下了一般。 有种稳定、安心的幸福感。 也不知道郁开会怎么说她们之间的关系。 一想郁开的时候,她就把蓝色小方巾拿出来。 抽盒子的时候,同时掉下蒂芙尼蓝的盒子。 她把方巾缠在手里,一面捡起盒子。 镶嵌着蓝宝石碎钻的钥匙项链,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一定是前世。 只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柳月明叹口气,把钥匙项链捏在手里,试图用这种方式,看看能不能入梦,梦见一些什么。 她拽得紧紧地,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缓缓睡去。 迷迷糊糊地,柳月明睁开双眼,见自己身处一吵闹的环境中。 四周灯光昏暗、放着舒缓的蓝调音乐,但室内声音嘈杂,有人说话聊天、还有很多人在玩牌。 她撑了撑下巴,只觉得头晕目眩地,嘴里喃喃:“这是哪里啊。” 她站起身,身体不受控制地一软,一道高挑的身影朝她抱来,轻轻将她搂住。 模糊的视线,柳月明抬头一望,只见她身穿白色高定西装,一头三七分的及肩长发,五官模糊下,有点像是......。 “郁?” “月月,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 滚烫的手扶着她的背,她一听声音,隐隐有些发颤,整个身子站稳,从她怀里挣脱出来:“云遇。” 高跟鞋发出咯噔声响,柳月明靠在墙上,看清了她的五官。 虽然很像,但是,郁开的五官更加柔和一点,云遇的菱角分明,更显攻击力。 “郁开呢?” 她掐着手心,左右观看。 云遇笑着:“她说有事,先回去了。” 柳月明嘀咕:“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云遇眸光流转:“或许是刚得了视后,不免有些开心,忘记了。” 柳月明站在一旁醒酒,并没有答话。 云遇靠上前来,试图伸手扶着她:“我送你回去吧。” 柳月明闪了一下,躲避着她:“不用,陈贞会送我。” 说罢,柳月明拎着小包包,搭着黑色小披肩,往外走去。 云遇跟在她身后,滚烫的手掌握住了她的细腕:“月月。” 柳月明站定,拢了一下披肩,酒也醒得差不多了。 “云大小姐,还是不要拉拉扯扯的好。” 云遇听闻,立即松了松手,缓缓从她手腕移开:“我这次回来,主要是为你。” “为我?”柳月明转头:“云遇,我以为我们已经说开了。” 她瞥见外面莹莹灯火,眼里的光闪闪的:“我早已经不计较你的离开,也明白你也有着一样的痛苦,我们各自都很安好,现在你回来,说什么为我,消失的这些年,我已经不需要一个当初什么话都不说,一声不吭就去了国外的朋友。” 说着这些事,语气是平和的,因为她没有理由再和她置气。 当初那些痛苦,是她一个人熬过来的,因为那个孩子,也算彻底走了出来,这次云遇的出现,她不希望自己再想起那些令人痛苦的回忆了。 两个人就当是普通的好友,也没有欠着谁的。 云遇听了她的话,十分激动:“可我一直在关注你,一直找方法,看看怎么能解决,心理医生、优秀的律师团队,我甚至还找了黑客,去攻击她的电脑。” 柳月明笑了笑:“谢谢你,默默为我做这么多。” 云遇瞳孔泛着红:“月月,我当初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再加上我妈精神出问题,我不能不去陪她。” 纵有千万种理由,柳月明也知道,她不过是那个被放在最后的一个。 她勾唇:“是呀,你并有做错任何事,所以我没有怪你,我和你,现在不是朋友吗?” 云遇叹口气,伸手抓了抓头发:“你明明知道,我从高中就。” 柳月明立即止住了她的话:“云小姐,我现在正醉着,头脑不清醒,若是云小姐不怕我骂你,你就继续说,但是,你也知道我是影后,要维持基本体面,请你最好不要说一些激怒我的话。” 寒风料峭,柳月明推开门,留下冷冷的背影,朝着夜色而去。 到了别墅,或许是因为吹了些风,她又有些醉了。 开门之后,她手撑在门边,一脸委屈朝着郁开望去:“怎么不跟我说就走了?” 郁开朝她看来,脸色冷淡,没有说话,没有解释。 只上前扶着她去洗澡,而后自顾自躺床上睡觉去了。 柳月明斜了一眼她,眉头轻挑,转身进了浴室。 出来时,柳月明浑身散发着淡淡的白烟循循上升,她擦着颈脖,慢悠悠朝床头走去。 刚一坐下,看见床头柜上放着枚闪闪发光的珠宝,蓝色的,像是一抹治愈的颜色。 柳月明半眯着眼,凑近才看清了,那是一把镶满蓝色宝石的钥匙项链。 第63章 拇指大小的钥匙项链, 由铂金打造,上面的颗颗蓝色宝石, 闪着海洋一般的光芒。 柳月明颤抖地伸手过去, 暗想,这是小郁送给她的吗? 全球仅有三枚,代表着能打开心房的钥匙。是她送的吧。 指腹刚刚触碰到冰冷的钥匙, 她身体一抖,看见盒子里还有一张小纸条。 上面写着几个字:“月明姐, 我喜欢你,我们能……。” 后面几个字是模糊的, 她怎么也看不清,用力看时,那些字变成一个漩涡,把她吸了进去。 “小郁!” 她猛地坐起,冷风灌入后背, 汗毛耸起,冷汗直冒。 一面喘着粗气, 一面找了睡前握在手里的钥匙。 它平稳地躺在枕头下, 闪着一抹蓝色光芒。 柳月明松了口气, 把钥匙放心口,感受那剧烈跳动的心脏。 原来真的能入梦,而且,小郁还送了她这把钥匙,意味着小郁在前世的时候, 是想要和她告白吗? “我们能, 后面应该是我们能在一起吗?” 柳月明抱着双膝, 短暂沉溺欢喜。 只是, 为什么做这个梦的时候,浑身会冒冷汗呢。 她裹紧小被子,再次躺下去,心道管他呢,反正小郁是喜欢她的,纵然她嘴上说着陈妍温柔、漂亮、善解人意,但是哪有她漂亮、骄傲、善解人衣呢。 “我身材还比她好呢。” 柳月明蹭了蹭柔软的枕头,心里踏实下来。 这一世,小朋友或许还不知道她重生了,因为小朋友之前问她的两个问题,她都没有答上来。 但是,她知道郁开就是重生了。 她虽然很想和郁开坦白她也重生了,并且带着爱她的记忆,但是。 这种事情她怎么能主动呢。 况且,这一世,小郁还没有扎稳脚跟,尚且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她就暂时不打扰她的计划和梦想了。 等,等小郁攒够了钱,一定会把这枚钥匙带到她面前,对吧。 想到这里,柳月明嘴角不自觉扬了起来。 就这样安安心心,等着小朋友的告白吧。 * 米国,一架从纽约飞往北京的飞机起飞。 飞机穿过云层,机身像是翱翔在云朵之间的白鸟。 透过窗户,女人瞭望着外面的风景,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她头发高高挽着,绑着黑色丝绒蝴蝶结发带,耳上坠着一对圆白珍珠耳钉,项上挂着同系列的黑珍珠,身穿一黑白间隔小香风,光是坐在那里,就已显现出女人的典雅气质。 只是脸色略显病态了些。 另一个女人坐在她身旁,身穿高定纯白色印黑字lv西装套服,头发三七分自然垂肩,面目英挺,眉眼鼻梁生得极好,像极了电视里的明星。 空姐不忍多看了两眼,暗自感叹:“真像一个明星!” 她推着餐车到了两人身旁,礼貌地询问两人是用英国安格斯小牛排还是澳洲小青龙,当然,也可以一起用的。 云遇转头看向女人:“妈,你吃什么?” 妈? 空姐瞳孔瞪溜圆,这看上去像是姐妹一般的,竟是她的妈妈。她连忙屏住呼吸,看得更仔细了。 慧英摇摇头:“不想吃。” 云遇搭着她的手腕:“还有七八个小时才到,还是吃点吧。” 慧英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云遇叹口气,对着空姐礼貌:“请给我一份意面、一份全麦面包、还有白开水。” 空姐:“好的。” 云遇调整了一下呼吸,看了慧英一眼,见她没动静,便不再打扰她。 另一边衣着笔挺西装的男人用沉闷的嗓音要了份牛排。 而后看向云遇:“你妈不吃吗?” 云遇点头:“爸,她暂时没胃口。” 他粗狂地咳嗽:“这件事还不一定,不要听到风就是雨,有了希望,别一下又落得个失望,小的那个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了,别抱太大的希望。” 此时,慧英睁开双眼,朝他瞪过去,眼神带着怒意:“你就是这么想的,当初要不是你,你们一家人,她又怎么会不见了。” 一说话,慧英按压着心口:“我和你们说不听,总之我就知道她还在,我还梦见她了。” 云沧海本只想安慰她几句,让她别有太期待,否则结果不好,又要失望,犹如当初时不时精神不振,若是不出国治疗,早就成了精神病。 他叹口气,不再说话。 云遇安慰着慧英:“妈,你不要着急。” 她拍着她的心口:“小妹一定还在的,只是需要花时间去找罢了。” 小妹小她六岁,一出生刚拍完了满月照,做好了精致卡牌项链,结果就被仇家带走了。 当初仇家的人说,已经杀了,埋山里了,丢狼窝了,溺水了,用尽各种方法恶心慧英,导致她精神一度失常。 仇人虽然已经伏法,可她的小妹也永远消失不见了。 连尸体都没有一具。 如今又有消息传来,小妹还在,一家人便放下了所有的国外生意,回国来找妹妹。 当然,云遇还有另一件事。 这几日她总是做同一个梦。 梦里,柳月明对她笑着说,她已经释然了,对一切都释然了。 灯光昏暗,柳月明穿着一身白色露背吊带,手里摇着红酒,依旧明艳动人的她,笑着和她说:“我早不怪你了,你为何跟我道歉。” 柳月明皮肤照的白里透着红,一举一动,都充满了韵味。 她还是像十六岁的时候那样,皮肤细腻,睫毛浓黑似鸦羽。 但她又不一样了,她不再是那个制服少女,眼里透着清澈与单纯,现在已是傲慢与不屑。 尽管她笑着,她从她眼里看见了,对方对自己的不屑。 云遇心里慌张,抓着她的手,试图从那冰凉的手上感受一丝丝温暖。 “可是我怪我自己,若是陈贞不说,我不知道你有多痛苦?” “都怪我,我不该一走了之。” 柳月明推开她,去握红酒杯,嘴角抿得老高:“既然你觉得对不起我,那就帮我一个忙吧。” 云遇眼神闪了闪:“你说。” 对于柳月明,她自然有求必应。 柳月明慵懒地拖着腮,一双眼睛凝视着她:“我现在发现,你们还有点像。” 云遇挑了眉:“谁啊?” 柳月明一边替她倒酒,一面说:“一个小朋友,她见了你,一定会非常惊讶。” 小朋友,柳月明叫谁小朋友,还这么亲密,云遇心中自是生了气,她强忍着:“什么事啊。” 柳月明:“你有好莱坞的资源,帮我带她。” 再后来,频繁梦见这样的事,她就感知到,或许这不是梦。 这是真的。 这件事发生在五年后,她要在悲剧发生前,在柳月明依赖那个人之前,把她抢回来。让她永远依赖自己。 她才是那个,值得她依靠的人。 飞机于晚上降临北京。 将父母安顿好后,云遇也没歇着,开始搜索柳月明的行踪。 目前为止,她还不知道她已经回来了。 她要给她一个惊喜,她回来了,她一直在她身后,并且以后也不会离开她。 洗完澡后,云遇换上一身蛋白丝绸睡衣,肌肤的每一寸都被柔软的丝绸包裹着,坐飞机太累,她却有些激动得睡不好觉。 躺在床上打开手机。 看看国内的实时热搜。 顺便看看柳月明最近忙什么。 据了解,柳月明刚刚得了金像影后,热搜已经来来回回十几天了。 点开热搜的第一条,是柳月明站在领奖台上,手拿奖杯的姿态。 她的骄傲白天鹅,永远都是那么耀眼出众,看来曾经那件事,根本没有伤到她太深。 再往下看,一条明为#和亲公主感情进度#上了热搜。 《和亲公主》是柳月明最近演的电视剧,她有些惊讶,柳月明从来都是演电影的,为什么会突然去演电视剧,难道是想要电视剧电影的所有奖项拿个大满贯。 点开了一张图片,见一张红木床上,柳月明身穿粉色交领裙裾,一对粉色小臂挂在一个人的胳膊上,面色红润,眼含柔情。 她的月明,演技又提升了,这眼里闪烁的情感,不像是演出来的,倒像是真的。 只是搂着的那个人让人觉得眼熟。 云遇放大图片,只看见一个侧面,内心一惊。 这个人在梦境里见过。 竟和她有几分相似。 她的心一下拔凉,整个人蜷缩起来,只希望那是巧合,但是又翻看了几张照片,那人身穿精锐铠甲,正脸面对着她,一对修扬浓眉,一双深邃大眼,鼻梁英挺,嘴唇薄红。 这个人就是她梦中的那个人,那个郁开。 云遇一下手机没拿稳,心肝跟着颤了颤。 柳月明和她竟出演了同一部电视剧,演的是......是一对? 不行,不行,柳月明不能和她再呆一起,这样下去,是会产生感情的。 她呼吸一紧,只觉得夜晚漫长,怎么都睡不着了。 翌日一早,便通知助理即刻赶往横店。 临走的时候,云沧海还一脸不悦:“什么样的急事,就是连早饭都不吃了。” 而且刚从米国回来,时差还未倒好,就着急忙慌跑去横店,也不管身体受不受得了。 管家也不好多话,只小心地应付着:“或是有什么重要业务吧。” 云遇一连坐了整天的飞机,加之昨晚没睡,今天一早又开始出行。 整个人显得有些疲惫。 她的眼眶黑黑的,妆也没化,皮肤虽好,没有一丝毛孔,但每一寸肌肤都透露着沧桑感。 小助理衣衣瞥了一眼她的状态,心情跟着沉了下来。 云家大小姐很少这样,一脸颓然、死气沉沉,究竟是什么事让她成了这样。 她只看了两眼,也不敢多言。 但听别的管家提起过,云家大小姐在八年前,也就是十六岁的时候,被一个同班的女生狠狠甩过,从此跟变了人似的,从放浪不羁的大小姐,变为成熟稳重的ceo。 相传,她十六岁的时候是校园校霸,南城高中没有不知道她的,她随时出门,身边都会跟几个姐妹,一行人张扬十分。 在校园里横行霸道。 若是自己不强大,就会被打的。 然而云遇,云氏兄弟企业,涵盖了娱乐、房产等重要行业的企业,云家独生女。谁敢欺负她? 但是她遇上了一个人,那个人是南城校花,才十六岁就容色倾城,在校期间,就被各大影视公司相中,拍电影之前,一直接着大大小小的广告,已经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在大家都是钢牙眼镜五官扭曲的年纪,那个女生像是女娲炫技,捏成的雪白细致的仙女娃娃。 皮肤白、身材好、容貌清纯娇美、一看见她,就如同呼吸了一口嫩芽破土的氧气一般。 即使她穿着最清纯的水手制服,也引得众人纷纷尖叫好欲! 就是这样神话一般的人物,让那个恃强凌弱的校霸云遇,变成服帖的小狗。 也就是这样一个人,狠狠甩了云大小姐! 当然,这都是传言。 衣衣从未看见过真人,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 而且,要说云小姐,模样也是一等一的好,怎么会被甩呢。 她一直不相信,直到看见了云遇沧桑的时候。 衣衣跟在她身旁,暖生暖气伺候着:“大小姐先休息一下吧,还有两个小时到萧山。” 云遇翻着手机,没搭理她。 从昨天开始,她就看见大小姐一直看手机,想必是遇到了什么事吧。 “不必了,衣衣,到了横店,先去一趟酒店,再找两个妆造师,帮我处理一下头发。” 衣衣立即回复收到,抬头去看云遇那有些毛躁的头发。 啧啧,原来不睡觉,不好好休息,头发也会枯燥的。 * 横店,今日天气不好,乌云压顶,眼看就要下雨的样子。 但是还有一场重要的戏要拍,所有人都坚持着。 虽说天气不好,但是小说里正值冬季,这样的天气,反而应景。 这一场戏,是继上次蚕宁中情毒,勾引霍无己,霍无己放血救蚕宁,两人并没有发生实质的关系。 就是因为如此,霍无己才更加疼惜蚕宁。 两人在大院之中,斗得了恶毒姐妹,皇宫之中,躲得了好色太子殿下。 蚕宁已经对霍无己生出了些感情,霍无己也对这个弟妹青睐有加,眼看大战在即,霍无己和蚕宁要迎来一段短暂分开。 这里,有一段重要的分别戏。 因涉及到亲密的戏份,陈妍自知没有必要找苦吃,一整天都告了假,不看,就不会有任何心情波动了。 哪怕电视剧出来之后,她那个时候再看,也没有当面看让人觉得视觉冲击大。 而且,她内心莹莹绕绕,总觉得那两个人似乎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最近的心情都不怎么好,陈妍双手揣兜,漫步在横店的街头,吹吹冷风,看看风景,用以放松心情。 横店有一道僻静的街,是以前拍戏用过的场地,现在已年久失修,倒是人少清净。 街道两旁种满了柳树,风一吹,白色的飞絮偏偏起舞,只是走了两步,便见一群人围在一起,看热闹似的。 “小心小心。” “哎,用棍子棍子。” “用手。” “别掉下来了。” 光是听着众人哄闹,还有一声小猫叫唤的声音。 她不喜欢看热闹,打算绕开,只轻轻一瞥,就见一个身穿白色西服的女人,女人正站在楼梯上,从房顶接下一只奶白色的小猫。 众人欢呼着。 小猫被困楼顶,路人举手相助。 那人侧过头,把小猫递给路人。 只一眼,陈妍脚步一顿、心口一颤:“郁开?” 她不是在片场拍戏吗? 兀自往前走着,此时人群已散去,陈妍站在她身后,伸手拍上她的肩:“郁开,你怎么在这?” 女人一转头,和她猛地对视上,眼神带着错愕。 “嗯?” 陈妍止住了脚步,见此人轮廓更加流利一些,眉眼也没有郁开那种腼腆的清澈,倒比较傲慢。 不过实在相似,尤其是远远一瞥,更是分不清了。 近看则又有不同,郁开更瘦些,眸光也没有这般凌厉。 “你是?”云遇朝她问道。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陈妍转身,正要往回走。 身后的人忽然叫住她:“喂。” 云遇朝她走近,带着些霸道的气质:“你刚刚叫我什么?” 陈妍抱着双臂,眼睛微瞥:“我认错了人。” 云遇似乎感到是自己有些不礼貌了,她的气降了降:“不好意思,小姐,你一定见到过和我长相相似的人,对吧。” “嗯,不过仔细一看,你们并不像。”比较嚣张的眼前人,比较可亲的郁开。 云遇激动地伸手扶了扶她的肩:“那你一定知道,柳月明小姐在哪,对吧?” 陈妍歪头看她,充满疑惑:“嗯?柳月明?你和她是旧相识?” * 片场,城墙内。 天空黑云压顶,有些令人喘不过起来。 郁开身穿黑战甲,肩挂红披风,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 柳月明身穿粉蓝貂毛头带帽雪披,雪白的貂毛围着她的脸颊绕一圈,显得她更加冷清寡淡,但又有几分玉雪可爱。 大夏天的,两个人穿着厚厚的袄子,面对面呵气。 两人一马并肩行走着,到了城门口停下来。 郁开转头看向柳月明,闷热的夏日,她鼻尖憋得通红,刚好可以当做是冬天冻红。 她眼神垂着:“弟妹,就送到这里吧。” 在众人外面,霍无己还是要称呼她一声弟妹,毕竟同在一个宅院,一面落下妯娌关系不好的话柄。 柳月明颤抖着,依依不舍眼神垂垂:“到了边关,要多加小心,保重。” 虽说还有无数话语闷在心头,可蚕宁说不出口。 这些时日,蚕宁明白,就只有霍姐姐是待她好的,真的,尤其是被太子害的那一次,霍姐姐帮助她平息了欲望,还没有让她难堪。还替她保密。 在后面的相处中,霍无己更像对待知己亲人一般,对着她。 如今要分别,只有感谢二字。 这个时期的蚕宁,喜怒都是收着的,柳月明只用一双不舍的眼望着她,再听了出行的号角吹响,她惊了一下,瞥向远处。 远方没有尽头。 终究是要离别的。 又不是不再回来了。 霍无己转头看了一眼,喜行不怒于色,她心口闷着气,此时,卫缨从身后跑来提醒她。 “大帅,该出征了。” 她的手垂下,一双小麦色的手,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虽然养了些时日才好看些,这一出去,不知道又要受什么伤害。 蚕宁看着她的手,吸了吸鼻子。 那一双手往怀里摸了摸,好半天从怀中掏出个白玉的竹笛来,继而往她跟前递了递:“弟妹。” 蚕宁心口一颤,双眼闪着光,仰起头和她对视。 露出心疼又感动的神情。 “将军。”蚕宁呵口气,颤抖着接过玉笛。 霍无己深吸一口气,往后退了两步,她的发丝在风中抖动,依依不舍看了蚕宁两眼,继而一转身,飞跃上马。 她扯着缰绳,将马调转了一个姿势,对着蚕宁笑道:“弟妹若是思念阿姐,就吹此长笛,聊以慰藉。” 说哇,她一夹马肚子:“驾。” 整个身体跟着马微微一仰,继而重重落下,一片血红色的披肩迎风舞动,如胜利的旌旗。 马蹄声渐远,人影渐去,仅落下蚕宁一双泛着红的双目。 “卡!” 陈青松站起身,扭了扭脖子:“很好很好,辛苦了。” 柳月明松一口气,将快要掉落的眼泪收回来。 好奇怪,刚刚郁开背对着她离开的一幕,总莫名让人觉得心酸了。 站到摄像机面前,柳月明看了一眼,嘶了一声:“导演,这个时候你说她们定情了是吧。” 陈青松点头 :“是定情了,这里霍无己把笛子送给蚕宁,就意味着让她等她。” 此时,郁开下了马,脱下头盔,双眼无辜正往这边走来。 柳月明盯着她望了一会儿:“既然定情了,怎么会没有吻戏呢,吻戏。” 陈青松瞳孔瞪圆,像是难以置信一般,竟听到柳月明主动加吻戏。 原著小说里,这里的确有吻戏,但是陈轻松思考了一下,柳月明自出道以来,从来没有接过吻戏。 若是贸然找她演吻戏,那柳月明能给他好脸色瞧? 自然不能,他想也没想,没有吻戏就照这个来。 结果柳月明竟主动要吻戏? 陈青松快要激动地去牵她的手,但是忍住:“想不到柳老师为了艺术,竟牺牲自此。” 柳月明捂着嘴笑了笑:“阿哈哈哈,陈导,怎么能说是牺牲了,这是作为演员必备的修养啊修养。” 她十分诚恳,说得导演都要感动得哭泣了。 此时,郁开正好走了过来,她见两人有说有笑,茫然走近:“导演,怎么了?” 陈青松连忙拉着她:“咳咳,小郁老师,这个片段需要重拍,加段吻戏。” 第64章 吻戏? 郁开心口一紧, 剧本里不是没吻戏吗? 更何况,柳月明从来不接吻戏......,而此时正一脸无所谓。 陈青松拍了拍她的肩:“小郁老师, 你好福气啊, 柳老师荧幕初吻,都献给你了。” 听陈青松的意思, 柳月明这还是主动邀约的吻戏? 为什么啊? 柳月明怎么这样。 两人私下亲亲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公然......柳月明该不会, 想利用她公布恋情了吧。 不行不行不行。 郁开睫毛翻转, 眨得飞快。 柳月明觑了她一眼,见她一脸懵懂, 或是被幸福冲昏了头脑吧。 前世,是她对郁开严肃了些, 冷淡了些,但是小朋友最后还不是拜倒在她裙下, 还送她钥匙项链......。 她的心其实早已经被小朋友打开了,双腿也是。 想到这里,柳月明止不住羞敛。 这会小朋友得偿所愿, 应该很开心吧。 陈青松站起身, 重新指挥调整好布景。 一共三个机位。 确认好后,陈青松回到机位前:“来, 两位老师,该你们上了。” 屏幕里,两人各自站好位置,面对着面。 陈青松:“我不限制你们, 你们先自由发挥一段。” “好的, a!” 画面中, 郁开拢着披风,柳月明则上前,伸手整理她颈项的红绳结。 八!零!电!子!书 !w!w!w!!t!x!t!8!0!.!c!o!m 白皙细长的手指被红色那么一衬,显得更加明艳了。 手不小心触碰到对方的颈脖,滑滑的,热热的,似电流一般让人颤抖,柳月明抬眸与她对视。 此时,郁开凝视了她一会儿,而后从怀中掏出玉色笛子,牵了柳月明的小手给她:“弟妹,保重。” 柳月明握着玉笛,睫毛上面还留着刚刚喷洒过雨水的珍珠,眼眸颤抖,带动着珍珠抖落:“将军。” 郁开深吸一口气,双手扶着她的肩,朝着那片温热的唇边轻轻吻去,只亲了嘴角一边,大多都吻在了脸颊上。 她亲完,连忙后退两步,冲她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cut!” 陈青松觉得十分完美了,那两人迤逦的感觉,那动作,那眼神,那依依不舍的神态。 很好了。 此时,柳月明站了回来:“我觉得好像不太行。” 陈青松:“柳老师是觉得哪里不对吗?” 柳月明抱着双臂:“这个时候,其实应该蚕宁主动,霍无己有贼心,没贼胆,毕竟弟妹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呢。” 那么,只能重来。 “a!” “cut!” 柳月明:不行不行,没亲到嘴。 “a!” “cut!” 柳月明捂着嘴:“不好意思,我又笑场了。” 郁开一脸无奈,陈青松:“哎,没事,今天就这一场戏,拍好了比什么都重要。” “a!” 郁开深呼吸着,重新调整心情,大夏天的,裹了一身衣服,她身体热,心也跟着有些烦躁, 柳月明抬眸,一双眼睛若水盈盈,及踝的长裙下,一对鸳鸯戏蝶金丝绣花鞋缓缓垫起,柳月明搂着她的肩,借着力气往上,慢慢地、慢慢地、去亲吻那片炽热的红唇。 只是,近在咫尺,她忽地迟疑了一下,叹口气,正准备转身。 此时,郁开一把搂着她的腰,把她身前一逼,一手捏紧她的下巴,躬身埋头,紧紧贴上她的唇。 冰凉的,柔软的,舒适的。 卢丽丽站在一旁,已经默默磕疯了,两个人这是,明目张胆办公室恋情啊。 不对,剧组恋情!带薪搞对象! 她小心翼翼去靠陈贞:“贞姐,她们好配,对不对?” 一转头,陈贞不在,只见陈妍站到她身边,一双眼闪着妒意。 卢丽丽连忙打招呼:“陈制作人好。” 陈妍咬着牙,压着心里的怒火:“怎么会有吻戏。” 说罢,大步流星往前走去。 咦,陈制作人怎么回事,一向性格很温和来着,怎么看上去像欠她钱似的。 这陈妍一走,她面前又出现一个人。 这个人侧对着她,一双眼睛,充满着比陈妍还要深的妒忌,甚至是怒火! 不过,这个人怎么长得那么像郁开! 卢丽丽看了看郁开,又看了看眼前的人,她揉了揉眼,一时竟有些分不清。 “哇去。” 再睁眼时,陈贞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面前,而刚刚的那个女人,已经朝着片场走去。 一向稳重自持的陈贞摇摇头,叹了口气:“这下麻烦了。” 卢丽丽惊恐似的,转头朝那边看过去。 虽然相隔十来米,云遇拥有着5.0的视力,她看得清清楚楚。 柳月明演吻戏了,还是她主动的。 还记得十六岁时,柳月明曾给她说过。 “我不会接吻戏的,我的吻,只会留给喜欢的人!” 她是那么的笃定,那么骄傲。 纵然那个时候,柳月明还穿着蓝白水手服,齐刘海,黑长直,略显稚嫩的脸上,却有着对感情从一而终的心里。 云遇笑着说:“我家可有钱了,给你一百万,你和我演吻戏。” 柳月明嗤笑看着她,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对着她浑身穿着大logo名牌嘲笑:“谁要亲你,给我一千万也不行。” 云遇气急败坏站起身,用手呵她的痒痒:“你必须给我演,你的初吻,只能是我的。” 柳月明笑了两声,一下没忍住往芦苇丛里倒下去,百褶裙沾满了泥土,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芳香:“云遇,滚开。” 那时,柳月明的脸很红,她私以为,那是对她心动的脸红。 云遇压着她,呼吸一时间困难,心口像是这河水滚滚,怎么都不停息,她尴尬坐起身,收回手,眼神沉静:“柳月明,我会等着你喜欢我,愿意和我在一起的。” 柳月明吸了吸鼻子,拍拍身上的泥土:“笑死了,我还没成年。” 少女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面红耳赤地,急冲冲转身,留下一个校服裙摇摆的身影。 芦苇正茂盛的季节,她跑进了芦苇丛。 “那我等你成年!” 没过多久,柳月明的背影,消失在高高的芦苇丛里,溪涧响来回应:“做梦!” 云遇步步前行,看着两个人亲密的接吻,每往前一步,竟像是小美人鱼踩着刀子,刀刀割心。 不是说好的,不拍吻戏吗? 这么多年了,柳月明在电影行业,纵然拍了其他的戏份,也没有拍过吻戏啊。 难道,难道自那以后,柳月明就不爱惜自己了吗? 云遇拧着眉,走到摄像机前。 这会,陈妍正和陈青松对峙。 陈妍:“陈导,剧本里没有这场戏,是突然加的吗?” 作为制作人,她自然也要把关每一处细节,戏竟一下改了,她难以接受。 陈青松看她突然发怒,脸色也微微一沉。 一旁的顾小多站过来,对着陈妍小声说了什么。 陈妍抿了抿唇:“什么,柳月明加的戏?” 顾小多双手放在前面,点了点头,眼睛斜着演员的方向。 听到这一消息,云遇更是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还以为,拍电视剧是柳月明迫不得已,吻戏是迫不得已,原来竟是,竟是她主动申请的吗? 云遇脸色阴沉下来,望着五米远的那个人,她忽然想起来了。 那个人叫做郁开,此时此刻,两人竟还搂在一起,还在补接吻镜头。 这是要亲多少次! 云遇颤抖往后退了半步,一时间没了支撑。 万万没想到,辗转难眠转机十几个小时坐车三个小时,本想给她一个惊喜,竟不知对方给了她一个惊吓。 镜头拉到嘴唇特写处,依稀还能看见柳月明微微扬起的弧度。 柳月明闭着眼,双手抓着郁开的披肩,整个身体靠在温热的怀抱里。 那边温润的唇,柔软,滚烫,带着雪松的清香,此刻此刻,无法用言语形容那种肉质的感觉。 她只觉得呼吸屏住了,双肩微微耸起,从心里迸发出来的快乐,是任何事情都比拟不了的。 和郁开接吻,被大家看着,让所有人都看着。 小朋友属于她。 郁开便一直闭着眼,尽量调匀呼吸,柳月明的唇带着些许温热,比上次对方偷亲她还要令人难为情些。 毕竟这么多人看着。 不过,她心止如水,没有像上次那般,被偷亲的猝不及防。 演戏而已,谁不会呢。 导演还没有喊cut,郁开的后颈有些酸了,只好调整了一下头部,微微往上些。 只是这样的简单调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她是在调整接吻的姿势。 吼吼吼,好上头! 柳月明微微撑眼,长睫毛之下,依稀看见郁开漂亮的轮廓,对方正闭眼享受着,她一下也迷蒙起来,眼睛再次眯成一条缝,享受着对方的主动。 陈青松拳头攒紧,举着大喇叭:“cut!” “完美!” 这一声cut,简直就是解救良药,郁开猛地松开她,头偏向另一侧,趁此机会大口呼吸。 来来回回亲了十来遍了吧,嘴皮子已麻。 柳月明则佯装镇定,实则含羞低头,刚刚那么一吻,把人脸都憋红了。 她紧咬着唇,努力降下那将要翘起的嘴角。 “哎,好热。” 用手背去冰脸,一面脱下貂帽披挂,她解着细绳,一并同郁开往回走。 只是刚走近,二十几个工作人员的中间,有一道目光隐隐盯着她看,她不舒服地瞥了过去,看见那穿着白西装的女人勉强地笑着:“月明,好久不见。” 柳月明瞳孔一怔,与她对视上。 与此同时,郁开也顺着声音看过去,这一看,脑海像是有什么神经被牵动了一下。 云遇? 她怎么会在这?? 郁开顿时屏着呼吸,仔细思索着。 这一世,多多少少有了变化,所以云遇也比前世来的早一些。 郁开思忖着,还以为能在遇到云遇之前,和柳月明撇开关系,看来不能再拖了。 回来了也好,这会儿应该和柳月明两人重归于好,说不定明天就能解脱。 这不是一种很好的预兆吗? 这样一想,反倒轻松了不少。 云遇紧紧盯着柳月明,直觉得她在躲避自己,脸色也由刚刚的欢悦,变得阴冷的沉默。 柳月明,还在怪她吗?怪她不辞而别,她是有苦衷的啊。 云遇蹙眉,察觉到另一道视线在看她,她顿时看过去,短暂地对视了一眼,郁开便错开了视线。 就是因为这个女人。 云遇心头发紧,狠狠瞪了她两眼。 此时收工,陈青松吆喝着摄制组移动。 陈青松一转头,便撞上身穿白西装的云遇。 这人是同陈妍一道回来的,他便多关注了一下,没想到这模样,长得和郁开有几分相似。 陈青松看着她,云遇礼貌地同他打招呼:“陈导好,久闻大名。” 陈青松伸手:“你好,你是。” 云遇:“我叫云遇,是月明的好......朋友。” 陈青松:“是那个云氏兄弟的......。” 陈妍说道:“是的,她现在在好莱坞做制片。” 陈青松赞赏:“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 云遇:“没有,还没弄出什么作品来。” 陈青松嘶了一声:“不过,你的长相和我们的女主角很像。” 说完,他瞥了一眼郁开。 一面拉着两人对比:“真像。” 郁开偏过头,脸色微微一沉。 柳月明瞥了一眼,恢复到高傲的状态,一副不开心的模样 :“像吗?不像啊。” 她站在郁开面前,仰头看着。 小朋友性格乖软,可不是校霸流氓,哪里像呢。 郁开懒得听这些有的没的,她脱了戏服,就着矿泉水饮了几口,就笑眯眯告别了。 刚一走,柳月明正巧跟着她:“我也要回去。” 只是还没走两步,柳月明就被云遇一把拉住:“月明,我找你有事。” 郁开没听柳月明说什么等一下的话,只快步往前走。 柳月明:“哎......。” 望着郁开远去的背影,柳月明甩开了云遇的手,依依不舍望着郁开。 两人微妙的氛围被陈妍看在了眼里。 柳月明斜瞥云遇:“跟我过来。” 人烟稀少处,柳月明抱着双臂,双脚垫着石头。 忽然记起来,前世两人已经冰释前嫌,准确来说,是已经无所谓了。 所以,每每回想起云遇的离开,柳月明都觉得很正常,不过是朋友而已,虽然那些友谊在过去那么令人感动,然而在她危难的时候,她才懂得什么是人走茶凉。 毕竟雪中送炭少,锦上添花繁。 十六岁时,她还不像现在这般冷漠高傲,顶多骄傲些,那个时候,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应该很友好,从小她接受的义务教育,只学习了如何懂礼貌,讲道理,然而现实是,这些东西没有用,有用的是保持冷傲,保持战斗,保持封闭,才能阻挡妒忌、污言秽语、手段、尔虞我诈。 那个时候,也有像云遇这样的好友陪在身边,云遇虽是校霸,但是一遇见她之后,似乎收敛了许多,也会对她说一些有的没的。 “我好喜欢你。” “你的初吻是我的。”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不管你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起初,她是厌恶云遇的。 一个校霸,能做什么事出来,结果云遇真的变了。 那个时候,全校倒数第一的云遇前进了200名,拿着卷子,满脸是汗的她:“月明,我成功了。” 并且,也帮她挡了不少女学生的嫉妒,不少男同学的追求。 渐渐感觉,云遇是一个可信的朋友。 只是那件事后,她的负面消息铺天盖地,那个时候还没有热搜,没有微博,只有QQ群和小报纸。 但是足以摧毁她。 而云遇则抽身离开,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一直亮起的QQ头像,自那以后,变成黑白色。 前世,她和她已经冰释前嫌,这一世,她也没什么好怪她的。 一个人要进来,要离开,都是猝不及防的,没有任何预兆,不是说准备好,你可以来了,你可以走了。 不是这样的,事实都发生十分偶然。 柳月明坐在石头上,身上穿着沙白抹胸裙,外罩透明薄纱衫,风一吹,衣衫浮动、宛若仙女。 云遇端着两杯咖啡,在她身后伫立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才缓缓走上前。 这是横店一处偏僻的古街,人烟稀少,十分安静。 她绕到柳月明身旁,把咖啡递给她:“月明。” 柳月明并不看她:“我不渴。” 云遇转身坐在她身侧。 柳月明拢了拢裙摆,往另一边靠,与她拉开距离。 云遇闷了声气,朝她瞥了一眼,她的月月,还是那么清纯脱俗,还是那般气质超凡,只是貌似比以前更加傲娇,更加难接近了。 心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说起。 是从道歉开始,还是说从前世开始,还是询问一下,她为什么要来拍电视剧,是因为那个孩子吗? 云遇纠结着,看了半天:“你穿古装也挺好看的。” 柳月明沉了口气,嘴唇微微抿平,望着天空:“快下雨了。” 云遇见她不搭话,又说:“当初是我不对,月月,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你。” 柳月明打断她的话,转头看着她,严肃又认真:“云遇,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我不需要你的道歉,而且你没有做错什么。” 云遇放下咖啡杯,伸手拉她:“不,我有做错,我违背诺言,一声不吭离开了你。” 她激动着,眼睛泛红:“你知道的,我妈因为小妹的事一直发病,本就计划要去美国,我们一家的事业都在那边......。” 柳月明闭着眼,就知道和前世一模一样,云遇和她道歉,依旧说的这些。 她母亲、她家里、唯独不说她。 柳月明的手轻轻松开:“我知道,我不怪你。” 云遇看她对自己的疏离,一下心慌:“是我错了,我应该同你说的,但那个时候,听说你也病重了,我......,在美国其实很开放的,我一直都在想,为你打造一条属于你的道路,我还找了黑客,黑入罗玉平的电脑,那些不好的东西,都已经消失了。” 是吗? 她好感动啊。 难道不是因为,传播那样的信息会坐牢,罗玉平才收手的吗? 柳月明:“谢谢你,云遇。” “都过去了,我已经好了。” 她释然了,前世已经有可爱的小朋友治愈了她,这一世,她可爱的小朋友陪在身边,一切都已经好了。 更何况年少的时候,的确有些不禁打击。 对于她的释然,云遇也没那么紧张了,她依旧靠在她的身旁,把咖啡递给她:“你既然不怪我,为何不接受这杯咖啡呢。” 柳月明接过咖啡,握在手里,并没有喝。 天空黑压压着,眼看就要下雨了。 柳月明站起身:“得回了,马上要下暴雨了。” 说罢,她扯着衣摆起身往回走。 * 郁开回到房间,换好戏服,将戏服一丝不苟脱下来,叠好放在小板凳上,手指微微抚摸着铠甲。 自言自语:“演完这个霍无己,应该会有商业广告找来,到时候,再贷点款,就能赔偿月明姐的违约金了。” “呼呼。” 虽然,她不知道云遇为什么忽然早到......,灵光再次一现,柳月明说不定,明天就找她解除合约了呢。 这不是好事吗? 不过,从两人刚刚见面的反应来看,柳月明似乎不大友好,不太像能快速和好的眼神。 亦如前世。 前世,柳月明都和云遇谈笑喝酒,喝得醉醺醺了,竟都没有和好,可见两个人的隔阂还是满深。不然深更半夜的,柳月明也不会问她有没有剪指甲。 哼。 原本她早就好好剪了指甲,磨平了,准备好安全措施,告白礼物幻想可以甜蜜地让柳月明撅屁股。 打她。 笑死了,想得美。 灾难来临之前,她毫无准备。 两人估计还要纠缠一段时日。 郁开这一次,可不想再被云遇拉去当冤大头。 听什么“你是替身”之类的话。 她谁也不是,她是郁开。 是未来的视后,将站在领奖台上闪闪发光。 是破开笼子的鸟。 是涅盘重生的凤。 不是什么菟丝花、笼中雀、金屋娇,她要找回骄傲,不再臣服。 整理好心情,郁开起身去冲澡。 洗完澡后,她刚擦着湿头发出来,便听见门铃响了起来。 是柳月明吗? 郁开从猫眼看了下,竟是陈妍。 依稀开了条门缝,郁开对着她笑道:“陈妍姐,有事吗?” 洗完澡的郁开冒着热气,一双眼睛清澈干净,稀碎的八字刘海挂在脸上,一颗颗晶莹的水珠在发梢滴落,落在她棉质的宽松睡衣上。 啪嗒、吧嗒。 一股雪松的气息,沁人心脾。 从这个角度看去,光投过来,郁开没穿内衣,擦头发的时候,还若有若无挡着。 陈妍肩膀耸起,眼睛闪烁着:“我......来的不巧?” 郁开用毛巾挡了一下身前:“有事对吧,你等我一下。” 说罢,她轻轻掩了掩门,并没有关,若是关了,显得不礼貌。 背过身,拿起黑色的蕾丝内衣,开始换起衣服来。 透过门缝,陈妍瞳孔缓缓放大,看见郁开把上衣脱了,留下一截藕白的背,心口猛地一跳,目不转睛看着。 深陷的背脊骨,腰窄肩稍稍宽些,整个背部骨肉匀称,到了臀部,还有一对浅浅的腰窝。 她屏住呼吸,只觉得耳根子烫了起来。 陈妍捂着心口,转过头去,只觉得心脏砰砰乱跳起来。 喜欢的人,再看几眼,都会很喜欢啊。 喜欢的人,无论怎么看,都是喜欢的。 郁开换好衣服,重新拉开了门:“陈妍姐。” 陈妍调整呼吸,努力压制从身后拱上来的火,转头笑笑:“可以进房间聊吗?” 郁开眼神闪烁了会:“当然,请进。” 房间统共一张床,一个桌子,四把椅子。 陈妍坐在椅子旁,盯了房间一圈,干干净净,清香整洁。 郁开泡了一杯红茶递给她。 “谢谢。”陈妍接过。 郁开坐下来,拿着剧本说道:“你的意思是,后面的戏要加快。” 陈妍:“嗯,时间来不及,等着赶紧拍完,定寒假档,剧早点播早点安心。” 郁开点头认同。 陈妍的左手食指带着枚珍珠戒指,她在剧本上敲了敲:“对了,今天的戏,真是不好意思,作为制作人,没想到没能阻止导演改戏,你......没有为难吧。” 郁开摇头:“不为难的,陈妍姐,多少人想和月明姐搭戏荧幕初吻戏啊,为艺术没什么的。” 就算有什么,她还能说? 陈妍尴尬笑笑,转动了一下杯子:“还以为你会不情愿。” 郁开打着幌子:“没有没有,都是为工作。” 话说到这,空气安静下来,郁开莫名觉得有些尴尬。 要换做以前,绝对不会尴尬的,只是知道陈妍对自己的感觉后,无论是片场相遇,还是私下来往,她都刻意避开对方。 没有了往日的熟络,她也希望陈妍能明白她的态度。 这下陈妍主动找上来,也只为工作的事,一旦工作说完,似乎就没有话讲了。 双手摩挲着膝盖,郁开若有若无地瞟她:“陈妍姐,还有什么事吗?” 轻轻滴,不那么咄咄逼人的语气。 陈妍一听她说话,登时坐直身体,慢条斯理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剧本来。 郁开晃了一眼,蓝白色的封面,上面印着黑色的大字。 《后宫》。 郁开紧了口气,这部戏正是陈妍获得金鹰奖的戏。 她怎么会......。 “对了,《和亲公主》还有一月就要杀青,你接下来空档期,有没有兴趣试试这一部戏。” 《后宫》讲述皇帝的几个妃嫔之间的故事。 有的妃嫔工于心计,争奇斗艳,为的就是能得皇帝青睐。 但有两妃嫔不这样,一个贵妃,皇帝的宠妃若兰,也就是陈妍饰演的那个,还有一个是刚刚晋升答应的宫女应筝,讲述的也是应筝和落难贵妃的金兰爱情。 而陈妍给她的角色是,应筝。 不出意外,出演若兰的角色,定是陈妍......。 郁开眉毛一蹙,陷入沉思。 第65章 狂风卷进来, 扯起窗帘直摇摆,也将桌面上的剧本吹翻,一页页纸翻起来, 最终被吹落在地。 陈妍拢了一下头发,起身去捡剧本。 郁开转身走到窗前, 紧紧拉上窗户,外面狂风四起, 树被吹得偏偏倒倒。 要下雨? 郁重新坐回来, 见陈妍再次把剧本推上前:“你还没回答问题。” “有空吗?”两人相隔三十公分距离, 不近不远, 但气氛显得无比奇怪。 郁开看着她一双诚挚的眼,又不忍心拒绝,但又觉得, 陈妍这是不是还未放弃她,在故意接近她, 制造和她相处的机会。 难免会这么想,郁开总觉得, 自己和柳月明的事都还没扯干净,这里万万不可加入其他莫名奇妙的东西。 她谨慎回到:“陈妍姐, 我的档期都是公司定的。” 陈妍轻笑,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 她的气质永远从容, 一双细长的眼盯她笑:“既然来找你,说明我已经和李洁商讨过了。” 她拢了下耳发,露出漂亮得圆白色珍珠耳钉, 手指轻点着:“和我合作, 你不愿意吗?” 些许是被看穿了心思, 郁开身体一紧,她摆摆手:“怎么会,我一直都想和陈妍姐合作的。” 前世,两人合作过同一部戏的。 不过,那都是多年后的。 这一世,机缘竟真的要提前? 可是......郁开犹豫:“我听说《后宫》这部戏,定的张伊伊饰演应筝。” 陈妍挑眉:“这你都知道?她辞演了。” 辞演? 张伊伊演的应筝,虽然没有收到大家的热烈好评,但也不错。陈妍的若兰,大家倒是非常喜欢。 说到这,陈妍努嘴:“郁开,你说好的要帮我,还说什么要给我一个愿望,我是这部戏的主演,也是制片,你真的不来帮帮我。” 说到此时,白皙的手指往前,轻轻拽着郁开的睡衣衣袖,摆了摆。 郁开一脸难色,嘴唇抿下:“这......。” 她轻轻收手,身体往后挪了些。 单纯乖巧的大学生,似乎并不懂得如何应对她的攻势,陈妍满意笑了:“郁开,你不会以为我是为了追你,才给你这部戏的资源吧。” 不是这个,还是什么?郁开心里沉思,嘴上说:“当然不是了。” 陈妍:“那你还有什么顾虑?钱?时间?还是说,你有其他的戏邀约,什么戏,我出两倍片酬。” 郁开摇头:“陈妍姐,我知道你对我好,看得起我,但是我不能一次又一次欠着你的。” 上一世也是。 陈妍挑眉:“我是生意人,你身上有商业价值,我们是合作,不是我施舍你。只是这个原因?” 她又说:“等你《和亲公主》一播,得了关注,说不定身价上涨,我那时候还请不起你呢,还不趁现在你便宜。” 郁开笑笑:“是吗,我不贵的。” 说到这里,陈妍觉得差不多了。 她把剧本留下,起身:“三千万,你考虑一下吧。” “三......三千万。”郁开噎口唾沫,这个价钱,是高出市场价的三倍了。 她的心跳动起来,若有了这个钱,不就可以直接和柳月明划清界限了? 她睫毛快速翻动,起身送别陈妍。 “陈妍姐,慢走。” “嗯,你好好考虑。” 说罢,陈妍带上墨镜,摇曳离去。 出了酒店门口,狂风卷来,陈妍望了会天,看样子是要下雨了,她抱紧双臂,快速往自己的酒店跑去。 兜里手机铃声响了,顾小多打来的。 陈妍接听后,电话那端传来急促的声音。 “boss,张伊伊那边已经处理好了。” 陈妍松口气:“她怎么说。” 顾小多:“哎,她一听说1.5倍赔偿,开心得不得了,更何况,boss你还给她推了新剧,她十分满意。” 陈妍:“这就行,还有不能让人知道这事。” 顾小多:“明白。” 过了一会儿,顾小多又说:“那个郁小姐,答应你了吗?” 陈妍声音凌厉:“问这么多做什么?” 顾小多:“是是是,我想一定答应了,三千万呢,她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吧,哈哈哈。” 陈妍:“顾小多。”她语气阴森,连着空荡的狂风卷起的深巷,咄咄逼人:“你还想干吗?” 顾小多打了个寒颤:“boss,我这就闭嘴。” 挂了电话,陈妍松了口气,埋头前行。 刚一走,便听见雨滴淅淅沥沥的声音。 陈妍一看,天色暗了,像是天黑了一般,豆大的玉珠打在脸上、头上、衣服上,她连忙往前跑去,躲到带房檐的街檐上,还有凳子。 陈妍所幸坐了一会儿,又不着急回去,听听雨,看地上的尘土被冲干净,有种雨后空气清晰的味道。 舒心,怡然自得。 不远处,听见两人声音。 陈妍竖起耳朵,抬头朝那边看去。 窗户是古木雕花窗设计,透过缝隙,正巧能看清街对面的人。 一人身穿高定西服,一人身穿拖地古装,看身形,两人白色的裤子和裙子均被淋湿,粘上了泥土,穿西服的女人举着一把黑伞,倾向另一个女人,光看身姿,竟有些熟悉。 陈妍站起身,趴在窗上看了会儿。 暴雨下的急,那雨伞的伞骨很快汇集雨滴,像是断线珍珠一般,滴滴滴落下,把两人隔绝在伞内。 古装女子一拨弄雨伞,雨伞往后倾,便看清了那人的脸,竟是柳月明。 “我说了,你不必送我。” 柳月明说着,就要推开她,往雨里走。 云遇拉进她的手腕,一直用伞挡着她,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左半边肩已经湿透,连带着头发也淋湿了好几次,几滴晶莹的水珠挂在云遇的睫毛上。 她恳求着:“我不过是送你回酒店,天又下雨了,我。” 柳月明背着她:“这不是在片场,这是回酒店,若是有人拍到了你我怎么办,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了。” 柳月明好气,好说要下雨了,往回跑时,就真的下起雨来。 她找了个偏僻的地方躲着,不曾想,云遇竟举着伞又来了。 手机刚还没电,柳月明想联系人也联系不到。 她不想和她多呆,不曾想一跑起来,云遇也跟着上前,上气不接下气,举着伞护她。 “我没那么娇气,不就淋点雨,不会感冒不会死,前面就是酒店了,云小姐,你送到这里就好。” 云遇不知柳月明为何避着她,她只努力撑伞,不让柳月明淋到一丝一豪。 她说着:“难道和我传出什么绯闻,你会不开心吗?” 柳月明瞳孔一瞪,只想用手去打她没有智商的脑袋。 不过她忍住了:“云小姐,你该不会以为我很愿意和你传出什么事吧,我现在可是二金影后了影后,你要和我传出什么,那不是有损我的名誉。” 她也没顾忌云遇的面子,直打直说了。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要的事,她的小朋友若是看见了,可得要吃醋了。 更何况,她和小朋友这一世的感情正在发展着,怎么能让云遇破坏。 她理了理头发:“我走了。” 云遇依旧拽着她的手腕:“月明,我可以不送你。” 柳月明凝眉:“那你放手啊。” 云遇的心沉了沉,泛起好几股难以言说的情绪。 加之她回来没有好好休息,整个身体都是靠着精神硬撑着,一时间,脾气也难控制,倒没有了儒雅的那一面。 反而像是学校校霸的时刻,她拉着柳月明的手,双目泛着红:“月明,你曾经说过,等你成年,我就能追你,和你在一起。” 雨滴溅落在地,可透过密密细雨,陈妍还是听懂了什么。 她瞳孔不由放大,嘴巴也在一瞬间张成o字型。 柳月明和云遇,难道是旧相好? 她捂着心口,只觉得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般,心快要跳出来了。 柳月明笑着:“谁答应了你了,云遇,当初你一走了之的时候,怎么没想起你说过的话。” 陈妍蹙眉,那郁开和云遇这般相似,两人又是一个公司,亲密无间。 陈妍不由想起,郁开看柳月明时的神色......。 难道。 她打开手机,点开微信,找到郁开的头像。 “郁开,下雨了,能帮我送一下伞吗?” 酒店里,郁开正在跟着直播练操,只见微信上跳出一段对话。 陈妍:“我浑身都淋湿了。” 郁开关了直播,往窗外一看,外面风已经停了,雨倒是下得蛮大。 她快速回复:“你在哪?” 陈妍:“酒店出来一百米的样子,肯德基外面,装修古朴的那家。” “好。” 回了消息,郁开连忙拿着两把伞,朝酒店外走去。 外面雨下得很大,郁开撑起花朵小粉伞,朝着街道走去。 大雨滂沱,打湿了郁开穿的小白鞋。 一股股冰凉的水直往脚底心钻。 郁开大步走着,四处寻找陈妍的身影。 街道上没什么人,天也暗压压的,郁开往前走了两步,来回寻找四通八达的巷子。 忽地一眼,晃到了某一处巷子里,两个熟悉的身影。 小白鞋停在路口,郁开隔着珠帘似的雨,定睛看过去。 她没有偷听别人墙角的习惯,更不屑于知道别人的私事。 从大学开始,同学都说她这个人冷漠,无情,对别人的事漠不关心,不八卦,不嘴碎。 没听她口中说过别人坏话。 所以,只晃了一眼,她正要快步离去。 只听见巷子里,传来几乎发吼的声音:“月月,我这次回来,都是为了你啊!” 天空一阵闪电,照亮阴暗的空巷。 大雨中,她能看见两个交叠的身影,共同躲在一把伞下,看不到脸,看不到表情,但散发出来的气息,是两个有情人久别重逢,相互拉扯的暧昧现场。 果然还是撞见了。 不过,和前世不一样。 纵然雷声滚滚、雨如刀下,她的心,宛若明镜湖泊。竟有种松气的感觉。 终于,她不在为柳月明,有任何的情绪浮动了。 身后,不知道何时出来一个人。 “你的深潭,原来就是柳月明吗?” 陈妍站在她身旁,看着她久久注视的眼中,闪着难以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 闪电又闪了一下,柳月明瞟了一眼旁侧,心里奇怪,刚刚还看见有人在路口,怎么一下就没了,不会是狗仔吧。 她已经把云遇的话当做耳旁风,叹气又叹气。 “云大小姐,你为什么要为我,真是很可笑,难道国外的金发碧眼36d你不喜欢吗?说什么为了我,难道是外面市场行情不好,转了一圈,重新审视下来,还是觉得我好骗?” “笑死了。”柳月明说话丝毫不留情面,不是她故意发气说的,而是,她本就如此,对于不需要维系关系的人,想怎么说怎么说。 “拜托,我可从十六岁开始,说的就很清楚,我、不、喜欢、你。” 过了这么多年,她也不喜欢她。 云遇听了这句话之后,天空又打来一道响雷。像是一剑刺进她的心脏。 她本就没休息好,此刻脸色发白,又被风吹雨打,听了这一句话,顿时气血乱窜,头脑发昏,她快要倒下去了。 “月月,我不信,你不喜欢我,那你身边怎会有一个和我如此相似的人。” 墙角听到这里就差不多了,郁开和陈妍两人打着伞站在外面的街道,没一会儿,像是两朵小蘑菇移开了。 到了亭子,陈妍收起伞,转头谢过郁开:“谢谢你,冒这么大的雨送伞。” 郁开抿了抿唇:“没事,顺道而已。” 陈妍有些尴尬:“那个,刚刚的我也是不小心偷听到,还是头一次听见两个情侣吵架。” 柳月明亲口说不喜欢云遇,陈妍怕郁开听了去,又说:“柳老师真是嘴硬啊,估计,还是很喜欢那个人吧。” 郁开沉默了一会儿:“谁知道呢。” 喜欢与不喜欢,她都不在意。 两个人要闹上天,闹出事,她也不在意。 她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 见郁开神情冷淡,气压偏低,陈妍又说:“郁开,我刚刚问你的问题。” 什么问题?深潭?柳月明? 哦,她已经探出半颗头了,就要出来了。 亦或是笼子,她已经用爪子扯开牢笼,就等着飞了。 郁开顺着她的话:“我喜欢过柳月明。” 她十分诚实,亦十分坦然。 与其陈妍猜来猜去,还不如坦然面对。 “她漂亮、有实力、有钱,身材也好,还是双金影后,只要努力,以后说不定还是三金影后。” 郁开一条一条举例,全然说的都是外在的一些肤浅的东西,就是想让陈妍明白,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值得陈妍去喜欢。 陈妍听了,亦觉得不出所料,不过,亲口听她说出来,心中难免莫名的震痛。 她紧吸一口气:“原来你喜欢这样的。” 调整了一下思绪,陈妍又说:“不过,你刚刚说喜欢过,那就是,你现在不喜欢了?” 此时,暴雨转细,头顶上传来的雨声也小了一些。 仅剩下迅疾的小股溪流流淌。 郁开心情平和:“是的,不喜欢了。” 陈妍呼一口气,睫毛轻轻往上翘,迟疑盯着郁开:“为什么?” 郁开:“没有为什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 陈妍:“哦......”或许是,因为那个人,亦或许。 她勾了勾唇,心情又好些。 既然郁开喜欢漂亮、身材好、有钱,她也是视后,不比柳月明差,说不定,爱情会转移。 更何况,因为那个人的出现,郁开和柳月明没可能,那么,就只有她了。 想来中间发生了很多离奇的事,陈妍也无心寻探究竟。 既然如此,她就再添把火。 她走上前,轻轻拨开郁开肩上的头发,手掌扶在她的肩侧。 回想起郁开换衣服的时候,只露出一性感薄背,只是背不足,她要看全部。 陈妍仰头看她:“郁开,你来我下一部戏吧。” * 柳月明彻底被云遇的无奈弄震惊了,谁说她们像了。 她蔑视一笑,眼神如炬一般,盯着云遇上下打量。 这眼神,是云遇从未感受到过的,她不禁身体发颤。 柳月明扯起她的衣袖,嫌隙看了一眼:“呵,你的手娇白嫩滑,看上去比我还要细腻,小郁的手什么活都干,没这样娇弱。” 说着,柳月明步步往前,眼神落在她的身上:“你肆意张扬,浑身不穿名牌生怕别人不尊重你,小郁呢,我给她买了,她也很少穿,平时都是简单的衬衫牛仔裤,云遇,你会蹲在马路上吃饭吗?” 云遇头脑发热:“我干嘛蹲在路边吃饭,那多丢人。” 丢人吗? 柳月明眼神一颤,原来是丢人啊。 原来,当初她发生那样的事,云遇因为觉得丢人,才不说一句话就走了。 原来如此。 她吸一口气,笑笑:“小郁会,她蹲在路边吃饭的样子,显得特别可爱。” 光是说着,柳月明脸上荡起笑意,那个笑,是前世两人聊天时,柳月明说起郁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雨逐渐停了,伞上传来的声音如丝绵绵,柳月明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伸手探了探,凉爽的清风从手心划过,带来干净的尘土气息。 回过头来,才觉得靠云遇有点近,闻到她身上高昂的浓郁香水味,她连忙后退了一步。 “云遇,雨停了。” 云遇嘴角喃喃,脸色惨白,像是经历了什么重大惨案一般 ,她双眼红着,连脸个滚烫:“你刚刚说那么多,是不是。” 是不是,喜欢那个小郁,怪不得,怪不得要和她亲吻。 忽地一下,云遇所有信念崩塌,没想到重活一世,提前了那么多年,本以为能挽回感情,没想到,都是一场空。 眼前一瞬间一黑,长时间的疲惫和饥饿让她没站住脚。 “是不是......。” 话还没断干净,她猛往前一倒,紧紧抱住了柳月明。 肌肤滚烫,呼吸沉重,整个人像是棉花一般。 柳月明心一颤:“云遇,云遇!” 医院,病床上。 云遇躺在高级vvv的床上,室内安静,窗外还可以欣赏盛开的月季花。 这是属于云大小姐的匹配的照料,等她醒来,应该会很满意。 柳月明站在床头,抬手看着手表,已经晚上十一点了,云遇的助理怎么还不来。 此时,医生和护士进了来,他们拿着病案,专业地说着:“只是长时间疲劳没有休息,又没吃饭,没什么大碍,给她输两罐葡萄糖就好了,醒了叫我们。” 柳月明点头:“谢谢医生。” 医生走后,迎面进来又进来一个人,那人穿着卫衣卫裤,一双运动鞋,带着鸭舌帽,急匆匆走到她面前:“柳小姐。” 柳月明:“你好,是衣衣吗?” 衣衣点头,连忙跑到病床前看了眼,见云遇脸色惨白,双目紧闭,氧气管已经被拔了放在一边,一时吓得往后一倒。 “大小姐,你不能走啊!” 柳月明:“......。” “董事长和夫人还有还没找到你妹妹,可不能再失去你了啊,呜呜呜。” 得亏她现在没喝水,柳月明都要岔气了,云家有几个靠谱的? 柳月明咳了咳,用食指勾着她的卫衣帽,她的头抬起来:“喂,我说......。” 这一转眼,衣衣泪涕横流,眼睛红肿。 “柳小姐,她为了你牺牲了生命......。” 柳月明脸色一沉:“别哭了,病人需要静养。” 不靠谱的小助理止住了哭泣。 柳月明这才起身,拍了拍身上衣袖,哎,都一天了,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她瞥了一眼云遇:“她就交给你了,我走了。” 刚一转身,手腕就被冰凉的直接扣住,只听云遇虚弱着说:“月明,可以不可以留下来陪我。” 她很需要,很需要照顾。 “作为朋友。”云遇有说了一句。 柳月明差点笑出声,不就生个病,死不了,作为朋友,当初她不也一走了之。 病人的手总是那么好甩开,柳月明轻轻一划:“我要回去换衣服了。” 第66章 郁开暂未答应陈妍的邀约, 毕竟签约的事,还是要同李洁确认一下。不能听陈妍片面之词。 她先把这事给卢丽丽说了,让她去沟通, 且让她不要让陈贞知道。 卢丽丽虽有几分诧异, 但是自家艺人的要求,她也没多问, 只管照做。 郁开明白, 陈贞一有消息, 柳月明必然知道, 照柳月明前世那般不喜欢陈妍来说,这一世,看样子也不太喜欢。定不会让她们合作演戏的。 她不希望两人的合作出现什么问题。 等板上钉钉, 再说不迟。 距离杀青还有一个多月的样子,郁开也没心思顾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她只需把戏演好, 拿到钱, 房子买不起, 准备在南城买一个小公寓, 先搞一个暂住的地方, 然后从柳月明那搬东西。一次搬一点, 等到最后,所有的东西都搬走了。 也是时候给柳月明摊牌。 咳咳, 自由就在眼前,想想还有些莫名激动。 回来之后, 郁开把雨伞撑在门外, 换掉湿衣服和鞋子, 猛地冲了一下脚, 就爬上了暖呼呼的被窝。 夏天容易中暑感冒,受寒了更容易,她叼着一瓶藿香正气液,一面拿去剧本,靠在墙上研读剧本。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铃忽然响了。 郁开惊异着抬头,墙上钟摆直指十二点,这么晚了,谁来找她? 不会是......。 门一开,迎面一股扑鼻的泥水气息。 柳月明站在门口,还未换戏服,浑身湿漉漉的,裙摆下也沾了泥水,双翘头绣花鞋也早已湿透。估计连脚掌都泡起褶皱了。 浑身上下,就上半身是干的。 柳月明朝她瞥了瞥:“咳咳,我忘记带房卡了。”正好,可以找郁开借宿一晚。 光顾着和云遇说事,竟把包包忘在了剧组。 柳月明手里就一个手机,一把黑色雨伞,其他什么都没有。 郁开拉了门:“进来吧。” 她像是救助一只落难的猫猫一般,把她请进了房间。 也不知道柳月明和云遇发生了什么,吵架这么厉害,连洗个澡换个衣服一起睡一觉的时间都没有。 郁开没多想,别人的事不可妄图揣测,待柳月明进了浴室,她则寻找她要穿的睡衣。 浴室里,柳月明脱了衣服,外衫,抹胸裙,还有长裤子,光溜溜滴站在淋浴室下。 很快她打开风暖,热水器,顺便把头发高高挽起,扎成一个丸子头。 浴室的门敲响,柳月明走过去,打开一条缝,伸手把脏衣服递给她,郁开站在门口,眼神并未朝她看,只接过她的衣服,看一条滑溜的手臂缩了回去,一面问她:“衬衫、t恤、还有连衣裙,月明姐,你要穿哪个?” 半透明的玻璃窗,柳月明妖娆的身姿站在淋雨喷下,仰着头冲洗身体:“要吊带,有吗?” 郁开的心跳加快,干嘛穿什么吊带。 不过她还是回了声好,转身去找吊带。 她的吊带都是柳月明买的,从未穿过的,主要原因是太透明,太性感。 穿上去就跟镂空一样,她自认为,没有什么身材可以展示的。 选了最为保守的一件,黑色的及臀的,虽然短,但是比起其他粉色白色要好,没那么透明。至少能遮住红印。 柳月明洗着脸,指腹抚摸每一寸肌肤,身体被热水冲得红红的,她喘着热气,想象着一会与小朋友共同入睡的画面。 咳咳咳。 已经太久了,她有些害羞,加上今天被云遇那么折腾,弄得都这么晚了。 好在回来了,小朋友还没睡。 之所以回郁开的房间,柳月明只是希望她不要误会,她没和那个云遇呆一起,给足小朋友的安全感。 毕竟那么多人说她和云遇相似,可是只有她知道,她们两个人并不相似。 光是站在身边感受,令人感到心情舒适的,就是郁开。 那种一来就带着压迫感的,是云遇。 其实她自知,和云遇个性有些相似,两个人都是谁也不让谁,只是云遇遇到她,变得相对缓和一些。 而郁开,乖巧甜软,是任何人都想亲近的。 导致那个陈妍也......等拍完这部戏,一定让她们没有机会再合作。 不过,小朋友应该没有吃醋吧。 其实,有点吃醋的话,会显得更可爱。 洗好澡,柳月明关了热水出来。 门外的人守着时间一般,听见水停了,说道:“月明姐,睡衣和浴巾都在门口篮子里。” 柳月明噎了口唾沫:“好。” 打开一条缝,见门外篮子里躺着一粉色花朵浴巾,一条蚕丝质地蕾丝边缘的黑吊带。 咳咳,还挺会选的。 柳月明伸出食指,轻轻勾起浴巾,将身上多余的水泽擦干净,再把浴巾丢回去,小指勾着蕾丝吊带裙,一面囫囵穿上。 咳咳咳,她低头一看,耳根子不觉一红。 众人都说她身材好,起初她没觉得,都是每次走红毯时,那出来的照片,和别的女明星一比,嗯......,多少有些好而不自知了。 甚至在知道好之后,还有意无意掩盖这项优势,毕竟她的粉丝群体比较单纯,可不能把人带坏了。 可惜欲盖弥彰,这个词不是随意说说的。 郁开偏偏给她挑这么性感的睡衣,是不是也......。 穿好后,柳月明光脚落在地上,瓷白的脚掌陷进灰色毛茸茸的地毯里,十分舒适。 也不知道小郁正在干什么。 是不是在等她。 两个人这样的关系,算上上一世,已经有七年了,不对,比较激烈的从前世后三年才开始,也有四年了,咳咳咳,老妻老妻,她怎么还会老鹿乱撞呢。 右手勾开发绳,将一头大波浪长发松开,柳月明甩了甩头,手指伸进发缝,梳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 保持着它的蓬松,要有那种刚刚出浴,不经意的美艳感,这样才不费小朋友给她选这么好看的睡衣。 她轻轻伸出一条腿,对准床边,慵懒说:“我洗好了。 ” 郁开翻了一下剧本,头也未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好,赶紧上来睡觉吧,别着凉了。” 作为小鸟鸟,两人还没有分开,基本的礼貌还是要保持一下的。 纵然今天看见了云遇,心中闪过一丝丝不适,但她很快调整好了情绪,自己要摆好位置。 柳月明一听,赶紧去睡觉?这么,这么着急吗? 郁开是不是也等了许久,还是说,郁小朋友今天生气了,要好好惩罚她,打她屁股。 咳咳,柳月明脸又臊又烫,她往前走了两步,故作妖娆,轻轻侧着身,从郁开角度来看,她应该是最完美的s型。 她余光瞟了一眼,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打量自己。 “那个,今天你没有生气吧。” 郁开沉浸剧本的海洋中,摇摇头:“生什么气。” 没生气?柳月明偏头过去,见郁开根本没有看她,只一头看剧本呢......。 她心拔凉,两步走上前:“她们说你像云遇,你不生气吗。” 郁开埋着头,眼神稍稍停顿了一下:“不吧。” 柳月明坐上床,带动着整个柔软大床微微陷了一下:“我也觉得不像。” 郁开若有所思点头,依旧不看她。 接下来的一个月,要演好多武打戏,感情戏,满满当当的,她正找情绪呢。 柳月明瘪了一下嘴,眼神横着她,见她一心书本,根本不理自己:“你是不是吃醋呢?” 郁开终于抬起眼,眼神疑惑盯她:“吃醋?” 她扭捏了一下肩颈,低头道:“你心里不会觉得难受吗?别人那么说你。” 郁开一双眼睛清澈,像是没看见她性感身材似的:“不会的月明姐,赶紧睡觉吧。” 她指了指里面,还给柳月明准备好了单独的小被子,中间隔了距离。 还说没吃醋,小被子都拿出来了,都要分床睡了,还说没吃醋。 明明就有吃醋。 柳月明哦了声,慢条斯理侧过身,双腿攀上床,往里面爬。 只是郁开隔在中间,她需要跨过她的身才能进去。 郁开两个眼睛盯着书,说不定也在期待什么呢。 她双手撑在她的腰间,一腿垮上小被子,那样子正好跨坐在郁开腹上。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 o m 只是,她坐上去后,就不再移动了。 郁开觉得腰腹重了一下,紧接着只觉得有一双手从被子探进来,轻轻握住她的腰。 她眉头一蹙,把剧本往下时,正对上柳月明一双媚态的眼。 怎么和前世一样,在某人那吃了瘪,就要找她安慰? 正想着,柳月明纤白的手捏着剧本,把她的本子从手里抽开,一面扔到地上......。 “小郁,你算时间了没,自从我去了香港后,我们很久没有......。”说着,她咬着下唇,眼神羞涩躲了躲。 郁开啊了一声:“没有什么?” 她一面说,一面用手按着柳月明的肩,把她从身上端了进去,端到里面的床上:“小心着凉了。” 柳月明身子一歪,倒进了床里边。 郁开捡起剧本,掸了掸灰,继续看起来。 只是柳月明并未安分下来。 刚看上剧本,柳月明便掀开了她的被子,说了句:“你的被窝好暖和,我可以进来吗?” 嗯......进都进来了才问她。 她难道可以不说不。 “可以。” 继续凝神看剧本。 柳月明坐进来后,时不时瞥她一眼,身体也磨磨蹭蹭地,朝她身旁挪了挪:“在看哪一段?” 郁开指了结局那里:“这里,蚕宁中箭。” 柳月明若有所思点点头,一面靠上她的肩,小脸蹭着她的肩膀:“要我和你对戏吗?” 感觉到肩部一阵酥痒,郁开沉了沉肩,声音颤抖,把被子往自己身前掖了掖:“不用,这里用到的情绪太重了。” 柳月明“哦。” 郁开继续不理她。 她觉得无聊,光是靠着她的肩不行,见郁开右手垂在外面,从小手手臂开始,青色血管一直蔓延到五个指头去,手背凸起的血管性感充满张力,手指关节更是粗细匀称那种。 和她的小手不一样,她的指头是尖尖的,郁开的指头圆圆的,指腹上的肉像是小圆球很饱满。想要把圆球球泡起褶皱。 柳月明小手探过去,肌肤相贴时,就被她滚烫的温度给缠绕住了。 嘻嘻,牵手手。 郁开本没管她,只见柳月明小手穿到她手掌下,五指分开,挤进她的五指头之间,然后缠绕上来......。 她屏住呼吸,这又是什么新型的要求。 郁开吸口气,把剧本放下,右手也缓缓从她手指头缝松出来:“月明姐,该休息了。” 柳月明不依不挠,蹭着她的肩膀,没一会儿,身体也挤了过来,屁股直接坐在她大腿上,双手搂着她的腰,半张脸贴她心口处。 怀中人像软软棉花,她双手腾空不敢回拥她。 最终,手轻轻落在她的肩上:“月明姐,我知道你想什么,但是我好累,拍戏也费体力,我怕弄不爽你。” 其实,她是没什么心情,最好到杀青之前,都不要再碰她一下。 这会儿云遇回来了,她更不想在这个节骨眼。 柳月明耳朵跟麻了似的,她蹭了蹭她的心口:“我就抱一抱。” 郁开只好由着她,她缓缓躺下来,将被子拢了拢,确认好柳月明也盖得严严实实,她才缩回手。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柳月明抱在她腰间的手像是游蛇一般,滑溜溜牵她左手,然后放上她的腰侧:“你也抱抱我。” 就这样,郁开平躺着,好歹她手长得长,能轻轻搭着她的腰,就这样也行吧。 郁开如是想。 她闭上眼睡觉。 柳月明满意蹭了蹭她颈窝,小猫似的,一起入睡。 一夜安全。 * 翌日要拍重要的戏。 两人早早到了片场。 剧组,室内,床戏。 在外征战三月的霍无己凯旋。 蚕宁作为霍家主事人,主持着全家上下为霍无己接风洗尘。 这场戏的重点,酒后三巡,霍无己走错房门,夜宿蚕宁床榻,两人都饮了酒,便借此机会,把三月的衷肠一并倾诉了出来。 即是两情相悦,且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郁开站在一旁,听陈青松和柳月明讲戏。 柳月明抱着臂:“导演,这里打算怎么拍?” 陈青松:“你们二人到床上那个位置,把红床帐往下拉,就算结束。” “尺度呢。” “能播的尺度,还是那句话,这上面该有的你们要演,没有的就看你们演到哪里了。” “明白。” 柳月明勾起唇笑。 此时,郁开是没什么发言权的,即便陈青松问她,她也只一句,全听柳老师和陈导的吩咐。 这种尘埃低头的个性,陈青松可是太喜欢了。 “那就这样,按照剧本来。”陈青松笑嘻嘻拍了拍郁开肩膀:“你真是有福气。” 嗯,还有更有福气的,昨天夜里抱着她睡就算了,一早还把她亲醒,这是什么道理。 要不是她忽然呼吸不畅,还不知道柳月明贴着她贴了多久。 整个人软粑粑趴在她身上,小嘴对着她的小嘴,就那么堵着......她内心毫无感觉。 郁开扯着嘴笑笑,算是应付过去。 陈青松一句开始,郁开开始憋气。 她站在门口,待脸色红了些,便中重重喘息,伸手扶着门。 刚跨过门槛,霍无己便解开玄色的外袍,她战胜高兴,多喝了两杯,此时走路偏偏倒到,视物也不清晰,只一个劲儿往里冲,累,她要睡觉! 待到脱下仅剩纯白中衣,松了发带、蹬掉长靴、一手掀开窗帘,一屁股撅上床。 “啊!” 刚躺下,被子还没盖上,就听身旁一女子尖叫。 霍无己还以为是在军营中遭受刺杀,酒立即醒了过半,一手抓着那人的腰,将她束缚在身上,一手捂着她的嘴。 烛光葳蕤下,蚕宁一双可怜的眼眨了眨,眼里充满无辜。 霍无己立即松手:“弟妹......,你怎么在这。”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家中,并非什么营帐。 蚕宁拢了拢轻薄外衫,罩住身前的红色肚兜,整个人娇翠欲滴,偏靠在床:“我还想问将军,你为何在我屋里。” 霍无己正要辩驳,抬头一看,见房中陈设均不是自己的,原来是喝醉分不清东西,一时弄错了。 她喘着粗气:“抱歉,是我疏忽。” 撑起身板,霍无己下了床,起身还没走两步,便扶着椅子,上气不接下气,整个身体像是失去了支撑般往下滑。 “将军。” 蚕宁慌忙起身,衣衫单薄下床,连忙上前扶起她:“你喝了酒,外面风大,还是暂且宿在我这吧。” 说着,她把霍无己的手架在脖子后,用整个身体去支撑她,拖着她往床上走。 柳月明此时才感受到,郁开的身体很厚实,光是条胳膊压着她,整个人匍匐在她身上,还有些重。 173的大个子不是白长的,加之导演又让她增肥,为了演身强力健的将军,硬生生吃胖了十斤。 “哎,哎。” 柳月明喘气,好不容易把她拖到床边,扶着她躺下去,歇了会气,伸手抬起她的腿放在床上。 这个郁开,都不知道配合她一下,真的整个身体压上来,重死了。 拍拍小手,她叹口气,伸手去拢被子。 这一下弯下去,上半身正好横在霍无己胸口。 纱织的绸缎柔软地飘荡在她身前,还有一截红色肚兜也露了出来。 霍无己瞥了一眼,嘴角微微勾起,得逞似的笑,一面坐起身,将蚕宁搂抱上了床。 蚕宁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双眼睛直盯着她:“你没醉。” 霍无己笑了笑:“醉了,不过刚刚酒醒,还以为弟妹要把我打出去呢。” 此时,蚕宁坐在她的腿上,一双无辜的眼盯着她:“那......那你。” 霍无己收起调笑的表情,一脸严肃,只是醉酒的脸色,还带着些深情:“我只问你,三月前,你亲我......是个什么意思?” 霍无己手掌从她腰上往上,拱开丝绸,摸到她的腋下。 “呵。”蚕宁吸了一口气,跟着颤抖了一番,立即脸红心跳,呼吸急促:“我......霍姐姐走了三个月,我怎么知道,你回来时变没有变。” 指腹点着侧.乳,霍无己埋头下去,在她颈窝里说话:“原来在你眼里,我竟是个不长久的人。” 手抽走,霍无己起身欲要放下她。 蚕宁立即慌神,一对小手扶着她的肩,双腿把她钳制住:“怨家,我等你三月,你又要走不成,想我在宅子里给你接风洗尘,你只顾着与他们喝酒,都不曾看我一眼,你竟这样对我。” 霍无己心一软,搂着她叹气:“哎,那你全程都不同我讲话,也没我饮酒。” “我那是......。”蚕宁抬起头,一双眼睛噙泪,楚楚动人:“我今夜就和你行三生之礼,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你还信不信。” 说罢,蚕宁整个人扑上来,胡乱地亲着她的颈部。 霍无己心中好不快意,她由着对方亲了些时刻,便不满足于这蜻蜓点水一般的触摸。 她搂着蚕宁腰身,顺着她的背,将她轻轻压下去。 蚕宁躺下去,双手被霍无己一把抓住,扣在头顶。 双腿也被压着,一时间蚕宁仅剩下此起彼伏的心口,还有小嘴能动。 蚕宁久久望着霍无己,霍无己长发飘落,像瀑布般展开,正巧挡着蚕宁的上半身。 她的手伸向蚕宁后颈脖,单手解开那条红色挂脖绳,轻轻褪掉肚兜。 藕色的手伸出床帐,松开红色肚兜,肚兜迎风飘过在地。 啧啧啧。 陈青松都不忍心喊cut。 这也太欲了。 郁开望着穿着完好肚兜的柳月明,正等着导演喊cut。 柳月明则微微抿着唇,心想这个肚兜还挺好的,下次和郁开试一试这个。 过了一会儿,没听见陈青松喊cut,倒是听见了陈妍的声音:“好的,结束。” 导演助理走到陈青松面前:“不用再拍一遍吗?” 陈妍瞪他一眼:“你在质疑柳老师的演技?不用演,挺好的。” 一遍就过了。 其实,陈青松也觉得这里已经够好了,如果再来一次,怕是没有起初的感觉,他点头同意了。 郁开和柳月明坐起身,一道从床上下来。 柳月明晃了一眼,只见一个身穿蓝色病号服的身影,正打着吊水一脸怅然地望着她。 “月明,不是说好不接床戏的吗?” 第67章 云遇身体尚未恢复, 眼前的这一幕又让本就不康健的她雪上加霜。她心口犹如蚂蚁噬咬,脸色惨白、喘着粗气,颤抖得快要站不稳了。 周围工作人员知道她是云氏集团的大千金, 见她如此, 纷纷避开,生怕把她推到了。 小助理衣衣嘴巴张着, 望着床上, 又看了看快要倒下的云遇, 此时害怕极了, 连忙双手扶着云遇:“大小姐,医生说你不能久站。” 云遇哪里还听得见她说的话,她只回忆刚刚看见的一幕幕, 就像是看见了两人真的在这样那样一般,令她痛心。 前世,她一直以为郁开只是柳月明的玩物而已, 毕竟是成年人, 两人有那样的关系, 她也能理解。 可刚刚她分明从柳月明眼中, 看出了羞涩与怜爱之意。 一定是演的! 柳月明是高傲的, 怎么会喜欢一个父亲是赌鬼、母亲是瘫痪、弟弟是妈宝的拖油瓶家庭。 这样家庭出生的, 个性唯唯诺诺,定不如见过大世面、气质从容不迫、能在名利场游刃有余的人。 柳月明喜欢她这样的才是! 也只有她, 才能配上柳月明! 柳月明看上她什么,无非是外貌和身材, 她清楚郁开的为人吗?说不定, 郁开只是图她的钱......。 戏一结束, 云遇便趁机拦了上去。 “月明。” 这边, 工作人员正移动到下一个点位,郁开和柳月明也要同时移动。 郁开瞥了一眼,见云遇打着点滴,身穿病号服,可见昨天受伤不浅啊。 原来和柳月明博弈,受伤的总归是另一个人。 如同她前世一般,还好她跑得快。 于此同时,云遇的目光也在她身上打量起来。 她非常识趣,低头随着工作人员走。 云遇瞪了她一眼,转头盯着柳月明。 柳月明正整理衣衫,红色肚兜、白色透明纱衫,看上去明艳动人。 云遇说到:“月明,谢谢你昨天送我去医院。” 这个时候,要说给郁某开听,让她知道,纵然她们是那种关系,其实她才是柳月明真正的良人。 柳月明瞟了她一眼,往前走:“云遇,你都生病呢,跑来这里干什么?” 云遇的心化了一半:“我就知道,你是关心我的。” 柳月明好笑:“不是,你打扰我拍戏了,我还要去下一个地方,请让一下。” 郁开走在前面,无意听见两人谈话,倒是知晓了,柳月明原来对每个人都这么傲娇无情。 看来两个人有得时间拉扯了。 她兀自往前走,只听见柳月明叫她:“郁开,等等我。” 郁开可不想卷入两个人的战争中,她加快脚步,像是没听见。 此时,陈妍正巧靠过来,她和郁开并步走着:“郁老师,考虑得怎么样了。” 郁开知道她说什么,转头朝她点了点:“已经和李总说过了,她若没什么意见,我就签。” 陈妍仰头带笑:“真的?你若还有其他条件,可以随便提。” 郁开沉思了会儿,见已经把柳月明和云遇甩在身后,才小声凑近她。 她长得高,凑近陈妍耳旁时,微微侧了侧腰。 阳光普照下,她的头发正好搭在陈妍肩上。 从背后看去,两人像是在说什么悄悄话。 柳月明努嘴,加快步伐想要听个清楚。 郁开干嘛和她靠那么近,还......还说悄悄话。 那个陈妍,干嘛总是笑眯眯的,尤其是看郁开的时候,那双眼睛怎么就跟狗皮膏药一样。 哼。 她快步上前,去听悄悄话。 只听陈妍一阵爽笑,优雅地捂了捂嘴:“还以为是什么,我当然能满足你。” 满足? 满足什么? 呵,郁开涉世未深,见了这般温柔可人,懂得捂嘴笑的姐姐,自然是礼貌些。 可陈妍说的什么虎狼之词,诡计多端。 郁开自然不会被她吸引的。 两人还站那么近,大夏天的,陈妍穿着性感的包臀连衣裙、露肩、黑丝、高跟鞋、没有衣袖,走起路来擦来擦去......。 柳月明闷了声气,抬脚往前冲:“咳咳。” 佯装不小心撞开两人,柳月明站在郁开身旁,仰头冲她冷冷说:“快点,导演都在等我们呢。” 郁开点头:“哦。” 说罢,柳月明捉着她的手腕,看向陈妍:“陈制作人,我们先去忙啦。” 而后像阵风一般,架着郁开往前走去。 微风卷起陈妍碎发,她轻笑摇了摇头。 一转身,就看见云遇挂着盐水瓶子,像是失魂落魄一般盯着前方。 陈妍饶有兴致地抱着双臂,眼神紧紧盯着云遇,不得不说,若是不开口讲话,郁开和云遇还真有点相似。 只是从年级来讲,郁开十九岁,更稚嫩一些,云遇则要成熟一点。 光是看云遇的眼神,陈妍似乎已明白了什么。 她踩着高跟鞋走过去,笑着对她说:“救猫侠女,你这身装扮,怕是不适合再跟我们去片场。” 一旁,云遇的小助理也使劲点头,像是啄米似的。 “是啊,大小姐,董事长和夫人听说你来了横店,都在催你回去呢,若是知道你生病了,恐怕。” 云遇双眼猩红,严厉说:“若是敢泄露一个字,明天就卷铺盖走人。” 小助理一下吓得不敢说话。 陈妍轻拨了一下头发,慢悠悠说:“云大小姐,不知道可有时间聊一聊合作。” 云遇摇头:“没时间。” 回到国内,她有的是工作要处理,眼下一心柳月明,若是没有了柳月明,纵然她挣再多的名和利,感觉都是虚的。 陈妍看她眼巴巴,尤其是在生病的时候,病人最需要喜欢的人照顾,可惜啊,柳月明连看都没有怎么看她。 她慢慢走到云遇身旁,抬头对着她的耳侧:“关于你心上人的合作,你做不做?” 声音渐微,云遇的瞳孔缩了缩,她偏头看陈妍:“什么?” 陈妍嘴角一抿,伸手拍了拍她的肩:“等你好些再说。” 两日后。 横店某中餐厅包间,陈妍坐在座位上,双手托腮,眼眸含着笑看向对面的女人。 女人身穿靛蓝色衬衫,下身西裤,胸口别了一支精致的山茶花贝母胸针,脸庞瘦削,颜色却好比前几日好多了。 陈妍纤细的指推过菜单:“云小姐,喜欢吃什么,我请客,随意点。” 云遇嘴角拉平:“我不喜欢欠人,陈小姐,还是你随意点吧。” 作为云氏集团大千金,她要钱有钱,要人脉有人脉,饭局上自然不会让别人买单。 她把菜单推了回去。 陈妍一挑眉,一下觉得云遇有些变化,前几日还气息奄奄,今天一看,精神头倒好了不少。 “行,那我随意点了。” 云遇叹着气,她想着,反正都是要打持久战,只病了的那天脾气差些收不住,但是作为一个成年人,去当面撕逼是掉价的,更何况到现场看柳月明,对她也是另一种打击。 她决定了,要战斗也是在自己的领域闪光,让柳月明看看,对比一番,她才是那个值得她柳月明选择的人! 不过,这个陈妍说她合作,倒是不知道要怎么合作。 据她所知,陈妍自幼父母离异,现在跟着父亲陈青松做制片,两人的关系从未公开过。 且她得了视后功成身退,也算是有点头脑。 要在国内求发展,能和陈妍合作也不失为一步好棋。 两人都是老江湖,前面都是寒暄聊着国内外影视行业的一个现状,一面吃着饭,很快,云遇也知道了,内娱目前具体情况。 原来那个郁开,是现在正有势头的新人。 且背后有欢漾在捧,说是欢漾,其实是柳月明。这个内情,仅有她知道。 云遇心情复杂,一时间觉得再美味的鱼子酱、松茸、东星斑都难以下咽。 怪不得前世,郁开后面得了视后,柳月明也对她更欣赏了。 不行,不能让她这般风光下去。 云遇沉着脸:“陈小姐,你也知道,我这次回来的主要目的。” “第一,云氏在国内一直都有影视产业,只是没有重点发展,这一次,我要重点发展。第二,柳月明是我的初恋,我要追回她,第三......第三,你不用知道。” 要找妹妹这一事,着急也没有用。 “初恋?”陈妍眸光闪烁:“你的初恋,你们在一起过?难怪?” 云遇咳了咳:“没有,我追过她,没成功,她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喜欢的女孩子。” 陈妍大概是知道了,难怪,柳月明要和郁开......,她陷入沉思。 云遇继续:“她身边那个郁开,将会是我最大的阻碍,陈小姐,你说要和我合作,以我们的......我相信,可以让她不温不火。” 或者是,再用其他诱惑她,让柳月明知道,她不过是个很普通的女人。 陈妍笑了:“呵,云小姐,为什么是这样的合作方式,我对这个郁开,还很有兴趣的。” “有兴趣?你了解她多少?你之所以和我合作,因为你喜欢她。” 说罢,云遇拿出几张照片,正是陈妍送礼物给郁开的那些照片。 “你以为这两天我干什么去了,你们所有人的关系,我都知道。我还知道,她拒绝了你。” 陈妍晃了一眼,内心打鼓,看来她面对的并非一个头脑简单的霸总。 这样一来,她也不怕被拖后腿。 “云小姐既然如此说了,那我也明说,郁开这个人我是不会给她设置阻碍,相反,我要让她大红大紫。” 云遇脸色不免有些难看,郁开是什么香饽饽吗?都争着要让她大红大紫。 她凝眉,深思着如何回复。 陈妍放下筷子:“若是云小姐执意要如此,我想,我们的合作没办法继续。” 云遇:“陈小姐别急,我想陈小姐还不知道郁开和柳月明的关系。” 陈妍眉毛一跳:“什么关系。” 云遇:“什么关系,说出来,恐怕你对郁开的态度会360度大转变,干净单纯的大学生,可不过也只是贪图钱色的普通人。” 陈妍沉默,狭长的眼往上一挑,睫毛轻颤,眼神定格在某处:“什么关系。” 云遇深吸一口气,她左右四顾,见没人在侧,依旧觉得不放心,便起身走到陈妍身旁,躬身,长发从肩侧滑落,细微的语言若针刺进耳朵。 q人。 陈妍呼吸一滞,侧眸望向她:“你是如何知道的?” 竟不惊讶。 云遇从她脸上的镇定之色看到了端倪:“看来,你也知道了。” 陈妍不是知道,只是猜到了而已。 之所以没有确定,是她一直在给自己洗脑。 但现在知道了,反而轻松些。 要不说郁开家里欠的钱怎么还呢,凭她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姑娘,三番几次被柳月明相助,两人还在同一家公司,她早猜到了。只是......。 云遇笑了:“陈小姐难道也对这样的人感兴趣。” 陈妍:“走投无路而已,只是她早没遇上我。” 云遇:“遇上你,你就会和柳月明一样的选择?” 陈妍:“不知道。” 云遇晃着白葡萄酒,轻轻抿了一口:“柳月明一开始选择她,只因为她和我相似,若是一开始你遇见了落魄的她,在她身上没有丝毫闪光点,唯唯诺诺、委曲求全的样子,你会对她有意思吗?况且,你防备心那么重。” 郁开难道那么有吸引力,有那般让人把目光落在她身上的能力,她不信。 在陈妍这里,她没有得到肯定,或是否定的答案。 陈妍没反驳,只拿事实说话:“没有如果,云小姐,这些设想都不成立。” 此时,陈妍也忽然明白,郁开说的不能在一起,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的深潭吗。 她眼睛颤了颤:“云小姐,你我若是要合作,还是那句话,请你不要动那个人。” 云遇坐回位置上:“可以,你要我做什么。” “请你,务必一定坚定,要紧紧抓住柳月明,不要放手。” “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 “还有呢。” * 六月到七月,已经从初夏转为盛夏。 偏偏拍的都是冬季的戏。 演员们都穿着大花袄子,站在烈日下暴晒,还要演出很冷的样子,实在有些考验人了。 别说演员,工作人员站在室内都是汗流浃背的。 大家都希望着赶紧杀青,好逃过最热的夏天。 郁开和柳月明的戏最多,两人又不分昼夜地拍着,到了后面,压力更是大些。 两人没有什么私下交流的时间。 加上大夏天的,那方面又不是特别强盛,柳月明体恤郁开演戏辛苦,没有去打扰她,反正只有一个月了。 忍忍吧。 等杀了青,两人回到家再好好亲热亲热。 只是,令人有些头疼的,是云遇。 这个云遇,前世不是很晚才回来,怎么这一世提前了? 重活一世,很多事都变了不少。 在片场,云遇几乎天天都在。 且每一次都是打着柳月明好友、柳月明爱慕者、柳月同学的旗号,且每次都是一大卡车送雪糕、送冰咖啡、送盒饭、冰粉什么的。 不到一个月时间,云遇竟和剧组的人熟络了起来。 柳月明横着眉,倒觉得粘上个狗屁膏药,怎么赶也赶不走。 只是后面收敛些,不再打着她的名义,但是依旧以一种追求者的姿态。 柳月明十分无奈。 而且她每次送东西的时候,郁开都不开心,也从不吃云遇送来的东西。 她就知道,郁开吃醋了。 她也没吃,一直跟着郁开走。 只是,小朋友都用各种理由打发她走了。 “月明姐,你别乱想,我只是体寒,不喜欢冰的,也不饿,你们吃就行了,太忙了,好累,月明姐,让我休息会。” 柳月明也不好让云遇别送,毕竟她是送给全剧组的人,笼络人心的方式之简短。 大夏天,大家也都需要那些物资。 只好熬一熬,杀青就好了。 剧组里,更是有人私底下拿着云遇和郁开对比。 说两人长得那么像,如姐妹一般的脸,怎么命就那么不同啊。 一个自小家庭优渥,一个自小家庭贫困,连大学学费都是借的。 一个性格开朗大方,一个谨慎懂事。 一个是天上白云,一个是地上的棉花。 “哎,人的命运就是如此,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比人和狗都大,羡慕不来啊。” 众多工作人员都是普通家庭出生,纷纷对云遇有资本主义的滤镜。 郁开也听了不少这些比较,这是她预料到了的,两人长那么相似,必定会被当做谈资。 还听见那些人说什么,柳月明为何不跟云遇好反而和她亲近。 她笑了,两个人小情侣闹矛盾而已。 拉她进去做什么。 不过,这些闲言碎语并不会影响她的心情。 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自由就要来了。 总算挨到了杀青戏。 结局已经拍完了,但还有一场重要的戏,是大结局之前的。 这一场戏,也是急需要消耗情绪的。 演员们演了大悲的戏,一时间走不出来,但是安排在最后一天,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因为一结束就能去杀青宴欢乐,走出来也快一些。 片场,道具组已经忙活不过来了。 当天诡异地没出太阳,黑压压的天,还吹着风,有种秋风萧瑟之象。 这一个月,经历了两情相悦、私定终生、再到皇帝驾崩,太子登基,蚕宁回蜀国探望父兄、秦蜀两国再次交恶等。 这一战,必打无疑。 远景、厮杀、战斗的片段都已经采集好。 接下来,便是众人都期待的动人情景。 片场安静,随着陈青松一声开始。 一行浩浩荡荡的精锐铁骑杀入断石坡。 道路狭窄、两边悬崖高耸、且悬崖上长满了茂密的侧柏树。 柏树后,有一行粗布死士在快速穿行。 “杀......。” 卫缨一声:“将军,中计了!” 霍无己抬头一看,两边冲过来挥舞大砍刀的死士,一个个眼神视死如归,还有大块的石头带着火往下滚。 既是有埋伏,后路已退,郁开挥起长枪,夹紧马腹:“前面就是平原,一起杀出去。” 霍无己承诺过,要去接蚕宁回来。 这一场断石坡之战,人员伤亡惨重,霍无己杀出来时,铠甲和银枪都沾满了血,鲜血像是红色珍珠溅满了脸,她眼睛也未眨一下,任由着鲜血干透在身上。 “阿宁,我来接你。” 卫缨紧跟其后:“将军,前面就是蜀军营帐,公主定在其中。” 秦军虽损失惨重,蜀军却被一网打尽。 营帐中,蚕宁被蜀国将领压出来,剑指她的脖子,恶狠狠道:“秦国将军,只要你愿意不再进攻,公主就跟你回去。” 无耻蜀国,为了战胜,竟把公主都贡献了出去。 蚕宁身穿白衣站在风中,发丝凌乱地飞扬,一双眼睛布满泪痕:“不是让你别来的吗?” 快走。 蚕宁闭上眼,霍无己,父兄怎么舍得杀她,这都是计谋啊。 霍无己笑道,将沾满鲜血长枪一扔,哐当一声,枪身泛起白光,直直立在土里:“所有将士,后退五十步。” 士兵纷纷你看我我看你,晃着刀犹豫着。 卫缨更是不愿:“将军!” 霍无己侧头:“卫缨。” 侧脸看过去,霍无己鼻尖还有鲜血往下滴落:“让他们撤。” 秦军后退,蜀军将领一把松了蚕宁。 她踉跄地往前走了两步,眼里布满泪珠。 霍无己伸手过去:“阿宁,过来,我接你回家。” 蚕宁眼泪哗啦一下,像是断线的珍珠,从惨白的小脸上滑落。 她步履缓慢、十来步的距离、楞是走了好长的时间。 霍无己静静等着她。 仅剩两步距离,蚕宁忽然停住了脚步,她看向山峰处,见十几名弓箭手剑拔弩张,一时心抖。 “霍姐姐,阿宁对不起你。” 说罢,她猛地往前一扑,一把抱住霍无己,硬生生转了个弯。 十几支箭早已射出去,在蚕宁转身之后,已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三支冷箭齐齐射向蚕宁后背,霍无己回过神来,一脚踢起长枪,把余下的几支箭挡下。 一时间,卫缨发号施令:“山上有埋伏,杀。” 霍无己跪下,颤抖地搂着蚕宁,一时眼慌手乱,眼睁睁看着蚕宁咳血。 “阿宁。” “咳咳咳。”蚕宁咳了两声,黑血从嘴角流出。 霍无己用颤抖的手指触碰她的嘴角,难以置信摇头:“阿宁,阿宁。” 蚕宁眼睛迷糊,只看得清霍无己的轮廓,她的小手缓缓抬起,抚摸着她的脸颊:“霍姐姐,你明明知道,我要......杀你。” 为什么要来。 霍无己难以接受,一手紧紧捏着她的小手吹气:“别说话,军医就在附近,我送你过去。” 蚕宁气息微弱:“没用的,这箭身的毒,是用来......取你性命的。” 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蚕宁已经没什么力气,仅剩的力量,都用来看霍无己了。 这将是她最后一次好好看她了。 或许是回光返照,她的双目清晰一些,却见霍无己满脸泪痕,声音也哑了。 “阿宁。” “将军。” 来世不要做敌对的国了,来世最好做邻居,一前一后,每天都上山看花、看树、做最普通的人。 蚕宁感觉五感渐湿,眼睛、耳朵、还有空气中的血腥味,她都感觉不到了。 渐渐地,连身体也失去了知觉。 只觉得最后一口气咽下时,有个特别温柔的怀抱搂着她,她一点都不冷了。 纤长的睫毛垂下,像是安静的小扫把,乖乖巧巧的,像是睡着了一般。 “阿宁?” 霍无己探了她的鼻息,只感觉凉风在指尖拂过,再无任何温度。 一时间,她双眼倥偬、整个身子软如一滩烂泥。 良久,在兵戈铁马声中,霍无己站起身,搂着怀中的人,脸如木蜡,穿梭于刀光剑影中。 身旁的一切仿若都与她无关,她眼里、心里,只剩下手里的宝贝了。 “阿宁,姐姐带你回家。” 此时,站在周围的工作人员也都压抑着哭声,一个个眼泪花儿直飙。 卢丽丽更是差点苦出声来,所有人都知道,故事是假的,可是为什么还是要跟着一起伤心,一起难过呢。 她按着心口:“呜呜呜,太惨了。” 原著小说是be和he结局都有,但是作为电视上星剧,只能be,否则不会过。 她抹了一把泪儿,心叹,也真是苦了粉丝了。 最后一个镜头录完,陈青松:“cut。” 郁开这才将紧绷的身体放松,把柳月明放下来。 陈青松:“辛苦了,我们杀青了!” 工作人员进情绪快,抹干眼泪,就去准备晚上的杀青宴。 郁开坐在石墩上,木木地看着穿梭来去的工作人员。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这几个月的时间,她仿若真的就是霍无己,而她刚刚失去了她的蚕宁公主。 这个剧本在拿到手时,她就知道要be,也做足了心里准备。 但是没想到,还是会抑制不住地难受。 就如同上一世,演完第一部 感情纠葛比较深的戏,完全出不来。 她抱着双腿,眼泪一颗一颗继续往下落,确切来说,要比刚刚哭得更厉害了。 在她眼中,角色不是纸片,不是虚无的,她们是真实存在的,存在于作者创造的空间里。 她不希望她们be。 可......。 她擤着鼻子,一时间还走不出来。 柳月明则要好多了,她的角色是离开的那个人,并非痛心那个人。 她蹲在郁开的身边,知道她心情不好,一直给她递水递纸:“郁开,喝一口吧。” 郁开没回应。 哟,入戏还挺深。柳月明捏了团纸,轻轻擦拭郁开的脸颊。 郁开:“没事。” 说着没事,豆大的眼泪往纸上落,柳月明心疼急了,她能怎么办呢。 她在郁开面前躺下去,一面睁着眼:“咳咳咳,霍姐姐,阿宁没事,你看我又活了。” 郁开一个没忍住,笑出一滴泪来。 第68章 郁开没想到, 都已经杀青了,柳月明还能扮一下蚕宁,哄她开心。 有时候就想, 她个性若有蚕宁公主一般柔顺, 自己也不会下定决心,走那么决绝。 柳月明高傲, 心中没有任何人, 她走她也不会留, 且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止住哭泣后, 郁开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柳月明白皙的手戳她衣服:“哎。” 确定周围没什么人听墙角,柳月明凑到她耳旁,小声说话。 说话之间带出阵风, 吹得耳边头发飞起,连带着耳朵颤了颤。 “你是哭这部戏结束了,舍不得离开......。”我字没有说出口, 柳月明转了一下语气:“还是说, 你是舍不得蚕宁啊。” 在对戏的过程中, 柳月明非常确定, 郁开演爱她的眼神, 是真实的, 演亲吻她的欲望,也是真实的。 她自然希望, 郁开是因为对方是她,才会有那么好的演技。 郁开思索了一会儿:“舍不得蚕宁。” 她深知, 自己在这几个月, 并不是自己, 尤其是一开机, 她就是另一个人。也很少用自己的想法去揣摩霍无己,话说下来,感觉这个角色就是她,她就是霍无己。 但有时候难以区分,因为霍无己也会偶尔纠结,蚕宁是喜欢她还是喜欢她弟弟。 柳月明似乎不太满意这个答案:“那你喜欢蚕宁哦。” 郁开睫毛颤了颤:“作为霍无己,我肯定爱蚕宁,作为郁开,我只是一个局外人。” 柳月明:“那你刚刚哭的时候,是郁开,还是霍无己。” 郁开:“霍无己。”她没出戏。 柳月明拱了拱鼻子,正要生气,反过来一想,自己没啥好气的,自己不就是蚕宁吗。 她朝郁开又坐进了一寸,双手爬上她的手掌,轻轻握住,嘴角不免一勾。 郁开楞了一下,转头看她。 见她一身古风装扮,依旧沉浸在戏中。 柳月明:“那你牵着的,是蚕宁,还是我。” 郁开望着她:“只要你穿成这样,牵着的就是蚕宁。”只要戏服不脱,那她就是蚕宁。 手指微微松开,柳月明自闷哼了一声。 蚕宁蚕宁蚕宁,合着这三个月和她在一起的是蚕宁呗,没她柳月明什么事。 郁开还为蚕宁落泪......她竟只是蚕宁替身。 柳月明松开她的手,站起身来:“回去换衣服吧,还要参加杀青宴呢。” 早点把衣服换了,做回柳月明。 郁开点头,起身跟着她离去。 另一边,云遇怅然了一会儿。 柳月明刚刚,竟为了哄郁开开心,主动做那样的事。 她是那么的高傲,怎么会讨好一个她的......。 相处这一个月以来,她虽从未和郁开正面交锋过,但是她知道,郁开这个人心思藏得深。 好几次想找她聊天谈话,郁开居然都巧妙躲避了她。 这个郁开,似乎和前世不大一样了。 前世,她只短暂见过郁开一面,只记得郁开在柳月明前面,是做小伏低的姿态,她们人唯一一次交锋,是在卫生间旁。 她想起来,是她警告郁开,她只是一个替身,而柳月明真爱的人是自己。 那个时候,郁开一脸的错愕加失落的背影,让她万分得意。 而这一世,竟想和郁开说上一句话,都没有找到机会。 云遇恨得牙痒痒,还没有人敢这么无视她过。 难不成说,这个郁开也重生了? 云遇思索着,埋头往前,只见右前方斜出来一个女人。 气质优雅。 她一抬头,便对上一双带笑的眼。 “云小姐。” “陈制片。” “最近看来很顺利。” 陈妍双手抱臂,手指在胳膊弯点着:“别忘记了,杀青宴是个很好的机会。” 云遇笑笑:“你倒是很会提醒人,不过陈小姐这样拿我当靶子,也太明显了,不怕我给郁开说,她要是知道你背后......。” 陈妍:“什么靶子,我听不懂,我只明白,你我是统一战线的人,在同一条船上。” 她走近觑着她:“错过杀青宴这个机会,可不好找了。” 云遇笑了声,她最讨厌有人教她做事:“陈小姐,我想你不明白,我可是凭真实成绩考上哈佛商学院......喂喂。” 陈妍没听完,从她身旁错开:“哈佛商学院教情商管理吗?”情商感人,和柳小姐倒是相得益彰。 云遇错愕,楞了半天,才知道陈妍说的什么。 陈妍闷头笑着:“还是国人的智慧多,多读《三十六计》、《孙子兵法》,更适合国内的人际关系,你觉得呢。” 国外的处事方式一刀切,虽简单直接,但易伤人,不懂得九曲回肠,蜿蜒曲折。 * 柳月明回到酒店,准备晚上的宴会妆容。 化妆师正为她贴睫毛,柳月明闭目思索着。 一想到郁开说什么蚕宁,她的心就堵。 难道她没蚕宁漂亮,不对呀,蚕宁就是她演的啊。 一个睫毛,柳月明呼气吐气了好几次,化妆师停下手:“月明姐,弄疼了吗?” 柳月明摇头:“没有,只是想事情。” 化妆师拍拍胸口:“哎,我还以为弄疼你了,月明姐,不是杀青了吗?怎么唉声叹气的,应该开心才对啊。” 柳月明缓缓睁开眼,紧盯着化妆师:“你说,是蚕宁好看些,还是我好看些?” 化妆师楞了下,连忙笑道:“蚕宁不就是你吗?” 柳月明脸沉了沉:“我不是她。” “我的意思是,她是你演的。”化妆师回答。 “也对,若是换个姿色普通的人演蚕宁,她估计很快能出戏。” 嘀嘀咕咕的,化妆师一个字也没听清:“月明姐?还贴假睫毛吗?” 柳月明:“不贴了,不贴显得更加自然。” 她站起身,打量镜子中的自己。 漂亮的羽毛连衣裙拖地,要胸是胸,要臀是臀,腰肢偏偏还生的那么纤细。 化妆师不忍赞叹:“月明姐你的身材,是我见过最棒的身材了,绝了。” 柳月明:“是吧。” 她思索着,就这样站在郁开面前,还不信对方一直想着蚕宁,不看她? 杀青宴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保养了一下头发,大长卷,每一根发丝都无比柔韧,没有一根发黄分叉的。 钻石耳钉,精致细腕表,红宝石项链,衬托整个脸闪闪发光。 再脚蹬十厘米高跟鞋,从饭店门口往里走,高傲仰头,迎着每一束看来的目光。 “好漂亮啊。” “总算换回现代装了,更真实。” “月明姐,好好看啊。” 柳月明打这招呼,一面打量出席人员,同剧组演员,一个个也都穿得非常仔细,没有很随意就来了。 不过没看见郁开,她张望着:“郁开呢?” 卢丽丽从人群中挤出来:“月明姐,郁开还有一点事,忙完马上过来。” “什么事?”柳月明挑眉。 难道也在精心打扮? 咳咳咳。 * 酒店,郁开刚换好衣服下楼,迎面便撞上了陈妍。 她站在门口咖啡厅,着黑色一字领露肩长裙,左手挎包,右手抱着文件袋。细看,透明文件袋里面还放了红盒子印泥和墨蓝色钢笔。 “郁开。” 陈妍高举公文包,示意她过去。 郁开走到她跟前,有些诧异:“陈妍姐,你这是......。” 陈妍抿唇微笑,上下打量她,简单的t恤和牛仔长裤,头发也只扎着高马尾,妆容清淡,洗下小麦色粉底液的皮肤白皙通透,仅有颈脖那一圈不注意防晒,有一层淡淡的晒痕。 “今天这个日子,别人都恨不得美艳四方,你倒是怎么随意怎么来。” 郁开笑笑:“我只是图穿着舒服,你们好看就行了。” “这怎么行,”陈妍上前牵着她的胳膊:“你可是女主角。” 这样无意的靠近,让郁开不由得有些紧张,陈妍手掌温温热热的,挂在她的臂弯处,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低头,也不好说什么。 陈妍盯了她一会儿,把手收回去:“对了,找你是来签合同的,先坐会吧。” 原来是签《后宫》的合同,郁开松口气,跟着陈妍往咖啡厅里走。 合同一式两份,甲方也就是陈妍公司方,已经盖好了公章,陈妍作为法定代表人,早已经摁好了手指印,签了名。 就剩下郁开签字,摁指印了。 郁开知道,李洁已经把好了关,合同内容她晃了几处重点,就乖巧地签字了。 一面签一面说:“没想到这么快。” 陈妍嘀咕:“夜长梦多。”她看见郁开在白纸上写下黑字,心一沉,像是石头落了地一般充实。 钢笔在纸上唰唰写着,白色的纸反光到郁开脸上,借光近看,能看见她唇峰上面白白透明的小绒毛,唇珠像是涂抹了润唇膏,柔嫩红润,签好了字,郁开饮了好几口咖啡,喉咙间不断滚落的时候,带动着整个动脉跳跃,性感、诱人。 陈妍看晃了神,心思浮躁起来。 “好了。”郁开抬眸,正巧与她视线相撞。 陈妍的心疯狂乱跳,她错开视线,佯装无事去拿印泥。 一面打开,推给郁开:“按在自己的名字上就行。” 郁开低下头,耳朵嗡嗡的,总觉得陈妍在看她,她囫囵点着头:“好。” 拇指摁上红印泥,一页页翻看合同,在有名字的地方一一按下。 “这里。” 陈妍纤白的指触碰着她的指尖,带着些温度,引着朝有名字的地方落下。 郁开屏气:“好的。” 终于签好合同,陈妍一边收拾合同,一边看她思索,这般清澈简单的眼神,想不到竟是柳月明情.人。 既是被迫陷入深潭,那就由她帮她,从深潭中走出来。 郁开抿了会儿唇,双手拘谨捧着咖啡杯,指尖忐忑地敲打着:“对了,陈妍姐,能方便问一下,那个钱什么时候转啊。” 她急用。 陈妍:“瞧我这个记性,这两天不是周末吗?我们财物不上班,下周一给你打钱,具体到账的时间也就两三天,你也知道,大额打款的话,审核会比较久一点。” 下周一就能打款,也就是说,她很快就能拿到第一笔钱。 “不慢,不慢,已经很快了。” 她算了一下账,打给公司一千万,她扣了税七七八八还剩好几百,加上上一次的,已经快八百万了。 就要自由了! 陈妍看着她开心的样子:“你还是个学生,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她明知故问,看看郁开怎么说。 “钱这个东西,当然有它的去处,谢谢陈妍姐。” 陈妍点头:“嗯,郁小姐,鉴于我们是第一次合作,所以,那三千万是一次性付款到你们公司账上,这样我想你应该能用到的吧。” 听到这,郁开瞳孔不由放大:“三千万......一次付清!” 她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这样一来她就不差钱了啊。 她激动得颤抖着,眼睛闪着自由的光芒,以为还要熬上半年,竟不知这么快......。 陈妍抿着笑:“看你高兴的,走吧,去吃饭了。” 郁开点头:“嗯!” “你真的不换身衣服?” “不换,导演她们都久等了。” 杀青宴在酒店顶楼举行,夏天夜里,顶楼布置成一个宴会的样式,入口是《和亲公主》剧照,现场布置了舞台,架子鼓、钢琴、贝斯吉他等,鲜花气球,吃的是晚宴吃得火锅+烧烤,喝的是香槟、红酒、洋酒。 舒缓音乐放着,夜景欣赏着,小风吹着,已是杀青最好的待遇了。 柳月明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看着门口,时不时看一眼手机。 都这会儿了,郁开怎么还不来。 同剧组其他的演员,也都是有自己cp的,青青也在和自家的cp在花团中拍照做纪念。 她迫不及待了。 此时,一个身穿浅蓝连衣裙礼服的身影朝里走来。 深v、挂脖,腿细长、气质淡然从容,头发高高盘起,面带笑容。 柳月明晃了一眼,只觉得那人气质不对劲。不是郁开。 人一走近,她闻到了昂贵的香水味。 云遇站在她身旁:“月明。” 柳月明偏头:“我们杀青宴,你来做什么?” 她从来直白,不管别人听了心里什么滋味。 云遇早习以为常:“作为剧粉,作为后期宣传赞助商,还有作为你的追求者。” 柳月明凝眉站起:“谁允许你追求我了?” 她朝四面看看,压低声音。 知道剧组的人都爱八卦,私下传了她和云遇不少事了。不管她怎么解释,别人私下怎么想,怎么讨论,可都无法控制。 可是,她不希望小郁也这样认为。 “云遇,你跟我过来。” 楼道拐角处,柳月明站在窗户旁,静静盯着外面夜空。 她还记得,高中的时候,自己会莫名奇妙忧郁,也像现在一样,看着万家灯火发呆。 过早成名的她失去了所有的小伙伴,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越是漂亮的长相,就越容易被孤立,尤其是有了名气以后,许多资质平凡的普通人也觉得她太过耀眼,加上她个性如此,没有人敢走在她身边。 只有一个人敢,云遇。 云遇算是高中时期很好的朋友,纵然后面的离开,仔细想想,云遇其实没有做错,只是没有信守诺言。 不过,有几个人能把说过的话做到呢。 她依旧感激云遇对她的陪伴。 只是那都很遥远了,过去四年了,加上前世的六年又重生了一年,离云遇的印象更是遥远。身体的细胞每隔七年都会全部换一次,更何况记忆呢。 “云遇。”柳月明叹口气:“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只是你现在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我了。” 云遇站在她身后的三阶楼梯上,听柳月明这么说,慢慢走下来,靠在她身旁:“我哪里影响你了。” 她蹙眉看她:“你难道不知道,最近你的出现,会让人莫名奇妙难受,而且你的出现,会让大家都难堪。” 云遇:“大家?哪个大家?”云遇正对着她:“月明,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所以你才这么对我说的。” 柳月明笑了:“上一次我就讲得特别清楚,你的离开是没有任何错误的,也没对我造成伤害。” “我很谢谢你高中前两年的陪伴,没有你,可能我连学校都不愿意去。可那仅仅是友谊,友谊,你明白我什么意思吗。” 云遇:“既然是友谊,那你说为何看见我会难受。” 柳月明眨眼之间,睫毛快速翻动着。 “难受,就像是经历过朋友的......离开。”本想说背叛,但柳月明觉得没那么严重。 她平和地吸气,吐气,仿若在讲述一个关于其他人的事:“其实我们没有必要再见面了。” 云遇一瞬间怅然:“为何?你身边能留那个人,为何我就不能在。” 那个人?柳月明总算明白了她:“云遇,我们两个人的事,你别拉她进来,她还是个孩子。” “孩子,哈哈哈,月月,你用你的脑子想想,一个简单的人会同意你的那些要求,做你情.人?” 柳月明瞳孔放大:“你怎么知道?” “我家是做什么的?你还不清楚。”云遇戳破她们的关系,一下气也涌了上来:“她家里普通,和你在一起,你以为图你什么,图的不就是钱还有肉.体。” “难道我不是图她年轻、身.子吗?” 云遇一下被她的话击溃了:“那她和我有什么不一样?” 云遇自小在圈子里混大的,什么大佬没见过,什么俯首帖耳的女人没见过,光是见着那人,就知道她想的什么。 “怎么,我没说错。”云遇拉着她手腕,把她往身前带了带:“你再看看我。” 柳月明一个踉跄,顿时往她怀里跌了一下,她踩稳高跟鞋,双手扶着云遇的肩,仰头看她。 “看我,你觉得我和她有什么分别?” 同样的嘴巴、同样的鼻梁,脸皮肤得精致度都差不多,身高,体型,不过,那一双眼睛,怎么看都不一样。 云遇和她是一类人,高傲傲气,她不需要这样的人。 她自小养尊处优,衣食无忧,性格个嚣张,也清楚自己的缺点,但是,云遇似乎引以为傲。 “像我们这样的人,就是要学习如何管理别人,作为整个世间的统治者,只要是统治者,就能获得一切。” “月明,你总有一天会被我吸引的,你迟早会发现,别人是那么地平庸,无能、懒惰、愚蠢。” 那是云遇十六岁说过的话,如今,她也朝着自己的方向正确地发展。 柳月明说:“你的确不平庸、有能力、聪明、优秀,可那些对我而言,似乎是单独存在的,和我没有什么瓜葛。” 云遇搂进她的腰:“怎么没瓜葛,我喜欢你,我回来就是要对你好啊。” 握着盈盈细腰,云遇手指颤抖着。 “把你的脏手拿开。” 柳月明眯着眼,凌厉盯着她:“如果你还想要手的话。” 云遇吓得猛缩了手,柳月明说一不二,生气的时候,她什么都不敢做。 可明明那个人都可以和她做亲密的事,而且还是最亲密的。 柳月明松开她的肩,往后退了两步:“你想回来,我就必须要在这里等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 “云小姐好大的谱啊,得是什么高贵无暇的人,让我等你?不管是高中还是现在,我告诉你,我的心一直没有变过。一直没有喜欢过你。” “月明......。”被她拒绝也不是一次两次,被说狠话也不是一回两回,云遇依旧觉得难受:“你不要这么说,难道你对我一点好感都没有吗?” 此时,楼上的歌声渐大,杀青宴开始了。 柳月明哪有时间和她掰扯,她斜瞥了一眼云遇,转身就要走:“云小姐,既然来了,还是把饭吃了再走。” 说罢,她提起裙子,抬脚往上。 纤细的臂弯从云遇身侧擦过,散发阵阵冷淡的茉莉清香。 月白的裙尾扫过台阶,云遇转头看她,见她早已不是高中的清纯模样,所穿的华丽礼服,衬得她腰细臀圆,白皙的腿犹如精美玉器,整个背影带着桀骜的阴冷的气质。 在她面前这么冷,手也不能摸,腰也不能碰,为什么那个无名小辈就能对她什么都做。 云遇捏紧拳头,指甲掐进肉里,手心传来一阵尖锐的疼,像是汹涌的电流,从手心涌上心房,她怒气冲冲,上前两步拽着那截柔白细腕。 没经她站稳,便把人搂了过来,抵在墙上。 “你干什么。” 看着柳月明满脸怒意,她一时竟觉得起了挑战欲。 “干什么?”云遇见她红艳的唇,依旧紧致细嫩的脸,不由得想起,高中那次原本应该亲下去的吻。 柳月明的初吻,分明应该是她的。 一看见她的唇,又想起重逢见面那天,柳月明被郁开搂在怀里亲。 此刻,心情汹涌如狂风暴雨。! “月明。” 云遇缓缓抬起手,轻轻捏起她的下巴:“我。” 她垂着眸,嘴唇颤抖着,只盯着那花瓣似的唇,似娇艳玫瑰,在最美好的年纪,开得正盛。 她徜徉自己在玫瑰花海间,闭上眼,将唇凑近。 另一边,郁开和陈贞恰巧到了最后一层,去楼顶则需要步行上去。 唯一的通道,是一条窄窄的楼梯,上面贴满了地标,指向庆功宴所在地。 两人一到转弯处,便听见上头有动静。 郁开本不以为意,正要往上走,却被陈妍一把拉住:“嘘,好像有人。” 滚烫的小手牵着她的腕,郁开停下来,忙着退了一步,正巧踩在陈妍所在的楼梯道上。 陈妍一个弯腰,差点往下掉。 郁开一手揽着她的腰,上半身也轻轻压了一会儿,继而把她捞起来。 “没事吧。”郁开眼神询问。 陈妍摇摇头,捂着心口,只觉得它不停跳动,太燥了,尤其是楼道里,和郁开贴这么近,黑黑的,安静的空间,只想这么和她呆在一起。 两人站稳,郁开抬头,顺着紫檀雕花扶手往上看,正瞧见两个女人在墙角,咳咳咳。 好像贴得很近。 她发难了,难道没有其他通道了吗? 正思索着,只听见熟悉的声音:“我.....。” 郁开心一惊,探头看过去,一人身穿靛蓝长裙,身型高挑窈窕,一人穿着白羽毛织的修身连衣裙,长腿细腰、手臂纤细、身材玲珑窈窕、别有风韵,打一眼看就知道是谁。无数个日日夜夜缠绵,就是只披块布,她也能一眼认出来。 毕竟很多时候,柳月明在她面前,连布都不用披。 云遇扶着柳月明手臂,一手掐起她的下巴往上抬,正要亲呢。 她心颤了颤,顿时移开了眼。 陈妍会心一笑,这个云遇,真是会找地方。 也不知道两人要亲多久,她们才能吃得上这顿饭。 正想着,没听见空气中暧昧的打啵儿声,只听柳月明冷冷地说:“你想死吗?” 第69章 柳月明眼神犀利, 像是冰天雪地里下的刀子, 刀刀朝云遇身上扎。 她不由得想起了高中的时候。 那时候艳阳高照,柳月明躺在芦苇丛中,高高的芦苇丛遮挡着两人的身影。 云遇坐在她身侧,嘴上叼支狗尾巴草, 看着面前的河流缓缓流淌。 一旁的水鸭子起来了又下去, 下去了又起来,芦苇里还有一窝白色的鸭蛋。 自然界的嬉闹, 却是人间的宁静。 她深呼吸:“喂,柳月明, 你什么时候答应我的追求, 一定要成年后吗?。” 转头看过去, 见柳月明躺在身侧, 虽然穿着校内制服, 但是身材已经妖娆成熟,玲珑有致。 白皙的脸颊正对着太阳,眼睛眯着,红唇饱满得像是爆汁樱桃。 睡着了吗? 云遇的膝盖缓缓靠过去, 蹭了蹭她腿:“喂?” 真睡着了? 看着那花瓣似的红唇,云遇也不知从哪借来的胆子, 一口吐掉狗尾巴仙草,慢悠悠匍匐上去。 柳月明身上自带茉莉花清香, 皮肤柔嫩, 呼吸滚烫。 红唇压在对方上面三寸距离, 眼看就要够着了。 一双锋利的眼忽然睁开, 吓得云遇顿时退了三步。 “你醒着的啊!” “你想死吗?” 柳月明坐起身, 双手叉腰:“信不信我把你推河里去。” 说罢, 起身朝云遇追,一面拉着她往河里拽,是要把她往死里弄。 “我错了,我错了。” 云遇被吓个半死,柳月明总算松了手。 “不过我若一直追着你,你有一天定会感动的,对吧。” 柳月明拍了拍双手,狠狠瞪她:“滚。” 记忆重回现实,柳月明的态度依旧没有变,甚至比以前更加凌厉。 她若再往前亲,恐怕对方真的会一辈子恨她。 云遇迟疑了,舍不得地松开她,松开那温热交缠的呼吸。 “月明。” “云小姐,不想吃饭的话,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不,月明。” 柳月明没听她的,只拉着她的手往下走,还没走两步,迎面撞上了郁开和陈妍。 四人尴尴尬尬,两两相看。 云遇和陈妍对视了一眼,羞愧地低下了头。 柳月明松开了云遇,望着面前的两人,寻思着,郁开怎么又同她混在一起。 郁开低着头,谁也没有看,撞见两个人吵架的现场,她应该装作没看见。 气氛紧张到极致,陈妍笑道:“柳老师,云小姐,你们难道在此迎接我们。” 柳月明嗤鼻,歪头看向郁开:“我是来迎接我的同事。” 一面走上前,拉着郁开:“走吧,大家都在找我们这一对呢。” 说着,也不那两人,只拽着郁开往楼顶去了。 看着两人背影,云遇心口沉了气,一拳打在墙上。 墙体发来一阵闷响,还有指关节击碎的声响。 陈妍踩着高跟鞋走到她身侧,歪头看向她:“云小姐后悔了。” 强吻、吻不下去,这会后悔又有什么用。 云遇的脸陷在阴影里,露出的一只眼睛布满血丝:“你懂什么,我不喜欢强迫。” 陈妍抿了唇角,歪头凑近她耳侧,声音如针刺一般:“明明就是耸。” 天一黑,楼顶布置的小星星小月亮灯纷纷亮了起来。 郁开被柳月明挽着,往 一边走,一面听对方说:“我们拍照吧。” 她不知道柳月明怎么回事,为何闹了矛盾,喜欢拉着她夹中间,看样子,两人矛盾还不浅。 不过,今日一见,云遇和柳月明个性竟十分相似,无论是家境、实力,两人相配,最终能走在一起,都是注定了。 只是苦了她要在中间做电灯泡。 再忍忍吧,马上就要解脱了。 柳月明见她一脸茫然,摇了摇她的手臂:“小郁,拍照。” 郁开回过神来:“哦。” 一面拿起手机,点开前置摄像头,将两人框在镜头里。 柳月明嘴巴抿得紧紧的,贴在她身侧,尽管穿了高跟鞋,她依旧比郁开矮一些。 她把下巴抵在郁开肩头,站在各种地方拍了合照。 “哎呀,你怎么不笑。” “郁开,这张重新来,有点模糊了。” “嗯,你离我近一点。” 郁开照做,服服帖帖将她伺候好。 拍完照,柳月明才满意地勾起了唇角。 此时,云遇和陈妍上了楼,柳月明脸色沉了沉,这个陈妍,为什么一直缠着她的小郁,她和小郁为什么要一起上楼......。 哼。 见两人走过来,她提前拉着郁开:“走,去陈导那边。” 郁开像是个小朋友,柳月明就是她的家长,她让干什么,对方就跟着干什么,也不敢拒绝。 她和导演们、老戏骨们觥筹交错着,举杯换盏,言笑晏晏。 一切似乎都其乐融融。 陈妍胸口吸气又吐气:“哎,云小姐,你若表白,和她一起笑的是你。” 云遇眉头朝着郁开的方向:“那你呢,你怎么表白。” 陈妍:“......我那是。” 云遇高她半个头,俯视着她:“因为你怕她躲,最后你们连朋友都做不成。” 她又何尝不是,柳月明性子烈,若是没有随她的意,恐怕对方不仅要和她断绝来往,提刀来砍她都是有可能的。 “郁开这个人,若只是为了金钱还有美色和她在一起,陈小姐,说不定你努努力可以成功。但是,我总感觉,她也不好搞。” 云遇掐着下巴,默默想起了前世。 前世,她只记得跟郁开说了话,郁开就很不开心。 想必是被伤到了。 这一世,她还没有找住机会和郁开说话。 之前,郁开都是找各种理由搪塞她,如今杀青了,总没理由了吧。 思索间,服务员端着香槟站在一旁,云遇上前拿了两支,一支递给陈妍,一支右手握着,朝主桌方向走去。 陈青松笑眯眯招呼大家入座,此刻,主座也恰巧剩了两个位置。 见陈妍和云遇走近,立即招呼了两人坐下。 一个靠左,坐在柳月明旁边。 一个靠右,坐在郁开旁边。 柳月明阴了阴脸,朝左看有不喜欢的云遇,朝右看也不能看远,否则就会看见讨厌的陈妍。 怎么像狗屁膏药甩都甩不掉。 她深吸一口气,佯装无事。 郁开神经也崩起,为什么四个人偏偏要坐在一桌呢。 咳咳咳。 她感觉不妙,这杀青宴,该不会是杀她宴吧。 战争的开始呢,是陈妍往她碗里夹了一块鸽子腿:“郁开,辛苦你了,这个烤乳鸽补气养血,多吃点。” 她笑着:“谢谢陈妍姐。” 刚要夹那乳鸽,柳月明一双筷子挡着她:“小郁,这个是凉的,吃了对肠胃不好。” 柳月明一双眼睛颇为关怀,一面架着块炖鸡腿往她往里放:“要吃这个,这个对身体好。” “谢谢月明姐。” 陈妍见她吃了两口鸡汤,又舀了一碗甲鱼汤递过来:“郁开,喝点甲鱼汤吧,滋阴补肾。” “谢谢陈妍姐。” 说罢,她端起白瓷碗,红唇刚贴着碗,一口还没喝着,柳月明连忙抢着她的碗:“甲鱼性寒,你痛经不知道吗?这个要少吃。” 柳月明说:“我的中医养生师说过的,体寒要多吃羊肉汤,羊肉汤。” 说罢,把盛的羊肉汤的盘子转了过来,给郁开盛了一大碗,又夹了几块羊肉羊肚:“我们小郁呢,要多吃羊肉。” 陈妍:“那南瓜饼来一个。” 柳月明:“还是草莓蛋糕好吃,小郁,啊。” 郁开忙不过来,只:“谢谢,谢谢,我已经饱了。” 她站起身,找了个借口去上厕所。 洗手的时候,只不断地叹气,对着镜子看了又看,自己到底何德何能,让两个顶级大佬给她添菜加水的。 以后这样的杀什么宴,还是少来吧。 甩了一下手,郁开扯了两张纸将手擦净,镜子后多出来一个人。 又是云遇,怎么和上辈子一模一样,都是上完厕所出来碰见。 云遇很喜欢这样在这样的场所找她茬哦。 只快速瞥了一眼,郁开转头,与她点了招呼就要离开。 她可不想听见什么,你只是个替身这样的话了。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她难过伤心的事多了,这点事已经打击不到她了。 云遇往前走了两步,上下打量着她的穿着,她笑了笑,这个郁开,穿的真随意,这么重要的场合,就穿个t恤牛仔裤就来了。 走到郁开身侧,和她对比了一下,她发现两个人身高竟也差不多,只是郁开更瘦一些,显得比她单薄。 她也没有要欺负弱小的意思,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说清楚。 伸手探进水龙头下,她看向郁开:“郁小姐,我有个事想和你说。” 郁开转身:“抱歉,我有点忙。” 云遇:“郁小姐,我知道你和月明的关系。” 郁开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那又如何呢?” 如何?云遇叉着腰,慢慢走到她身侧:“实话跟你说了,我和月明高中就是一个学校的,我那时候。” 郁开:“云小姐,你说这些我不感兴趣,你既然知道我和她什么关系,那你应该清楚,我不是故意要横在你们中间。” 云遇:“可你。” 郁开:“既然高中是一个学校的,那为什么那时候没在一起呢,这会......” 云遇打断她的话:“她说她未成年。” 郁开笑了:“那你们成年为什么也没在一起呢?说到底,能让我捡漏,还不是云小姐你的问题。” 云遇眉头一皱:“你......,你不知道你因为什么才让她选你。” 她沉着脸色:“因为什么不重要,我得到我想要的就行。无非就是钱财,还有......。” 郁开盯着云遇上下打量:“你也知道,月明姐身材挺好的。” 说罢,郁开礼貌微笑离开。 良久,云遇脸色惨白,气得鼻孔直冒烟:“你,你不知羞耻!” 不知羞耻的事都做好几回了,还在意这些。 回到酒桌上,柳月明已经和陈妍喝起来了。 郁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走上前,看见两人相互劝酒。 柳月明端着酒杯摇晃着,脸颊已经酡红,说话带些醉意:“这次还要谢谢陈制作人,时时刻刻照顾着我家小郁。” 我们家的意思,在外人看,就是同为欢漾的艺人,但她故意说给陈妍听的意思,此心可鉴,就是摆明了说她是她的。 陈妍不甘示弱:“郁开是我非常欣赏和喜欢的人,任何人都会怜惜她的,更何况我。” 说罢,两人眼神撞在一起。 电光火石之间,也不知道哪一根筋触动两人,两人几乎同时举起酒杯,对着大红酒杯猛干。 郁开 :“......。” 她上前拉住柳月明:“月明姐,少喝点。” 这红酒虽说先不醉人,但是后劲很孟浪。 等柳月明转过头来时,潮红的脸颊对着她,一双眼睛盈盛着水,见自己的手被拉着,还做出了一小许害羞状。 “ 小郁。” 说罢,还打个酒嗝,一下扑在她的怀里......。 身体滚烫而柔软,带着浓重的酒气,小脸儿也烫烫的,在她颈窝里蹭来蹭去,小声地胡闹:“我最喜欢小郁了。” 郁开浑身一麻,稀得这句话小声,不然这是要干嘛呢。 喝了多少啊。 桌上开了三四瓶红酒,醒都没醒好,两个人就开始猛喝。 她不过就上了一会儿厕所,半个小时不到。 此时,陈妍也趴在桌上,表情迷糊地望着她:“郁开,我们喝一个。” 郁开叹口气。 只一手扶着柳月明,一手摸起电话,叫卢丽丽和陈贞来帮忙。 两人不知道从哪里同时出来,郁开让卢丽丽照看陈妍,顺便让她也把助理叫来。 自己则和陈贞抱着柳月明往回走。 陈贞说到:“回哪里。” 郁开:“先回酒店吧,一会儿我还要回来。” 陈贞点头:“好的。” 柳月明虽然醉着,但她十分清醒,一听说郁开还要回来,她仰起头半眯着眼,模糊着说:“不许回来,你是想回来找陈妍,你不许找她。” 柳月明磕磕绊绊,说完又把头埋进她的颈脖:“不要找她,和我回家回南城。” 额头滚烫,嘴唇软绵绵地贴着她的锁骨旁,呼出的气息也温温的。 郁开怅然叹口气:“回南城吧。” 从新番到南城别墅区仅需一个多小时。 房车平稳,柳月明睡在小床上,侧对着郁开,一双手紧紧握着郁开,拉着她的大手,用脸颊枕着。 长时间的挤压,已经让郁开整个手背压出了痕迹。 看着她熟睡的红脸,嘴里念念有词,郁开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哎......,她和云遇之间的事情,她真的不想参与了。 短暂坐着眯了会儿,郁开有些累了,一整天杀青戏、杀青宴、又长途劳累,不免会打盹。 到了别墅,总算能松口气。 郁开将柳月明公主抱起,还不忘在她小肚子上披了条披肩,一面下了车。 陈贞探出头来:“郁小姐,真的不用帮忙吗?” 郁开转头:“没事,你们也忙了一天,早点回去吧。” 说罢,便抱着柳月明往别墅大门口走。 管家早就开好门,放好了热水,甚至做好了醒酒汤等着她二人。 难得柳月明乖巧,喝完酒没有耍酒疯什么的,最多就是安安静静地躺在她怀里,睡得迷迷糊糊的。 生怕把柳月明吵醒,郁开垫着脚进房间,缓步走到床边,轻轻放下柳月明。 柳月明身体一沾床,她则腾出了手。正要撤开手时,对方的眼睛忽然睁开,伸手扯了扯她的衣领。 “小郁。” 狭长的眼眸泛着红,嘴巴嘟嘟的:“你的呼吸怎么忽然离我好远?” 郁开有些错乱,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才明白。 抱着她的时候,她正好对着柳月明的脸颊呼气,可能会感受到温热吧。 “没有啊。” “有,你的心跳也好远,不能过来点吗?” “嗯?” “你压着我点。” 郁开坐上床去,照着她的吩咐,把上半身压上去,脸对着脸,鼻尖对着鼻尖,眼睛对着眼,心口紧贴心。 柳月明呼吸紧了紧,脸色一红。 “满意吗?” 呼吸萦绕在她脸颊上,还能感受郁开鲜活跳动的心脏,她点点头:“满意。” 满意就好。 就这么过了十来分钟,柳月明再次睡了过去。 郁开从她身上爬下来,双手都撑软了。 她松口气,看着柳月明粉红的脸颊,平静的神情,也就这个时刻,柳月明要乖巧一点。 最后一次伺候柳月明了,郁开心中生出些许不舍来。 这种不舍,不是带着所谓的爱情情感,再怎么说柳月明对她都是好的,救她出水火、给她资源、给她搭戏、这是她怎么都不能回报的,唯有赔偿,还有给柳月明想要的床笫之欢,她能给到,其余什么都没有了。 起身打好热水,像是往常一样,给柳月明擦身体。 喝酒不方便洗澡,就这样干洗一下,也要舒服一些。 这个时候,她总是会想自己是古代通房丫头,上头是不知事物的小姐,她得一把手一把手将小姐教好了,等小姐会了,就去伺候自己的良人。 最后一次为小姐擦身体,她仔仔细细地,一并做好了。 颈脖、锁骨、蜿蜒的背脊骨、柔韧的腹部、紧致的大小腿、手指、脚趾,能擦到的都擦了干干净净,不能擦到的,掰开也擦得干干净净。 柳月明很乖,似乎是被热毛巾擦得舒舒服服的,嘴里发出哼唧的声音。 她也没乱动,只是偶尔擦背部的时候,柳月明会抱着她,在她怀里蹭来蹭去。 擦好了,再找了条蚕丝缎面的裙子给她套上,盖上夏季空调被,总算完成。 刚完成这件事,又把管家准备的醒酒汤弄上,哄着柳月明喝了几口,眼见她越喝越不情愿,连嘴巴都是瘪着的,郁开只好作罢。 算了,她也累了。 放下碗勺,自己将仅剩的一点力气用去洗了个澡,而后穿上睡衣冲上床,迷迷糊糊睡了。 * 清早,庄园的麻雀叫声涌入别墅卧室,被窝里还有沉沉的酒气。身体有了些知觉,郁开只觉得口中有股软糯的酒气在蔓延。 她涎了口唾沫,缓缓睁眼,近在咫尺间,柳月明正吻着她,调皮用唇舌唤醒熟睡的她。 郁开楞了楞,连忙松开她的唇,一时间,口中回味无穷,她慌乱盯着柳月明。 “你醒啦。”柳月明窝在被子里笑,手指绕着头发,在枕头上打着圈:“感觉什么样。” 郁开说道:“没什么滋味。”她吓到了好吗,柳月明干嘛舌吻她。 柳月明蹙眉:“什么没滋味,我问你身体好点了没,休息好没。”她小声说着,害羞极了。 长时间没什么,竟忘记如何主动勾小朋友了。 郁开正发着楞,昨天的事情让她觉得不可思议,今天的事情她更不可思议。 怎么柳月明还没和云遇和好啊。 思索间,柳月明拱开被子,到她身上来。 身上被她狠狠压着,郁开差点呼吸不过来:“咳咳。” 柳月明双腿钳制她的腰,脸贴着她心口:“你今天难道还要逃?” 距离打款到账的日子,至少还有两周,郁开吐出一口气,心口一沉,怕是跑不脱了。 最后一次。 她坐起身,一边搂着柳月明腰,确定她安稳坐在自己怀里。 被窝里尚且还有温度,一起来,被子滑落,柳月明在她身上打了个冷颤。 郁开捡起被子,往她身上拢了拢。 她只穿了一件奶白蚕丝挂脖睡衣,吊带比小指头还细,肌肤和蚕丝一样丝滑,带来无尽的柔情。 郁开搂紧她,一面用手背贴了贴她的脸颊:“月明姐,这次你能听我的吗?” 柳月明身体缩了缩,小脸埋进她心口,呼出阵阵热气:“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其实,她很少这般正大光明打量过柳月明,前世是因为对方不喜欢,这一世是因为本就没兴趣。 但毕竟到最后了,竟生出了些许好奇。 柳月明脸颊爬上了潮红,不知道是被她盯的,还是太阳晒的,亦或是因为其他什么情愫。 郁开没在意。 指节顺着她稍显滚烫的脸颊慢慢下滑,肌肤犹如丝滑的白巧克力,再每一寸抚摸下,烫得快要融化似的。 柳月明屏着呼吸,眼眸垂下,一双浓密的睫毛像小扫把似的,遮挡着眼中的羞意。 巴掌似的鹅蛋脸、轮廓清晰的下颌角、天鹅一般的纤长颈脖、能盛水的锁骨、指腹所到之处,均是以数学计算的绝版美学。 就像墙头上挂的那副油画,是艺术品。 早上的太阳像是橘了一层蒙昧的红,洒在墙上的画上,也洒在柳月明身上。 雪白的肌肤之上,尽像是渲染了橙色。 室内静谧,日出从东边已经全然冒出了头,斜进整个房间。房间热热的,罩得人开始浑身冒汗。 柳月明像是小猫伸懒腰似的,一双小手臂匍匐在床,双腿跪着,背部紧紧往下压,撅起臀部,正练习瑜伽。 汗液顺着清晰的轮廓往下颌角滴落,柳月明缺氧似的,看着面前的那副油画,咬着下唇。 那是一幅偏欧式的贵妇出浴图。 画面中,染着棕黄色的长卷发贵妇卧在浴缸里,大半个身子从水中冒出来,细手捏着搭在宫廷皇椅上的粉色浴巾,一条漂亮的小腿露在外面,正滴着水。 柳月明在一个画展上买来的,她佩服西方对于人体美学的大胆,东方含蓄,不会这般写实,而油画则更写实,颜色、动作、神态、细微到女生坐在水下的半截身,都画得栩栩如生。 奇怪,买回来的时候,从不觉得它低俗,这种时候看,柳月明竟脸红得抬不起头。 一掌击碎。 柳月明的视线逐渐模糊,此时仅能看见油画里女人朦胧的轮廓。 好美。 后方忽然传来声音,平静而又淡然:“月明姐,你会腻吗?” 柳月明蹙眉:“什么?” 嗓子不免有些哑。 偏偏这个时候聊天。 郁开叹口气,本是想从她口中得出什么结果来。 柳月明不腻,她腻了,以后这样的工作,谁爱做谁做。 没有感情的冷铁机器,总有一天会因为没有感情这剂润滑而生锈、腐烂。 她生着气,过了好一会儿,柳月明才说:“不会腻,你天天吃饭,会觉得腻吗?” 郁开:“如果一直吃同一碗饭就会。” 柳月明:“换着花样吃就不会了,吃饭、休息、这就是跟喝水一样,怎么会呢。” 郁开笑了,但她没有继续问,若是一直喝同一种饮料,吃同一个菜,听同一首歌,看她会不会。 早上九点,门口传来敲门声。 柳月明一紧:“谁?” 管家声音温和:“柳小姐,该用早饭了。” 柳月明:“不用。” 她伸手抓紧被子,喘着大气:“放门口吧。” 管家:“好。” 中午十二点。 门又一次被敲响。 柳月明卷腹的动作一停:“不吃午饭。” 管家:“是星悦小姐,听说你回来了,她来找你解闷。” 郁开平视着她,用眼神询问她要不要去和小姐妹品个下午茶什么的。 柳月明扶着她的肩,转头望着门口:“就说我很累,等明日吧。” 管家:“好。” 继而,听见脚步声渐远。 太阳落山的时候在西边,但是它刚好照到东边那一面大玻璃墙上。 墙面反着光,照射到卧室里来。 干净的卧室充满着香气,像是茉莉与雪松融合之后的,酸涩中带着透气的味道。 要品尝之后才知晓。 下午六点,又有人来敲门。 只是,这次不是管家,是柳星悦。 “堂姐,我知道你在里面,出来和我玩嘛,你都休息一整天了。” 柳月明横着眼,盯着门口,正要开口。 管家走了过来。 “哎哟,星悦小姐,我都说了她不舒服,您还是早些用饭吧。” 郁开调整跪软的腿,擦了擦嘴角:“我有点饿了。” 柳月明:“也好,去吃饭吧。” 第70章 穿衣服的时候, 柳月明特意穿了非常宽松的裤子, 她不敢穿贴身的内裤。 一向注意形象的她,就只简单扎了一个丸子头,穿了居家的黄蓝白雪公主睡裙,踩着十字凉拖, 就那么下楼。 郁开更是简单, 反正天都黑了,所幸头发都没扎, 只穿了纯白长袖t恤,下身黑色阔腿裤, 纯棉的十分舒服, 着一字蓝色拖鞋。 就这样, 两个不知时间的人同时往下走。 柳星悦顺着楼梯往上看, 见两人竟同时从房间出来, 柳月明像是被抽了力气,走路发抖。 另一个则像是被吸了魂,双目失神。 上桌拿筷子的时候,郁开的手在抖。 柳星悦嘴角扯了扯, 心叹,这也太扯了。 云大小姐不是回来了吗?怎么堂姐还在和这个女人厮混。 那, 白日纵......不知廉耻的女人。 郁开饿了一天,但并不渴, 她水都不曾喝一口, 开始吃起面前的土豆炖牛腩来。 因为用筷子手会颤抖, 她只换成了勺子, 虽然但是, 还是有些捏不稳, 铁器的勺子在瓷器的碗上剐蹭,传来阵阵声响。 柳月明没有好到哪里去,她连坐下的时候,都极为艰难,一手扶着椅子,右腿轻轻迈一步,就觉得犹如刀割。 是的,三指宽,是常人能忍的? 坐下后,她用腿部发力,尽量保持着不磨到红肿处。 这才缓缓呼口气。 一面看向郁开,见她神色平淡,倒是个游刃有余的人。 柳月明含了会儿唇。 只见郁开拿了只空碗,盛了好些牛肉汤水给她,一面递给她:“月明姐,吃点牛肉,补气血。” 竟,竟这么体贴吗? 柳月明心中滋生出喜悦的源泉,她像是新婚燕尔的女人,也像是掉入蜜罐子的女人,罕见回到:“谢谢。” 应该的。 郁开寻思着,这合约也临到头了,人死前还要吃顿好的呢,咳咳咳,虽然不能这般比喻,但大体是这么个意思。 柳星悦这饭吃得不上不下的,被面前柳月明一脸痴相给整楞了,难道她的堂姐,真的喜欢这个女人? 她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堂姐,恭喜你杀青,我给你盛一碗汤。” 说着,舀起一旁的辽参小肚汤,其中加了昂贵的虫草熬制。 “这虫草啊,最是补益肾气、精血,你多多喝点。” “咳咳咳。”柳月明光是听着补益肾气,她就有点吃不住了,只脸色一红,笑着接过。 一边喝着,一边斜瞥郁开,寻思着自己的确应该补一补,小郁倒是不用......年轻就是好。 郁开吃着牛肉汤,只觉得有道目光朝她看着,便顺着盯了回去。 柳月明垂下眼眸,佯装喝汤。 柳星悦放下勺子,拖腮看她:“对了堂姐,我听说云大小姐回来了。” 话一出,空气中泛起丝丝尴尬。 郁开的手顿了一下,无事继续吃着饭。 柳月明清着嗓子:“好端端的,提她做什么?” 柳星悦努嘴:“你以前不是与她最要交好吗?怎么她回来,也不请回来做做客啊,说到底,她毕竟是云氏集团的大千金,和我们也算是世交,虽说都是上上辈的事了,但从这一辈开始,强强联手,不是更好吗?” 明里暗里,指着郁开的鼻子说,她一个普通人,什么也不是,事业上帮不到柳月明,也不是自小与她交好。 郁开沉默着,佯装没听懂。 柳月明的手在桌上点着:“柳星悦,我曾经是不是说过,让你不要提她。” 柳星悦盯着郁开:“为什么?”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到底哪里好了? 一时间,柳月明也没有了食欲:“吃饱了,你也赶紧吃完晚饭,早点回去休息吧。” 这是分明的赶客,柳星悦瘪嘴:“好好好,不说就是了。” 白天累了一天,郁开精气仿若被西游记里的锦毛鼠吸干,吃完饭后,她洗了个澡,便舒舒服服躺床上了。 柳月明也应该没有精力了,一样的洗完澡后,躺在她的身侧。 被窝温暖,两人静静地躺着,看着顶上的灯,也不知道聊什么,也不困,就那么发着呆。 良久,被窝里动了动,郁开只觉得左手小指头被人勾起。 她吃了一惊,转头去看,只见柳月明正望着她,一双眼睛眨了眨,害羞似的。 ......。 不会又要要吧。 不是都肿了吗? “月明姐。” “牵手。” 柳月明手指勾着她的手心,手掌覆上来,冰冰凉凉的。 她轻轻握着,手掌娇小冰凉,又握紧了些。 柳月明唇抿着,轻轻往她身侧挪,将下巴抵靠在她肩上。 呼吸一阵阵往颈脖上灌。 郁开都觉得不真实了。 上一世,哪有这样的待遇呢,事后还牵手手,靠在她怀里,意犹未尽地笑。 这一世有了这些待遇,她只觉得紧得慌。 牵了一会儿,不到两分钟,郁开便松了她的手,找借口去关灯,而后侧过身去,背对着柳月明睡觉。 黑暗中,背后透来一阵凉,没一会儿,柳月明朝她后背挤了挤,将头贴着她的颈窝处。 都要离开了,就让她靠一会儿吧。 翌日一早,郁开收拾行李回了学校。 落下那么多课,还要回去一一补回来。 和她一样回来补课的,加起来至少有二十多个人,足够凑成一个班。 不出三天,陈妍就短信告知,她的款项已经到欢漾了。 等着欢漾给她转款,不出两日,她就能有钱了。 临近成功的前夕,说不出来有多开心,就像是期许已久的愿望实现,仿若实现了,也就那样。 实现了梦想,接下来又该做什么呢。 校园的梧桐树上挂了一鸟笼,里面养着只鹦鹉,郁开每次经过,都会看见一个老爷爷喂它。 它也会冲着学生们说话:“祝你大火。” 遇到不喜欢的:“祝你挂科。” 很奇怪的是,关它笼子的门永远敞开着,它偶尔飞出去,站在枝头骂两句话,半径不超过五米远,又会飞回笼子里。 它已经没有了自由生存的能力,所以一直守着那处,供她吃、喝、逗、乐的地方。 就像前世的她,自己主动折断羽翼,甘愿呆在舒适的笼子里。 郁开抬头望了一会儿,卢丽丽也跟着望:“哎,真羡慕这只鸟,有吃、有喝、还有跟着喜欢的人,不用为了生存发愁,哎。” 倒也是。 郁开也没反驳,她只拖着行李箱:“走吧,花花。” 校外的别墅区,单个小洋楼,虽然比不上市中心,但也算十分豪华了。 卢丽丽顺着别墅走廊,跟着郁开往楼上走。自从知道郁开和柳月明的关系,她也多少听说了,郁开和柳月明在学校不远处还有一处金屋。 原来就是这个地方啊。 一边走一边思虑着,郁开为什么要找她来搬东西,还得趁月明姐不在的时候。 难道,是因为那个云遇回来了? 这些时日,虽说她没从郁开脸上看出什么,但她知道,郁开也一定不好受。 那些传言流入她的耳朵里,说什么,云遇和柳月明是高中时期的初恋。 一时间,卢丽丽无比震惊,云遇是初恋,那郁开是柳月明情.人,郁开和云遇长那么相似,那郁开不就是替身! 小说照进现实! 现如今,郁开又一人干巴巴来收拾东西,难不成是,柳月明要同云大小姐重归于好,一脚踢了郁开? 她心里难受起来,郁开现如今若是喜欢了柳月明,那岂不是无妄之灾。 郁开她,喜欢不喜欢呢? 她掐着下巴做出思索状,眼睛半眯着,从背后一把搂着郁开的双臂:“哈。” 郁开吓得不行,转头看她:“花花别闹,先收拾衣服吧。” 在这个别墅里,有她日常的衣服,柳月明买的衣服、包包、鞋子,她都一并放着,只拿了自己的几件衣服、洗漱用品以及平时用到的书本。 虽说着不多,但是也装了两个大箱子。 等学校附近的收拾好了,就只剩下南城别墅的一些小东西了。 估计两个小包裹就能完事。 郁开一边收拾着,不免呼着气,终于要解脱了。 若是和前世一般止步不前,她也不知道得耗多久。 卢丽丽帮她叠着衣服,不经意间,看见她在忧愁。 她咳了咳:“郁开,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你可以给我说说。” 郁开惊了一眼:“没什么。” 卢丽丽努嘴:“总觉得,你有事瞒着我,我都是你的第一经纪人了,还帮你瞒着你签约《后宫》的事,你都不告诉我你的事。” 好歹是闺蜜,怎么这么见外呢。 “你、你要是心里难受,可以哭,可以跟我说、姐妹陪你喝酒解闷!” 郁开无暇顾及她的猜测:“你想多了,我没有心里难受。” 好着呢,自由呢。 卢丽丽:“那......那你干嘛来收拾东西,是不是......是不是月明姐不要你......了。” 郁开吃了一惊,她倒想,伸手戳了戳卢丽丽小脑瓜,一面说着:“嘶......,没有的事,对了,我收拾东西这件事,可别给你的相好说。” 卢丽丽:“我哪里来的相好。” 她笑笑:“陈贞小姐姐。” “你别乱说,八字还没一撇呢。” “是吗?” 卢丽丽努嘴:“哎,我比较担心你,那个什么云什么遇回来了,总听着有人拿你们比较。” 郁开:“堵不住别人的嘴,还能怎么办呢。” 卢丽丽长叹,总觉得郁开是因为这件事才要收拾东西的。 “那既然没有被月明姐赶出来,干嘛收拾东西走啊,你难道是想携包裹跑路?” 郁开的手一顿,斜觑着她。 卢丽丽一脸惊喜:“是的吧,是的吧。” “花花,不能告诉陈贞姐。” 对方像是知道天大的秘密一般:“不告诉不告诉,我就说嘛,你最近怎么这样。” 换做是谁,也忍受不了被人当做替身情.人啊! 卢丽丽非常支持她,且担心她再难过,不在提及此时。 郁开呢,也不想解释那么多,等时间一长,自然就知道了。 * 柳月明休息了两天,身体才有所好转。 虽然身上痛着,但心里终究是开心了。 下回要给郁开好好说说,咳咳,不能因为长时间不来,猛地来一下就来的那么猛。 拍完又一支高奢珠宝广告,柳月明端着杯咖啡,躺在吊椅上晒太阳。 总所周知,她现在是双金影后,刚刚拍完电视剧,就有无数广告和电影电视剧涌来。 休息的间隙,陈贞也在和她定未来几个月的行程。 柳月明的半透明粉丝水晶指甲在咖啡杯上点了点:“说一下吧。” 陈贞晃了她一眼,知道她最近心情好,一面读着行程报告单,一面朝她看过去。 柳月明惬意地半眯着眼,阳光洒在她的脸上,眼睛化了小烟熏,显得妩媚十分。 陈贞念完,柳月明嘴角勾了勾:“我知道了,郁开的呢。” 郁开......陈贞犹豫了一下:“郁小姐的行程还未定。” 柳月明叹口气:“不是还没定,估计是李洁还没安排。” 罢了,郁开不能老在电视圈打滚吧,前世,郁开就很想进电影圈,但是又非常自卑,觉得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半只脚都不敢往里踏入。 这一世,或许郁开愿意呢。 她端起咖啡抿了抿:“你去跟李洁说一下,我的电影让郁开也参与进来。” 不然一去就是三个月,哪里能离开她那么久呢,小朋友会很想她的吧。若是三月又见一面,岂不是又要被日月中。 还是长时间待在一起,循序渐进,日日循环才好。 不过,又有别人说小别胜新婚,柳月明寻思着,短暂分别也行。 只是,两个人关系还没有确定下来,短暂分别,若是在她不见的时候,陈妍那小聪明又去找她怎么办。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郁开呆在她身边好一些。 陈贞点了点头:“好的,我这就去办。” 柳月明舒适地松口气,半躺在摇椅上摇晃,太阳刺眼,她半眯着眼,一面从口袋里掏出她心心念念的表白礼物。 蓝色镶钻钥匙项链,在阳光的照耀下,翼翼生辉。 她又想起了那天,前世那晚,郁开给她留的纸条。 “月明姐,我喜欢你,......。”后面想说什么? 在一起? 永远在一起? 每次想到此处,嘴角就会不自觉扬起,她何尝不是想和她在一起。 她不正等着她的表白。 “小兔崽子,别让我等太久。” 手机铃声响起,是郁开打来的。 柳月明晃了一眼,立即从慵懒的状态中抽离出来,远远望了一眼,等响了好几声,她才划开通话键:“喂?” 漫不经心、慢条斯理。 郁开很是礼貌:“月明姐,你现在在哪里?” 柳月明:“片场、在罗伯斯酒店六楼,往左拐里面有一张长椅,上满躺着的,咳咳,我正在忙着拍广告。” 说这么多信息量干什么,郁开这会儿在补课呢,又不可能从学校飞奔来南城。 那端沉默了一会儿:“月明姐,我今天在你家。” 柳月明坐直身体:“我家?现在?” “嗯嗯,今天晚上你有空吗?我找你有点事。” “我虽然有点忙,但是晚上还是会回来的。” “嗯嗯,我等你。” 挂了电话,柳月明心中滋生喜悦,这是郁开第一次主动来别墅找她,难道是要.....告白吗? 咳咳咳。 总觉得心里慌慌的。 柳月明按住心口,那处像是要崩出来了似的,紧张,又有一些担忧。 * 庄园里,郁开挂了电话,缓缓松口气,迈着轻盈的步子往里走。 守门的管家早已经认识她,立即出行迎着她进去。 一路上毕恭毕敬,准备把她行李箱接过来。 郁开表达了好意,但是依旧自己拖着箱子。 “郁小姐怎么坐公交车就来了,也不给我们打个电话,我们好派专车去接你。” 郁开裹得严严实实的,她拉下口罩:“没事的,叔叔,坐公交车锻炼身体。” 她本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大学生,现在有了些名气,若是被拍到豪车接送、那还不如坐公交车呢。 再往前走了两步,郁开就表示不用送了,她自己能行。 庄园很大,时间还早,放好了行李箱,郁开便在园子里转悠。 整个庄园的样貌变化不大,五年后还是这个样子。 柳月明喜欢鲜花,后院种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月季、玫瑰、丁香、夜来香、美人蕉,正好夏天,朵朵绽放得齐整,空气中散发出各色花朵融合的味道。 此时八月,正中午,蝉在头顶鸣个不停。 太阳也燥热得很,郁开没走两步,胸口和后背都开始出了汗。 可她从未觉得有这般凉爽过。 钱已经到账了,扣完分成还有七七八八的税,到手不多不少,刚刚一千五百万。 她捏着小卡片,仿若做梦一般,前世,要多久才能有这么多钱,这一世,竟这么快。 马上就要离别了,她要和庄园的一处处都告别。 在这里,她不是只生活了短暂的一年,加上前世,已经有七年了。 七年,她和柳月明纠缠七年了,不论这七年发生过什么。她也不曾怪她。 若不是柳月明,她也没有今天。 面前是一片池塘,圆绿叶子粉白荷花,池塘边是纸条垂地的柳树,夏天乘凉的时候,柳月明就拉着她到这长椅上来。 一面欣赏月色,闻着荷花香,听着蛙叫,还有动人的水声。 她和柳月明一起陷溺在其中。 有时候是在楼顶的泳池,月光比在柳树下明亮些,把柳月明的身体照得透白,夏天她的肌肤也是冷冷的,郁开抱着她在水中,看着她的脸,让她在逐渐温热起来。 户外的运动结束,还是室内比较安全。 郁开从一楼往上走,入室的玄关处,两人还没来得及脱鞋的地方,也沾满了杏花雨露。 客厅的沙发,也充满了爱的欢声笑语,两人一起看电影,畅聊深交到深夜。 还有很多地方,吃饭的餐桌、阳台的吊椅、厨房的台面、浴缸、地板、这里充斥着她们所有的回忆。 整整七年时间,算下来,有三年半都在狠狠交易,多么充实的人生啊。 前世,她还带着爱怜,这一世,竟都是报复了。 若是越陷越深,自己也会变成讨厌的人。 刚刚好,一切都刚刚好,刚刚好她重生了、得了钱,刚刚好云遇回来了,刚刚好,她要走了。 负责管理庄园的女管们见了,纷纷围在一堆,小声说着:“这个郁小姐怎么回事,从白天到晚上,水不喝,饭不吃,连厕所都没有见上,一直在庄园里逛,时不时还偷笑,这莫不是出了什么毛病?” “哎呀,你没听说吗?那个云大小姐回来了,要和我们小姐重归于好呢,那自然呢,郁小姐就要出局了,估计是悲极生乐吧。” “什么出局不出局,她本就是小姐带回来解闷的,哎,可怜了,虽说家庭不好,但是郁小姐为人还挺温和的,平时也安安静静的,不闹腾。” “模样也乖巧、稳重,可惜了,小姐怎么就不要她了呢?” 此时,柳星悦正巧路过,几人叽叽喳喳的话,她也都听了进去。 一听说这件事,她自无比开心:“什么乖巧稳重、不过是贪图我姐的钱财美色,懂得隐藏罢了,这会儿云大回来了,各自回归正位,皆大欢喜。” 众管家知道柳星悦脾性,自是不敢与她争吵。 她耀武扬威地问了一句:“我姐姐呢。” 管家们齐声声:“小姐还未回来。” 柳星悦瘪嘴:“哦,那我一会儿再来找她。” 她转身走开,自言自语。 这柳星悦前脚一走,树影斑驳下,斜出了一道纤瘦的身影。 柳月明身穿纯白包臀抹胸短裙,上身搭了一件小西装,远远看去,一双笔直的双腿白到发光,宛若茭白的月亮。 走近时,管家们纷纷在门口迎着她:“小姐回来了。” 一个提包,一个帮着接外套,一个端茶送水。 在她们眼里,柳月明心情大好,怕也是因为云小姐回来,她才高兴些吧。 这样一想,更是可怜楼上那个人了。 柳月明挑了一下头发:“郁开呢。” “小姐在卧室呢。” “嗯,你们去准备一下晚餐,弄丰盛点。” “好的。” 柳月明一上楼,几个管家又围在一起:“看吧看吧,我就说小郁小姐怎么拖个空箱子来,刚刚还收拾衣服,原来是要来吃着最后的晚餐啊。” “哎,郁小姐好可怜啊。” 卧室,郁开清点了自己为数不多的物件,一一打包好,放进小箱子里。 逡巡了一圈卧室,似乎已经没有可以收拾的,最重要的心都收回来了,还在意那些有的没的,并没有多余意义。 走廊传来高跟鞋的声音,郁开眼睛一抬,朝着门口望去。 柳月明站在门口,双手交叉抱臂,靠在门边,一身裹胸裙将她身材勾勒得无限美好。 肩、腿都大面积地敞开在外,这样的装束,在前世是罕见的。 据心理学研究,人在没有安全感的时候,就会把自己穿的严严实实,在有安全感的时候,就很更喜欢穿性感小吊带。 所以,她这是有了后盾,有了安全感,连装束也变了。 柳月明画了小烟熏,自带一股媚情,但眼睛的底色依旧是傲气。 “你怎么来了。” 见了郁开,柳月明不自觉想起红肿的自己,一时害羞,不得不佯装掩饰。 “我找你有事。”一面说着,眼神游移着:“是很重要的事。”郁开憋了口气,缓缓说道。 柳月明清了清嗓子,能有什么事要亲自来说,难道是郁开要和她表白了? 今天郁开穿着天蓝色衬衫,黑色休闲裤,最为舒服的小白鞋,头发也扎起来,干干净净一张脸盯着她,眼神十分真挚。 而后,郁开掏出一个黑色丝绒抽拉绳布袋子,巴掌大小,里面像是装着什么东西。 这.....这是什么,是那个钥匙吗?她记得不是这个袋子装的啊,柳月明屏住呼吸,心口提到嗓子眼,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郁开右手握着丝绒布袋子,紧紧贴着裤缝边缘,五指松开,又紧握,松开,又握紧,她调整了一下呼吸,原来,说分别的话,也是需要巨大勇气的。 心口隐隐作痛。 颤抖着,颤抖着,把手举起来,黑色的小布袋递到柳月明面前。 柳月明瞳孔放大,死死盯着它:“这是......。” 郁开手心摊开,细看下来,上面汲了一层薄汗,一阵风吹来,将轻薄的卡片布袋子差点吹翻在地。 她拽紧后,眼神抬起直视柳月明:“月明姐,这里面是一千五百万。” 柳月明眼神一跳:“什么?” “我单方毁约,赔偿你的一千五百万。” 空气一下凝固,柳月明的耳朵像是有蜂鸟鸣叫,刺得她头疼,她睫毛如针,根根分明,些许是因为刚才的凉风,她不忍打了个寒颤,连着睫毛也颤抖起来。 “你说什么?” 郁开拉起她的手腕,将布袋子轻轻放她手心,脸色平静直视着她:“月明姐,债务还完了,从此你我两清。” 第71章 两清? 巨大的轰鸣声在耳朵边响起, 而后渐渐平息, 换成怦怦跳动的心脏,一口气从上往下。 从大喜到大悲,只需要一瞬间,若不是靠着墙, 柳月明腿软得差点站不稳。 垂眸看着手中物件, 轻飘飘的,里面不是什么打开心灵的钥匙, 而是一张蓄谋已久的离别卡片。 她呼吸一滞,难以置信看着郁开:“你要和我两清?” 郁开只把东西给了她后, 溜肩把书包背在前面, 拉开拉链, 从里掏出一式两份合同。 一份是她留在学校的, 一份是柳月明留在别墅的。 她都一并带过来了。 如今她单方毁约, 钱也已经打到卡上。剩下的,就是毁掉这份合同了。 拿着合同往她身前递:“月明姐,我去了学校的别墅,东西也收拾好了, 合同也带来了,你看看, 是不是可以用碎纸机把它粉碎了。” 柳月明垂着眸,这才看见郁开身后的箱子, 还有塞满衣服的书包。她鼻子一酸, 像是吃了芥末一般, 冲得她眼睛鼻子发疼。 但她镇定着情绪, 努力让自己不颤抖。 她没理郁开, 而是走到衣柜前, 拉开翻找了一圈,自嘲笑了笑,郁开为数不多的内衣,睡衣,还有衣服,都收拾好了。柳月明在绕了一圈,卫生间里,牙刷、护肤品、洗脸的毛巾也没有了,她攒紧手指,调整呼吸。 竟会错意了吗?郁开不是来表白的,而是是来分开的,并且什么都准备好了,东西收拾好,钱也打给她,还把合同带来了,还要碎纸。 此刻再也忍不住了,她伸手抢过合同。 郁开被她的动作吓得大气不敢出,从来都是主人玩腻了小鸟,把小鸟一脚踢出门的,哪有小鸟自己舍弃漂亮笼子,要飞出去独立门户的呢。 柳月明那么骄傲,自然是受到刺激了。 郁开没有理由再维护她的体面,只是她也不愿意让她觉得丢面。 “月明姐,对外人你可以说,是你不想玩了,是你不要我。” 柳月明呼吸一紧,从来没觉得气血这么上逆过,一时间,仿若所有的血都充上了脑海,她混重地甩了甩头,这个时候,她依旧不可相信:“你多久计划的。” 郁开:“从和你签合同的那一天开始。” 也就是说,从重生回来那天,郁开就想要离开她。 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个笑话,期待已久的告白,原来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离别。 郁开啊郁开,怎么不透露点信息给她。 不对,从一开始郁开就不一样了,不像以前那样体贴关怀,对她也冷冷淡淡的,颇为疏离,是她自己沉溺在前世的蜜糖罐子中,是她没认清现实,原来,原来郁开竟要离开她。 郁开见她不说话,拽紧的手缓缓放下来。 她想像过柳月明骄傲地鄙视她,嗤鼻笑她,然后让她麻溜地滚蛋。 想像过柳月明毫不在意地轻蔑地笑:“还真拿自己当回事,放下合同,滚吧。” 想像过柳月明开怀大笑:“走得好啊,我正愁不知道怎么解决你呢。” 类似于这样的画面,都没有发生。 迎接她的是长久的沉默,是她和柳月明两人相处以来,最为长时间的对峙。 空气中弥漫着几分压抑,这样悬着吊着,竟是不曾预知到的。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也没那么了解柳月明,她完全没有判断对这个结局。 就连她的神情,也非预料的。 小烟熏装扮下的眼神,没有了方才的媚色,取而代之的,是透露着凌厉又邪又霸道的光。 长长的睫毛垂着,似根根银针朝她嵌入过来。 柳月明从沉思到发怒不到几秒时间,她扑过来,双手扯着她衣领,大腿抵在她腿间,肌肤带着透心的冰凉感,三两步把她挤靠到床边。 郁开膝盖一弯,一屁股坐在床上,她抬起头,望着那双睥睨小狗似的眼神,心中升起了犹如前世一般的恐惧。 只那么一瞬,她又缓了过来,自己不再是前世的那个懦弱的自己了,她抬起头,迎着她的目光。 “月明姐。” “从一开始就不愿意,为何还要签下合同?”,柳月明目光直逼,声音颤抖,是那种身居高位,俯瞰众生鄙视一切的眼神。 郁开就知道,柳月明还是那个性子,骨子里的骄傲、冰冷,纵然这一世有些许变化,那也不过是为了身子爽利,多余出来的关怀罢了。 不过,她也不是当初那个吃素的人了,她迎着她的目光,眉头蹙起,非常自暴自弃地说:“因为钱啊。” “和月明姐签合同,还不是因为月明姐救了我,给了我钱,而且月明姐你才貌双全,和你合作,我根本不吃亏。” 这句话像是戳进了柳月明的心窝,她双手颤抖着,轻轻掐着郁开的颈脖。 新做的指甲是那么地锐利,它轻轻抵着郁开细长的天鹅颈上那薄如蝉翼的肌肤。 下一秒,似乎要刺破那发青的血管。 柳月明咬着牙:“你说什么?” 因为钱财、因为名、因为她身材好想要干,就是这么简单粗暴的理由吗?难道不喜欢她吗?难道没有爱吗? 郁开噎了口唾沫:“就是这个原因。” 平铺直叙的一句话,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大吼大叫,却像是一把钢刀,狠狠插进柳月明的心口,她一下喘不上来气,只用力地握着手中纤细的脖颈。 肌肤是那么细腻,那么充满欲望,无数个夜晚,她闻着对方颈脖上散发出来的迷人香气,鼻尖贴着、嘴唇吻着、安心入睡。 无数个夜晚,她们交织着彼此热情,而现实摆在眼前,竟是.....。 郁开被她掐得紧了,嘴微微张开呼吸,脸色也憋红了些:“月明姐。” 柳月明这才反应过来,松了松她的脖颈:“那为什么不继续?我对你不好吗?” 那就贪图她的钱财、她的身子,这会儿怎么要走了。 不走行吗? 郁开勾走她的手,小腰板挺直:“我觉得,人总要是独立的,现在我有了钱,也多亏了你照顾,让我在娱乐圈发展的很好,以后,以后若是月明姐有需要,我定会出自己的绵薄之力,只是这样的关系,始终是不健康的,时间短还好,时间一长,我怕自己成为没有生存能力的鸟,一直依附在主人身边,若是哪天主人不开心,被丢弃的那天,就是我命丧黄泉的那天。” 柳月明吸气:“我不会那样做的。” 郁开:“可我害怕。” 郁开打断她的话:“而且,我以后是想要正常恋爱的,并不想像现在这样,见不得光的关系。” 她垂着眸,这是她认真思索过的,纵然目前是独身一人,先把事业做好,未来,她还是希望有个知冷知热可爱撒娇的女朋友,她可以宠她到死的女朋友。 “正常恋爱?”柳月明眸光闪动:“你看上谁了?” 郁开叹口气:“我没有看上的人,只是想过罢了,总不能一直一个人。” 柳月明差些压抑不住情绪,郁开这般想要走,原来是想正常恋爱,她惊呼:“陈妍是不是,你喜欢她是不是。” 郁开凝着眉头:“月明姐,我没有。”早知道,就不说这么多了。 “陈妍温柔、善解人意、所以你看上她了,要跟她走......。”柳月明喃喃自语,她回想起前世,是她一直阻挠郁开和陈妍来往,她那个时候也听话,不同陈妍来往,原来,原来越是阻挠,反而越是喜欢,导致这一世她们二人走得很近......。 柳月明再次扶紧她的肩膀:“我不同意。” 郁开:“不同意什么。” 柳月明:“不同意毁约。” 郁开:“我可以单方面毁约的,并且违约金也一并给到了。” 她拽紧手指,保持着清晰的逻辑:“月明姐,你是对我很好,但是我......真的不想再继续了。” 肉眼可见的,柳月明眼中的光芒闪了闪,声音一并拔高:“那你想继续什么?前些天,你才和我那......。” 柳月明屏息一想,那是最后一次,原来是最后一次,所以连本带利都给她了。 她掐紧郁开肩膀:“是不是因为云遇回来了,她们那些人说话,让你觉得不开心了,是不是因为她们说你是替......。” 郁开沉了会儿脸:“不是。” 替身不替身,她早已经没那么在意了,自己的心已去,也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了。 她更在意的, 是前世怎么捂都没有捂化的心,这一世,她不想捂了。 是前世一份又一份心意递过去,得来了无视或者摧毁。 是前世每一个重要的瞬间,柳月明永远都在错过。 郁开吸了口气,好在重新为人,她找到了自我。 轻轻拨开柳月明的手,郁开退了一步,把两份合同拽在手里,一面平静说着:“月明姐,合同我带走了。” 柳月明下不了手,只好她来了。 背起小书包,拖着行李箱,郁开朝她微微颔首:“再见。” 头也不会地朝门口走去。 门一拧开,只见几个管家还有柳星悦抱头乱窜,罕见地,柳星悦还和她打了招呼。 “hi。” 郁开脸色冷淡,点了点头算作回答,拖着箱子下楼。 几个仆人站在门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上去帮忙。 更多的是震惊,原来不是小郁小姐被甩,而是她们家主人,双金影后、容貌绝城、身材超s、性格超级傲气的有钱多金大美女柳月明,她.....竟然被甩了。 还是被一个一文不值的小鸟儿。 郁开拖着箱子出了别墅大门后,另一边,柳月明房间传来砰地一声巨响。 声音似乎要把别墅震垮了。 一时间,林间麻雀惊飞,池塘游鱼乱窜。 柳月明那大声的嚎叫,终于给这段关系画上了句点。 “都给我滚!” 柳星悦吓得和管家们一起下楼,她拍着心口,嘴里嚼着:“那个郁开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她甩我堂姐,要甩也是我堂姐甩了她!我堂姐对她不好吗?给她吃喝的、还给她名牌衣服、介绍资源、让她享受她那么美妙的身材,真是不知好歹的东西。” 管家们也聚在一起:“哎,还以为是郁小姐被小姐赶出去了,没想到啊,是郁小姐要走,我们小姐有时候脾气是有点怪。” 听管家这么说,柳星悦不服气了,她叉着腰:“你们谁都不许说出去,就算说,那也是我堂姐甩的她,知道吗?” 管家齐声:“知道了。” 庄园内,行李箱拖行的车轱卷起地面落叶,树影罅隙的光打郁开身上,影子缓慢地穿梭在出别墅的小道上。 树上的麻雀在欢悦地飞着,叽叽喳喳又吵又闹。 郁开抬头,看着灰色的麻雀从这棵树飞向另一棵树,唱着欢乐的歌,享受着属于它的自由。 此时心中无比愉悦,也是很久没有体验过的,就像是久崩的弹簧忽然一松,彻底松弛下来。 嘴角微微一抿,她捂着心口处,那里好似有一股热切的清泉在肆意奔放。 竟是这种感觉。 自由竟是这般美妙。 眼下就只剩手里的合同了。 她停下脚步,把合同叠齐整,拇指和食指对准合同中缝,正要撕开。 忽地一阵风刮来,将手底下的纸页吹得翩然起舞。 白色的a4纸泛着太阳光,一时刺得她眼睛发痛,耳朵起鸣。 忽地一下,她想起了两人最初相遇的时候。 破败的旧楼,她被四个彪型大汉控制着,楼道前方忽然传出高跟鞋的声音,笃、笃、笃。那时是下午,夕阳刚好直射着她的眼睛,她半眯着眼,只见从光芒中走出一道比光还要闪耀的身影。 身穿白色旗袍,手轻轻浮动了长发,整个人的神态傲慢无比,像极了电影里的大佬。 “多少钱。” 柳月明的手在臂弯处轻轻一点,轻蔑地和那几个人谈着交易。 那几人也是认得柳月明的,知道她是名人,知道她不可能一个人出现在这周围,自然不敢造次,拿了支票当场就撤了。 四下仅剩下她二人,空气十分宁静。 柳月明并未看她,只拧着眉像是冷笑,又像是自嘲地笑了笑,转身便要走。 她起身拍拍尘土,上前走了两步:“柳小姐。” 旧楼回荡着她的声音,连她自己听了,都暗自吓一跳。 但她还是往前绕到柳月明跟前:“柳月明小姐,谢谢你救了我,欠你的钱,我以后会还给你的。” 初次见面,一个陌生人对她出手这般大方,让她都觉得自己是踩了幸运的狗屎。 不对,对于柳月明来说,那笔钱就跟撒撒水一样吧,不撒在这里,就撒在那里,还不够买一个宝石的。 想到这里,她松了手,反正关系都断了,合同留与不留,又有什么分别。 不过是一张没有用的纸罢了。 她将两份没有用的纸卷起来,收在小书包里。 侧过身,远处一女人气势汹涌朝她走来。 “郁开!” 柳星悦叉着腰,怒发冲冠一般,死死盯着她。 看样子还想动手。 郁开一个眼疾手快,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柳星悦另一只手又挥上来,郁开一并抓紧,狠狠用力。 “啊啊!”柳星悦吃痛喊着:“你弄疼我了。” 郁开脸色冷静:“你想打我?” “谁让你欺负我堂姐,我堂姐哪里不好了!” 一边说,一边用力挣脱手腕。 郁开瘪了瘪嘴,甩开她的手。 柳星悦一个没站稳,往后退了几步,还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好在一旁有棵树,她连忙抓着靠上去:“郁开,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平时的斯文礼貌原来是装出来的吗?” 郁开笑了:“对待斯文人,我自然是用斯文的方式,对待粗鲁的人,那我要比她更粗鲁才行,不然,受伤的就是我了。” “你!”柳星悦竟不知,郁开不仅难搞,嘴巴还这么能说。 “我以前就想,为什么我的善良、真诚、礼貌,赢来的不是尊重,反而是不屑与贬低,而我的自我、粗暴、无情、乃至翻脸不认人,得来的却是惧怕与尊重,哪怕是表面的呢,我总归不再任由你们欺辱。” 柳星悦凝眉:“笑死了,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还有你哪里善良、真诚、对我礼貌了?” 郁开嗤笑,鼻息轻轻一叹:“不管有没有,你就是欺软怕硬。” 不过,这世界上欺软怕硬的人多,人还是要适当地翻脸,或者一直处于翻脸状态,也就没人敢惹了。 无心与柳星悦纠缠那么多,她重新调好行李箱,拖着往前走。 这一走,柳星悦不乐意了。 她张开双臂,像是老鹰抓小鸡一般立在她面前,郁开脸色冷静,没有理她,继续朝前,柳星悦便往后退,边退边说:“郁开,我实话告诉你吧,你以为你多重要呢,等你走了,我堂姐不知道多高兴呢。” “那个云遇,你知道吗?我堂姐从来不让我在你面前提她,我就直白给你说了吧,堂姐为什么选择你,因为你和云遇相似啊。云遇你知道吗?我堂姐的初恋,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她还是云氏的独女,你这一走,无非就是我堂姐甩掉了一块淤泥,拥抱天上的云朵去了。” “她高兴还不及。” 郁开瘪了一下嘴,忽地停下了脚步:“说完了吗?” 柳星悦见她起了微微怒意,更加猖狂:“哼,后悔了吧。” 郁开沉了会儿气,轻轻扶着她的肩,拎她似小鸡一般,硬气地把挪开。 “请让开一下,我要出去了。” 柳星悦瞪大双目,哑口地望着她:“郁开,你就是块黑土。” ...... 柳星悦小姐这脑子应该去治一治,还白云黑土都来了。 郁开拖着行李箱出了庄园,举手挥别:“祝你堂姐和白云小姐长长久久。” 公交车正好停下,郁开带好口罩和白色鸭舌帽,轻巧上了车。 * 郁开在南城租了个公寓,当做城里的落脚点。 周末的时候,她服从公司的安排,接拍一些广告,其余的时间,开始研读新的剧本了。 想要从上一段戏尽快走出来,那就是立即进入下一段戏。 这天,拖了行李箱回公寓后,卢丽丽也在一旁帮忙。 见郁来神色淡然回来,卢丽丽心中生起万般的愁绪。 她还以为,自己磕到的cp是真的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走到尽头了。 卢丽丽帮她擦着桌子,一面和她打招呼:“郁开,都解决好啦。” 郁开打开行李箱,将洗漱用品一一拿出来。 “解决好了。” “这么快,月明姐她.....她没有留你吗?”卢丽丽说完,立即捂嘴,她瞥着郁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月明姐没问你为什么嘛?” “问了。” “你怎么说。” “我喜欢自由的生活。” 卢丽丽瘪瘪嘴:“那你真的没有依依不舍吗?还是说......。” 郁开沉思了会儿,换做是古代,她好歹也是个通房丫头,要说没有不舍,那是骗人的,只是哪有自由可贵呢,她也就放下那些不舍了。 做人,最重要的是抬得起头,要说古代那些丫头也比不上别人正头娘子,不就是一个道理。 柳月明有自己的缘分,她以后也有。 好就好在,都重新回来了,她也有了新的选择,而不是一昧地将心血倾注在一个没有回应的人身上。 “我现在啊,什么都没有,哪有心思理那些,舍得不舍得不重要,赚钱最重要。”人活着,处处需要钱,要办成什么事,也需要钱。 还清了债务,郁开兜里已经没两子儿了,还要攒钱买房呢。 * 柳星悦在郁开哪里吃了瘪,心中怒火无处可发,她寻思着要如何出一口恶气,可现在郁开已经和柳月明断了来往,要找她出恶气,还不如把心思用来撮合云遇和柳月明。 到时候啊,某个人才会清楚,谁才是天生的一对,论家世、背景、条件,云遇哪里不好了? 她琢磨着,掏出电话,给云遇拨了过去。 柳月明气得肝疼,她坐在床上,等了很久都没有反应过来,若不是看到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自己一人,郁开的物品全被收走,她还觉得,郁开一定是在跟她闹别扭。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前世不是喜欢她的吗? 不是会可怜兮兮望着她,含情脉脉看着她吗? 还会在事后确认她的独一权:“月明姐是不是只有我一个这样的人呢。” “月明姐你喜欢小郁不。” “月明姐,我最喜欢月明姐了。” 她虽说睡着,但是都听见了啊。 这不都是郁开亲自说的吗? 还送她小丝巾,还送她钥匙项链......。 柳月明心慌慌地,起身将钥匙项链找出来,紧紧握在手心。 那种心痛的感觉又来了,就像是刚刚郁开离开一般,只是那种感觉还要更痛苦一些,有种说不出的绞痛感。 重生前和重生后,郁开差距为何会这般大。 此时门被叩响,柳月明朝着门口斜了一眼。 柳星悦站在门口,一脸关切:“堂姐,我给你端来了莲子汤,降心火的。” 一个晚上了,柳月明不曾下楼,整整在房间呆了快四个小时。 她打给云遇打了电话,那边正往这里赶,在这之前,她得做好疏通。 柳月明没理她,她便自顾自推开门,把莲子汤放在大理石小圆桌上。 一面掬着手,坐在柳月明身旁。 从神色看上去,似乎还在压抑。 柳星悦咳了咳:“那个郁开,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给她那么好的条件,她偏不要,这就是山猪吃不了细糠,堂姐听我说,没必要为她这样的人赌气。” 刚一说完,柳月明眼光似刀在她头顶切过:“你这是什么比喻?” 柳星悦叹口气:“我没骂人的意思,你生气归生气,可这不刚好,云大小姐回来了,她自己主动走了,该断的断,该合的合,那些散了的人,就散了吧。” 话还未说完,柳月明猛然站起,紧接着,听见一声剧烈的瓷碗爆裂声。 柳星悦吓得大叫一声,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柳月明抓着衣领,像是拎秧鸡一般往外走。 “堂姐,堂姐。” 此时,柳月明浑身是怒气,管家们见了一个个避到墙边,又劝解着:“小心伤到堂小姐。” “有你们的事?都给我出去!” 柳月明几乎怒吼着,把柳星悦甩在门口,单手指着门口:“滚出去。” 柳星悦瘪嘴,眼睛已经红了,像是被吓的:“堂姐.....呜呜呜。” “以后不要出现在我这里。” “堂姐。”柳星悦牵着她的手,眼泪似珍珠般哗哗落下。 纵然是哭成泪人,柳月明也没打算放过她,她拖着柳星悦,一直到大门口。 外面打着雷,吓得柳星悦往里一缩。 此时,云遇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 见两人僵持不下,她劝解到:“月明,你们怎么了?” 柳月明转头看她,松开了柳星悦。 “你怎么会来。” “是......星悦小姐。” 听柳星悦说郁开离开了,所以她来的。 柳月明靠在门边,嗤鼻冷笑,合着全世界都知道她被抛弃了。 全世界都知道,郁开不要她了。 全世界都来看她笑话。 雷电闪了一下,天空像是一条银白蛇向下游来,又要下暴雨了。 她忽然很想见郁开。 柳月明脸色暗暗地,捏紧手心的钥匙,往外冲了出去。 “堂姐!” 柳星悦的声音被雷鸣盖住,云遇叹了一声气,从管家手里接过雨伞和小西装外套,朝柳月明走去。 风迅疾起来,刮得柳月明头发飞扬起来。 地下停车场的拐弯处,云遇将她拦了下来。 “你要去哪里?” “你管得着吗?” 柳月明抬起凌厉的眼:“我的事和你无关。” 云遇知道,这个时候柳月明是听不进任何规劝的话,她也拦不住她。 不过,她内心竟有一丝庆幸,庆幸那个郁开,是个识识时务的人,这个时候离开,最好不过了。 否则,她也会等到柳月明和郁开两个人的阶级矛盾爆发那天,她再出手。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弃柳月明,只是现在,她需要松弛有度。 她松口气,转身绕到柳月明身后,将小西装套在她背上,双手轻轻搭着她的肩:“我不会拦你。” 云遇的气息从身后刮来,手指也无意间撩拨她的脖颈,把压在西装 柳月明转身,眼神充满着警惕:“既不会拦我,也烦请云小姐尽快回去。” 云遇垂着眸,摩挲着手指,轻轻把雨伞递过去:“注意安全。” 柳月明转头:“不必。” 上了车,柳月明换上平底鞋,系好安全带,一切准备就绪,而后给陈贞打电话,询问郁开的去向。 果然,在新的出租屋。 短短几天时间,郁开不但搬了新家,还把学校别墅的东西也都搬走了。 原来她的离开,不是突然起意,而是蓄谋已久。 挂了电话,柳月明禁声吸了口气,鼻子连接着眼球那一截酸不溜秋的,差点没哭出来。 努力调整了一下情绪,恢复到正常状态,这才踩着油门飞奔而去。 * 郁开收拾好新家,再洗了个舒服的澡,正擦着头发,看看房间还有什么需要摆设的东西。 这下,她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空间。 小的时候跟着父母在一起,住的那间房永远是公用的,有时候是外婆和她一起住,有时候是奶奶和她一起住,有时候来了兄弟姊妹,都是和她挤一起。 那间房也是书房,完全算不上自己的。 导致她一度没有自我空间。 上了学校住宿舍自不用说,再后来,就是和柳月明......。 前世,她也是把柳月明和她在一起的地方称作为避风港的,只是,原来避风港竟是深潭沼泽。好险,终于出了险境。 她打量了一下公寓,看着还挺好的,等多拍几部戏,说不定就能全款买下。 想想就很美妙。 入口处的大发财树有些挡路,她抱着往客厅里挪了挪。 又给新买的富贵竹、节节高升、莲花多肉等浇了水,一边浇水一边许愿:“求大火,求发财。” 做完又绕到玄关处的招财猫旁,小心翼翼替猫猫擦了擦身体,而后和它握爪:“恭喜发财。” 门铃此时响起,郁开有些惊讶,这个时候快递还在上班? “来了。” 一面擦着头发,一面朝门口走去。 一拧开门把手,缝隙一瞬间钻进一个人,郁开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见那人扑上来,自己被抵在白墙上:“咳咳。” 墙凉,惊得她冷汗直冒,她抬头一望,对上一双猩红的眼,紧接着,柳月明颤抖的声音带着震颤:“前世,你不是爱我的吗?” 第72章 柳月明的身体贴紧她, 呼吸时胸口轻轻浮动, 时不时挨着,压得她喘不过起来。 玄关逼仄,柳月明挟裹着香水味,一下闯入鼻息, 让她猝不及防。柳月明双腿夹着她的膝盖, 双手按死她的肩膀,眼神带着无限可怖的压迫感, 直视着她。 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住所?也对,柳月明一直在暗中监视她, 竟差点忘记。 可笑, 明明从柳月明那里逃脱出来, 不过才几个小时时间, 怎么被缠上了。 她就知道, 这件事没那么好办。 柳月明也绝非想象中那么好搞。 “月明姐......。” “前世,你不是喜欢我的吗?” 这次,柳月明的声音颤抖了些,呼出的热气往她颈窝里灌, 神情像是个被抛弃的怨妇。 嗯......柳月明不应该敲锣打鼓,欢送她离开吗?怎么会这个样子。 “前世......什么前世。”郁开佯装淡定, 只要她假装不知道,那么就真的不知道。 她拨开柳月明的手指, 一根一根, 从她肩膀上顺下去。 柳月明更加气了:“你不要懂装不懂。”说罢, 一双手扯着她的衣领, 圆白衣领一拉, 露出截藕色香肩, 她才洗完澡,香气一下蔓延开来,肌肤也无比的丝滑。 柳月明看了一眼,忙松开手,眼神挪开:“你自己心里清楚。” 郁开拉了一下衣领,遮挡住肩膀,正对着她:“我不清楚月明姐在说什么,这一年来,我和月明姐一直都是按照合同行事,你要了,我就给你,你不要,我也从不逾越过什么,就是合同说上的,事后不能拥抱,不能亲吻,也都不是我逾越的,是月明姐你开心了,我便从你的意,我从未体现过,有喜欢你的痕迹啊。” 柳月明诧异,这一年来,准确说不到一年,郁开对她的确有求必应,但也不似前世温柔粘人了。 “可是,可你还是很乖巧的。”柳月明狡辩道。 “我听话,那是因为你资助了我,拿多少钱,办多少事,你救我出了水火,我当然事事恭敬,乖巧听话了,更何况,你我一起的.....时间也多,哪一次不是实打实让你满意了,月明姐,这次是我毁约在先,钱也加倍还回去了,只希望我能有一个自由身。” 只要不提前世,这事似乎要好掰扯一些,郁开尽量保持冷静。 柳月明斜觑着她,双手依旧撑在她颈脖两侧,头仰着看她:“我和你说前世,你跟我说现在?” “前世。”郁开扯着嘴笑了一下,眸光闪了闪:“什么意思,我不懂。” “人哪里来的前世,哪里来的今生,月明姐,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 柳月明半眯着眼,露出怀疑的表情:“前世,我教了你三年戏,你一说谎眼睛就朝左边转,演戏极其不自然,你刚刚在演戏,虽然比前世自然多了,但是,我还是看出来了。你明明就知道,就知道我们有前世。” 郁开闭着眼,深深吐了口气,看来这个样子,是装不下去了。 她自己早就暴露了,她知道,只是想着能拖一拖,就拖一拖。 可柳月明这咄咄逼人的性子,是怎么也拖不下去。 既然知道有前世,那她更不应该出现在此处了,为何还要,还要来掀起她的记忆。 再次睁开眼,郁开纤长的睫毛下,眼睛闪着珠光,她快速眨着眼,语气努力平和:“没有。” 柳月明脸上带着苦笑,她点点头,伸手摸向怀中,良久,从怀里掏出个蓝钻石钥匙项链,递到她面前。 郁开眸色一闪,顿时呼吸止住。 柳月明攒紧项链晃了晃:“前世,这是你送我的,不是吗?” 柳月明声音稍显恳求,将钻石钥匙抵上她的下巴,身体也不自觉扑了上来,软软的,紧紧实实压在她身上,带着快速跳动的心脏,还有滚烫的呼吸:“小郁,你别再骗我了,你明明和我有一样的记忆。” 柳月明此时再也绷不住了,她靠在郁开肩上,双手扶着她的手臂,贪恋地蹭着她的肩膀,吸着她身上的雪松气息。 明明,明明前几天才做了个舒服,怎么转身就不认人了,还否认她们拥有过美好的前世。她鼻子酸了酸,一滴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额头上传来阵低低的鼻息,郁开双手往上,轻轻搂着她的肩,把她推开。 “月明姐,原来你都记起来了。” 郁开尽量和她保持距离,既然都两清了,如此拉拉扯扯也不好看,更何况两个人都是年轻的身体,有火就会烧得旺旺的,一若是心软擦枪走火怎么办。 推远了些,再把她的手指头一根根从肩膀上扣开,郁开侧了侧身,朝一旁站去。 她死死盯着柳月明,生怕她再次扑过来。 柳月明并没有动,也没有啜泣,只一双眼睛带着哀怨,右眼的一滴珍珠瞬间掉落,断了线似的,唰一下落在浮起的胸口处。 郁开心一惊:“月明姐。”怎么哭起来了呢。 柳月明快速眨了眨眼,错目避开她,她调节着情绪,冷静淡然:“既然你和我有一样的记忆,那么,前世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怎么不喜欢呢? 郁开自己也知道,那些流露出去的爱意,从眼睛里跑出去,像是火炉烤着冰块,柳月明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点头:“对。” 柳月明总算喘了口气:“那么,你送我这把钥匙,是想要和我表白,对吗?” 虽然梦中的记忆不完整,但是,她能推算,郁开就是要和她在一起。 郁开没否认,垂下鸦羽似的睫毛:“是。” 柳月明禁声吸了口气,颤抖着说:“那么,这一世为什么要分开,你难道......难道不喜欢我了?” 她叹口气,柳月明或许碍于自己上位者姿态,被人说分开受不了,是自然的,如今,唯有说是,才能让她知难而退。 她抬起眼,正要说是,只见柳月明两行清泪已经浸湿了脸庞,一面侧头躲避:“你别说话,你别说话,你也别说是。” 她激动着,像是要调整什么情绪。 郁开点头:“好。” 柳月明呜咽了两声:“为什么啊。” 郁开:“因为......,我想要自由。” “自由?我是把你圈起来了还是怎么回事,你想要去哪里,想要做什么,我有阻拦过你吗?” “自然不是这种的自由,是心灵上的自由,喜欢你,让我觉得自己被束缚了,束手束脚,让我变得不再像是自己,唯唯诺诺、毕恭毕敬、也只是为了让你开心一点,为了顺着你,我连自己最想成为的,最想做的事,都没有了,现在,我不再喜欢你了,我重新有了自己。” 郁开一口气说清楚,一下子头脑清爽了。 “你不再喜欢我了?”柳月明鼻腔带着嗡嗡声:“你不再喜欢我了,那你喜欢谁,你和陈妍在一起自在、快乐、是你自己,所以你喜欢她,是不是。” 怎么扯上陈妍了?郁开叹气:“我说了,和她没有关系,只是我和你,哪里来的第三人,纵然有第三人,那也不是她。” 柳月明止住哭泣:“那是谁?” 郁开囫囵着:“你自己知道,当初为何要我,你没有原因吗?” 柳月明思索着,眼神一下凝固:“是云遇?你因为云遇是吗?你是因为听信了她们说你像她?” 她转身:“难道不是吗?不是这样的原因,月明姐为何要选择我呢,外面那么多人,随便挑一个也是个顶个的貌美。” 柳月明摇头:“不是啊,那个时候,我连云遇长什么样子都忘记了,十六岁到二十四岁,过了那么多年,我又没和她联系,怎么知道你们长一样。” 郁开深吸一口气:“谁信你。” 柳月明拉着她的胳膊:“你不信?你把你十六岁的照片拿出来我看看。” 说罢,柳月明朝房间里走,看见有一面陈列墙上,裱着郁开的家庭照,有婴儿时期、幼年、童年、还有少女时期的模样。 都说女大十八变,单从照片上来看,郁开的确长开了不少,五官从朦胧变得精致好看,脸上的婴儿肥也没有了,虽说仔细一看就知道是同一个人,但是打眼一看,谁会想到是一个人呢。 柳月明解释着:“我没有把你当做她,没有。” 郁开叹气:“月明姐......,我也不过是提一句云遇,真正的原因我说过了,不是因为她。而且,我对于你而言,不过是物件罢了,大不齐找下一个,何必如此。” 柳月明惊诧看她,似心口被重重拳击:“物件?” “我从未把你当做过物件,我......我喜欢你的啊。”柳月明压抑不住了,内心的情绪倾泻出来。 一句喜欢,空气宁静了几分,郁开掉入了深陷的泥淖,她头脑眩晕,仿若听见了什么不可能的事。 柳月明朝她走来,试图伸手牵她:“小郁。” 她往后退了一步,轻轻捂着心口。柳月明竟喜欢她吗? 可她怎么也没感觉到啊。 前世,柳月明冷着脸、冷着眼,除了床上主动些,其他时候主动过吗? 这一世,这一世她变了,她不主动了,柳月明却主动了。 所以,柳月明喜欢她? 那是什么样的喜欢。 她心口跳动了一番,却又很快平静下来。 “你喜欢我?前世,我那么对你,我也没看出来你喜欢我,我的生日你不来、送给你的礼物你也丢进了垃圾堆、毕业典礼也不来,视后获奖了你也没来,前三年,更是如此,你我都没怎么一起吃过饭,一见面就做,完事了你也不让我抱你,也不从不让我亲你,你喜欢我?你是喜欢那个不理你的我吧。” 人啊就是如此,对她好的时候犯贱,对她不好的时候,屁颠屁颠贴来了。 她一说一连串,把压抑已久的想法合盘拖出。不过,这简单的三言两语,岂能概括经历的六七年。 柳月明心绞痛般,试图去拉她的手:“你听我解释。” “你生日,我那天出车祸了,你送我的礼物也还在,你获奖的那天我也是想给你拉更好的资源,我是喜欢你的。” “那你也不让抱,不让亲。”这是实打实的,没冤枉过她。 柳月明没说话了,她仔细回忆着:“前三年,我的确对你没什么感情。” “后三年,我渐渐对你有了些感情,但都不是一下来的,对你是冷落了些。可......。” 郁开好笑,她摇头:“月明姐,你的感情是慢慢起来的,我的感情也是慢慢消失的,我只能说,我们没有喜欢到一起,我喜欢你的时候,你对我不理不睬,你喜欢我了,也没释放出信号,我不知道,我心灰意冷,也不再喜欢你了。现在说什么,都是枉然,只怪我们没什么缘分。” 话说到这,柳月明禁了声,最后一滴眼泪止住,她停止了哭泣。 柳月明高傲,不至于说这个份上,还要和她纠缠。 郁开也不说话了,空气安静了几分,或许是调节方才拉扯过后的的聒噪。 晚上十一点了,她和柳月明两个人竟掰扯了快一个小时。 这下,也该赶客了。 她咳了声嗽:“月明姐,已经很晚了,明天我还有课,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保持着冷静平和的状态,不卑不亢,把话说绝。 柳月明尴尬地四处看看,继而站起身,高跟鞋在光滑的地板上一打滑,一个没注意,再一次跌入沙发里。 “月明姐。” 郁开原本想上去扶,见她双手撑着沙发,没有受伤,也就没动了。 柳月明站起身,点点头:“也对,你的感情来去自如,我也是。”柳月明凝视着她:“我刚刚说的话呢,只是为了挽回你,希望你还能继续呆在我身边,没想到你竟这么贞烈。” 郁开松口气,这下好了,柳月明还在嘴硬,说明问题不大。 “贞烈不至于,我毕竟也和你好了那么久,也是希望善始善终的,没必要拉扯得如此不好看。” 她说完,低着头走到门边,轻轻拉开了门。 门口灌进来一阵凉风,直直吹在柳月明脸颊上,奇怪,原本就是夏天,那风怎么跟刀子似的割得她肌肤疼。 还.......吹得她鼻子发酸。 不行了又要,眼泪又要掉出来了。 柳月明咬紧腮帮子,将眼泪憋回去,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一阵迅疾的风,从郁开身侧擦过。 好狠的心啊,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好无情的人啊。 走出门口,郁开似乎跟了上来。 脚步声到了电梯口。 后悔了吧,挽回她吧,趁现在,挽回的话,她就好好和郁开在一起。 “月明姐,你的包。” ......。 柳月明头也没回,反手向后一拉,拽紧了银色链条包。 此时,也没人看着,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没说完,只踩着高跟鞋,头也没回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后,她才缓缓转身,按了负二层,一面把眼泪往上抹,哗啦啦的,像是水龙头一般的眼泪,把手掌打湿,她哭泣:“郁开,你了不起。” 柳月明从没想过,人生中第一次滑铁卢,竟在郁开身上。 今天,是她第二次挽回郁开,好事不过三,她发誓,不会再给郁开这样的机会。 她都说了喜欢她,还要怎样?要知道,全南城有多少人都想当她女朋友吗?郁开看不上她?为什么?为什么看不上她?她哪里不好?还要她低三下四去求她,眼泪也流了,挽回的话也说了,连前世的恩情一并也拉出来了,郁开倒是个油盐不进的,竟还赶她走。 她有那么不堪吗? 回到车上,柳月明的悲伤化作气愤,她扔下小包,系好安全带,将镜子往下一拨,端看了一眼自己的容貌。 虽说有哭过,但是没有哭过的痕迹,还好还好。 她心想,老娘就是被甩了,也要保持体面。 吸了吸鼻子,再把节奏快的欢快的音乐播放好,室内的灯也亮好,调整最为开心的氛围,这才满意地踩着油门上了马路。 奈何天公不作美,才跑不到一公里,大雨似倾盆泄下,望着哗啦啦掉落的雨,似她眼泪一般,一时间,她心情跌落谷底。 事实证明,假装快乐只会更加难过。 下雨天,她也不敢开快车,把车停到一个小卖部旁,带着墨镜和口罩往里走去。 不知道是什么超市,里面煮着关东煮,店员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女生,正在笑嘻嘻地玩手机。 柳月明站到她面前:“有酒吗?” 小女生头也不抬,指了指超市的里边:“走到底左拐就是。” 柳月明瘪了一下嘴,转头去找酒,小超市只有啤酒和二锅头,平时她看不都看一眼的,但是怎么办呢,这个时候,她也不想走任何地方去了,所幸买了白酒和啤酒结账。 回到车内,柳月明打了个寒颤,大雨模糊了玻璃窗,心也跟着模糊起来。 她不知道去哪里,还是到公寓去躲躲雨吧。 郁开不至于,把她赶走吧。 一这么想,柳月明立即制止了自己:“不能去找她不能去找她,会被她瞧不起的。” 她的手一滑,立即点开了音乐播放器,《体面》播放起来。 柳月明没有切换,只打开啤酒往喉咙里狠狠灌着,一下觉得喉咙连着胃都热了起来,火辣辣的疼,精神却舒服多了。 好东西,她又多喝了两口。 《体面》也不知道循环了多久,柳月明跟着歌哼了几句:“分开应该体面,谁都不要说抱歉。” “何来亏欠,我敢给就敢心碎。” “镜头前面......镜头前面......。” 她唱歌本就不好听,忽然之间唱不下去了,只觉得这首歌非常应景,每一字都像是为她量身定制的,怎么就那么直击痛处。 此时,眼泪也止不住了,刚刚忍了多少泪,现在就有多少泪往外流,车的隔音效果好,外面又倾盆大雨,就算她哭再大声,姿势再难看,都不会有人知道,也不会有狗仔拍到她狼狈的模样。 要不然,明天的头条就是:柳月明深夜买醉痛哭,疑似被甩。 这样的标题出现。 她就是被甩了。 她捂着嘴哭,趴在方向盘上哭,换到后车座上去哭,一边喝醉一边哭,一边唱着:“忘不了,你的爱,但结局难更改,我没能把你留下来,啊啊啊啊。” 很奇怪,以前听这些歌的时候,从来不觉得伤感,更觉得那些写词的人矫情,真有那么难过吗?现在轮到自己了,轮到自己吃爱情的苦了,就是这么难过,她要是懂音乐,一天晚上能写出比歌单里还要悲伤的歌来。 两个小时候,柳月明凭借着记忆从地下停车场摸上了楼。 一边走一边看着数字:“1808 、1808、呜呜呜、1808。” 已经是凌晨一点半,郁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或许是因为搬新家换床,她有些不习惯,或许是获得自由的第一天,她有些兴奋。 亦或许是,柳月明给她说过的话。 郁开蒙上被子,努力平复心绪。 只是脑海里不断重复两人争执过的画面,像是一根绳子紧紧勒住她,让她喘不过来气。 良久,门铃声响起,郁开翻了个身,朝客厅走去。 也不知道是谁,大半夜的。 门外传来笃笃笃的声响,她把耳朵贴门上,似乎还听见了女人的哭泣声。 “啊......呜呜呜呜......开门啊......小郁......没有你......我怎么活啊......” 她心一紧,对着猫眼看了看,柳月明正站在门外,张着大口哭泣......。 怎么又回来了? 这个时间点,吵到邻居,一会被认出来可就不好了。 郁开连忙打开门,斜出半个身子,伸手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月明姐,你怎么没回家。” 门一开,柳月明立即止住了哭泣,愣愣看着她。 这会儿,她才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在走廊灯光的照耀下,柳月明白皙的脸蛋上挂了两行黑色的眼泪......。 仔细一看,明媚的眼妆已经被哭花了,小烟熏妆变成大烟熏妆了。 “月明姐。” 柳月明又瘪嘴,小手朝她伸来,似乎要大哭。 郁开连忙捂着她的嘴,将她往房间搂:“别哭,别哭,小心被认出来。”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柳月明深呼吸着,难以自控地流眼泪,一面用手扑打郁开的心口:“啊啊,你这个女人,好歹毒啊。” 她从未想过柳月明会这样,本以为她已经高傲地离开了,怎么......一下落得这么狼狈。 郁开拖着她坐上沙发,手指轻触她的腰肢,又闻了闻她的头发,浑身湿透,充满雨水的味道。 外面下雨了,可她不是有车吗?难道她在雨里狂奔? 郁开叹口气,欲要起身去拿毛巾,奈何柳月明扯着她的圆领领口,娇滴滴地说:“你又要走哪里去。” 看来醉得不轻。 郁开:“我去给你拿浴巾,擦头发换衣服。” 柳月明吸了吸鼻子:“我不。” 说罢,她慢悠悠地,从小包包里掏出一方小丝巾,蓝白色的,上面还有小星星,正是她送给柳月明那条。 小方巾举到她面前,柳月明眼泪落了一串:“小郁,这是你送给我的呀,我天天带在身上的,你以前不是很喜欢我的吗?怎么就不喜欢我了呢。” 一面说,一面捶着她的肩膀,把脸埋在她胸口处,在她身上蹭了蹭。 白t被蹭上两道黑色的水墨,郁开轻轻扶着她:“月明姐,先把衣服换了,再把头发吹干,不然会生病的。” 照顾一个醉酒的人,郁开不是没有经验。 可照顾一个醉酒后发疯的人,她实在是没有经验。 只得半哄半骗。 这个时间,也不能叫陈贞过来,大家都要休息,也不能叫卢丽丽过来,柳月明也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这样吧。 她这么高傲。 哄了半天,总算呢个给她换衣服了。 给她换衣服的时候,柳月明乖乖地不动,一双眼睛直勾勾瞪她:“你喜欢我的身体的对吗?” 郁开皱眉:“月明姐。” 柳月明:“换衣服,你就不能多看看,你看看我。”说罢,柳月明展示了一下她的身材,胸、腰、腿,从上摸到下:“你不是很喜欢的吗?这长腿、这细腰、还有......”柳月明抓着。 小小的沙发上,尽最大程度地展现着身材,颤抖着嘴角抽搐:“你说,你还说这是最完美的身材啊,呜呜呜。” “你怎么就不要我了。” “哎,不是不要了,是我们合作到期了。” 郁开安慰着她着,替她把湿衣服脱下来,让柳月明坐沙发上。 她选了件白色的长t恤,转身坐回沙发上:“你能自己穿衣服吗?” 柳月明穿着成套的黑色内衣,眼神倥偬:“什么?” 那一行行黑眼泪痕,恰到好处表达了什么叫做泪流满面。 “举手。”郁开说道。 柳月明不说话,也不动。 她只好把柳月明的头套进去,再抬起她柔嫩的胳膊,捉着往衣袖里穿。 柳月明不是特别听话,她的手始终不肯穿进袖子里面,一双眼睛只死死盯着她。 过了一会儿,柳月明朝她抱了上来,这个姿势不雅。 她颈脖上挂着个衣服, “小郁。” 柳月明肌肤滚烫,一呼一吸,都透过薄薄的衣服传了过来。 “不要走。” “没有你......没有你......我恐怕早就......。” 喝醉的人,也只能依着她,郁开并未回答,只轻轻放下手,拿起她的胳膊:“我们穿好衣服,上床睡觉,后面再说好吗?” 好说歹说,才哄着她把衣服穿上。 柳月明喝完酒后肌肤滚烫,软软的,性子也娇。 她握着她的手腕,一只一只胳膊穿进衣袖,再把t恤拉到 柳月明双臂缠着她的胳膊,不愿意自己走,郁开只好抱起她的腿和腰,朝着卧室走去。 轻轻放下怀里的人,柳月明却没有放下她,一双眼睛依旧湿漉漉的:“小郁,不要离开我。” 第73章 从未看见过这样的柳月明, 一双眼睛肿得像水蜜桃, 在醉酒的状态中娇软似猫,流泪猫猫恳求似的。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柳月明纤长的睫毛缓缓垂下,在眼睑处形成一道浅浅的阴影。两条手臂似游蛇一般, 紧紧搂着她的脖颈。 她上半身压着柳月明, 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对方狂热的心跳, 还有热切的呼吸。 圈过来的手臂,也没有往日那般冰冷。 柳月明不应该是冰冷的吗?怎么如今像烙铁, 要把人烧化似的。 被她喜欢, 她曾经多么期望, 现在只觉得复杂。 等柳月明睡着后, 郁开缓缓低头, 从对方的手臂圈慢慢移出来,轻手轻脚,再替她盖好被子。 留了一盏台灯在床头,郁开抱着腿坐在地上, 静静地打量柳月明。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自己的? 前世的三年后,太过久远了, 她连自己都想不起来了。 能够想起来的,都是难过和悲伤占多数。 沉思了一会儿, 她轻轻替她掖了一下被子, 起身离开。 * 酒精把一倍的痛苦会放大到十倍, 百倍, 而且不仅仅是精神上的, 就是连着身体也跟着一起难受。 醉酒失去情绪控制, 会头晕、会想吐、浑身瘫软无力、会觉得快要活不长了、会告诫自己,下次不要再喝了,喝多了难受。 熬夜本来就难受,喝酒、熬夜、失恋加起来,那就是绝杀。 清醒的时候,被分手的痛苦伤害,睡着的时候,柳月明开始进入梦境,被更为痛苦的梦境胁迫。 眼睁开,依旧是一抹忧郁的蓝光,柳月明挥手一抓,抓到眼前,是一把蓝色的钥匙项链。 冰冷,刺骨。 是前世郁开准备表白的那晚。 柳月明掐了掐鼻梁,带着醉意看床上的人,她握着纸条,心口颤抖着,喜悦着。 郁开要跟她表白了,要和她在一起了。 这六年以来,郁开经常拉着她的小手说喜欢她,但从未一次正式说过。 正式坦诚布公地说要在一起。 在她眼里,她和郁开其实就差临门一脚,说与不说,两人相处不都是情侣了吗? 但是,有的东西还是要一个明面上的承诺。 比如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我爱你,我要和你结婚。 类似这样的,而不是两人目前的不健康关系。 不清不楚,却又每天都做着那样的事。 柳月明把钥匙项链捧在手心,嘴角微微一抿,等明天醒来,郁开跟她表白,她就和她好好在一起。 柳月明把钥匙项链放回原处,回到床上,掀开一截小被子,慢慢悠悠往里缩,拉近与郁开的距离。 只是与往日不同,以往,郁开暖过的被窝都是烫烫的,这一次,却是冰凉的。 柳月明一惊,伸手去摸郁开的额头。 郁开喘着冷气:“难受。” “小郁,你怎么了?” 柳月明坐起身,伸手开了灯,灯光下,郁开脸色铁青,五官扭在一起,双手捂着肚子。 梦境都是断断续续的,这幕一闪而过,柳月明身轻如燕,身子一下落在了医院。 她跟在一张急求床上后奔跑,视线逐渐清晰。 面前,郁开躺在床上,一个女医生骑在她身上,正在给她做心脏复苏。 柳月明心中慌乱,失声喊着 “小郁。” 一直跟到急救室,柳月明被拦了下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 柳月明瞳孔放大,泣不成声。 过了三个小时,医生才从里面出来。 出来的时候,医生脸色暗暗的,直摇头。 “叫家人来吧,准备往殡仪馆送。” 柳月明身体一软,眼睛一花,脑袋犹如被人用锤子锤了一击,差点昏倒在地,她扯着医生的衣服:“什么原因,她怎么了。” 医生叹口气:“病人对褪黑素过敏,引起心脏震颤,呼吸不畅,哎......。” “褪黑素,这种东西怎么会要人命。”柳月明始终不肯相信。 医生:“她求生欲很低,进去没多久就......。” 说完,医生叹了口气,一面松开她的手,擦身而过。 此时,柳月明心如绞痛,一下跪在地上。 极度的悲伤,像是在心口压了块巨大石头,动不了,气像是被抽走一般,醒不来。 不是才领了奖吗,不是还给她买了项链,不是还要跟她表白的吗? 怎么就突然走了。 她接受不了:“不会的,小郁还没死。” 为见她最后一面,柳月明颤抖地站起,摇摇摆摆地朝病床边走。 郁开躺在那里,表情温和,面容安详,看上去像睡着了,不像是走了。然而护士的低沉、心电图的暂停,无疑不指示着,她已经走了。 此时,柳月明再也绷不住了,张着嘴撕心裂肺地哭,可她什么都听不清。只觉得眼前的一幕呈泡沫式散开,猛地冲她入了海里,海里面,一块巨大的石头朝她压过来,她浑身崩起,喘不过来气,连着最后一口气,也被潮水淹没,猛地一下。 “小郁!” 柳月明坐起身,冷汗直冒,她大口喘气,连带着声音都是颤抖的。 是前世吧,梦境里是前世,原来郁开竟是,竟是这样重生的。 怪不得,她捏紧手里的钥匙项链,看见它会难受。 原来她已经失去过郁开一次。 心跳得飞快,她忽然之间想通了,比起对方物理上的离开,这种短暂的分别,又算得上什么。 太阳升起,洒在她的脸上,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见自己在陌生的床上。 是郁开的公寓。 她缓缓起身,边走边喊她的名字,卫生间、厨房、客厅看了一圈,都没有人。 “郁开,你在哪里。” 一转身,餐桌上留着一张便笺纸。 “月明姐,我回学校了。你的衣服已经洗好吹干,在阳台上挂着。” 柳月明捂着心口,朝阳台看了一眼。还好还好,没有出事。 昨天,只记得喝了酒,然后就不清醒上了楼。 脑海里记忆涌入,她瞳孔怔了怔,呼吸一滞,不是说要体面的吗? 洗脸的时候,她想起自己哭花的烟熏妆,像是被遗弃的流泪猫猫,抓着自己的主人,求她绕了她。 换衣服的时候,忽然想起自己扯出丝巾,万分悲痛地问郁开:“你不是喜欢我的吗?这是你亲手送给我的呀。” 穿鞋的时候,想起自己锤门:“没有你我怎么活啊......。” 还有沙发上,抓着自己的,展示自己身材。 她无法想象,自己哭成水泥脸,然后对着郁开展示.....。 柳月明一瞬间歪在门上,丢......丢脸,还不如让她去死了算了! 她从来骄傲,什么时候低三下气过,她从来注重形象,出现在郁开面前,连头发丝丝都是美的,因为郁开美得不像话,她又年龄大些,若不是使出点手段让郁开看着她,那不是郁开要看着别人。 然而昨天,昨天她那个日了鬼的样子,满脸的睫毛液,哭红的桃子眼,还妄想留下郁开,狗见了都得嫌弃吧。 怪不得要连夜回学校呢,有课?根本没有课吧,是嫌弃她丢人,又连夜打包小包裹跑路了。 柳月明,你糊涂啊! 昨天那么一出,郁开更加不喜欢了呀。 看吧,就是连告别都不说一声,又逃回学校了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长在深海里不见光的夜叉,随意长长把人吓跑。 因为醉酒不省人事,所以就不顾形象? 她眨了眨眼,又打了个冷颤,连忙对着镜子,好好化了妆再出门。 一边走,一边给郁开打电话,预料到的是,对方没有接。 一定是在上课。 关于昨天的事,发生得太过突然,一定一定还有挽回的余地。 十几通电话之后,对方还是没接。 柳月明坐在车上,长长吐了口气,又开始发短信。 “学业繁忙得很吗?下课和我联系?” “昨天的事,你在开玩笑吧。” “咳咳咳,你是不是觉得五百万太少,五千万,五个亿,怎么样,留下来吧。” “求求你,我真的很喜欢你。” 柳也明打好又删除,删除了又打好,总觉得不管是维持以前的高傲姿态,还是低下的姿态,都不对劲。 整理好心情,柳月明重新输入:“小郁,我们见一面吧。” 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发送还是不发送,见一面又如何?重复昨天的事情,是哭着说喜欢她求她留下来,还是喝醉撒泼打滚紧紧搂着她不放,会适得其反吧。 还是说当昨天蒸发了,没有发生过。 亦或是她要钱?要出名?要得视后?她可以帮助她,用尽一切手段帮她。 拇指按了发送键,柳月明屏住呼吸,一把将手机甩到副驾驶,眼不见为净,到了公司再说。 一路上,手机安静如鸡,什么消息都没有闪动,柳月明开着车,偶尔朝它看一眼,心想着是不是开的静音,她记得开的震动模式来着。 怀着忐忑的心情到了公司,柳月明停好车,松了安全带,第一件事,去拿手机。 短信显示的未读。 可能在忙吧。 影视学院,郁开坐在小湖的长椅上,静静地发呆。 已经十几个来电还有几条未读短信,她知道是柳月明在找她。 心情无比的奇怪,自从获得了所谓的自由后,就开心了一会儿,从别墅走出庄园的那一会儿,她的确无比开心。 这是她蓄谋已久的离开,应该长长久久地开心才是,为什么开心之后,总觉得还没那么简单。 她不由得想起自己曾经,前世她没什么钱,喜欢一个东西,就努力攒钱买,一旦买到手,开心也就五分钟,后面重新有了喜欢的东西,又开始攒钱。 反反复复。 而离开柳月明,就像是她的一个目标,这个目标完成了,就画上了句点,可以短暂地兴奋。 她需要新的,下一个目标。 成名。 打开手机,用最快的速度回复了柳月明。 而后关了手机,起身去教室。 接下来的一周要考试,考试结束后又要去拍戏,把时间充实起来做事,就不会想那么多了。 柳月明接受到消息时,正闭着眼睛上妆。 化妆师说着:“月明姐,你今天的眼睛真漂亮,有点朦胧美。” 柳月明笑:“那是肿的吧。” 出门的时候,她还特意敷了冰块,不然更肿。 这个郁开,平时乖巧听话,没想到背地里这么狠心,杀伤力十极,简直腹黑到极致,根本没有给她缓冲的余地。 想要跑?也不看看还在谁的公司。 手机忽然响起来,柳月明暂停化妆,伸手拿手机。 看了一眼,心口又堵了起来。 “月明姐,以后若是工作上的事,可以联系花花。若不是工作上的事,尽量相互不打扰。” 瞧瞧这说的是什么话,翻脸比翻书还快,前几日还和她在床上亲亲密密,现在恨不得......。 拔指无情的女人。 她调整呼吸,若不是失去过她一回,她才不惯着她呢。 柳月明转头看向陈贞:“贞姐。” 陈贞听她呼唤,两下走到了她身旁。 “老板。” “郁开接下来的行程查到了吗,她若没什么重要通告,就安排到我电影里去,让她一直跟组。” 她就不信了,同一个公司,郁开还能逃哪里去,不见面?不联系?怎么可能。 陈贞低着头,脸上挂着事似的。 “老板......郁小姐她的行程,已经有安排了。” 柳月明一顿,睫毛颤了颤,不可置信道:“什么行程,我都不知道。” 陈贞:“是一个女二号,也是同类型的电视剧,古装宫廷剧,在横店拍。” 这么重要的事,她怎么不知道,除非有人故意瞒着,柳月明眉头一蹙:“和谁演?” 陈贞:“陈妍。” 李洁办公室,柳月明气势汹涌冲了进去。 里边,她正端着咖啡杯瞭望窗外,气定神闲着。 见柳月明气势大,她转了一下座椅,面对着她:“是哪个广告商惹我们股东不开心了。” 柳月明把合同扔给她:“李总,我的人有了行程,怎么连我都不知道?” 李洁挑眉,这句她的人,意味明显。 她笑着说:“哎呀,你不是从来不过问这些事吗?更何况,这签的还是女主角,又不是什么女十八号,挺好的啊。” 柳月明凝眉:“欢漾其他艺人我不管,但郁开是我带来的,那她就是我的,她的一举一动,房车安排、行程、广告、未来的发展、以及私人生活,我全都要知道。” 李洁摇头,私下她也听说了,郁开和柳月明关系不一般,但是都在娱乐圈,谁也没有点破这些,如今郁开攀上了另一个高枝,对方用三倍的片酬挖人,还以为是柳月明玩腻了,不要了,郁开重新找贵人了呢,没想到,柳月明并不知道,看样子,还是来真的。 李洁笑了笑:“哎哟,你看我,我就说那陈妍为什么要花三倍价签下她,原来是买她的未来价值,看样子你对她还很满意。” 三倍? 柳月明笑了笑,郁开现在的价值,就是三倍也不亏,再过些时日,电视剧一播出,她更贵,想约都约不到。 “我的人不稀罕这三千万,赔偿违约金吧,她不去了。” 柳月明条理清晰地说出解决方案,一脸凌厉。 李洁:“哎哟,这事儿可不好办,合同都签了,女主一下辞演,我们欢漾还和他们合作不,更何况陈导脸上也挂不住啊,女演员居然辞演他的戏。” “要说你去说,我可得罪不起圈里的人。” 李洁老狐狸,又说了两句:“不过我也劝你,就让她去演了怎么了,若是这次辞演,知道的是你从中安排,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郁开火了,眼睛长头顶上去了,耍大牌毁约,以后圈子里谁还敢用她?就算是你的错,那别人也会找个锅给她背,断送的可是她的未来。” 柳月明叹气:“所以一开始为什么要签约,为什么要和陈妍合作。” 李洁:“月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是你的艺人主动签约的,没有人捉着她的手指按指印,你怎么不去问问她。” 问她?她倒是想......。 原来,郁开一早就盘算到后面了,盘算了自己的未来,盘算着和她分开,这一局,她完全蒙在鼓里,输的好惨。 签约挣钱这事她不反对,她唯一担心的是......,前世,郁开和陈妍关系就很好,这一世更是。 难道,难道郁开也......不行,郁开不能喜欢陈妍,她只能是我的。 眼下,郁开的那部戏拍摄定的时间和她的戏相冲,地点也完全不在一起。 若是放她这三月自由,不知道要和陈妍摩擦出什么情愫来。 尤其是情感空白期,郁开又是个好哄的人。 柳月明心一紧,只压着情绪,努力寻找着突破口。 两周后,学校补考开始。 补考的有和郁开一样补课的,也有挂科的,人自然要多些。 因为有前世印象,她记忆也是极好的,只简单复习一下,就进入战场。 考试只需要及格,不挂科就行。 这一世,她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校园,要好好在社会上历练,争取多出一些作品,说不定,以后还有希望进军电影圈。 电影对于她来说,就是个梦,前世,她连奢想都不敢,也不知道这一世,有没有导演看中她。 既来之,则安之,现如今已经放下所有包袱,好好做就行。 她端正地写下自己的名字,又恭恭敬敬认真答题,争取不写错一个字,把每个字都写端正圆润,不求好看,求能看懂。 上天不会辜负任何一个努力沉稳的人,就比如前世,她演技不行,就悄悄磨炼演技,一开始连普通话都说不利索,方言偏南方,平翘不分,就报班学习,把台词也拿下来。 没有前六年的日夜殚精竭虑,哪有今天的游刃有余。 四十分钟很快过去,流利的钢笔字哗啦啦落下句号。 考试结束。 郁开合上钢笔帽,骨节分明的长手转动了一下笔,继而起身拾起卷子,交卷。 这边卢丽丽也做完了题,紧跟在她身后。 出了教室,卢丽丽一把勾住她的肩:“郁开,考得怎么样。” 郁开望着落日,眼中闪着橙色光芒:“及格应该可以吧。” 卢丽丽:“哎,我不知道我的,感觉有点悬。” 郁开转头看她:“怕什么,你看书的时间比我多。” 卢丽丽:“说是这么说。” 两人就着考试的事,边走边聊,在通往宿舍的道上,说了一路。 到了六楼,郁开和卢丽丽一个转弯,同时愣住。 面前站着个女人,女人的鞋尖点着地,笃笃笃,声响在走廊回荡,她像是站在阴影里,一头长卷发及臀,包臀裙把身材勾勒得十分姣好。 听到脚步声后,柳月明转头,侧脸对着她们。 鼻尖娇俏挺立,上方架着方框墨镜。 气势强盛。 “郁开,找你有事。” 长长的走廊上回荡着柳月明的声音,宛若海妖唱歌,卢丽丽吓得搓手:“我突然想起来,洗的衣服还没拿。” 说完,噔噔噔,扔下郁开,似要把楼震垮一般,闪下了楼。 两周不见,柳月明浑身竟散发出一种她从未感受到过的气质,是要比平时的高傲都还要觉得难以对付。 郁开掬着手往前走,路过她时,能感受到对方投来的目光,也不敢直视她,也不敢揣测她想什么。 “月明姐,什么事啊。” 柳月明的气息一下稳了许多,她望着宿舍:“进去说。” “哦。” 有什么工作上的事,竟要亲自来说。 进了宿舍,郁开也没开灯,柳月明转过身来,勾下太阳镜,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直视着她,声音柔和带着些僵硬。 “听说你签了《后宫》,要和陈妍一起搭戏是吗?” 这事柳月明早晚都要知道,她点了点头:“是的。” 黑暗中,柳月明气息一下收紧,先是吸了一口气,而后轻声叹气:“你是因为她,才要和我断了?” 本来想要说分手,柳月明想了想,两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在一起过,哪里来的分手。 断了,这个词刚好。 郁开只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伸手安抚着每一颗小鸡皮,慢悠悠道:“这好像不是工作上的事。” 很奇怪,身体依旧害怕,难道是当鸟雀习惯了,虽然出了牢笼,但是主人的一声呵斥,还是会让她受惊。 只能慢慢来了。 柳月明沉默了会,些许是听不得这样的忤逆,没过一会儿,她忽然凑上前,带着温热的气息,张开双手朝她拥来。 郁开呼吸一滞。 柳月明环着她的腰,前胸贴紧她心口,严严实实的,小脑袋也歪靠在她颈项上,鼻息浑热,带着阵阵茉莉香扑来。 郁开差点没站稳,往后退了两步,刚好靠在门上,柳月明便顺势靠上来,贴得严严实实的,密不透风。 郁开身体一麻,浑身像是被电击一般,正要举手推开她的肩,双手落到纯棉材质的衣服上,柳月明肩一抖,一声啜泣,挟裹着滚烫的泪花落在她锁骨上。 这叫什么事儿啊。 郁开手指颤了颤,沉了口气,轻轻垂下了手。 “月明姐。” “我没哭。” 柳月明环紧她的腰,扯着她的t恤衣摆,怎么都不舍放手。 说好的,要保持冷静和高傲、说好的不能哭、说好的不能低三下气,所有的预想,在见到郁开那一刻,全然崩塌。 丢人就丢人吧,她是真的很想她。 此时,她也说不上什么话来,只拉着她闷哭了一会儿,郁开也没有任何动作。 她贪恋着她的体温,她的拥抱。 她的心跳得涌动,郁开的心跳得平静,她伤心难过,郁开则是难为情,她啜泣着,郁开则轻轻叹气。 没有安慰,没有回拥,她不再是那个乖巧听话的鸟鸟了,她的心已经飞走了呀。 这样下去,怕是会惹郁开的厌烦。 平息了一下心情,她不依不舍从她颈脖处离开,紧贴的身体,也撕拉开来。 站稳脚跟,柳月明抹了一把眼泪。 郁开僵硬的肌肉这才放松,大肆松口气。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愿意听。”柳月明控制哭腔的能力简直一绝,听不出来她刚刚哭过。 郁开疑问:“啊?” 走廊的灯亮起,透过门上的窗户斜进来,刚好打在柳月明身上,她低着头,长卷发掩了一半脸容,那一双黝黑的眼眸闪闪发亮,透着坚定。 “我不想再失去你一回。”太痛苦了,光是做梦,就差点没醒来。 郁开不知道她什么意思:“月明姐,恐怕我做不到,你我不再是从前了,我们都已经重生了,是再来一回了,我也没有以前喜欢你的心情了。” 郁开自知,说最狠的话不需要咬牙切齿,只需要平铺直叙,实打实拿事实说话,这样的话,柳月明定会知难而退。 只是柳月明沉默着,方才的话她像是没有受伤害一般,只简单眨了一下眼睛:“我知道,前世你追我追得辛苦。这一世,换我来。” “什么?”郁开耳朵轰鸣一般。 “我来追你,前世你喜欢我那么多年,这一世换我来,但是,我请求你,不要在这个时间段和别人在一起......也不要喜欢别人。” 这是她清醒状况下,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低头了。 郁开叹气:“前世,你既然知道我喜欢你,那你为何要那样对我。月明姐,我真的已经心死了,死了。” 听郁开这般发怒,说些小话,她心里还开心些:“还有吗?” 郁开:“还有?我不是给你说过吗?你当初怎么对我的,这一世重来,难道你想要我好好对你。” 柳月明抿着唇:“不求你好好对我,只求你,你不要去喜欢陈妍......,我比她更喜欢你。” 陈妍?郁开寻思着,柳月明怕是在这个坎上过不去了,所幸,她闭上眼:“月明姐,这是我的私事,更何况,陈妍她的确更温柔。” 听到这样的话,柳月明也该彻底心死了吧。 然而柳月明再次走上前,小手指勾着她的手指,摇了摇,一副恳求姿态:“温柔?我也可以温柔。” 第74章 趁着光线昏暗, 柳月明也不再拿自己的那份尊严当回事,刚刚抱也抱了,哭了哭了, 更难堪的事,都让郁开看见了, 要什么面子,面子有郁开重要? 若全然为了面子, 看见哪天郁开怀里搂个陈妍,或者是别人,她恐怕到时候连命都不会要。 放低姿态怎么了,做小伏低又如何,这可是自己所求。 “郁开,我失去过你一次,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想再失去你了。” 郁开被这突如起来的强势温柔气势给弄懵了, 柳月明她......, 还不如不温柔呢。 “什么失去过我一次,我又没和你正式在一起。”郁开辩驳着。 柳月明被她的话刺得肝疼, 但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抓紧她的肩膀:“小郁,你褪黑素过敏, 千万不要吃了。” 褪黑素? 郁开记得自己没有吃什么褪黑素......难道是, 前世? 那夜,她翻来覆去睡不着, 吃了过量的褪黑素, 所以......重生了? 她没什么痛苦的记忆, 只记得睡着后就重生了, 醒来的时候正在干. 她。 所以,她走了之后,柳月明也在那个世界,那柳月明又是怎么来的,太乱了,不管前世如何,她都不想去想了,现如今重生了,她要抛下一切。 她心下沉了沉:“月明姐,我知道你现在还想不通,我来替你分析一下,你是因为本就高高在上,若是想不要什么东西什么人,那自然也是你说了算,然而我突然忤逆你,就像是你养的宠物狗突然咬你一口,你不喜欢,觉得怎么能这样呢,要断也是你说了算。现在,你就是一个身居高位者被低位者抛弃,有那种愤怒和羞耻感,你把它当成了喜欢,其实......其实你不。” “郁开”柳月明打断了她:“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或许是前世你和我相处得出来的结果,或许是我表现出来的是那么回事,但是我真的不是你说的那样,你不够了解我,是我没有让你足够了解我,现在,我从现在开始,剖开心了让你看,让你了解,我不是那样的人。” 说着说着,柳月明又激动起来,她伸手抓着郁开的手腕,脸再次倾覆上去。 郁开唇红齿白,若不是这样的情况,她很想冲上去咬一口。 “我真的喜欢。” “你。” 这个距离,再加上那些几辈子都没听过的话,撞击得她心怦然直跳。 郁开感觉到难受,她睫毛颤了颤,偏头避开她,要说多少次,她已经不喜欢她了,这会儿来勾人又是做什么呢。 柳月明这个样子,莫说之前有过什么,身体一接触就有自然的感觉,天雷勾得了地火,她又不是什么菩萨,戒色了。 按着笃笃跳动的心口,郁开推了她一把:“呵......我马上要进组了,月明姐,时间一长,说不定你就想通了,我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人。” 她挠着发烫的脖颈:“演技平平、相貌平平、家庭平平、个性也不是那么好,没什么值得你挂念的,说不定三个月,不,或许一个月后,一个月你就想通了。” “我也想好了,到时候,你就跟周围的人说,是我忤逆了你,不听话,你不要我了,名声这些我不在意,更何况,这事知道的人,也就那么几个吧。” 她颇为疏离,柳月明也一并收回了亲近的姿态:“随你怎么说吧,一个月、三个月、那是你认为的,我只知道......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前世,那种撕心裂肺却又哭不出来的痛苦,再也不想经历了,还有很多很多。 “小郁,我来找你不是急着要你的答复,我,我只是来看看你。” 顺便,让她别喜欢陈妍,更别喜欢上任何人。 这个时间,郁开心最空了,若有人乘虚而入,还入了,她要恐怕后悔到捶地。 郁开还不习惯这般热切的眼神,总觉得心里虚得很,柳月明从不正眼瞧她的,这样瞧着,似乎要把她身上盯一个洞。 好在灯光昏暗,她才没觉得灼热。 郁开轻轻拉开门:“那么,工作说完了,请你回吧。” 她站到一边,让出一条道,低头沉默不语。 柳月明也没继续说什么,她挑着眉,调整了一下姿态,抬头挺胸,带上黑色鸭舌帽,从她身侧擦过。 待人走远,郁开的心口才像是石头落了地。 哎。 这一声叹气,卢丽丽不知道从那个地方钻了出来。 学校宿舍的楼梯是相通的,卢丽丽估计从那边楼梯下去,又悄悄溜了上来,听了她的八卦。 人自然有好奇心,郁开没说她什么。 卢丽丽咳了咳:“月明姐原来喜欢你啊。” 郁开本想否认,但她又细想,或许真的有这个可能,柳月明喜欢她,可她前世没有感觉到,这一世.....有点点感觉吧。 “喜不喜欢,都过去了,我都要进组了,没心思想这些。” 事情才发生几天,等时间一长,柳月明自然不会再纠缠她。 * 出了宿舍,柳月明勾了勾墨镜,墨镜下,一双通红的眼朝旁瞥了一眼。 她又迅速戴好墨镜,朝着停车场走去。 这几天,想起来这件事就会哭,只是她克制着,尤其是要来见郁开,更是克制着,不能让她看出来,不然搞得像是她逼宫似的。 只是,出来后的确绷不住了,眼泪像是断线珍珠往外流。 一个人的伤心,纵然是不出声,戴着眼镜,也会从她的体态中显露出来,就连一声呼吸,都能感受到她的不开心。 陈贞看着柳月明朝她走来,连忙起身替开了后车座门。 尽管柳月明没说什么,她瞥一眼就知道她在哭。 陈贞上了车,转身递给她一包纸巾。 柳月明熟练地接过,两人配合默契,似乎早练过这样的场景。 何尝不是呢。 陈贞叹口气,转身去开车,一面从后视镜中观看柳月明。 上次她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最后去别墅,在管家口中得知了,原来是郁开已经和她终止了合约,不愿意做她小鸟了。 现在的大学生挺有思想的,她很佩服,只是,依柳月明这样的条件,是个一哪有看不上她的,个个都想睡她。 郁开算是捡了大便宜,难道她还不满意。 或是两人有什么难言之隐,床上那点事不好说。亦或是其他的事,比如云遇,可柳月明也说开了。 眼下,陈贞只得出一个结论,这个结论颠覆了她以前所有的想法。 还以为柳月明拿她当了替身,没想到,竟动了真感情。 而且,动得很彻底。 前三天,柳月明的眼睛72小时都流着泪,若不是她哄她,再哭要瞎了,不然还得熬几日。 后三天,柳月明一直没怎么吃饭,脖子脸瘦了一圈,每天一醒来就在忏悔。 “那六年,我们难道没有过甜蜜的日子吗?” 陈贞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也不敢问,只照看着她,寸步不离。 前来探望的云遇,也直接被柳月明用杯子掷出去。 闭门谢客。 “给我永远滚。” 纵然云遇天天来,柳月明天天让她滚,也没滚。 直到第七天,柳月明一个鲤鱼打挺,像是缓了过来。 哭也哭够了,是时候该做正事了。 然后又像是没事人一般,把行程单拿出来同她对。 陈贞还以为她好些了,没想到一见了郁小姐,似乎又要来一波大循环。 后车座的女人轻声啜泣着,没一会儿摘了太阳镜,梨花带雨地哭。 陈贞望着后视镜,轻声安慰:“老板,再哭会坏眼睛的,更何况,你不是见到郁小姐了吗,这个时侯她还肯见你,同你说两句话,说明你们之间还有希望的,若是在这之前,你眼睛哭坏了,以后还怎么见郁小姐。” 柳月明抹干眼泪:“你说的是,哭起来也不好看,我还要漂亮出现在她眼前。” 陈贞点头:“对呀,更何况合同签下来了,你也马上要进组了,若是过两日在横店见了面,也好有个好的印象。” 柳月明点头:“是,你说的对。” 陈贞勾起嘴角:“不过,电影《绒花》你真的不去拍了吗?怪可惜的。” 电影是台湾著名导演的,这次主要是冲着金马奖去的,错过了这个电影,柳月明相当于错过了一次提名、甚至获奖的机会。 陈贞不知道的是,这部电影,正是柳月明前世获的第三金的电影。 柳月明知道,可惜是可惜,可若她去拍电影,一去三月半年,到时候再和郁开见面,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似乎都已经变了味。 还不如就趁现在。 而且,变数太多了。 短短一两天的时间,就可以发生很多事,更别说三五月,若是郁开空隙时,想要谈恋爱,想要找个人聊以慰藉,想要......都是成年人了,她身边又那么多漂亮的女生,尤其是陈妍,这个是明摆的威胁,陈妍还追过她,她怎么可能轻言放弃,随随便便一个酒局,把人灌醉了,然后偷摸着做了一些事,第二天缠着人要负责,那不就......。 无法想象若是郁开和陈妍在一起,她到时候肠子都要悔青。 “金马影后年年有,若是没了小郁......,我......。” 她现在就去跳河。 这个圈子,说干净干净,那是因为她在高处,谁敢动她。 说肮脏肮脏,若是郁开没有了她的庇护,那些臭男人贱女人有权有势有钱,若是想要动她一根手指头,还是有可能的。 听她这么说,陈贞也不再说什么,现如今还是照看好老板,其他的再说。 车子到了别墅,柳月明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云遇,永远穿得笔挺板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像是抹了油似的。 柳月明叹口气,没下车:“贞姐,从后面绕。” 陈贞点头:“好。” 这边刚把车掉头,云遇便追了上来。 “月明!” 她跑了过来,伸手拍着窗户。 “月明,你今天去了哪里。” 柳月明叹口气,伸手示意停车,她把车窗摇下,手指抵着太阳镜看她:“云大小姐,说过多少次,我们不要见面了。” 云遇脸色暗淡下来:“这几天,我天天都来看你,还不是担心你出事,她郁开算什么,凭什么她不要你,要说断了,那也是你说。” 这几天,保安见了她就加强防护,根本不让她进庄园,她只能守在停车场门口。 柳月明:“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云遇闭了嘴,她知道,柳月明目前被那个郁开迷得五迷三道的,看不清她是正常的。 但郁开真的很普通,没有什么可以同她相提并论,尤其是家世。 云遇知道,柳月明又是个没谈过恋爱的,些许对郁开有一丝感情,但是,这丝感情薄如蝉翼,一把火就能烧着了。 “我没管她,我更没有去找她,我只关心你,我怕你哭坏了身子。” 柳月明凝神:“谢谢你的关心,你可以回去了。” 云遇趴在窗户上,大脸就差伸进来了。 柳月明嫌弃往后坐了一寸。 “我来就是跟你说,有件棘手的事要去处理,得回北京几天。” 云遇依依不舍看着她:“偏偏在这个时候,月明你放心,等我忙完了家里的事,这就回来陪你。” 柳月明翻了个白眼,伸手冲她摆了摆:“不必,云小姐有什么要忙的事,大可不用同我说。” 说罢,摇上了车窗,把云遇敢了出去。 云遇若是慢点,那车窗就要夹到头发。 望着飞驰而去的汽车,云遇吸了一嘴的尾气,她咳了咳,坚定地看着远去的车。 “柳月明,你迟早是我的,只有我能配你。” * 一天后,北京某胡同小楼。 傍晚,一个民工打扮的中年男子哼着曲钻进胡同,刚一进去,就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凭借他以前做了多年的打手经验,前方有十个打手正在蹲他。 左右都是墙,男人抽了一口烟,用帕子擦了一下脸上的汗,掉头拔腿就跑。 刚一转身,就被一个身着蓝色套装西服的女人拦住。 路灯昏黄,打在她高贵无暇的脸上,女人仰起头,用鼻孔对着他:“你就是殷工?” 男人脸上的横肉一抖:“什么事。” 云遇转了一下左手中指的铆钉戒指,紧接着一拳朝他脸砸了过去。 空气中响起骨节击碎的声音。 云遇甩了甩手,抱起他的肩,对着他肚子又是三脚。 她曾经本就是混子,跆拳道武术什么都学过,周围十几个打手又护着她,男人没有还手的能力。 “咳咳咳,你干什么打我!”他哎哟连天地倒在地上,双手抱肚子。 “凭什么,当初怎么就没枪毙你们!” 最后一脚,云遇走到他跟前,尖锐的高跟鞋尖踩着他的脸,她低着头,俯视着他,一面伸手冲空中勾了勾。 助理给她递来烟火。 云遇夹着烟,刚抽上,长长吐了一口气,烟雾缓缓升起来。 她深邃的眉眼透着可怖的气息。 “想活吗?告诉我她在哪?我就给你活下去的机会。” 男人疼得不敢动,光晕下,才看清女人的面孔,竟是:“云小姐,大小姐,我真不知道她在哪儿。” “当初,老大说杀了她,我.....我看着她不哭不闹,也听话,就放了她,没有真的杀她啊。” “你们一伙几个人,都枪毙了,就你改造得最好,你倒是活着,我小妹呢?不见了,我妈呢,差点被送去精神病院,你倒是快活,出来还能找到工作,喝小酒?找老婆,还哼曲......。” 说到此时,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云遇的声音凌驾上空:“你把她放哪里了?” 男人的手颤抖着,试图要拂开她的腿。 “不说一脚踩死你。” “我说,你的鞋,咳咳咳。” 云遇松了松鞋尖,蹲下身去,睥睨着他:“说。” “在......在南城一个小镇,我当时放在马路边,就没管了,其他的真不知道了。” “小镇,叫什么名字?” “安......安乐镇。” 安乐镇,出了名的穷苦村镇,那里重男轻女,就算是生了女娃,还迫不及待往外送,当年马路牙子上出现个女婴,估计也就是自生自灭了。 哪怕还有一丝希望呢。 云遇凝着眉,松开高跟鞋。 鞋印子深深烙在男人脸上,他一动不动。 直到十二个保镖紧跟其后,齐齐从他身旁走过,他才敢吐出一口气。 关于找小妹这件事,云遇暂且未给慧英和云沧海说,先不说那个边陲小镇穷山恶水,她的小妹还在不在,依旧没有一丝头绪。 在没有确定人还活着之前,她也不想惊动了母亲的情绪。 * 横店。 《后宫》这部电视剧正在如火如荼进行,拍完定妆照,就要举行开机仪式。 郁开到的时候,陈妍已经在化妆室等了许久。 这一次,陈妍饰演的是贵妃娘娘,妆造是仿唐朝的样式。 郁开一进门,差点没认出来陈妍。 身穿齐胸印花大红破裙,外罩同色系半透明披帛,纤纤玉腰,端庄典雅,虽说唐朝服装开放,胸前也罩地严严实实。 头发全然盘起,额间点着红色梅花印,唇红齿白,言笑晏晏。 “郁开,你来了。” 陈妍提起裙子,很自然朝她走来,一面轻轻挽着她的胳膊。 郁开点头:“陈妍姐,这个造型真好看。”说着,又看向其他的演员:“大家也都好漂亮。” 陈妍捂嘴笑了笑,引着她介绍同剧组的人以及人物角色。 《后宫》这部剧,光听名字,就知道是女人之间的斗争,其中女性角色颇多。 好在郁开有前世的一些记忆,认识其中一些人,不若头都要大了。 介绍完之后,郁开去换衣服了。 作为女二,她的服装有好些套,毕竟这部戏的成长角色在于她,她饰演的应筝,是从宫女混到了妃嫔级别,最后和自己所爱的人,也就是陈妍饰演的若兰,一起逃出宫去。 第一套衣服,是一件粉色齐胸印桃花破裙,外罩透明浅粉薄衫,头发梳的是双边垂耳髻,佩戴粉玉髓耳环,妆容清淡,宛若三月桃花。 郁开掀帘站在门口时,陈妍盯睛一望,心中涟漪浮起。 喜欢的人无论怎么看,都还是会喜欢。 郁开冲她微微一笑:“怎么样?” 她恍惚了一眼,睫毛颤了颤,往她身前走。 “挺好看的。” 陈妍手指纤细,一面上手替她整理领口的薄衫。 郁开举起手,也没在意,既然两人是要演戏,肢体接触在所难免。 薄衫掀开的时候,郁开白皙的肌肤像是被轻薄衫抚摸着一般,薄红,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肌肤寸寸都带着无尽的魅力。 陈妍呼吸一屏,指腹轻轻落在她的锁骨处,抬眼看她。 郁开垂着眸:“陈妍姐,要拍定妆照了吗?” 陈妍颜眼色闪着微动:“嗯,去吧。” 一面抓着郁开转身,掌心绕过她的肩,薄衫之下,肌肤柔滑鲜嫩,最终双手撑着她的背,推着她往前走:“摄影棚在那边。” 做完这一套,陈妍的脸颊全然红透,指腹传来的温度,也挠得她心身荡漾。 好在走廊灯光昏暗,她立即松开了手,手指微微攒紧。 要做成什么事,切莫打草惊蛇。 若是让郁开知道她这些小心思,恐怕会避她不及,到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郁开大步流星往前,转头见陈妍已经落下她三两步,她叫着她:“陈妍姐。” 陈妍才从愣神中恢复,上前跟紧她。 单人定妆照较多,拍完后,就要拍双人定妆造了。 《后宫》这部戏,虽然是百合剧,但比起上一步《和亲公主》尺度也更为大胆。 比如布料更少,还经常有美人出浴的灯,露胳膊露腿的,不烦有耳鬓厮磨的亲热戏份。 不过没有吻戏。 郁开也是看了这个才接受的。 其实,上一次若不是柳月明加吻戏,她是不愿意接吻戏的。 前世,她也是因为柳月明,一直保留着自己的初吻,不愿意接吻戏,很多导演对她印象也不好,都是混到很后面,才渐渐认可她。 这一世,倒是早已经被柳月明亲了透,虽说无所谓了,但她依旧不拍吻戏。 拍定妆了,郁开和陈妍肩并肩站在一起,她个子高挑,需要低头去看陈妍。 这个是比较亲密的定妆照了。 郁开站在她身后,双手环过她的腰,轻轻贴着陈妍后背。 陈妍凝神,只觉得身后的温暖要将她烧化一般。 砰砰砰,心克制不住跳动。 她往后靠了靠,轻轻歪在郁开怀里,一面转头看她。 从镜头看去,两人正含情脉脉对视着。 “好的,先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 “妍姐表情非常的好。” “郁老师,再搂紧一点。” 郁开咳了咳:“好。” 说罢,又往前靠了一点,手臂贴着手臂,把陈妍圈在怀里,陈妍身形单薄纤瘦,抱过去时,能感受到她肩膀微微颤抖。 陈妍唇角抿起,心想着,若是一直拍定妆照就好了。 摄影棚大门口,一双眼睛早已经瞪得通红,她的手捏得紧紧的,仿若能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 “给我,放手!” 柳月明咬牙切齿,一腔怒火就要从心口喷涌出来。 奈何,这部剧的主角是陈妍和郁开,她看着,也只能看着。 做完第一个亲密动作,接下来,是第二个亲密动作。 工作人员把长椅抬上,两人一左一右并排坐着。 郁开伸手搭在长椅上,陈妍轻轻靠在她的肩上。 脸对着脸,眼看着眼,呼吸交错,气息暧昧。 于郁开而言,这是她的工作,她伸手勾着陈妍的肩,一手勾着她的腰。 于陈妍而言,这是为数不多的亲密机会,她望着郁开,从对方眼里看出些许感情来,但是那是演的,眼神不是她看爱人的眼神。 陈妍知道。 但她不介意,总有一天,她要把演的变成真实的。 陈妍轻轻靠着她的肩,头依依不舍蹭着。 柳月明吸着粗气:“挪开,头给我挪开!” 暗暗想着,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部戏才刚刚开始,两人就那么暧昧,若是,若是在她不在的情况,拍摄三月,这还得了。 那小狐狸的眼睛都把郁开看遍了。 若是她不来,那小狐狸还不得把郁开吃了。 郁开也是,搂她那么紧做什么,难道,真的喜欢陈妍这款温柔的小狐狸。 想到此时,柳月明腿微微一软,整个身体猫得更厉害了,她要看清楚,究竟要搂到什么时候去。 第75章 柳月明站在门外, 看了整整两个多小时定妆照拍摄,此时眼睛已经发胀,胸口像是有一块石头压着, 根本喘不过起来。 气死了,那个陈妍, 明摆着对郁开上下其手,那个拉丝的眼神, 那是看戏友的眼神吗?分明就是在赤裸裸勾引。 一会儿抱,一会儿靠,一会儿还背上了背。 陈妍还贴得紧紧的。 柳月明呼吸不畅,差点抽了过去。 郁开年纪小,又是正当年纪,突然没了和她的那层关系,也不知道能不能经得住勾引。 不知不觉,柳月明越想越离谱。 酒店房间, 郁开刚洗完澡, 她裹着浴巾走出来,一手擦着头发, 陈妍正好敲了敲门。 郁开伸手开房门,只见陈妍扑了上去:“郁开,我房间有蟑螂, 好害怕啊。” 然后, 郁开不经她撒娇,放她进了门。 不能开门啊, 进门前是小白兔, 进门后就是母老虎啊。 然后.......。 柳月明脸色惨白, 不敢细想。 那年轻人天雷勾地火, 发生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她喘着粗气扒门上,好在她来了,不然,不然真的难以想象。 摄影棚内,拍完最后一组定妆,陈妍从郁开背上滑下去,刚好松口气。 两人立即分开,陈妍也站得离她远远的,生怕引起怀疑。 “我不是很重。” 郁开擦了擦汗:“没有,你很轻,不到九十斤吧。” 拍戏的过程中,定是避免不了肢体接触的,郁开也没多想。 陈妍笑了笑:“我浑身都是骨头,硌疼你了没。” 她比较瘦,不像柳月明那般丰韵,虽说柳月明也瘦,但是该有的地方比较丰盈。 不似她。 她低头瞥着自己,其实,穿仿唐的装束,需要勒出点肉才好看。 郁开摇头:“不疼啊。”、 她才定了定心神。 一想到郁开同柳月明是那样的关系,脑海里也会无限遐想。 这种想象会让人产生妒忌,但更多的是羞涩,原来表面上看上去单纯清澈的郁开,早在背地里把什么都学会了。 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陈妍并不介意她之前的经历,甚至,她同情她的遭遇。 如今郁开和柳月明已经断了。 这个消息,还是云遇跟她说的,知道的那天,她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如今人在眼前,她寻思着,郁开也从深潭里走出来了,那她也该趁此机会......。 “郁开,晚上一起聊剧本吧。” 郁开正系着腰带,听她说话,眼神无辜抬起。 “啊?” “开机宴后,我找你聊聊剧本。” “这样吗。”郁开挠挠头:“有的地方,是不太清楚,到时候,要请陈妍姐多多指教了。” “说什么指教的话。”陈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大家都是一起的。” 郁开耸耸肩,微笑着点头。两人并步往外走,只见门口拦着一高贵的身影。 那人穿的是大红色齐襦牡丹印花裙,外罩同色系蜀锦棉披,全身上下只露出胸口、双手。 胸口处的丰盈呼之欲出。 头簪凤冠、眉点牡丹红花印,唇似一颗朱丹,肌肤雪白,照耀的人眼睛差点睁不开。 郁开脚步一顿,心下震颤,柳月明的耀眼夺目,非其他人能比及,光是端站在那,什么都不用做,也能美得摄人心魄。 美则美矣,可惜傲娇。 郁开短暂和她对视了一眼,匆匆低下头,跟着往前走了两步。 “月明姐,你怎么在这里。” 柳月明瞥着她二人,伸手拢了拢凤冠:“我当然是来拍定妆造。” 比她更加疑惑的是陈妍,她盯着柳月明那端庄华贵的服装,妆造、仪态,还有凤钗,金步摇,就知道,柳月明演的是心狠歹毒、母仪天下的皇后? 柳月明她......她怎么会进组? 陈青松完全没给她说啊。 这下,柳月明端着身子,对着郁开上下打量:“你过来,还有和我一起的海报没有拍完。” 郁开全然呆了,她不知道,这剧还有柳月明啊,若是有,她也就不演了。 可这会儿板上钉钉,若要退出,三倍违约金就是小一亿了,把她卖了也赚不到那么多钱啊。 她没弄清楚状况,就被柳月明拉上了手腕,拉着往里走。 陈妍转身拉住她的另一只手:“等等。” 郁开屏口气,现在是怎么回事,一人拉着她的一只手腕,且一个劲比一个大。 柳月明哼笑,果然想占小郁便宜:“陈制作人,怎么了?” 陈妍微笑着:“柳老师,我是这部戏的制作人,皇后这一角色还未定下来。” 柳月明穿着拔高的绣花鞋,她微微往前走了两步,抵在陈妍面前,似鼻孔看人:“那就是你的不是了,我和陈导都说了好久了,这个角色,我来演。” 说罢,手上力气加了几分。 陈妍睫毛颤了颤:“什么?我想这部戏庙小,皇后这个角色可是女三,还是个反派,柳老师确定要演这样的角色?不怕有损你的声誉?” 柳月明声音拔高:“声誉?年少时我的声誉可没好到哪里去,更何况,公司觉得我一直演一种人设,观众会腻的,我也想挑战一下,当当反派,至于女三女二的,我不在意,不过是想锻炼一下自己的演技,说不定还能突破瓶颈呢。” 两人说着话,越站越近,前胸都快要贴着前胸了。 郁开的手依旧被拉着,她感觉到了手腕微微的疼痛。 陈妍:“这个角色心肠歹毒,是万人唾骂的角色,柳小姐还是考虑一下的好。” 柳月明:“我考虑了很久,这个角色我非演不可。” “片酬低,有可能影响到你未来的星途。” “我还需要什么星途,双金影后我都拿着玩呢。” 两人步步紧逼,电光火石,长睫毛都快交叉到一起去了。 郁开咳了咳:“月明姐,陈妍姐,我的手有点痛。” 能不能先放开她。 说罢,两人才齐齐看了她一眼。 陈妍先松手:“先不拍,我去找陈导问问。” 柳月明力气小了些,始终没有放开郁开手腕:“嗯,等你回来。” 待陈妍走远,柳月明这才松了她的手。 郁开肌肤丝滑,本想再多摸摸的。 柳月明怕吓到她,追得过猛,人家反而要跑。 既然要追,她把三十六计都学了一遍,还把那本《重生之属于我的一切都要拿回来》的文追了上来。那本小说还没有完结,现目前已经到了女二耍出十八般武艺追人的阶段了。 里面那些精髓,她可是牢记在心。 比如,里面的女二太过猛烈,一来就强吻女一,最后被赶出去了,柳月明思考过,这个阶段不可贸然前行,还是保守一点,欲擒故纵好一些。 郁开终于没忍住:“月明姐,你能跟我过来下吗?” 柳月明回过神:“去,走吧,走哪里都行。” 郁开叹口气,带着柳月明往屋外的墙角走去。 街道僻静,两人一红一粉对站着。 郁开紧抿着唇,叹了两口气抬头:“月明姐你怎么会来这里,难道也是因为我吗?” “我说过,以后没必要,不希望一起工作。” 这样整天漂漂亮亮出现在她面前,总归不是个事,而且,陈妍也在,现在这种状况,弄得三个人都不好相处。 最重要的是,柳月明不应该在台湾拍电影吗?她的第三金,她记得很清楚,就是这个时间,柳月明应该着手于她本来的事业。 这会儿影后不要了,跟着她来这里做什么? 郁开气,柳月明更气:“这是我的工作,我想怎么安排就怎么来,还有,我若是不来,你和陈妍拍个定妆造,豆腐都要被吃完了,你知不知道。” 郁开诧异地盯着她:“你......,那是自然的接触好吗?” 柳月明:“哪有那样接触的,哪有故意往你身上撞的,我是女人她想的什么我不明白吗?” 这人呢,原来就是没什么感情,但是你撞我一下,我碰你一下,来来回回,再对上几个魅惑的眼,感情不就来了吗? 柳月明心颤,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郁开叹口长气:“我猜的对,你就是因为我来的,就算如此,拍戏是我的事,我以后还会和更多的人合作,那你也管不着。” 这句话一出,心口似被刺痛了一下,连带着鼻子也有一丝丝酸意。 现在是如此,她有什么资格,什么理由去管郁开呢。 她沉了会儿气,眼神朝着远处望了望。 郁开也知道自己说的话重,但是不重,柳月明恐怕真的要错过她的第三金。 “月明姐,你是影后,以后会是三金影后,前世发生过的事,一一都在应验,你应该在台湾拍电影,而不是来这里,委屈地做女三号。” 她声音放低了些,维持着柳月明基本的体面。 柳也明心口浮起又沉,沉了又浮起,没一会,眼神朝她直视而来:“三金影后我不稀罕。” 什么,三金影后她不稀罕,郁开做梦都想摸到电影的门路!这会儿柳月明说三金影后她不稀罕。 真是老天爷给她赏饭吃她非要把碗砸了去乞讨。 她只觉得可惜:“可是。” 柳月明按着她的手,冰凉的指头拽紧她的手腕,眼里充满着无力感:“小郁,不是说好了吗?前世,你追我六年,这一世,我来追你,我不管你在哪里,这次我不想失去你了。” 郁开低下头,被她这般强烈地表白着,只觉得心悸:“你已经失去我了。” 她的心走远了,不喜欢了,这会做这些干什么呢。 “我不重要,千万别再失去三金影后了。” 柳月明眼睛压了压,松开她的手,转身对着她:“那是我自己的事,我要做什么,拍什么样的戏,都是我的工作,你也管不着。”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熟悉。 是她刚刚说过的话,郁开皱着眉,怎么也想不出法来,柳月明这般骄傲的人,竟没曾想是个厚脸皮。 眼下,就只能寄托陈妍那边,希望能把柳月明劝回去。 * 和郁开能长时间单独相处,是陈妍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眼下她又是感情空白期,本想着,能借此时间更进一步,不曾想,柳月明这尊大佛,竟屈尊降贵跑来演女三。 看样子,柳月明是不会放弃郁开了,好就好在。 陈妍朝角落的人瞥去,虽听不见什么,但从面色上来看,两人似乎都不太愉快。 也对,藕断还要丝连一阵呢,这是分开后短暂的后遗症,柳月明以为对方还没有离开,其实对方的心应该早已离开了吧。 既如此......陈妍叹口气,走到陈青松的身边,嘴巴瘪了瘪:“陈导,哦不,爸,柳月明怎么会进组呢?” 陈青松正在调试布景,听陈妍喊他,他心一暖,转头看着她:“你.....,你问她啊,她是投资方推荐的,如何,这部戏必定又是年度大戏,连影后都来给咱们做配角!” 陈妍:“投资?哪一个投资?” 陈青松见女儿眉头皱紧,起身朝她走来,试图去拍她的肩。 陈妍后退了半步:“该不会柳月明也是背后投资人之一吧。” “她是后面加进来的。” 陈妍怒火攻心:“我不同意,我不同意她投资,也不同意她进组。” 陈青松算是看出来了,怪不得来叫他爸,原来是有要求,他脸色一沉:“合同都写好了,你有什么同意不同意的。” “爸!” “我不管你和柳月明有什么恩怨,如今她名声大噪,你又很久不出个作品,她来给你作配,算是给你抬脚,你好好演,这部戏若是能冲个小奖或是提名,对你未来做制作人还是什么都有好处。” “爸。” “在片场,你还是叫我陈导吧。”陈青松说完,转身就要走。 陈妍思索了一会儿,陈青松说的的确是实话,原本这部戏的投资就在主角上超出了预算,若是她一意孤行。 也罢,这次演情侣的又不是柳月明和郁开,而是她和郁开,想到此处,心中又坦然了些,既是同郁开演一对,那岂不是,气柳月明的机会来了。 她沉了沉气。 这会儿,她重新走到摄影棚门外,见郁开同柳月明正候在外面。 郁开神色淡然,柳月明一脸傲气。 “如何?陈制作人,可以拍定妆照了?” 陈妍瘪着口气,抿唇笑道:“嗯。” 郁开嘴半张着,竟,竟没谈妥吗? 岂不是未来又要对着柳月明? 她蹙了蹙眉,原本想给自己空一些时间的,也算是给柳月明空一些时间,两人不打照面,感情也就淡下去了。 哎......。 郁开睫毛颤了颤,既然都到这里了,也只好作罢。 回过神来,见柳月明已站到她身旁,玉色手臂穿过她的胳膊肘,轻轻挂在她身上,她抬着头,那艳冠群芳的容颜朝自己微微一笑:“小郁,进去了。” 她干什么笑?干什么对她笑,柳月明一向不苟言笑,她不就是烽火戏诸侯里面的女主人公褒姒,千金难买一笑,这下对着她又柔又娇的,弄得她一时打了个寒颤。 这一定是错觉吧。 她停住了脚,连忙把手从她手肘抽开,真丝的裙纱撕开,带着丝丝电流,郁开把手收到背后,轻轻掬了掬礼:“好,月明姐你走前面。” 总归来说,是不愿与她一道走的,而且,两人也没那么熟悉,不用在片场拉拉扯扯,看上去也不好看。 柳月明嘴角的弧度一抿平,眼神的桃花也淡了淡,变成薄怒,她转过头,哼了哼声,摇曳着华贵的身姿往里走。 陈妍此时走近郁开身边,带着歉疚,她拉着郁开把头凑上去,俯首帖耳,垫脚靠近:“对不起啊,我也无能为力。” 只轻巧地,热气灌入郁开耳朵,她颤了颤:“啊?” 陈妍放平脚,抿唇微笑瞥了一眼柳月明的方向:“只好委屈你了。” 郁开摇头:“没......没有的事,不委屈。” 柳月明走到摄影棚处,转头一看,见两个刚分开的人,又形似狗屁贴药贴在一起,她不免掐紧手指:“小郁,过来了,人摄影老师都等很久了。” 郁开呼口气:“来了。” 走到柳月明身旁,郁开依旧沉浸在她错失了三金影后的事当中,越想越气,越想越叹气。 她没想过要影响柳月明的事业,这会儿,柳月明也是傲慢,连金马奖都不要了,非要来骑她这匹还没飞上去的黑马。 她背对靠着柳月明,对着镜头做出愤怒的神情。 柳月明也气,正气着不过区区几天,郁开就和陈妍如此亲近了,她的心在滴血,同样怒视着摄像头。 摄影老师忽然觉得背后发凉,总觉得两位老师的目光像是把寒刀朝他砍来。 他打了个寒颤:“好的,两位老师,这个表情很好,够狠。” 原本在剧中,郁开饰演的应筝和柳月明饰演的清婉皇后就是死敌,这样看来,戏还没开播,仇就有了。 摄影师连连赞叹,对着陈妍说:“两位老师演技真好,真像是有什么宿世的仇恨一般。” 顺着灯光看去,倒真有那么回事。 两人又换了好几个站位,皆是敌对的神情。 这边柳月明要演清婉皇后的事,算是真的定下来了。 陈妍看了一会儿,寻了个理由走出摄影棚。 片场上,工作人员都在忙着。 顾小多见陈妍一人站在一旁思索,眉头像是蹙着,十分不开心的样子,她立即凑了上去。 “boss,是景别搭得不好嘛?” 陈妍紧锁着眉,心口此起彼伏:“顾小多,你知道超话怎么建吗?” 顾小多:“我不太清楚,但是公司有人懂这个,boss,需要做什么。” 陈妍舔着唇,双手背身后,走起路来,已经像是若妃娘娘的气韵了。 “我需要一个cp超话,我和郁开的。” 顾小多眼睛亮了亮:“可郁开和柳月明已经有一个cp超话了,是建角色的,还是本人的。” 陈妍想起云开月明组合,嘴角微微一勾:“我不要角色超话,我要真人的,真人就叫.....等我想想,先去把这个事做了。” 顾小多低头哈腰:“是。” 她正要走,不过,又转身回来:“boss,那云开月明组合,我怎么看着像是三角恋呢,云遇、郁开、柳月明。” 她这么说,倒是提醒了陈妍,陈妍眼睛一闪:“倒是真的很贴合。” 顾小多知道她在追郁开,费劲心思在陈妍面前讨好处,这会她灵光一闪:“我看啊,这cp名称,就叫做喜笑妍开,这不比云开月明好听。” “要不然叫眉开妍笑,也好听啊,这里面只有你们两个的名字,没其他的。” 陈妍勾了勾唇:“很好,你去办吧。” 这样一来,既宣传了剧,又能拉近两人的关系,纵然这种关系是网络上的,也算更进一步了。 定妆照结束了,所有的主演也都到了现场,接下来举办开机仪式。 做这一行的,都比较信这些东西,火与不火,除了自身硬之外,有的时候还要靠天意。 剧组把关二爷、观音菩萨、土地公等各路神仙请来,再择个良辰吉日,主演齐聚,按照排位站齐整,各自奉上三炷香,虔诚求告,原观音菩萨关二爷土地公财神爷保佑《后宫》剧组拍摄平平安安,播出大火。 陈青松站在最前面,柳月明虽是女三,但是根据咖位,她站在了陈妍和郁开中间。 这一点,她非常受用,看来影后奖也不是白拿的,还是有点好处嘛。 以前她从不以为意。 这下,她能站在“鸳鸯”中间,可算是明白了名誉权利金钱的好处,那就是来一个棒打鸳鸯,周围也没一个人敢说不字。 话说这部剧本就是be,她站在中间,正好预示了这部戏的未来。 柳月明抿着唇,转头看向郁开,见她紧闭双目,嘴里念叨有词。她挪了挪小步子,倾耳去听。 些许是郁开感受到了,她睁开眼睛,斜觑着她:“怎么?” “你许的什么愿?” “说出来就不灵了。” 郁开站在她右边,见她往自己身侧挪,她又朝一边挪开,与她拉开距离。 再次闭上眼,郁开心里默念:“求,大火,求发财。” 见她一脸虔诚,柳月明也闭上眼,心里默想:“关二爷、观音菩萨,土地公,我不要钱、不要名、不要誉,我愿舍弃三金影后,换郁开回来,求求你了。若是不拜得不对,就去给管姻缘的月老传个话,没有她,我真的会死。” 默念着,默念着,柳月明睁开眼,轻轻松了口气,齐齐上香,完成仪式。 开机宴上,郁开为了避免杀青宴的盛况,特意坐在陈青松旁边,老实巴交吃饭,只敬了主要的几个人酒,就再没喝了。 她只想吃晚饭赶紧跑路。 娱乐圈真小,上次那部戏杀青,这部戏开机,距离没多久,感觉她又回到了原班人马状态,还是熟悉的人,住的同样的酒店,只是主角发生了变化。 饭桌上,吃到后面了。 陈青松和柳月明聊了起来。 陈青松喝了些酒,脸红着问她:“柳老师,听说你辞了台湾那部电影,就为了来我们这部戏,为什么啊。” 柳月明没敢喝多少,自从上次喝多,在郁开面前丢脸丢得一条内裤都不剩,她就知道,要控制酒量。 她拖着腮,眼神朝郁开虚抛了过去。 “自然是,因为爱。” 郁开心口一跳,不敢直视柳月明,但她猜想,柳月明此时正双眼闪烁,直勾勾盯着她。 她抿着唇,嘴连似被火烤一般干,伸手去端凉白开。 不曾想到,柳月明会这般对她纠缠不休。 陈青松不知道,柳月明接着机会说什么,只跟她谈论:“柳老师定是喜欢清婉这个角色对吧。” 陈妍好笑,只当陈青松是个木头,看他两人谈论起剧,内心却有一丝丝的煎熬。 饭桌上这种直勾勾的示威,也就她们三个人清楚。 不过,柳月明抛去的,郁开似乎没有接。 她喝着凉水,小口小口吃着鸡汤饭。 她和郁开中间就隔了一个人,陈妍上身往后仰,伸手绕过中间人,轻轻戳了戳郁开的背。 郁开上半身往外倾,转头和她对视:“?” “没胃口?” 郁开:“我吃好了。” “吃好了就离席吧,没那么严格的。” “真的?” 是没那么严格,不留下来喝酒,她可以直接离开,只是她现在人微言轻,生怕先走了臊了大家面子。 听陈妍这么说,她便轻声跟陈青松说了先离开。 陈青松果然没说什么,她便下了桌。 只是,郁开刚走了没多久,不到五分钟吧。陈妍也也机会下了桌,不见了人影。 柳月明正囫囵嚼着菜,瞥向陈妍的背影,嘴巴抿成条直线。 第76章 郁开一走, 陈妍也跟着去了,算怎么回事,饭桌上那些小把戏她全然看在眼里, 当她眼瞎吗? 她捏紧筷子, 狠狠用力,那上等桃木筷子差点被她折断。 直到有人提醒她,她才松了手。 仔细想来, 之前也不是没有和陈妍交过手, 陈妍心思缜密,外柔内刚,对外八面玲珑,她和她虽打照面不多, 但一接触,就知道是不同路的人。 她不屑讨好任何人,而陈妍不会得罪任何人。 可想而知, 郁开纵使在小有名气之前, 陈妍即使瞧不上她,也不会体现在脸上。 现在瞧上了,就会搞一些小动作, 摸摸这点点那, 肌肤之间碰撞一些, 加进两人的关系。 呵,小人做派。 柳月明抿了口酒,气依旧沉不下来。 郁开年纪小, 不知道外面世道凶险, 万一在这段空档期, 被陈妍骗走怎么办? 想到这, 她也吃不下饭,立即丢了碗筷,主人公都走完了,她一个女三留着作甚。 * 回到酒店,才晚上七点,郁开打算看一会儿剧本,再去洗澡休息。 第一天戏份很重,一上来就要演与若妃的感情戏,她可不能懈怠。 虽说还是在以前的酒店,但是换了房间,也从之前的标间换成了套间。 有单独的卧室,不用一进来就看到私密的小床,还有单独的厨房,通了天然气,可以煮个宵夜什么没问题。 客厅虽小,但对于她来说已经够用。 唯一不太满意的,就是淋浴间。 淋浴间在门口,一进来就可以看见,且是透明玻璃样式的,的。 乖乖的,总觉得不安全。 不过这是小事,不值一提,又没人同她一起住,怕什么呢。 刚翻开剧本,门铃响了。 郁开楞了楞,起身去开门。 来人正是陈妍,她已经换好了现代装,一件黑色挂肩连衣裙,头发自然蓬松散开,妆容清淡,面带笑容。 “郁开。” 郁开发怵,不知道她怎么会来。 陈妍把剧本递给她:“不是说好晚上一起看剧本吗?” 是要看剧本,但没有说要在酒店看啊。 她还没说上话,陈妍走了进来,身体轻轻抵着她的手臂:“你房间好可爱啊。” 郁开松了手,避免和她肢体接触。 “还挺好的。” 她有些不自在,但看陈妍也是因为工作找她,也没说什么不妥的话,更没做什么不妥的事,就没在意。 陈妍看了一圈,没有逾越到她房间去,止住了脚布,抱着剧本端坐在沙发上。 一面展开剧本,一脸认真的模样。 郁开端了把椅子靠着门,把大门敞开。 这层楼住的都是同剧组的演员,多多少少有人看见陈妍来了,还是把大门打开,就算有人过了,见两人在谈事,也就不会传出什么。 陈妍见大门敞开,眉毛微微一挑:“怎么不关门啊?” 郁开借口道:“这酒店有股味道,我想散一会儿味,而且怪闷热的。” 陈妍自嘲,还真把这里当做办公室了。 她摇摇头:“行吧,你过来。” 郁开的手在衣摆上揉了揉,伸手捡起小板凳,朝她走过去。 见她如此拘谨干净的动作,陈妍不但没恼,心里更是喜欢了。 郁开虽说做了别人情.人,却依旧保持着单纯与干净。 “坐过来些,你视力很好吗?能看那么远?” “我看我的,这样方便。” 郁开翻起剧本:“明天拍这里是吧。” 陈妍笑了笑,见她一副警惕样,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肩:“你害怕我吃了你?” 郁开耸肩,尴尬回应:“没有啊,陈妍姐。” 陈妍拖着下巴看她:“你放心,以前的事我一个字都不会再提,现在呢,你我都是工作,可不能带有私人情绪。” 她点点头:“我没有带私人情绪,陈妍姐你误会了。” 说罢,她展开剧本,认认真真和她探讨起来。 陈妍也不再对她开玩笑。 关于明天的戏,两人先私下对一对,找找感觉,不然一来就演错位亲密戏,有点难度。 郁开还没进入角色就要演这一段戏,的确有些强求了。 先背台词,再记走位,然后是情绪的变动。 情绪在于一双眼,两人的感情似拨开了一层云雾,摆到明面上来,眼神的变化要由愚钝变得清澈、动容。 郁开举起镜子,仔仔细细琢磨着眼神。 不到十分钟,陈妍接了个电话。 她起身出了去,没一会儿,又折了回来。 手里提着一大袋子,开心地高高一举:“郁开,我买了小龙虾。” 说罢,陈妍顺走了拦在门口的椅子,转身时轻轻掩上了门。 郁开思忖着,本想去开门,所幸觉得算了,身正不怕影子斜。 她起身接过外卖:“怎么买这么多。” 陈妍:“刚刚看你都没怎么吃,我还点了辽参小米粥,养胃的,边吃边聊吧。” 郁开点头:“好。” 收拾了一下桌子,郁开把辽参小米粥拿出来放一边,一面将麻辣小龙虾盒子也放上来,一共送了三双筷子。 郁开:“还多送了双筷子。” 陈妍:“放那吧。” 她拆着手套,递给郁开,郁开接过。 室内静谧,仅有两人,一来一往间,陈妍觉得无限美好。 没有人能敌过温柔乡,哪怕她的心再坚硬,更何况,郁开在空白期。 她嘴角抿起,不自觉笑了笑。 正当高兴,门铃响了起来。 陈妍脸色一麻,看向郁开:“谁找你?” 郁开:“不知道。” 她起身,像得了救星似的,又有机会开门了。 门一拉开,她的笑容僵在脸上:“月明姐,你怎么来了?” 柳月明换上了一身睡衣,白色雪纺荷叶边边衣领,长袖,裙摆及踝。头发自然卷开,手里抱着剧本。 她并未看郁开,视线朝着她的身后打量。 哼笑着转而看她:“小郁,我来找你探讨剧本啊。” ......。 郁开侧了身:“进......进来吧。” 刚走进去,柳月明朝陈妍点了点头:“陈制作也在,这么晚了,也是来找我们小郁探讨剧本的?” 我们两字,一再加重语气。 陈妍尴尬笑了笑:“柳老师,请坐。” 郁开给她抽了个小沙发,柳月明一坐下,视线落在小龙虾上:“还有好吃的,你们探讨剧本的内容没想到这么丰富。” 陈妍:“既然来了,就一起吃吧。” 当然要一起吃了,陈妍怎么有种当家做主的感觉? 柳月明瘪了嘴,好在她来的及时,说是探讨剧本,这会却吃起龙虾来了,若是她不来,不知道后面还要吃些什么。 既然人多,郁开也就没什么顾虑,她关好门,择了个中间的位置,缓缓坐下。 一面带好塑料手指套,开始剥虾。 虾头个大,壳硬,纤长的手游刃有余地除去虾头,挤开中线 ,然后将尾部紧致q弹的肉取出来,习惯性地,郁开偏头去看柳月明。 “月明姐。”郁开很自然对着她,忽地一下,空气凝固住。 她手微微抖了抖,心下一股激流横冲直撞,惯性的力量是可怕的,让她在逃脱过后依旧做着对她好的事。 她的手停在半空中,眉头微微一锁。为了避免尴尬,她快速放到柳月明餐盘里,转头去捡另一只。 柳月明惊喜地转过身,心起阵阵浮动,小郁......小郁剥虾给她,她心里还有她。 她抿着唇,心中荡开圈圈涟漪,小声说着谢谢。 这一幕,被陈妍尽收眼底。 她诧异了一会儿,从两人脸上看到些不自在,眼下郁开和她已经断了,自是不愿意和柳月明见面的,如今柳月明追来,这是自然,可郁开......郁开还给她剥虾,是下意识的,还是.....。 不管是哪种原因,心口都堵着一口气。 她承认她妒忌,妒忌到内心变得丑陋,甚至会想郁开和柳月明床上是什么样子的,想到睡不着,浑身发热。 妒忌让她眼里猩红,她盯着柳月明手上的虾,陷入了深思。 正巧,柳月明正对着她,看她一脸嫉妒的目光,柳月明明举着虾,似耀武扬威。 郁开不知道两人在互看什么,另一只虾已经剥好,她瞬时放在陈妍的骨碟里:“陈妍姐。” 柳月明:!!! 陈妍:!!! 郁开笑道:“两位都是圈里的前辈,今天对戏,不想你们两个都来了,我也不会做些什么,给你们剥虾,做做后勤吧。” 柳月明压低眉毛,这不是给她一个人剥的吗?哎......。 陈妍微笑着:“郁开,你太客气了,你我之间说什么前辈的话,我不过早入行几年,大你几岁,其实论演技,你也蛮成熟的。” 一面说着,陈妍也剥了个虾:“郁开,给你的。” 郁开:“我自己来就好了。” 她推诿道。 陈妍笑着:“也好,你也别顾着我们了,先吃吧。” 郁开:“好。” 两人你来我往,非常自然,柳月明沉默地看着,就像是看着一面镜子,镜子里的她木讷呆板,不知道要做什么。 她自小傲慢,以至于忽视了郁开最敏感的情绪。 类似于陈妍刚刚做的。 做的是那么自然,那么体贴,换做是她,就会显得很僵硬,很古板。 她不擅长讨好人,但若不学着点,小郁真的要被勾跑了。 戴好一次性手套,挑了个最大的虾,她也开始剥起来。 去头去尾后,她将肉捏着,转身对着郁开。 “小郁,吃虾,啊。” 一面说着,把虾递到了郁开嘴边。 “啊。” 郁开脸色有些尴尬,伸手接过:“我自己来吧,谢谢月明姐。” 还是和她客气,柳月明呼了口气,转头正好和陈妍对视上。 陈妍微微一笑,竟十分得意。 柳月明紧抿唇,鼻息轻叹。 虾很快吃完,郁开起身收拾桌子,柳月明积极起来:“我们一起收拾吧。” 郁开楞了下点头。 收完桌子,原本是说什么来着,围读剧本? 没想到一转头,柳月明就说先玩一会儿,拿起桌上的扑克。 柳月明把牌抽出来,一双如笋尖的手洗着牌,牌交叠如影,洗牌声音清脆,熟络地问:“钓鱼会吗?” 陈妍微笑:“会,但是我们三个人怎么玩。” 郁开:“真的要打牌吗?” 柳月明:“三个人斗地主行不行。” 陈妍:“可以,赌什么。” 两人完全没有听她的话,且那架势,有点像是东方不败里面一幕,两个人越怼越近。 她也不好说什么,既然要打扑克,那就打扑克吧。 不过她说:“我没多少钱输,打小一点。” 柳月明竖起手指摇了摇:“不打钱,输了扯二条。” 陈妍同时朝她看来:“对,你有没有其他的建议。” 扯二条,就是输了的被打,被赢家竖起二指,在手腕施暴的一种惩罚,处力度不限。 想多重多重。 郁开:“......真的,真的要这样吗?” 她内心惶恐,嘴上却不敢说出一个字,好在她没开门,若是被人见了,明天的热搜,估计就是影后视后打牌,双方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手腕都肿了。 ......。 什么仇什么怨。 郁开坐下,她能干啥呢,舍命陪君子。 柳月明洗牌,手指轻轻夹着一张牌翻起,红桃A地主。 她笑了笑:“哎呀,看看谁是地主。” 发牌后,第一把,柳月明是地主。 陈妍立即叫上郁开:“你和我一组,坐过来些,别被她看见。” 说着,笑嘻嘻抽着郁开的小板凳朝她那边扯。 柳月明咬着后槽牙,紧紧盯着手里的牌。 “不许对牌哦。” 郁开端坐着,并未挨陈妍多近。 “开始吧。” 打牌是可以增进人交流的,牌面上你出我猜,你看我我看你。 柳月明手气好,从第一张牌开始,两人都没有接上。 “三带一。” “四个二,要不要?不要啊?” “那你们后面更要不起了。” 说罢,柳月明伸手数了数:“啧啧啧。” 她一把甩出牌来,双王充当数字,直接来了一个大连子。 “春天,春天,你们输了。准备挨打。” 赢家洗牌,柳月明麻溜地洗好,看向她们:“谁先挨打。” 陈妍伸出手来:“柳老师轻点,下一次输的,说不定就是你哦。” 柳月明嘴巴一耷拉:“我运气好。” 说着,牵着陈妍手,一面瞧着她的细腕,藕白色,血管清晰,看上去非常孱弱。 柳月明也是个怜香惜玉的:“陈老师,忍一忍,一共三下。” 空气中响起三声闷响,比三声闷响更大声的是陈妍声音:“啊,啊,嗯。” 柳月明眼睛一睁,她......这么会叫,都没怎么用力呢。 陈妍捂着手腕,缩到郁开身上去。 “我看看。”郁开转头问她。 “不不不,没事的。” 陈妍移开手,手腕有轻微的红。 郁开叹口气,心想自己估计也会挨揍。柳月明借着打牌公报私仇吧。 她抓起衣袖,把手递给柳月明。 郁开手臂白皙,因个子高,骨架子比陈妍的大,陈妍凑上去:“哇,你的手臂好看,不像我,太细了。” 说罢,陈妍将胳膊贴近,肌肤碰着郁开肌肤。 肌肤滚烫,柔韧,她满意了。 柳月明看在眼里,嘴巴抿成直线,伸手拉过郁开,将两人隔开:“三下,你忍着啊。” 郁开点头:“嗯。”她准备好了受死。 柳月明手指冰凉,三下落在手腕上,也是闷响,但没有多疼。 或许是每个人疼痛感不一样吧。 柳月明手指未松,轻轻勾了勾她的手背,指尖冰凉,刺得她微微一颤。 她手背轻轻一躬,头一抬,见对方佯装淡定看着别处......。 她害怕地把手收了回来。 第二局开始。 这次是陈妍抽到了地主。 柳月明便拖着小板凳,朝她坐了坐,一面咳了咳:“小郁,你过来点,可别被看见了。” 以牙还牙,柳月明抿唇微笑。 陈妍并没说什么,只理手里的牌。 郁开低着头:“没事,看不见的,陈妍姐也不会看的。” 小朋友并不听她的话了。 她哦了一声,嘴巴瘪了瘪。 郁开自小讨厌赌博,因为她亲眼看见她爸在赌场上被打得鼻青脸肿,还死不悔改要去赌场的。 到底有什么大的魔力,不过从那个时候开始,她也接触到了扑克。 她的牌技一直不错。 第二局,柳月明输了。 一人打她一次。 柳月明伸出左手:“来吧。” 郁开竖起手指,象征性地扯了一下。 柳月明眼睛弯弯看着她:“一点也不痛。” 郁开抿着唇,不理她。 柳月明把手递到陈妍面前:“你来。” 陈妍站起身,深吸一口气:“柳老师,忍着点儿。” 紧接着,她并起食指中指,朝着那截白细腕抽去。 这一声脆响,直接将疼通值拉满。 柳月明瞳孔放大,好呀,陈妍这是公报私仇,用刚刚打她的力度的十倍,她疼得皱眉,很快缩回手,低头一看,一条红印在手腕上。 柳月明把牌一推:“洗牌。” 就这样,来来回回几十局,几个人都各自当了地主,各自受了打。 但是郁开并没有感受到疼痛,不管是陈妍,还是柳月明动手,都很轻。 难道是她皮糙肉厚。 不应该啊,大家都是女生。 她下意识去看陈妍和柳月明,两人时不时揉着发红的手腕,定睛一看,都已经肿了? ......。 这没点私人恩怨谁信? 眼看着局势越来越上火,郁开沉默了会儿,抬头看墙上的钟表:“我去上个厕所。” 出来时,两人气焰依旧汹涌,郁开调和道:“那个,两位前辈,时间已经不早了。” 她收拾着桌面,一面指了指墙上钟摆。 “要不先休息了。” 陈妍夸张地揉着手:“也是,都弄疼了,柳老师,我们下次再来。” 柳月明闷着声,低头去看自己发肿的手腕,悄悄遮着:“嗯,回去休息吧。” 说罢,两人同时起身,你让我,我让你,愣是一起出了门。 郁开关上大门,猛地叹口气。 挣点钱不容易啊。 以前出卖身体,现在出卖灵魂。 * 翌日,片场。 郁开提着纯白色药袋子,搜寻着来人。 她定了定睛,朝着那个身穿套装西服的女人走去。 “贞姐。” 郁开戳了戳她的手臂:“你有空吗?” 陈贞转过头,纤长的手拢了一下栗子色的长卷发:“郁小姐。” 她晃了晃神,跟着郁开到了偏僻处。 郁开把准备好的膏药递给陈贞,说是给柳月明带的。 “贞姐,你千万别说是我送的。” 郁开心中愧疚,昨天晚上若不是她故意放水,柳月明也不会输那么多。 陈贞收过膏药看着她:“郁小姐,为什么不亲自去送呢。” 郁开:“想必贞姐你也知道,我们之间的事。” 都已经分开了,能不见面,就不见面,而且这样的关心,她怕柳月明又误会成喜欢。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陈贞听了这个理由,默默低着头,长发搭下来,罩在陈贞脸上,她呼出一口气,头发扬起。 陈贞个性沉闷,但是个明事理的人:“我替你保密。” 郁开:“谢谢贞姐。” 说罢,正要离开。 陈贞上手拉住了她:“郁小姐。” 郁开侧过身:“嗯。” “其实,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老板她这些时日真的很难过,只是她在你面前没有表现出来。” 郁开锁着眉,她何尝不知道,不过短暂的难过,要比她难过那么多年的好。 “过了这段时日,她会好起来的。”郁开铁了心了。 陈贞:“其实这一年有你,她就没再犯过病,不管是她,还是我,都非常感谢你,于她而言,她更是不舍得你走。” 郁开沉默着,思索着这个世间那些看似笑话的故事。 为什么多数人都是失去后不珍惜,说白了,享受的时候,根本没拿人当回事,等人走了,又后悔了。 这典型的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 她叹气:“贞姐,我知道,但是我和她又岂是这一年的相处,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全貌,所以.....。” 陈贞:“是,我只是把我看到的给你说,她其实是个不擅长表达情绪的人,永远都把事情埋在心里,或许觉得没有人能够理解她。直到你......郁小姐,我说这些不是给你压力,只是,她身边一直都只有你。” 是啊,柳月明前世今生身边一直都有她,可她呢,总觉得只有自己。 或者说,时不时能得到柳月明罕见的回馈,那种也是稍纵即逝的瞬间,有还不如没有。 她颔首道:“贞姐,谢谢你告诉这些,我先去忙了。” 说罢,拎着剩下的药袋子离开。 陈贞望着她的背影,微微叹口气。 她回到化妆室,见柳月明正在做头发,便将膏药放在一旁,提醒了一下她。 柳月明点头:“我知道了,一会儿就贴。” 一面,她低头看着自己手腕。 那个陈妍真是下了狠手,手上的肿胀已经变成了两道淤青......,还好她也没客气,不然可就亏大了。 化妆师看见她手上一大坨淤青,连连尖声:“月明姐,你这手怎么了?” 柳月明:“打扑克打的。” 化妆师领悟:“扯二条啊,谁这么大胆,敢给你下死手。好在这是拍古装戏,你的手被袖子遮着,若是拍现代装,你的粉丝看见了,还不得把人人肉出来,把她祖坟刨了。” 柳月明笑笑,那倒是,她的粉丝很维护她的。 郁开以前也是。 她心生一计,如今这手受了伤,还不去卖惨。 “画好了吗?”柳月明站起身,对镜看看。 金色步摇闪着光芒,衬得她雍容华贵。 化妆师:“啧啧啧,你这样哪像女三,妥妥像女一号啊姐。” 柳月明勾起唇,起身往外走去。 片场上,她提着裙子寻人,一面思索着,一会儿要怎么展示她受伤的手腕。 郁开的化妆间在另一边,和陈妍一起的。 导演这样安排,为了方便女主交流感情。 化妆间能交流什么感情呢。 柳月明绕到化妆间,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声响。 是陈妍的声音。 “郁开,谢谢你的膏药。” 膏药? 柳月明觑着眼,见两人对站着,陈妍正揉着手臂,郁开手里拿着盒膏药。 陈妍揉了揉手腕:“其实柳老师没用多大力的,只是我皮肤娇软,你看,都红了。” 她把手举到面前,用唇吹了吹:“呼呼。” 郁开看了一眼她手上伤痕,昨天还比较肿,今天已经消了,是淡淡的红色。 她抿唇:“还疼吗?” 陈妍咬着下唇,眼神滴滴:“嗯。”她顺势坐下,一手抬着腕:“你能帮我贴药膏吗?” 郁开拿出膏药,二话没说,撕了一片,对准她的伤口处,轻轻贴上去。 “啊......”,陈妍小声哼了一下。 “很痛吗?” “没。” 郁开低下头,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捏着陈妍的手臂,体温从指尖传来,撞得她心震颤。 靠得近,呼吸也传了过来。 陈妍抿唇微笑,这种感觉太美好了,接近自己喜欢的人,感受她的温柔,她的呼吸,她的体温,被她呵护,这种感觉太好了。 像是乘风破浪的旗帜,飘扬飞起。 安静的化妆间,仅有两人情愫迤逦,而站在门口的柳月明,早已两眼猩红。 曾经,小郁也会第一时间来给她贴膏药的,怎么这次,连问都没问曾她。而直接找了陈妍。 前世,柳月明躺在沙发上休憩。 拍完一天的武打戏,浑身无力,全身都在痛。 只求能在短暂的休息中得到恢复。 室内灯光昏暗,安静。 依稀之间,听见了细碎的脚步声,她没有睁眼,光是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是小郁。 这里是她和郁开的秘密空间。 她总会在身体或是心灵疲惫的时候来找她,纾解情绪。 她抿着唇,佯装睡着了。 眼前闪着黑影,定是郁开。 她只听得见对方呼吸,还有心跳。 呼吸朝她靠来,有什么东西在触碰她的睫毛。 她紧蹙着眼。 紧接着,停了一会儿,指尖传来微微的风,滚烫。 吹得她神魂荡漾。 “流血了。”郁开小声说着。 柳月明半撑着眼盯她,见她一脸关切:“放学了?” 郁开嗯了声,起身放下书包,转身去医药箱拿碘伏、云南白药、绷带、剪刀。 她撑着头不动,半躺在沙发上,慵懒地伸出手臂,由着郁开伺候。 郁开蹲着又像是跪着,小心翼翼地清理着伤口,一双眼睛闪着泪花儿,心疼滴锁起了眉。 “疼吗?” 柳月明嘴角微微一勾:“不疼。” “我再吹吹。” 说罢,暖风从她口中吹入指尖,像是勾人的电流。 柳月明浮躁地哼了声,扭动着身躯。 郁开下意识后退了下,眸光由上至下,扫着她的身材,嘴巴小口抿着,不敢直视。 这个孩子,又不是没吃过。 柳月明勾着她:“过来。” 郁开乖巧蹲下,靠在沙发头侧。 她抚摸着郁开的脸,指尖点着她的鼻尖:“我们多久见一次。” 郁开:“有时候半年,有时候三月。” 柳月明:“你记得倒是很清。” 郁开低头:“三年了,我们不到二十次。” 柳月明诧异:“竟是这样吗?” 对方点头:“嗯。” 她坐起,拉着郁开坐沙发上,顺势挪动屁股,坐她怀里去。 背靠着郁开,把郁开胳膊搂在身前,将自己圈住。 能感受到郁开在颤动,呼吸也十分灼热。 “以后,我们常见面。” 柳月明转头看着她,一手点着她的下巴。顺势垮入她怀里。 为什么常见面,在一次又一次的相处中,她的心、身缓缓打开,完全接纳这个孩子。 郁开眼神闪着羞敛:“好。” 柳月明扶着她的双肩,坐她怀里,御着骏马,看着她神情逐渐迷糊。 原来攻位也会迷糊。 她勾唇,生出了想要和她聊天的想法。 “你真好看。” 郁开一顿,眼睛恢复短暂的清白:“啊?” “你救了我,所以你最好看。” 郁开似乎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想着事情。 柳月明压着眉毛:“脑袋想事情,手里的事就忘记了。” 郁开被训得脸红,连忙工作起来。 只是,这样对着面聊天,不挂一丝,她的脸一瞬间红透。 “和你在一起,很充实。”柳月明调笑似的。 郁开害羞的眼乱颤:“怎么充实......你开心就好.....。” 那个时候,小郁多喜欢她啊,如今抽身一走,身体仅剩下了空虚。 房间的迤逦,她不忍打扰,但还是打扰了。 她又怒又急推开门,打破两人迤逦:“小郁,有点事找你。” 陈妍和郁开纷纷来,楞了一会儿,而后,陈妍很自觉起身,轻轻揉了揉手腕,从她身侧离开。 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展示她手上的狗屁膏药,笑着转头摇手:“郁开,谢谢你这么体贴。” 说罢,一面转头,冲柳月明笑笑,挑眉离开。 柳月明抿紧红唇,心头自是说不出来的妒忌。 郁开叫她:“月明姐,有什么事吗?” 回过神来,快速眨了下睫毛,稳定住情绪。 不能发怒,她现在今非昔比,不能同往日那般傲慢无礼,会把小郁越推越远。 她提起裙子,缓缓朝她走近。 郁开老远见她,就打了个冷颤。 自从两人“分开”后,柳月明的行为大不如从前,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虽面上没几分神色,但传过来的气势,总有一种,要把她一口吞了的架势。 她走过来,纤白嫩笋手捉着大红色蜀锦裙襦,臀抵靠在桌沿上,与她并肩站着。 丝滑的绸缎像是婴儿柔肌轻抚她手背,电流般激起她鸡皮疙瘩。 郁开下意识往左挪了挪,拉开距离。 柳月明朝她看来,左手微微抬起,右手轻轻指着玉白手腕上如翡翠的淤青,揉了揉:“这里好痛。” 第77章 柳月明手如柔荑, 雪白的细腕一直是她曾很迷恋的。 她一只手能握紧她两只腕,把它们举在柳月明头顶,禁锢着她的摆动。 另一只手得闲出来, 送她求生求死。 手腕在掌心艰难地震动着, 她也死死扣住,不让它们有一丝逃开的机会。 但她从来柔和,也不曾伤她分毫, 每每握红了些, 她都心疼不已,事情一结束,她就捉着她的手腕揉搓,光洁的肌肤如美玉, 染上了一丝红。 “疼不疼。” 那应该是后期的三年,两人已经和谐了许多,在某些事上也会说词放浪。 “不疼, 舒服。” 柳月明冷淡的嘴里冒出这词起, 让她觉得冰冷的交易重新有了温度。 她害羞的脸红起来:“我问你的手腕疼不疼。” 暗室内,柳月明的眸子光亮,朝她看来:“不疼, 我喜欢你塞. 满。” 原本就对她喜欢不已, 这会听这些词, 心口的汹涌瞬间冲上头顶,令人眩晕。她嘴唇颤抖着,连呼吸都差点没缓过来。 好久, 她才捏了捏早已起褶皱的指腹, 颤抖着, 暗想着, 怎么都睡不着觉。 柳月明是如何做到,面无表情,但又说出那么,那么的话。 睡不着觉,她抱着她的手腕,一点点将红晕揉开。 这么漂亮的手腕,怎么能被勒红呢。 现如今,看见她手上那两条淤青,鲜亮得晃眼睛,或许是疼惜漂亮得瑰宝不应该受到伤害,她的心微微揪紧。 还是不愿意看到柳月明伤痛。 柳月明见她有所松动,便将手抬到她眼前:“你陈妍姐动的手,好狠。” 郁开立时收回眼神,转过头,眼不见,心不烦:“都说不玩了,你非要一直玩。而且,她也受伤了。” 她狠着心,就是要如此,把柳月明赶走吧,也别再让她掉入深潭中了。 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她又怎么回去呢。 “月明姐,我要去拍戏了。” 说罢,从她身侧轻轻擦过,头也不回往前走去。 柳月明瘪嘴,似乎受到了小挫伤。 那个决绝的背影,像极无情人。 柳月明咬紧牙关,怒视着手上淤青,胸口此起彼伏,微微叹气。 回到休息室,她才自嘲笑着,一面自言自语:“陈妍姐也受伤了?有我严重吗?没良心的,连看都愿意看一眼。” 对陈妍倒是温柔体贴得紧。 她气呼呼找到陈贞带来的膏药,撕开后自顾自贴上去。 气归气,手上的伤还是要治的,小郁也是要追的。 小郁在故意气她,一定要忍下来。想更好的办法,重新让她,爱上自己。 这会儿,副导演推门而入,对她说了一些接下来要演的戏。 柳月明表示知晓。 导演又说:“柳老师,你今天来的这么早,恐怕要等很久哦。” 圈内人谁也不敢怠慢柳月明,都提醒了她今天只有一场戏。 她为了“监视”郁开,早早就来了,只要有郁开的戏,她就要来一整天。 “没关系,我正好来这里读读剧本,找感觉,你去忙吧。” 副导演一脸惊讶:“想不到柳老师长得好看、演技好,还这么敬业。” 柳月明:“夸奖了。” 她依旧冷冷淡淡。 副导演:“那我不打扰你了,你有什么需要,需要喝的,吃的,或是其他什么,都可以找我。” 柳月明点头:“好。” 等人一走,她掏出手机,放在剧本之上,默默点开了绿江app,追读《重生后属于我的一切都要拿回来》。 已经更到七十多章了,女二自从吻别失败后,开启了嘘寒问暖投递小鲜花零食的时刻了。 这个好,柳月明怎么没想到呢。 想前世,她在剧组的时候,郁开就算不在现场,也会想办法查到她的地址,给她投喂小零食小鲜花小水果什么的。 她没什么钱,已经用最大的心意在关爱她了。 “月明姐,吃点水果补充vc。” “送你花花,心情好。” “要记得吃饭,不然会有胃病。” 小小的关怀,一步步走进她的心。 她就是被这样的郁开所打动,那尘封已久的冰块,不就是这样渐渐松动,允许郁开进来,怪她没有咬死。 这一次,她要用同样的方法,让她进来,把她吃得紧紧的,不放手了。 柳月明还未尝试过长久待机的滋味。 时间缓慢,她要从第一场等到最后一场。 这不是别人冷落,这是她自己找的。 她坐在休息室,看着大家忙忙碌碌,时而冲她打声招呼,但是各自都很繁忙,谁有顾得上她。 包括郁开,也没有一点时间空出来,一直在拍戏。 陈贞站在她身旁,偶尔问她一句:“要不要回酒店休息一下。” 她伸手摆了摆,不要。 她远远滴看着,在她眼皮子底下,两人演戏还算正常。 并且,郁开一休息,她就能凑过去呆着。 这样陈妍也不会贸然上来搞一些暧昧小动作。 而且,接下来有一场重要的戏,她可不能错开。 借位吻戏?万一变成真的吻戏怎么办? 这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事。 * 片场上,郁开和陈妍已经拍完好几场对手戏。 接下来的一场大戏,是《后宫》应筝与若妃之间感情的流露,还有一个借位吻戏。 郁开一直在琢磨这场戏,她坐在竹编矮板凳上,仔细念着台词。 “若兰,我与皇后不过是逢场作戏,她对我亦如此。” “她本就是喜欢寻对食得人,宫里漂亮的宫女都被她染指过了,我只是粗粗替她捏了小腿肚子,梳了头发,替她更了衣裳,并未......。” 她十分认真,认真到读准确每一个台词,每一个细微的眼神和动作,认真到一旁来了人,她都没有发觉。 陈妍站在她的斜后方,静静地看着,郁开狭长的睫毛卷翘,根根分明,却没有打叉,每一根都十分漂亮,合起来又像扫把,扫净眼中蒙尘。 她轻撩着裙子,缓慢蹲下,从后侧靠上去,看她在读什么。 些许是惊了雀,郁开耸起肩,转头看她。 陈妍抿唇笑:“如何,能进状态吗?” 拍戏第一天就要演出深情来,着实难为人。 郁开竖起剧本:“可以的。” 虽不如上一部那么入戏,凭借她那么多年的演戏经验,情绪调动只是分毫之间的事。 没一会儿,陈青松叫了她。 郁开起身,转头叫着陈妍一同去。 陈妍摇头,眼神流露出羞意:“他同你讲,你去就是。” 郁开浑然不觉她的异样,转身走到陈青松跟前。 陈青松握着拳咳了咳,转头扫了一眼四周,他小心翼翼地,像是要说什么秘密一般,拉着郁开讨论:“郁老师,是这样的,这里应筝和若兰的戏份,应该要改成吻戏,你看看......。” 吻......吻戏。 郁开心口收紧,呼吸屏住,双手不自在捏着拳头。 可她一会儿又松了,前世,她是因为柳月明不接吻戏,这一世,她似乎找不到理由不接吻戏了。 只是......对方是陈妍,这是万万不能的。 陈妍之前追求过她,她又拒绝了她,如今共同演戏,还要演吻戏,岂不是让对方产生又有可能的可能。 郁开小心道:“陈导,这是您的意思吗?” 陈青松咳了咳:“嗯......陈老师吻戏很好的,你有顾虑吗?” 郁开:“我签合同的时候,并没有提及......而且,这个事情,我要问问经纪公司,虽然......。” 她一时语塞,面红耳赤,连手也颤抖了些。 原来重生了,也有不得已的时候。 陈青松思忖了会儿:“这样啊,难道你们公司,只允许你们和自己的艺人接吻,其他人不行?” 这句话说出来,纯属于开玩笑。 郁开瞳孔放大,呆愣了一会儿。 陈青松笑道:“荧幕初吻都给影后了,这下荧幕第二吻给视后,你的福气不小啊。” 郁开含糊着,这福气她也无福消受啊......。 正当头疼,想着如何拒绝时,身后刮来一股风。 还未转身,就听见柳月明凌厉的声音:“我家艺人的吻戏呢,都掌握在公司手里,陈导,她还小,你别逗她玩。” 陈青松笑笑:“我也只是随口提提,觉得这里加一段吻戏更好。” 柳月明身着皇后华服,颇有不可侵犯之仪,她端站着,一手捏着小手指的长指甲盖:“其实宫斗戏我看了不少,往往最为经典的,是靠眼睛说话,吻戏不吻戏的,不重要。” “两个人的感情能通过眼睛传来,又何必吻呢。” “你说是不是,陈导。” 还是柳影后好说话啊,三言两语就把吻戏这事搁置了下来。 她寻思着,柳月明前后矛盾,先前同她要吻戏的时候,跟陈青松说的是一个理。 这下不愿意她同陈妍接吻戏,又是另一套说辞。 人终究是矛盾的。 郁开虽说这么认为,但也碍于不想接吻戏,没敢哼声。 陈青松点头笑着应下来。 柳月明靠着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尖锐的金护甲轻轻压在她的肩上,柳月明冲她微微一笑。 她抬起头,也微微一笑。 在陈青松看来,这就是圈内的长辈出于对于晚辈的关爱的一种庇佑。 他笑着赞赏:“郁开好福气啊,有柳老师这样的前辈在你身边,相信你以后前途无量。” 郁开笑着说:“是,多亏了月明姐照拂,不然我也没有今天。”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 “好好加油。” “嗯。”目送陈青松离去后,郁开这才松口气,眼神落在她的手指上。 顺便瞥了眼手腕,已经贴好了膏药,她松了口气。 白皙的手指带着护甲,落在她肩上,透着微微寒意。 她耸耸肩,从她手掌心移开。 柳月明放下手凝眉:“以后这样的事,大可以找我来处理,你不愿意的,都可以来找我。” 郁开知道她好意,前世,她刚进娱乐圈,圈里人也不知道她有人照应,就会让她做不情愿的事。 陪酒陪玩什么,在ktv帮人点歌什么的。 被人呼来唤去当做丫鬟使什么的。 柳月明会站出来,明里暗里的态度,表明她是她罩着的,日子也才好过些。 这些关怀,她是知道的。 要不然前世为什么陷那么深。 她答谢着:“谢谢月明姐,我先去拍戏了。” 其实,借位吻戏,柳月明也十分在意。 一想到两个人脸颊贴近,呼吸交错.....,不行,她要去看看。 不远处,郁开走到陈妍面前。 两人一粉一蓝,身着宫廷服装,各自对面站着,正在走位。 柳月明张望着,看看两人聊些什么。 郁开面对着陈妍,两人先是简单对了一下台词,紧接着,陈妍朝她抱了来。 郁开轻轻扶着她的腰,与她面对着面。 陈妍肤色雪白,呼吸阵阵打在她脸上,微笑着说“这个位置好。” 郁开笑着点头:“好的。” 陈妍并没有后退,依旧靠在她的怀里,抬起眼:“小郁老师,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吻戏啊?” 郁开睫毛垂下,嘴角抿直,神色有些慌张:“我......。” 陈妍笑着:“是因为我吗?” 两人说着悄悄话似的,难不成不怕人听见。 郁开瞳孔放大,往后退了半步:“不.....不是。” 陈妍低头:“那是什么呢,你完全不用在意我以前跟你说过的话。” 郁开:“什么话?” 陈妍咬着下唇,做出害羞状,一面看向旁侧看戏的柳月明。 她踮起脚,轻轻在郁开耳边说:“你知道啊。” 柳月明掐着指头,鼻孔冒出的气滚滚涌出:“说的什么悄悄话,还不让我听。” 一旁,陈青松叫着开始。 两人个自归位。 郁开调整了一下情绪,缓缓抬起头:“若兰,我与皇后不过是逢场作戏,我对你才是真的。” 陈妍扭头,用衣袖挡着抠鼻啜泣。 郁开叹口气,转到她身前来哄她:“阿兰。” 此情此景,竟真的像是两个小情侣。 尤其是郁开的眼神,她像是真的喜欢陈妍一般。两人深深对视着,用充满爱意的眼神。 而后,陈妍轻轻捉起她的手,慢慢贴在她面前,双臂搂着郁开的腰,抬头看她。 郁开低下头,轻轻侧了侧脸。 陈妍垫脚,抬着下巴往上亲。 从摄影机看过去,两人似乎吻到了一起。 柳月明站在另一个方向,她眼睛瞪得圆圆的,细细看着陈妍的红唇。 一寸,一寸。 郁开搂着陈妍,只觉得热气在脸颊上烧,还有陈妍的心跳,她似乎都能感受到。 那薄薄的红唇,距离她脸颊仅剩几毫米。 只要微微一动,就会被亲到。 她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眼神朝下望着,正巧对上陈妍明亮的眼。 陈妍微微一笑,垂下睫毛。 细细欣赏着郁开的容颜。 阳光照耀她的侧脸,笔锋挺立,像是蜿蜒小山,嘴唇红润,唇珠像是颗小圆珠子,粉嘟嘟的,很好亲的样子。 脸上的肌肤更是如婴儿般丝滑,没有一丝毛孔。 细细嗅着,带着雪松气息。 好闻,安全。 郁开手握她的方式,完全是没有下流邪恶的用意。 这样的干净单纯的人,已经不多了。 她要牢牢把握住。 屏住呼吸,她看得久了。 “卡。” 借此机会,陈妍的头往前,正要去亲她的脸颊。 郁开猛地一闪,陷些撞上,轻轻擦过。 脸颊还传来一股余温,郁开耳朵发烫起来。 她放开陈妍,与她拉开距离。 陈妍笑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说罢,伸手去拍郁开的脸。 差点点就亲到了,有些遗憾。 她转头去看柳月明,冲她微微一笑,亲不亲无所谓,目的达到了就行。 早晚都是能亲的,何必急在一时。 柳月明一个没站稳,腿软了软,她......她刚刚看见了什么,陈妍竟在她眼皮底子底下,故意剐蹭到小郁的脸颊! 柳月明凝着眉头,嘴唇颤抖着,怎么可以亲小郁。 小郁她......,她怎么不把她推开。 她掐紧手指,直到那尖锐的护甲硌到自己,她才反应过来。 陈贞站在她身侧:“老板,到你的戏了。” 她松了手,也提了口气,她半眯着眼看陈妍,点头:“走吧。”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这一场戏,正是皇后清婉撞到若兰干了坏事,上去暴揍她的戏码。 哼,想着昨夜被打,今天又故意亲小郁,心中的愤懑一下填满了。 场景搭好,灯光布好,摄影机就位,演员就位。 陈青松一声cut,柳月明立即进入状态。 坤宁宫内。 若兰跪在清婉皇后面前,低头认着错。 “皇后娘娘,臣妾不是有意伤三阿哥的。” 柳月明端起茶杯,狠狠往地上一掷! 清脆的声音响彻整个剧组,所有人都不敢吱声。 她一转身,用手掐着陈妍下巴:“你不是有意的,那三阿哥是自己没长眼睛,掉进湖里去的?” 她用护甲抵着陈妍的颈脖,将脸凑近,压迫般凝视她:“也对,当初你勾引皇上的时候,就是用的这种下三滥手段,穿得单薄,自己跳入池中,再把露点臊透点怯,把皇上给勾引了,这次想用同样的方法?去害死别人?” 陈妍满脸通红,她咳嗽着:“不.....咳咳咳,皇后娘娘,臣妾不是有意的,我真的没有碰三阿哥。” 柳月明觑她:“没碰?” 那她怎么能亲到郁开。 “嘴硬。” 柳月明一抽手,轻轻甩了一巴掌在陈妍脸上。 这一巴掌,其实还不解气。 “cut。” 陈青松:“好,很好,不错。” 柳月明收回手,回到摄像机面前,细细看了一遍:“陈导,我这里好像说错词了,再来一遍吧。” 说罢,柳月明又来了一次。 让陈妍跪在她面前,她掐着对方脖子,放狠话,完了再给她一巴掌,这样的好事,这样的角色,恶毒一些又有何妨。 陈妍虽说不愿意,但还是演了。 第三遍,柳月明掐着下巴:“总觉得演的不够狠,再来一次。” 尽管大家都说很狠了,像极了后宫失宠的娘娘。 柳月明听了夸奖,反而不开心:“皇后始终是皇后,别人再得宠不过也只是妃嫔,再来一次。” 她看着陈妍,轻轻挑了挑眉。 陈妍勉强挤出微笑:“再来一次吧。” 柳月明虽说气,但她也没下死手去抽陈妍,毕竟漂亮的脸蛋还要出境呢,若是不小心把陈妍打肿,上了热搜也不好。 她就是喜欢膈应她,既然她不让她好过,做些偷偷摸摸的,吃人豆腐的事,那么她也要让她跪着,让她不爽。 否则,若是视而不见,施暴者只会变本加厉。 在两人互飙演技,你来我往的过程中,于旁人看来,则认为是两人演技好,一个影后、一个视后,终于同台飙戏了,热搜预警。 在郁开看来,她为局中人,自然是知道柳月明故意为难人。 其实第一条演的已经很好了。 她微微叹口气,或是她在这里,要没完没了。 本想好好报答陈妍前世知遇之恩,不曾想给她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眼不见心不烦,她的戏一结束,就寻了托辞回酒店。 酒店浴室。 她心情复杂站在淋浴蓬下,闭眼仰头,任由热水冲涮自己的脸颊。 脑海混乱,会闪现出柳月明雪白手腕闪出一抹血痕,也会闪现前世今生亲昵种种。 本以为身体断了干净,没想到那些东西依旧会浮现。 难道是浮念没有断干净?难道是欲望作祟。 从精神上。 浴室氤氲着热气,她的身体逐渐热起来,站着冲了许久的身体,直到热水将手指泡得发胀,她才缓过神来。 其实折磨自己的永远是自己的思想,只要不去想就好了。 良久,她才从浴室出来,只裹了条浴巾,包了头巾,坐在沙发上发着呆。 这种对柳月明的想象,到底是个情愫,琢磨了半天,她得出个结论。 至少是有感恩的情愫在里边的。 过了几分钟,才换上一棉质的长t恤,刚好及大腿。 左手擦着头发,右手翻看剧本,光脚踩着地板,刚一坐下,门铃响了起来。 郁开抬头朝门口望着:“谁啊?” 没人回应。 她走过去,又问了一声:“谁啊?” 门外这才传来声音:“是我。” 柳月明? 郁开沉着声,正巧,有些事情需要给柳月明一个提醒。 她扶着门把手,往下轻轻一按,咯吱一声。 还未拉门,门就被推开,一条纤细的小臂先伸进来,紧接着,柳月明钻过狭小门缝,溜烟钻进来,而后朝她扑来,把她死死抵在门上。 这个过程,不过十五秒。 郁开靠着门,被冰冷的身体压着,她一低头,便对上一双幽怨的眼。 柳月明换了一身雪白的吊带裙,双峰饱满挤着她,双臂勾着她的颈脖,双腿钳制她。 ......。 她一脸羞怒,正要推开她,谁知柳月明紧紧抱着她的胳膊,一丝也不动,就连脸也慢慢凑了上来。 “月明姐。” 郁开不知道哪里有怎么她了,两个人已经没了那样的关系,为何还要这样。 柳月明凑近她的脸,偏头看着她的侧脸,一双眼睛往上觑。 郁开紧闭双眼,她不知柳月明力气还挺大的,又不敢直接推她下去。 毕竟柳月明此时用的是蛮力。 柳月明颤抖着靠近她,鼻息打在侧脸上,就连眼睫毛在下颌上上下扫动,她都能感觉到。 “我能亲你一口吗?” “不能,月明姐,你这是干什么。” 郁开扭着脖颈,努力偏离她。 她其实有力气的,只是生怕一个不注意,就会把柳月明弄疼弄伤。 柳月明发气似的,紧紧扒着她的脸,仔仔细细看着。 就是这,就是这精美绝伦精致嫩滑的下颌线,被陈妍亲了。 她的心一沉,心下更怒了。 此时,郁开已经洗完了澡,漂亮的下颌线上还滴着水,浑身泛着红,又湿又香。 她颤抖着,激动着。 “她都能亲你,我为什么不能亲?”她嘟嘴,随时准备亲上去。 郁开瞳孔放大:“谁亲我了。” 柳月明腾出只手,指腹落在她的耳廓上,顺着她的下颌线往下滑。 一边抚摸,一边怒视她。 脸上传来酥痒感,郁开打了个冷颤,颤抖了一下。 柳月明深吸一口气,用力贴近她,似乎整个人要揉进她身体里去。柳月明身体娇软,肌肤丝滑,在燥热的夏天朝她扑来,无疑挑动她的神经。 “月明姐,你.....松开我。” “不松,我在帮你清理垃圾。” 手掌在她脸上摸来抹去,搓得她皮肤疼:“你管这叫清理垃圾。” “陈妍亲你了,留下了垃圾。”柳月明恶狠狠瞪她。 她顿时耳鸣,回想起片场,那个将要靠过来的吻。 “她没有亲我。” “亲了,我看到了。”柳月明往她脸上又凑近几分,鼻尖贴着她侧脸的肉肉,狠狠吸了口气:“还有狐狸骚气。” 郁开也无法解释,或是旁人看得更轻,或是她自己没想太多,但,更多的是,或是柳月明看什么都像是故意的。 “她不是故意的,也没有碰到我,而且。”她躲开了。 自己光顾着思考,竟不知柳月明已经贴自己很近了,她一歪头,软肉陷在柳月明鼻尖上。 她挺翘的鼻尖微微一仰,一柔软的薄唇印在了她脸颊上。 鼻息温热,柳月明还哼了声。 郁开心下一热,呼吸急促起来,她扭着头,错开她:“月明姐,你别这样。” 此时,柳月明的眼睛像是铜铃一样瞪着她,声音凌厉,像极了过去两人相处的场景。 “我怎样了,我正大光明请求了你,想要亲你,她只会偷偷摸摸。” 而且,她不过是嘴唇轻轻一碰。 郁开的疏离淡然,并没有浇灭她的怒火。 她反而因为郁开袒护那狐狸,维护她,变得更加愤怒。 郁开是她的,前世是她的,今生也是她的,肉体是她的,精神也是她的。 她不过短暂离开了,郁开一定回到她身边的,这期间,围绕她身边的所有人,她都不允许靠近。 更别说还亲了她。 “前几日,她抱你,摸你就算了,今天,她还亲了你。” 柳月明咬着牙:“那过几日,你们是不是还要一起洗澡,一起睡觉。”她几乎癫狂,为什么每次一多想,就会想到郁开和别人不可描述。 不行,郁开只能同她。 这一下,郁开并不回答她,她更像吃了炸弹般,朝她下颌线咬去。 陈妍亲过的地方,她也要亲,陈妍留下记号的地方,她要留,并且将她的完全掩盖。 只是,原本暴躁的心,变成欲、望的火,止步于此?她不满意,她伸出红舌,轻轻卷了卷她的肌肤。 郁开神经绷着,由着她从脸颊舔到下巴。 柳月明见她未动,神色难看,立即松了唇。 她这才垂下眼眸盯她:“月明姐,亲够了?” 柳月明松了松她的脖颈:“以后,你不许。” “那都是我自己的事。” 郁开严肃道:“月明姐,我现在不是你的人了,你管不了。” 柳月明瞳孔收紧,心跟着绞痛了一下:“什么?” “陈妍故意也好,不故意也好,这都与你没关系,我知道,你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是我是人,是有思想的人。” 郁开侧着脸,说着狠话,看柳月明的身体在她身上逐渐放松,脸色也暗淡下来。 她继续说:“是,你如今喜欢我,但是,你这就是你追我的方式,你没有问过我,愿意不愿意。”她的脸涨红,心口颤抖着,原本平静的心,再一次被她搅乱。 “我进来就问了,你没说。” “我没说,代表不愿意。” “你没说,代表愿意。”柳月明辩驳:“代表期待着我来亲你呢。” 郁开似乎犟不过他。 柳月明又说:“你刚刚说,说陈妍就算是故意的,你也不在意?” 她叹口气:“我说的是......。” 空气一下凝固起来。 柳月明神色一下黯然,她垂着睫毛,像是要流泪似的。 郁开心一软:“而且你借着私人的缘由,无缘无故让她跪那么久,你就敢说你.....。” 唔。 郁开还没说完,就被柳也明一口咬了上来。 嘴唇传来疼痛,郁开蹙眉,双手推着她的肩。 越是如此,柳月明越是不放。 她叼着她下半唇,含吸舔,小舌也胡乱捣了进去。 好气,郁开为了小狐狸辩驳。 柳月明狂热地咬她,爱着,恨着。 爱她是出于本心,恨她是因为爱。 她要什么,金钱、名誉、爱、甚至是她的生命,呼吸,她都一并给她。 太久的压抑让她停不下来,她狂热地吸吮对方的气息,纠缠那温热的口舌,贪婪着安全感的怀抱。 就这样一起沉溺吧。 郁开紧锁着眉,被她这毫不讲理的吻激发了怒意。 怒是因为自己蠢,竟迟钝了,犹豫了,没有第一时间推开她。 她躲不开吗?躲得开,就是为什么没躲? 她双手往上攀,捏紧柳月明的手腕,再转了个身,把柳月明抵在门上,单手握着她两手腕,举过她头顶。 一手掐着柳月明脸颊,将自己从那口舌中剥脱出来。 张着嘴大口呼吸,总算喘过来了气。 她面红耳赤瞪了过去:“月明姐,你怎么能这样。” 第78章 南瓜灯片泛着黄光, 投射在柳月明怒红的小脸上,她喘着粗气,死死咬着下唇, 似乎刚刚的强烈的吻并没有让她平息怒火。 她怎么能这样呢, 都说了分开,债务也还清了,为何还要如此。 若不是将她狠狠扣住, 不知道她还要做出什么来。 她与她对峙着, 眼神交战,空气凝固了五分钟后,彼此出的气才渐渐淡下来。 柳月明垂眸,灯光打在睫毛上, 正巧在她眼睑处形成一道阴影。 忽地,柳月明鼻子一抽,哼了一声, 连带着嘴角也抽了起来。 郁开见不得人哭, 一下心软。 “月明姐。” “呜呜呜,我手腕还疼着。” 这才想起来,她手腕还有淤青, 连忙松了手, 郁开往后退了一步。 柳月明并没有哭, 她深吸一口气,用手揉着腕间,一面斜瞟她:“你刚刚说, 我怎样?” 郁开知道她又得逞了, 只偏头暗气:“你为何要亲我, 我们已经没有了关系。” 柳月明嘀咕两声:“陈妍不也亲你了。” 她皱眉:“她没有。” “她是想, 但是不敢,只会耍小动作。”柳月明说:“她之所以不敢,是不确定这样做后,你们还能不能成为朋友。” 郁开好笑道:“那你这么敢,就确定我能和你成为朋友?” 柳月明:“我不和你做朋友,我在追你,要做你的情.人。” 她转过身,无奈说:“要怎么说,我已经和你断了。” “断了?随你怎么说,你说什么都伤害不了我,比这个更痛苦的事都经历过了,还在乎你怎么说。” 柳月明站到她面前:“我只是在追求你。”她伸手扶郁开,郁开躲了。 “我拒绝你。” “我继续追。” “所以你追求的方式就是强吻?”郁开十分不解看着她。 柳月明埋头思忖,眼神飘忽:“前世,你不也偷偷亲了我?” “我......。”郁开无语凝噎,她像是被人脱光衣服了看,一下脸羞红。 柳月明勾了勾唇:“而且,你还是偷偷的,我是正大光明的。” 说话的小表情,似乎还很得意?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知道她喜欢她,仰慕她,还偷偷亲她,抱她,却假装着不知道,一直高傲了六年。 既然如此,那谈什么相互喜欢。 柳月明她,根本没拿她的喜欢当回事。 现在看来,柳月明不吃点苦头,是不会知道她的决心。 她上前,搂着柳月明的要,手心顺着腰肢侧边往上,顺着蚕丝缎面的衣服,划到她的腋下。 另一只手探入裙摆分叉处,悠悠往上。 柳月明呼吸一紧,浑身紧绷着,半是羞敛看她:“小郁......你怎么。” 郁开凑近,高挺鼻尖对着她耳侧:“柳月明。” 她触碰到侧乳,指腹抖了抖。 柳月明抬起头,眼里盛着欲:“干嘛叫我全名。”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啊?” “想要亲我,想要我与你做。” 柳月明抿着唇,耳朵似发烫一般,虽是这么般想,但从她口里说出来,仿若一下把她剥光,放在聚光灯下看。 她颤着音:“你......你......。” 小郁难道,这么快就被美色俘获,要和她和好? 她还没来得及开心,郁开又说:“我可以成全你。” “如同我重生回来那时,我天天都给你。” “可以吗?” “可以。” 柳月明嘴角弯起。 郁开冷着脸,凑近她:“但是,我对你不心动了。” 聚光灯下,柳月明的瞳孔越放越大,连呼吸也急促起来。 “月明姐,你还愿意?” 郁开往上一捞,凝视着她。 柳月明收紧身体,顿时气急败坏,猛地推开她。 她后退了两步,掌心下垂,指节颤抖着。 “我费这些力气和你好,要的不是p友,而是女朋友!” 说罢,怒摔门而去。 房间震颤了几秒后安静下来。 她很久很久才缓过神来,没力气地靠在沙发上,一面摊开手掌,看着自己双手发烫,却又无能为力。 前世,她何尝不想做她女朋友、情侣、人生伴侣。 可她做了她整整六年的p友。 如今,主动权在自己手上,她却不想要了。 只是唯一可悲的,是指尖还残存着欲望,它探索过深潭,它还迷恋着它。 她用那颤抖的手指,摸了摸刚刚被咬疼的嘴唇,上面还残留对方的余香。 * 陈妍在片场被欺负这件事,其他人不知道,顾小多完全看在眼里。 回了酒店,顾小多正交代着工作。 之前申请的超话下来了,她点头哈腰地对着陈妍:“boss,就叫喜笑妍开。” 一面把超话点开,递到她面前:“买了三万的活粉,已经发了一些你们互动的内容,有你们之前同台的。” 说罢,一张张翻给陈妍看。 其实陈妍要追一个人,大可不必如此受委屈。 顾小多想不通。 好不容易,陈妍开心了些,顾小多又说:“其实你们今天的借位吻戏也很棒,要不要发出去。” 这种算是提前透露了,就是不知道.....。 陈妍思索了一会儿:“发吧。” 顾小多应声:“哎。” 看来正中了陈妍下怀。 顾小多眼睛滴溜一转,开始数落起柳月明来:“那个柳影后,仗着自己拿了二金,如今和你搭戏,故意为难你,让你跪那么久,恐怕是对你生了妒忌。” 陈妍捶了捶膝盖:“突然说她做什么。” 顾小多:“boss,你们两个现在共同的目标是郁开,且,郁开和柳月明关系又闹僵了,何不趁这个机会,把cp话题炒上去呢。” 买一条热搜三十万,预算又不贵。 陈妍压着眉毛,微微思忖着。 顾小多:“你看啊,那个云开月明组合已经有很多忠粉了,若是等《和亲公主》一播出,会更多,我们现在就要把cp超话炒起来,气气那个影后,不然怎么报你跪了一个小时之仇。” 陈妍哼笑着:“倒是在理,你去做吧。” 顾小多:“好。” * 柳月明气急败坏回到酒店,猛地关上了门,反锁了好几道,再甩了拖鞋,像一团烂泥一般瘫软在床上。 她仰面倒下去,整个面颊陷入鹅绒被里。 回想起郁开对她说过的话,不再心动了,做p友可以,恋人不行。 想到就抽得心肝儿疼、眼睛胀、鼻子酸。 也不是头一回为郁开哭泣了。 哭到被褥浸湿,鼻腔堵塞,她翻了个面,仰面躺着,继续静静流泪。 一开始失恋的时候,她还会放声痛哭,觉得郁开只是短暂离开,一定还会回来找她。 可惜她没有。 时间长了,就不再哭泣,觉得没有用,还是要去追的好,郁开一定会松动。 可惜她没有。 现在,她知道郁开已经封心锁爱了,这样干啥闯荡娱乐圈,去法弘寺当尼姑啊。 她只能默默流泪。 流泪之后,她猛地坐起来,吸了吸鼻子。 抱着双膝细想:“其实......如果能做p友,也没什么,说不定能日久生情。” 自言自语后,忽然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跳,她竟如此自暴自弃了。 打开手机,本算着追一追《重生》那一篇文章,看看女二又出了什么新花样去追妻。 结果作者还没有更新。 她砸了个花花,把所有营养液都献给了作者求更新,就去扫微博了。 不刷还好,一刷微博,竟全是《后宫》的热搜。 前三依旧是关于她的。 柳月明女反派+定妆造 双金影后屈膝做女三,原因竟是...... 影后视后同台飙戏 关于这些词条,她点都不用点开,就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评论导向是什么,风向是什么。 那第一条,定是小星星们吹上天的彩虹屁,好美好刺激,反派我也爱之类的。 那第二条,定有人可惜她屈尊降贵,居然去演电视剧的女三,然后开始猜疑她巴拉巴拉,是不是接不到好电影,资源不行啊。 那第三条,定是两家粉丝掐架,各自互不相让,维护自家大花。 看来,《后宫》这部戏宣传还不比《和亲公主》差。 对上面那些没兴趣,她继续往下滑,无聊点开云开月明超话,进去磕了一磕她自己和郁开的cp。 平时浏览微博,为了防止手滑,她一直用的小号,今天也是。 cp超话有更新了。 图是她和郁开《后宫》的定妆照。 文:双金影后柳月明,为爱甘愿做女三,她好爱她! 要说这cp粉,有的时候竟看得比所有人都清楚。 她都很怀疑,是不是自己身边出了内鬼,在这上面写的一些东西。 好多都很真实。 比如,两个人进房车拉,定是在那什么。 两个人一起出酒店啊,那啥啥。 包括她这次接戏,也被猜得十分准确。 看来,她和郁开虽隐藏的好,但明眼人看得出来,她们还是有关系。 她默默点了个赞,徜徉在云开月明cp组里。 这是她和郁开分开后,唯一觉得欣慰的地方。 这里面,粉丝分析的头头是道,分析小细节,郁开多么爱她。 慢慢的,慢慢的,她的心情总算好些。 看着那些她们在一起的照片,就像是真的在谈恋爱一般。 满意进去,满意退出,柳月明轻轻吸口气,还未放松,就看见凌驾于云开月明cp之上的一条热搜#喜笑妍开# 什么东西。 无聊点了进去,霎时间,被里面发的图片给惊出了冷汗。 照片,正是陈妍和郁开借位吻戏的图,配文:“磕到了,难道没有人磕温柔知性大姐姐和沉稳内敛小奶狗吗?” 热评1:“哇卡卡卡,终于有超话了,家人们,我找到组织啦,之前看大家都磕什么云开月明,我一直磕陈妍和郁开,又不敢去那边说什么,呜呜呜,温柔姐姐yyds。” 热评2:“就是就是,云开月明听上去还没有喜笑妍开好听,喜笑妍开,一听就是个开心的名字,那陈妍和郁开在一起,定也是开开心心的。” 热评3:“嘿嘿嘿,好满足我的x癖,以后就住这里边了。” 柳月明越往下翻,越是气愤,这怎么回事。 怎么会有陈妍和郁开的超话,她看了一眼,已经注册好几天了,只是不活跃,今天因为一张借位吻戏,冲上了前十,粉丝也涨了十来万了,看样子,还有要往上冲的余力。 心情像是坐过山车,刚刚有多高,现在就有多低。 她一口气差些提不上来,点开评论回复。 “喜笑妍开好听吗,明明是云开月明更好听,守得云开见月明,你们没听说过吗。” 激情评论后,她继续往下翻。 互联网一线牵,没几秒就有人回复她:“云开月明?我怎么听说,云字是取于某一个资本千金的字,这明明是两个人,非要搞三角恋?” 跟评:“就是就是,好复杂,还是我们喜笑妍开简单干净,不是什么三角恋cp。” 柳月明:“什么三角恋,明明就是郁开、柳月明,你们那个喜笑妍开,也只是谐音,还是错别字,拿出来丢人现眼。” 柳月明气呼呼点了发送。 真的是,这些小妹妹,一个个也才十四五岁吧,怎么说话这么跳跃。 “错别字怎么了?谁规定的超话不能错别字,谐音字多多了,你是不是太顽固了呢。” 配一个无语笑脸。 柳月明又激情回复:“那郁开分明喜欢柳月明啊,她喜欢她那种类型,不是喜欢陈妍那种类型。” 跟评:“你是郁开肚子里的蛔虫哦,你怎么知道她喜欢柳月明,不喜欢陈妍,笑死了,陈妍也是视后,哪里比柳影后差了,而且柳月明好高傲,谁会喜欢一天挂着脸的人,还是陈妍姐姐香,斯哈斯哈。” 柳月明怒火攻心,这是她第一次在网上和人产生分歧,真的是应了那句,现在的人啊,就算不和你呆在一起,隔着十八万千里也足以把人气得够呛。 她回复:“我就是知道!” 然后关了微博,不再去看。 再看是自讨苦吃,没有必要。 这热搜她看着十分碍眼,得想想办法弄走。 翌日一早,她没戏,便找来陈贞商量此事。 “cp超话不能端了吗?它影响到我艺人的权益了。” 陈贞颔首,语气平稳:“老板,这种自发是不能的,而且就算是要端,也要问问郁小姐本人的意见。” 问她本人的意见,她现在恨不得找不个人故意假扮情人,气她走呢。 柳月明捏着手腕:“那降热度总可以吧。” 陈贞翻看了一下微博,眉头轻轻一皱:“这条热搜是买的,目前后宫才开始拍,估计剧组都会支持这个超话存在。” 柳月明吸一口凉气:“那要一直等到剧播出。” 这眼中刺,肉中钉,看来想要拔出,并非易事。 “那就把云开月明的超话也买上去。”寒假马上到了,剧也快播了,她倒要看看,两家cp粉,谁的更加扎实,谁的更多。 于是乎,当天下午,两条超话在词条上霸占了前三,其中,两词条像是缠绵的蝴蝶,一会儿你在上,一会儿她在上,像是交织的曲线,各自争夺第一。 柳月明平淡地喝着茶,悠然自得,时不时去查一下岗,看看陈妍有没有借演戏的机会吃人豆腐,好在两人今日对戏不多,她省下不少心。 就等着云开月明的cp粉打败喜笑妍开,开开心心。 * 南城西部,安乐小镇。 正直九月,最后一个三伏天,天却吓着暴雨。 一行人走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各自手里撑着伞。 深山乡村不通路,只能靠走。 养尊处优的云遇哪里吃过这种苦,她身穿一身白色高定西服,胸口带着黄宝石镶嵌的蝴蝶胸针,手里拿着舌头高定雨伞,下半身却......。 即使换上了雨靴,她的高昂西裤也已经被泥水溅了一身。 一边走,一边叹气:“这个鸟不下蛋的村里,能找到妹妹吗?” 她还没有去过一个连路都不通的小山村,心情复杂,怕是觉得凶多吉少。 助理衣衣也是个小女生,艰难地跟在她身边,回答她的话:“大小姐,你再忍忍,马上就到了。” 忍忍,忍了一个多小时了,还在泥巴路上打转,何时是个头。 要不是为了小妹,何至于此。 再往前走,终于看到了一条泥巴公路,路上有拖拉机经过。 几人欢呼着伸手呼叫,恳求拖拉机带他们一行人走。 拖拉机还真的停下来了。 “你们哪儿来的?” “南城。”衣衣上前同他交流。 司机带着乡音,鼻子哄哄的:“哟,大城市来的。” “师傅,我们要进安乐村,去找村长。” “找村长干麻子事?” 司机是个热情好客的,看见几个人可怜,大发善心送她们去找村长。 一行几十个人挤在拖拉机后车上,副驾驶留给了衣衣。 衣衣本想让云遇坐,云遇说什么都不肯。 毕竟衣衣看上去比她还要娇弱,就让给她了。 而后她也后悔了,坐在拖拉机上,一路颠簸,屁股瓣瓣都差点颠破。 车子一个猛杀,云遇双手撑地,像是给人做跪拜一般。 “哎哟,大小姐。”几个保镖上前拉她起来。 “我没事。”云遇坐好后,瞥了眼自己的手,手已经搓掉一层皮,欲哭无泪。 前面衣衣和司机大叔聊了起来。 拖拉机油气重,声音大,熏得她差点睁不开眼,耳朵里嗡嗡嗡的。 司机:“小姑娘,你们找村长干什么啊?” 衣衣大声回答:“替我家小姐找妹妹。” 司机:“找妹妹?” 衣衣:“嗯嗯。” 一来二去,衣衣从他口里得知,安乐村并没有什么人家见到过女娃,十九年前?他十九年前就住这里,已经快三十年了,哪家哪户的事情不知道? 临着马路那家,老婆是从缅甸带回来的,生出来的娃都是黑色呢。 挨着山区那家和他邻居,两人互相交换老婆,处的还十分和谐。 还有依山傍水那户,是从别的村子里来的。 还有一家,特别凄惨,男人是赌徒,断了小指,好几年不回家,现在才回来,女人是残疾,不久前做了手术,出院后在家休养,家里还养着一个小儿子,在外读书。 听他这么说,云遇心里更沉重了,这地方养出来的妹妹,也不知道在哪里吃糠咽菜,学有没有上完,智力有没有问题,不会已经嫁人了,还生了两个娃吧......。 想到此处,她心如刀绞,不过人活着总比没有的强。 好不容易到了村长的家,几个人与司机告别,转身望着远处,还有一条长长的田间小路,走过去才到村长家。 哎......。 云遇叹了口气,松了松筋骨,继续前行。 原本以为,找妹妹最大的阻碍是查不到资料、线索断了、亦或是出了什么意外。 原来最大的阻碍是通往村长家的田坎,四面八方涌来的鹅可凶了,还有朝她奔来的中华田园犬也让她吓得屁滚尿流。 好在村长及时赶到,要不然,她那两瓣屁股还要被狗啃上几口。 一行十几个保镖站在村长门口,村长觉得有面子但又觉得害怕,得知几人来意后,他才放宽了心。 原来是找人啊。 云遇好不容易坐上板凳,松了口气,又喝了几口村子里的井水,一下恢复了精力。 这事已经报到了镇上派出所,镇上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来了村里。 村长是个年纪五十的来人,他思索道:“我们这儿,并没有你说的丢失的女童,家家户户,都是自己生的孩子啊。” 云遇心一颤:“没有人捡到过吗?十九年前,或者说,有没有死过一个女婴?” 村长摇头:“没听说过,若是听说了,全村的人都会知道,你也清楚,我们农村一有事,必定会传开的。” 云遇的心凉了一截,看来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村长望着她,在她脸上盯来盯去,欲言又止。 云遇看过去,村长说到:“你说找你妹妹?” 云遇点头:“是。” 村长又说:“那你亲妹妹长得,应该和你挂相啊,我们村里倒有一个和你挂相。” 云遇疑惑:“挂相?” 衣衣解释:“挂相就是长得相似。” 村长一面说着,一面引着她到了那户人家门口。 云遇望了一眼,是两层小楼,看模样已经几十年了。 村长:“不过,也只是相似,而且那个女娃已经出去了,听说干什么出名的事,赚大钱了。” 她也没期待所谓长得像挂相就一定是,毕竟这个世界上,一种脸型的人还蛮多的。 长得相似的,也大有人在。 村长引着云遇到了家门口。 唤了好几声,才缓缓见门打开。 门口出来一个妇女,女人身穿花白套装,面容萎黄清瘦,双手撑着轮椅,朝她们看来。 见了云遇,女人瞳孔怔了怔。 云遇上前:“阿姨,你好。” 女人错开她的眼,将疑惑打消:“你好,请问有什么事。” 云遇笑着:“我想请问一下,你们家是不是有个同我相似的女儿,年龄十九岁,我找她。” 女人脸色一沉,推着轮椅后退:“我女儿和你长得不像。” 说罢,像是很不愿意接待人一般,把门关了:“我还有病在身,不方便接待客人。” 村长眼看着她进去,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她女儿其实也是亲生的,只是同你挂像。” 云遇叹口气:“即是亲生的,就不是我小妹。”她朝里看了看,没多深思。 她转头:“谢谢村长,虽然没有找到,但是还请村长帮忙查一下,整个大村年纪十九岁的少女,我小妹身上有一条银手牌。” 说罢,云遇从怀里掏出来一条:“就是这个,虽然很渺茫,但我还是希望能有她的消息。” 村长点头:“不过,你给我了这个,就不怕有人知道了冒领吗?” 云遇笑了:“上面刻字可没人知道,你放心吧。” 村长又说:“小姐,或许我们村找不到,其他村我也给你去问问,还有几个镇,恐怕要你们去派出所了。” 云遇:“谢谢刘村长了。” 回到车上,云遇已经受不村中的奔波劳累,加上镇上的店她住不惯,吃睡不方便,整个人脱水了不少。 衣衣正在找离附近最好的酒店,找好准备出发。 云遇则翻看着手机,点开热搜。 她翻看了一会儿,这才知道,原来柳月明为了郁开,竟追到了片场,连三金影后都不要了,甘愿做一个女三? 第79章 晚上八点, 横店下暴雨了。 一场戏还未拍完,陈青松就叫人收拾摄像机避雨。 郁开也连忙撩起裙摆,生怕它溅一身泥水, 踮着脚往房车里跑。 房车停在不远处,没有淋三两下雨,她便躲上了车。 一上车后,她转身拍打绸面衣服的水渍, 一面望着天。 不知道又要下多久, 暂且是被困住了。 天擦黑了,顺着暴雨往远处打眼一晃,竟看见个人, 她身穿白色裙子, 手里提着一黄色的方盒子, 她把盒子举在头顶,站在芭蕉树下避雨。 房车距离她不过十来米远,郁开半眯着眼, 聚焦视线,才看清那人,竟是柳月明。 柳月明怎么会在片场, 她今天不是没戏的吗? 好巧不巧, 她一定睛,柳月明正巧抬起头来, 一双眼睛似乎朝她房车方向瞧。 不, 不是似乎, 是确定。 雨打树叶, 纵然是长得再繁茂肥厚的芭蕉树, 也是有缝隙的, 柳月明委屈站在大树下,身旁的一圈地已被雨水溅湿。所站的地方,也开始滴落一滴又一滴雨水,相信不久,那颗树也会被沦陷。 周围的人早已经散开,如今能够得着最近的避雨地方,就是她的房车。 外面大风刮着,大雨下着,柳月明缩成一团,小小只的,头发也被风吹乱,在风雨中飘摇。 她叹了口气,手指微微拧紧。 一旁,卢丽丽从驾驶室翻过来,正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心中一惊,又见了郁开犹豫的神色。 她心下想着,两人又不是不能一起避雨的关系。 便戳了戳郁开:“要不,我叫月明姐上来。” 郁开叹口气,转身进了房车,埋头思索着。 既然是说断了,自然事事都要断了,况且,那天柳月明亲吻她,她.....她含着唇,叹气往里走了一步。 看着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 卢丽丽正要上前同她讲话,郁开便拿起床头的小黄伞,从她身侧擦了出去。 “郁开,哎?” 明明还是很在意嘛,又是送膏药,又是送伞的。作为旁观着,她总觉得,感情哪有那么容易断。 尤其是,她看到过两个人激烈模样。 斯哈斯哈。 卢丽丽甚至,光是肉体带过去的思念,都够她忘记一阵子了。 慢慢磨吧,说不定还要磨上一阵子。 她张望了一下,转身钻进驾驶室,留下独立的空间。 暴雨下的急,雨滴像是玻璃蛋子打在黄伞上,很快聚成一股细流,从伞骨往下坠,像是一道冰晶水帘一般拦在眼前。 十米的距离,不过十步。 郁开凑到树下,将伞微微往后倾斜,待雨水从另一个方向落下后,再轻轻罩上面前的人。 小伞下,柳月明微微仰头,与她对视。 而后,她缓缓放下头顶的放行盒子,包在手里。 郁开吸了口气:“月明姐,你怎么在这。” 仔细看,那娇俏的茉莉花身上沾满了雨滴,白皙的衣服上那些透明的圆点点就是,湿了衣服紧紧贴在肉上,勒出好看的痕迹。 柳月明轻轻抖了一下,双手把方形盒子递给她,神色较以往平淡些。 “送你吃的。” 她骄傲地歪着头,双手打直,一直举着。 郁开嘴角瘪了瘪,看那东西似乎沉重,便接了过来。 单手食指勾着绳结,垫了垫重量,还好。 柳月明斜瞥了一眼,嘴角差点扬起,很快,她冷静下来,将它压了下去。 双手腾空后自然垂落,柳月明侧过身:“那么,我走了。” 小白圆头鞋刚刚垮出去半步,被雨滴那么一打,又立即缩了回来。 柳月明压了眉:“雨好大,你车里还有多余的伞吗?” 郁开瞟了眼树下,别说没有树挡着,就是有树挡着,也觉得风大雨大,像柳月明身形单薄,走出去得要被吹飞。 “没伞,这么大的雨,先去我车里躲一躲吧。” 她把伞再次举高,示意柳月明过来些。 柳月明手指掐紧小裙子,颤了颤:“既然你盛情邀请,那我就免为其......。” 还未等她说完,郁开转身就要走。 柳月明连忙跟上她,小小的身板躲在她旁侧。 吹得是斜风雨,短短的十米,大部分雨都吹到了郁开的身上。 地面湿滑,柳月明踉跄了两步,便不由自主朝郁开身上靠。 “雨真大、路好滑。” 她的手自然挽进她的胳膊,湿软的头发往光滑的手臂上贴了贴。 雨大,郁开未同柳月明计较这些,只加快速度,快行进入房车。 走路时不时你打我挤,肌肤相撞,柳月明埋着头,轻抿唇角。 一旁,躲在副驾驶的卢丽丽隔着玻璃看两人,嘴角已经仰到了后颈脖。 怎么说呢,柳小姐就像是一个小鸽子,乖巧依偎在可靠的郁大鸽子身旁。 两人挤在一起躲雨。 真的好好磕。 光是远远那么一看,她就很想按着两个人的头和好。 进了房车,郁开快速将手腕抽出来,把放盒子放在餐桌上,这才回过神来,房间仅她二人了。 花花呢。 郁开朝副驾驶望过去,看见卢丽丽正贴着驾驶室隔断的玻璃门上,一和她对视后,立即尴尬地笑了笑,转身拉了窗帘,彻底将驾驶室与车厢内隔绝开来。 郁开叹口气,也罢,花花想必也觉得尴尬。 转过身,见柳月明坐在小小餐桌上,双手抱着臂,似在瑟瑟发抖。 她两条腿交叠着,通过肌肤的相触,在汲取温暖。 郁开把车内空调打开,然后从床上捡了粉色毛毯,递给柳月明。 柳月明伸手接过:“谢谢。” 然后将毛毯披在身上,身体立即暖和了起来。 她暗自喜着,趁郁开去倒水的间隙,轻轻嗅了嗅毛毯上的味道。 犹如松香,好闻,可靠、踏实。 她喜欢郁开的什么呢,大概就是她身上传递出来的一种气质,是沉稳内敛的,收着的,踏实的,实在的,不吹不擂。 不过前世融入尘埃了些,这一世,倒是不卑不亢。 郁开倒好热水,与她面对面,坐在小餐桌另一边,把热水推给了她。 柳月明捧着水杯取暖,一面垂眸:“谢谢,你真体贴。” 郁开:“不是体贴,你是客人,给客人倒杯水,是基本的礼貌。” 这言语之间,又在拉开距离。 柳月明保持着稳定的情绪:“我还以为,你不会让我进你房车,毕竟这么私密。” 她抬眸,掌心转动着水杯:“以前我也在你房车里躲过雨。” 见柳月明沉默,她也不再继续说。 只是稳稳地坐着。 回想起柳月明对她的各种恩赐,她也没做太绝。 喜欢柳月明,是自己找的,痛苦也是自己找的,谁让自己要喜欢别人呢,本就是简单的交易,是自己动了心,那该有的痛苦,就要自己承受。 她不曾怨恨柳月明,也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别人怎么评价她,对她不重要,如今思考过来。 是自己不愿意再痛苦了。 况且,她明白了一个道理。 横在她和柳月明之间的,表面是喜欢没到一起,而深层里,是阶级的不同。 她之所以卑微,只因自己身居低洼,做小伏低,一辈子伺候人,看人脸色惯了。 而柳月明之所以高傲,也同她那厚实的家底与出色的外在条件支撑。 如同云遇,甚至花花、陈贞,她们的底色都是有自信的。 只有她。 前世是没有的,这一世才捡了回来。 好不容易找到的自己,又怎么舍得丢了呢。 思考的间隙,柳月明拆开了礼盒,里面包裹着四块不同水果味的千层蛋糕。 榴莲、芒果、草莓、蓝莓。 柳月明咳了咳:“我知道,你肯定还在气我,那天,我不应该那样。” 强吻她。 纵然是道歉,柳月明也是端正着坐着,双手拖着腮:“不过,都是有原因的,原因你也知道。” 行吧,她能低头道歉就算不错了。 郁开接受到:“嗯......。” 柳月明凝眉,拢了拢毛毯,伸出雪白手腕,递给她一个叉子:“吃吧。” 郁开:“没什么胃口,你吃吧。” 柳月明拿起叉子,叉了一小块儿,轻轻含在嘴里,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身体。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很快,连窗户都像是在接受洗礼一样,看不清了。 车内,仅有她两人安静地坐着。 柳月明吃一小块,自觉地无趣,就放下了勺子,轻轻拢拢毛毯,小声打着喷嚏。 她抽了张纸,轻轻捂了捂嘴。 郁开抬了下眼眸,和她忽地对视上,又很快垂眸下去。 柳月明止住了咳:“其实,我很想知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柳月明换了个腿翘起,双手拖腮,湿软的卷发有几缕垂在胸前,陷入明艳的沟壑里。 不是故意挤或是露,她本就身材丰满,加上这个角度。 她瞟了一眼,眼神盯向窗外。 “为什么,你就觉得不喜欢我了?” 喜欢与不喜欢,竟是自己能控制的吗?柳月明后面才思索过来,难道郁开是神仙,前世对她的喜欢能用仙法点一下就消除? 郁开沉默。 她有问:“是因为,你觉得我动机不纯,一开始找你的目标不对?” “还是说,你觉得大家没拿你当回事,认为你是替身?” “或者说......你喜欢别人了。” “如果是这些问题,你大可不必。” 她沉思了一会,想了想:“好像不是,我并不在意那些目光,一开始你找我的原因,也不重要了。” 柳月明凝视:“那你这样说,我都不明白如何做了。” 郁开:“你无需做什么,月明姐,你很好,很优秀,本就是我不可高攀的人,你对我也很好,我......我不配你而已。” 柳月明听着,她继续说:“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想要的也很多,重活一世,相当于一切重来,并不想因为这些私事,耽误了自己的事业。在家里,我身后是空无一人的,甚至一转头就是深渊,现如今,月明姐可以优哉游哉跟我说,谈论爱情的这些事,而我......我忙着生存。” 所谓朱门对朱门,竹门对竹门,这句话古人从不欺人。 这既是推脱的话,也是她的心里话。 只是,有些事情不经历生死,似乎不会明白。 把话说到这里,想必柳月明也应该清楚了。 前世她之所以那般不要脸面去恳求,只因为自己本就是她资助的人,再加上.....。 “其实,月明姐说喜欢我,也是喜欢那个乖巧听话的我,如今那个我已经走了,所以。” 她抬头,对上柳月明的眼,正巧撞见她的凝视。 “我......。” “竟是这样吗?” 柳月明翻转了一下眼,这倒是她从未想过的。 看来郁开并不能理解,她对她有多喜欢多依赖。 柳月明从未有过的认真,她静静思索了很久,才轻启朱唇:“我一直认为,喜欢是不会加上那么多世俗的眼光,也不是你所说的那样,我只喜欢你的乖巧听话,你身上有一股气质,是出生泥淖中,却没有沾染粉尘的气质,我要怎么说呢......大概就是,你并没有拿你的容貌,去换取那些不该获得的。” “这一点,比所谓的朱门中出来的,那些嚣张跋扈的千金好太多了。你只是出身不好,但你并没有沦陷。” 说着说着,柳月明的伸手朝她握来,似乎说到了动情处的不可控制。 郁开手一颤,低眉不敢直视她:“我和你的交换,难道不是用的容貌。” 柳月明:“那不一样,你只跟了我,且......那些东西,都不是你向我讨要的,是我自愿给的,不管是资源、金钱、或是其他。” 这与本质的不同。 “你如不是走投无路,绝对不会这样的。” 这样一说,柳月明目光闪烁,直视着她的时候,就像是在直视她的内心。 她眼皮恍然一跳,胸口微微浮起。 松开柳月明的手,她退靠在椅子上。 不得不说,柳月明对她的剖析竟十分准确。 眼下,还能说什么能气走她的话。 或许不能,交给时间。 帘外芭蕉惹骤雨、门环惹铜绿。 如今柳月明对她纠缠不休,也会是因为前世自己表露的爱意过犹不及,前世她惹她,这一世,柳月明便来扰她,这是注定的因果。 她沉默着,一时之间,竟找不出来说辞。 窗外雨小了些,玻璃也像是被洗净了一般。 那蒙在心口上的一层雾,总算干净了些。 柳月明犹如豁然开朗,竟摸到了郁开的短处,她心中欢喜。 不过,她压着嘴角,眉色挑了挑:“你看吧,不知能光是你对我说喜欢,你也要允许别人喜欢你。” 她拖着腮,双臂撑在小桌上,朝郁开的脸凑近了些,近到可以看见她的睫毛,正无辜地闪动着,颤抖着。 柳月明抬了抬下巴:“不择手段,死缠烂打,总之,我偏要朱门对竹门......”,她忽然站起,凑近郁开脸颊。 郁开往后一仰,紧紧靠在后座椅上。 柳月明垂眸,似俯视她:“我偏要配你。” 她胸口一紧,很想反驳,刚要说些什么,柳月明立即起身,转身去拉撑在一旁的雨伞。 她看着车门外,悠悠瞥她一眼:“雨小些,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撑起她的小黄伞下了车。 绵绵雾雨中,柳月明轻踮着脚,手拿着伞,身子像是白白嫩嫩的蘑菇棍,支撑着一朵小黄蘑菇,一动一动,往远处走去,消失在路边。 下午时分,天气很快打了晴。 补拍完几个重要的镜头后,郁开坐在片场休息。 无聊时,她也会翻看微博。 太久不看不知道,一看微博,竟看到属于她自己的两对cp。 多出来了一条名为喜笑妍开的超话。 事情已经发展了一两天了,这下云开月明组合正通喜笑妍开组合打cp。 提问:“你更支持那一对cp呢?” 目前来看,蓝色占领高地......。 郁开吃了一惊,怎么如此离谱。 点进去看,里面的评论也十分精彩。 评论一:我支持云开月明,人家老相好了,突然出来个喜笑妍开是怎么回事,横刀夺爱。 评论二:屁哦,明明是喜笑妍开比较好听,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支持喜笑妍开。 郁开好笑,之前还是大家都嫌的小透明,如今却有两位大佬同时为她.....。 这样下去,她自己也不好过。 此时,陈妍也拍完戏,正朝着她走了过来。 坐下后,陈妍觑了她一眼:“你也在关注热搜啊。” 郁开转头看去:“嗯,无聊看看。” 陈妍露出一个微笑:“最近你很火啊,会有困扰吗?” 郁开:“有一点。” “那怎么办,把你劈成两半。” 郁开附和笑笑:“这个超话,也不知道是怎么突然出来的。” 陈妍沉思了一会儿:“是我找人做的,你也知道《后宫》这部戏需要宣传,就弄了个超话。” 为了宣传电视剧,弄一些cp超话都是正常的,而且,《和亲公主》也还没有播。 这种情况下,郁开也不得不怀疑陈妍的动机,虽然这样怀疑不好。 她也没问什么,只关心着她的得膝盖:“那天演戏跪那么久,膝盖还疼吗?” 陈妍瞳孔微怔,转头望着她:“不疼,你怎么关心起这个来。” 郁开低着头,含含糊糊:“其实,这个事情,还要怪我。” 她坦白道:“我和月明姐的关系断了,但是她觉得没断,所以一直跟着我进了组。” 陈妍不曾想她竟这般真诚:“我就知道,柳月明不会无缘无故来演女三号。” 她咬着下唇,深吸一口气:“所以,她应该是把你当做假想的情敌了,你我刚刚演完了借位吻戏......她就找你麻烦,算来算去,还是我的不对了。” “对不起。” 郁开低着头,稍稍鞠了一躬,她闭着眼,静静地任由着时间流过。 陈妍望着她的脸,只觉得她单纯又美好,她的手伸过去,试图去抚她的脸颊,稍稍顿了顿,只轻轻点着她的额头:“谁说是因为你,我和她本就不对付,怎么会因为你。” 郁开揉着额头,往后坐了坐:“我把你当做朋友,才跟你说这些的。本以为逃离了深潭,没想到,其实还挺深的。” 不管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郁开都拿她当知心朋友,纵然她对自己表白过,有些疏离,她依旧当她是姐姐,朋友。 陈妍听了这话,自然不舒服,知道她表面是拉进距离,其实在诉说她们的不可能。 她试探她:“其实不尽然,我可以帮你。” “怎么帮我。” “我虽不知道你们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看的出来,你肯定不想同她一道了,既然有我在,我可以帮你,假装做你的.....女友。” 这话一出,郁开瞬间瞳孔收紧,她摇头:“不可。” 陈妍:“为什么,你怕什么。” 郁开站起身,背对着她,心口忽地一阵跳动:“我不能利用你。” 她认真:“或许别的人都可以,但是你不行,陈妍姐,我一直都很敬重你。”她提高敬重二字,用以拉开距离:“我们是朋友,是同事,我不希望它卷入奇奇怪怪的纷争中,我也不希望它变。” 这句话,郁开算是说得特别死了。 陈妍听明白了,她冷静着:“好,我明白了。”纵然是她追得过于急切,郁开怕是知晓了。她说道:“那......祝你早日脱离苦海。” “到时候,记得请我吃饭。” 她拢了下耳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郁开,我先走了。” “嗯。” 看着她的背影,郁开轻轻松口气。 陈妍没有跟她说,那天她故意亲她,因为还喜欢她,因为她知道,一旦说出来,是朋友都没得做了。 * 酒店,柳月明趴在床上,细细地想着郁开说过的话。 还在回忆什么朱门竹门的,她啧了一声,总觉得郁开在故意找说辞,但是,那些也没有什么错误。 她似乎对小朋友真正要的都不太清楚,谈何喜欢。 郁开是个有目标与梦想的人。 那么,她的梦想是什么? 还记得,前世的时候,到了第三年才开始出来拍戏。 实习期多,也有时间。 郁开遇到的难题很多,台词不清晰,动作不自然,每每都会找她聊。 总是会提到什么:“我这样的人,能不能演电影呢。” 在娱乐圈,似乎人人都有个电影梦。 柳月明从来不知道。 因为她出道就是电影,且一直站在顶峰。 但是她从未去想过,那个出身普通孩子,追求的最终梦想是她的起步点。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脑海似棍棒打清晰了一般。 “梦想,和她谈论梦想。” 柳月明起身穿起拖鞋,刚出了门,又转回来盯眼那把黄色的雨伞。 “还伞,我是去还伞的。” 她拿起雨伞,笃笃笃走到郁开的房间门口,敲了敲。 室内,郁开正冲着澡,她仰着头对准莲蓬头,闭眼冥思。 把近两日所遇到的杂念一并抹杀干净。 好好演戏,逐梦电影。 浴室隔音,以至于屋外有人敲门,她全然不知。 敲了几下门,见没有人回应,柳月明轻轻扶着门把手,自言自语:“什么嘛,难道还没回来。” 手轻轻一拉,门竟自动开了......。 她眼神一滞:“又没锁门。” 真是不好的习惯。 虽然这酒店一整层都是同剧组的女演员和工作人员,但是也不能不避嫌啊。 不过,对她而言,倒是好习惯。 她轻轻推开门,视线搜在房间搜寻着。 关上门后,柳月明在客厅扫了一圈,卧房看了看,都没有人。 她拿着黄伞转身,正要离开,这才见门口那透明的浴室,竟有人在洗澡。 她深吸一口气,立即转了身。 是郁开吗? 只打眼一晃,那纤长藕白的身躯,及肩的长发,漂亮的长腿,是......是郁开。 她噎了口唾沫,佯装冷静,淡然地转过身。 好久没见过她洗澡......不对,是她未见过她洗澡。 两人在一起那么久,似乎.....记忆中两人没有在浴室一起洗澡? 她忘记了,以前的记忆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 做过情.人的好处,就是她能仅凭一个背影将她看得明明白白。 不好处就是,此刻内心平静心,早已干渴的田野,像是久从牢里放出来,心怦怦跳,原野润泽。 她小心翼翼握着伞,一步,一步,朝那道玻璃门走去。 此刻,要是有别人冲进来,别人瞧见了怎么办。 只能她看。 手摸向门栓,反锁了房间。 第80章 她应该好好看看小郁的, 前世,她对小郁冷落了些,目光也不多停留在她身上, 以至于对方心死。 浴室内,薄雾笼罩的氛围,像是仙境一般。 郁开背对她,正用浴球擦着背。 丰富的泡沫在藕白的背上揉来揉去, 最终从肩上往下滑落。 肩宽腰细, 漂亮的背脊骨节节分明,泡沫顺着她最为性感的蝴蝶骨往下滑,流过的地方肌肤丝滑, 红润。 再往下, 泡沫水珠滑落到深凹处, 是她的腰窝,据统计,全球有腰窝的女性占比仅3%, 这样的身材,是女娲娘娘做完小泥人后,开心在她屁股最上边点了点吧。 再往下, 虽然是模糊的玻璃, 但那雪白的漂亮臀被破碎的玻璃罩出一种朦胧美来。 胸口涌出来的欲冲上头脑,冲昏了头, 她眼睛滞了滞, 忘记了呼吸。忘记此时此刻的自己不可理喻。 耳鼓膜剧烈地跳动着, 扯着太阳穴的动脉也突突跳起, 像是要爆炸了一般。 看爱人竟是这种美妙的感受。 欲罢不能。 前世。 晚间休息时刻, 两人都累了, 一起躺着盖着小被子。 两人露出头,柳月明侧过头看她,用手指缓缓勾着她的手指。 很久才见一次面,她的小朋友每次都要适应好久才主动靠着她。 被子里传来的声音。 等了许久。 她睁开眼,见郁开已经进了被窝,面前躬起一大团,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小郁。” “嗯。”被子里嗡嗡的。 “你在干什么。” 她的脑袋拱了一圈,从被子里探出来,张着小口呼吸,脸色红红的,眼睛带着有些羞怯神情。 目光闪烁着,她裂开嘴笑:“月明姐,我刚刚在看。” 说罢,她伸手出来,手里拿的手机,手机电筒是打开的。 柳月明压着眉,与她对视上,安静了几分,最后将被子一掀。 “大胆看。” 她侧躺对着她,一手撑着头,另一只手背过去,毫无遮挡对着她。 那一次,她惊奇地发现,原来人类的瞳孔放大,真的仅需要一瞬间。 还以为是小说写的,没想到竟是真的。 郁开眼睛也没有眨,瞳孔像是扩边了一般,黝黑发亮,一瞬间,脸也像是冬季里的红柿子,很想让人咬上一口。 其实她并非喜那个之人,只是偏偏这个女孩,让她放下了所有的担忧,想要同她共同沉沦。 郁开缓缓凑近,伸手绕过她的背,轻轻捡起一片薄被子,搭在她的小肚子上:“会着凉的吧。” “有空调。”她调笑似的。 搭好被子,郁开同她的距离拉近了几分,手也很自然落在她的肩上,指腹顺着嫩滑肌肤往下。 手臂带来阵阵酥麻,柳月明瞧着她,看她一双眼睛早已经落在她的身前。 “喜欢吗?” 郁开抿了抿唇,点头。 过来。 她照做。 两人的后三年,其实不是没有温暖过,没有好过,难道郁开重生后,只记得那些痛苦的,没有记得在她身边那些快乐的生活过吗。 郁开吞吞吐吐的,一直温柔适中,像是抚摸刚出生的小猫,爱惜着她。 她很满意,也觉得这就是二十来岁女孩该有的。 低头看着她,浓密的墨发在她身侧轻扫。 柳月明抚摸她的头,指腹顺着她侧脸往下摸,摸到她的下巴。 然后轻轻抬起。 漂亮红唇像吃了水蜜桃莹润剔透。 郁开眼睛带着一丝红润,似呼已经成魔了一般。 “你会说好听的话吗”? 柳月明掐着她的下巴,饶有兴致地看。 郁开噎了口唾沫,往她身前跪,脸对着她的脸:“我不太会。” “你可以学一学。” 郁开像是深思似的,轻轻靠近她的耳侧:“月明姐。” 郁开抱紧她:“你真漂亮。” 柳月明沉默着:“就是这样吗?” 郁开凑到她耳廓:“我喜欢你。” 被这句话激得起了层鸡皮疙瘩,柳月明蜷缩了一下,被她的无理取闹折服。 年纪小小,懂得很多。 她尽量保持自持,好歹她年纪比她大,大六岁,是姐姐,怎么能任由对方把控。 她蹙着眉头,和她对视:“就这样?” 郁开垂着睫毛,细细思索,眼睛朝左朝右,手朝上朝下。 头抵着她的下巴,在她脖颈处吐露心声:“我爱你。” 柳月明掐紧被褥,一瞬间耳鸣了一般,紧紧地抱着郁开,她认输,她比不过,纵然是多吃了几年米饭。 但躺着的那个总归是躺着的。 如何支棱。 郁开顿了顿问她:“月明姐,你爱我吗?” 柳月明横着眼:“工作。” 郁开:“哦。” 那些记忆,如同现在看到的浴室一般。 透明的玻璃被热水逐渐罩上层雾,视线模糊。 她则像被海水淹没了一般,彻底心口乱颤。 当时,她若回答爱她,是不是现在就不用望梅止渴。 悔、痛、定是要被一巴掌扇醒,她才会收敛傲慢。 郁开洗完澡,裹好浴巾,湿着发出来。 她深深吸口气。 呼吸着外面凉爽的空气。 只一出来,就见门口站着一个人。 她腿一软,背后靠在玻璃门上,差点没吓个半死。 “月明姐,你怎么在这。” 柳月明正对着她,一脸无谓朝她打量着。 她连忙裹紧浴巾,像是被看全了的小娘子羞怯挡着。 柳月明强装淡定:“又不是没看过。” 郁开心下羞恼:“那是以前,我们还有关系,现在,现在你怎么能这样。” 柳月明咳了咳,有些害羞:“我不是故意的,而且,你应该感谢我,要不是我来找你,提前替你锁了门,不知道你会被谁看光呢,好歹是我,我以前看过你,不亏。” 这是亏不亏的问题吗? 两个换做以前一起洗澡都没有问题,现在又不是那样的关系,她有种感觉,好不容易逃出来,又被她抓回去关着的感觉。 柳月明还大言不惭。 不过,她真的没关门吗? “是我没关门吗?”郁开有些后怕,她习惯了,早知道就不应该要这间房,太不安全了。 柳月明:“嗯。”她瞥了一眼郁开,这会儿,她才洗完澡,浑身充满沐浴露的清香,皮肤红润,墨发自然搭在肩上,发梢的水珠像一滴滴欲望,掉进严密裹着的身体里,掉落在她心里。 见她不说话,且面色意味深长,郁开拢紧浴巾,试探地问:“这个时候,你有什么事。” 柳月明抬起头,似乎这才想起来,把手中的小黄雨伞递给她:“我来还伞的。” 要说这雨伞就是好,一借,一还,两人之间你来我往,不就暧昧了,不就有感情了。 郁开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伸手接过雨伞头,正要往回拉。 对方竟未松手。 她犹豫,一抬眼就对上了柳月明视线。 柳月明往她身侧走近,眸光直勾勾地打量着,上半身就快要抵上来。 郁开靠着玻璃门,再一次感受到来自她的高气压。 原本以为挣脱了笼子就能自由,可心里上的束缚,对柳月明长久的仰视,让她感觉到拘谨。 对方的脸凑上来,鼻息扑在她的颈脖上。 她呼吸一禀,侧头看向别处:“月明姐。” 柳月明盯着她颈脖跳动的动脉,狠狠噎了口气:“这几夜,你离开了我,睡得好吗?” 郁开最近失眠,每天都是一点多才睡,早上又是五六点醒。但是她脑海里没有什么事,就是单纯睡不着。 兴许是挣脱牢笼的兴奋吧。 “睡得很好。”她说道。 柳月明腮帮子一酸,她紧紧咬着牙,努力保持着镇定:“我睡得也很好。” 郁开拿着雨伞,轻轻往后,柳月明死死不放。 她又凑上来一寸。 其实,柳月明比她矮小,力气也是,她一只手可以控制她两只手腕,有什么好怕的。 她胸口下沉:“你还了雨伞,就可以回去了。” 柳月明挑眉:“那天,你的提议很好。” 她纳闷着,那天,哪天,什么提议。 紧接着,听她说道:“你说,做你的......。” 郁开忽地一下,像是被口水呛住了一般,猛烈地歪头咳了两声,一下子面红耳赤。 她眼睛红着,一脸不可置信:“月明姐,我那是在气你走。” 柳月明嘴角弯起,松开了雨伞,双手上前,按着玻璃门,小身板只穿了单薄的吊带睡裙,朝她贴了上来。 胸口被紧紧一压,她一时间呼吸不过来了。 这次,柳月明带着浑身的温热,将她团团围住。 “气不气我,无所谓,我只回答你,我同意了。”神女还很高傲地同意了呢。 郁开咳嗽更猛烈了,此刻,她感受到的不是害怕,而是内心久违的冲动。 她才洗完澡,丝滑柔软的肌肤被轻轻一碰,又是熟悉的身体,彼此在一起过,要做到毫无感觉,那就是自欺欺人。 只是,理智战胜了颤抖的手指。 她瞥着头,不去看柳月明傲人的身姿,勾人的眉眼,只坚定地说着:“我以后还要好好恋爱的,不想这样了。” 柳月明觑着她的脸,见她额头上暴起汗水,脸红得不要不要的,立即满意退开:“也行。” 不过,恋爱得同她谈。 点到为止,柳月明后退着,留下一句:“以后洗澡记得关门。”转身离开。 身上携裹得温热退却,郁开的心却紧紧提起,依旧没有下沉。 晚上睡觉时,又失眠了。 她翻来覆去地,脑海里蹦出近些时日发生过的场面。 有时候,是柳月明站在门外,哭唧唧望着她。 有时候,是被她摁在墙上亲,被她说着喜欢。 有时候,是她站在雨中,像一只高傲的淋湿的孔雀在风雨中发抖。 还有,刚刚......她说出那样的话,从来高傲的人,头低到了哪里去了。 柳月明是不是故意的,用此来引诱她。 闭上眼睛,脑海里尽是之前的一些秽浊之物,柳月明肌肤雪白,身形玲珑有致,音色尖细,泠泠动听。 她蒙着脑袋,堵着耳朵,努力地甩着头,也没能将那些记忆甩开。 忍着,不呼吸,忍着,不去想。 不去闻,不去听。 可欲会顺着额头的汗冒出,会变成红霞爬上她的脸颊,会令人耳鸣,会胸闷气短。 忘掉一个深爱过,且有过深入交流的人,远比她想象中难多了。 尤其是后者,那些物体上发生过的,画面的冲击感,一直震撼着她,会打败坚定的意志,一次一次展现在她面前。 “看吧,你自己亲口承认过喜欢她。” “看吧,是你自己馋她不行,如今故作清高,不愿意了?” “看吧,那六年难道一点爱意都没有过吗?你忘记了,不代表她不存在。” 是她刻意忘记,不去记起,而在柳月明轻微撩动之后,像是高山瀑布一般,激流直下,爱意想四溅的瀑布,无处可藏。 可笑,自己盘算了那么久的,好不容易筑建起来的城墙,竟会被最原始的伎俩、一哭、二闹、三强吻、四可怜、五用引诱,给冲得墙根晃动。 好不容易睡着了,第二天醒后,那种只属于晚间的纠结与挣扎感终于消失。 也不知道会被折磨多久,走一步,是一步吧。 这几天的戏也相对简单多了,片场一片祥和。 除了热搜上,两家cp粉对骂的厉害。 现实生活中,陈妍和柳月明竟也各自进入了演员状态。 追人是追人,演戏是演戏,闹个一两回也就罢了,若是长久以往,戏还拍不拍了? 郁开平平和和演着戏,日子也平平和和过着,就是偶尔会有小惊喜。 有时候,是片场突然送过来的玫瑰花。 有时候,是下午累了,口渴,突然递上来的蜂蜜柚子茶。 有时候,是入睡前,柳月明每日必问的语音包:“晚安,明天见。” 神奇的事,柳月明这几日都没有再当着她的面找她,送来的东西,也都是让陈贞或是花花递过来的。 这是分开后罕见的安宁,还有一些算不上打扰的温暖。 只是,片场上,偶尔会看见柳月明看着她的目光。 她看过去时,对方很快侧眸,对着其他地方浅笑。 但大多数时候,柳月明回归了沉默。 不拍戏的时候,她偶尔来片场试戏。 拍戏的时候,就认认真真坐回躺椅上,端着剧本,泡杯咖啡,一脸沉静等着戏。 如果不是每天柳月明对她的微信语音包,她都差点信了,柳月明认清现实,放弃了她。 这几日没注意看,这下看见柳月明坐在太阳底下,脸庞更加清减了,宽大的衣服要在身上裹很多层内里才撑得起来。 她没有演过女三号,也没有受过这等待遇......也不知道是否能够吃的消。 为了她,错失人生中的三金影后,这一点都不值得,人生中能有几次演电影的机会,又有几次拿奖的机会,柳月明的第二金,也是千辛万苦才得来的。 她轻轻叹口气;“何至于此,那么喜欢吗?” 另一边,柳月明正认真看着剧本中夹带的手机,丝毫不知道有束目光在追着她。 这两日脸丢完了,也讨不着好,或许应该调动方针。 重生那本小说招数都很简单粗暴,她也快用尽了,但每晚发出去的问候,永远都毫无回响。 或许应该因地制宜,人家同种方式追女主就行,但是她不行,因为小郁是独一无二的,她们遇到的问题也是独一无二的。 她的手在手机上滑了滑,又看了一页,最终轻轻放下。 想起了小郁说的话,阶级,梦想。 或许她一直身居高处,从未去想过这个问题。 她一手拖着腮,沉思起来。 另一边,陈贞端着咖啡朝她走了来,见她脸色沉着,小心地把咖啡递上去。 “老板,你的咖啡。” “谢谢。” 柳月明端上,轻轻吹着卡布奇诺上的泡沫。 陈贞:“老板,接下来的戏,和郁小姐对的比较多,你光是看剧本,还不如去找她对一对戏。” 还未饮,她放下杯子,胸口长舒气:“我又何尝不想,怕追得太紧了,人要跑。” 倒不如现在,时不时送点温软,看看她什么时候松动吧。 而且,小郁也没有直白告诉她,让她别送了。 嗯......。 陈贞眼神尖,老远就看到了郁开,她低着头,偏身到柳月明身旁:“或许,郁小姐也在暗中看着你呢,只是你不知道。” 说完,陈贞眼神示意。 柳月明见状,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不远处,同在等戏的郁开正叉开腿坐在小板凳上,一双眼睛朝她望着。 一对视,郁开低下头,淡定地拿着剧本,佯装不经意对视上的。 柳月明眉头一松,身体微微直起。 看来,这小朋友也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 虽不知她在看什么,总归是在看她就对了。 她压抑着着兴奋,脸色淡然:“那,你去跟她说,晚上空了,和我一起对剧本。” 陈贞微微笑着,起身朝郁开的方向走。 郁开感觉到自己被抓包,但她依旧淡定着,只要不承认,就不会被知道。 她盯着剧本,默念台词:“皇后娘娘,臣妾之心,天地可鉴......。” 一盏清风停在她面前,面前的女人身着职业包臀西装,黑丝双腿对着她。 “郁小姐。” 她收起剧本,抬头看她:“陈贞姐。” 陈贞温柔而又礼貌:“是这样的,接下来的戏是你和我们老板比较多,你也知道,她十分敬业,需要在开拍前,和你私下对戏。” 郁开点头:“我知道。” 这点她还是应该做的。 对方笑着:“那,晚上你空了,就到老板的房间里去吧,你们也应该好好对戏了。” “好。” 陈贞走时,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总觉得哪里有古怪。 刚回过神来,右前方,陈妍朝她走了过来。 她穿着珠翠齐襦裙,外罩薄纱,手提裙子看着她:“郁开,晚上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对 这些时日,她一直和陈妍对戏,故而每日都是陈妍下了戏,过来邀请她。 可惜今日。 郁开站起身:“陈妍姐,后面的戏好像对过几次了。” 陈妍:“嗯,可以再巩固一下。” 她掬着手:“可是,我和清婉皇后的戏还没怎么对,而且,今天晚上,我已经答应要对皇后的戏,所以,不能和你对戏了。” 清婉皇后,听着倒像颇有距离感。 陈妍虽说有些失落,但她也没有跟紧:“也好,那我们改天一起。” 郁开点点头:“嗯。” 晚间,横店某古店酒吧。 陈妍和顾小多在包间吃饭。 这边的酒吧大多是是清吧加餐饭合在一起的,既可以听舒适的音乐,也可以点餐吃。 这些年来,音乐餐吧早已盛行,到了晚上,直接摇身一变,成为酒吧,还有民谣歌手驻唱。 她没吃两口饭,只顾着喝酒。 其实,郁开对她的疏离,她不是不知道,按常理说,郁开和柳月明断了,她也应该更有机会才是。 而现实不是这样,郁开一心在演戏上,纵然偶尔走神,也不在她身上。 一杯又一杯,她喝着酒,酒上心头,竟开始气血翻涌起来。 “你说,其实我和郁开应该更有话题才是,总觉得,我以前和她是无话不谈的知己,她所经历的,也都和我差不多,我们是一样的,是稳重努力的,个性也相差无几,她很有礼貌,我们也一样没有父母的陪伴,连朋友都很少,我们应该惺惺相惜,为何,为何她对我会没感情。” 说完,就又倒杯酒。 顾小多拧着眉头:“哎,boss。”她拦下她手中酒:“那个郁开,我看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好心好意帮她脱离柳月明,她非但不感谢你,不同你好,还故作清高。我看啊,她胃口大,要的多。又想占着你的好,还不舍得柳月明的好。” 陈妍吸口气:“她不是这样的,以她现在的身价,她值。” 并且,郁开也明确拒绝过。 她倒是很想郁开坏一点,也看看她,偶尔接受她的撩拨,或是暧昧的事。 可惜没有。 郁开和她相处,身上的气息太正直了。 连看她的眼神都十分清澈,偏偏看着柳月明,却有莫名的怜爱。 还以为让郁开进组是最好的相处时间,这下她确定,纵然柳月明没有追来,把她和郁开锁在一个房间处,郁开对她都没有那样的感情。 为什么,她哪里不比柳月明? 出道这么多年以来,陈妍还是头一次在顾小多面前失态喝多。 作为经纪人,她只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她是陈妍的事业粉,boss因为感情问题,竟不管不顾自己的身体,恋爱脑害人不浅,都怪那个柳月明! * 晚上,郁开抱着剧本去了柳月明房间。 根据要求,这几天她都要和柳月明读剧本。 虽有些忐忑,但是近几日柳月明的确对她“冷淡”了不少,至少不如刚几日那般狂热。 况且她们的确应该对戏了,不然,在导演面前闹出什么不和的笑话来,岂不是更难搞。 她轻轻敲了敲门,站在门外喊了她一声:“月明姐,是我。” 过了一会儿,房间内才传来声音:“等一会。” 紧接着,听着房间笃笃笃脚步声,还有一些其他杂碎的声音。 柳月明紧张站起,在衣柜里找了一圈衣服。 是穿漂亮的蕾丝,还是性感的吊袜,亦或是透明的薄睡衣。 她没想到郁开这么早就来了,才化好妆呢。 焦急之下,柳月明捂着脸,找了许久,才找了件她认为比较得体的衣裳。 穿好衣服后,她拢了拢大长卷,在头发上抹了丝丝精油,然后再取两滴香水点在腕间以及耳骨后面。 轻轻吐口气,光脚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走至门边,拉开门。 郁开抬头看去,见柳月明身穿裸粉色古装薄纱裙,外罩透明色披挂,胸口束着大朵粉牡丹,丰盈的身材将唐朝装束那点睛之笔,毫无保留地展露出来。 腰纤体瘦,笔长双腿也在薄衫裙中若影若现。 郁开眼神滞了滞,胸口发紧似的。 柳月明并未直视她,她双手抱着臂,斜觑着她:“进来吧。” “好。”郁开轻声回应着,转身关了门。 为什么要穿古装啊,还是这妃嫔的粉艳装束。 或是因为要入戏,更贴合角色吧。 郁开埋着头往里走。 柳月明转身走在她前面,轻纱拖地,像是在轻揉地上薄毯。 她光着雪白嫩足,每一步踩在地上,都陷进毛茸茸的地毯里。 坐上沙发后,柳月明端正地拿起剧本,伸手拍了拍旁侧的座位,一双眼睛朝她望了望:“过来坐这。” 她心里打紧,怎么像是回到了某个时刻。 刚签完合同,柳月明拍着旁侧的位置,让她过去坐一般。 走近沙发,见上面还有一层薄薄裙纱摊开,她便用手捡起,轻轻往柳月明腿上放。 对方伸手过来捡裙衫,一下与她双手相蹭,冰凉凉的,滑滑的。 只稍稍那么一擦,便又错开。 柳月明纤细的白指攥紧裙衫,轻轻放在膝盖上。 她坐下,调整了一下坐姿,心口也缓缓沉下来。 和柳月明共处一室,总归是有些紧张的。 这下对方收敛十分,她也觉得没什么了。 她把剧本举在手里,朝她递过去:“月明姐,我们从哪里开始?” 柳月明侧了侧身,伸出手指点了一下:“从这里吧。” 指的过程中,身侧朝她靠了靠,薄衫轻轻擦着郁开光洁的手臂,只微微一蹭,那灼热的温度,透过薄纱传来。 像一股电流蔓延到四肢末端。 柳月明轻轻靠着,也不挪开,见郁开一脸认真地和她讲着戏。 她只管回答,嗯,不错,很好。 身体像是慢爬的蜗牛,一寸寸,一步步,悄无声息地,朝她挪近。 郁开穿着简单的t恤短裤,一条大长腿敞露在外,腿部光洁,上面竟没有一根黑色的毛发,她的毛发都是细细软软的,半透明的,根本找不出一丝破绽。 她看着,看着,慢悠悠地,将膝盖也抵了过去。 膝盖一阵冰凉,是透过薄纱传来的,郁开刚读到深处,浑身一颤,偏头去看柳月明。 见她神色淡定,身体只是微微靠着她,一脸的认真,似乎真的不是故意的一般。 郁开凝眉,小心翼翼挪动的膝盖,一面说道:“皇后娘娘,奴婢一心为你,真的没有二心。” 柳月明再次靠上来,一手拖着腮,俨然没有了刚刚冷静的神色,而是换了一副,后宫清婉皇后该有的模样:“你说没有二心,那你如何表忠心。” 郁开低头:“奴婢,奴婢愿意伺候娘娘,为娘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柳月明端着大笑了三声,眉毛犹如会说话一般,戏谑盯着她,单手伸手过,压着她的肩。而后,手背翻转,轻轻剐蹭她的颈窝。 郁开肩一抖,紧张起来:“娘娘,饶了奴婢吧。” 她的手指冰凉,抚摸肌肤的时刻,令她不得不深陷遐想。 柳月明指尖一绕,轻轻掐着她的下巴:“多好看的模样,皇上见了,定会对你爱不释手,可岂不是糟蹋了你。” 说着,柳月明欺身上来,巧落在她心口,踏实贴紧着,脸颊凑得近近的,一双眼睛魅色十分:“倒不如,你从了我,天天照顾我可好。” 郁开迎着她的视线,看清她根根睫毛,粉嫩红唇,淡妆也带着凌然。 气息扑鼻,是最为圣洁的清香味,但又含带着欲。 柳月明,依旧那么美无瑕疵。 她呼吸喘了喘,睫毛轻颤,侧过头去。 柳月明收起手,往后退半步:“怎么不接戏。” 郁开迟钝道:“我先调整下。” 第81章 她重新坐好, 调整了一下位置,拿起剧本,清了清嗓子:“皇后娘娘, 奴婢出生卑贱, 怕我这双手脏了您高贵的身躯。” 不得不说,这段剧本真是应景。 倒是非常贴合她与柳月明。 若是不遇上她,柳月明早应该同云大小姐和好出入, 平等的身份权利地位,才是两个人相配的坚强后盾。 柳月明入戏中, 不知道郁开在想什么,只从她迟钝思索的神情中得了丝兴趣。 她饶有兴致:“小郁,不能光说台词, 还是把动作也走一次吧。” 郁开的肩微微耸起,也罢,走一次就走一次吧。 她一应承下来, 柳月明便放下剧本,端正手抱在一起,一双眼睛魅色似火盯着她。 郁开紧张起来, 太阳穴突突直跳,光是被她看着, 就如芒在背。 室内安静,窗户紧闭,柳月明缓缓凑近,耳边回绕着她小口的呼吸。 一只白皙的脚掌轻轻抬起, 缓缓凑到她的脚踝处, 紧接着, 轻轻一贴。 她打了个激灵, 脚底传来一股刺激的冰凉,冷白如玉的脚,缓缓上盘,从她脚后后跟爬上她的小腿肚子。 像是游蛇,紧紧贴着她的后腿肚,轻轻盘桓着。 她眉头一蹙,连呼吸都忘记了。 “皇后娘娘。”郁开声音带着沙哑,是那种被高位权利者吓到引起的。 柳月明挑起眉眼,直勾勾地凝视她,一面倾身上前,双手轻拽她的手腕,捉着她的手往她胸口处放。 那处柔软,温暖,且像是温柔乡令人向往不已。 郁开的手屈了屈,吓得跪地:“娘娘。” 柳月明的脚停顿了一会儿,错开她的肚子,继而落在她的膝盖上,继续挑弄着。 要不说这个角色接的好呢,可以正大光明地,不穿鞋子,就这样挑弄着对方。 “怕什么,本宫又不会吃了你。本宫只是羡慕你年轻,肤若凝脂,丝滑柔嫩。” 郁开半跪着,眼神保持着下垂:“娘娘,娘娘金枝玉贵,纵然比奴婢长了几岁,依旧还是娘娘美艳细腻,是皇上最宠的。” 柳月明脚趾勾着郁开大腿的肌肤,试图要把那洁白的一处挠红了。 “哦,既然本宫这般好,你倒是说说,本宫哪里好。” 按照剧本 ,郁开抬起头,现实盯了她深邃的勾,而后看她的腰肢,若影若现的美腿,继而目光在她脸上:“娘娘才貌乃是花中牡丹、艳冠群芳。” 这话听了,柳月明挑眉一笑,她往后靠了靠,单手支撑起太阳穴,中指轻轻点在上面揉,舒适地半眯着眼,眼神垂垂,俯视着裙下臣。 “帮本宫捏腿。” 说罢,她抬起腿,双腿交叠,翘起一小腿。 小腿绷直,嫩足在顺时针划着圈,等着她去揉。 “奴婢遵命。” 郁开指节现场,粉粉嫩嫩的指腹轻轻捏住她的腕,将她捧在掌心。 她不紧不慢地,从脚踝往脚肚子捏。 本想借机和郁开接触,不曾想,这一捏,对方指尖传来的温度,像是一股火般,灼热着她的脚肚子。 柳月明一口气憋着,放平心虚,由她揉捏着。 郁开背着台词:“娘娘,可还舒坦。” 曾经,柳月明工作累了,她也会主动上前,蹲下,做她裙下臣,替她捏腿。 从小腿肚子捏。 再往上。 思绪缥缈,郁开久久回味在那吸人的漩涡中。 薄纱之下,她的腿呈淡淡的粉色,像是罩上了一层白丝袜。 而曾经,柳月明也在她面前穿过那样的的白丝袜。 丝袜将肉质勒得紧紧的,一直勒着饱满的臀部,将腰肢紧紧束起。整个下身像是被勾勒出来的完美曲线。 郁开勾开丝袜束腰处,白腰已被勒出了红色痕迹。 正要下褪。 柳月明捉着她的手,一双眼睛带笑:“不许脱。” 那怎么办? 郁开楞了,一双眼盯着她,丝袜已被打湿。 柳月明红着脸,气息湍湍,伸手搂着她的颈脖,红唇咬她耳朵,轻呢:“撕开。” 指尖颤抖到像是得了癫痫,郁开瞳孔放大,呼吸只进不出。 柳月明,她的高冷傲娇柳月明,已经无数次在这个事上给了她惊艳。 撕个洞。 柳月明坐在她腰上,俯视着她,同她聊天。 “小郁,最近学的什么。” “有没有遇到难处,我教你。” “你的演技很好嘛,手技更好。” 她快疯了,这个时候怎么要聊天。 后来,她问过柳月明原因。 柳月明说:“因为小郁一挨着我,我就快要登顶了。只能找其他事情,转移注意力,想要久一点。” 贴久一点。 抱久一点。 多么令她心动的话啊, 心动到她愿意为她用尽力气,让她开心。 让她像是站在最高的金顶上,看见最精彩的风景。 或许,那也是柳月明的一种表白? 兴许是被揉的舒服,柳月明也忘记了台词。 纵然郁开出神了许久,对方也没有察觉。 直到柳月明腿一缩,打了个冷颤,歪靠在沙发上。 柳月明只觉得小腹滚烫,湿滑下溺。 她松开手,一时觉得哪里不对劲。 此刻,柳月明脸色通红,小手捂着胸口,身体蜷曲,似被她弄出了兴趣。 郁开心浮气躁的......这可不能怪她,是她要她揉的。 她也不敢说话,也不敢戳破,万一人家不是怎么办。 柳月明侧着身,眼睫毛垂下,眼睑处落下一道漂亮阴影。 她咬着下半张唇,嘴唇微微抖动着。 郁开蜷缩起手指,缓缓揉着指腹,感受方才那股震颤,从指端蔓延。 此时夏天夜里,即使有空调吹着,身体也难掩一股燥热。 柳月明望着窗外,耳根子红了红。 有些事情,就像是有瘾一般,尤其是对着喜欢的人,更是有瘾,已经断了多久了?柳月明全然忘记,两周、一个月了有吧。 自打重生回来,除了拍戏,两人时刻都是深入缠绵的。 如今要她做尼姑,偏偏在夜色温柔时撩动她的心弦。 月亮高挂,夜空靛蓝。 此刻,却没有一颗星星围绕着她。 哪怕是温热夏天,她感觉不到温暖,尽是无端的寒冷。 郁开明明知道,她这个反应,在她面前出现过多少次。 每次出现,郁开都笑着扑上来,前世是温柔的奶狗,这一世饿昏了些,总归是让她吃饱了够。 而如今,她尴尬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不发一言。 心下羞愧难安,她起身朝门口走:“我先回去了。” 擦过身侧时,郁开拉着她的手腕。 她转头望着她,心口猛跳,难道是。 她不敢想,抬头去看郁开,楚怜动人:“小郁......。” “月明姐,这是你的房间。” 一颗石头砸脚上,柳月明嘴一瘪:“哦......。” 一时慌乱,竟忘记了自己在哪里。 郁开转头看了眼天,沉思道:“这么晚了,我先回去。” 柳月明:“哦。” 松开她的手,郁开转身:“那么,晚安。” 直到她走远,门被轻轻关上。 柳月明一口气才缓缓吐出:“哦。” 郁开虽然走了,但她的心依旧狂热着,刚刚努力遏制的火,也在人走之后,渐渐蔓延开来。 成年人的欲有时候难以启齿,但又那么的真实。 还记得自己初次有这种想法,应该是在二十来岁的时候,不小心点开了一个页面。 而那上面尽显的。 她头一次看女生和女生。 一连好几个视频划过去,一开始,是害羞不敢看,觉得低俗。 然而总有无聊加寂寞的时候,半夜深更,躲在被窝偷偷亮起屏,冷淡而平静地看完。 也没多好看嘛。 只是看完身热,她起身去泡澡。 不泡澡还好,泡澡的时候,将身体埋进泡泡浴缸里,用粉红的掌心揉搓每一寸肌肤,每一寸。 很快,肌肤泡得通红,她仰在浴缸里,墨色的头发泄在白瓷浴缸周围,漂亮得像是黑海藻。 而她则像是一条美人鱼,扭曲在浴缸里。 柳月明睁着眼,看着浴霸的灯渐渐模糊,脑海中不断回想起迤逦画面,整个人快要缺氧似的。 那时,正直九月,下午。 秋蝉高鸣,阳光泄在树上,撒在地上,斑斑波波的光电,是点点透出的欲。 水温滚烫,她眼神朦胧,此时,一个陌生电话打来。 像是神灵在呵责她为何做这样的低俗之事。 下流、卑鄙、无耻。 “年纪才十六岁,就长这一身,是要勾引谁看呢。” “有你全身l照,害怕你不听话,哼,不拍,到时候让你身败名裂。” 她吓得兴致全无,接起电话。 电话那端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 “柳月明是吧?” “郁开在我手里,你今天若是不拿五百万来,我就......。” 啪地一下,说的是什么东西。 她恢复了神智。 从十六岁一来,到她二十四岁,原本应该对那个教育完全熟悉,而她因为那件事,一直在逃避,以至于自己生出那些想法,会为她感觉到可耻。 她闭上眼睛,拇指遇食指轻轻捏着透明的薄片刀刃。 正要向那青色的血脉割去。 这几年来,她一直逃避,逃避那些事实,逃避那些背叛,纵然已经站上了顶端,她也依旧不屑,她不屑那些东西。 可世界偏偏可笑,她越是不屑,老天爷偏偏要给她。 但是,老天爷并不垂帘她,她那样想着,不然,她也不会在午夜做梦时,一个又一个压抑着的梦将她击碎。 她撑不住了,唯一的认为还算值得信奈的朋友背叛,觉得可以依靠的父母竟清描淡写淡化她的悲惨经历,而加害过她的人,竟可以平步青云,逍遥法外。 这个世界的割裂让她觉得害怕,她撑不住了,就让她和她无尽的欲,一起葬送在水池里。 刀片触摸到肌肤,只轻轻一碰,就感到了皮肉分开的痛苦。 正要深入。 电话又响了。 这次是一张图片。 她彻底恼了,什么事非要在这个时候打扰她。 划开一看,竟是个女生,还是个漂亮的女生。 她被几个人五花大绑逼在角落,可怜微微。 世界上的各个角落,原来都在发生同样的事。 她不知道是她救了郁开,还是郁开救了她。 那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竟说愿意用一切偿还? 她有什么?她有一副好皮囊,还有知根知心的情绪,温着呵着捧着,把她放在心尖上。 原本只是突发奇想地尝试,不曾想,越陷越深,越深越陷。 早知道郁开小朋友这么难搞,当初就应该让她签下终身契约。 折断她的翅膀,把她紧紧绑在身边。 爱也好,恨也好。 她需要她。 有她填满的日子,才是真正的活着。 想了许久,柳月明眼睛已经潮湿,她艰难地掐着膝盖,忍受着巨大的空虚卷来。 桌面上,尚且放着两本剧本,层层交叠。 郁开走得匆忙,竟忘记了拿剧本。 她本想去去收,忽地脑海灵光一现,郁开一想细心稳重,为何连重要的剧本也没拿上,难道她也......。 郁开回到房间,仰着头看天花板,思绪着,人可真是一种复杂的生物。 为什么还要去想和柳月明之前的事,难道没有爱,也是可以有欲的吗。 为什么看到那张脸依旧会慌乱,心会漏跳一拍。 为什么看到玲珑的身段依旧会勾起她的浪荡思绪。 她是个俗人,她就知道。 前世追求柳月明爱她,这一世追求金钱与自我安全感,却还是掉进了色里无法自持。 那是险境、是深潭,是她走过六年,得来一身痛楚的地方。 可她为何还要想,因为贱。 她自嘲,因为贱。 若是第一次走近陷阱,是因为涉世未深,而第二次走近陷阱,那就是她活该! 是她贪图美色、是她知错犯错、是她没有意志力,活该被虐掉皮,被人吃尽了骨头都不带吐皮的。 冷冷静静了五分钟,那种羞耻感终于渐渐过去。 她是成年人,有难以割舍欲,再多难免。 不过再多的欲,当她想起对放冰冷的眼神,还有严肃的时刻,也犹如浇了一层冰,很快平息。 此时,手机响了起来。 柳月明发来微信。 “你剧本在我这。” 郁开看了,想了会儿回应:“明天去拿。” 她是不想再挑起自己的神经了。 柳月明又发来:“你好像没关门,我不想起床,过来帮忙关一下。” 没关门吗? 郁开回忆了一下,她好像有关吧。 沉思了一会儿,她又说:“你起来关......。” 打好了字,她又删除,不过去拿剧本,关个门而已。 郁开坐起身来,疏松了一下筋骨,穿上凉拖鞋,又回到柳月明的房间。 房间门虚开着,真的没关。 她无奈探口气,摇摇头,轻轻推着门,往里走去。 “月明姐。” 郁开叫了她一声。 她房间的格局和她的差不多,卧室在靠茶几侧面。 柳月明答应了她一声:“嗯。” 不过,听声音不太正常,声音颤抖,娇细。 “我来拿剧本。” “嗯、嗯。” 她听得耳朵直抖,心下颤抖。 月明姐在做什么。 缓步走到茶几处,弯腰去捡剧本。 一抬头,卧室就在眼前。 卧室开了半条缝, 柳月明侧坐在床上,一手举着衣袖捂眼睛,正在抽泣。 郁开心一抖,睫毛飞速翻转,好似心被揪着,跟着她一起疼。 她脚步迟疑了会,轻轻推了推门,发出枝丫一声。 柳月明停止哭泣,眼睛写斜着觑了她一眼:“拿了剧本,就走了吧。” 睫毛下的一双眸子微红,鼻尖也擤得红红的,此时此刻,她看上去无比娇柔。 好不令人心疼。 郁开眉拧着,似乎也找不到还能关心她一下的理由。 两人若还有关系,她必上前抱着她,让她靠在怀里,细细地问她什么事。 就如前世,柳月明时常做噩梦,惊醒后,就会主动贴着她,她也会问她什么噩梦。柳月明从来不说。 但是后面,柳月明做梦次数少了,甚至没有,她也就淡化了这事,不再提,不再问。 现如今,柳月明还会做噩梦吗?还会深夜惊醒,突然痛哭吗? 她稳在门口,指节紧紧攥紧剧本,手背明晰的血管微微凸起。 “是......做噩梦了吗?” 分开以后,这算是第一次明面上的关心。 柳月明耳朵起了鸣,像是听错了再问:“嗯?” 郁开垂下睫毛:“夜里好睡吗?” 柳月明瞳孔放大,心中起了一丝丝的荡漾。 但她不敢表现,只耷拉着声音:“噩梦倒没做,就觉不好睡。没事,到了时间就会睡的,这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重要的戏,要费些力气。” 郁开虽有点松动,但她不敢继续深挖,生怕一说多,郁开又跑了。 要稳住心态,要淡定。 “也好,你也早些休息。” 轻轻替她掩好了门,郁开转身离去。 * 翌日,片场上。 金秋艳阳。 郁开身着宫女的服,头发束成两个髻,怀里搂着身着华贵凤袍,头上簪着凤钗的柳月明。 她轻轻对她说:“皇后娘娘,这样抱着您,您可暖和了些。” 柳月明嘴角勾起:“本宫甚是满意。” “卡。” 陈青松一喊完,郁开立即松开她,同她拉开距离。 准备挪去下一场戏,陈青松走上前来夸赞:“柳老师,郁老师,你们两个人很默契啊,莫不是晚上在偷偷对剧本。” 郁开谦虚笑了笑。 柳月明则说:“当然,小郁和我昨天对戏对到了深夜。” 她说的大声,生怕片场的人不知道。 一旁等戏的陈妍听了,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顾小多咬牙切齿:“真是得意。” 郁开没多说,继续跟着往下一个景别走。 柳月明跟着她,同她说话:“晚上,我们还一起对剧本。” 她只点点头,埋头往前。 此时,云遇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她面前。 一抬头,见云遇那怜爱的目光投射到身旁,她的心又下沉了些。 然而,对方正朝她走来。 准确来说,是朝柳月明走来。 她快速往旁侧走,云遇正好钻了空,站在柳月明面前。 “月明。”云遇拦在柳月明面前,表情凝重:“你怎么会来演女三。” 柳月明望着郁开远走,这才看见云遇,她一时横着眉:“管你何事,还有我说过,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她冷冷地,绕过云遇往前走。 云遇跟上,心情百般沉重:“这几日,我真的有重要的事,所以没能来陪你,但我没有走,我一直想着你,念着你,希望你能......。” 柳月明本就心情不好,如今刚刚和郁开缓和了一些关系,才不愿意让她打扰两人的和平。 她嗔怒看她:“云小姐,你要做什么,计划什么,完全不用同我讲,如同当初离开的时候,也请你现在一声不吭离开。我有很重要的事,若是被你影响了,我真的会控制不住,杀了你。” 过去种种,她只被云遇的背叛恶心到了,但她也不曾怪她,然而这次,任何要阻止她同郁开和好的人和事,她都要统统斩尽。 她是用命换来的这一世,别人绝对不可以干扰,绝对。 森然的目光盯着云遇,眼中尽是不可侵犯。 见柳月明转身,她也不敢上前,只像是被训疼的小兽,茫然站在圈外看着她。 重新回到片场。 开始准备下一场戏。 马场打马球的戏,本是非常危险的戏份。 陈青松心想着,郁开还好,懂基本的御马术。 但柳月明依旧坚持上马。 可今天看了那几匹烈马,他还是有些担忧。 这边,他本想叫副导演,结果副导演不在,逡巡了两圈,便见着陈妍的经纪人,他招她过来。 顾小多恭恭敬敬到了跟前:“陈导,有什么事。” 陈青松说:“你过去跟柳老师说下,这场戏用暂用替身。” 顾小多:“不上马吗?” 陈青松:“今天借来的马都太烈了,我怕她驾驭不住。让她先在一旁休息,后面补她的镜头。” 顾小多眼睛转了转:“可她若是执意......。” 陈青松忙着调试景别:“你先过去说,让陈贞也跟着劝劝。” 说完,他又开始调试机器。 顾小多点头,朝着马场走去。 演员们都还在走位。 柳月明根据戏份,已经到了马场,她已在古装服里穿好了护膝护腕以及护腰。 除了头的部分,其他的,都做好了准备。 她不是没上过马,演电影的时候,还能骑着马跑呢。 只是,今天的马儿有些倔,她伸手抚摸它的头,和它交流着。 此时,郁开牵着她的马儿过来,眼神盯着她,有些担忧。 柳月明朝她看了一眼:“你的马儿也好看。” 她的马儿白的,郁开的马儿黑色,很相配。 郁开沉着脸:“月明姐,你还是用替身吧,那匹温顺的马没有借到,这个我看着挺烈的。” 柳月明:“不行,不能因为我是女三就不上了,况且,导演都没说什么。” 一面,她转头看向远处的陈青松。 郁开深吸一口气:“可马毕竟是动物,是动物就有兽性......。” 柳月明知道郁开关心她,心中自是欢喜。 但是演戏这件事,唯独是她做主,除非导演让她不上。 她摸着小白马,努力同它增进感情。 一旁,顾小多搓着手走了过来。 “柳老师。” 她转头看顾小多:“干什么?” 顾小多这个人十分谄媚,她又是陈妍的心腹,柳月明更是不喜欢自然没好脸色给她。 她冷冷淡淡看着她。 顾小多依旧笑着:“柳老师,陈导那边说......说.....你一会儿上马小心点。” 柳月明挑眉:“哦。” 说完,顾小多转身,脸色立即一沉,斜着往后恨一眼:“最好摔死你。”她心里诅骂着。 这边,柳月明听了话,在驯马师的帮助下,已经骑上了白马。 她小心翼翼牵着马绳,有些兴奋。 在高处看,视野宽阔多了。 这马儿只缓缓抬着脚,看样子也没那么不容易驯服。 她缓缓低着头,伸手轻抚马儿的头。 马儿的脚在笃笃踏着,兴许是身上有了重物,它开始变得烦躁不安。 它重重出气,听着声音,还挺威风的样子。 柳月明扯紧缰绳,不免有些紧张。 慢慢地,马儿开始往前走。 她也就没那么紧张了。 不远处,陈青松调试好机器,架着摄影机看马场,镜头扫过的地方,画面质感优美。 只是,镜头忽然扫到了马上,再往上一抬,竟见柳月明上了马。 陈青松跳起来招手:“月明,快下马。” 马场太远,柳月明自然听不见。 他拿起电话正要打。 另一边,马儿从慢慢走着,忽地一下,像是受了惊吓一般。 它抬起脚,嘶鸣一声,开始在马场上狂奔。 柳月明吓得一惊,整个身体往后仰,她死死扯着缰绳,只觉得眼前是一片白色的天空。 第82章 郁开猛地转身, 见那小白马正在狂奔,狂烟四起,马背上的人死死扯着缰绳, 正在承受马一次又一次的颠簸。 她一秒上了小黑马, 快马加鞭赶了过去。 “月明姐!”郁开骑到她旁边,试图伸手去拉她。 “小郁,啊!” 马又颠了一下, 柳月明整个身体往下滑。 她的手已经被勒红,在这次剧烈的颠簸中, 终于松了缰绳。 身体似重物狠狠下坠。 柳月明脑海一空,整颗心脏像是在体外漂浮着。 而后,只觉得抱过来一个人, 手掌紧紧贴着她的腰,与她死死抱着。 继而身体砰一声坠落,滚了两圈, 眼前一黑,全然不知事物。 片场上,所有人都惊围上去, 牵马的牵马,哭泣的哭泣, 打120的打120,拍照的拍照,陈青松拦在中间,看见沙尘里两人紧紧抱着, 浑身是血, 一下大叫 :“大家都给我散开, 不要碰她们, 不要碰!” 这一下,他抓到顾小多,双手扯着她的衣领直摇晃,陈青松从未这般暴怒过:“我让你传个话,你他妈干什么去了!” 顾小多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么大的事,她只想吓吓她,她没有杀人,她害怕躲着:“是,是柳影后执意要上马的。” 陈青松一把将她推在地上。 陈妍捂着嘴,浑身颤抖着,眼泪呈珍珠一般掉落下来:“郁开。”可她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看着。 云遇也冲上前来,见柳月明满脸失血,心如刀绞。 她脸色一下刷白,像是暂时性休克的脸色。 衣衣扶着她:“大小姐。” “快,快请北京最好的医师团队过来,快!” 她几乎发狂地,眼泪掉落下来:“月明,柳月明你不要有事啊。” 五分钟后,救护车赶来,郁开和柳月明被担上不同车,火速前往医院。 当天下午,两人摔马受伤得消息立即冲上了热搜。 爆#知名女星排戏不幸坠马,性命危在旦夕# 爆#新晋小花为救柳影后共同坠马,性命危在旦夕# 爆#《后宫》双女主拍戏坠马,性命危在旦夕# 社会波及面广,一下传到柳盛和柳母那里。 两人知晓了消息,纷纷赶往横店。 另一边,郁复正在上课,看到了消息,立即摔下了书本狂跑。 他要去横店,他姐姐出事了。 天高皇帝远。 横店医院,一大堆人围在门口,久等着结果。 好不容易出来一个医生,一窝蜂人拥上去。 “请问一下,柳影后此刻生命呈什么样的状态。” “救她的郁开小姐情况怎么样了。” “请问两人是否昏迷。” 医生满脸沉默。 没一会儿,那些记者被几个五八三粗的汉子给拦走了。 云遇从中间站出来,努力稳定着情绪:“医生,我是病人的家属,承担一切医用费和药物,给我说就是。” 医生看了她一眼:“好,你跟我过来。” 没有了记者的干扰,导演,陈妍,陈贞,卢丽丽,都在门外守着, 卢丽丽更是泣不成声:“呜呜呜,郁开,月明姐。” 云遇心口发凉,但是她依旧做好迎接任何的准备。 医生脸沉着:“云小姐,她们血是止住了,只是,我们没有技术做颅内手术。” 云遇往后一靠:“颅内手术?” “具体不好说,需要北京**医院顶级院士才能做。” 云遇激动拉着他的手:“成功率高吗?” “现在不是成功率的问题。” 云遇:“我已经请他们过来了,你放心,只要你能拖着时间。” 医生摇头:“可路途遥远,等到了横店,我怕错过最佳时机。” 云遇:“没关系,专机会很快的。” “专机?可以!” 她依旧提着一口气,此时还没有缓过神来。 只慢慢走到休息的长椅上坐着。 一堆人围过来问她,她摇摇头,什么都说不出口来。 回忆起马场的画面,至今她都在悔恨,悔恨为什么不是自己在场内,是自己救了柳月明,是自己奋不顾身。 而那个郁开......偏偏是她救了柳月明。 这样一来,郁开将成为柳月明生命中完全不可磨灭的一个存在。 她输了,彻彻底底。 不过眼下,柳月明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而郁开,她也不能死,若是死了,就真的是一枚朱砂痣了。 一旁,陈妍转头看着云遇,尝试着交流:“郁开她......” 云遇垂着眼眸:“两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陈妍:“暂时......。” 一口气始终沉不下去,她脑海里始终都是郁开奋不顾身,上前救柳月明的画面。 若是她也上了马,郁开是否会救她。 她不能确定,没有如果。 只能静静祈祷,两人都没有事。 过了不知道多久,医生再一次出现在她们面前。 医生松开口罩,喘着小气:“目前还有一个人血型未配对成功,不能进行手术,你们还有哪些没验血的。” 云遇起身问:“是谁的血型?说清楚一点。” 医生:“郁小姐的血型很特殊,若是家人不在,就要快从各个医院调,否则就是北京院士也救不了她。” 云遇沉了沉气,周围的人纷纷上去献血。 她本想着也去,只是一转身,就看了两个熟悉的面孔。 来人是柳盛和青慧,青慧已经眼睛哭红,柳盛着一脸沉默。 云遇给两长辈倒了水,静静靠在等候室:“叔叔、阿姨,月明她暂且没事,等医生一到,马上就能手术,你们放心,他们都是顶级的院士。” 云遇自小追求柳月明,柳盛和青慧自是不同意的,也没把云遇看上,一则她是女生,二则,她个性高傲。 可关键时刻,云遇也算帮了大忙,柳盛一脸严肃,不曾正面看她。 青慧红着眼,拉着她的手说:“云小姐,谢谢你了。” “阿姨别客气,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云遇说着,一面引二人坐下。 又通知到,医生马上来,让她们放宽心。 人就是如此,自己心都七上八下,猛跳不行,这下却让她们放宽心。 唯一撑起她力气的,让她崩起一根弦,就是柳月明了。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北京团队的医生降落,一下飞机,就齐到了医院。 准备手术。 柳月明血液比较常规,血库里面很充足。 这会已经开始手术了。 比较棘手的是郁开。 同行前去采血的还未出结果。 卢丽丽站在门外着急急了。 一旁,陈贞轻轻拍着她的肩,让她安心。 医生终于出来了,看他脸色,就知道没有成功配型的。 此刻,需要郁开家里的人来,若是家里血型再配型不成功,估计问题就大了。 卢丽丽一听,心更疼了,她捂着胸口:“我这就,这就打电话。” 可是眼下,天高皇帝远,且郁开父亲不知在哪里,母亲又不方便,唯一能走路的,就是弟弟。 而她弟弟在南城读书。 这一来一去,又要浪费几个小时。 她没多思索,赶紧去打了电话。 陈贞叹着气,眉头也紧紧锁着。 她们的血都抽过了......。 眼下,还剩下云遇和柳月明父母,她去了休息室,犹豫地敲开门。 里面,云遇立即站起身,见了她,立即问道:“有什么消息了?” 陈贞摇头:“云小姐,柳董事长,夫人,现在郁开小姐的血液还未配型成功,就剩下你们没有配型了,希望你们能去试一下。” 云遇差点把这事忘了,太多事,弄得晕头转向啊,她立即:“可以,我可以。” 柳盛和青慧也一同前去采集了。 云遇觉得这样还不行,索性让助理去医院的陪房人士,若有人人血配型成功,她将以百万感谢。 郁开也不能有事,都不能有事。 这次的事,虽说心上乱了套,但其他方面都算有条不紊进行。 医生很快出来:“配型成功了。” 云遇、陈燕、陈贞、卢丽丽一行人簇拥上去。 “云小姐,是你的血。”医生惊喜对着她说。 云遇并未多想:“那赶紧手术吧。” 说着,她挽起衣袖,和医生往手术室走去。 卢丽丽的一口气这才落下。 陈妍也跟着谢天谢地,北京来的院士,她是非常放心的。 手术均进行了两个多小时。 众人从天亮等到天暗,终于等来了结果。 医生总算没有苦着脸出来,他站出来:“病人家属在吗?” 柳盛、青慧连忙走上前。 “手术很成功,不过,病人需要静养,还有一个小时后便会苏醒。”柳月明因为被护着,受的伤不重,严重的郁开。 两人同时松口气。 总算只虚惊一场。 另一边,郁开的手术也结束了。 云遇静静候在外面。 郁开的签字保单是她签的,她此刻心也揪着:“郁开......,可别有事,浪费我的血。” 医生出来:“病人家属,你过来一下。” 云遇走上去解释:“我不是病人家属。” 医生有些诧异,但也没多问,只拿出单子给她:“接下来要转去监护室,多多留意观察,醒了记得及时叫我们。 云遇:“她.....很严重吗?” 医生叹了口气,说了一连串专业术语,但是看情况,是挺严重的。 医生走后,陈妍跟了上来,两人商量好,陈妍守着郁开,有什么事,定然会及时叫人的。 云遇则放心了,她要去守柳月明。 柳月明vv病房内,柳盛和青慧都坐在床边等柳月明苏醒。 云遇轻轻推开门,脚步轻柔走到床边,侧头看着二老:“叔叔、阿姨,你们先去休息吧,路途遥远,可别熬坏了身体。” 青慧自是不愿意:“我要等着月月醒来。” 云遇规劝道:“您放心吧,医生说了,她的手术很成功,而且,若是她醒来,见着你们二人憔悴着,也不好。” “等她醒了,你们也休息好了,自然有精力照顾她。” 青慧看着柳盛,这倒是说的在理。 好说歹说,才把二老劝去休息了。 云遇又让陈贞带着二老去附近的酒店,病房内,自然就剩下她与柳月明两人。 累完了,她长长吐口气,静静看着柳月明。 此刻,她应该是最乖巧的时候,安静地睡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罩上阴影,表情柔和。 这个时候的柳月明,不会凶她,不会抗拒她,可她面色苍白。 云遇心疼。 她坐在座椅上,对着柳月明自言自语:“若是不为了她来接这部戏,也不会受伤,月明,明明她和我相似,你就那么喜欢她,不喜欢我?” 她伸出手,缓缓摸上柳月明放在床外的尖笋手指。 手指冰凉得可怕,她紧紧握着,举起,凑近嘴边,轻轻呵气。 “月明,这次你醒来,我不会让你再和她有所接触了,她不适合你,你接触她就运气不好。我才是最适合你的那个。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她侧了侧脸,轻轻吻着柳月明的指尖,而后轻轻歪头在床侧,小心翼翼捧着她的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床上的人睫毛眨了眨。 柳月明眉头蹙起,只感觉到头顶传来阵阵巨疼。 那是麻药过后,伤口肿胀恢复的痛感。 好长一段时间,她动不了,视线在房中逡巡。 这里是......病房? 右侧旁,还有个人坐在椅子上,头躺在床上。 这是,怎么回事? 她皱了皱眉,脑海剧烈的疼痛起来,一下把她拉入到发生事情的时候。 她只记得,马儿后仰时,自己眼前一片白,能看到的地方仅有天空。 那一刻,她再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降临。 只是......似乎在落地前,有人抱着她,和她一滚落下来。 耳边忽然想起声音:“月明姐。” “手给我。” 是小郁! 她神经迸发,身体却僵着,什么也不能动。 五官渐渐恢复,她低头看着面前那人。 “小郁。” 柳月明手指勾了勾,试图唤醒她。 云遇感受到指尖传来颤动,她猛地惊醒,抬头看柳月明,只见她眼睛撑开了一条缝,似朦胧看着她,对着她叫:“小郁。” 她心一颤,寒冷灌入心脏:“我不是小郁。” 柳月明听到她的回应,视线也逐渐清晰,她喃喃着:“小郁呢。” 指尖还被云遇握着,柳月明用尽力气把手抽出来,放进被窝里。 “小郁呢,她也受伤了?” 本想坐起,奈何头还在阵痛。 云遇连忙压着她的肩:“你放心,郁开没事,眼下你刚醒,我先去叫医生。” 柳月明的心笃笃笃直跳,她控制不住:“小郁在哪里,我要看她。” 云遇按了呼叫铃,一面安抚柳月明。 纵然是医生来了,替柳月明检查情况。 她依旧拽着医生的手:“那个,救我的那个人呢,她还好吗?” 医生安抚着她:“你放心,手术都已经完成了。” 柳月明:“她醒了吗?我要看她。” 医生叹气:“柳小姐,你要先照顾好自己,才能起床看她,她的病房就在隔壁,相信很快就会醒来。” 被医生这么安慰,柳月明舒心多了,她又躺回床上,将被子拉在颈窝下,细细地盖着。 一面自责,郁开,蠢啊,干嘛救她,干嘛冒着生命危险救她。 一面又欣慰,郁开救她,心里自然是有她的。 她平衡着情绪,良久,才看向云遇:“我已经好了,你也早些去休息吧。” 云遇心疼看着她,摇摇头:“我不困,今天守着你,你要是饿了,或者哪里痛了尽管叫我。月明,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柳月明很虚弱,并未同她理论,只闭上眼睛,休养生息。 云遇也沉下心来,既然柳月明醒了,就万事大吉了。 纵然她醒来叫着是别人,纵然她牵挂着别人。只要她醒来,就好。 * 另一病号房,郁开还插着氧气管,头上也缠了好几圈纱布。 她要比柳月明伤得严重些,加上手术时间等太久,耽误了时间。 陈妍回忆起来,她猛地站起身后,就看见郁开抱着柳月明后仰,头部狠狠砸在沙土上。 习得好是沙土,又是后侧仰,若是水泥地,或者被马随意蹬一脚,估计当场就会毙命。 陈妍眼眶通红,紧紧盯着郁开。 听比人口中得知的,郁开同柳月明止步于那样的关系,而表现出来的,远非如此。 她沉默着,守着她守了一夜,一直到天明,直到卢丽丽来轮班时,郁开也还未醒。 与卢丽丽一起的还有郁复,他看见郁开躺在床下,鼻子里插着管,脸色惨白,吓得浑身发软。 卢丽丽和他一起走到陈妍面前,与她交班。 纵然还想留着,但是年纪上去终归不经熬夜,陈妍点了答应:“若她醒了,记得通知我。” 卢丽丽:“嗯。” 病人也需要安静,卢丽丽和郁复在门外守着。 一面听说了柳月明已经醒来,卢丽丽心里安下来,即是柳影后都醒了,郁开也一定会醒。 病床上,郁开睫毛颤动着,想醒来,却被卷入深深的漩涡。 疼,不是头疼,不是摔下马的背疼,而是胃疼。 依旧是白色的病床上,她疼的胃痉挛,浑身冒冷汗,一旁还有女人的哭声。 她努力撑着眼,看清那个模糊的身影是柳月明。 “小郁。” 这是什么时候? 太疼了,疼到四肢发颤,疼到耳鸣。 嘴里不知道被塞了一个什么东西,像是要探进胃里去,吸胃中令人讨厌的病毒。 她受不住了,终于想起来了,是她临睡前吃的褪黑素。 一次性吃了过量......,是死神来了吗? 太疼了,这一世,她活得太累了,最疼的感觉来自于柳月明。 是她自己找的。 喜欢别人,就要承受别人不可能喜欢你这样的结果,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但她没想到,竟这样痛苦。 胃里的疼,带着失恋带来的心脏震颤和呼吸不畅,让她永久停留在二十四岁的年华。 临终前,她十分确信,若有来世,再也不要喜欢柳月明了,太疼了。 五官渐渐恢复,四周安静,浑身的血脉从前世的记忆中把她唤醒。 她撑开眼,面前是一片白,由模糊,到清晰。 竟在医院。 头部传来的阵痛才让她想起发生了什么,说好的不喜欢呢,说好的不爱呢。怎么看到她有危险,还是滚着屁股上赶呢。 郁开叹口气,手指微微勾了勾。 卢丽丽一听到动静,立即进了房间。 她轻步上前,凑着脑袋盯着郁开,嘴角弯起:“郁开,你醒啦。” 没一会儿,又凑过来一个头,是郁复:“老姐,你醒啦。” 郁开张嘴说话,氧气罩堵住她的话语:“月明姐呢。” 卢丽丽:“你说什么?” 她压着脑袋,凑到郁开嘴边:“柳月明呢。” 卢丽丽:“月明姐吗,她没事,已经醒了,你放心吧,我去叫护士。” 没事就好,郁开安下心来,闭上眼睛静养。 医生来过了,对着她上下检查了一通,而后才彻底松口气。 他对着郁复:“你是她什么人?” 郁复:“我是她弟弟。” 医生点了点头:“你们一家人血型还挺稀有。” 像是自言自语,说完就转头离开。 郁复挠头:“不稀有啊,我一直是a型血。” 还说来献血了,没想到有人先他一步,总算好了。 另一边,郁开醒了的消息传到了柳月明这里。 此时,青慧正在陪她吃饭。 她喝了口粥,立即松了勺子。 尖锐的勺子砸在瓷碗上:“我去看看她。” 云遇、青慧、还有柳盛都拦着她。 尤其是柳盛,他多少听了云遇说,柳月明为了那个女生跑到片场,跟着去演女三,才会闹出这件事。 好在那个人救了柳月明,若不然,他定会让她们不再相见。 如同当初不待见云遇那般。 当初是云遇追求柳月明,如今是柳月明追求那个什么郁,两人曾经还有那样的关系。 作为父亲,他知道女儿同他一般,是个倔脾气,但是,那女子出生条件以及各方面,还有之前的那样的关系,让他觉得羞耻。 那样的人如何配得上她的女儿。 纵然她要喜欢女生,定然不能配郁开。 他一向严肃,哪怕柳月明才做完手术恢复,语气也不见得温和。 “去什么去,自己都还没好,你去看了她,她就能好?” 云遇一下被他的威严吓到,想起了自己被他震慑的时候,她心中还有余悸。 青慧则护着柳月明,转头对着柳盛:“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她才醒来。”一面看向云遇:“云小姐,你和你叔叔都出去一下,别让他太吵闹,我要照顾我家月月。” 云遇虽然惧怕,但还是劝着柳盛出去。 柳月明并不搭理柳盛,现在的她,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拦她不住。 她不免有些激动,双手捉着青慧:“妈,你带我去看她。” 青慧叹口气:“哎,这叫什么事。” 柳月明眼睛含情:“若不是她,我早被马一脚蹬死,或是摔死了。” 青慧听她如此说,连忙伸手堵她嘴:“你别说这个谶气的话。” 柳月明平静:“不是故意这样说,是事实。” “纵然我醒了,她若是没醒,我也会跟着去的,还有,她不是只救我这一回,这一生,管她如何弃我,厌我,躲我,我都不可能放她走。” 她颤抖着手,紧紧握着青慧,连带着温热地气息吐露,鼻音一颤,似哭腔般:“我就在门缝看一眼。” 青慧疼她,起身扶着柳月明。 她还有些疼痛,只将手靠在青慧肩侧,缓缓往外走。 隔壁,就是郁开所在的房间门。 门虚掩着,透过门缝,刚好能看见郁开的情况。 不见还好,一见她面色惨白,头上缠了绷带躺在那里,心口没来由一阵疼。 她捂着鼻子,身体跟着颤抖了起来,眼泪也在一瞬间落了一滴。 而后,又看了几分钟,柳月明擦了擦眼泪,深呼吸着,又笑起来。 她轻轻拉回门,转身和青慧回了病房。 又休息了一天,疼度已经减少。 柳月明可以自行起身了。 柳盛和青慧也松下一口气。 云遇天天来照顾她,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柳月明压着眉毛,十分不想见她。 这天,云遇照常端了粥过来,坐在她跟前,看她吃饭。 一面看她吃饭,一面说自己的事。 “月明,坦白跟你讲,若是我在马场,第一个冲出去救你的,一定是我。” 柳月明喝了粥,哦了一声。 云遇瘪嘴:“我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我一直没跟你说,家里还有一个妹妹。” 柳月明也没怎么听她说话,又哦一声。 但是忽地一惊,看着云遇:“怎么没听见你提过。” 云遇:“那个时候,我哪里敢提,我妈病重十分,全家人没一个人敢说,更何况我了。” 柳月明:“那你找到了吗?” 云遇摇摇头:“挺难的,一个镇有好几个村,每家每户都去了,没有。” “所以,我是又没找到妹妹,又没照顾好你。” 说到此处,云遇很想去拉柳月明的手,柳月明冷淡地瞥着她,她又缩回去。 柳月明吸了口气:“所以,当初你出国一言不坑,也是因为妈妈生病。” 自然是,云遇那个时候知晓她发生那么大的事,连安慰都不知道怎么讲。 她也明白了,人各自有各自的事要做,纵然自己的世界天塌下来,别人也无法顶着。 云遇的手放在床沿:“当初,若是我留下来陪这你,你定......定会被我感动的对吗,这次我决定。” 柳月明严肃:“没有想当初,没有如果。那个时候我很虚弱,若你对我好,或许吧,可就算松动又如何,又不是喜欢。” 云遇同她个性相通,都是傲得不行的人,两人在高中也算相互陪伴走了漫长的时间。 这些情谊,她是知道的。 只是,那断了的就是断了。 真正让人动心的,是同她一起走过前世的六年,今生的一年,还有未来的.....数不胜数的日子。 云遇再要说什么,却已是如鲠在喉。 柳月明喝完粥,轻慢躺下,伸手摇了摇:“你走吧,我要睡了。” 云遇收拾好碗筷,将h家的金黄色钱夹放在她的床头:“那我先走了。” 走的时候正好勾着钱夹往下一带,落在了地上。 柳月明正要叫她,躬身去捡钱夹。 指尖正落下,看到了钱夹里的全家福。 云遇六岁的样子,同郁开小时候照片一模一样。 第83章 伸手勾起钱夹, 柳月明再仔细看了看,照片上,是一家四口。 云沧海和慧英各自坐着。 云遇站在母亲身侧, 云沧海手里抱着个毛娃娃。 皮肤粉嫩嫩的, 一看就是刚出生不到一个月的婴儿。 她乖巧地闭着眼,似乎不知道一家人在拍全家福。 云遇则手护着小妹妹的脚,对着镜头咧嘴笑。 而孩童时期的云遇, 同她看过的郁开孩童时期的照片,几乎一模一样。 柳月明不禁发地想着:“郁开不会就是云遇的小妹妹?” 太狗血了, 她很快打住。 郁开有自己的亲生父母,有根底,怎么会呢, 只长得相似而已。 再说了,若是郁开真是她妹妹,那她还真的是, 和云家有缘。 收拾好钱夹,柳月明掀开被子下床。 轻脚轻手穿好拖鞋,走到门口, 又对着门外看了两眼。 确定了,没什么人。 只是一出门, 门口站的两个彪型保镖把她吓一跳。 她伸手拍拍胸口。 这个云遇,尽在这些事上显摆。 不过,这次还多亏了她,专机请来北京院士, 她面儿也有了, 还救了小郁的性命。 总算做了件不缺德的事。 不过, 另一个房间就没保镖守着了。 这样也好, 方便接近。 柳月明走到郁开房门外,轻轻拧开门锁,觑着眼看。 屋子里安静得出奇,除了郁开,似乎没其他的人。 也不知道好没好些。 透过门缝,首先看到脚,接着是上半身,接着是......。 郁开坐起来了,正半躺在床上,发呆望着窗外呢。 她只看了侧脸,心口一下怦怦跳动。 昨天看是心疼,今天看,便是心动。 郁开怎么病起来,还透漏着一股病态美来。 她回到病房,从包包里掏出小镜子,对着自己一看,差点没吓一跳。 “怎么这么没血色?” “最初都是白的。” “眼睛也没神。” 一边絮絮叨叨,一边补妆,要见郁开,不能让她看见憔悴的自己。 简单扑了霜、点了眉、涂抹了淡淡的红润唇膏,总算有了些血色。 她对着镜子挤出一个微笑,又折回到郁开的门口。 清了清嗓子,她轻轻敲门。 叩响三声,听见里面传来虚弱的声音。 “进来。” 气若游丝,听得她心疼。 她将长发拢在肩后,轻轻推开门,小偷似的,卡着门缝进去。 郁开朝她看来,眼睛充斥着几分惊异,但很快,她错开了眼眸。 柳月明走到她跟前,双手揪着蓝白竖条纹病号服,声音细微:“郁开,你醒了。” 郁开呼吸沉重,抬眼看她:“月明姐,你怎么不休息,这就下床了。” 她还不能下床,至少没有下床的力气。 柳月明拉着凳子坐下,正对着她:“我想来看看你。” 坐近看,才看清郁开的病容色,脸色雪白,嘴唇也是,仅一双眼透着明亮,有股处处惹人怜的气质。 不禁心疼起来,郁开抱着她后身着地,得多疼啊。 她心揪着,眼泪在框里打转,但又怕影响郁开心情。努力平静情绪。 郁开见她没事,至少比自己好多了,也就放下心来,她不曾多瞧柳月明,经过这一次之后,更加坚定,不要再喜欢她的决心。 这些时日,两人说断了,实则没断干净。 断干净,就要看不到,见不到,不被肉体诱惑,隔开了很久,距离很远,这才算是断开了。 这样半拉着,让她忘记了自己。 柳月明垂着眸儿,眼睛闪烁,说话带着克制:“怎么那么傻,不要命了来救我。” 她正眼看过去,正巧见到她那对小扫把似的睫毛,在眼睑处形成漂亮阴影。 脸色红润,嘴唇也是。 郁开更放心,可以说些狠话。 “顺手而已,没曾想......。” 柳月明抬头看她:“你是顺手?你分明是为我。” 说罢,她换了个边,依旧垂着眸。 打死不承认这事,她是可以做绝的。 “你想多了。” “怎么想多了,你心里还有我。”她咬着唇,似吐词不清。 郁开急得咳了咳:“没......没有的事。” 见她如此,柳月明起身轻拍她的背:“有就有,我又没笑你,更何况,我心里......也有你。” 大病初愈,若是她还停留在想要和她在一起的时刻,这必定是治愈身体的良药。 可在这个时刻,她不确定是被肉吸引还是什么,只觉得它是一剂猛药,过犹不及,虚不受补。 “我不说了,不说了,等你好了再说。”柳月明也知道克制些。 被哄着喝了些水,她擦了擦嘴角,这下子躺平,正视柳月明:“月明姐,你真的想多了。” “是吗?” “嗯,换做是其他的人,我也会救的。” “其他人?谁?陈妍?你会救?” “对,我也会救。” 她脸色暗淡了些,也对,她也是胡乱猜疑,若是别的人遇到危险,郁开也会伸出援手的。眼下,不是着急这件事,只消郁开把伤养好了再说。 她起身,犹犹豫豫说:“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 脚尖转动方向,柳月明朝着门外走。 郁开侧头,从她离开的身影里,看到些许落寞。 稍稍晃了一会儿神,护士小姐走了进来。 护士是个年纪二十来岁的姑娘,身穿一身白,头上带着护士帽,手里端着今天给她换药的纱布、剪刀、药物等。 她笑眯眯地将医用托盘放在桌上,转身对着郁开,有些拘谨:“郁小姐,你好,来给你换药了。” 郁开点点头,坐直身体,呈自然放松状态。 护士抿了抿唇,往她身前一站,一双白嫩小手缓缓伸向她的脑袋,一面轻轻地解着她头上的绷带。 “从今天开始,就由我来照看你,护理到你出院为止,有什么事情,你可以随时叫我,我是你24小时的贴身护理。” 护士声音细细软软的,说话带些微笑,时不时觑着她的脸细看。 郁开一抬头,就见她眼睛笑得似月牙儿,一副玉雪可爱的模样。 “谢谢,姐姐叫什么名字。” “我叫杜霜,你叫我霜姐就行。” 小姐姐轻轻拆着她的纱布:“疼吗?” “不疼。” “疼了给我说一声,我轻点。”说话间,速度也放缓了些。 纱布拆开后,杜霜的一双手轻轻扶着郁开的小脑袋,正对着她,听她嘶了一声:“疼吗?” 郁开皱着眉:“还好。” 她开始上药,郁开是没有什么感觉得,只觉得头顶凉凉的,能感受到杜霜在头顶轻轻吹气的感觉。 ...... 这个护士还挺细致。 她没多想,人家专业的护理,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 倒好药粉,开始替她缠绷带。 白纱布滚着圆润的脑袋走一圈,杜霜的视线下移,饱满的额头下就是高挺的鼻梁,漂亮而深邃的眉眼。 五官大气舒展,比电视里还要好看。 她本是郁开粉丝,这次能赶着来横店,她幸福地在医院跑了三圈,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个精神病呢。 她仔仔细细地缠着她的头,生怕把自家偶像弄疼了,轻轻慢慢,样就能多呆一会儿了。 弄好了,杜霜立即松开她的头,往后退了半步:“觉得如何,有没有哪里紧,或者松。” 郁开试着转了转脑袋:“不紧不松。” 护士笑着抿抿唇:“那你先休息,午间我来替你擦身子换洗衣服。” 还要擦身子换洗衣服的吗? 郁开思索了一会儿,不过,在这医院住院的,总不能一直不洗身体吧,她点点头,还好是同性,也没什么。 柳月明回到房间,细细看着那张照片,陷入了沉思。 门吱呀一声,她连忙放好钱夹,拢了拢被子。 云遇抬头看她:“怎么了。” 她朝柳月明走近,正要伸手去抚摸她的额头。 柳月明用手挡开,冰凉的手腕刺骨,眼神也似寒刀。 云遇迟疑了一下,将手收回。 她手放下,捡起钱包递给云遇:“你自己的东西,自己保管好,别放我这里。” “好。”她接过钱包。 柳月明又思索了一会儿:“对了,你说的要找妹妹,可有什么线索没有?或者说,你家给她留了什么东西没,比如,信物什么的。” “信物?”云遇坐下:“有。” 她从怀里掏了掏,半响,掏出条银色手牌来。 这手牌她又好多条,都是为了找她定的,见人就给。 柳月明一惊。 前世,她在郁开身上看见过一模一样的手牌。 而......云遇和她长得又那么像。 心里七上八下的,这事很狗血,但也很.....。 她惊诧地盯着云遇:“我记起来了,郁开有条一模一样的手牌。” 云遇瞳色一淡,不可置信,郁开?怎么可能,就她那样子......那样子,的确和她长得相似,的确差不多啊。 她心猛地一颤,快速跳起。 “她手牌上写的什么,你还记得吗?” 云遇有些激动,双手揽着柳月明的肩,眼神恳求。 柳月明耸肩:“哎,你弄疼我了。” 她后退半步:“抱歉。” 沉默半响,柳月明说道:“好像是,是她的生日。” 生日? “六月十八?” “嗯。” 云遇瞳孔地震,身子一下歪倒在座椅上,有种难以言喻的痛彻感袭来,从胸口开始,压得她喘不过起。 柳月明看她脸色一下惨白,呼吸不畅,连忙问她:“难道是真的?” 郁开真的是她的妹妹? 可郁开有自己的家人......。 她也疑惑起来。 云遇吐了口气,喃喃:“我还,还给她输了血,我们的.......血液......配型成功了。” 柳月明捂着嘴,震惊到无法言语:“她做手术,你给她输的血,那不就是.....。” 脑海一下灌入郁开的事迹,她出生在小乡村,父亲赌鬼,妈妈是残疾,弟弟也和她长得十分不相似,大山里出了这么一个好苗子,着实让人羡慕嫉妒排挤,从小受到的孤立数不胜数。 光是漂亮,就足够让人妒忌了。 而郁开呢,原本是高门大户的千金,本该优渥无忧长大,却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坚强活着。 经历导致了她的个性变得坚韧,同时,也没有安全感。 她的心更加疼了:“小郁她......真的是。” 云遇也一下接受不过来,若郁开真的是,那她和她还有那么大的矛盾,她宁愿她不是。 “我去验dna,等结果出来再说。” 出门后,云遇火速赶往鉴定科。 三个小时后出结果。 这漫长的三小时,她的心注定是悬着荡着的。 无非两种结果。 郁开不是,那就意味着她还要继续寻找,也是一个漫长的痛苦。 郁开若是......。 她心里五味杂陈,从前种种,她如此对她,高傲地宣誓柳月明是她的,针对她,欺骗她,挑衅她。 这些都让她狠狠自责,这不是作为一个长姐该有的风度。 在家里,她虽是老大,但她无数次幻想过,找回小妹就要好好对她,找回小妹,一家人就能彻底平和在一起。 然而现在。 她希望她是,又希望她不是,一旦她是,那么,对于自己来说,要同她竞争柳月明的唯一优势,或许荡然无存了。 柳月明不看重,可她......看中。 坐了会儿,冒身冷汗,她支撑着站起身,缓缓走到郁开病房门口。 推开门再看,久久凝望了一会儿。 想着前世的回忆。 她同郁开说,她是替身。 想着今生的回忆,自己竟做了那么多针对她的事。 如今,她正躺在床上,头上裹层纱布,静静地躺着,这样的场景,竟头一次牵动她的心。 是她的妹妹吗? 那体内流出的血液,都是倔强。 此时,身旁站了一个人,那人盯着她笑:“云小姐,你和我姐姐长得可真像。” 云遇看过去,见男生正对她说话。 男生长得高挑,皮肤呈小麦色,眼睛是单眼皮,整个长相都是平展的,而郁开五官深邃,立体,根本同这个平平无奇的男生扯不到一起去。 她站定,对着他似盘问:“你们老家是哪里的。” 郁复:“永平县平福镇。” 云遇:“镇上?” 郁复:“村里。”他疑惑:“你问这个干什么?” “哪个村?” 郁复没好气,这姐姐脾气真是不好,没她姐一半好。 但是碍于她救了姐姐,所幸回答 “安乐村,咋的,你瞧不起农村人吗?” 云遇似被雷击,一动不动,她喃喃:“安乐村,安乐村。” 还等什么鉴定报告,她找了大几月的妹妹,就在眼前啊! * 郁开休息了两个小时,再一次被护士小姐姐叫醒。 白天不能睡太久,要不然晚上睡不着,这样也不助于恢复。 她坐起身,乖巧靠在床头。 杜霜准备好了热水,用毛巾在水盆里浸了浸,再轻轻拧干,漂亮的水花溅落在盆里,发出泠泠声响。 “那么,我开始了。” 郁开坐直身体,伸手接过毛巾:“还是我来吧。” 杜霜有些不好意思:“你才做完手术,不宜乱动,要是手扯着哪里痛,更是不好了。你坐好,我来。” 她虽不好意思,但碍于对方其实没那么想法,也就让她服侍了。 说实话,她还是头一次被人服侍。 以前,都是她服侍柳月明的。 柳月明喝醉了酒,或是做完了事,她每次打来热水,小心翼翼替她擦洗身体,呵护着,如何呵护宝贝似的。 如今自己这样被对待了,倒是觉得并没有多美好。 对别人好若是一厢情愿,反而让那个人不舒服了。 思绪飘远,回过神时,杜霜已经凑过来,白皙的双手轻轻按在她的衬衫扣子上,一颗颗扣子解开。 被陌生的女生照顾,还是头一遭,郁开不免有些尴尬,但又不知道如何拒绝。 按道理来说,擦洗身体,是不是可以找熟人?但是眼下,她找任何人都不合适。 所幸就那么躺着了。 杜霜压抑着兴奋,脑海里告诫自己,是在照顾病人,病人,可不是什么偶像,别想那么多。 要知道,这次从北京过来,本是来长见识的,没曾想她照顾的就是郁开。 一开始,她还不相信,直到见到了本人。真的是她。 她还从未给人擦拭过身体,这等护理工作,都是交给专门护士做的,她本是医生,这会子做护士,也没有人认得出来。 其他几个重要的人回北京时,还拉着她一起走了,她不愿,她要照顾郁开到身体好了为止。 咳咳咳,偶像不能尽快恢复,她哪里有心情工作。 手指轻轻落在她领口,微微一抬,便触碰到了偶像的下颌线,指尖传来一股暖流,手微微一抖。 郁开黝黑的眼朝她看着,她害羞地不知道该往哪里钻。 “杜霜姐姐。” “嗯。” “我还有多久能好。” 杜霜替她解开一颗扣子,一截嫩白的锁骨显现出来。好漂亮明晰的锁骨,里面可以养鱼吧。 “这个呢,要看个人的恢复情况,你这么着急好啊。” 郁开点头:“嗯,还有戏没有拍,这样一来,不知道要耽搁多少时间。” 不愧是她粉的演员,都病成这样了,居然还想着工作。 此刻,郁开在她眼里的形象又高大了几分。 她知道郁开,自小出生不好,个性随和,都是让着别人,想必吃了不少苦,才到了今天这个为止。 她自然是不愿意放弃这么打好的机会。 更何况,还是和一个影后、一个视后合作了。 天啥了,就是新晋小花也没这个待遇。 杜霜安慰:“你放心,只要你好好休息,再加上我的专业护理,一定会好很快。” “不过,眼下你不能去想那些事情,想的越多,越是不助于恢复,好好休息,才能恢复。” 说着话,开始解第二颗扣子。 她粉的偶像没想到这么平易近人,这下放心大胆解第二颗扣子。 第二颗位置正好在胸骨处,轻轻松开,就能看见漂亮的胸骨,一节节的,肌肤上还有细细的汗,散发着女性完美的荷尔蒙。 运动内衣的边缘露出一截白来, 她的心砰砰直跳,定睛屏息地看着,久久没有动作。 郁开只觉得她停了太久,见她神情凝滞,用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嗯?” 杜霜回过神来:“我这就替你擦。” 一旁,柳月明照常来看郁开。 每隔几个小时,她都要在门口偷偷看一眼,不看就睡不着觉。 这会更是,她带着各种疑惑,若郁开真的是云遇的妹妹,那以后岂不是要和云遇抬头不见低头见。 云遇总归是姐姐,作为她妹妹的媳妇,少不了来往的。 她照常轻轻推开门,从门缝细细地望。 这一次,竟不是郁开一个人,里面还坐着一个护士。 在干嘛? 柳月明呼吸紧了紧,那护士的正侧坐在她面前,用白毛巾替郁开擦着颈脖。 还有胸骨。 鲜嫩的指儿慢慢地擦,滚烫的毛巾在她颈脖走了一圈又一圈。 她总觉得哪里有些尴尬。 有必要擦这么仔细? 她心头跳起来,有些局促不安。 擦完颈脖,又替她擦脸颊。 依旧是一寸寸,一丝丝。 看不到小护士正脸,但能看郁开正脸。 两人似乎还在谈论什么,而且,郁开时不时对她笑。 谈什么这么开心。 先把脸粗略擦了一遍,杜霜又开始洗毛巾,等到毛巾滚烫了,她重新覆盖到郁开脸上。 这白皙吹弹可破的肌肤,挺翘的鼻梁,饱满的唇珠......谁看了不馋啊。 郁开被擦得满脸通红,轻声咳了咳:“我来吧。” 从来都是她伺候别人,现在有人伺候她,怪不习惯的。 说罢,伸手去拿毛巾。 手指轻轻相触,杜霜害羞地丢了毛巾,缩手回去。 她侧坐着身子,嘴角弯起:“是不是弄疼了你。” 郁开擦脸的手一顿,摇头:“没,你挺温和的。” “是吗?” 柳月明竖起耳朵听见了。。 “能再给我换条热毛巾吗?” 杜霜大喜:“好。” 转过头来洗毛巾时,柳月明终于看清楚了她的脸,皮肤白皙,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身护士服还很修她的身材。 齐刘海、淡红唇、眼睛弯弯,性格温顺,这不就是郁开喜欢的......可爱型? 换了热毛巾,杜霜侧坐在她床头,一双手放在她胸口的第三颗纽扣上,笑着说:“好了,我们开始擦洗身子。” 第84章 作为一个病人, 郁开也没那么多矫情,不就是擦洗一个身体。 想想那些生孩子的母亲,生育的时候躺在床上, 把自己仅有的尊严交出去。 在医生面前, 她不过是各种零部件(器官)组成的物品。 乖巧靠正, 郁开头偏过去, 当护士小姐姐的手放在她胸口处时,刚刚所想的无所谓没关系瞬间崩塌。 还是算了吧,她转头正要制止。 此时, 房间门被推开。 一股阴凉的寒风从门口刮来, 柳月明从风口处走来,面色铁青,神情严肃, 蓝白条纹的衣裳让她更显肃冷。 郁开吸了口寒气。 杜霜也松了手,转头看过去, 见来人是柳月明,面色孤傲,那冷压压的气场盖顶,悠悠朝她走来。 她打了个寒颤,只听柳月明说着:“在做什么?” 早听说柳月明是圈内有名的冰块脸,今日一见, 名副其实。 冰冷声线像是破雪一般刺入她的骨髓:“我家艺人的身驱,是你随便能碰的吗?” 杜霜虽说害怕她, 但她也十分委屈,碍于柳月明是病人, 她才没与她计较。 “我是来给她擦洗身体的。” 柳月明眉头一挑:“擦洗身体?我怎么没有擦洗身体, 为什么要擦洗她的身体。” 杜霜吸了口气:“你自己能活动, 病情轻一些,但是她病情重一些,擦洗身体,是我们护工应该做的。” 护工? 柳月明眼神落在她胸口处,并没有看到护士的字样,倒是看了医生杜霜两个字。 柳月明扯着嘴笑了笑:“你是专业的医生,为什么要来做护工的事。” 杜霜:“我是她的看护医生,这医院的护士我担心忙不过来,所以是我管她。未来她一个月的事宜,都是我来护理。” 郁开这才明白了,原来不是她的护理阿。 正好,她可以逃过一劫。 “那个,姐姐。” 这一声姐姐,直叫两个人都转头过来看她。 柳月明两步走上前,关切地问她:“我在呢,你怎么样了。” 郁开咳了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错开柳月明,看向杜霜:“我今天有些不舒服,还是先不洗了,而且两三天不洗也没事。” 杜霜疑虑,那不得发臭阿。 管他的,自家偶像都说不洗了,眼下有是这种状态,所幸离开。 郁开总算松口气,不用在别人面前露尴尬,真好多了。 只是,走了一个,又来了另一个。 柳月明咳了咳,她刚刚叫她姐姐哦。 也是,还以为郁开只叫她姐姐,没曾想后面又来了陈妍姐,护士姐姐。 长得好看,就是招人。 不对,长得好看,个性好就招人。 像她这样的,只会吓人,只有不怕死的云遇敢来触她。 房间安静,柳月明小步挪到座位上,缓缓坐下。 郁开脸色苍白,长睫毛下垂,自上而下笼罩成一道阴影。 她十分心疼,又十分自责。 没一会儿,郁开先抬头:“你不回去休息吗?” 这就开始赶客了,不过,她又怎会被这句话击退。 “我轻伤......。”她睫毛快速翻转,看着郁开胸口露出截骨头,眉头一压,本想说她替她擦拭身体,但是郁开应该会拒绝吧。 郁开感觉到她的视线在看自己,不觉毛骨悚然,骨节分明的长指轻轻将衬衫往回拉了拉。 这个时候,柳月明不会要提出给她擦洗身体的请求吧,千万别。 她自己也一身伤,还未好,就这样跑来跑去,不助于恢复。 半响,柳月明睫毛抬起,眼睛带些犹豫:“你身体需要擦拭吗?”问完话,她侧着脸,耳朵腮边红红的。 外面是金秋艳阳,刚好斜一束在她脸上。 此刻,空白的病房,柳月明身穿病号服,阳光疏影下,她显得有几分病态。 “暂时不需要。”郁开回答。 柳月明:“哦,如果需要的话,我让阿姨来帮你清理。” 阿姨?原来并不是她自己动手,她心下一松:“好。”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柳月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她眼睛瞟了一下窗外:“那个,和你认识这么久,我一直还不是很清楚,你父母的样子,昨天第一次看见你弟弟,总觉得,你们长得一点都不像呢。” 只当做闲聊,郁开也没提防:“从小就有人这么说,我习惯了。” 柳月明半挑眉:“嗯......那,有没有人开玩笑,说你们不像是一家人呢?” 郁开:“有,还挺多的,我妈还跟我开玩笑,说我是在马路上捡来的,所以啊,以后家里的东西,那些田啊、地啊、还有半边山,家里的牛,二十头羊、三百只鸡,还有养鸡的水泥房,小两层楼房,都是我弟弟的。” 她虽说是开玩笑说出来的,但以及看得见郁开脸上的失落,柳月明自是不知,也无法换位思考,一个普通家庭出生的孩子,听了这句话有多么绝望。 她攥紧拳头:“这也......太过分了。” 过分吗?前世,还有更过分的。 郁开把柳月明给她的零花钱,用做买房资本在南城给父母安了一个家,套三小居室。 结果刚装修好,她那赌鬼爸就悄悄把户口转给弟弟头上,还悄悄把她的东西转移出去,让她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回去。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她买的那个房子,在短短一年内翻了三倍。 人心不足蛇吞象,那个时候,家里所有人都指着她的鼻子,这都是你该做的,我养你那么多年,这点钱算什么,不过是你身上掉的毛。 那还是冬天,过年的时候,回家连一顿饭都没有吃完整,郁开摔了筷子、砸了桌子、把家里弄得一团乱,只穿单薄的衣裳就冲出了房间门。 她没有地方可以去。 而这个时候,只有柳月明给她打电话。 所以,她一辈子都感谢柳月明,那是她在冬夜里看到的唯一茭白的月亮。 上一世,她想起来还总是哭泣,这一世想起来,总觉得已经很遥远了。并且像是复述别人的故事一般,复述给柳月明听。 柳月明鼻子一酸,眼泪似珍珠滑落:“太过分了,怪不得,你前世过年都不回家。” 郁开:“哪里有家可以回。” “那这一世呢,这一世待你如何?” 郁开躺在床上舒气:“因为我没有给她们伤害我的机会,所以,我不在乎他们待我如何。” 柳月明瘪嘴:“所以,还是不如何。” 她心下发紧,上一世,郁开从未跟她说过这些,她也未主动去关照过她,实则,她对小郁了解甚少。 她抽抽噎噎,郁开安慰笑着:“前世,多亏了月明姐收留我。” 说什么收留的话,语气竟也那么疏离。 柳月明自不同她计较,她擤擤鼻子,平复着心绪。 而此时此刻,两个人的对话,已被门外的云遇听完。 她颤抖着,手里的化验单也跟着颤抖着,尽管无法接受,但事实就摆在眼前。 郁开就是她的妹妹,那个在外十九年,靠着自己长大的妹妹。 她没有脸进去相认,也不知道第一句话说什么。 是从她悲惨的命运开始,还是从,虽然我知道你是我妹妹,但是我还是不可能把柳月明让给你。 还是说,母亲因为你,差点疯了。 这一刻她仿佛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大人的事情,就由大人来处理吧。 她掏出手机,走到偏僻处,给远在北京的父母打了个电话。 “爸、妈,我找到小妹了。” 说完这句话,便让助理接过,安排那边尽快赶过来。 衣衣举着手机:“是,是,董事长,是是。” 事情总算安排好,衣衣把手机递给她。 云遇手指点点了屏幕:“还有一事,需得把郁开的养父母都找来,自家养女出了这么大事,就一个小孩子赶来,大人一个电话都没有,让她们来,我要好好报恩。” 衣衣感受到她强大的愤怒,只一个好字,一溜烟退了出去。 房间内,郁开说完话,静静地看着柳月明:“月明姐,你干嘛突然问我这个?” 柳月明收起情绪:“我就那么一想,没事了,你先休息。” * 自从郁开、柳月明受伤后,《后宫》的拍摄,就暂时跟进其他演员的戏。 主演出了事,但好歹两人并没有受到性命上的伤害,修养个三个月,即刻重新拍摄。 陈妍不仅要忙着自己拍摄的戏,还要做好公关,发布关于《后宫》暂停拍摄等不实言论。 于此同时,网友们关心的更多的则是郁开和柳月明的健康状况。 媒体记者也一直在跟进,试图知晓第一消息。 陈妍拍完戏,被媒体围堵在街道。 齐刷刷的闪光灯同时朝她照来。 “请问陈小姐,作为这次事件的制片,为何没有做好安全措施,让两个演员都受伤。” “听闻你为了与柳月明竞争,还开了喜笑妍开超话,是真的吗。” “听说是你让柳月明上马,才造成这次事件的,是真的吗?” 后宫两人受伤,受益人是谁,在网友看来,自然是她。 与此同时,阴谋论也诞生了出来。 她此刻像是被推到了悬崖上,变成了万人声讨的戴罪之人。 站在人群中,她似乎忘记了反抗,由着摄像机怼她脸上,越来越近。 此时,陈青松带着一对保安上来,好说歹说把记者哄走,解救了自己的女儿。 陈妍回过神来,转头松口气:“爸。” 陈青松恨铁不成钢:“怪不得人家媒体,要怪就怪你身边那个顾小多,是你纵容她。” 陈妍瞳孔放大:“我纵容她?到底怎么回事?” 陈青松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便丢下她:“你身边这样的人,留着还做什么,留着让她继续给你捅窟窿?” 她脸色惨白,呼吸一下上不来,十分不确信,竟是顾小多做的。 十分钟后,片场办公室。 陈妍和顾小多两人对峙。 一道响亮的耳光在房间传出。 顾小多的脸爬上五条红印,陈妍满眼猩红,第一次控制不住发了脾气。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杀人未遂!” 顾小多捂着脸,心只这事瞒不下去,这地儿也呆不下去了,她努力反驳:“是,我是让柳月明上了马,可我并不知道那匹马是烈马,更不知道郁开会冲上去救她,造成两人受伤,说到底,还是剧组的错,偏偏惹进来这么烈性的马。” 陈妍怒吼:“顾小多,枉我留你在身边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自己犯了错误,从此以后,你滚出我的身边,不止,我还要让你在娱乐圈混不下去,让你名声败坏。” 顾小多噙泪:“我做这些事,还不是为了你?为了替你扫清楚障碍,让你追到你喜欢的人,你比我好得到哪里去,boss,这么多年,我跟着你,你有真实信任过我吗?你对我从来都是运用。还有,郁开和柳月明的事,你难道中间没有干扰,做的事情难道比我干净。” 好啊,原来人的脸皮一旦撕破,里面住的是人是鬼,竟一眼看出来了。 陈妍悔啊,当初怎么就可怜顾小多这个被众人围攻肥胖的人,将她救下来。 鼓励她减肥,让她从一个200斤的胖子,变成了现在的模样,虽然依旧壮,但不至于被人围攻取笑! 原来,她早已经把当初那一点恩情忘记了,也忘记了这些年一同共事的情分。 要说为什么会有农夫与蛇、忘恩负义,或者是恩将仇报这样的故事,原来,这样的事时时刻刻都在发生,只是她忽略了而已。 陈妍自嘲笑着:“我是不干净,可我不杀人。顾小多,从今天起,你就滚出我的公司,外面再若有什么事,生死我也不过问了。滚!” 此生,她发的最大的一次脾气,也仅限于此了。 那天,顾小多摔门而去,她的世界,终于迎来了一片清净。 这么久以来,她也算是明白,自己在追人的方式上,或许有点像是工作的态度,工作上可以有心机,但是感情上不能有。 下午时分。 陈妍买了两束花,一束康乃馨给陈贞,让她送给柳月明。 陈贞感谢接过:“陈小姐,你要去看一下吗?” 陈妍摇头:“不去了,工作忙。” 她也没脸去。 看着陈贞离开,她则抱着向日葵到了另一间病房。 这是郁开醒来后,两人第一次见面。 郁开正翻着剧本,阳光照在白色剧本,光出去的在恰巧落在郁开脸上,给她的身上添了一丝漂亮的光晕。 她神情认真,表情淡定,永远都是一副努力上进的样子。 陈妍笑着摇摇头,推门而入。 “郁开,怎么这么用功啊。” 一听有人来,郁开放下本子,抬头见人,竟是陈妍。 陈妍今天穿了漂亮的黑色连衣裙,头发温柔地挽在脑后,带着一对珍珠贝母耳环,气质淡然。 “陈妍姐,你来了。” 因为她的事耽误工作,她还一直同陈妍抱歉。 陈妍找来花瓶,装满水,一朵一朵插进瓶子里,和她有说有笑:“别顾着工作了,你的伤才是最重要的,要知道,所有人都在担心你们的安危。” 郁开:“我就是知道,不敢耽误工作。” 忙的时候,觉得太忙,总想着要休息,闲着的时候,就浑身难受,总觉得还是忙一点好。 陈妍忙完手里的花,总算坐了下来。 她一脸歉疚地看着郁开:“其实,这次的事,都要怪我。” 郁开楞了楞神,这才从陈妍口中得知,是顾小多故意传错话。 她回忆起来,怪不得那天,顾小多鬼鬼祟祟的。但是这样的事,报警也不能判她什么。毕竟马不通人性。 顾小多,竟差点伤了柳月明。 她攒紧拳头,后糟牙紧紧咬着。 一咬紧就疼:“这事不能怪你,是她心术不正,这样的人,陈妍姐,我劝你离她远一点,今天她害我,明天不知道她害谁。” 陈妍叹气:“我已经开除她了。” 开除,并且圈子的人都知道她恶劣的行径,让她没有办法在圈子里混了。 她总算安心下来,否则,这样的恶人继续横行,还不知道要害多少人。 陈妍:“总之,我还是觉得,是因为我的纵容,她才如此大胆。”她站起身,直愣愣立在郁开面前,十分惭愧低下头,九十度鞠躬:“对不起,郁开。” 郁开哪里受得了这么大的礼,她一时头疼,伸手去拉陈妍。 陈妍啜泣着,眼泪簌簌掉落:“你别管我,我真的,真的对不起。” 她双手相互拉着,过了一会儿,才叹口长气,抬起头来:“我没想到,喜欢你给你带来了这么大的伤害,我差点害了你。” 怎么无端又说起喜欢,郁开耳朵嗡鸣一般,自觉得自己不配。 陈妍听她没说话,柔柔地擤鼻子,伸手去拿盒子。 “我给你带来了粥,你吃些吧。” 打开保温盒,是清淡的青菜瘦肉粥,陈妍学习熬了几个小时才好。 小心心翼翼用白瓷碗盛好,再用勺子舀了一勺。 她把白粥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嘴皮试探了一下粥的温度,刚刚好,递给郁开。 郁开楞了神,睫毛垂下,还有没人这般对过她,她心中过意不去。 陈妍看她唇红齿白,像是发楞似的,终于笑了笑:“干什么,你是怕我下毒?” “我可以是熬了两个小时,你要是不吃,岂不是白费了我的心意。” 让她吃个粥,有没让她吃其他的。 郁开也不好白费她的心意,她只伸手过来:“谢谢陈妍姐,不过,你手受伤了,还是我来吧。” 她看到她左手食指上的透明创可贴。 陈妍捂着碗儿转身:“你一个病人,还是躺好些,我来吧。” 郁开寻思着说:“我是头受伤,手没有......。” 这一说,一勺白粥就赛到她的嘴里,瓷碗冰凉,白粥温热,带着青菜和肉质杂合的香味。 米熬得稀碎,肉是浓稠的,光是含上就十分服口。 勺子紧接着往上一倾,小口粥灌入口中。 陈妍松开勺子,笑眯眯看她:“如何?” 郁开眼睛瞪圆,点了点头:“嗯,好吃。” “再来一勺。”陈妍舀起第二勺,轻轻吹了吹,递到她跟前。 门外,观摩已久的柳月明瞳孔渗着血丝,她的指甲深深掐紧木门,似乎要把那门上的木漆刮下来一般。 陈妍......趁她身体不便,乘虚而入。 还偷偷用嘴唇触碰勺子,这不间接接吻吗? 而且,郁开似乎还很开心。 她不敢进去打扰。 不然,郁开又要说她是不知道轻重,贸然打扰她。 她只好站在门缝里看,像是一个小偷。 其实,她有千万种方法,可以让小郁回到她身边。 比如折碎她的羽翼,让她永远飞不起来。 比如给她使点绊子,让她不得不跪服于她。 比如用更狠的手段,让她跌进泥潭,再来个英雄救美。 可她不屑。 她要的是心。 没有正确的方法。 可眼下这一场面,虽说看了妒忌,但也不失为是个学习的契机。 不就是煮粥? 她也会。 回到病房,她掐着下巴思索,病人恢复要喝什么粥? 她百度后,选定鱼片粥。 只是什么都有了,没有锅和食材。 当然,在这vvv的病房,想要什么,只要有钱,都是分秒钟的事。 她呼叫了陈贞。 一分钟后,陈贞出现在她房间。 “老板?” “我要生鱼、米、调料、还有锅。” “老板要做什么?” “做粥。” “嗯......你可是想吃什么粥,这个时间,医生建议你不碰冷水,要是想吃,我去买就行了,旁边就有一家五星饭店。” “不必。”柳月明手一挡:“只能是我亲手做。” 陈贞领了命令,转头就去买了。 不过,熬粥是一件看似简单,其实不简单的事。 等所有的食材都到了,柳月明才发现,自己连宰鱼都不会。 活蹦乱跳的花鲢两斤重,柳月明一菜刀下去,把鱼是砸晕了,可它还会乱动,摇头摆尾冲到了洗手池子里。 她哪里做过这样的事,新做的透明指甲都变得斑驳起来。 打晕后,再次把鱼按在案板上,学着视频里刮鳞片。 生鱼的味道十分腥,柳月明屏住呼吸,仰着头,一片片鳞片刮下来。 虽说累了些,但好歹弄了几片下来。 陈贞站在一旁提醒:“老板,也有切好的鱼片,就在旁边。” 柳月明累得满头大汗,她吐口气:“不用那样的东西,没有心意。” 陈贞捂嘴笑了笑,同卢丽丽走到门外。 卢丽丽笑嘻嘻说:“要有心意,看来她要从养鱼开始,先从市场上把鱼苗买回来,放回池塘,然后天天割鱼草,去池塘里喂,等鱼肥了,再然后下堰塘捕捉鱼,这样心意更足。” 陈贞笑着摇头:“从来没见过老板这样。” 卢丽丽:“可不是嘛,我最喜欢看高贵的影后降落神坛,为了某人发狂的样子,嘻嘻。” 陈贞脸色立即严肃:“你不怕我告你。” 卢丽丽捂嘴,伸手撩起陈贞一截头发打圈卖萌:“陈贞姐,你不会出卖我的,对吧。” 折折腾腾,一个下午过去了。 柳月明熬坏了三锅粥,第一锅糊了,第二锅咸了,第三锅干了。 她果然不是做这个的料。 但是第四锅,出奇地成功。 竟剩下几片鱼摆摆,若是坏了,恐怕又要重新切。 她看着自己切了几处伤痕的手指,叹了口气。 老天保佑,味道合适、浓稠合适,一、抬头看天,天已黑,看表,过去了五小时。 时间也合适。 郁开也该饿了,给她送饭去。 行走的路上,小心翼翼,只是觉得此情此景,似乎在哪里出现过。 貌似是前世。 她躺在医院,是郁开给她送来的粥。 她脚步一顿,有种不祥的预感。 前世是小郁给她做粥,定然也费了好些力气,如同她一般,满手的伤痕,反复好几次。可她......。 她开始紧张起来,也不知道郁开会不会接受她的这碗粥。 轻轻敲了敲门,柳月明推开房门,房间仅有郁开一人,她正坐在床头看着那束漂亮的太阳花。 太阳花是陈妍送的。 她笑得开心,听了声音后,抬头看她。 柳月明心漏跳一拍,四目相对后,她缓缓走近去。轻轻巧巧把粥放在茶几上,她清清嗓子:“饿了吗?我给你买了粥。” 不能说做。 郁开睫毛垂下,盯着她手里的盒子,又盯着她手上的同款创可贴。 “其实,你不必为我做这些的。” 柳月明心一寒:“哈?” “我说,你不用考虑我。”郁开脸色平淡。 果然,柳月明心一揪,前世,打翻了郁开送来的鱼粥,所以,这一世……。 总算是,轮到她了吗。 第85章 其实, 心狠这件事,郁开是不会做的。 尤其面对柳月明。 若不是柳月明,她又何必分心。 有她在的地方, 她视线会不自觉跟着走。有句话则呢么说来着, 毕竟是一起睡过的人, 又是真心爱过的人, 怎么看都怎么不适。 而内心深处的那种恐惧,源于自己,她自以为忘记了柳月明, 却不经她三言两语撩拨, 三天两头碰面。 身体的记忆是诚实的,她从未和她长时间断开过。 若是等了三月、半年、一年,或许她就能不再注意她。 所以, 狠心是有必要的。 但她做不到打翻粥品这样的事。 说完后,空气中安静了许久。 郁开见她迟迟不回应, 心想着,她不会又在哭吧,她最怕柳月明哭了。 没敢去看她,只听见碗勺滑过的声音。 再一转头,白色的粥勺递了过来,温温的, 热热的,冒着热气, 带着鲜鱼片片的清香。 柳月明像是没听见她拒绝似的:“很好吃,有助于恢复伤口, 这盅你要吃完。” 饭又一次被喂到嘴里, 她彻底被柳月明折服。 她紧闭着唇, 轻轻挪开:“我刚刚才吃完了粥,真的不饿。” 柳月明放下瓷碗,也没逼她,微微叹气。 郁开斜瞥着她,见她手上的贴了几处创可贴,还有斑驳的指甲,心中跟着发紧。 继续这样下去,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会屁颠屁颠重新抱她入怀里,甚至主动敲开鸟笼,折断羽翼,变成完全没有自理能力的玩物。 柳月明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将粥倒回保温杯,放在远处。 要知道,陈妍的粥她都有喝,但是却不喝她的。 她想什么说什么,心里憋不住个事儿:“陈妍给你的为什么你都能喝。” 像是发气似的,但又没有往日那般严肃。 郁开咳了咳,一瞬间脸红,柳月明她怎么会知道。 不对,她就是知道。她怕不是时时刻刻观察着她呢。 被她这般呵护着,她受宠若惊,不敢接受,也怕她很快离去。 到时候繁华过后,留下她一人收拾一地鸡毛。 她找了个理由,说陈妍来的早,她就吃了,这会儿不饿。 柳月明信了,便把粥放在茶几上:“那一会儿饿了再吃。” 她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正想休息,柳月明忽然起身,凑到她的面前。 夏天她穿着单薄的蓝白病号服,熟悉的气质一下涌来,她狠狠吸了口气,近距离闻着,是消毒水中参杂着茉莉的清香。 心口怦怦跳动起来,靠这么近做什么? 头顶传来小幅度的浮动,似柳月明在轻轻抚摸:“还疼吗?” 郁开微微收紧身体,汗毛不自觉竖起:“不疼了。” 才怪,柳月明自己的头时不时还疼着。 偏偏那么逞强。 抚摸了一下她的发丝,柳月明心中得到极大的安慰。 眼下,郁开的小脑袋正在她的胸前,呼吸弱弱的,小脸儿也还红着,很想一把拉过来抱着。 以聊以慰藉长久的思念。 手指轻轻屈了屈,柳月明往后退了一步。 郁开松口气,还好她没做什么,不然以她现在的病情,柳月明的力气应该完胜她。 等她坐好,郁开这才把心里话同她聊了聊。 “月明姐,我想了很久,等这部戏拍完,我就准备同公司解约,也不再接和你一起的剧了。” 柳月明被她放一只冷箭,抬头凝视:“为何?” “我想,想从身体上,彻底与你隔开,和你在一起,我总会不自在。” 郁开实打实说了:“月明姐,你这样紧迫,我只会越走越远,就像这次,你不该来这部剧,真的很危险。” 若是,柳月明因为她出了意外,她更愧疚。 生理上的隔绝?柳月明心如刀绞,但也清楚:“你说的对,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受这么大的伤。” “我不该来的。” 郁开连忙:“我不是那个意思。” 柳月明伸手看着她,一面捂着鼻子,努力克制快要掉落的眼泪。 “我会退出这部戏。” “月明姐......。” “你放心,我不是耍脾气,才拍不久,我的戏份并不多,正巧,我还有重要的电影等着我去拍。” 不能掉泪,绝对不能。 她噎了口水,努力保持平静的情绪。她要维持最后的体面。 “月明姐,我......。” 柳月明站起身,侧着身子对她,眼睛斜觑着她:“我呢,毕竟是三金影后,的确不该在这浪费时间。” “我也给你时间,让你我不想见,你想要多久。” “最好是半年以上。” 柳月明崩着眼泪,她抬起手,轻轻揉揉手上的部位:“不打扰你了,这就去办退组。” 回到病房,柳月明把门一关,快步跑到小床上,迎面往鹅绒被上一砸,闷呜的哭腔发了出来。 呜呜呜。 小郁。 “如此狠心毒辣的金鸟儿,她还是头一回见!” 哪有主人被欺负成这样的。 哭了一会儿,她抬头,伸手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因为做了一顿饭变得伤痕累累,明明是白皙的手尖,硬生生变了色。 不能就这么消靡下去。 不就是半年吗?半年就半年,半年后,她不信小郁还能跑了。 她坐起身,努力找好状态。 柳月明离开后,郁开转头看着那盒粥。 从来手指不沾阳春水的柳月明,竟屈尊降贵来替她做粥。 她轻轻挪动了身体,如玉竹节的手攀上保温盒手柄,勾了过来。 轻轻旋开餐盒,一打开香浓四溢,浓稠适中,粥上面泛着鱼油的光。 她噎了唾沫,用勺子舀了一勺,轻轻递在嘴边。 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含了一口,她立即瘪嘴皱眉,这里面是放了几次盐,太咸了。 她连忙放回去。 柳月明哭完后,总觉得哪里不对竟,回去收拾餐桌的时候,看见自己腌鱼用的淀粉,她好像没开,那么,腌鱼的是......盐巴! 她收起哭腔,得赶紧把鱼粥拿回来。 * 傍晚时分,一脸黑色的劳斯莱斯驶入医院。 车子停下后,几个保镖立即围了上去,将车门拉开,恭恭敬敬迎接车上的人。 车上下来一对夫妻,男人穿高定的舒适西装,面容严肃冷静。女人身穿白色的针织连衣裙,颈脖上手腕上都带着闪闪发光的珠宝。 她捂着鼻子,眼睛哭红了一般,朝着门口走去。 云遇正巧走上来,迎接她的爸妈。 云母有些激动,伸手揽着云遇的肩:“她在哪儿?” “头上的伤怎么了,好了没有?” 刚听了这个消息,云母就陷入了大喜大悲中。 喜是因为找到了女儿,悲是因为女儿从马上摔下来险些丧命。 一路上,整个身体都在发抖,就是落脚医院,也还没站稳。 云遇搀扶着她,同她一起上了楼。 听闻她手术成功,已经在恢复期了,不要情绪激动。 云母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到了门口,云遇敲了敲门。 云母理了一下头发,让云遇看了看,又看了看云沧海,替他理了一下领带。 她努力克制着情绪。 房间传来声音,细细的,小小。 清脆的很,她惊喜了笑了笑。 推开门,从门缝看进去,见床上躺着的她,头缠绷带,面容苍白,立即心疼起来,又看她五官挺拔,同云遇竟有九分相似。 她心一沉,这就是她的小女儿啊。 此刻再也绷不住了,她走了进去。 郁开吃惊地看着云遇带着两个人,不知道她们要干什么。 于此同时,柳月明正巧站在门外,正要进去,连忙被女人的一声哭泣给惊住了。 “我的宝贝啊。” 云母还是没忍住,伸手去摸郁开的头发。 郁开连忙后退,躲开了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 不知道怎么的,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阿姨,你做什么。” 郁开看了看她,见她一时痛苦不已。 又看向云遇,还有她身边的男人。 男人不过五十来岁,气质平静,但依旧用刚刚女人用的同样的眼神注视她。 出生时不过拇指头大的小婴孩,十九年过去,现如今竟这么大了。 见她一脸茫然,云沧海看着云遇:“还不把东西拿出来。” 东西? 什么东西? 郁开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云遇应了声好,笃笃朝她走来,递给她一份鉴定报告,和一枚银色项圈手链。 她低头看了看,鉴定书上写的,她同云遇,是亲属关系! 还有那枚银色项圈,是......是她一直携带的项链牌。 郁开掏了掏,对着两个手牌看了看,猛地吃惊。 这到底,怎么回事。 云遇见她不说话,便解释:“虽然很离谱,但是,郁开,你就是我的亲妹妹、这位,是你的亲生母亲,这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的真实身份,不是什么穷家女,而是有着我们云氏集团血脉继承人的,二千金。” 郁开:“......。” 柳月明听了差点嗤笑出来,都这个时候了,云遇还没有忘记她那套话述。 郁开拧着眉头:“什么?” 她哪里是什么二千金......她父母是山里的人。 云遇又拿出一份报告:“这是我调查你的养父母,她们没有你的出生证明,是找的一个偏僻医院办的假证,总而言之,你现在不信,等你养父母一来,听她们同你讲。” 郁开现在不能过度去思考事情,一思考就头疼,她轻轻捂着头,躺在床上,依旧不敢相信这就是事实。 可她翻看证据,医书上的鉴定报告,无一不指向,她就是云遇的亲生妹妹。 没来由一阵抗拒,即是有血缘关系,为何次次看了就像是刺头,仇敌一般。 面前的女人较为温柔和善,她眼里噙泪,一双雪白的手轻轻挨着她的手腕:“郁开,你叫郁开是吧。” 郁开缩回手,不想同她们接触:“是。” “小开,是妈妈的错,妈妈不小心弄丢了你,但是妈妈心里一直想着你,看到你现在这样子,妈妈心里难过极了,这次找到你,就是要带你回家,以后和妈妈一起生活。” 无疑,电视里认亲的环节她看过不少,每次看见那些走失儿童和亲生父母再见时,那个感激涕零,叫人潸然泪下。 可她是麻木的,她心里虽有些动容,但依旧觉得这就是梦一般。 穷家女真实身份是富家千金,这样的桥段小说中常有,可发生在自己身上,她竟一下没有感动,反而抵触。 “阿姨,你别哭。” 云遇见她如此,两步走上前:“你叫什么?阿姨?她是你母亲!我是姐姐!” 姐姐,好一个姐姐,姐姐就是前世骗她说她是替身,然后她不小心吃了过量药就嗝屁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恨海情天,因为柳月明自尽了呢。 郁开重生来没同她计较这件事,这会子,幡然怒火起来:“谁是你妹妹,这下想要认我就要我回去?” “既然生了我,为什么不保护好,为什么要弄丢,为什么要再重聚时想着我立即对你们产生感情,回去?姐姐?我的人生为什么总是在别人操控!” 一连说了连串,云母惊讶了,云遇更是说不出话来。 郁开此刻也没绷住,眼泪潸然落下,不过不是感动的,而是无语的。 她轻轻按着头,此刻呼吸加重。 云沧海哪里听过这等言词,他严肃道:“你知不知道你妈为了找你,差点变成精神病。” 坏了。 柳月明抬头一看,郁开已经痛苦地捂脑袋了。 她敲了敲门,两步走上去。 几人朝她看来,见有外人,立即不说话了。 柳月明走到郁开身边,轻轻将她拦在身后:“那个,叔叔阿姨,她现在这个情况不能情绪激动,况且,这个事等从长计议,还是要等她养父母来了再说。” 一面给云遇使眼色,让她拉着她激动的父母出去。 云母依依不舍地离开,转身拉着云沧海走。 房间,又安静了下来。 郁开无声地哭泣着,手里依旧拿着那份鉴定报告和信物。 柳月明抽了张纸递给她。 “那个,你不要激动,头上的伤口还没恢复。” 郁开点点头,用纸擦着眼泪花。 “月明姐,你早就知道了?” “不,我是刚刚知道的。”柳月明心疼地看着她:“我理解你的心情,突然出现的陌生人让你认她们,是我我也难以接受。” 都说血浓于水。 可一条血脉连接的,仅仅是基因,自小丢失的关爱没有,自然也没有。 郁开像是找到了出口,柳月明愿意听,她也就多说两句:“其实,我小时候也觉得我父母不是我亲生的,第一,我们长得不像,第二,她们对我不好,我想象过千万次,我的亲生父母来接我,没想到,新如今真的来了,而我却......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建议我。” 她很无助,以前拍戏时,也会找柳月明建议,且,对方会给出相对好的建议。 柳月明听她如此说,立即从面前的沙发上,坐上了床上,她也靠在床头,伸手虚环着郁开的肩,像是将她搂在怀里。 看她的脸,长长的睫毛被润湿,眼珠里还有水珠转动。 啪嗒。 柳月明伸手上去,轻轻擦干她的眼泪:“这是你的选择,要看你,你如果不想,法律上也不会强加判定,而且,你已成年,应该有自己的判断。” 说着话,她紧紧圈着郁开,感受到她身体微微的抽动,还有滚烫的气息,她搂紧了一些:“想哭,肩膀借你靠靠。” 她收紧呼吸,做好被郁开推远的准备。 谁知道,郁开吸了口气,歪头靠上了她的颈窝,一时悲恸起来,眼泪啪嗒啪嗒往她衣服上掉。 她一面心疼,又一面窃喜。只得安慰着郁开,一手轻轻搭上她的手臂,就这样,实实在在把她搂紧。 “没事的,没事的。” “小心伤口崩开。” 就这样,她用最快的速度,打破了半年不见的约定。 还记得,前世。 大学纷飞的除夕,南城的灯光亮着,飘飞的大雪像是身姿飘摇的美女。家家户户亮起红灯,迎接这个喜庆热闹的节日。 可南城一别墅旁,少女穿着红色带帽棉服,站在门口瑟瑟发抖。 柳月明听了门铃出来,看见郁开眼睛鼻子通红:“怎么哭了?” 郁开摆摆手:“没有没有,我那是冻的。” “进来吧。” 那个时候,她完全不知道,郁开是在过年和家里吵了一架哭的。 她只顾着自己喜欢,同郁开夜夜笙歌。 却没有将走投无路的她,拉过来拥抱安慰一下。 是她错过了,太过太过爱她的机会。 这一次,她要全部要回来。 其实,长久缺爱的孩子最是难哄,因为她们没有安全感,从小能依靠的,就是自己。 所以郁开独立。 在跟着她的那些年,没有成为废物。 而她认识的一些其他大佬,她们手底下的鸟儿都十分不安分,捞钱就算了,一次性服侍好多个人,最终也不求上进,觉得人生的路径是通过睡,就能万事亨通。 那些小鸟的翅膀最后不是别人折的,是她们自断羽翼。 而她的郁开不一样。 她骨子里有自己的坚定。 踏实、稳重、清澈、单纯。 乖巧、活好。 想着想着,就会想歪。 她喜欢郁开,喜欢她的个性人格,当然,也喜欢她的肉身。 灵肉一体,从不分开。 只是,她从前不是她的依靠,而这次,她就是她的依靠。 想到这,又拢紧了些。 * 自从还完赌债后,郁成明就有脸回家,时不时朝郁复打听郁开的消息。 知晓女儿不知道哪里弄来的钱,给他还了那么多债务,还治好了母亲的双腿,他就打定主意。 这白花花的摇钱树可不能断了。 在外游荡大半年回来,一回来就见他破败的小屋下站了一圈黑衣保镖,立即吓得不敢说话,知晓来人是郁开的亲生父母,要找他两个去认清。 还要感谢他呢。 这才惊魂定下,还以为是要债的来了呢。 郁母不方便行走,他一人跟着黑衣人回横店。 一路上,郁成明打听清楚了,原来自己当初夫妻两个在马路上捡到的娃娃,竟是云氏集团的二千金。 他噎了口唾沫,郁开不是一颗摇钱树,而是一片种摇钱树的地啊。 上了车,先转了拖拉机、再坐专车到了横店。 一路上,他享受着从未有过的待遇。 高级的皮座椅,还有人给他开门,他第一次坐还有小桌子的车,管家会给他提供吃的喝的,伺候他如同大爷一般。 他心里想着:“也没白养那个丫头这么些年,总算是得了好事。” 想当初,他们在马路边捡到她时,他夫妻二人才迁到村里,没想到两个长久没生育的,竟捡到了一个女婴。 既然是马路上的女婴,就是弃婴,碍于自己也没有孩子,就把郁开当做亲生女一般。 好景不过几年,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还是更疼自己的孩子啊。 并且,还是个儿子呢。 如今看来,儿子女儿倒挺好的,尤其是郁开,都快混成大明星了。 醉生梦死的车程七八个小时。 郁成明醒来时,由着管家引到医院。 一路上,她已经想好了,自己养女辛苦,哪能让对方这么简单认回去呢? 云氏有好多个亿吧,他掐着下巴思索。 到了休息间,郁成明进屋,一见到三个人,抬起头昂气胸。 云母眼泪哗哗地,上前谢恩:“谢谢你救了我们家小开。” 他摆摆手:“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云沧海也在此,他神情严肃些:“谢你的话,自是应该,但是我有个问题。” 郁成明:“请讲。”他昂首挺胸的,觉得自己简直做了大善事。 “当初捡到女婴,为何没有直接报警,反倒说是自家生的。” 郁成明脸色一暗,定不能说自己家里没有孩子,要她也是因为......。 “我们哪里知道,那个时候村里更不通路,只顾着救活她了,为了洗她的尿不湿,冬天我的手都冻僵了。” 要论如何避重就轻,郁成明自是如此。 云母感性化,自然听不出那些话外的含义。 “是的,我们很谢谢你一家,这次来,就是想要认她回去,你想要的感谢,我们也都会给你。” 郁成明:“这个好说,要认回她,拿五千万来。” 第86章 五千万? 五千万对于云家来说, 就是大江大河洒洒水。 对于郁成明来说,只要不赌博,一辈子要想在村里活出个有头脸的人物, 那是绰绰有余了。 只是, 人的欲望无穷尽, 今天敢要五千万, 那便宜得来的钱就不会懂得珍惜,并且欲望的羽翼会越发饱满,后面会像是个无底洞, 他会越来越贪。 贪得无厌, 是郁成明的人格底色。 不然也不会让自家年收入不到十万的家庭,欠上五百万,然后逃之夭夭, 让自家女儿去擦他屁股。 郁开站在门缝外,仔仔细细地听着里面交流。 她像是一物品, 在自己养父拉扯长大的十九年来,养父郁成明竟对她没有一丝感情。 言谈之间,既没有关心她的病情,也不说第一时间来看看她。 而是在金钱权贵面前,好好把自己养女卖个好价钱。 而她呢,在今天之前, 她一直认为父母是亲生父母,对他们有着依赖的感情。 发生什么事, 总给他们商量,得来的却是毫无关怀的回应。 遇到什么困难, 给她们打电话, 结果就是让她不要在外惹是生非。 也是, 当初她养父捡她,也是因为自己没有孩子,若当初养父母有自己孩子,且是个男孩,根本不会多看她一眼。 她说不定那个时候就饿死在马路上了。 养育之恩,无以为报,但是如果一定要用金钱衡量,郁开早已经还给他了。 500万?要知道,郁成明从十八岁开始打工,打到六十岁,可能连200万都赚不到。 她替他还了赌债,治好了母亲的病,给郁复交了学费,保送他读完整个大学。 这就是她的回报。 至于其他。 把她卖了送到云家去当女儿,呵,可笑。 她纵然要回云家,那也同郁成明再无任何关系了。 房间内,郁成明坐在三人面前,翘着二郎腿,身穿深蓝色衬衫,黑色裤腿卷起,鞋子是黑色运动鞋,沾满了泥土。 花白头发、面朝黄土,背朝天。 他模样看上去比云沧海苍老了很多,不像是同一个年纪的人。 两手在云母面前比了比:“听我说,我养她不容易,寒冬十月给她洗衣服,两手都冻起了疮,你女儿又金贵,爱哭得很,一天要吃好多次饭,我家那人没奶水,又从其他地方借奶买奶粉来吃,难养得很。再说,你看我们村,哪个女儿不是十五六岁就悄悄同男娃子搅起,给人生娃做媳妇去了,你看我把郁开培养得,成了大明星!从小从不让男孩子接近她,她长那么好看,可不能被人骗了。我们农家人,挣几个粮食牲畜钱,一年到头得来的,全贴给她学费买衣服了,要不艺考还得靠两件漂亮衣衫呢,她还是最美艺考生!” 云母听了,感激涕零,连连点着头,她家孩子能被好心人捡起,盘活养这般大,已是不容易,别说现在郁成明要五千万,就是一个亿,她也得给。 郁成明看她比较动容,就逮着她说话:“云夫人,你想想,好不容易给她养大,她成大明星了,一年能赚不少钱,我作为她养父,她若没回你们家,自然是少不了给我孝敬,如今你们突然杀出来,因为一点血缘关系就要把成果拿回去,那肯定要不得哦。” “五千万,已经不多了。” 是不多,但云沧海是生意人,他理性,这个价格,是作为一个农家人几辈子都赚不来的钱。他转过身,没有答话。 云遇则同她父亲差不多,是个生意人,要说报答,是铁定的,五千万对于她家不多,让郁开回来不多,但是,郁成明说的话,难道都是真的? 她也不说话。 仅有云母,她哭答应:“可以,可以。”她去拉云沧海的手。 云沧海心一软,若是能圆夫人的梦,竟又觉得这个值钱了。 他拍拍她的肩:“既如此,就这么办吧。” 郁成明放下二郎腿,笑着站起:“那这就去办户口。” 呵,真是卖女一分钟都不想耽搁,郁开胸口积攒着一股气,光是听了他吹的牛就觉得有多可笑。 这下,她猛地推开门:“我不同意!” 四人朝她看来,纷纷惊讶看着她。 郁成明皱眉,上下打量着她,却又不敢说话。 云母上前拉着她:“小开,你怎么下床了。” 郁开瞥了一眼她,并未松开她的手,她看向郁成明:“爸,我现在还叫你一句爸,你就听着,首先,你刚刚说的那些,有几个字是真的?你养我是真,可你编的那些是真的吗?” “冬天给我洗裙子?” “是我四五岁时,还要在河边给你鞋子吧,我的学费,一直都是一个陌生的叔叔赞助的,读书成绩好,奖学金年年拿,关于家里的粮食牲畜钱,我那么小,就被你拖去下田种地,放牛,牛扯着我跑几座山,还有衣服,都是我能赚钱赚钱,地里挖野菜去卖,树上摘知鸟壳去卖,大些就去打寒暑假工,我有过完整的假期吗?是,我不奢求这些,你救了我命,但是你不能捏造事实,公然卖女。还有,你赌博欠下的五百万,母亲残疾的医疗费,都是我在出,对于你,对你们家人,我没有半点愧疚之心,如今,你想把我户口转出去,我转,但是我不转到任何一个人家里,我是我自己的户主,不是任何人的所有物!” 此刻,云母猛瞪着眼睛,听着郁开口中说的,挖野菜,下田,放牛,她猛地吸一口气,胸口似千根针刺,扎入心肺里。 这下,她再也没忍住,疼得晕倒过去。 “妈!” 云遇连忙上前,搂着弱小的妈妈,将她打横抱起,送进急救室。 这架还没怎么吵,就被突然地意外打断。 一时混乱,解释的解释,怒斥的怒斥,郁开脸色苍白,紧跟着到了急救室的门口。 慧英自小是书香门第出生,是家中独女,自小知书达理,气质温婉漂亮,自大学与云沧海自由恋爱,便很快成了家。 云沧海有钱有权,年轻有为,忙里偷闲的时间,都会开车到学校接她。 别说是放牛、下田、挖野菜,就是洗碗水,她都没有碰过。 家世好嫁得好,养尊处优的她从来没有经历过厄运。 直到弄丢了第二个女儿。 原来厄运不是不降临,只是降临在其他地方。 作为母亲,自己都没有吃过的苦,自家孩子却样样都替她吃了。 难过到胸闷,气短,一次又一次精神失常,她也从一个高门贵户大小姐到贵妇人,再到神经病人。 若不是找到了郁开,她想着,心那么痛,就那么去了算了。 终于醒来,她像是经历了一场浩劫。 她吸着氧气,觉得胸口舒畅多了,也没那么疼了。 迷糊的视线下,房间内,她看到了云遇、云沧海、还有郁开、柳月明。 她舍不得她,但听郁开的意思,似乎并不愿意回她家。 她朝云遇勾了勾手:“你过来。” 云遇往前走,蹲在她的床前:“妈,好些没?” 她点头:“我单独给你说话。” 其他人也都听见了。 柳月明搀着郁开,往外走了。 云沧海紧跟其后。 云遇关了门,再次回到床前蹲下。 慧英望着天花板,眼泪花闪闪:“你的妹妹,太苦了。” 说着,又要开始哭。 云遇拉着她的手,紧紧握着:“你别哭。” “她.....她若不愿意回云家,你和你爸,别逼她,否则,我就去死。” “妈!” “说什么死不死的,她成年了,不愿意也就算了。” “但是作为家人,她要是有困难,我定会帮助她。” 云遇说着,也是这么想的。 慧英:“别逼她了,时间一长,什么都好了,她现在还在病中,跟她说这么多,压力也大。” 云遇:“我知道了。” * 急救室外。 郁开同柳月明并肩站着。 她们面对着走廊,低头俯瞰 都说进了医院,才会让所有人看清,身体最重要,可有些人呢,并不觉得自己身体会遭受意外,或是生病,或是其他什么。 总觉得未来无限美好,一直贪婪,一直索取。 “人为什么总是如此。” 郁开喃喃说着。 柳月明深吸一口气,郁开家里的事情,是比她家还有棘手几十倍的。 对于喜欢的人所处的困境,她一下觉得自己很弱小,她什么也做不了,帮不了。 郁开大底是需要郁成明一家的关爱,但是,对方总想着钱。 所以,郁开想要的,她的父亲没有给。 而感情上。 柳月明反思,郁开想要什么?在感情上,郁开想要她的温柔、体贴、微笑、关怀,而这些,在前世是没有的,在这一世,她重生回来的那一天,就渐渐有所改变,但并不多。 她知道,郁开在乎的是情绪,是真正的在意,是不变,是不离不弃。 白皙的手尖轻轻触着郁开的肩,她也不敢多碰,怕惹她不开心。 “我不是那样的,我会陪你。” 郁开叹口气,其实从来是她错了,企图从别人那里得到关爱,用自己卑微的付出去获得可怜的怜悯,本就是错误的。 不管是,亲情、友情、爱情。 做多就适得其反,过犹不及。 只能说,自己愿意付出,得到什么,无所畏惧。 她不想同任何人讲话,也理不清思绪。 只对着柳月明:“我累了,想要回去休息。” 柳月明松开她的肩:“好。” 望着她的背影,她也明白,有些事情,一旦想要在短时间要结果,往往都是不好的,倒不如让子弹飞一会儿,时间一长,事情都会还原到原来的样子。 不必急于求成。 有这个时间,倒不如做一盅粥去。 郁开还没吃饭。 比上次有经验。做好后,自己尝了一口,觉得满意了,才装好保温杯带走。 到了郁开的房间门口,还没进去,就见陈妍手里也提着保温杯赶到。 秋高气爽,她穿了件黑色斗篷薄外套,小短裙,光着大腿,下半身高筒靴,涂抹着口红,打扮得花枝招展。 柳月明挑眉,上下打量她,在门口相遇。 想也不用想,她此刻蓬头垢面、身穿病号服、虽然那素颜也能比某人好看不少,但总归是没气色。 她拦在门口,斜瞥着她。 “陈老师,今天没有戏拍吗?你毕竟是女主角,应该挺忙的吧。” 陈妍拢了下耳发,微笑着回:“刚好结束,今天一有空,就过来看看我的女主角。” 柳月明脸一沉,什么她的女主角。 陈妍见她不让,继续说道:“听导演说,你要退出我们《后宫》剧组了?” 消息倒是走漏得快,陈妍恐怕此刻都笑上天了。 在她不在的情况下。 她憋着口气,竟不知如何回击。 不过,陈妍的狐狸尾巴也不是头一天露出来,表面上云淡风轻、背地里争强好胜。 面前仅一扇门,她们谁也没让着谁,虽说是你请我让,但个个都走在前面,保温盒碰在一起,乒乓作响。 “谁啊?” 房间传来声音。 半分钟后。 郁开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还有两盒粥,陷入了深思。 “你们......。” 柳月明:“我是来给你送粥的。” 陈妍:“我也是。” 柳月明觑她一眼,立即走上前,拿出餐盒:“我这次做的虾仁粥,可好喝了。”一面拿出碗勺,舀了出来。 陈妍也放下餐盒,以样学样,将粥盛了出来,走到她的两边:“郁老师,我做的虫草粥,听医生说,可以补养气血。” 就这样,一个在左边喂,一个在右边递。 郁开望着天花板,这哪里是来送粥的,这是要她送命的吧。 她捂着嘴咳嗽:“我不饿。” 两人争相推荐,她像是走进了盘丝洞,不知道如何解啊。 一个是傲气的妖精,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一个是狡猾的妖精,各番引诱。 陷入两难时,终于有人来救她了。 有人敲了门。 郁开朝外看去,来人正是云遇。 她一脸茫然:“你们怎么都在。” 郁开:“是有什么事吗?” 云遇点头:“有事单独找你。” 她默许了。 陈妍收起碗,绕到一旁,将粥放桌上,留给郁开一个微笑:“那我下次再来看你。” 郁开点头:“嗯,你去忙吧。” 陈妍刚走,柳月明依旧站在她面前。 且再一次给她递上一勺粥,放进她嘴里。 猝不及防的。 总觉得柳月明做不来那般温柔的性子。 虾仁很脆,粥很软滑,咸淡适中,竟莫名好喝。 郁开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柳月明勾着唇角:“如何,好吃吧,一会儿把它吃光。” 临走时,还不忘提醒她:“对了,虫草这种活血的东西,不能给才做完手术的病人吃的,啧啧啧,可惜,你别吃了。” 收走陈妍的粥,翩然离去......。 郁开沉了口气。 见云遇进来,坐在她面见。 还未说话,只双手撑在腿上,食指交叉,眼神细细盯着她看。 说实话,郁开到现在都没适应过来,云遇是她姐姐,想必云遇也适应过来,突然多个妹妹。 她不正面瞧她,只冷冷说着:“什么事。” 云遇看着她的脸,陷入了长久的自责,怎么就没有早一点认出来。 若早一点,或许也没有这一世了。 坦白来说,重新来过,让她觉得自己更加没有胜算。 她合盘脱出:“前世,我对你说了那些话,你才一气之下吃药的吧。” 郁开瞳孔放大,凝重看她:“前世?你也......。” 云遇:“我思考过了,你必定是重新来过,才会与从前大不一样,还有月明......她也改了很多。” 既是如此,郁开没什么好隐瞒的:“那又如何?” 云遇:“我......非常抱歉。” 笑死,郁开心中嗤声,云家大小姐一向目中无人,因为身份转变,就觉得对不起她了?若她只是个普通人,就活该她死? 不过都是前世的事,郁开也想通了,既然重来,那就什么都不一样了。 她并不接受她的道歉,但是,她还有一个疑惑。 “我掉下马后,听说是你献血,你为什么救我。” 难道不应该希望自己的情敌去死吗? 这样一了百了。 云遇指尖颤抖了一番,浓密的长睫毛下垂,眼神看地,似乎在想很久远的东西。 “因为,我不想柳月明再一次追你而去。” 前世,郁开下葬的那天,天空下着小雨。 这场雨仿若送行人的眼泪。 她们统一穿着黑色衣服,胸口佩戴白花,手上扎着白花环,各自撑着黑伞,站在雨中送郁开最后一程。 那一天,柳月明出奇地没有哭,没有闹,站在一旁,平静地看着黑色小盒子放进棺材里,上面的布被雨点打湿。 盖棺、埋土。 哭丧的人开始下跪痛哭,空气中飘着雪白的纸钱,为她送别。 云遇撑着伞,走到柳月明身旁。 手掌轻轻搭在她的肩上,无声地安慰着她。 只是,忽地一下。 柳月明脸色苍白,嘴唇发紫,身子一下软在她的怀里。 “月明!” 两把黑色的伞落地,她抱着柳月明蹲下,任凭如眼泪的雨水淌在脸上。 柳月明娇小的身躯颤抖着,一只手掐紧心口,脸唇苍白,呼吸上不来。 “月明,你怎么了!” 忽地一下,柳月明猛地一咳,鲜血喷满她白皙的脸颊,云遇只觉得双眼一红,再睁开眼睛时,柳月明已经闭了眼、垂了手、雨水洗着她的面颊。 她的体温,也在怀里渐渐冰凉。 记忆拉回现实。 云遇并不想回忆她是怎么死的,也不想给郁开说。 只说了句:“她是为随你而去走的。” 郁开的心揪着。 云遇:“所以,这一世,你要是先走,不出意外,她也会出意外的。” 无形之中,又给郁开增加了一道压力。 她何德何能,能让高贵傲慢的人为她殉情? 如此说来,她就必须原谅柳月明,和她在一起。 因为她付出了性命?是这样吗? 柳月明......真是傻啊。 云遇:“我跟你说这些,可不是为了让你回到她身边,我只是告诉你,你十分危险,她会为了你受伤,不管怎样 ,就算你是我亲妹妹,我也不会把柳月明让给你。” 郁开颤抖着,鼻子微微一酸:“是吗?我不和你抢。” 即是她随她来了,那又如何?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前六年做什么去,凭什么说为她付出了性命,她就要回头。 她何尝不是死过一回的人了。 郁开笑了笑:“那想必,你也是这样过来的吧,三个人中,仅需有一个人回头或者放弃就好。” 她深知,自己是那个最不合时宜的人。 如论如何,她心里都过不去那道坎儿。 “云小姐,你去追吧,我不和你抢,让给你。” “我不是云小姐,我是你姐。” “是吗?可我不会叫你一声。” “那什么是让给我,喜欢不就是要争?你不争,不是我云家的人!” 郁开笑了,竟还有云遇这样无理取闹的人。 跟她争也不行,不跟她争也不行,她倒是非要有个人和她对着干,心里才舒坦? 为何要如此? 空气安静十分。 柳月明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对话,一时透彻心凉。 让给她,郁开不要她,把她让给别人。 难道说,用生命换不回来郁开的一个回头?她心如刀绞,一时泣出了声,身体也往门上一软,轻轻往里推了一下。 郁开视线对着门口,见那处隐隐显着蓝白色条纹的衣摆,正随风浮动。 柳月明,你蠢啊。 既然前世斩不断,这一世,就彻底斩断了吧。 郁开视线收回,看着地面,这段关系中,只有她是误用药物,其余两人都是......,她不敢细想。 她也不配。 她心里想过,云遇同柳月明青梅竹马,从小个性习惯都相投,也经过青春时期最美好的阶段,两人就算有误会,也该解除了。 论合适,还是个性相投的人合适。 继而,她平静说到:“并非我不和你抢,而是我没有感觉了。” 云遇:“什么?” “我对柳月明没有感觉了。” 第87章 夏季一阵阴凉的风吹来, 撩动柳月明耳边的发,发丝飞扬,弄乱她的脸颊, 她瞳孔渐渐放大, 心口也在一时间揪紧。 郁开是真的不喜欢她了吗? 可她明明, 还救了她。 郁开是个嘴硬心软的人, 她算是看清楚了。 轻轻拽了拽衣摆,一声叹息。 或许,现在不是追求她最好的时机。 她身上有太多的事需要去打理了。 她回了病房。 郁开见她离开, 自然放了心。 再看云遇, 她脸上似乎没有多余的惊喜。 面对自己情敌说出放弃的话,不应该开心吗?为什么一副傲慢的姿态。不过,云遇本就是这样的人,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这表情。 自我思索了会, 云遇双手垂下,落在膝盖上,纤长手指紧紧掐着肉,将白色西裤掐出道痕迹来。 “你可以骗自己,但你骗不了我。” 郁开睫毛颤抖,瞳孔在灯光下闪光, 她心烦:“别以为你很了解我,我们才认识多久。” 云遇笑着:“我们从小就认识。” 小时候, 郁开刚生下来,她就站在旁边看, 一个月以内的婴儿皮肤红红润润的, 眼睛又大又亮, 不爱哭,安静,乖巧得很。她时不时凑上去抱一抱,亲一亲,现在,她只想打一打。 郁开:“哦,我可不认识你,别跟我套近乎,我不吃你们血缘关系这套。” 云遇:“那我真没弄白你,家里这么有钱,你若回来了,从此以后平步青云,想演什么戏,随口一说,那定是你的,想不演戏,下辈子躺着休息,也尽保你荣华富贵,你想的是什么呢,不知道你在倔什么,多少人连做我们家的保姆都需要严格考核,你还有哪里不满意。” 她笑了。 是,郁开曾经的想法就是一定要大火赚大钱,在上一世,她也通过自己的努力达到了。 在她理解的范围内,已经到了自己最顶尖的人生。 然而现在突然降了大运,告诉她,她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的,无用的,甚至再怎么努力都到不了家底的百分之一。 她应该开心才是,从此以后开启躺平人生,吃了睡,睡了吃,再也不用起早贪黑去受苦,割猪草喂猪。 一朝成为名门千金,多美好的事啊。 可她没多开心,这些都在否认她之前经历过的苦难,告诉她,努力还不如出身好。 这就是事实。 强大的割裂感让她在两个世界里穿行。 也导致她在感情上一直处于唯唯诺诺的状态。 倘若自小在云家长大,或许面对柳月明的时候,就没有那么多自卑感了。 沉默就是回应。 云遇没再逼她:“当然,你若喜欢打拼,没人拦着你。”她叹口气:“你什么时候想回,就回来吧,妈很想你。” 说罢,她站起身,叹了口气才出门。 接下来的两天,都没有人再打扰她。 听说郁成明因为没拿到大钱,只收了点路费,就拉着郁复回去了。 她的亲生母亲,也吸了两天的氧气,目前有所好转。 云遇偶尔来看看她,也不同她说什么过激的话。 总而言之,一切都像是恢复到了平静的状态。 思索了两天,郁开也想清楚了,纵然她是云家的女儿,回去与不回去,接下来的路,她还是要走。 该演戏演戏,该做什么做什么。 这几日没什么事,伤口也好得快些,没有之前那么肿胀疼了。 她侧躺在床上,拿着剧本阅读起来,等一出院就要回剧组拍戏,不能把重要的事落下了。 医院凉爽,心情平平和和的,正读到着迷处,门忽然被推开了。 一阵凉爽的穿堂风灌入,撩起她的头发。 抬头看去,只见两日不见的柳月明重新出现在她面前。 没有再穿病号服。 而是一身白色修身的小香风连衣裙。 裙摆到腿根,下身穿着肉色吊袜,吊袜的扣子在纤薄的布料下隐隐凸起,光影透过性感的三角区,能恍然见到黑色内裤。 郁开吸了口气,心忽地被提起来。 柳月明踩着黑色高跟鞋,手提香奈儿挎包,胸口带了一串闪闪发光的宝石,妆容精致,嘴唇上红色的唇釉闪出诱人光彩来。 她跨坐在椅子上,双腿张开了一会儿,很快,翘起二郎腿,转了转椅子,正对着她。 交叠处漂亮的弧线展露,郁开坐着,刚好看得明明白白。 她屏住呼吸,小偷似地将脸转过去。 “我出院了。”柳月明食指勾开太阳镜,暗色的眼影显得冷淡又有气质。 郁开的手抓紧被子。 前几日,才故意说了那样的话,柳月明兴是听进去了。 “嗯,恭喜你出院。” 柳月明挑眉,小没良心的,倒是冷酷无情,都不正眼瞧她。 她站起身,高跟鞋朝着床的反向走了一步,柳月明侧着腰,坐在她身旁。 郁开拉紧被子,将娇弱的自己盖严实一些。 柳月明气场强大,只是坐在旁边,侧着头,上下打量她,就让她觉得心浮气躁。 她往另一边坐了坐,不去贴她的皮肤。 忽地,柳月明伸手过来,掌心温暖,轻轻覆盖在她额头上,手臂震动间带来一阵清香。 “嗯,没之前那么烧了。” 柳月明贴了贴她额头,掌心缓缓抽开,指腹剐蹭她纤长的睫毛,不经意间似的。 郁开眨了眨眼,嘴角紧抿。 还是那么冷淡。 柳月明直勾勾看着她,看着她平静的脸,看着她平静的身体。 她今天这一身,可是费了好功夫,让专业的妆造团队做的,出来时还再三确认过,就是这样走出去,没有人不会多看一眼。 而郁开呢,瞧都不瞧她一眼。 心好梗,好绞痛。 面对她的冷淡,柳月明伸手过去,指尖轻轻穿过她的左侧脸颊,穿过她的发丝,将她的头硬生生掰过来。 郁开猛吸一口气,瞧着柳月明忽然凑过来的脸,一动不动。 她凝视着柳月明,都快要成斗鸡眼了。不会,不会又要强吻吧。 心口怦然跳动起来,她屏住呼吸,嘴唇抿进去。 柳月明压成狭长的眼眸,流光溢彩的红唇错开她的鼻尖,在她耳边说:“我不会放弃的。” 低沉声音入耳,呼吸也在她颈侧滚烫,郁开心猛收紧。 继而,柳月明松开她,连带着她压迫的气息也松开。 “小郁,我要去台湾拍戏了,去半年。”刚好,是她提出的,要半年不见面。 她一面说着,一面将太阳镜戴好。 郁开心中诧异:“是那部,你第金马奖那部。” 柳月明:“当然啊,导演一直等着我,说来也是,是自己的,终究是自己的,不是自己,怎么都争取不来。是自己的,逃也是逃不掉的。” 说话间,柳月明自信看着她。 郁开如芒在背,柳月明对她像是志在必得一般。 她咳了咳:“那恭喜你了。” 柳月明推了推眼镜,墨色眼镜背后,是有些发红的眼眶,半年,说实话,她根本不确定,半年会发生什么。 她抬了抬下巴:“如你所愿,那么,祝你早日康复,半年后见。” 转过身,柳月明快步走到门口,只稍稍停顿了一下。期望郁开能叫住她。 但她没有。 她提起一口气,推门而去。 医院门口,粉丝和记者们已经堵满了两边的路。 刚一出来,闪光灯就对着她咔咔响起,另一边,粉丝拉了很长的横幅祝她康复! 门口地上到埃尔法保姆车地上,铺了长长的红毯,柳月明抬头挺胸,无视一切往前走。 记者们纷纷冲上前:“请问你为何退出《后宫》剧组?是因为和陈妍不和吗?” “听闻柳小姐和陈小姐不和,竟是因为新生代演员郁开吗?请柳小姐做一下解释。” 她没有答话,粉丝就抢着说话:“月明姐,今天也好漂亮哦。” “月明姐,恭喜你出院了。” 鲜花簇拥上来,柳月明就那么走过,怀里塞满了鲜花。 上车前,她勾开太阳镜,对着众媒体和粉丝:“谢谢大家今天来看我,其次,我没有和谁不和,因为接下来要去更重要的行程,电影才是我的路。” 她摆了摆手,弯腰上了后车座。 车辆开了许久,才开除媒体人的视线。 陈贞坐在副驾驶,听后座好久都没有动静,不禁有些担忧。 她转过头去,见柳月明正横躺在后车座,背对着她,腿部弯曲之间,吊袜没能遮住全部的皮肤,裙子和吊袜之间露出一截柔白来,往上是饱满的臀,再往下是细致的腰,柳月明胸脯饱满,侧躺也没有瘫软下去。 挺圆丰盈,黑色的墨发挡着她大部分的手臂,雪白和黑相对十分好看。 只是,她正在无声地哭泣。 长睫毛像是一对湿透的小扇子,眼泪哗啦啦往下落。 陈贞心口一紧,她知道,柳月明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 但是似乎,郁小姐铁石心肠,并没有回头。 能让柳月明这么不顾形象躺在后车座,翘着屁股对着她,已经是罕见至极了。 她扫了一眼,从车上捡了条红色披肩,转身替她盖上。 或许是腰间有什么东西盖着,柳月明侧脸,瞥了她一眼。 陈贞沉默地安慰着她,而后轻轻转过头去。 * 柳月明出院后,郁开又修养了一周才出院。 出来时,特意叫卢丽丽千万别泄露消息,她现在本就没什么粉丝,也不希望媒体人送她。 但是送她出院的,还是来了好些人。 云遇、慧英,还有云沧海一直都在。 虽说没有要回云家的意思,但是从样子上看来,慧英是不大愿意割舍她的。 郁开和卢丽丽出门,远远地和她三人目光相接。 作为旁观者,卢丽丽不敢提任何意见,只问她:“要过去吗?” 郁开瞥了一眼,见慧英垫着脚仰头看她。 头一次有长辈用那般依依不舍的目光盯着她吧,又或许是慧英本就是书香门第出生,出身编剧,心思细腻。感情要比那两个生意人充沛许多。 郁开点头:“我去一下吧。” 长长的十米,郁开慢慢走着。 肉眼可见慧英由忧伤变为笑脸,她也跟着往前走了两步。 云遇和云沧海站在原地,远远看着。 两人走近,慧英本想去拉她的手,但她忍了:“小开。” 郁开还是叫不出口,她看着她:“您好些了吗?”这段时间慧英也病得不轻。 “你愿意和我说话,我心里无比开心。”她笑着,像是电视剧里慈眉善目的妈妈,但是她年纪看上去十分年轻,叫不出妈妈。 “那......挺好的。” 慧英笑出声:“你想怎么做都行,这段时间,你好好想想。” 郁开低头:“嗯......对了,我希望您,你们,不要把这事宣告出去,我不想她们知道。” 慧英:“她们?就是媒体吗?你放心,我们不会说的,就是怕人多眼杂,恐怕有些人早已经知道了。” 郁开点头:“没事,只要媒体不知道就行,谢谢了。” 慧英:“我是你妈妈,你跟我客气什么。” 郁开脸有些红,她垂着眼眸:“那么,我先走了。” 她转身,默默往前走。 慧英上前跟了两步:“别太辛苦了。” 郁开脚步顿了顿,侧过头,鞠躬远去。 上了车,郁开心情十分放松。 或许是因为慧英个性和善温柔,知书达理,让她浮躁的情绪抚平,或许是因为亲子血缘,血浓于水,呆在她身边一会儿,就像是养生一般? 这种感觉,她之前从未得到过。 很神奇。 车辆前行,郁开朝后看了一会儿,等开远了,才转过头来。 回到剧组。 虽说云家没有将她的事传出去。 但整个剧组的工作人员都已经知晓了。 闲下来时,那些人交头接耳凑到一起。 “听说了吗?郁开是云遇的亲妹妹,是云氏家庭的二千金,她啊,自小别人偷走,云家到现在才找回来呢。” “哇,不是吧,怪不得和云遇长那么像呢。” “哎,她进组的时候,我没有欺负过她吧,要是欺负过,我不就完了。” “没欺负没欺负,顶多她是新人,我们关照少一些罢了。” “而且啊,我还听说了,柳月明之所以退组,是因为云大小姐回来了,让她对郁开和云遇两个人产生了抉择感,她决定远离二人,冷静想清楚,再做选择,毕竟一个是前任,一个是现任。一个曾伴她高中,一个救她性命。” “哇......那不就是两姐妹争同一个人。” “哎,是我啊,我两个都要了算了。” “哈哈哈,白天叫姐姐,晚上叫妹妹吗?” 这前面听着还靠谱,后面就离大谱了。 陈妍抱着一束花路过,温柔地呵斥着:“剧组不允许谈论艺人私生活,下次让我听见了,是要被开除的哦。” 几人见是陈制片,立即住了嘴。 这个陈妍虽然表面温和,但是办事雷厉风行,之前跟了她那么久的顾小多,直接被扫地出门,一点赔偿都没有。 她们就知道,陈妍并非表面那么和善。 陈妍自不必知道他们心中想什么,只往前走,便见郁开到了。 她抱着康乃馨,迎着风朝她走去:“欢迎你回归。” 郁开接过花,抱着闻了闻。 “因为,你不太喜欢热闹,我就没让做那么热闹。” 郁开笑着:“一束花足够了。” 陈妍挑眉笑:“只是一束花吗?”她人可是亲自到了。 郁开立即反应过来:“谢谢陈妍姐接我。” 陈妍笑着,伸手去拉她的手腕,依旧同往常一般,像是细心的前辈。 引着她介绍新加入的演员皇后。 不知道怎么的,郁开看见新的演员,总会慌神,因为服装妆容一致,在和她对戏的时候,老是把她看成柳月明。 直到下了戏,她才反应过来,柳月明已经走了很久了。 也不知道,她在台湾的情况,怎么样了。 她摇摇头,把脑海的杂念撕去。 因着之前拍了大部分,剩下的戏份,在短短三月就完成了。 旁边的银杏树叶从九月到十二月,经历了初黄、深黄、掉落,已然光秃秃了。 并且,大家也从秋天的服装换成了冬天的风衣。 拍这部戏算是跨过了最热到了最冷,时间蛮长的。 终于熬到了杀青宴。 郁开这段旅程也算圆满结束。 不得不说,一忙起来,到了后面,她也没有心思去想柳月明了。 她甚至觉得,自己真的已经放下了。 还是物理性的隔断好,不然总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她心如藕丝,藕断丝连。 如今丝也断了,她十分开心。 酒桌上,她和陈妍以及几个导演重要主演坐一起。 饭吃了一会儿,少不了敬酒的环节。 陈青松站起来,举着茅台白酒:“听我说,这次我们项目圆满成功,还要感谢郁小姐,郁开,这第一杯酒,敬你。” 郁开才做完手术,陈青松自然是知道,他又说:“你不必喝酒,喝豆奶就是了,身体要紧。” 要知道,郁开还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待遇,只因为她是云家二千金,私底下都传遍了,故而所有人都对她好了不少。 其实,她并非贱。这样一来,她演戏就更加心无旁骛,好好演戏,看来有一个好的家世,的的确确帮了她。 场面一片热闹,有人主动替她喝酒。 陈妍一下挡了下来:“她是我的应筝,你挡什么,要挡也是我来。” 说着,陈妍高兴倒了一杯,与陈青松对饮。 杀青宴呢,是告别这个角色的一夜。 这几个月,同陈妍演情侣戏,在戏中,两人免不了眼神肢体接触交流,故而酒桌上这等亲近,拉着她手,替她挡酒,已是常态了。 但是戏已经结束了,并且,两人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郁开等她坐好后,又拉着凳子坐远了些。 这几月,陈妍并没有像之前那般明示她,但是她依旧能感觉到,陈妍喜欢她的灼热目光。 终于结束了,从此以后,再也不接有关陈妍和柳月明的对手戏。 这就对了。 陈妍不知道是什么喜事,喝得有点多。 喝得热了,就开始脱小西装,内里是孔雀蓝的小吊带,灯光下,蓝色衬托她皮肤酡红。 她眼神有些虚,一双白嫩的手儿时不时贴贴脸颊,脖子,转头看着郁开:“我想去上厕所,你陪我。” 那厕所在外面的小巷子里,虽说有人看着,但总觉得不安全。 郁开起身,跟着她去了。 陈妍在前面走着,偏偏倒倒,时不时扶着一颗树。 郁开跟在后面,时不时扶她一下,见她站稳,又连忙松开手。 一直跟着她到了卫生间门口。 看她进了卫生间,她才站在外面,静静等着她。 月亮高挂,皎洁的月光透过稀疏的枝丫落在她脸上,打下斑驳光影。 一个摄像头悄悄从草丛中探出,无声地对着漂亮的脸拍照。 远处树影闪动,郁开看了过去:“谁?” 本想过去看看,只听里面传来抽水马桶的声音,陈妍洗了手,偏偏倒倒走了出来。 郁开一转头,只见陈妍突然凑得很近,挟裹着一身酒气,朝她拥了过来。 她穿的单薄,肌肤滚烫,两条手臂挂在她脖子上。 郁开紧贴着墙,呼吸一滞! “陈妍姐。” “郁开。”陈妍抬头看着,眼神迷离:“我好像喝多了。” 郁开扶着她的肩,只扶着光秃秃的肌肤,瞬间被她的灼热吓了一跳,她轻轻推着她,陈妍又很快软在她怀里。 “我送你回去!” 郁开双手挡着,却抵不住陈妍靠过来的躯体,她的汹涌压着她,压得她心口喘不过气来。 喝多的人,真难伺候。 她推着她的腰,让她与自己分开距离。 好在,胸口终于分开了。 郁开紧张万分,此刻,又不好叫人,反而叫人误会了。 陈妍抬起头,一双眼睛半眯着,娇娇滴滴:“这三个月,你有没有,有没有一点喜欢我了。” 郁开心一紧:“陈妍姐,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这不,陈妍双手按在墙上,她穿了高跟鞋,刚好能凑到她的脸上。 郁开觉得皮肤灼热,她努力挪开头。 脸颊扑入热气,陈妍说:“我还是喜欢你。” 说完,朝她脸上亲去。 快门无声咔咔咔按出了火花。 郁开偏开头,避开亲吻,伸手轻轻一推,从背后搂着陈妍的腰,拖着她远去。 亲她,不可能。 三天后,两人热搜登顶,微博差点爆了。 陈妍与某新晋小花疑因戏生情,在厕所热吻! 第88章 陈妍醉后失态, 此刻若是拖着她回杀青宴上,被大家看了,陈妍若再次控制不住, 可能醒来后两人都比较尴尬。 她一手扶着她的腰, 那孔雀蓝的丝绒材质似火烧一般柔韧,像是要捏化了一般。她又松了手,虚空往上,搂着她的肩膀, 拖着她往酒店方向走。 期间,陈妍软软浑浑的, 双腿像是软了一般, 走起路来磕磕绊绊, 好几次都差点跌倒。 好几次,她的颈脖被陈妍搂着,路灯下, 陈妍一双醉红的眼朝她笑了笑:“郁开......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郁开侧过头,表示和醉酒的人有话说不清。 若是说没有,此刻不知道她又要闹出什么事。 不过好在还行, 就算是醉了,陈妍也没有胡闹, 她没有得到答案,又像是断了片儿, 歪头在她的怀里。 额间滚烫,稳稳靠在她心口。 灼热的肌肤让她产生了思念,想起了另一个人, 对方总是凉凉的, 就算是夏天, 靠过来的时刻,也像冷冰一般,刺得她毛骨悚然。 柳月明在她颈脖里取暖,小冰手小冰脚一并缠着她的腰。她拢她入怀,慢慢,慢慢去融化她。 也不知道,月明姐在台湾怎么样了。 思绪放飞了一瞬,郁开回过神来,抱着陈妍进了酒店。 不远处,摄像机一路跟到酒店外,咔咔咔咔按下快门。 男人收起摄像机,正想进大门,却被保安拦了下来,让他出示卡。 他转头离开,嘴里骂骂咧咧:“呸,狗眼看人低,等老子手里有了这些照片,还住不起你们这破酒店?” 他满意地看了看,从一开始拍到陈妍和郁开,他就觉得有问题,从此以后一直拍两个人,果然,真的有问题。 这才发大财了!一千万总有了吧。 酒店内,郁开将陈妍放下后,轻轻替她盖好了被子。 陈妍此刻迷迷糊糊着,眼睛半睁着看她,似清醒非清醒:“郁开。” 郁开拢着被子,替她挡着露出来的肩颈:“陈妍姐,早点休息。” 陈妍凝着眉头,白皙的手从被子里抽出来,掐了掐太阳穴:“水。” “要喝水是吗?” 郁开起身,用酒店的烧水壶和矿泉水烧了起来。 烧好后,她去了卫生间,将手机掏出来,给陈妍的新助理打了个电话,顺便让她带了些蜂蜜来。 这样对醉酒的人好些。 床上,陈妍迷迷糊糊的,只觉得心口被压得难受,她勾着被子,难以隐藏心底的情绪。 趁着酒意,她胆子也大些,只想得到想要得到的人。 望着灯影闪烁的卫生间,她小声喊着:“郁开。” 郁开挂了电话,从卫生间出来,折回到餐桌旁,正巧,开水烧到顶,跳砸了。 她倒好一杯水,朝着床头走去。 水很烫,她先放在了床头柜上。 陈妍的脸依旧很红,她已经不听话地将被子往下拉了一些,露出腰腹以上,孔雀蓝的小呆带往下滑了一条,白皙的肩膀尽显,里面还有一条细细的透明肩带。 陈妍抬起手,像是指着她一般:“能不能,今天陪我。” “不要走。” 郁开垂着眸,长长的睫毛似鸦羽盖着,声音带着疏离感:“我已经让小裴来了。” 小裴是陈妍新助理。 陈妍胳膊缓缓下垂,落在鹅绒被上,发出柔润的垂落声。 她吸了吸鼻子,眼睛微微一酸,眸光似柔水,细流直下,哼唧,哭泣。 这穿透人心的哭声让人怜悯。 郁开无奈地看着她:“陈妍姐。” 她凑上前,用热毛巾替她擦泪。 可怜情感这个东西,郁开至今都没有学会。学不会如何追求自己喜欢的,学不会别人追求自己时,应该是什么反应。 陈妍顺着盘上她的手腕,双手紧紧捏着:“你就不能,陪我一晚。” 郁开不知道,这个陪一晚究竟是什么意思,不管是□□、还是陪着坐一晚上,她都觉得逾越了。 她缓缓松开手,脸色沉冷,自然没答应她:“陈妍姐,我还有事,就先不打扰你了。” 说罢,她站起身,转身朝着房门。 陈妍坐起:“郁开。” 此刻,门铃响了。 郁开淡然地往前,伸手拉开了门。 那天之后,两人一直没有见面,也没有再说话。 郁开当陈妍是醉酒迷糊,兴许是忘记了。 并且,她自己也需要一个长长的假期。 前两天,在家里睡了大懒觉,任凭是谁都没有叫她出去。 神奇的是,所有的事情忙完了。 那份空虚感竟也钻空子似的往她心里填。 梦里,她拍着柳月明的漂亮臀。 对方像是软泥一般趴在她身上。 一双眼睛红红的,好似缺氧看着她。 她猛地被惊醒,醒来后手心颤抖,掌心汲了汗。 还是没有忘记吗? 是太闲了吧。 终于熬到了两日,有一段小通告。 是有关《后宫》的双人采访。 郁开已经将那夜的事忘记了,和陈妍合作时,也不觉得对方有什么异样。 正好,她最好记不得,就当是没发生过。 可采访一结束,陈妍叫住了她。 郁开转过头,双手掬在白衬衫上:“陈妍姐,有事吗?” 陈妍身穿长袖连衣裙,比那日的装束要保守许多。 她拢了一下挎包:“一起吃个饭吧。” 郁开答应了。 两人并肩朝饭店走去。 郁开走在她前面。 陈妍抓着包,指甲深深陷入小牛皮里。 那天夜里的事,她都知道,她竟......竟说了那样的话,问郁开喜不喜欢她,还想亲她,还让让她□□。 这些事情都是她断断续续想起的。直到今天,才有一个完整的记忆。 活了二十八年,她从未像那般失态过,兴许是酒精作用,兴许是她自己本就想。她是成年人,单身已久,看着郁开这般,身材好个性好模样好的,自然会有想法。 郁开走在她前面,穿着修身的牛仔裤,宽松的衬衫,随意走着,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她闭上眼睛,后悔昨日的举动,后悔没有豁出去,只是犹犹豫豫,想又不敢。 到了包间,点完了菜,房间就剩下她二人。 陈妍双手交叠着,语气低低的:“郁开,那天晚上的事,真的不好意思。” 郁开端着茶杯的手轻轻一顿,原是陈妍知道,记得,所以......。 “不过,我让你留下来,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陪我,我怕一个人。” 她还是不敢说出内心的想法,毕竟这遭人厌恶。 郁开抿了口茶,自然信了。 她捏紧杯子,指腹揉搓着:“其实,酒后失态是常有的事,我之前喝醉酒,也这样,陈妍姐不必过意不去。” 都是一个圈子的人,以后还要见面,郁开也没把话说死。 这样一来,那事就算翻篇了,陈妍也笑了起来:“对了,一会儿吃完饭,我想去买衣服,你能陪我一起吗?” 她点头:“好啊,我也好久没买衣服了。” 菜上齐了,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 电视剧拍完了不等于以后没有交集,后面播放的时候,两人说不定还要一起出镜宣传,做综艺什么的。 故而都是聊的这些。 陈妍切着牛排,刀叉都太顿了,一时上不了手。 郁开很快切好,看她:“刀用不了?” 陈妍食指按着刀背,迟疑点头:“没事,你不管我。” 她见状,将自己的牛排递过去:“你吃这份吧,反正都是一样的。” 郁开的体贴,是很自然的,大方的,不殷勤的,陈妍微笑接过去。 交换餐盘的时候,郁开将她牛排里多余的西蓝花叉了出去,一共三朵,都叉到了自己碗里。 陈妍诧异地盯着她:“嗯?西蓝花?” 郁开想也没想:“你不是不吃青菜的吗。” 完蛋,她手一顿,惶惶然才记得这是柳月明的习惯。 空气尴尬了几秒,陈妍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郁开连忙解释:“不好意思,记错了。” “没事。” 陈妍也立即转移话题:“对了,有个事情,我想问你一下。” 郁开:“嗯,你说。” 陈妍:“听说,你是云遇的亲妹妹。” 消息早走漏了,只是陈妍一直没问她。 郁开:“血缘上是。” 她放下叉子,惊吓地:“那你,为何没有回云家。” 郁开沉着气:“不知道,总觉得,不像是一家人。” 这是她不能理解的,她又说:“以你现在的演技,如果回了云家,只会对你的事业更加有帮助。” 是啊,这点郁开知道,云遇也给她提过。回了家,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贱不贱啊,偏偏在外面吃苦。 她缓缓卷起意大利面,睫毛轻抬:“陈妍姐,也觉得我应该回去吗?把我弄丢了那多年,对我的一切还不知道,也不过问我的想法,一来就......,一个想直接用买的,一个直接想卖。” 她像是个物品。 陈妍颇为不解:“可她们毕竟是你的家人啊。” 这句话,算是堵到她了。 郁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脑海里只闪过柳月明给她说过的话。 “你想回就回,不想回就不回!” 柳月明一向如此,似乎并不在意世俗的眼光,任凭别人说什么,她都是那个样子。 那种管你毛事的模样,真的是太吸引人了。 而陈妍和她是两种个性的人,陈妍温和、柔顺,做事情缜密、心思细腻,也中规中矩,在条条框框里做事。 不是不好,而是。 她也曾问过自己有没有可能喜欢陈妍,陈妍难道比柳月明差吗?论外貌、事业、家世可以说是势均力敌,论个性,外人看来,自然是陈妍更胜一筹,人缘广,大家都夸赞。 而柳月明,她就是一根刺,看谁不爽了就不会给好脸色,她只为自己的感觉而活着。 郁开何尝不是,她只为自己的感觉活着。 前世,哪怕是一厢情愿,最终什么也没有得到,她也不曾后悔。 这一世......怕是那泥淖,要再一次踏进去了。 郁开放下叉子,心口起着阵阵浮动。 不可以,不行。 见郁开脸色不好,连饭都不吃了,陈妍还以为惹到她不开心,她立即关怀到:“郁开,是不是我说的让你不开心了?” 郁开摇头:“没有,陈妍姐,没有的事。” 吃完饭,两人一起逛商场。 郁开才暂时能将那磨人的月亮短暂忘记。 正值冬季。 商场上心了不少新品。 陈妍和她并肩到了一家店,一眼就相中了一件大红色修长棉服。 她指给郁开看:“这个好像很适合你。” 郁开瞥了一眼:“好像还行。” “走吧。” 陈妍拉着她往里走。 导购身穿黑色的制服,踩着高跟鞋,恭敬迎着她们进去。 一面将大红喜色的棉服拿了过来。 陈妍接过,转头让郁开脱风衣:“快脱了,我给你试试。” 郁开自然试穿了起来。 她本就想买衣服,看看也不错。 红色衬人,穿上后她整个人明艳又大气。 导购在一旁夸赞。 陈妍也看得呆了,去年的除夕,她记得很清楚,郁开就是身穿一身红色衣服,从公交车上下来,头发上顶着白雪,饶是好看极了。 是小姑娘眼里清澈的干净,把她深深吸引住的吧。 这样一看,就像是看到了除夕那天。 不过,那个时候的郁开,对她还亲近些,也对她没有防备,甚至可以说,她感觉到对方很欣赏她。 只是......只是她怎么没早点和郁开产生关联,或许是第一次相遇,对方找她要签名,或许是应该选郁开入自己团队,她错开了郁开很多次。 她走上前,轻轻理着她帽檐边一圈的白兔毛,仰头看她:“真好看。” 转头又对导购说:“包起来吧。” 郁开自然没有想到,陈妍会给她付钱。 她提着衣服走到收银台时,导购说已经付款了。 眉头一下锁起,郁开顿时心慌了慌。 她跟在陈妍身后:“陈妍姐,我把款一会儿转你账上。” 陈妍选在商场的衣服,很自然说:“不用,我送给你的。” 郁开脸红着:“不行,这件衣服要两万八呢,太贵了,我不能要。” 陈妍笑着没理她,伸手去拿漂亮的内衣,在她身前比划:“你穿多大?” 郁开急了:“啊?” 陈妍笑着觑她胸口。 郁开伸手护着自己:“陈妍姐!” 陈妍:“a吧,你是a。” 她继续不理。 郁开叹口气,望着她离去的身影。 逛了快一个小时。 陈妍正在试睡衣。 郁开坐在小沙发上,掏出手机,将钱转给了陈妍。 因为一次性不能转太多,她分了两次转齐。 看来,有些事情,是她自己没有设门槛,所以导致陈妍觉得追她还有希望? 所以,一而再,再而三? 郁开坐在外面,此刻犹如醍醐灌顶。 她个性太老好人了,万不能这样下去。 是时候有一个终结了。 郁开下定决心。 良久,陈妍试了衣服出来,买了自己满意的睡衣,提着两包裹在店里转了一圈。 没看见郁开。 转头一看,见郁开正站在环形的走廊,背对着她。 陈妍付钱时,才发现郁开给她转了钱。 她吸了口气,很快,又调整好笑意,朝着郁开走去。 “怎么在外面站着。” 郁开转过头来,脸色平静:“陈妍姐,我把钱转给你了,你收一下。” 陈妍眉毛跳了跳:“怎么了,收下前辈的礼物也不行。” 郁开:“不行,陈妍姐,我觉得以后我们都没有必要走这么近了。” 她说得严肃,眼神直直看着她。 陈妍眼神闪躲,似不愿意听她这些话。 郁开:“我真的只把你当前辈、朋友,我也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是,我对你没有那样的感情。” 商场内,环型中间的灯亮亮的,刺得陈妍差些睁不开眼,她心口一紧:“郁开,我们这样,很让你为难吗?” 郁开:“若继续这样,或是朋友都没有办法做了。” 她转头看着灯,橙黄灯光打在她脸上。 “陈妍姐,我真的很普通,我都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 被拒绝的陈妍,自是脸色不好看,她依旧不愿意相信,伸手去拉郁开衬衫:“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不愿意和我试试。” 难道她不如柳月明? “明明,明明你之前对我也......。” “敬重,我对你只有敬重。” “为什么,你都不了解我。” “在很久以前,我就了解你了,陈妍姐。” 前世,两人本就是知己了。 不过,前世她同柳月明公开恋情早,陈妍自没做什么。 陈妍更不明白了,既然郁开很早就注意她,不应该更喜欢她吗,她的眼泪闪烁着:“你......难道还喜欢柳月明吗?” 郁开望着面前的灯,眼睛眨了眨,神情一下迥异了。 指腹顺着郁开的衬衫松手,陈妍低着头,心口像是被浇了层凉水。她明白了。 郁开远她的方向走了一步:“那么,我先回去了。” 陈妍:“我送你。” 郁开:“不用了,我打车。” 说罢,她头也不回,转头就走。 陈妍也忘记了自己是如何下楼的,到了车上,她将满载而归的所有物扔在后车座,心口似一阵绞痛。 像是呼吸不过来。 她打开车窗,对着外面大口呼吸,调整了许久的情绪。 感情这种事情,最是难以强求,越求,越是不得。 而她至始至终,都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她靠在座椅上,久久难以想通。 石柱旁,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朝她车旁走来。 陈妍正好启动了车。 男人走到她身旁,轻轻敲着她的窗:“陈小姐。” 陈妍:“你是谁?” 看面相,似乎在哪里见过,那个喜欢拍人隐私的狗仔。 陈妍闷着气,不打算理他。 男人举起相机,跟着她的启动的车一边走一边讲。 “陈小姐,你和郁小姐的事我都拍下来了,拿钱来摆平吧,一千万!” 陈妍面无表情,瞥了一眼他那些所谓的照片。 她冷着脸,戴上墨镜:“你要曝光就曝吧。” 说完,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留下男人一脸茫然:“陈小姐?” * 台湾。 某三十年多年的旧楼。 房间内陈设均具有民国风。 朱红的木门已经掉漆,门上的把手也已生锈,一切都是那么陈旧。 然而,门缓缓打开。 一阵香浓的青烟冒出,一截如笋尖的手摸着门,斜出来一个人影。 摄影机扫到脚。 白皙的嫩足因为泡澡变得粉红,热气也循循往上冒。 上面,是一对纤细的小腿,小腿交叠,线条流畅漂亮。 白皙的玉大腿还滴着水,刚出浴的美人,浑身就裹了张当天的新闻报纸在身上。 正好遮住大腿以上,胸脯以下。 柳月明靠在门边,整个人像是站在仙境中,浓黑色大波浪遮着半边肩膀,一张脸纯素颜,睫毛根根分明,嘴唇水嘟嘟的,脸上还流着洗澡水,整个人就是刚出浴的美人图。 美,太美了! 她俯视着镜头,像是俯瞰卑贱的舔狗。 “一二三,卡!” 众人纷纷鼓掌。 柳月明也忙松口气,这报纸也太难穿了。 陈贞走上前,替她盖好衣服,同她一同去了更衣室。 “解脱了。” 柳月明长舒口气。 还以为会拍很久,没想到意外的效率高。 她穿上白色针织连衣裙,披了件围巾,再穿了毛茸茸的拖鞋,就出了更衣室。 陈贞接过她换下来的浴巾,一面问她:“晚上有庆功宴,不知道你去吗?” 柳月明摇头:“我不去,好不容易杀青,谁还天天看着他们。”陈贞早就知道的,柳月明一向如此。 她点头:“今天先在台北休息一晚,明天一早的飞机。” 柳月明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上了保姆车,她才有时间掏出手机,看看今天的热搜。 最近,喜笑妍开的cp组合已经快要超过她云开月明了,她无比慌张,一直关注着,生怕就被陈妍比了下去。 毕竟她来台湾这么久,根本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 刚一打开微博,就看见条爆了的热搜。 词条:陈妍与某新晋小花因戏生情,在厕所热吻。 柳月明心如鼓撞,又往下翻,接二连三的词条让她彻底失心发狂。 #陈妍与郁开深夜共宿酒店# #陈妍与郁开事后甜蜜吃饭逛街# #喜笑妍开cp是真的!# 她瞳孔怔了怔,连忙点进去看了情况。 图片,陈妍和郁开在厕所外面亲吻,灯光下,两人紧紧相贴。 两人手挽手进了酒店。 还一起吃饭,一起逛街。 心砰砰直跳,像是要滴血一般。 柳月明掐着心口,只觉得一股阵痛从心直达四肢百骸。 她不自觉颤抖起来,连呼吸也是无措的。 “她们......她们睡了?” 第89章 柳月明再一次体会什么叫做心如刀绞。 以往看别人失恋, 总以为那只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无关乎身体上的。 可当她看到两人热吻、同进酒店、谈笑有声照片时,心口犹如被刀刺了, 脆弱的心脏瓣膜霎时间快速收紧, 扯得她心口痉挛,疼痛难忍。 她抓着心脏的位置,试图用指甲在外部的抓取力量,去缓解心脏的痉挛疼痛。 可惜毫无用处, 它不仅疼,顺带着呼吸也开始不畅, 四肢继而不收控制地颤抖。 陈贞上了车, 从后视镜观看过去, 见柳月明脸色瞬间惨白,俨然一副病态的神色。 她立即感知到不对劲,不会又犯病了? 她连忙下了副驾驶, 绕到后车座上去。 “老板,你怎么样。”她关切问她。 柳月明这幅样子,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上一次见, 应该还是一年前,不认识郁开的时候。 浑身痉挛、面色惨白、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一般。 是疼的, 可惜她不说。 以往她经历的那些,她对任何人都不没说。 柳月明曾经对她说:“不要同任何人诉说你经历过的苦难, 因为别人根本不在意,哪怕是你的亲生父母,她们只会轻描淡写你的遭遇, 你的朋友若知道了, 那么不久的将来, 你的朋友将会拿着你脆弱的一点,作为砍杀你的利刃,没有人值得相信,除了自己。” 陈贞铭记于心,也深信不疑。 这会儿,她从包里翻出她以前常吃的心脏药物,兑了水让柳月明快速喝下,再轻轻拍着她的背,一只手顺着她的心口往下:“好些了吗?” 柳月明额头渗出细汗,一股股往下落。 她声音孱弱,像是做了重大手术等待恢复的病人:“立即回.....回南城。” 疼痛归疼痛,柳月明很快稳定下来,着眼于要做的事。 按理说,新晋小花正在事业上升期,爆出恋情,不关是好的坏的,都会有一定的影响,很容易被人打上恋爱脑的标签。 谈恋爱挖十八年野菜的帽子就扣上来了。 不过,她此刻根本关心不上这些东西,她只想知道,郁开和陈妍是不是真的。 点开微博,每看一条都有种让她在绝境中求生的感觉。 闹的最厉害的就是嬉笑妍开cp粉。 【嘿嘿,恭喜恭喜,我们喜笑妍开修得正果,打败了云开月明!】 【这下终于证实了,郁开就是要和温柔姐姐在一起,谁会选择冰冷高傲的人哦。】 【今天咱们cpf一起去团建,地址*****】 柳月明手指颤抖着,很快用小号回复:【郁开和陈妍?怎么可能,世界末日也不可能,郁开不喜欢她那款。】 回复好后,立即去下一条继续看。 陈妍微博 【虽然很突然,但是从图片中就能看出,两人已经恋爱很久了,恭喜陈妍姐姐】 【妍姐姐也是该恋爱的时候了,祝福。】 郁开微博下。 【哇,是真的吗,是真的等一个公布,不是真的等一个澄清】 【事业上升期,虽然不希望开宝谈恋爱,但是陈妍真的很香】 【原来竟是喜笑妍开啊,站错了站错了】 今天的微博和评论,没有一条她爱看的。 没一会,马上又被#云开月明是营业cp#吸引了。 这里面总是写她们的好吧。 【天啊,居然是假的,这不浪费我们的感情吗?】 【是啊,转粉转粉,咱磕cp还得是要磕真的。】 这些人变脸怎比翻书还快,竟没真情实感了吗? 好在依旧有几个粉丝比较坚持。 【不相信,我始终觉得郁开看影后的眼神不一般,坐等一个澄清】 【就是,乖巧的大学生和高冷的影后才配啊,两个人都温和,那还怎么产生爱情的小火花。】 柳月明总算是看到条顺心的,再次用小号点了个赞。 她这才关了手机,长叹一口气。 胸口还是有阵余堵,喘气依旧费力。 陈贞坐在她身旁,也已经知晓郁开发生的事。 郁开作为欢漾艺人,柳月明没有理由不管。 她心头的刺痛还没完全好,李洁就打来了电话。 “月明啊,郁开是你带来的艺人,你看看,这下要怎么解决,我可不想让她破我们欢漾先例。” 在欢漾,大家都像是和尚菩萨一般,都是个个事业心,从不塌房,也不恋爱脑。 现在郁开一部戏都还没有播,什么都没有,就恋爱出道了? 李洁又知道她是云家二千金,自然不敢叫上郁开公然□□,这事只好找柳月明了。 柳月明问道:“她承认了吗?” 李洁笑了笑:“怎么,不承认难道就没有谈恋爱了,我不是说你,我就说郁开不简单.....。” 柳月明挂了电话,心头再次一梗。 恋爱了吗? 真的和陈妍在一起了? 无奈地闭上眼睛后,依旧把重要的事情安排下去了。 “尽快找媒体澄清。” 陈贞点头:“如果郁小姐真的和......。” 柳月明胸口提起的气再次沉下去:“算了,等我回去再说。” * 欢漾办公室。 郁开给陈妍打了很多通电话,依旧没有回应。 本想着,这事两个人是当事人,一起把当天的事说出来也就澄清了。 可惜陈妍压根不接电话,或许在忙,也或许,是那天之后,陈妍不再理她了。 卢丽丽坐在她的旁边,也在通过各种方法打听陈妍的下落。 李洁在她们面前走来走去,想着郁开如今是云家二小姐,一口气也是发不出来。 李洁:“我不管你们有没有热吻,有没有谈恋爱,你最好和你的陈妍姐商量个对策,赶紧把这事压下去。” 郁开点头:“我知道了,李总。” 李洁叹气,此时,办公室只有她们三人。她咳了咳:“你和月明才断多久,怎么就和她又搅上了。” 郁开:“李总,我没有。” 李洁摆手:“哎,我不是干扰你谈恋爱,问题是现在你和月明的戏要播了,闹这么一出来,那《和亲公主》谁还看啊,这对你们,都是很大的影响!” 郁开小手抓着裤腿,思索着解决办法:“李总,你放心,今天之内,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李洁:“嗯,尽快,不然你们的戏要往后推,错过寒假档,又要压到暑假档,时间一场,夜长梦多。” 郁开起身抱歉,恭送李洁离开。 说实话,前世,她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因为一早和柳月明公开了恋情,所以没有处理过绯闻。 而且,这样的事最好要一招制敌,最好有证据把事情处理完整。 只是陈妍不出面,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 郁开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厕所和酒店发生的事,从摄影机角度去看,的确有些暧昧。也容易误导大家,唯一知道真相的,陈妍和她的小助理。 如今陈妍也联系不上,小助理也失踪了。 郁开眼神亮了亮:“还有酒店监控。” 她进去房间不过十来分钟,监控也拍到了她出来的画面才对。 卢丽丽一拍大腿:“对呀,赶紧去找吧。” 说着,两人很快开车到了酒店。 郁开记得那天晚上是九点多的样子,便很快扯到了监控的画面。 从她送她进去,再到出来,不过就十来分钟,期间,还有小助理和她交班的时间点。 找到监控后,两人都会心一笑。 郁开:“有了这个,就能证明我是清白的了。” 卢丽丽站在一旁,掐着下巴思索:“不过,好像也证明不了,那个接吻的画面怎么办。” 而且,的确有两个人之前经常在一起的画面。 她又陷入了困境中。 对呀,光是这个,只能证明两个人没有睡,不能证明什么。 说来说去,她还是要找到陈妍。 郁开叹口气,和卢丽丽相互看了看。 卢丽丽拖着腮:“你和陈妍姐,到底发生了什么?” 人多眼杂的地方,郁开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并且,酒店的服务人员都认识她,正激烈地讨论她和陈妍的恋情呢。 她一时没脸,拖着卢丽丽往外走。 到了林荫小道,郁开裹紧围巾和口罩,边走边叹气:“就是这样了。” 卢丽丽惊恐:“天啊,你也太直接了,这样很伤人的。” “那怎么办,我已经说了好多次了。” 郁开知道,如果没有明确的拒绝,甚至拒绝的不够决绝,那么在对方看来,就还是有希望的。 她很讨厌这样的感觉,因为她也像是经历过这样的苦痛一般。 柳月明从未拒绝过她,也没有给她承诺过什么,就是典型的,不主动不拒绝。 她自己也没有什么眼力见,抱着自己的一片真心就往上冲。 结果得来的,却是满身的伤痕。 “反正都是要让人伤心难过的,还不如彻底一点。” 郁开思索了一会儿:“而且,人生又不是只有恋爱,恋爱不能拯救自己,只有自己能拯救自己。” 恋爱甚至会让人变得不自信,把自己拖入深渊。 “话是这样说,可这会儿,应该去哪里找陈妍呢?”卢丽丽叹口气:“她该不会是想坐恋情吧。” * 某独栋小别墅。 女人身穿黑色丝绸睡裙,懒洋洋地躺在落地窗的吊椅上。 纤白的手捏着一红酒杯,一旁放着开了的红酒、起子。 秋冬的阳光并不温暖,但洒在她身上,她似乎好受很多。 晃了晃红酒杯,陈妍关掉手机,嘴角微微勾起。 几十个未接来电和短信微信的轰炸,让她觉得自己也有被郁开重视的一天。 就这样吧。 让事情继续发酵,让全世界都知道她们恋爱了。 给郁开洗脑,让她看看,全世界都在祝福她们,让她看看评价,跟了她,不比任何人差。 眼睛眯成一条漂亮的弧线,红唇微启,轻轻抿着来自生茱莉亚庄园的葡萄酒,此刻,哪怕是假的,她也觉得欢心无比。 让她澄清? 她疯了才回去澄清。 * 事件发酵了一整天,网友们都希望正主能有一个回应。 但是一点消息也没有等来。 柳月明坐上了回南城的车,心口一直堵到现在。 没有人回应,难道发个声明需要这么久。 柳月明压低了眉,对着陈贞:“圈内有名的那几个狗仔,都联系过了吗?” 陈贞:“老板,正在和他们联系。” “他们放出来的,也许只是冰山一角。” 她担心放出来更多了,以现在这个形式,还可挽救。若是真没那么借位,或是放出在酒店一夜未归,那就真的澄清不了。 柳月明冥思着:“先找到人,剩下的照片,花大价钱也要买回来。” 陈贞:“好。” “郁开现在在哪儿?” “啊?” “你问问花花。” “好的。” 若是不澄清,很大一个可能,就是她们在一起了。 柳月明缓缓睁眼,此刻如猛火攻心。 谁同意她们在一起了? 她不同意。 若她们是真的,她就来个棒打鸳鸯,非拆散她们不可! 车子转到目的地。 面前是一排银杏树。 这个季节,树上绑满了漂亮的彩灯,银杏早已黄透,随风飘落铺在街道如金色的被子。 树下走着一个人,那人身穿驼色卫衣,下身宽松牛仔裤,扎着一个丸子头,简单的运动鞋,高挑的身材被灯光拉得深长。 车轮碾碎几片落叶,速度放缓,柳月明光洁的指甲敲了敲车窗:“停这里。” 车辆平稳停下,下车时,柳月明拢了一下灰白貂毛长外套,踩着毛茸茸的拖鞋下了去。 陈贞:“老板,你没穿袜子。” 柳月明自然没听见,她已经不受控制地发狂起来。 面前的那个人,她光是看个背影,看个她走路的姿势,还有那熟悉的穿衣风格,她就知道是郁开。 时尚的棉拖鞋轻软,落地无声,柳月明由远到近,跟着她拐入了小区里。 一路上,她心口越发跳的快,手心也汲满了汗。 她迫不及待地,等着没有路灯的地方,越走越快,越走越近,然后,猛鹰扑食一般,扑了上去。 她把郁开按在一颗树上,树体被狠狠一撞,发出闷响一声,掉落下几片树叶,横在两人面前。 郁开先是想反击,却在斑驳光影下看见了来人,她猛吸一口凉气。 “月明姐?” 她的背被撞疼了,说实话,从没感觉到柳月明力气这么大过。 柳月明掐紧她的手腕,灯光之下,眼神愤怒,声音凌冽。 “你和她睡了?” 柳月明单刀直入。 郁开咳嗽了两声,就知道柳月明是问什么。 柳月明脸凑得近,气息直压着她的脸颊,她侧着脸,脸儿一红:“这不关你的事。” “放开我。” 她挣脱着,此刻却被她压得严严实实。 柳月明心脏跳动飞快 ,像是要撞破肋骨血肉,冲到她的心房一般。 她未免有些害怕,不知道柳月明要做什么。 “你们在一起了?” 柳月明再次问她,鼻尖抵着她的下颌线,气息扑入,又吸着,像是吸她身上的味道。 郁开打个冷颤:“我......这是我的私事,和你无关。” “无关?”柳月明仰视着她,眼睛眯成一条弯弯月牙,像是夺命的刀:“你要和她在一起,我就知三当三。” 脑海犹如劈了惊雷,郁开被她的话给狠狠震慑住了。 这是什么要不得的话。 树影斑驳下,郁开神色惊慌,低头凝视着她。 柳月明扑在她身上,她想好了,就算是郁开同她在一起又如何,睡了又如何,她要加入,她要用手段。 这会她不装了,哪怕是强行的,也要把郁开夺回来。 她扯着郁开的卫衣衣领,往下狠狠一拉,垫着脚仰着头,朝着她的红唇亲去。 她已经忍受很久了,她就要亲她,就要给她。 郁开握着她的手腕,努力扯着她远离。 柳月明上腿,双腿跨上她的腰,夹在她身上,让她不能动弹,继续仰头亲。 亲,亲不到嘴就亲下巴,亲脖子,亲锁骨,甚至把卫衣往下扯,亲沟壑。 都是她的。 这是户外,树林外来来回回还有人。 郁开害怕极了,她不敢大声反抗,也不敢用力,怕一拳头下去,柳月明就直接倒了。 她努力避开她的亲近,身子错开树,往后一倾斜。 噗通。 郁开躺在满是银杏叶扑的被子上,柳月明瞬时骑在她身上,双手按压着她的手臂,此刻犹如力大无穷的女妖怪。 “月明姐,你别乱来啊。” 她仰着头,看柳月明如波浪的长发下垂,像是海藻一般掩盖着她的脸庞。 虽背着光,她似乎在柳月明闪烁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丝泪珠。 郁开心一紧。 柳月明坐实在她腰上,蜜大臀把她压得死死了。 她穿着是针织连衣裙,坐下时,两侧开口到了大腿处,露出两截漂亮白腿来。 柳月明松开她的一只手,纤长指尖捏着她的下巴。 “和她断了,和我在一起。” 柳月明命令。 郁开喘着粗气,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不愿?” 她凑近,气息压在她脸上:“不愿,我就和你在这里做。” 说着,她脱下她的外套。 郁开阻止她。 柳月明再次压上来:“让我们上热搜,让全世界都看到,我们在银杏树下合二为一,我还要把之前和你在一起的的各个场所的……那些画面都曝光出去,让大家都看到,你是我的,你早就是我的。 我就是要让狗仔拍到,不仅拍到我和你在银杏树下做,还有公园长椅、露天的泳池、蛙声一片的池塘,在各个地方,都疯狂地做,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们就是那样的关系!是情人,是情侣,是谁来了也扯不开的关系。” “你疯了。”郁开低吼。 “我疯了,我没有心了,我失心发狂了,我为谁,为你,郁开,别忘了,前世我也是真心爱着你的。这一世,我也从未变过。” 说这话的时候,她声音颤抖了起来,带着几分哭腔。 郁开心揪着。 柳月明眼里的红,像是要掉出一滴血来。 吧嗒吧嗒,像是雨水一样洒落在她脸上。 郁开眨着眼,再一次无措了。 除了脸上被柳月明的泪水洗礼,还有腿上,也像是被什么水沾湿了一般。 郁开侧头看去,斑驳的光影下,柳月明皎白的小脚露在外面,脚指红成一片,似乎在滴血。 她差点忘记,这片小树林有很多玻璃碎渣子。 “月明姐。” 柳月明呜呜两声,娇软地扑在她的怀里,脸颊湿乎乎地贴着她的心口:“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啊。” “这个时候,狗仔怎么不在,怎么不拍到,拍到我和你在一起,我以前和你那么多次,在床上,为什么没有拍到我们,我们还在户外,他们好笨,为什么都不来拍,我们那个不比你和陈妍曝光出来的刺激好看吗?一个借位吻,还有不清不楚的酒店,难道就不能是送朋友回去吗?” 郁开耳朵嗡嗡嗡的,耳朵边像是有只小蜜蜂嗡嗡嗡,只是这只小蜜蜂还不知道自己的脚受伤了,只顾着采蜜呢。 她叹口气,也是拿她没办法了。 “月明姐,你脚受伤了,不疼吗?” 柳月明吸了吸鼻子:“疼,我心口疼,快要死了,在飞机上就缺氧,我以为我回不来了,但是我想着,你的身下压着的是陈妍,我又活过来了,我不允许你们在一起。” “我把她扯走,我躺下来,你压着我,这才是对的。” 心口被压得实实的,郁开头一次感觉到柳月明那身体的温度,她是两个极端,冰山与赤道,大底如此。 她本想躺会,听小蜜蜂再说些什么。 不过,此刻她的伤要紧。 她坐起身,一把搂进柳月明的腰,和她对视着。 柳月明吸了吸鼻子:“你有力气反抗嘛。” 郁开:“当然,不然你觉得你这点力气能做什么?” 柳月明含着下唇,慢悠悠从她身上站起。 脚刚刚踩地,就感受到了脚掌心的疼。 郁开连忙拉着她,一手拖着她的腰,一手抱着她的膝盖弯,抱起骄傲的公主。 柳月明诧异地看着她:“我。” 郁开怒视着她:“月明姐,你脚受伤了。” 第90章 冷风一吹, 脚底心透着冰冷刺痛,似乎还能感觉到液体的流动。 柳月明总算安静下来,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郁开。 此刻, 她的身体被抱着, 悬浮在空中,然而她的心却像是石头一般落下。 郁开面无表情,甚至带着些羞怒,不愿同她说话, 只搂着她往公寓里快步走。 灯光疏影下,郁开的侧脸流畅而又好看, 整个人自带暖黄柔光。 刚才, 她真的做事太过出格了, 此时此刻,心中竟小有惭愧。 不过,郁开真的同陈妍在一起了?既是在一起了, 怎么又会抱着她,抱着她回公寓呢? 没有在一起吧。 柳月明含着唇,小心翼翼朝她身上靠了靠。 谈过恋爱的女人, 身上往往会有那个女人的味道。 鼻尖轻轻点着她棉质的卫衣,小口吸着气, 是干爽的洗衣液混合阳光的气息,肉质散发着清雅的雪松味。 没有小狐狸的骚味。 可她依旧不能确定, 郁开有没有同她谈。 进电梯后,郁开抱着她,背对电梯门, 以防别人认出来。 很快, 电梯挤上来一拨人, 后面一直喊进去一点。 郁开只好抱着她往里挤了两寸。 怀中的人也十分配合,整个身体往她跟前贴了贴。 柳月明的手也往她领口摸来,冰凉指腹像是游蛇钻进她的衣领。 锁骨处传来一阵凉,郁开低下头,眼神制止她。 柳月明拒绝同她对视,只蹙紧眉头,整个脸埋进她心口。 这位置,正好贴着她的心口,柳月明用小脑袋轻轻蹭了蹭......。 她应把柳月明扔银杏树下。 心口被撩起一阵波动,郁开时不时用指腹掐一掐她的腰,示意她适可而止。 柳月明只管在她怀里吐气呼吸,最多腰肢一扭,继续放纵。 指头在她锁骨上点来点去,偶尔还掐她一下。 柳月明轻盈了不少,以往,她做她情人时,最多能抱着她从楼下走到楼上,不过一分钟。电梯停停走走两分钟,她也不觉得累。 往下看时,能看见针织毛衣下分明的骨头。 腰肢也是,之前还有薄薄的一层肉,现在只剩下硌人的骨头。 是角色需要,还是没好好吃饭。 低头看了她几秒,柳月明像是蹭够了,松开她胸口,眼神微微斜上来,正巧与她对视上。 电梯到了,郁开冰冷地转开眼眸,抱着她走了出去。 要知道,这样的柳月明从来少见,前世,就是让她主动抱她一会儿,对方都是不肯的,这一世,倒是主动贴上来了。 柳月明做任何事都喜欢过犹不及。 思索间,柳月明忽然对她说:“你刚刚在看我吗?” 郁开抿着唇,并不打算搭理她,用指纹解锁后,一脚踢开门,抱着柳月明往客厅走。 “你好像用可怜的眼神看着我,是不是......心疼我。” 柳月明抬着眼,刚刚哭过的眼睛还有些泛红,整个人就是一个娇滴滴的模样。 她没理她,只大步流星走到沙发上,狠狠将柳月明摔了上去,发出一声闷响。 “啊!”柳月明伸手摸着臀,嘴巴瘪了瘪。 正要说什么,郁开已经转过头去,去找东西了。 “都不懂得怜香惜玉。”柳月明小声嘀咕着。 郁开拉开蓝色医药箱,找出生理盐水、碘伏、绷带、云南白药,剪刀等东西。 转身觑着她:“我以为你不知道疼。” 刚才都疯了,神经细胞全部集聚到脑海,哪还能顾得上脚底心。 不把她摔疼了,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她严肃地拖着小板凳,放好垃圾桶,端正坐在柳月明身前,伸手拉起她的右脚。 脚掌上是斑驳的血渍,有的已经干了,有的还在流动着。 伤口还蛮深的,不过还好,没有玻璃。 她拧开生理盐水,抬头犹豫地看着她:“我冲了,你准备好。” 柳月明这才蹙紧眉头,有些害怕:“你轻点。” 冰凉的生理盐水冲在伤口上,柳月明脚掌一缩,发出闷哼一声。 郁开捉紧她脚,不让她有异动:“别乱动,疼?” 对方眼眸微压:“疼。”其实不疼,有些冰凉而已。 “谁让你不穿袜子,还穿拖鞋。”郁开埋怨了两句。 柳月明嘀嘀咕咕:“我这是为谁啊。” 清洗好伤口、撒好云南白药、总算把血止住了。 这会,就要给尊贵的小公主缠绷带。 郁开看了一眼自己现状,她正蹲在骄傲的公主殿下腿前,伺候着她,怎么来来回回,她还是回到了原位? 思来想去,郁开心中愤懑:“你不应该跟我道歉吗?” 她紧紧缠着柳月明的脚。 “道什么歉?你能轻点?” 她觉得郁开是故意要勒她伤口。 “刚刚,你把我推到,跟我说的那些话,你难道不羞耻,不后悔吗?” 绷带绕了一圈又一圈,柳月明坐直身体,脸忽然凑上前。 她没化妆,眼睫毛自然卷翘,浓密像是小扫把,一眨一眨。 眼睛直勾勾盯着她:“不后悔。” 郁开顿时拿她没了办法,只紧紧缠着她的脚,再用胶布封口,就算了事。 “24小时不能沾水,也最好不要走动。”她起身收拾残渣,顺便嘱咐着。 柳月明回到:“不走动,不走动,我今天就住这。” 她暗自窃喜,就是十八台轿子来了,也别想把她请出门。 郁开不知道她想什么,只收拾好东西。 柳月明趁机问她:“那我想洗澡,你能帮我?” 郁开:“帮不了,一次不洗澡不会死。” 柳月明:“那我是不是......和你一起睡?” 郁开拧眉头,正思索着。 柳月明勾起唇:“我不是说那个睡,毕竟我脚受伤了,来日方长,我的意思是,你这个沙发也很小,我要是睡着滚下来了,不是不好,我能睡你的床对吗?” 她沉思着,点了点头。 高贵的小公主怎么能睡地板呢。 柳月明轻轻咧开嘴笑:“那,你也和我一起。” 郁开腾地站起身,起身去拿外套和钥匙,看样子是要出门的样子。 她慌张起来,却不敢站起身跟着她:“小郁,你去哪里睡?” 郁开:“和你无关。” 这个时候,不会是和陈妍去睡吧......,郁开除了和她交好,就只剩下陈妍了。 她心情沉重起来,一时有了力气,双手撑着身体,跛腿站起来。 “小郁......。”眼神开始湿漉漉地看着郁开,她心情紧张:“我给你认错。” 郁开摸着冰凉的门把手,指腹微微掐出一痕白:“什么错?” 柳月明:“刚刚,我不应该强迫你。” 郁开:“......你觉得你能强迫我什么?” 柳月明:“当然能,总能用尽办法把你打晕,然后把你手放进我身。” 郁开瞳孔一震:“你这是道歉的态度吗?”她耳朵一下起了鸣,这.....柳月明到底还能说出多少惊吓她的话。 她耳朵发红,脸发烫,纵然两人什么都做过,可做和拿到台面上来说,是两码事,她面皮薄,听了自然觉得诧异,柳月明她......竟真的想吗? 思索间,柳月明已经跛腿走到她的身前,伸手揪着她胸口的衣服。 “你若真的和她在一起了,我就敢这么做,我还要把做了照片发给她看,让她退出。”此时,柳月明怕是余威没有发尽,或是蹬鼻子上脸,一下又起了劲:“小郁,我有的是手段,只是从来没有对你使,否则,你将会看到一个,撅起屁股求你。” “干的女人。” “或者,把你绑起来,只留下手,我会主动,主动到让你看清我有多浪.荡。” 此等词汇,郁开并不是头一次听见,只会在两人快乐时,柳月明会兴奋夸赞她,做的好,棒,什么之类的。 她以为柳月明只是偶尔,没想到私下竟也.....。 “求你,别这么说了。” 柳月明凑近她的耳侧:“怎么?这就受不了?之前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那些动作比我说的话还要孟浪,你自己亲手做的事,为什么不承认呢?” 郁开心口被刺激得来火:“我.....。” 柳月明:“我什么我?重生之后就不喜欢我了,那为什么干得那么起劲?是谁啊,我求你了吗?” 郁开脸红着:“我那是蓄意报复,对你没有一点爱意!” 柳月明:“你说什么?”真的没有一点爱意。 郁开直视她:“我只想弄死你。” “弄.....弄死我?”柳月明听了没气,反而有些莫名来劲,两人第一次就着这个事情吵架,没想到竟有几番滋味。 她看着郁开潮红的脸,顿时羞涩埋头,小手指掐着毛线裙,似乎要揉皱了般:“可你让我欲生欲死。” 郁开瞳孔放大一圈,心口那一点火,也在瞬间被点燃,怎么......怎么这人就胡闹了。 她把心一横,伸手拉开了门,一步踱到门外,侧对着柳月明:“我不同你说了,说不过你。” 说完,就要走。 柳月明扶着门:“你去哪?” 郁开:“去找陈妍姐。” “你.....你干什么你。” “和她谈恋爱。” * 出了小区,郁开的脸依旧滚烫,心脏也怦怦跳个不停。 没想到柳月明竟会这般气人,撩人。 从前高傲就算了,本就压她一头,没想到重来一世,虽说没那么高傲了,但......她怕是疯了。 那些事情,她从来都是难以启齿的,这会儿柳月明简单粗暴地跟她挑明了,闹得她心浮气躁。 脑海里也灌入重生后那些孟浪的回忆。 她摇摇头,试图甩开。 扪心自问,就真的只是蓄意报复,难道没有爱而不得的强势深入? 指节传来记忆,郁开颤抖着,摸着小区的围栏往外走。 冷风灌入脸颊,冻了一会儿,将浮红吹散,脸色渐白,她才清醒过来。 超市买好了新的浴巾、牙刷、还有柳月明只用的沐浴露......虽然不知道她洗不洗,还是买了。 又买了一双三十六码的毛绒拖鞋,买了半只烤鸡、热豆浆、粥、转了几圈,才出了超市。 她叹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小区内,两人刚刚滚过的银杏树下,郁开点了手机手电筒,在里面寻找着柳月明的拖鞋。 刚刚还不觉得,这会在里面找东西,真有种偷鸡摸狗的感觉。 好在她的鞋子是白色兔毛,鞋背上还镶嵌了亮晶晶的水晶珠子,很闪亮。 郁开很快捡了鞋子,摸摸索索从林子里钻出来。 好在幸好外面没人,其实挺丢人的,想想,要是真的在里面发生了什么。 * 十分钟前,柳月明跛腿跟了没多远,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陈贞发来的照片。 了。” 柳月明心口一紧,生怕自己看了照片走不动路,又跛腿回到沙发上。 调整好心情后,这才敢点开照片。 她的手颤抖着,有些不敢面对,但是点开第一张,就看清楚了,厕所热吻那里,原来两人并未亲上。 郁开躲开了。 陈贞又发来一段监控视频:“老板,那天郁小姐送她回去后,马上又出来了。” 柳月明点开看了,瞬间心情大好。 也就是说,两人根本没有在谈。 刚刚小朋友还骗她呢! 柳月明:“知道了。” 陈贞:“要不要先澄清。” 柳月明:“暂时不用,这事等当事人来处理。” 陈贞:“好的。” 放下手机,柳月明心情顿时犹如拔开云雾见月明。 她开心地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高兴地忘记了自己脚还受着伤。 “哎哟。”她踮起右脚,慢悠悠摸到卧室里去。 开了灯,房间一下明亮,郁开的卧室还是她上次来过的模样,粉粉嫩嫩的床上四件套,地板干净,房间整洁,就是脏衣服也都叠好放在篮子里。 郁开还是那个乖巧自律的小朋友啊。 闻了一下味道,顿时心情大好。 她再闻了闻自己肩膀,先不说坐了一天飞机,赶了一天的路,就说刚刚在草地上那么一滚,就足够脏了,再怎么不方便,也要洗澡洗脸才是。 她跛着脚进到房间,打开郁开的衣柜,打算找一件长衬衫来穿。 郁开日常的衣服非常简单,t恤,衬衫、卫衣、要么就是长袖连衣裙、学校的制服连衣裙、整体偏保守。 另一边衣柜,则挂着她的一排排小内衣还有小内裤。 内裤黑白色居多,内衣也是,成套的。 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衣服叠挂一起,看不出来郁开的风格,现在来看,差距挺大的。 她挑了件长款衬衫,跛着脚进到浴室。 好在有浴缸,这样的话,她就可以把脚放在外面,舒舒服服泡个澡了。 郁开家里什么都有,虽说上次来醉酒,但她还是记得她家里物品的存放。 她扎着她的发箍,裹着她的浴巾,用着她的洗面乳,之后再拆了一片她的面膜,敷在脸上,十分得手到擒来。 这种感觉,两人就像是在同居一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不过,一向是她中有郁开,想是很多攻位不太喜欢被侵入,她也就没那个提议。 要是郁开需要,那就真的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咳咳咳。一想到那个,不自觉的脸红心跳了起来。 放好热水,再将沐浴露搓成泡泡放进浴缸,柳月明搅动着水,试了一会儿水温,便舒舒服服躺了进去。 当热水盖过胸口,泡沫将肌肤掩藏之后,能看见的,就是漂亮白皙的四肢。 她仰头躺着,惬意无比。 刚闭上眼睛,就听见门口有拧动钥匙的声音。 猛地睁眼,柳月明屏住呼吸,神经紧张起来。 是郁开吗? 房间传来缓慢的脚步声,一个人影出现在浴室门口。 柳月明侧头看着,心下紧张。 “月明姐,你在浴室吗?” 她狠狠舒气:“吓死我.....。”不是不回来的吗? “嗯。” 郁开转身放好吃的,一面把浴巾和牙刷放在浴室门口的小凳子上。 她敲敲门:“牙刷在外面,你若是想洗澡的话,给你买了浴巾。” 柳月明会心一笑,原来是买东西去了。 “好。” 浴缸离门口有一定距离,柳月明伸手够不着,更别提开门了。 她无奈地拍打了一下泡沫,抿起红唇,试探性地喊道:“小郁。” “怎么了?” “能帮我拿一下浴巾吗?我够不到。” 郁开狐疑:“你在洗澡了?” “嗯......。”声音低沉,带着恳求:“泡了一会儿,再过一会儿就要着凉了。” 说完,象征性咳嗽了两声。 客厅传来动静,柳月明拖着身体坐起来,上半身从水中露出,身前还挂着漂亮的泡泡。 她双手护着身前,娇滴滴地看向门缝。 人影走到门外,郁开低头捡起东西,轻轻敲门:“我开了啊。” “嗯。” 没一会儿,门开出一条缝,伸出一条藕色胳膊,骨节分明的手指掐着浴巾和牙刷,指头粉粉嫩嫩,颗颗饱满。 手扬了扬:“拿。” 柳月明抿唇:“太远,够不到,你不能进来吗?” 郁开心口跳动,饶是她也看过柳月明,自然没什么害羞的。 担心身体的颤抖告诉她,还是有什么的。 她只又推了一下门,将手伸进去一点:“够到了没。” 奇怪,她家浴缸离门分明不远的。 思索间,柳月明一把拉开了门:“你害羞什么。” 刹那间,浴室的热水如云雾缭绕,一览无余。柳月明端坐在浴缸里,上身挂着漂亮的泡沫,但重点一概没遮住,丰盈漂亮,下身隐在泡沫中,腰肢纤弱,水流顺着皮肤往下落,啪嗒啪嗒。 柳月明笑了一下,脸色白里红,一双眼睛似媚色般:“进来啊。” 她伸手过来,冲她招了招。 郁开屏住呼吸,睫毛如蝴蝶振翅快速眨了眨,两步将浴巾送她手里,又快速退出浴室,带上了门。 郁开重重喘了两口气,掐白了手心。 浴室内,柳月明搅动水声,似出浴的声音。 脑海里灌入柳月明的模样,白肤红唇,墨发披肩,朱心一点红,像是勾人心魂的血滴子。 柳月明狠啊,为达目的,竟什么都能豁出去。 她自嘲笑笑,移步到沙发。 作为伤员,柳月明好不容易擦干了身体,穿好衣服。 再跛脚走到洗漱台,对着镜子自言自语:“老娘是哪里不够吸引人了,郁开看了一眼就走了?此时此刻,她难道不应该扑上来,然后吃干抹净我吗?淡定如出家人,真晦气。” 她将镜子上的水汽擦干,脸凑上去,确定了自己眼角无细纹、脸上没毛孔,且皮肤幼嫩像是婴儿一般后,才越发想不通,难道是身材不好了? 低头瞥了一眼,纵然是不穿内衣,只是纤薄的衬衫也自凸一道峦。 那里不对了? 她轻咬贝齿,眼神逐渐埋怨。 叹口气后,她适才从浴室出来。 浴室滑,她又跛脚,只好扶着墙小心心往客厅走。 郁开正在看电视,看的是某科技频道走近科学。 那背影,活脱脱一个女尼姑敲木鱼,正光伟岸,可高尚了。 柳月明瘪嘴,跛脚一步一步往前走,她不信了,这尼姑还有耐不住寂寞的呢。 慢慢地,慢慢地,走到她身后,忽地,她脚底一滑,一声尖叫,置身朝她扑去:“啊!” 说时迟那时快,郁开早已起身,拿桌上买来的食物。 一转头,见柳月明上半身摔在沙发上,随后身子囫囵一转,起身淡定坐在沙发上:“脚太疼,差点滑倒。” 作案失败。 郁开淡定地看了她一眼,将手里的食物递给她:“给你买了粥、豆浆、烤鸡。冰箱还有混沌,汤圆,你想吃什么?” 想吃她,被她吃。 柳月明盈盈眉眼,顺道推开她递来的食物,继而正对着她,翘起二郎腿。 衬衫虽长,但也只能盖个腿根,此刻翘起二郎腿,犹如皇帝新衣。 郁开将眼神平移到电视机,手指微微攥紧。 柳月明双手放在膝盖上,拢了下挂在脸颊上的耳发:“你有新的小裤裤吗?我没穿还。” 第91章 郁开怎么都没有想过, 一向冷傲自持的柳影后,如今会用这般手段缠着她。 从前,她穿着只会保守, 现如今, 在她面前,恨不得不穿。 她身上挂的是她半透明的衬衫,扣子敞开到心以下,雪脯丰盈并成一到深壑。 雪色肌肤, 比衬衫还白几个度。 波浪的大长卷发,发梢未干, 发梢指着身前衬衫, 透明的水珠像是水晶一般, 一滴滴,将衬衫染湿,发梢指着绝妙处, 又像是染了一点红。 郁开背脊一颤,只觉得一股热淌过来,让她无处躲藏。 睫毛下垂, 只见嫩白长腿,纤腰玉臀, 光影打在薄衫下,尽显密林风貌。 她呼吸止住, 眼睛微微闭上。 “我去给你拿。” 稳着站起身,腿似发了麻,一时间, 竟差些抬不动。 她掐着心窝, 又朝后瞥一眼, 只见柳月明双指拢着黑发,低头抿唇含笑,一双眼睛似桃一般,看了她,又垂下眼,开始搔首弄姿起来。 “作孽啊。”郁开转过头,太阳穴下渗出一丝薄汗,她用手背擦了擦,深呼吸朝房间走去。 找小裤裤的时候,手有些发抖,呼吸也不顺畅,她无奈地坐在地上,喘了好长时间的气,才缓过神来。 糖衣炮弹是不可信的,若轻易上了当,柳月明只觉得她好追,还离不开她,以后变本加厉嘲笑她。 客厅,柳月明把衬衫往两边肩头拉开,露出两截雪肩,再将头发拉了两条垂在身前,她盘着腿,将衬衫衣摆搭在中间,捂着嘴轻笑。 躲得她一回、她不相信郁开能一直躲着她。 两人从前种种,她就不信,郁开能全完无动于衷。 就装吧,装到肾发疼,总有难以遏制的时候。 水滴能穿石,娇软能化她石头一般的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郁开才从卧室出来。 柳月明放下腿,并拢坐着,一面转头看她。 郁开脸色冷白,眼神淡定,手里拿着雪白小裤裤,径直朝她走来。 带着自身的气质,站在她身旁,她能感受到郁开身体的体温,却只听她冰冷地将小裤裤扔在她腿上:“给你。” 啧啧。 郁开放好小裤裤,转身就要走。 柳月明连忙叫着她:“你帮我换个台。” 郁开:“你要看什么?” 柳月明:“电影频道。” 说罢,郁开只好绕着沙发,走到她身旁,去拿桌上的遥控器。 与此同时,柳月明弯起双腿,将小裤裤展开,一只脚,一只脚,当着郁开面,穿上去。 棉质的布料从小腿往上,像是在轻抚。 除了电视换台的声音,就剩下穿衣服的声音了。 郁开耳朵快要炸了,耳根子也跟着红了红,一时间也忘记了,到底哪个是电影频道。 或是无心换台,余光瞥着她穿衣服的姿势,扭捏作态,心口又是一阵震颤。 “造孽了。”郁开闷想。 终于找到了电影频道,上面正在播放柳月明之前的电影。 《孽海》。 电影名字倒很是应景,如同她现在,就在孽海中焦灼。 找到台,郁开真打算离开了。 柳月明忽然抬头:“你刚刚不是说,去找陈妍了。” 这会儿,柳月明些许是怕冷,捡着小毯子将自己盖了起来。 郁开长松口气:“嗯,去了。” 柳月明嗤笑:“骗人,你明明是去给我买东西了。” 郁开无奈:“我是怕你饿死在家中,可赔不起。” “那你真的同陈妍在谈恋爱?那天你们......亲嘴了?”柳月明好奇试探着她。 郁开坐下来,端着豆浆喝了一口,想也没想点头:“亲嘴了。” “睡了?” “睡了。”郁开瞥眼看她。 柳月明咬着下唇,胸口起了一阵气:“你骗人。” 郁开瞥她一眼:“没骗你,一会儿我就去找她。” 话音刚落,门铃便响了起来。 二人顿时四目相对。 柳月明挑眉:“谁找你?” 她也不知道啊。 不过没回答柳月明,起身径直去开了门。 门一拉开,一股柔和的清香袭来。 门外,陈妍穿着黑色斗篷,黑靴子,一双眼睛红红地盯着郁开。 嘴唇颤抖:“郁开。” 说曹操,曹操到! 郁开瞳孔怔住:“陈妍姐,我找了你一天。” 此时,沙发上的柳月明坐不住了,她听出了陈妍的声音,立即起身,一跛一跛往外跳。 “小狐狸,竟跑到人家里来了,不要脸!”柳月明咬紧贝齿,凑在郁开身后听。 陈妍捂着嘴,一副伤心模样:“我......我看了今天的热搜,反而很开心,郁开,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郁开皱着眉头:“陈妍姐,事情不能继续发展下去,我们需要澄清。” 还是那么心硬,陈妍摇头:“我不要澄清,我不想。” 郁开:“你这是何必。” 陈妍掬着手,啜泣了两声,仰头眼巴巴看她:“我......我能进去坐坐吗?” 话刚说完,一股凌冽的风从门缝吹来,郁开身后忽然多出一个人,衣着性感,露着腿敞着衣衫,一双眼睛冷冷瞥了她一眼。 是......是柳月明,她怎么会在郁开家里,还是,还穿成这样。 陈妍心口犹如重击,难以置信地看着郁开。 郁开神色平静,垂眸看着地面。 身后柔软的人突然把她抱住,耳边响起柳月明的呼吸声:“郁宝,这么晚了,你确定要她进来?” 郁......郁宝,郁开噎了口唾沫,只觉得浑身酥软,骨头也麻了。 看陈妍的模样,已然是震惊到无语,这样也罢,能赶走一个是一个。 “陈妍姐,我们澄清吧。” 陈妍眨了眨眼,往后退了两步,看两人这模样,莫不是才刚做完,天啊,她还在梦想什么,郁开心里根本就没有忘记过柳月明,两人分明还藕断丝连。 郁开心里,也分明没有她。 柳月明见她不出声,也不回答,只好抱紧郁开,鼻尖吸着郁开的耳垂,轻叹:“若是你不澄清,那我也只能公布,我才是小郁的正牌女友。” 说完,她得意忘形地舔了下郁开耳蜗。 郁开攥紧手指,身体颤抖,胸口要跳出心来。 陈妍捂着嘴,狠狠吸了口气,掉头似逃一般地离开。 走廊回荡着高跟鞋和啜泣声,直到她的声音远去,郁开才缓缓叹气。 总算搞走一个。 那么背上这个,又该如何。 关了门,郁开侧眸看过去,见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正直勾勾看着她:“你不是在和陈妍谈恋爱吗?” “嗯?” 柳月明凑近她的脸,鼻尖几乎触碰着她的肌肤。 郁开沉口气,反手将她抱住,就像是架着小人一般,将柳月明往卧室带。 到了床边,又是毫不疼惜地将她狠狠一摔。 柳月明吃痛地嗯了声:“我的脚受伤了喂。” 郁开没理她,出门的时候,还把卧室从外面反锁了。 “你好好在里面睡觉,明天一早我再给你开门。” 郁开的声音无情从门缝传来。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柳月明大声拍门:“我又不会把你吃了。” “你有本事开门,这么做算什么好汉,你是怕我了,忍不住了。” “等半夜醒来,我一定把你绑起来,然后##¥¥@@。” “小郁,我要上厕所。” 郁开冷着回应:“我本来就不是好汉,我是女人,卧室有厕所。” 说完,进浴室,不理她,深藏功与名。 柳月明气呼呼躺在床上,将被子拉到颈窝处,轻轻嗅了嗅味道,嘴角又不自觉的抿了起来。 果真,郁开没有把她丢出去,想必是心中有她的。 浴室。 郁开仰面对着莲蓬头,为了降温,她可以将水温调低了几个度。 耳朵尚且还有柳月明舔她时的感觉,是中快意的感觉。 只有水能浇灭她内心的犹豫,她甚至害怕,若是不把柳月明锁里面,怕真的要发生什么事。 她心中有她,可她不想重蹈覆辙了。 抬起双手,直到指腹被洗得发红发皱,她才从厕所里出来。 到了客厅,抬头一看墙上挂钟,洗澡洗了快一个半小时。 郁开擦着头发,已经听不到卧室的动静了。 轻脚轻手走到门边,将耳朵贴上门,仔细听了,似乎没有动静了。 她这才敢开了门,室内灯已经关了。 透过门缝,看见柳月明已经乖巧地睡去,一张小脸甜甜美美地窝在枕头里。 是该累了,飞了一天,坐一天车,又那么折腾,把自己弄伤,总算是平息了。 她轻轻掩上门,抱着被子去了沙发上。 累了一天,她也很快进入梦境。 不知道睡了多久,郁开觉得浑身暖呼呼的,有什么东西在她腿间挠痒痒。 她疲惫地撑开双眼,见烈阳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户外艳阳高照,蓝天白云。 面前,柳月明拿着逗猫棒,用上面的羽毛正在挠她的脚板心。 ......。 “月明姐。” 柳月明背着光,整个人带着一圈光晕,穿着性感的衬衫,弯腰对着她挤了挤x:“你醒了。” 血液逆流,郁开鼻子一痒,流出鼻血来。 “啊......。” 柳月明嗤笑一声,伸手扯了张纸巾塞进她鼻子里,一面主动坐上她的腰,双手抓着她的手腕,俯视着她:“醒了,就该伺候伺候我。” 她瞳孔放大,连忙推脱 :“你的脚不疼了吗。” 郁开去看她的脚,竟连绷带也没缠了。 她迷迷糊糊地,像是被迷晕了一般。 还没说完,柳月明就倾身吻了上来。 甜蜜的小舌卷入,软软糯糯地探寻着她。 郁开心口一软,附和着她。 “喜欢我吗?小郁,你是喜欢我的吧。” “你的眼神骗不到我,跟了我这么多年,我早就看出来了,你逃不过我的。” 一边亲,一边断断续续从口齿尖崩出漂亮话来。 她含糊着点点头,丝毫不掩盖内心的喜爱。 当然喜欢了,从一开始相遇,就深深地喜欢上了。只是喜欢分阶段,一开始是仰慕,再次是只求能在一起,最后求得多,也希望对方像自己喜欢她那样,也喜欢着自己。 野心越来越大,想要的越来越多。 如玉色竹节的手指攀上她的腰,难掩自己心中所想,用力揉搓起来。 “喜欢姐姐,喜欢。” 她接受她的亲吻,如同接受自己原谅了她。 只是,贝齿轻咬红舌时,柳月明忽地脸色一变,轻轻推开她:“既然如此,为何要我如此卑微求全?” 郁开懵了:“姐姐?” 面前,像是一下换了副场景。 阴暗的小屋子里,郁开被绑在条竖椅上。 小屋仅有一束光,柳月明背对着她,依旧穿着单薄的衬衫,手里执一条皮鞭,侧眸看她:“你竟敢忤逆我?” “从我出生到现在,没有人敢这么对我,你竟让我主动追求你?” “告诉你,我柳月明从不追求别人,只强迫。” 说罢,柳月明一皮鞭打在座椅上,发出响亮声来。 继而,她扔掉鞭子,伸手扯着小裤裤的边缘,摇摇摆摆,滑落到脚腕处,脱了下来。 柳月明笑着朝她走来,将它揉成一团,塞进她的嘴里。 “呜呜呜呜!” 郁开挣脱着,奈何四肢被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只含泪咬着她小裤裤。 此刻,像是噎了口海水,闻着海水腥咸,她终于不再哭了。 柳月明坐了上来,双手捧着她的脸:“小郁,你看,我多主动,你什么力都不用出,也不用出声。” 郁开害怕地哭了。 柳月明嘘了一声:“别哭啊,这个时候,该哭的不是我吗?” 指被收紧。 郁开瞳孔不住放大。 柳月明扯着嘴一笑:“你是喜欢我的,我也爱你。” “你好好珍惜此刻吧。” 荒谬。 太过荒谬。 郁开猛地惊醒,醒来时,第一时间看了一眼手。 手心冒着冷汗,又抹了一把脸,好在嘴里没有咬东西。 心腾腾跳动,过了很久,她才反应过来那是个梦。 原来在她心里,柳月明竟已经是那样可怖又诱人的形象了? 还是说,那是她内心的映射,她就想着柳月明如此对她? ......。 回想起梦里那些话,孟浪、但又诱人。 我来找你合二为一。 我就是个骚货。 如何,云二小姐,做你q人,我能过关吗? 有时候,又依偎在她怀里,一双眼睛眨啊眨,蹭着她撒娇:“郁宝,亲亲。” 双手插入头发里,郁开紧紧扯了扯头皮,过了很久很久,才恢复过来。 管他梦境现实,反正她是再不能和柳月明共处一室。 早起出门,买个早餐,郁开发现了,只要不上网,心情就无比空灵。 无比美好。 顺路将柳月明早餐买好,她刚刚坐下,手机就来了消息。 是陈妍发来的。 “我们澄清吧。” 郁开心情大好:“好。” 既然是澄清,郁开和她的话述就要统一。 陈妍提议见面聊。 就在附近的咖啡馆。 虽有所犹豫,但经过昨夜那画面,在陈妍看来,莫过于看到了她和柳月明各种亲昵,应该是彻底放下了。 咖啡馆包间。 郁开捂得严严实实进去。 陈妍坐在她对面,带着墨镜,见了她,将咖啡杯转了一圈,推上来:“你最喜欢的美式。” 她拘谨地接过:“谢谢陈妍姐。” 陈妍挤着笑容:“我想过了,如此这样下去,只会让你更加讨厌我,还差点连朋友都不能做,以后......以后我还是想做你的前辈的。” 她掐着手心,十分自责:“陈妍姐,说起来,你可能不相信,我一直都拿你当我的知己,在我不知道你喜欢我的时候。” 但是,郁开又说:“是我没弄好这样的关系,其实,哪有那么单纯的知己呢,怪我那个时候不懂事,才会误以为那是单纯的关系。” 郁开自然说的前世,而陈妍理解的今生。 不过相差都不大。 陈妍松口气:“原来是这样,你和柳小姐,已经和好了?” 她支支吾吾,这个事情,也不方便同陈妍提。 见她不说话,陈妍也没继续问:“看来有些为难你,不过,我想说的是,我并不是会一直吊着一棵树的人,所以,你不必过于自责。” “天下有很多年轻的,数不胜数的女人,哪怕还找不到一个优秀的伴侣吗?” 陈妍搅动着咖啡,她的确这般想的,自是,现目前割舍,是会比较痛苦而已。 郁开点着头:“那当然了,陈妍姐,你一定会找一个,比我优秀到不知道哪里去的人。” 陈妍:“借你吉言。”她挑眉:“不过我们该讨论重要的事了,澄清话述得统一才行。” 郁开嗯了声,与她商讨对策。 * 冬日暖阳从窗外投进来,柳月明伸了一下脚丫子,被脚底的疼痛唤醒。 累了一天,一觉睡到大天亮,闻着熟悉的味道,她尚且觉得还在梦中。 不过,她昨天睡卧室,那郁开呢? 缓缓从床上坐起,柳月明掀开被子,轻脚轻手下床。 在房间找了一圈,郁开不在。 茶几上却已经备好了早餐,是冒着热气的豆浆还有水煮鸡蛋,拳头大的烤红薯。 是她从前最喜欢吃的。 不对,她从来不喜欢吃早餐,因为每次起得太早,没有胃口。 但是小朋友都会替她准备好早餐,偷偷塞进她的包裹里,写上小纸条。 “月明姐,要好好吃饭,不然会得胃病的。” 那个时候,她还跟朋友说起过。 那些大佬们的小鸟可不会这样的贴心,不过,在那些人眼里,那些表现,只是无足轻重的关爱。 买早餐、送雨伞、做晚饭、替她整理衣裳、对她嘘寒问暖。 那些东西,不都是一个保姆就能做的吗? 郁开被她们视为最笨的小麻雀。 别人都忙着镀金,只有她还在当婢女。 不懂得骗点宝石手串戴一戴,也不知道多打扮打扮。 柳月明笑了,那天,她掀翻了酒桌,失去了所谓的酒肉朋友。 一个人挺好,找什么朋友。 脚心还有点疼,柳月明慢慢挪到茶几旁,便利贴没有看到,早餐三件套安排得明明白白。 捧起温温的豆浆,热气从掌心冒上心窝,暖暖的,比冬天的太阳还要舒服。 虽说小朋友嘴巴硬,但心口软得很。 想起来也是,昨天她还忐忑不安,生怕小朋友被勾走了,结果见了人才确定,小朋友不会被任何人勾走。 像她这样的,不贪图享乐,一心认真做事的,哪有心思想莺莺燕燕呢。 舒心地吃着早餐,柳月明划开微博,立即收到时事热搜。 澄清: 郁开:给广大网友回应,我与陈妍是前辈与晚辈的关系,那天晚上,是她喝醉了,我送她回的酒店,并且在十分钟后,出了酒店,关于那张热吻照,是狗仔故意找的角度。陈前辈累了,只是靠了我一会儿。我与她从来都是朋友关系,清清白白。请大家停止发布谣言。也很抱歉,给陈妍姐带来这么大的困扰。 陈妍:回应广大网友,郁开是我的晚辈,也是我很欣赏的新人,感谢郁开没有把我丢在厕所,而是送了我回酒店,谢谢郁开。 同时,郁开还附上酒店的监控视频。 两人在酒店共处也就十分钟。 转发微博的,还有陈妍的助理。 “当天晚上是我交班,都是谣言啦谣言。两人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一时间,网友纷纷涌了出来。 #喜笑妍开是假的#一条热搜冲了上来。 #云开月明我又活了#也冲上了热搜。 喜笑妍开纷纷哭泣,云开月明cpf则敲锣打鼓。 【我就说月明姐和郁开是真的,和陈妍是假的,因为总觉得她和陈妍没有cp感啦】 【就是就是,还好澄清了,吓得我都差点退出cp了,我的云开月明呜呜呜】 喜笑妍开粉【呜呜呜,我真的很磕温柔姐姐和乖巧妹妹,多好的,为什么不是真的,这下完全没有希望了】 云开月明粉【温柔姐姐还是配一个小狼狗吧,小奶狗给我们傲娇月明姐姐,这样拉扯比较有张力,嘿嘿嘿】 看了热搜后,柳月明心情顿时大好。 原来郁小朋友这么早就出去,是解决问题的。 她收拾好餐桌,起身悠悠走到门口,见门口一双白色的拖鞋,洗得干干净净的,好似闪着光。 是她的小拖鞋,小朋友昨天晚上给她找回来的。 第92章 从咖啡厅出来后, 外面天气晴朗,郁开心情放松。 刚走到公寓楼下,郁复就打来了电话。 她脸色沉了沉, 划通电话举到耳边:“喂?” 郁复:“老姐, 你什么回来啊。” 郁开:“回去做什么?” 郁复:“办户口啊,你的身份已经被证实了,是要迁移出去了,你得回来办理。” 倒是差点忘记了, 这个棘手的事。 如今她的户口得赶紧迁移出来,满了十八岁, 自然可以不用归属于任何一家人, 可以独立成户了。 郁开想也没想:“嗯, 我今天就回来办理。” 郁复又说:“嗯......我和妈还有爸都在外婆家,他们说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所以, 家里就你一个人。” 郁开:“知道了。” 她也不是很想看见她们。 如今没有那层血缘,郁开心中倒没那么埋怨他们的,不过女孩子长大总归是没有家的, 那就自己给自己一个。 回到公寓,柳月明已经起床了。 她穿好针织连衣裙, 画好了妆,连头发都精心呵护了, 飘逸卷翘,浓密散开在身前。 两人目光对视,柳月明冲她微微一笑:“去哪儿了。” 她连忙错开视线:“有点事, 你脚还疼吗?” 柳月明起身走了两圈, 示意没什么事了。 郁开看了一眼后, 平静地转到卧室里去。 伸手拖出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 柳月明见状,心头一慌,连忙凑到她身后去:“你要去哪里。” 声音从侧脸传来,郁开咳了声:“回老家,安乐。” 难道又要逃,柳月明吸口凉气,睫毛颤抖着,见郁开一脸淡然,都不正眼看她,心中顿时一堵:“我也要去。” 郁开:“你去什么,那里是农村,你生活不惯的。” 柳月明:“你去多久。” 郁开:“自然是去种田、养猪,以后就在那里安家,不回来了。” 哼,骗人的把戏。 柳月明俯视着她,看着她仔仔细细收拾着行李,一面默默淘气手机,让陈贞给她打包行李。 顺便让司机把车开到郁开所在的公寓楼下。 简单收拾好洗漱穿戴用品,郁开拖着行李箱,临走前,还有些不放心:“月明姐,你离开的时候,记得关一下门。” 柳月明抱着手臂:“我没钥匙,怎么帮你反锁。” 对哦,差点忘记了。 虽有些犹豫,郁开还是摸摸索索,从钥匙圈上取出一把钥匙,手指捏着银色钥匙,递过去。 柳月明紧紧捏着,从她手里拽,却半天没拽出来。 她挑眉,眼神微眯:“怎么了?” 郁开含着唇:“你锁了门,记得把钥匙转交给花花。” 柳月明唇角微弯,语气淡然:“知道了。” 她这才松了手,耸着肩,拖着行李箱转身离去。 其实不一定今天非去办不可,只是昨天发生那样的事,她又做着那般梦,保不齐今晚躲不过柳月明。 一想到小裤裤塞满口腔,她似乎还能感受到那个一绝的味道。 就很上头。 进了地下室,开上了公司给配的小车车,平时商务出行用的小奔奔。 郁开平时没怎么开,都有些堆灰了。 趁着这次去农村扑灰,回来再洗也不迟。 没有戏,又能去把户口办了,心情不言而喻地好。 尤其是开到宽阔的山路时,车辆稀少,风景优美,心情自不必说。 她选了平时最爱的音乐播放,都是一些欢快的歌。毕竟三个多小时车程,时间长了就会疲惫。 正当她哼着歌时,微微看了一眼后视镜,忽地,她目光一顿。 后视镜那辆熟悉的埃尔法映入眼帘。 郁开讶异地张大嘴巴,那不是柳月明的车吗?怎么......。 埃尔法车内,柳月明坐在后车座,嘱咐着司机小心点,别被看到。 司机:“小姐,这路上车少,恐怕已经被发现了。” 柳月明:“......。” 她正靠在车内欣赏钥匙,阳光反射到上面,钥匙闪着漂亮银光。 柳月明挑眉放下钥匙,将它小心放进包里:“那......发现就发现。” 没一会儿,郁开果然打来了电话。 柳月明划开接听:“喂?” 前方,郁开开着扩音:“月明姐,你怎么跟来了,我不是说过,你别来吗?” 她十分无奈,柳月明哪里能吃这种苦呢? 农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方便。 电话那端传来肃冷声音:“谁说我跟着你了,我不过去办事,顺道走而已。” 郁开:“......好吧,你注意安全啊。” 挂了电话,郁开无奈看了一下后视镜的车,直摇头,这也真是没谁了。 一来几个小时过去,终于到了镇上。 镇上到村里是不通小汽车的路,因村正在修路,只能通往村里的那种小巴车。 一天只有两班。 郁开把车停好,拖着行李箱去买票。 见郁开下了车,柳月明也跟着下车。 “奇怪,为什么还要买票。” 她自言自语着,待郁开买完车票,柳月明拖着箱子,跛脚上前。 她围了围巾、戴了太阳镜,自然没人认出。 售票员:“去哪里?” 柳月明咳了咳:“要一张和刚刚那个女生,一样的票。” 说完,她指了指郁开。 拿到票后,柳月明这才有时间看这镇上风貌,低矮破旧的联排楼房,就是一整条街道,街上垃圾乱扔,马路上尘土飞扬,就是路过的十三十四岁小男孩,看了她还笑嘻嘻冲她吹口哨......。 柳月明咳了咳,这是郁开以前住的地方吗? 上学呢,在这里上学吗? 看着街头那些,头发染得花花绿绿,穿着十分奇怪的衣裳的女生,和一对男孩子走在一起,说说笑笑,柳月明总觉得有些心疼。 她的小郁,是这样长大的吗? 楞了一会儿神,发现郁开已走远。 她连忙跛脚往前走,司机拖着她的行李箱,跟在她身后。 郁开坐在车站旁,一辆小巴车开了过来。 车一到,等车的人蜂拥而至,像是没有座位一般,都冲上去抢位置。 那阵仗,堪比春运。 柳月明看得眉头紧蹙,只有她的小朋友算是比较斯文的。 郁开坐下后,偷偷看着刚刚躲在角落的柳月明,刚刚在站在墙角的,这会儿已经不见人了。 最好是受不了,回去了才好。 都说了,这里不适合高贵的影后。 尤其是这个小巴车,村里路颠簸,若真的跟着来了,屁股还不得点破。 她坐在靠后的位置,车上已经塞满了人,她身旁的位置空着,前面有一个小朋友,指着身旁的位置:“姐姐,你这里有人吗?” 郁开摇头,侧身把位置让了出去。 小朋友是不用买票的,一般跟着大人。 她的大人此刻坐在前面,见小女孩找到了位置,就放心了坐下了。 车子正要起步,还没开,只听司机大声说道:“美女,快点。” 郁开偏头看去,只见一个窈窕身影,裹着围巾、带着太阳镜、贝雷帽、穿着高筒小皮靴的时尚女人走了进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她看去,虽看不见脸,但从她这时髦的装扮来看,一眼就知道是美女。 郁开心中咯噔一下,柳月明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 她手里拿着张粉红色车票,见了郁开,便直直朝她走来。 走来时,脚还有一些跛。 也就是这短短的距离,柳月明随便一走,让座位两旁的人有种看t台秀的感觉。 柳月明走过后,众人纷纷侧头朝她看来。 还有人小声议论:“大冬天的,带什么墨镜。” “穿成那样,以为是要去走秀吗?” “啧啧啧,城里人哦,能回农村就不错了。” 柳月明自不在意那些话,她好不容走到郁开身旁,却发现她身旁的位置已经被人占了。 是个年纪不到五岁的小朋友......。 柳月明清了清嗓子:“小朋友,你的位置是我的。” 直接越过了郁开,同小朋友说话。 郁开感受到了柳月明单刀直入的凝视,这眼神,不会把小朋友吓哭吧。 不曾想,小朋友睁着一对圆溜溜的大眼睛,小手手扶着座椅,屁股往下缩着,一面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柳月明,娇声娇气:“对不起,姐姐,我这就还给你。” 小朋友也喜欢漂亮姐姐,谁会和漂亮姐姐争椅子坐呢,更何况票也是姐姐的。 只是,柳月明瞬间被她可爱的举动击败,心头瞬间一软。 她咳了咳:“算了算了,你坐吧。” 小女孩的脸一红,又慢悠悠挪到凳子上:“谢谢漂亮姐姐。” 哎......谁让她夸她漂亮呢。 柳月明扶着郁开身后座椅,心想,也就站个十来分钟,没有问题的。 郁开压着眉,仰头瞥了一会儿她:“月明姐,你现在下车还来得及。” 柳月明勾下墨镜,一双眼睛觑她:“为什么要下车,不就几分钟,我可以站。” 真是拿她没办法,郁开起身,拉着她:“你坐我位置。” 柳月明甩手不理她:“我不坐。” 一面把郁开按下去。 拉扯之间,车辆已经开跑了。 摇摇晃晃的车,柳月明也没有站稳,只死死抓着座椅,整个身体像要后倒地。 郁开紧紧握着她的手腕,将她往身前一带。 闷响一声,柳月明稳稳坐在她腿上。 上一秒你我还在争执,下一秒瞬间安静。 即使隔着厚厚的布料,柳月明也能感受到郁开腿上温暖。 她嘴角微微抿起,屁股一寸寸往后挪,背靠在郁开怀里,紧紧贴着。 这个位置好,车票价钱值了。 饱满的蜜大臀和大腿压着她,带着丝丝温热,郁开心口狠狠一颤,手指微微攥紧。 她一动也不动,却能感受到柳月明在朝她贴近。 总不能推开她吧。 车辆平稳前行着,郁开也不好说什么,只由着她坐。 柳月明坐稳后,冰凉小手缓缓落在,落在郁开大腿上。 指腹的摩挲又带来一阵酥痒。 郁开背挺直,将头往前凑,凑到柳月明而后,浓密墨发下那犹如精灵的小耳朵。 她低声:“你再乱来,我就推你下去。” 柳月明忽地转过头,嫩白脸颊刚巧触碰到她的鼻尖。 她脸颊烫烫的,刚好温热她的鼻尖。 郁开呼吸一滞,这个距离,能数清柳月明的根根睫毛。 柳月明脸色稍红:“我怎么了。” 咬耳朵似的,说的悄悄话。 车子开着不平的山路,一路颠簸,柳月明也在她腿上颠簸,一上一下,双手只能拖着她的腿,才能坐稳。 她就像头次坐大巴的小猫,换了好几个姿势,依旧被颠得飞起。 一会儿腾空,一会儿种种落下。 不管是柳月明的屁股,还是她的腿,都已经受不起这样的璀璨了。 郁开把心一横,一把搂进柳月明的腰,双手在她小腹前交叉,把她扣紧在怀里。 一面打开双腿,将中间腾空的位置让柳月明坐下。 这样一来,柳月明就完完全全被她圈住了。 郁开开始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直到柳月明转头,用一双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她,又对她笑,她才反应过来。 这个姿势太过暧昧了。 她深深吸一口气,闻到了熟悉的茉莉花清香,柳月明软软的,在她怀里不再动弹。 只微微侧着脸,似乎在看外面的风景,似乎在用余光看她,脸上一直挂着笑。 郁开瞳孔收紧,也同柳月明一道,看向了外面的风景。 正值冬天,却能看见四季常青松,那些漂亮的风景映入眼帘,化作胸口一团水,涌成清泉,灌溉四肢。 郁开回过神来看柳月明,眼神溺在她的笑意中。 手指微微收拢,把她抱紧了些。 感受到了腹部收紧,也感知到了郁开掌心的温热,像是一盏小火炉,温温炙烤小腹。 一股暖暖的清泉从此处崩开,寒冰一般的心也化了一半,追了大半年,总算有点回应了。 柳月明紧咬贝齿,心中欢喜,但又不敢说出来,生怕这只是短暂的,生怕是镜中花水中月。 不过,嘴角依旧遏制不住扬起,她轻轻侧着眸,余光去看小朋友,有几分感觉,小朋友也在注视着她。 她回过头,往后靠了靠,感受小朋友怀抱的温柔,还有她的心跳,笃笃笃,稳重的心跳,不快不慢。 任凭这一路颠簸,她的心,此刻却无比平和。 小巴车一路飞驰,穿梭田间瓦舍。 柳月明看着农家的景象,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农村,家家户户养着恶犬,马路上有大鹅在奔跑,公鸡鸣叫,小朋友就地打滚。 这幅场景,竟出现在这个时代。 她心中起了怜惜:“小郁。” 她侧过头:“我现在才知道,对你的了解太少了。” 郁开凑上前,听清她的话,也沉思着,其实是自己从未同她说起过。 而同等,她对柳月明,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般了解。 比如,她觉得柳月明不会喜欢她。 柳月明不会委曲求全。 更不会低头追她十里街,从城市到乡村。 这是她对柳月明的不了解。 面前这个,她自诩喜欢了多年的女人,其实还有她不为人知的......很多面。 大巴到了家门口,郁开同柳月明拖着行李箱下车。 面前是一古旧的小二楼,刷着白墙,经过多年风吹雨打,房子已经沧桑了不少。 郁开瞥了一眼柳月明:“月明姐,这就是我家。” 她不确定柳月明见了会怎样,会逃跑,会嫌弃,还是什么。 柳月明打着喷嚏,拉着她手腕:“快走吧,有些冷。” 郁开走在前面:“一会儿你参观了,最好是今天回南城,镇上的地方,我觉得你也住不惯,我这里就不用说了,你更住不惯。” “家里没有洗澡的地方,需要去澡堂洗,吃饭也不能叫外卖,只能自己做,就是蔬菜只能去田间摘。” “总之,各种不方便,月明姐,我一会送你回去。” 柳月明抿着红唇,四处看了看,她吸着气:“空气很新鲜,我很喜欢。” “还有澡堂?那就去澡堂洗澡,摘菜,我从来没有摘过菜,一定要体验一下,下部电影就要演绎一个农村妇女,我这算体验田园生活。” 说罢,她拍了拍郁开的肩:“作为你的前辈,你要好好跟我展示和介绍你的家乡。” 说完,拖着行李箱往前走去。 郁开:“......。” 说不过她。 走到门口,柳月明四处观察,诧异地问她:“你家人呢?” 郁开:“都去我外婆家了。” 柳月明挑眉,也就是说,家里就两个人。 郁开用钥匙开了门,将她和柳月明的行李箱放进一楼客厅。 卧室在楼上。 郁开引着她上楼,一面介绍:“这里原本是我养父和另一个伯父的家,伯父去世了,就成了我养父的房子,已经好几十年了,好像在我出生前就建好了。” 楼道没有灯,又都是水泥地,郁开举着手电筒,走在前面。 柳月明穿着大皮靴,一步踩上去,差些摔倒。 郁开伸手:“你扶着我。” 柳月明暗自窃喜,把手搭上去。 到了二楼,也就是郁开的卧房。 她也毫无保留展示给她看。 地面铺了光亮的瓷砖,在那个年代,应该还算家境不错的,墙上刷了白,已经掉得差不多了,房顶留着最原始的透明灯泡,朱红色的衣柜还有成套的木床,床帘是纯白色的,夏天用来挡蚊子的。 郁开捏了一下床单被套,看样子,是全部清洗过的。 房间除了这些,还有一排置物架,都是郁开小时候读过的书,还有漂亮的洋娃娃。 柳月明眼睛落在一个洋娃娃身上,上前看了看,见洋娃娃穿着粉色的公主裙,躺在手工制作的小床上,脖子上还挂了一圈珍珠项链。 “你还喜欢这个?” 郁开看了眼:“嗯,小时候喜欢,上了初中就不恋这个东西了。” 柳月明:“为什么?” 郁开:“因为小时候沉溺这个东西,就不同其他的人一起玩,我养母还以为我有自闭症,就说要把我的东西全部扔了,我就求她,从此以后,就很少玩了,偶尔拿出来看一看。” 喜欢粉色、喜欢公主、天生就是喜欢照顾人的那一挂。 想云遇,和她虽是亲姐妹,喜好个性完全不同,云遇喜欢硬邦邦的四驱车,钢铁战士,曾经还送了她一整套奥特曼手办当做生日礼......。 柳月明最讨厌那些了。 郁开靠在门旁,留出一个人的位置,她认真严肃地说:“月明姐,这里你住不惯的。” 意思是让她回去。 柳月明压着眉毛:“怎么住不惯?你住哪里,我就住哪里。” 金枝玉贵的大小姐,要跟着她这个落难千金一起过苦日子,挖野菜了? 尽管有些为难,郁开也不好赶她走。 她只摸了摸小脑袋:“晚上想吃什么。” 柳月明:“有菜摘吗?我想去摘菜。” 郁开露出担忧的神色:“有是有,可是。” 刚说完,就被她拉着手,一起下楼。 种蔬菜的地就在房子后面,不出五米就到了。 柳月明看见尖尖红红的辣椒,模样可爱,大着胆子往里走。 “吃辣椒吧,青色蔬菜我只吃辣椒。” 她左手提着框,右手扯着小辣椒,一个个摘下来。 郁开见她摘得很开心,也就没有打扰她的兴致,自己则蹲在一旁拔白菜和萝卜。 说实话,她很喜欢田园生活,如果养父母对她的爱多一些,就更好了。 新鲜的蔬菜瓜果,被雨冲刷的土壤,给她的感觉,总是平和宁静的。 冬季的大白萝卜和大白菜正当时令,郁开拔了两三颗,就要往回走。 走到柳月明身旁,也十分惊异,柳月明竟不会嫌弃或是看不上农村的条件,从她看到屋子开始,柳月明充满的只有好奇,像是看另一个世界。 并不会有嫌弃鄙视。 就像当初念大学时,柳月明不会在意她的穿着,有没有吃过什么,没有吃过什么。 柳月明生长在富裕人家,虽有傲慢小姐脾气,但心底的纯与真,却是罕见的。 她穿成这样,头微微弯着,白嫩的小手掐着青色辣椒,靴子沾满泥土,衣裳挂着树叶儿,却丝毫没有在意。 一阵凉风吹起,将柳月明头发扬起来,发丝正好吹到她眼前,她似被勾了魂,骨节分明的手探出去,很想摸一摸。 原来喜欢过的人再看一次,还是会再次喜欢啊。 原来曾经陷进去过的深潭,路过的时候,还是会绕不开啊。 如果这次再受伤,那就是她活该了。 千刀万剐也好,万丈深渊也罢,就浅浅地同她周旋一遭。 她将手伸过去,发丝缠绕指尖。 只见柳月明猛地站起,后退两步,将手里的菜篮子一并丢在菜地里。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上她的身,腿似水蛇缠住她,腰,双手挂着她的颈脖,小脑袋埋在她颈窝里,一面大声尖叫:“有菜虫!” 第93章 被人忽然跳到身上来, 郁开下意识用手护着她的,尽管隔着针织裙,依旧能感受到她屁屁的微凉。 而那股冰凉似股冷电,击入手掌时是滚烫的。 她指尖颤抖, 掌心的温热蔓延到胸腔, 让她不禁打了个颤抖, 整个人慌乱起来。 柳月明并非故意, 她是真的害怕虫子。 她从来不吃青菜, 也是因为自小在青菜上看到过绿色的虫子,故而,自那以后, 凡是带叶儿的绿色青菜,她一概不吃。 补充维生素嘛, 吃青椒就可以了。 这个世界第一个让高贵影后落下神坛的,就是辣椒树上那条不起眼的绿叶菜虫,郁开从不怕, 不过也不喜欢, 看着怪恶心人的。 不过此时, 她很想让花枝乱颤的影后再受到一些惊吓。 抱着胸大腚圆的柳影后,她往辣椒地走了一圈,一面低头:“哪里。” 柳月明搂得她更紧了,整个身体不住颤抖,小脚丫也努力往上攀, 声音恳求:“求你, 别去看。” 她害怕极了, 虽说小虫子毫无杀伤力, 但是一看到小虫子, 就有种世界末日,天要塌下来的感觉。 她努力抱紧高挑的郁开,将头埋进她颈窝,死死地蹭着她的颈窝:“小郁,不要逗我。” 郁开转头看着她,见她小脸被吓得惨白,眼神恳求,牙齿都在颤抖,十分可怜。 莫名觉得心疼。 “不逗你,谁让你跟过来的。” 她出了辣椒地,打算把柳月明放下。 双手腾空,柳月明依旧挂在她身上:“我怕,地上也有。” 郁开压着眉,看了下干净的土壤:“地上没有,你下来。” 柳月明:“不要,你抱着我回家。” 郁开:“那晚上吃什么,坐在楼上,把窗户打开,喝冬天的西北风?” 柳月明噗嗤一声笑了,既然如此,她滑溜溜从她身上下来,松开她颈脖时,还不忘撩动一下她的耳朵,嘴唇亲着她的耳廓,小声:“今天晚上,给你吃肉。” 说罢,脸色羞红,小手拍着胸口,似惊魂甫定一般:“你摘辣椒吧。” 这会儿人下去了,郁开心却更慌了,她耳朵瞬间红了个透,柳月明怎的,逮住机会,就时时刻刻轻薄她。 给她吃什么肉?二荆条炒肉? 她手指微微屈了屈,噎口唾沫,转身去摘二荆条。 柳月明站在外面,只张望着她,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却是只能呆呆看着。 见她摘的辣椒有红的,绿的,有的小的同指头般一样大,大的有三指那么宽。她觑着问:“你摘的都是辣椒吗?” 郁开微微一顿,转过头来,将手上摘的红尖椒给她:“这个是小米椒,最辣的那种。” 说完,摘了一条长长的,手指粗细的辣椒:“这种是二荆条。” 倒是长得很像手指。 柳月明又指着大一点的:“那个呢。” 郁开:“这个是灯笼椒,还有菜椒。” 小小的辣椒,却有那么多种类。 她不经发出感叹:“你真厉害。” 厉害?郁开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叫做厉害。 摘了满满一篮子,柳月明提着篮子,她抱着大白菜和大白萝卜,一前一后往家后。 田园小村,两影相伴,郁开心中自然滋生出快乐的清泉。 只是情深不寿,她不敢再对柳月明有多余的想法了。 从来不下厨房的柳月明,提出主动打下手的想法。 “需要我做什么吗?” 郁开哪里能让她做这些呢:“你去坐着休息吧。” 现在家里都通了天然气,也不用烧火做饭。 柳月明像是没听见:“剥蒜,我会剥蒜。” 她说着,就开始在橱柜找蒜,虽说她是头一次来,竟一点也不生疏。 郁开由着她去,从冰箱里拿了新鲜的肉化冻,再炒个鸡蛋,做个紫菜汤,简简单单吃着就好了。 她在一旁洗菜,柳月明拿着碗站她身边,举起一颗蒜,低头开始剥。 长发顺着肩往下滑落,时不时挡着她的发挥。 柳月明手肘怼了怼郁开:“你有头绳吗?” 郁开点头:“有。” “拿过来。” 她转头,去浴室拿了两透明的皮筋递给柳月明。 “给。” 柳月明压低眉毛:“我腾不出手,你帮我。” 说完,一脸认真地剥着蒜。 “要我帮你吗?”郁开有些不好意思。 “嗯,快点快点。” 说完,她半蹲下去:“这个高度够不够。” 郁开走上前:“你不用蹲着,我够得着。” 柳月明站起,轻轻抿着唇角。 绑头时,她低头剥着蒜,一面同郁开说以前的事。 “还记得重生回来,你演许仙的时候,就是我帮你绑发。” 追女朋友,就要说关于以前的美好回忆,这样一来,郁开很快不就能心软了? 郁开五指束进她头发里,感受到发丝的冰凉,也感受到心口的震颤,她点头:“嗯。” 柳月明又说:“自从我重生以后,就和前世不一样了,你难道没有感觉到吗?” 是不一样了,从前,柳月明哪里会那般缠着她,对她也温柔了不少,亲近了不少,主动亲她,主动拥抱她。 她其实都知道,只是她被前世的那些冷漠蒙了眼,只觉得那些细微变化不足一提。她低头应着:“我知道。” 柳月明禁声,狠狠吸口气:“那......那你就没发现我对你的心意吗?” 郁开手指微抖,她不是很想同她说这个:“月明姐,绑好了。” 她将头发拢在一起,再轻轻缠绕两圈,就算挽好。 弄好后,往后退了半步。 柳月明闷了声:“围裙呢,我还需要围裙。” 总而言之,就是要找各种理由肢体接触。 她无奈,转身去拿围裙。 柳月明转过头来,双手各自拿着蒜,一副不太方便的样子。 她竖起围裙,让柳月明一只手一只手穿过,而后绕到身后,在她腰肢处收拢拉绳,绑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月明姐,好了。” 手指轻轻抚摸蝴蝶结绳,郁开手指收拢,转身去切菜。 兴许是觉得她不好糊弄,柳月明便没再诱惑她了,刚好她也饿了,得赶紧煮好吃饭。 说是打下手,柳月明其实就剥了个蒜,然后就站在那傻看着,什么忙都帮不上。 也好,她站在一旁看着,就当是欣赏艺术品了。 她手指头的指尖是圆润的,肉肉的,和她不一样,她的是尖尖的。 切菜的时候,手背上的血管也根根分明,藕色的手上沾着洗菜的水,动作流利,不知不觉陷入其中。 这是和郁开分开时间最长的一次了,快半年了吧。 尤其是月事快要来了,不由得又焦躁几分。 她的生理期前后以及期间,都十分难熬,说来也奇怪,别的人都是过了这段时间,她偏偏是来的那几天,以及前后得两天,让她欲罢不能。 前些时日,分开了,伤心些还好,或者是工作占据了她大部分的时间,或是其他什么堵心的事,这下总算有了好转,她心中自然生出想法来。 在这人烟稀少的地方,还有小朋友可爱的小床铺,以及久违的情感,要如何宣泄? 也不知道她......。 看着郁开一脸正直的模样,她心中着急不已。 郁开手脚麻利,做什么都很能干,不过半个小时,两菜一汤就做好了。 吃饭的时候,她一直想着这件事,连饭都没有吃几口。 郁开见了,将菜推到她面前:“月明姐,不好吃吗?我都说了,我手艺不好,你吃不惯的。” 她直摇头:“没有没有,好吃。” 说着,柳月明夹菜大口吃起来。 得好好吃饭,晚上还费体力呢。 郁开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埋头吃饭,喝汤,一面说着:“今天只有委屈你一晚了,等明天办理了户口,就可以回南城了。” 柳月明看着她夹筷子的手,摇头:“不委屈,一会儿去哪里洗澡啊?” ......。 合着就根本不听她说的话呗。 “去澡堂,村里一个阿姨开的,冬天都去那里洗澡,不冷。不过,是公共澡堂,也许会有别人,你要洗集体澡吗?” 柳月明眼睛闪了闪,倒像是来了兴致,她放下筷子:“我吃好了,等着一起去洗澡。” 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对洗澡产生那么大的兴趣,些许是身体不舒服吧,不过洗澡再睡觉,是十分舒服的,郁开也差不多吃好了。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碗筷,又把锅碗洗了,休息了十来分钟,准备出发。 二楼,柳月明熟络的已经找好了睡衣。 那是一件她自己带来的黑色蕾丝半透明睡衣,见她进来,就迫不及待展示给她看:“一会儿穿这个可以吗?” 蕾丝边、半透明,一想到雪色肌肤衬这件衣服,郁开尴尬地咳嗽起来:“一会儿还要穿衣服走回来的,带浴巾和里面换洗的衣服就行。” “哦。”柳月明丢了睡裙,将它放在枕头上,双手轻轻压了压。 “走吧,去洗澡。”她秉持着冷静姿态,将收拾好的衣服递给郁开。 从出来的路上,郁开的耳根子就开始红了。 虽说村民不追星,很多人不认识她,但是大家都是长了眼睛的人,进去洗澡,别人难免都会盯着。 尤其是像柳月明皮肤雪白,前凸后翘,腿长手细,颜值又好。 并肩走在一起,郁开斜瞥着她,总觉得,这么好的身材,让别人也看了,心里怪不舒服的。 只是,她又没有理由要求柳月明不去。 自己又不是她的什么。 人。 她压着眉头,上下打量着柳月明。 正巧,柳月明转过头来,和她四目相对。 瞳孔不由地瞪大,她快速转过头,看着无边的田野发怵。 柳月明挑眉:“你看我做什么?” 郁开:“没看你,看你左边的大鹅。” 说罢,柳月明左手边走来三只大肥鹅,一个个纤长颈脖,黄色嘴,小脚丫支撑着肥肥的身体朝她张嘴而来。 柳月明下意识抱胸,害怕地缩了起来。 正当时,身边的人轻轻拉过她到右侧,站在她的位置,用口袋驱赶那些肥鹅。 肥鹅们见来了个不怕事的,立即鹅鹅鹅三声,抱翅而跑,滚落到田间,红掌踩着绿水落荒而逃。 对付村里的恶霸,郁开自小就有一套。 柳月明此刻心有余悸,她抓着郁开的胳膊,小手拍着胸口:“吓死了吓死了,还以为要被咬了。” 郁开:“小时候,我就被咬过。” 柳月明:“疼吗?” 郁开:“疼,最后我抓着它的脖子,把它丢很远,从此以后,它们就不敢惹我了。” 柳月明捂着嘴笑,听着她说她和大鹅的战斗。 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郁开讲话的时候,特别认真,大冬天的,说话带住一丝丝雾气,郁开睫毛上沾满了露水,脸颊红红的,像是小苹果。 “我一个能打十个鹅。”郁开得意地说着。 她看得醉了,忽地站稳,伸手勾着郁开的颈脖:“别动。” 郁开停止说话,转头看着她,柳月明小脸裹在墨发和围巾里,红唇嘟嘟的。 “怎么?” 忽地一下,柳月明站起来,捧着她的脸朝她亲来。 一片温热的唇落在她脸颊上。 紧压、吸了口气,依依不舍地,还发出了满意的嗯声。 脸脸好柔软,好好亲。 刷地一下,郁开脸红透了些。 脑子在一瞬间懵了,郁开掐紧手指,掐出一痕白来。 柳月明亲完,脚掌落地,嘴唇缓缓松开,送她一个微笑:“谢谢你帮我赶走大鹅。” 说完,摇着身姿往前走了。 她下意识摸了把脸,感受到掌心都像是被亲吻了一般。 要死,心口像化了团水。是谁啊,在这大寒的冬天,把人撩得起一身火。 柳月明走在前面,心有余韵地抿了抿唇,嘴角遏制不住扬起来。 虽说还未追到手,但也十之八九了。 不对,十之一二,这个一二,便是她索吻。 何止是脸颊,她什么都想亲。 嘴唇,皮肤,手指,她身上每寸肌肤。都是她的。 正开心着,郁开已经走到她跟前,一双眼睛盯着她,欲言又止。 柳月明全当没看见,再转头,已经到了二嬢洗浴中心门前。 “这里就是澡堂了?” 小二楼、斑驳的外瓷砖墙,整栋楼冒着热气,不远处还有烧火炉在提供热水。 郁开点头:“走吧。” 洗澡三十块钱一个人,郁开付了钱,领了两个桶,提着桶到柳月明面前,一个给她:“桶是用来装衣服和浴巾的,盖上就不会被水淋湿,洗完澡后,就在里面换。” 柳月明听明白了,拿着桶,将自己衣服一并放好,跟着郁开进去。 一进去,里面氤氲着热气,水雾缭绕,笑声不断,仔细一看,好几伙,几个女生来来回回跑来跑去,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柳月明深吸一口气,连忙伸手去捂郁开的眼睛。 “别看。” 郁开:“......。” “月明姐,我没看。”她无奈地挡开她手腕。 柳月明再次覆盖上去,拉着她到一个小隔间。 这里的浴室是敞开式的,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格子。 只是面前没有障碍物而已。 柳月明拉着她到人少的隔间,刚好对面也没有人,才把手松开。 浴室热气冒起,柳月明小脸似缭绕在云雾中,她仰着头,一双眼睛带着凌冽:“不许看她们。” 热气中,郁开的爬上绯红,面对她的无理取闹,心中却不厌烦。 “那,洗澡吧。” 柳月明:“和我一起。” 手心掐出了白,郁开点点头:“好。” 一个格子间,有两个出水的花洒。 她站到一边去,柳月明退到另一边去。 郁开背对着她:“你最好也面对墙洗,不然被人看出来了,就不好了。” 柳月明咬着贝齿:“好。” 浴室氤氲,郁开很快脱完衣服,将脏衣服放进桶里,开始冲澡。 得速战速决,洗个十分钟就好了。 不然,总觉得身后有双眼睛盯着她看。 她不知道的是,柳月明并未转身。 而是正对着她,看着郁开将自己剥光的。 雾气缭绕间,郁开修长的腿泛着藕色,光洁薄背被水冲着,一股股细流从上往下,顺着漂亮脊骨,流至腰窝、臀间,再分开,顺着大腿往下。 她脱下外套,针织毛衣,再将一件一件小衣服脱好放进桶里。 洁白小脚丫踩着湿滑地面,缓缓地,缓缓朝郁开身旁走去。 她用沐浴球挤了些沐浴露,搓起泡泡,听着泡泡爆破的细碎声,水声,还有某人洗澡的呼吸声,在这样的声音中,渐渐沉沦。 轻轻走到她身边,光洁胳膊朝她胳膊微微一碰:“小郁。” 郁开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睁眼时,柳月明已经站到她跟前,水色朦胧间,她看得一清二白。 柳月明伸手递给她浴球,眼睛含水,声音婉转:“我给你擦背。” 郁开抱着胸口:“不......不用。” 柳月明小脚往前走了一步,似踩到了她粉嫩脚趾。 “那......你给我擦背。” 说罢,大大方方拉着她的手,将浴球递给她。 郁开手微颤,五指捏紧浴球,丰富的泡沫缓缓下落,顺着手指缝,行程漂亮白线。 柳月明将长发拢在身前,侧身对着她。 侧面线条凹凸有致,漂亮水珠渐落在她身上,更添丰韵。 “快些,不然要着凉。” 柳月明催促,转头看她,脸颊带着红:“难道你在害羞?” 被戳中心房,郁开压着眼眸,否认:“没。” 没?脸颊从耳根子红到了脚脖子,手也颤抖,声音也颤抖?柳月明坏笑:“我就说,你不会害羞,我全身上下,哪里你没看过,害羞什么。” 郁开腿部发软,差些站不稳,她轻轻靠着墙,稳了下思绪:“好,我给你擦。” 伸出手,浴球轻轻落在她的背上,用浴球揉搓她的肩膀。 柳月明满地叹气,眼睛半眯,腾出手来,自己洗颈脖和前身。 她仰着头,让热水冲着颈脖,手接着水,去清洗锁骨,心口,及以下。 郁开闭上眼睛,默念着阿弥陀佛,卖力地搓起来。 当她是块普通的皮就行了。 郁开心想。 只是,普通的皮哪里会动啊。 擦着擦着,发现手被人握住。 她猛地睁眼,柳月明已经凑到她跟前,一双眼睛眨眨,睫毛上似挂着泡泡:“你要睡着了?” 郁开脸红:“没。” 柳月明夺过她手里的浴球:“该我给你擦了。” 说罢,冰凉的手搭上她的肩,示意她转身。 郁开沉住了气,给她擦就给她擦吧。 她转过身,把背交了出去。 不得不说,别人擦背还挺方便的,她不用弯手去擦了。 郁开也腾出手,洗自己颈脖,脸颊。 柳月明擦得认认真真的,眼睛看着每一寸泡泡走过的肌肤。 远看没看清,近看就知道小郁身材有多好。骨肉匀称,腰细腿长,尤其是一双腿,力量满分。 她抿着唇,眼神也死死盯着她的腿。 真想就这么洗下去。 一直洗,她就能一直看。 搓了好长时间,回过神来,见她皮肤已经被搓红了。 郁开也发出疼的声音来:“月明姐,有点痛,你是不是搓太狠了。” 她连忙放松:“抱歉,没注意,我以为你皮比较厚,没想到这么薄,和脸皮一样。” 郁开咬着牙,双手垂下,死死掐着大腿。 这是公共澡堂,若是私人浴室,她绝对不会放过柳月明,一定会让她尝到,什么叫做求生求死。 她就大着胆子作吧。 郁开憋着一股气,想象自己已经成功了。 柳月明哭红双眼,恳求她:“不要再吊着我了,求你。” 想想解气,终于,背也擦干净了。 她长吐一口气,心跟着放松下来。 浴室内,烟雾缭绕,氧气稀少。 加之柳月明心情浮躁,她一心不受控制。 看了郁开转过来,漂亮得长发落在肩头,上面洒满了水,发梢似丝缎掉着水珠。 她眼睛晃了晃,一下呆住。 忽地一下,她像是没有了力气,脚踩在滑腻的泡沫上,整个身体扑倒在郁开身上。 “啊!” 她抱着她的腰,头贴着她的颈窝,总算站稳了。 郁开心口一热,此刻,只想把这只调皮猫猫捏碎。 第94章 肌肤相碰, 身上传来温软触感,像是一股电流从心口破开,蔓延到灵魂深处。 郁开握着柔白细腕,浑身颤抖, 梦回从前, 两人在一起的画面。 怀中的人站稳后, 并未退开, 而是依偎在她颈窝处, 小口小口呼吸着,她能感受到对方呼出来的热气,还有眼睫毛一眨一眨, 在她下颌线上扫来扫去的痒意。 柳月明半眯眼睛,舒服地靠在柔软怀抱里, 对方身体滚烫,比莲蓬头的温水还要烫,她就想如此融化在郁开怀中, 故而不愿意松手, 双手缠绕她。 如果可以, 她也想缠绕她。 视线中,她能看到郁开喉咙滚动的模样,十分可爱。 小朋友毕竟是小朋友,哪里能经得起诱惑。 眼下公共浴室做不了什么,她轻轻扶着郁开的肩, 身体与她拉开。 肌肤已经红透。 柳月明低着头, 长指撩了一下头发, 斜觑着她。 郁开眼神闪烁:“没事吧。” 柳月明:“没事。” 一个澡洗了大概半个小时, 终于结束了。 郁开擦干身体, 穿上冰凉的衣服后,才将胸口那股燥热驱散。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 虽是冬天,竟能看见东边月亮出现了,小小的半轮,不是特别明亮,但她在慢慢升起。 柔白的光打在柳月明脸上,月色衬月,为她增添几分冷清感。 她心情大好,埋头和她走着。 村里的路不同城市,没有路灯,两人就着月色,安安静静走回了家。 到了家,郁开用门栓反锁好房门,打开手电筒,引着柳月明往二楼走。 上去时,柳月明轻轻扶着她手臂,两人影子错叠在一起,她深吸一口气:“小郁,你以前睡楼上,都一个人上楼吗。” 郁开举着手机,看她一脸害怕的样子,嘴上却丝毫不说,她自觉地好笑:“嗯。” 柳月明:“那......你不怕黑吗?” 她摇头:“为什么要怕黑。” 柳月明有一点怕黑,她耸了耸肩,不由得拉着她加快步伐。 终于到了卧室,郁开将床铺铺好,又将被子整理好了,双手拍打着棉被,觑了一眼站在门旁的柳月明。 咳咳。 “月明姐,过来睡吧。” 柳月明手指缠着发,镇定往床边走,路过郁开时,心口一阵浮动。 她抿着红唇,一屁股坐在床上,顺势抬起腿,钻进了里边的位置,给郁开留出外面的空间。 躺下后,她的脸刚好陷在阴影里,一双眼睛不由自主盯着郁开,等待着她上来。 郁开迟迟没上床,只站在门口,犹犹豫豫:“你睡我的房间,我去住我妈那......。” 还没说完,柳月明眉头一皱,立即坐起身:“不行。” 她带着薄怒:“我怕,你家独独一个房子在这里,前后没有邻居,我又一个人住你家,你让我一个人住吗?” 郁开摸着木门:“可......。” 柳月明挑着眉:“又不是没一起睡过,你怕什么。” 郁开:“那你怕什么?” 柳月明:“我怕黑、怕鬼。” 郁开:“封建迷信要不得。” 她可不听郁开狡辩,只掀开被子,拍了拍旁侧空位:“快上来,不然我要一夜睡不着。” 小朋友犹豫了一会儿,面露难色,十分不情愿地关了门,一步步走到床边。 柳月明朝里面挪了挪屁股,郁开顺势躺了下去。 一躺下,柳月明便抱着她的胳膊,将小脑袋枕在她肩膀上。 郁开屏住呼吸:“月明姐,你干嘛。” 柳月明圈紧她的胳膊,闻着她肩膀的味道,鼻尖蹭着她光洁肌肤:“我怕。” 郁开:“没什么好怕的,我在外面睡着呢。” 说罢,她伸手拨开柳月明双手。 柳月明努嘴:“哎,还没换睡衣呢。” 她转过头,望着床头柜上的睡衣,示意郁开替她拿。 郁开抿了抿唇,伸手触摸到冰丝丝绸睡衣,小心翼翼递给她。 伸手过去后,柳月明抓着她的手腕,指腹摸摸索索她手背,几经婉转后,才去拿睡裙。 她抬头一看,见柳月明正对着她笑,眼睛带媚色。 手指微颤,她侧过身,背对着她,闭上眼睛,念叨心经。 身后传来换衣裳的声音。 一会儿,柳月明戳了戳她的背,背脊一躬,整个身体绷直。 “帮我递衣裳出去。” 她背着手去拿,是柳月明换下来的上衣。 有是一阵窸窣声音过去,手指依旧戳着她脊背:“帮我递裤子出去。” 这下又把裤子递出去。 此刻额头已经汲了汗,掌心也是。 郁开放平呼吸。 又过了一会儿,眼前束一d罩杯内衣,还在她面前晃了晃。 郁开心口颤动,伸手接过,同方才的一并放下。 背后的人忽然贴上前,小声地夸赞:“真懂事。” 后颈传来一阵热气,她缩起肩膀,彻底闭上眼睛。 此刻,汗水已成溪,潺潺下落。 这会应该没有什么衣服了吧。 柳月明觑在她颈侧,瞥着她憋气的模样,额头上青筋都凸出来了。 再憋,孩子要坏了。 她躺下,手指勾着小裤裤,将它褪下,揉成一团,缓缓爬上郁开手掌,塞进她手心里。 郁开掌心紧握,心口跟着揪起,她睁开眼睛,偏头过去。 正好与柳月明对视上。 她对着她微笑,一双如笋尖小手捧着她的脸,红唇压了上来,落在她脸颊上,轻轻地,柔柔地......。 还有小口呼吸,像是在她脸上挠痒痒。 她心下不安,一瞬间推开柳月明:“月明姐,你......你别这样。” 柳月明差些被她推出二里地,她心口怦怦直跳,竟不知道郁开会拒绝她,而且,而且还那么直接。 一时之间,她委屈起来:“你......难道不想吗?” 郁开脸唰红,不敢正面对着她,她摇头:“这算什么,你我做这件事,算什么。” 柳月明:“你说了算,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你难道不想要一个女朋友吗?” 说着话,柳月明再次抱着她,双收环着她腰,脸颊贴上她的背。 “我从前伤害了你,可我已经改了,虽然,我改的不多,脾气还是那么差,依旧高傲,依旧不懂得你的一些小心思,可我在改了。” 说的话都是七荤八素的,郁开心口直晃动。 她瞥着她:“你我......至少现在不合适。” 柳月明咬着她的耳朵:“不合适?什么时候合适?” 手心火辣辣的,郁开不知道是不是切了辣椒的原因,还是自己有想法的原因,她狠心道:“我不想同你好。” “啊?”柳月明手指一松,心下失落。 她缩过手,微微努嘴。 看郁开那铁面无私的模样,那么,她只好自己来了。 柳月明伸手抚摸着颈脖,声音也柔软。 “小郁......你不帮我,那你别怪我自己来,这段时间,大姨妈快来了,我心里也不舒服,身体也不舒服,只好自己来了。” 这这这! 郁开转头一看,见柳月明亲手指,指腹在锁骨游移,一双玉腿跷二郎腿,并紧。 “你忍心看着我这样吗?” 柳月明额间冒着汗,眼神朦胧。 红唇似蜜桃、指尖顺着锁骨指着沟壑。 额头上的稀碎刘海已经被汗汲湿,柳月明委委屈屈:“你好没意思。” 手指犹如火烧,郁开闭上眼睛,脑袋像是被轰炸过一般,嗡嗡嗡的。 内心竟生出想法来,她竟想看看柳月明如何自处。 故而没动。 半响,柳月明自觉地没意思,手指松开,整个人转过身去,小声抽噎着。 “呜呜呜,呜呜呜。” 郁开心慌了,她不敢去看柳月明,只伸手摸她小脸,竟摸出两道泪痕来。 “月明姐,我。” “我突然想到了以前的事,好害怕。” “以前的事,为什么?” 她眉头紧锁:“是......噩梦吗?” 对方啜泣了两声:“嗯......。” 柳月明斜觑着她。 郁开充满怜爱,这是她一直不敢触碰的禁区。 从前,柳月明睡在她身旁,时长被梦吓醒,醒来后肚子流泪,问她,她什么都不肯说。 多问了,还要被凶。 这下,郁开不害怕她了,她单刀直入:“什么噩梦,给我讲讲。” 柳月明转过头来,一下抱紧她,将小脑袋凑近她的颈窝:“我跟你说,你抱着我,我跟你说。” 她顺着她,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我抱着你,你说。” 她抽噎一会儿,调整了思绪,小脸才慢慢探出来,一双桃子眼红红的,满脸泪痕。郁开心疼地摸着她的小脸,指腹拭干她眼泪。 柳月明嘟着唇,在说之前,轻轻凑上来,吻着她的红唇。 郁开闭上眼睛,感受她红唇冰凉。 吻了一会儿,对方松开,整个身体垮到她身上来,像是小猫匍匐在她跟前。 “十六岁的时候,就是我拍第一部 电影,导演罗玉平,把我骗到一个村子里去。” “电影题材是一个农村少女被骗p的故事,具体的故事内容,你们都看过,我不再赘述。” 柳月明趴在她身上,嘴上说着故事,一双手摸着她的衬衫,开始解她扣子。 郁开光顾着听故事,没有理她的动作。 “然后呢。” “然后,影片你们不是都看过,里边有大幅度禁止的画面,虽然现在被禁,但是还是有很多人,能看到那些画面,有的人,甚至会那她和我做对比。” 郁开皱眉:“那些画面,不是你吧。” 柳月明摇头:“自然不是,可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觉得是我,说替身不过是一个噱头,而罗玉平,为了拿奖,就说那些是我拍的。” 郁开拽紧拳头,火上心头:“不要脸。” 衬衫已经解开最后一颗扣子。 柳月明继续说:“那段时间,你可能才十岁,村里也没通网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是我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阴影。” 她褪下睡裙。 “那个村里,我无依无靠,拍摄的时候,罗玉平天天打我,让我露腿露胳膊,但是我是未成年,她不敢做什么。” 捉着郁开手。 “最后,我还是不听话,终于有一天,她和一个女摄影师,把我骗到小屋子里,用诱导的方法,先绑了我,然后给我嘴里贴胶布,让我拍全身l照。” 郁开一怒,手撑开。 柳月明瞳孔放大,又半眯着,长叹一声:“然后,我就不得不配合她们拍摄、宣传、直到最后。” 她动着腰:“最后,也就是云遇,你的姐姐她知道了这件事,我本以为她会安慰我,护着我,跟我说一些话,像以前那样陪伴我。” 狠狠揉捏。 “她不是我姐姐,然后呢。”郁开发怒抽着。 “然后她像是胆小鬼,一个人逃到美国去,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联系。” 柳月明小腹哭痛,眼泪顺着往下掉:“我就像是被丢弃的孩子,孤立无援,这件事给我爸妈说了,她们竟觉得,没有什么。” 郁开翻过身,将她压呢。” 柳月明喘着哭声:“然后,后面我有一段时间被网暴,快要抑郁了,也差点做坏事。但是再后面,我就无视所有的人,没有人值得我真情实感。” 说着话,柳月明眼睛泛泪光,时不时抬头看着郁开,还抬了抬腰。 “除了你,小郁。” 郁开眼泛泪光,将她抱紧:“我......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从前那些消息,她一概不知道,她以为她很了解柳月明,直到今天,不是这样的情况,或许柳月明永远不会说出来。 她亲吻着她,继续听她讲解。 “你还记得,和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记得,那天你很漂亮,身后像是背了月光。” 柳月明嗯哼:“我,那天差点失去生命,若不是你,小郁,我活不到现在。” 人总有深夜抑郁的时候,总有想不开的时候,那天,若不是郁开一个电话,她哪里有能活过那么多年。 三指并进。 “因为你,你进入我的生活,让我有了生存的乐趣。” “我?我好像什么都没有做。” “你无需做什么,只需要充实我的生活,让我体会到人间还有很多的乐趣,一起吃饭,睡觉,而且,你很听话,从不忤逆我,顺着我,个性乖顺,是我最喜欢的类型了。” 柳月明翻了个身,双腿跪床,双手匍匐着,背脊梁躬起,高挺翘臀,像是小猫伸懒腰。 “是你救了我,小郁。” “是你让我走了出来,让我不做噩梦。” “请求你再一次加入我的生活。” 郁开贴着她的后背,亲着她的后颈:“我答应你,加入。” 她蹙起眉,唇红齿白,缺氧的柳月明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觉得此刻,两情相悦,心意相通,是至高无上的快乐。 “小郁......从前,是我对你太冷漠了。” 郁开噎着唾沫,心情复杂:“我对你也一无所知。” 是啊,她只知道柳月明肯定有事,但不知道是这样的事,她太心疼她了。 原来那源源不断的噩梦,竟是那样的邪恶。 娱乐圈的复杂,远远超过她的想象,而她之所以走得四平八稳,只因身后有人替她负重前行。 那人是柳月明,她深爱的柳月明,她从未爱错过人。 心中的爱,化为潺潺泉水落下。 郁开也像是被洗涤了心灵。 她坐在床上,背靠床头,竟也控制不住落下泪来。 柳月明再次圈住她,坐进她怀中,双手勾着她的颈脖,满脸泪痕:“还要来,还要说。” 郁开亲吻她的眼泪:“继续,你继续说。” 对方扶着她的肩:“你姐姐,不,那个云遇,也算做了件好事,她去了美国,找到顶尖黑客,将罗玉平电脑、手机里我的那张照片删除了,这事才算真正的了了。” 郁开握紧:“为什么不报警......也是,报警对你没好处。” 柳月明点头,呼吸困难:“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一天夜里,两人都在互诉衷肠。 时不时梨花带泪,哭得像小泥人。 偶尔休息一下,肚子饿了就爬起来吃二荆条炒肉。 到了早上,外面太阳初升,才说完了好多好多话,沉沉睡去。 这一次,两人是面对面的,拥抱着入睡。 郁开有生物钟,早上七点她一定会醒,不管昨天多累,多久睡。 眼睛撑开一条缝,见柳月明脸颊红红地,嘴角挂着微笑,奶呼呼地睡在她怀中。 她一时头疼,手心发麻。 昨天切完辣椒后的灼热感,已经被冰泉稀释干净,如今就剩下酸。 迷迷糊糊的,她昨天就跟着哭了,跟着睡了,然后,跟着就......她记得是柳月明讲述以前悲惨故事来着,的确也很悲惨,但是,怎么就......。 看着柳月明得意的睡样,她就知道,她被骗了! 好气,可心里好舒畅。 那种感觉,就像是重获了丢失已久的宝贝。 若昨晚不说,她岂不是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原来在柳月明的心里,她也是她的救赎。 想到此处,她不禁搂紧面前的小玉人。 她何德何能,让对方为她如此,上一世跟着她殉情,这一世穷追不舍。 她有何能耐,让高贵骄傲的猫猫低头。 看了一会儿,用手指数着她的睫毛,一根一根,柳月明眯着眼睛,严肃地嗯了声,像是呵责。 此刻她的小脸泛红,像是冬天树上的红柿子。她用指腹摩挲了一圈红脸,才缓缓松下来手来。 昨天辛苦了她一夜,想必现在怎么都不会醒。 趁着清早睡不着,郁开慢动作起身,右手撑床的时候,手关节发出咯吱声响,快要断了似的。 她甩了甩手,起身用温水温了许久才舒服些。 农村不像是城市,早餐出去就有饭吃,为了不让小猫猫饿肚子,一早她就起来熬粥。 粥熬进锅里,她打盆热水,晃晃悠悠到二楼。 柳月明还在睡。 郁开用热毛巾下水,双手拧干,而后轻轻去擦她的脸颊、小手,以及用过的地方。 对方发出满意的睡声,依旧不醒。 擦洗干净后,她坐在床头看了一会儿,寻思着。 以往不都是她出力多,为什么像柳月明费多大力似的,一睡睡不醒,搞不明白。 这是田被耕坏了。 柳月明感受到身体被烫呼呼的毛巾温暖着脸颊,还有其他地方,意识被唤醒,她缓缓睁开眼睛。 房间空无一人,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她吸了一口空气,闻到了甜蜜的气息。 身体哪哪儿都酸,就心里舒服些。 不过身下如同似火烧一般。 昨天还以为是太久没有了,所以会有疼痛感,一夜醒来,竟还是如此。 柳月明不禁有些怀疑,郁开是不是给她下毒了。 她坐起身,只感觉又肿又辣。 怪谁,还不是只有怪自己。 不过这样也好,痛且快乐。 撑着力气把衣服穿好,起身时还不忘整理一下床上的小被单。 细想晚上的事,她脸颊浮起一阵红。 下楼时,她扶着墙边,摸摸索索到一楼。 郁开已经做好了粥,正往桌上端。 两人四目相接,又同时错开,竟有些不好意思。 柳月明楞在楼梯旁,噎了口唾沫,佯装理着头发。 郁开垂下眼眸,脸色稍红,低头将粥放好,又去拿盆里的水煮鸡蛋敲开。 “吃早饭吧。” 她将板凳抽开,示意柳月明过来。 柳月明一步一顿,像是踩在刀尖上,跌跌撞撞走到桌旁,双手拢了一下衣摆,如坐针毡。 做的香菇瘦肉粥,外加一颗白水鸡蛋。 柳月明其实没什么胃口,主要是身上难受。 吃了两口,味道倒是很好,就是吃不动了。 郁开吃着饭,偶尔觑她一眼,看她脸色难看,难道是昨天又发挥失常,曰月中了? 咳咳......。 她把敲好的一颗鸡蛋放柳月明碗里,拿起另一颗继续敲,一面心虚地问她:“你不舒服吗?” 柳月明咬唇,脸色羞红:“好辣。” 她瞳孔放大了一圈:“啊?” 柳月明放下筷子,转过身难以启齿:“你有毒吗?” 第95章 郁开耳根子一红, 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 辣? 些许是切了二荆条,怪不得自己的手也火辣辣的。 她一下脸红了,比昨晚上还要红。 怎么办, 如何解决? 如果贸然用药物, 似乎不太好。 柳月明咬着齿,脸色红红的,身体犹犹豫豫, 一看就知道在痛苦忍着。 “多久了?” “从昨晚就开始。” “那......怎么没听你说。” “还以为是久了, 痛是自然的。” 柳月明深呼吸,调整着坐姿。 郁开自责,眼下家里有什么消火的......忽地灵机一动, 白萝卜是降火的, 也不知道行不行。 她咳了咳:“月明姐, 先回床上躺着, 我用些消炎药给你洗一洗, 然后帮你降一下火。” 柳月明蹙眉:“你用什么降火?” “你上去就知道了。” 柳月明半信半疑, 其实忍了大半天, 热度和辣度在逐渐消失, 她也没那么难受, 只是想借此机会撒娇。 两人昨天一般解开心结一边解开衣裙, 总的来说,到底和好没和好,竟在灰色地带。 柳月明自然认为和好了 , 但是, 万一这次是她当情人, 郁开变成高高在上无所谓的人怎么办.....。虽有点自我惊吓, 就算如此, 她也甘愿。 躺平在床,郁开打着水上来,水中还泡着一个白萝卜。 郁开右手持刀,左手拿起萝卜,对准萝卜中间,削起皮来。 没一会儿,一个萝卜被削只剩下手指大小。 削好后,她有些犹豫看着柳月明。 对方也回她一个狐疑的神情。 “月明姐,萝卜可以降温。” 柳月明眉毛一挑,眼睛看向别处,脸上立即爬上绯色:“真......真的吗?” 郁开:“嗯,清火降热的,我担心你疼坏了。” 既如此,本着想试试的心里,柳月明点了头。 浅尝一试,竟真的微凉。 自然界的一切都那么奇怪,她们各自有特色。 没一会儿,竟真没那么辣了。 柳也明也喘口气来:“你真厉害,还懂药理。” 郁开见她神色镇定了些,心中石头也落下:“好些了吗?” “嗯。” 总算解决了一个事,不过总得来说,柳月明并没有那么娇气,竟能和她在这个孤僻的地方住上一晚,也不闹觉,睡的很安稳。 还以为柳影后会落荒而逃,没想到适应性很强。 郁开自多了几分好感。 柳月明身上有她太多不知道的东西,两人都需要重新认识。 未来日子还很长,且慢慢来。 上午还要去办户口,郁开匆匆收拾了一下,就打算下楼去村长家。 柳月明一个人呆不惯,且想要出去跟着逛逛,她也没拒绝。 郁开拿了户口本,同她一行前往村长家中。 村长见了,连忙将两人引到客厅坐:“郁开同学,你稍等一下。” 说完,他给两人倒了杯水,然后去文件柜里调档案。 档案调出来,就能把她从郁开移开了。 村长是个消息灵通的人,知晓她现在已经今时不同往日,又知晓她的家庭情况,十分惋惜:“你养父母不在啊。” 郁开笑着回答:“都去外婆家了。” 村长叹口气,寻思着,估计也没脸见人,遇到个小女娃,一开始好好地,最后有了自己的儿子,就变得十分......。 他叹气,也不能说什么。 一面替她办好事,盖好章。 “这个交到南城,去户口处交界,从以后,你就不再是安乐村的人,也不再是郁家的人了。” 郁开拿着资料,心中自是沉甸甸的:“多谢村长。” 走出村长家门,郁开时不时看一看资料。 柳月明笑着:“恭喜你啊,郁开,心想事成。” 郁开捂着心口:“总算自由了,以后就是一个人自由的世界。” 柳月明:“不过,你真的不打算改名字,云开......云开,这个名字,感觉也挺适合你。” 守得云开见月明,这样的意喻太好了。 郁开小声重复着:“云开、月明。”眼睛忽地一闪,世间竟有这等奇妙的事? 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收拾好行李,两人坐上回镇的小巴车。 郁开走在前面,她将两个行李箱放好后,再转身过来,伸手示意柳月明搭上。 柳月明诧异了一下,暗喜,将手缓缓搭在她手腕上。 这趟安乐村没有白来,郁开对她似乎已经没有芥蒂。 车上有空位,郁开牵着她的手腕,示意她坐靠窗的位置,自己坐在她身旁。 周遭气息立即沉静下来,柳月明思绪飘飞。 都说破镜难以重圆,因为其中包含了太多的委屈与不甘。 但是她一直坚信,只要不是原则性错误,就还有机会挽回。 漫长的揪心时间,她从自信,到委屈求全,到死缠烂打,到隔了些距离,终究,再次拥抱失去的乖小孩。 与其说郁开是她的精神支柱,不如说,是因为她遇到郁开后,找到了自己的精神支柱。毕竟再大的苦痛,都是需要自己先走出来,才能与别人并肩同行。 刚开始分开时,总会觉得精神支柱崩塌,没有她不行。 实则世界上少了谁都一样转,不过心中图增堵而已。 郁开不一样,她是她心间宠,舍不得她,如今两人能重归于好,失而复得,破镜重圆,虽说嘴上还没有说,但她感觉也快了。 这下得了这个宝贝,再不敢像从前那般恃宠若娇,对小朋友呼来唤去。毕竟她不是她仆从。 列车上,柳月明斜觑着她,见她脸色平静看着外面。 对方的手垂在膝盖上,像是玉色竹节。 柳月明将膝盖缓缓靠她腿上,小手在膝盖上,用小手指,去轻轻蹭郁开的小手指。 肌肤相碰,带着一丝温暖。 郁开似乎感受到了,眼神从远方收回,落在两人的手上。 她屏住呼吸,只是想牵一牵小手,不知道对方愿意不愿意。 心口绷紧,她再次大着胆子,小手指头勾着她小手指头。 其实,两人虽说很亲密,但是连基本的牵手都没有过。 她也一直期待,两人恋爱后,手拉手逛街的场景。 然而现在,手勾手坐车,已经让人满意。 她笑着看向窗外,此时,外面虽是冬天,雨雪交加,但她并没有感觉到一丝寒冷。 郁开的手动了动,手指轻轻抽开。 她心中一凉......这是,拒绝牵手? 下一秒,手指再次被郁开覆盖上,掌心温暖,大大的手掌盖着她小小的手,一下,她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 从来都是,郁开用温热的身体护着她。 她转头看她,见郁开也在看着她,一脸的沉静,还用手掌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冷吗?” 柳月明摇头:“不冷。” 郁开将她手握紧了些:“有些凉。” 再一次被小朋友呵护在手心,柳月明心中的喜难以言喻,一股细细的清泉缭绕开来。她往她身上蹭了蹭,将头埋靠在她肩上。 只轻轻点着,闻着她熟悉的味道,就觉得安全感十足。 郁开的呼吸从头顶传来,细细微微的,她一抬头,再次和对视上。对方眼睛里的宠溺,似乎又回来了。 柳月明勾着唇角,淡淡对她笑。 在郁开眼里,已经不知道是柳月明多少次对她笑了,但是这一次,十分自然,安心。 想必长久的追逐中,柳月明也难熬,她自己其实也难熬。 难熬在于,害怕重蹈覆辙。 可她还是选择了重蹈覆辙。 手指嵌入柳月明指缝,另一只手绕过她的腰,将她搂在怀中。 其实,她还没有完全觉得柳月明回来了,两人甚至没有口头上的承诺。 只是昨天夜里,什么都做了,什么都说开了,只差临门一脚。 享受这短暂的暧昧时刻,也未尝不可。 下巴抵着她的头顶,郁开询问她:“你晕这个车不。” 柳月明:“不晕,就是有些咯屁股。” 郁开拉着她手腕:“那你坐我身上来。” “不会痛吗?压着你。” “不会,你很轻,臀部肉多。” 柳月明咬着牙齿,手肘怼她。 一面笑着坐上她的腿。 小巴车又到了颠簸山路,柳月明坐在郁开身上,也险些颠下去,只是,这个过程,郁开将她抱得紧紧的,丝毫没有让她下滑。 她们就这样紧紧抱在一起,从乡村到镇上,再到南城。 * 三天后,《和亲公主》首映,郁开和柳月明被邀参加宣传综艺。 自从安乐村一别,两个人都忙着工作,除了每天手机联系,煲煲电话粥,其余的时间,都见不到人。 终于有综艺同框了。 台下粉丝们都举着自家演员的灯牌。 有小星星灯牌,开心果灯牌,当然,还有瑟瑟发抖的云开月明灯牌。 郁开的绯闻刚刚澄清,云开月明虽有转好之象,但是目前来看,之前柳月明的粉丝被气够了,被指说她是被遗弃的,粉丝们作为唯粉,更是见不惯cp粉了。 这边郁粉,也丝毫无甘示弱,自打郁开一连出演两个主演电视剧,又都是和影后视后级别合作,人底气更加十足了。 故而躲在中间的cp就瑟瑟发抖了,生怕灯牌太亮,就要被更亮的灯牌比下去。 小星星们已经讨论了起来: “大家看了吗,首播好好看啊,一来就旋六集,我的月亮真的太漂亮啦。” “就是就是,披麻戴孝还能这么好看,斯哈斯哈,那腰、那腿、那臀,和郁开搭戏,简直便宜死她了。” 这边激烈讨论,那边也不甘示弱。 “大家看郁开的扮相了吗?简直飒死了,啧啧啧,进可攻退可守,铁甲军装简直就是大总攻本攻,斯哈斯哈,不知道是哪位小娇娘运气能这么好。” 小星星:“我家影后可不是什么小娇娘。” 开心果:“我家艺人也不随便占人便宜。” 此番你来我往,说到激动处了。 “我家影后一向高傲,也就是在戏中对那个将军好点,其实,你们等会看,她高傲得都不会看郁开一眼。” “哦哟,我们家艺人一向尊重前辈,一会儿互动的时候,绝对不会多看高傲影后一眼。” 云开月明粉此刻夹击在后面,她们小心翼翼地说:“可是一会儿综艺会有互动唉。” 小星星:“哼,没和你说。” 开心果:“拒绝互动,就是互动了,也不会看对方一眼。” 舞台后。 和亲公主剧组的人员陈青松以及几个主演演员都来了。 几人一到相互寒暄。 郁开站在中间,与他们相互打招呼。 陈青松看着她:“郁开,好久不见。” 郁开:“陈导,好久不见。” “月明呢,对了,你们也有很久不见了吧。” 郁开咳嗽了,见了,才见了。 说曹操,曹操到。 柳月明一袭白裙,身上泛着珠光,脸色红润,摇曳朝她们走来。 “好久不见。” 大家纷纷打招呼。 然而,柳月明的目光直直盯着郁开:“好久不见。” 上下打量了一圈,郁开穿着黑色深v连衣裙,头发高高盘起,干净利落,有前世领视后奖的气势了。 郁开笑着同她打招呼:“月明姐。” 很自然,两个主演被挤在一起。 肌肤相贴,眼神交接了一瞬,郁开连忙低头,嘴角弯起大半。 月明姐,今天好漂亮啊。 斜分大波浪造型,长发及腰,恰到好处遮着光洁后背。 胸口是鱼骨抹胸造型,竟罕见性感。 柳月明一向遮得严严实实,这下轻微展露,倒显得开放。 她久盯了一会儿,发现柳月明也在看她。 目光交错,郁开连忙错开眼神,柳月明压了压眉毛,微微一笑。 台下的粉丝立即激情起来。 小星星:看到了吗?两人上台比美呢,你上下打量我,我上下打量你,四目杀气腾腾,郁开输了,柳宝贝赢了,讥讽一笑。 开心果:你这是柳月明黑粉吧。 小星星:总之两人关系一看就不好,爱情只会影响我影后搞事业。 云开月明:一来就情不自禁打量自己老婆,不管怎么看,都像是爱慕、欣赏的眼神啊。郁开小脸一红,柳月明会心一笑,啊啊啊,好好磕。 舞台上,柳月明和郁开被挤到中间,不免有撞到在一起。 柳月明一不小心崴了脚,郁开连忙扶着她的腰。 小星星:......一定是故意的,然后假仁假义。 开心果:举手帮助前辈,我辈楷模。 云开月明:捂嘴给我磕。 舞台上做的游戏,都是有些肢体接触的,一套操作下来,三家粉丝各说各的。 到了互动环节。 主持人站在中间:“请问你们这部剧中,最遗憾的是哪一件事?” 郁开和柳月明相互看一眼。 郁开示意她先说。 主持人:“柳老师来吧。” 柳月明握着话筒,简单说起:“最遗憾的,应该是结局吧,结局是be。” 大家齐齐点头:“就是,太悲惨了。” 郁开附和:“其实原著是有一个he的片段,不过没演出来。” 主持人:“啊,那现场演一个。” 一时间,大家起哄。让现场演一个。 郁开和柳月明两两对视。 郁开:“演吗?” 柳月明笑着点头:“嗯。” 台下小星星粉丝:“!!!!柳影后竟同意了。” 台下开心果:“!!!竟主动邀约。” 云开月明:嘿嘿嘿,有默契。 《和亲公主》关于he的版本,其实是霍无己同蚕宁死后,一起重生回到现代。 她们保留着古代的记忆,在现代生活,寻找对的那个人。 舞台上,郁开站在左端,柳月明站在右端。 很简单的一个邂逅。 柳月明挎着包,从红绿灯走过来。 郁开则从这端走过去。 两人隔着人海,擦身而过。 镜头,慢动作。让人感受到两个人要错过了。 忽地一下,一个小偷上来,夺走柳月明的包就开跑。 混乱间,她大喊抓小偷。 只见小偷犹如猴子一般,快速窜远。 她站在原地无奈看着。 郁开一个箭步,跟着小腿跑了五十米远,一个飞马踢,将男人踢倒在地。 她捡起地上的包拍了拍尘土,对着周围的城管:“抓小偷。” 她拿着小黄包,转身走到柳月明身旁。 “你的包。” “谢谢。” 郁开一抬头,忽地一眼万年。 柳月明接过包,见她不松手,也顺势抬头。 两人四目相接,情自深处来。 “阿宁。” “无己。” 主持人看得起了层鸡皮疙瘩:“哎哟哟。” 小星星:“这是柳影后演技最尴尬的一次。” 开心果:“全是技巧,毫无感情。” 云开月明:这样深情的眼神,给我十个头都能磕。 一段重逢戏结束,两人又被挤在一起。 郁开心中无比欢快,三天没有见柳月明了,实则心中十分想念。 而综艺上的肌肤相贴,让她感受到了如隔三秋的感觉。 她轻轻蹭着柳月明,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柳月明也撑开胳膊,贴着郁开温暖的肌肤。 这样的距离,刚刚好,镜头就算是捕捉到,她也不害怕。 心里还想着,什么时候能像前世那般,把感情昭告天下啊。 郁开是她的,她要向全世界炫耀。 想着,不由得目光朝郁开盯过去,主持人说的话,她也没怎么听进去。 郁开感受到灼热的目光,缓缓转过身去,伸手拦了拦嘴,在柳月明耳朵边说话。 “别乱看。” “好的。” 两个人的小动作,主持人不知道,小粉丝还能不知道嘛。 此刻,云开月明已经磕疯了,从两个人的眼神、动作、台词,蛛丝马迹中,寻到了甜蜜的气息。 并且,傲娇猫猫只要是站在郁开身边,就瞬间化身盯妻猫猫,且目光也柔和了不少。 从前,柳月明从不直视任何人。 云开月明笑哈哈,然而小星星就开始苦哈哈了,她们在起你那不值钱的样子。” 柳月明哪里听得见粉丝的声音呢,她只听郁开的话,转过头后,眼神的光就立刻没有了,表情也严肃起来。 只有看郁开的时候,笑起来,嘴角扯着脸颊上的肉,形成奶呼呼的侧脸。 “月明啊,表情管理,别笑了,求求你,保持高冷。 ” 小星星作为事业粉,心都已经操碎了。 介绍环节一结束,接下来就是互动环节。 中途有几个钟换衣服的时间。 小星星们凑在一起,开始讨论,柳月明是不是被下了蛊。 换好衣服后,演员们都上了台,自古红蓝出cp,柳月明身穿蓝色运动服,郁开身穿粉红色运动服。 两人各对站着,站在半圆形不倒翁台上。 郁开平衡力好,很快站稳,柳月明差些,站稳了,却摇摇晃晃的。 游戏开始,两人互推。 台上还没推,粉丝就吵闹起来:“推她,推她!” “干下她,推下去。” 郁开缩着手,并没有准备攻击,只在柳月明攻击她时,稍有推动。 台下吼得越凶,台上就越像是小学生打架。 忽地一下,柳月明伸手过来,手指抵在郁开肩上。 郁开往后仰了仰,没有下去,站稳了脚跟。 柳月明手往前,整个身体前倾,一下往郁开身上扑。 她见状,立即先出一脚落在地上,扶着柳月明的腰。 开心果:“咦本来都要赢了,怎么郁开还放水呢?” 云开月明:“嘿嘿嘿,郁宝好宠影后,贴贴。” 云开月明2:“老婆不宠着怎么行。” 小星星;“......。” 小星星们眼中,接二连三的,两个人做游戏就跟扮家家似的,一点力度都没有。 尤其是柳月明,自己站不稳,对着郁开也下不了狠手,完事了还一脸笑意。 看样子是要完蛋了呢。 并且,两人你来我往中,电光火石的,看得直让人冒火。 小星星们慨叹:“完蛋,柳影后看来已经被拐走了。” “呜呜呜,大家还是祝福她吧,看她笑的那么开心。” 舞台上,两个人不管是做推攘游戏,还是钻洞游戏,总能挤到一起去贴贴,且眼神莫名暧昧。 叠娃娃也是,两个人就那么亲密叠在一起,丝毫不顾及唯粉。 唯粉孩子哭了:“月明,你要幸福啊,这挖野菜的样子,真的是够够的。” 第96章 云遇知道郁开迁了户口, 立即从北京赶回来。 关于户口一世,她妈妈一直给她的任务就是,希望郁开能回到她们家。 尽管郁开不愿意, 但是若户口不迁回去, 财产就分不到她的手里。 云遇打算用这个事情激一激她,希望她能受不了金钱的诱惑。 知道她在拍国内一档宣传综艺,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她在幕后看了一会儿, 见柳月明与她同台, 自是默契无比,两人欢声笑语,时不时还眉来眼去。 站在幕后的她心都凉了半截, 两人不是闹矛盾, 闹分手的吗, 怎么看上去很和谐, 一定是综艺效果, 等下来了就不是那样了。 综艺录制了快两个小时, 总算结束。 粉红色舞台上, 人员渐渐撤下, 云遇斜进墙后的阴影里, 只一半白色西装外套露在外面。 谁知道, 她并没有看到两个人下台后分道扬镳的场景,眼前的一幕,更是让人嫉妒到眼红。 台下, 郁开拉着柳月明进了走廊, 两人躲在暗影角落, 黑白衣服对衬, 两人大手拉小手, 四目相接,目光盈盈含情。 柳月明:“想我了吗?” 郁开注视着她的眼睛,闷着小脑袋点头。 “嗯。” 柳月明自然舒口气,伸手搂着她的颈脖,侧脸凑上,去亲她的脸颊。 只轻轻一碰,就迅速松开,在她耳边说话:“一会儿跟我回家。” 郁开手心攥紧,胸口阵阵浮热,闻着柳月明醉人的馨香,贪恋着她拥抱自己的温度,还有心口的微跳,她再次点点头。 坏了,她觉得要步入前尘了。 低头,看着柳月明狭长的眼睛,睫毛根根分明,此刻想亲吻她的眼睛,可惜,总怕人看见。 “月明姐,你亲我,不怕别人看见吗?” “看见才好,看见,就可以宣布,你是我.....女朋友。” 郁开耳根子一红,女朋友这个词,她惦记了两世,如今终于得了这个词,生怕她是浮光掠影,微微一闪。 “女朋友。”她低头小声重复着,嘴角微扬。 柳月明刮了下她的鼻子,像是挑弄小狗狗一般。 这也算在复合的过程中,循序渐进。 一步步将小狗狗圈进自己的怀中。 那日,还得是将伤口翻出来给小朋友看,对方才有所心软。 早知道如此,她就应该早些将伤口翻出来看,这六个月,也不至于吃了那么多苦。 好不容易和好了,柳月明犹如重获至宝,舍不得地将自己送入郁开的怀抱:“抱会儿。” 肌肤相贴,郁开就是一个小暖炉,从皮肤传递温度给她。 她搂着郁开的背,郁开停顿了一会儿,双手环上她的腰。 楼道阴暗,四周无人,柳月明凑近她的脸,眼睛一眨一眨:“差点就以为,追不回来你了。” 郁开心口一堵:“为什么?” “那段时间,我除了找你,其余的时间,都在克制去找你,我就想着,你为什么能如此冷漠对待我呢,不管是你赌气也好,还是真的不想我不爱我也好,我总感觉,你不想和我有以后了,其实我已经足够卑微了,你是知道的,恳求人的话我从未说过,而那段时间死缠烂打的事都做尽了,我知道那样会让自己掉价,甚至在你面前的形象直线掉落,会惹来你的鄙视、嫌弃、厌恶,把你越推越远。但是,我还是不想放弃你。” 说话间,柳月明眼中泛起泪光,会想起才失去郁开的时候,彻夜彻夜的失眠,心口不停颤动,整个身体抽搐。 终于,都好了。 郁开听她如此说,极为怜惜,抱紧了些:“我又何尝不是,推开你,让我也觉得难受。” 柳月明睫毛微压:“傻子。” 说着说着,眼眶的泪珠打了一圈,像条直线崩出来。 郁开心揪着,埋头,亲吻她的泪珠。 泪珠滚烫,灼热着红唇。 她喉咙沙哑似的,噎了口唾沫,唇松开:“以后不让你难过了。” 一和好,前世那些温暖的回忆也涌上头来。 郁开心中满是欢喜,自然,不喜欢的时候想着不好的一面,喜欢的时候,还是有好的很多面。 她柔柔抱着,想要把柳月明揉进怀中。 云遇远远地看着,心口似被刀刺。 她的月明,已经不属于她了。 缓缓地,她从阴影走出来,默默走到两人身边。 郁开见有人过来,立即松了手,两人各退半步,松开身来。 光影下,云遇站在她们面前,眼神落在两人紧拉的小手上。 “月明,我有些事要找你。” 两人并未松手,柳月明冷淡说:“就在这里说。” 云遇:“不方便。” 看样子,是从前还有一些情感纠葛,这总情感比较复杂,不单是爱人的情感。 郁开松了手,转头对着柳月明:“我先去上个厕所。” 柳月明拉着她:“不。” 郁开:“说清楚吧,你放心,我没乱想。” 她拍了拍柳月明的肩,很自然地退了出去。 脚步声渐远,柳月明站了出来,瞥了一眼云遇:“走吧。” 户外,两人站在树荫下,柳月明背对着她,伸手抓了片树叶,数上面的纹路。 云遇站在她身后,眼神动容,想要伸手拉她,又徐徐垂下来。 她自责,她做了错事。 如今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她才知道自己有多难受。 看见心爱的人和别人甜甜蜜蜜,心似绞碎一般疼痛。 风吹的人有些凉,柳月明拢了拢灰色貂毛外套,催促着她:“有什么事,快说吧。” 言语之中,自是不耐烦。 云遇揪着手指,站到她身旁:“月明,从前我一句话不说就走,是我错了。” 柳月明不想看她的模样,又转过身背对着她:“从前的事,我些许怪过你。” “你说你要陪我度过最艰难的时候,我相信你了,可一旦出了事,你跑得比谁都快。” 云遇:“我那是有原因。” “别提原因,云遇,你一直说喜欢我,你真的喜欢我吗?真的喜欢一人,会在她最低谷的时候,摒弃她,逃离她吗,我这个人本没什么感情,说实话,那时候若是你陪着我,我或许真的会有所动摇,但是,可惜没有如果,我是一个人扛过来的,扛过来,自然一切都好了。如今你和我说什么原因,误会,我只觉得你狡辩。” 云遇急了,转着绕到她跟前:“可我真的去帮你了,只是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说话 。” 柳月明冷言:“你不知道,是因为在你心中,我清纯的玉女形象破灭了,拍了那样的照片,自然私下也做了不好的事,你心里如何想的,自己是云家大小姐,怎么能跟一个道德败坏靠身体出名的女人在一起呢?你嫌弃,你接受不了。” 云遇耳根红透,辩驳:“我没有那样想。” 柳月明:“你是没那样想,可你的行动就是最直白的结果,那个时候,你就是懦夫,你就是弃了我。” “弃了我的人,在我走出灰暗的时候,重新看到我的光,又来找我,你这是什么心态。” 此刻,云遇被说的痛哭流涕:“月明。” 柳月明:“你妹妹同你不一样,她知道我发生那样的事,还好好安慰了我。” 嗯,狠狠安慰了她。 如今,柳月明早已经不会被过去的事击倒,她就是担心郁开的看法,郁开并没有看不起她,也灭有抛弃她,而是守在她的身边,理解她,爱护她。 “你要明白,其实我从前也不讨厌你,只是,最重要机会已经丧失了,丧失了就是丧失了。” “如今,我也有了你妹妹,更不会看你一眼了。” 云遇泣不成声,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之中。 柳月明转身:“话我已经说完了,再见。” 世界上没有如果,云遇却很想有如果,倘若她那时没有离开,而是勇敢站在柳月明身边,那如今和柳月明抵死缠绵的人,会不会是她。 伤心之余,她像是行尸走肉。 如今失去了爱情,但是还有重要的事没有做。 总有一个人不可以忤逆她。 郁开必须把户口转回去。 她收起了眼泪,去找郁开。 演播室,郁开坐在座椅上休息,等待着柳月明谈话结束,两人就好一起回去了。 三天不见,甚是想念,也不知道她的身体好些了没有,还辣不辣。 想知道这,心中自是害羞偏多。 工作人员来来回回,进出之时,看见郁开休息,就提醒了她,这里是演播厅,小心别动了一些机器,不然画面直接连接外面大荧幕。 郁开感谢她的提示,继续坐下休息。 要说这栋楼寸土寸金,一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呢。 她起身来回走着,活动筋骨。 撑懒腰时,正对着门口,恰巧,云遇站在她眼前。 她放下手,端正着看她。 云遇眼眶有些红,看样子,已经同柳月明说清楚了。 这一世,她知道柳月明并不喜欢云遇后,自然也没那么抵触云遇,可云遇是一个极度自我且自大的人,比柳月明有过之无不及。 这样的人是她亲生姐姐,她也极度不信,难不成说,云遇像爸爸,而她像妈妈。 她未说话,云遇先开口了,语气依旧那么自傲:“听说你把户口迁出来了。” 郁开垂下眼,脸色沉着:“嗯。” 云遇往前走了两步,站在她面前,虽一样高,她依旧觉得自己是姐姐,故而眼神都是俯视的:“既然迁出来了,那就赶紧跟我一起,办理迁回。” 语境倒是毫无商量的意思。 “我何时说过要迁回。”郁开平视着她,眼神笃定:“你想要我做什么我就要做什么?我是一只狗还是什么,那么听话。” “我是你姐姐。”云遇呵斥。 “哦,我看着不像。” 被气得够,云遇胸口此起彼伏,想起了往事:“你被偷走,是我们疏忽,但是你走后,妈妈的精神状态一直都不好,这不是你的错,但你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你的血和肉都是她铸造的,我们也一直找你,从没有放弃过你,难道,这点血缘就不配让你有感情?” 郁开沉默,养父母的家庭让她对亲情失去了信心和爱,并且,亲生父母也才重新认回,她自认不是一个情感泛滥的人,所以淡然些。 是,是亲生骨肉,她看慧英的时候也有那种血脉牵连的感觉。 见她不说话,云遇直接走上台阶,伸手抚弄着演播厅的键盘:“我一直都不明白,你在抗拒什么。” 手指走过机器上的键盘,像是拨灰似的。 云遇抬头看见大屏幕,忽地灵机一动。 她按下开关,刚刚好,摄像机框着她两人,两人正好出现在大屏幕上。 演播厅,观众正在撤离,还有粉丝撤离的物料,忽然看见大屏幕亮了起来。 屏幕里出现了两个人。 粉丝挤在一起。 “那个不是郁开吗?” “不是,好像是云家小姐。” “黑衣服的那个,背面那个。” 粉丝立即围在一起,凑在一起看热闹。 此刻,导演也见到了,知道云遇和郁开是什么关系,生怕两人生出矛盾,立即叫人去处理。 “快去关了。” 大荧幕上,云遇缓缓朝郁开走来,俯视着她:“难道你对我们家的财产不感兴趣吗?若是你不签回云家,从法律上来说,以后钱财都不会在你的手上,你果然视金钱如粪土?” 众粉丝你看我看,纷纷扰扰,说着两个人的关系。 “什么意思?这是在播放什么年度大戏。” “天啊,听说云遇是柳影后小时候的同学,这是在找情敌的茬吗?” “不像是,没听说什么财产问题吗?” 大荧幕上,郁开声音淡然:“钱财我需要,可我不需要那么多,我追求的,不是钱财。” 云遇:“你不要钱财,你不想回家,但是你别忘记了,你身上流的是云家的血,你不姓郁,你姓云,你的名字叫做云开!” 此话一出,云开月明粉丝沸腾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郁开是云开,是云家二千金。” “也就是说,云开月明,哇卡卡卡,这个名字压根没有云遇什么事嘛。” “啊,我死了,名字都这么好磕,朋友们,给我磕。” 此时,柳月明正好在长廊上走着,听到云遇对郁开说的话,她立即快步走向演播室,推门而入,将信号切断。 大荧幕熄灭。 柳月明看着云遇:“云遇,你们说的话被人全部听见了。” 郁开诧异转过头:“什么?” 柳月明:“你们刚刚的对话,被播放出去了不知道嘛?” 云遇笑了笑,得逞似地看着郁开:“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你该回家了。” 说罢,从二人中间擦身而过:“不要忘记,妈妈很想你。” 人走后,郁开才缓过来,经柳月明解释,她才知道,自己是云家女儿的事已经所有人知道了。 很快,事情经过发酵,一下冲爆了热搜。 短短二十分钟。 郁开和柳月明坐上同一辆车,两人都看着热搜。 #郁开变云开,穷学生摇身一变真千金# #云开月明!郁开就是云开!# 郁开放下手机:“一定是云遇在操作,她想让我骑虎难下,最终还是要改户口。” 柳月明闷着声,郁开家中的事,她最不好发表意见,尤其是云遇,不过,她看到cp超话上热搜时,倒是有些开心。 “郁开,其实你若是叫云开的话,你我的名字,似乎更配。” 郁开叹口气:“月明姐,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柳月明:“我知道,你不愿意回去就不回去,但是我知道你真名,这样和我搭着,我就开心。” 说着,她娇滴滴依偎在郁开怀里:“而这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坏事,这样一来,圈子的人都知道你是谁,自然没有人再欺负你了,你的星路也好走些,这不好吗?” 郁开:“我想靠实力的。” 柳月明:“自然要靠实力,娱乐圈不是有钱人就能火,就能备受关注喜欢,好多星二代,也没出来啊,郁开,你太小瞧你了,太放大那些背景了,你没听说过,有的人怎么捧都是捧不红的,这就是注定的,你是云家二小姐,会让更多人知道你,欣赏你,而不是因为你云家二小姐,观众就会买你的账。” “你要知道,有钱也是买不来口碑的。” 这话说的是,一个字没错。 郁开心中也怅然些,她叹口气:“那就先这样吧,改户口的事,后面再说。” 热搜她又不能干预,只好由着大家任意评论了。 放下手机,再看柳月明。 此刻,柳月明坐在她腿上,双手搂着她的颈脖,一双眼睛上下看着她。 咳咳,好歹是敞开的车,郁开示意她注意点,还有其他人在呢。 这个其他人,就是陈贞了。 陈贞坐在副驾驶,正巧能从后视镜看到两人的甜蜜,她捂嘴笑笑,并不说话。 柳月明依旧没有动:“你怕什么,她们都是我最忠心的人,不会泄露一个字,而且就是泄露了,不正好吗,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 睫毛扫着她的脸颊,挠得她心痒痒。 黑色埃尔法开进庄园,车上一黑一白的身影下来,手挽着手。 别墅内,管家们见柳小姐回来了,手里还牵着郁小姐,一个个都目瞪口呆,等两人走近,她们又笑脸相迎。 “小姐回来了。” “嗯,去准备晚餐。” 说完,牵着郁开往楼上走。 管家们看着两个人都高高兴兴的,围在一起。 “啊,听说郁小姐才是小姐深爱的那个人呢。” “还听说郁小姐和云遇是姐妹呢。” “小姐是怎么追到的,还蛮厉害的呢。” “我们小姐那么高贵的一个人,追起人来也是丝毫不要脸面了呢。” “总算追到了,不然天天都要看到桃子眼。” 二楼,柳月明挽着她进入卧室,在门口甩掉高跟鞋,光着脚踩在棕木色地板上,白色轻纱轻抚地面。 郁开也光着脚,紧紧跟在她身后。 重新回到这个地方,这里曾经是禁锢过她的鸟笼,她好不容易逃走了,而如今,她又心甘情愿回到了这里。 心情与过去不一样了,这里不再是囚禁她的鸟笼,而是她愿意进的帐篷,是温柔乡。 走到床边,坐在天鹅绒的床被上,郁开轻轻抚摸着床被,感受着久违的柔软。 这里是她和柳月明纠缠最多的地方,她们欢笑、交换、在日升月降中反复,在春草冬雪中沉沦的地方。 刚一坐上床,似乎就有某种魔力,拉着她们想过去羞涩的事情。 柳月明整个人靠在她身上,不似刚刚车中那般拘谨,右手已经伸向她深衣领里,悄悄贴着她的耳朵,红唇滚烫柔软,声音软甜:“郁宝,好饿,先吃饱饱这个饭,再下楼去吃那个饭。” 她听得浑身僵硬,好似木竹,浑身上下只一双眼睛往下看,只见白色鱼骨胸衣不知何时松了些,放出春日般的丰盈,有清香、有温热。 正是,乱花渐欲迷人眼。 郁开勾着她肩,转过头去回吻那冰肌玉雪般的额头,带着宠溺的声音回复:“这就给你做顿丰盛晚餐。” 郁开最喜欢她躺平,形似木板,一切尽在自己掌控。 偶尔有所回应,抱着她的胳膊,或是回吻,就可以令人欲罢不能。 柳月明脸色红润,眼睛眯成一条缝。 “郁宝,你今天怎么不问我,我和云遇说了什么。” 郁开没停,额头上汗珠汲成一颗滑落,跌落在柳月明唇上:“不重要。” 柳月明缺氧似的:“你难道不嫉妒她?” 郁开亲吻她的唇:“嫉妒,那是曾经,知道你不喜欢她,就不嫉妒她了。” “你们说什么更不重要,你每天要见么多人,和那么多人产生交流,我难道每一个都要去问。” 她咬着她的嘴唇,算是回答。 柳月明眉头蹙着,声音颤抖:“你真好。” 郁开抓紧时间:“我信任你。” 第97章 前世和今生, 一共经历了将近七年,两人该熟悉的都熟悉了。 前世,郁开一开始根本不懂这些趣事,还只知道冷锅炒菜, 这样两人都不太舒服。 后面熟络了, 就开始热锅上油炒菜。 这里还未尽兴, 就要去吃饭了。 两人做了一天节目, 胃里空空, 自然也是要吃饭的。 先把饭吃了, 其余的再说。 就这样, 两人穿着蚕丝蛋白睡衣,悠悠下了楼。 柳月明有些困意, 上了桌,看着满满一桌子菜,脑海里还想着吃完尽快回去。 只是有一道菜,白萝卜炖猪蹄。 一向不爱吃萝卜的吧柳月明,竟忽然想尝尝味道。 她顺手舀了好几块白萝卜, 加了块猪蹄,第一碗给了郁开。 郁开很自然接过,并不会因为柳月明的照顾而再诧异了,她觉得很正常, 两人现在是发展恋人的关系, 其实什么都做完了, 关心自然少不得。 这一举动, 一旁的仆人和柳星悦都看呆了。 柳星悦知道她姐姐回来, 本着听话的心思来吃顿饭。她知道柳月明同郁开复合了, 还知道郁开是云遇的妹妹, 甚至听陈贞说过,堂姐的噩梦就是郁开治好的,她心中自然对郁开多了几分好感。 从一开始,她就是个局外人,只觉得郁开是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图钱财才同她姐姐在一起,然而不知道,恋人之间竟有这么多渊源。 要说,两个人看谈恋爱期间,不管是甜蜜也好,痛苦也好,分手也好,亦或是其他也好,旁的人是断然不能强加干涉的,毕竟她作为一个旁观者,跟本科不懂得两个人的痛点是什么,她只看到了表面。 如今,真相也知道了,她才明白自己过去有多无理取闹。 旁的人,不能劝分,也不能劝和,你说让她不踏进同一条河流,她就不踏进了?脑子不是键盘指令,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脑子是有感情情绪,今天这么想,明天就那么想了。 从柳月明神情来看,她和好之后,过得非常舒心。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柳月明竟一改往日高傲,给郁开添汤添菜。 这些事情,以往都是郁开来做的。 第一碗汤给了郁开,柳月明又盛起第二晚。 她抿着唇微笑,希望堂姐也能给她一碗,就把自己的碗递了上去:“堂姐,我也要萝卜炖猪蹄。” 谁知,刚刚还对着郁开笑嘻嘻的柳月明,转头看她的眼神瞬间冷淡很多:“萝卜汤在你的方向,你自己添。” 柳星悦瘪嘴,捧着瓷白的碗退回来。 看来这不是人变了,只是对郁开变了。 恋爱啊,让人失去自我。 柳月明舀了一勺汤,鼻子轻轻嗅了嗅,萝卜的清香味道扑入鼻腔。喝了一口,感觉还不错。 她挑着眉,咬了一口白萝卜。 郁开知道柳月明一向不爱萝卜,今天怎么忽然吃了起来。 她随口一问:“你不是不爱吃萝卜。” 柳月明含了一口,将软糯的白萝卜吞如腹中,觉得味道一般,但她忍住了:“嘴想吃。” 嘴想吃? 郁开一开始没明白过来:“好吃吗?” 柳月明:“嘴觉得还不错。” ......。 这对话怎么这么奇怪。 她没细想,继续吃。 柳月明斜觑她,看她没懂言外之意,轻咳了两声:“白萝卜炖猪手的确很搭。” 郁开点头:“还挺好吃,又给萝卜添了味道,又给猪蹄去了油腻。” 这句话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她还继续吃着,吃着吃着,只觉得脚底一阵冰凉。 筷子一顿,便觉得脚脖子似被游蛇一般的冰凉物体抵住,低头一看,竟是柳月明白皙的脚尖,正勾着她的裤腿往上,从脚脖子到小腿来回刮呢。 ......。 “咳咳。” “月明姐,哪里不合胃口吗?” 柳月明表面正常吃饭,听了郁开说话,便转头看她:“今晚还要吃萝卜。” “你不是正在......。” 郁开晃地一下,脸被羞红了,难道是。 她睫毛颤抖,用疑惑的眼神朝柳月明求证。 对方递过来一个暧昧的眼神:“那天在你家吃的时候,没有吃出来什么味道。” 犹如一只小蜜蜂在耳朵边嗡嗡嗡,吵的郁开耳鸣,她顿时胸口一热,咳嗽两声,差点把刚喝下去的汤咳出来。 柳月明轻抚着她的背:“怎么,吃个萝卜炖猪手,怎么呛住了呢。” 猪手?柳月明什么意思,说她是猪手咯? 定要好好收拾她才行。 一顿饭后,柳月明很快上了楼,临走前还不忘给郁开指了指厨房存菜的位置。 看着那摇曳身姿轻蔓离去,郁开手心攥紧。 管家们收拾餐桌时,郁开这才找机会跟着进了厨房。 做饭的阿姨见她来了,连忙问她:“郁小姐,可是还想吃什么东西?” 郁开捂着嘴,四处观看,眼神扫射到各个角落:“这,新鲜蔬菜都放哪里的。” 阿姨指了一道隐入墙体的三门冰箱,且起身上前打开。 冰箱里塞着满满的白萝卜。胖乎乎的,又白又嫩。 郁开挑了两根白白胖胖的萝卜,又拿了小刀,这才了事。 阿姨问她:“郁小姐,你是要怎么吃呢,我可以帮你们做。” 郁开迟疑了一下,有些尴尬,但保持镇定:“生吃。” 阿姨像是会意了似的,一副她懂了的样子。 羞得她脸红起来,原来大家都这么开放的吗? 正要走,阿姨拉着她:“郁小姐,是要凉拌白萝卜丝吗?我刀工很好,调料也不错,还是我来吧。” “不用。”郁开松一口气,又紧一口气:“我喜欢削了皮,直接咬着吃。” 阿姨眼睛一亮:“你口味还蛮独特呐。” “哈哈,是的。” 逃窜似的,郁开从厨房出来,拿两个你看萝卜,就跟做贼一般。 笃笃笃跑上楼,尽快回了房间。 厨房阿姨在围裙上擦着手,点头赞赏道:“这农村的孩子就是能吃苦,生吃萝卜,那得多带劲啊,看把孩子给饿的。” 房间里空无一人,郁开四处看了看,一面喊着柳月明的名字。 没有人回应她,她想,兴许是忙什么事去了。 她坐在床上,低头呆呆看着两萝卜,耳根子一瞬间红红的。 这......上次是因为要治疗,这个要怎么办。 呼呼......。 左手拿萝卜,右手拿刀,郁开削皮,萝卜是冬天应季蔬菜,一刀削皮,甜味和萝卜的汁水散发出来。 其实生吃也挺好吃的。 对着萝卜削了一圈,又削了一圈,到一支护手霜瓶子那般大小,她就觉得差不多了。 将第一只萝卜叼嘴里,又去削第二只。 清脆的声响一划,只听试衣间门枝丫一声,门被推开。 郁开看过去,见门缝斜出来人影,奶白纱裙睡袍,长发温柔散开,眼上蒙着二指宽的红绫,一双手似探物往前伸,光脚往前走。 可堪肤白貌美、细腰长腿,还懂知情识趣。 柳月明唇红如眼上蒙带,声音娇娇:“小郁。” 郁开一个震惊,张嘴时,萝卜也掉在腿上。 她回应过来,收起手里的刀和萝卜,将方才削好的继续叼嘴里,朝柳月明走去。 对方走到板凳处,似乎没有警觉,身体飘飘,自然往前,差点滑倒。 她刚巧路过她身旁,反手捞起柳月明的腰,把她夹在腋下,抱着她放上床。 一下甩下去,床体发出闷响。 柳月明喊了一声:“你不懂怜香惜玉吗?” 郁开吐掉萝卜:“你扮成这样,不就是想要人狠狠虐你。” 柳月明匍匐在床上,侧着脸,眼前除了一片红,什么都看不见,她双手背在腰后,还点了点头:“是啊,你带来了吗?” 说话间,只觉得有股清香凑近她的鼻尖,嗅了嗅,是大白萝卜的味道。 “好甜。” “要生吃一口吗?” 柳月明试探性含了一嘴,摇头:“不好吃。” “不好吃还要吃。” “只是觉得它冰凉舒服。” 柳月明转过身,双手握着白萝卜,用它冰凉的触感冰着颈脖和锁骨的肌肤:“凉凉滑滑。” 这样对比下来,柳月明白皙的皮肤,竟和白萝卜一样白,红绫、黑发、雪白肌肤,柔软轻纱,此刻的她,只想将她拥入怀中。 她夺过了萝卜,将柳月明圈入怀中。 两人对坐着,柳月明正好翘起双腿,坐在她面前,娇小的身板轻轻靠在她的的怀里,肌肤冰凉,仅有呼吸是热热的。 她扶着她的背,低头轻吻她的被红绫挡住的眼眸。 柳月明发着颤抖,往她怀里缩了一圈。 “小郁。” “嗯。” “接下来,你是怎么安排的。” “你说工作吗?” “嗯嗯,我们一忙起来,就要分开两地,有些不舍。” 冰凉萝卜抵着。 郁开深吸一口气:“没有办法的事,但是,我们很快就回见面的。” 柳月明身体紧了紧靠着她的心口,听她笃笃跳动的心:“我舍不得你。”伸手扶着她的双肩,跪在她身前:“呜呜,小郁,天天都想看见你。” 才刚刚和好,但又没有说相互喜欢的话,确定关系的话,的的确确让人心里不安,一旦离开好几个月,分隔两地,的确会让柳月明产生不安全的感觉。 郁开扶着她的腰,将她抱紧:“我也不舍你。” 柳月明掐着她的肩,撒娇似的:“凉。” 郁开偏头,红唇轻轻在她鼻尖上点了点:“没事。” 窗外月亮升起,洒落在柳月明白皙的脸上,她借着月色,好好看着,欣赏着眼前的柳月明。 月亮从边爬上树梢,投过来的光错落有致,像是在柳月明脸上画了幅国画。 那白皙的脸颊很快染了红,嘴唇微张,似缺氧一般喊她名字:“小郁,郁宝。” “我的小月亮。”郁开回应着她的话,亲吻她鬓角被汗水打湿的肌肤。 鼻尖触着发丝,阵阵清香扑入,沁人心脾。 郁开吻着她的头发,一路亲吻到红绫的蝴蝶结出,腾不出手,用嘴咬着绳子一角,拉下绳来。 眼神被释放出来,郁开回头看她,看她缓缓睁开眼,纤长睫毛下,一双眼睛已经被忍出一阵红来。 “想哭就哭吧。” 郁开提醒着她。 柳月明眉头盈盈一蹙:“坏死了。” 跪久了,腿部发酸。 柳月明侧躺着,郁开同她躺下,面对着面。 对方的小腿调皮驾在她腰上,像是无赖一般。 郁开搂紧看着她,时不时看着外面的月色。 “这个时候,你不夸夸我吗?” “夸你什么?” “一般这个时候,都会说些好听的话。” 郁开听话,凑近她耳朵,小声说着:“你今天和月色一样美。” 柳月明打了个激灵,狠狠抱紧她,心口怦怦似要跳出来:“你也温柔。” 说完了温柔,就立即感觉到了不温柔.....。 柳月明咬着贝齿,看着郁开。 虽然距离隔得近,但是视线模糊,时而清晰,时而混沌,郁开的五官在她面前忽远忽近。此刻的她就像是站在白玉兰领奖台上,以胜利者的姿态尽情释放自己的吸引力。 她听到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掌声。 月落日出,郁开捧着娇软的人儿才开始睡了。 这样下去不是一个办法,是不是要给柳月明,一个坚定的,有安全感的承诺了。 光是嘴上说不行,恐怕要付出实际行动。 想了一会儿,她亲着柳月明的小红脸,美滋滋地睡去。 第98章 冬日暖阳, 来得比春天早些,比夏天温和,比秋天柔静。 这个季节的太阳洒在身上,是最为舒心的。 太阳落在茭白的腿上, 也落在一旁两截白嫩的萝卜上。 透过阳光, 可以看见萝卜并没有在冬天干燥的季节失去水分, 反而因为有种缘由, 变得水润剔透, 甚至是被泡发了, 变得软糯起来。 削了皮的部分, 大概有一整条手掌那么长。 它躺在白皙的嫩足旁,颜色竟不分伯仲。 阳光唤醒沉睡的小脚, 它从蜷缩到绷直,仅用了几秒,便柔柔踢开白萝卜。 两条萝卜滚落,好几圈,才到玻璃窗口处停下, 在阳光炙烤下,它身上的水分日渐蒸腾,似海水的味道也弥漫开来,暧昧而又令人动心的味道。 柳月明似受惊小猫, 听到了叮咚动静, 睫毛柔柔撑开, 下意识往后看了一眼。 见昨日折磨她的两条白萝卜滚落在地, 轻哼了声, 就要起身去捡。 身旁的人死死扣着她的腰, 一双手犹如九环锁那般打了死结, 竹节骨一般环环相扣。郁开并未睁眼,浓密的睫毛翘起,红唇微启:“别捡,没用了。” 声音似宠溺般。 柳月明蹙着眉,娇滴滴依偎着她的颈脖,贪婪郁开肌肤上的那股温热与丝滑:“那还有吗?不够的话,今天去超市买一些。” 说这话,她也羞涩,其实有没有都无所谓,有她这双巧手,再美好不过了。 近在咫尺的人拧着眉头,单撑一只眼睛,继而又闭上,温热的唇落在她的耳垂,说话如蜜罐里的糖一般:“有一大冰箱,够你吃,昨天不够?” 柳月明心笃笃跳着,害臊得很,两人重视如此,她主动些,郁开就被动些,郁开一主动,她就完全没有办法了,没办法,自己俯身在下,能怎么主动,左右不过是她手中的把戏。 人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想让她好过就好过,想不让她好过就吊着她。 坏死求了。 前世还算听话,炒菜的时候虽不知道加热放油,但从未吊着她的胃口,这一世,自打重生回来,时而猛烈,时而吊着,总之,让人欲罢不能。 譬如昨日,就非不让人尽乐。 她低头瞥着她手指,吧唧着嘴。 好说歹说,萝卜都是素菜,没有肉,一顿饭吃着总觉不上不下,哪里能解馋呢。 正思索着,郁开撑开双眼,眼睛有些朦胧:“怎么不回答?昨天不够,一天十条萝卜行不行?” 柳月明轻咬下唇,指甲掐进她背里,眼睛半眯:“我要洗澡。” 还要吃肉。 柳月明没有说白。 话一说完,郁开便起身去了卫生间,只听浴室传来几声开关声响,浴霸灯亮起,紧接着就是放水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浴室传来郁开声音:“水放好了,你再出来,别着凉了。” 她撑着起身,浑身酸软,要知道,这件事伤身体,双腿像是被架空,腰也不像是自己的。脑海混沌。 浴室的热气冒出来,郁开站在门口,披了件浴巾,手长腿长,腰腹线条流畅,上半身只轻轻盖着,露出若有若无的漂亮线条。 她回味着两人骨血交融的时刻,幸福感和充实感从心里迸发出来。 不够,怎么贴都还是不够。 看了一会儿,郁开脸颊如云蒸霞蔚,像是一片风景,眼眸若山黛,朝她投来。 于此同时,哗啦啦的水声停,只剩下一滴滴,跌入浴缸打破欲、望的水珠声:“放好了,也不冷,你快过来。” 郁开眼神示意。 柳月明起身,光脚踩着羊毛地毯上,一步步,像是踩着娇花,轻柔缓慢走到她身旁。 两人身侧相接,她停顿了一下,眼神朝她瞥一眼:“你要一起吗?” 郁开眸光闪了上,想起了上次在公共浴室洗澡的时候,柳月明光着,站在她身旁,仰头对着水龙头冲洗的模样,一股股清澈的水从她脸上落下,勾得人心满是欲。 噎了口唾沫,尚且觉得自己还有余力,只怕那田不经耕:“你受的了不。” 柳月明笑了:“洗个澡,有什么受不了的。” 一面说着,已经走到浴缸旁,蹲下,睡裙裙摆散开,像是一朵盛开的白荷花。 小手在清水中翻转,柳月明发出舒适的声音:“水温合适,你也一起吧。” 说罢,站起身,小脚放进去,并未脱衣服,就那么坐进了浴缸里。 起初,小裙裙飘在水面上,像是荷叶平展开,双腿犹如茭白,在水中若影若现。 后来,柳月明双手并拢,像是做成一个勺子,掬一捧清水,从自己的颈脖开始往下浇。 水珠顺着颈脖落到胸口、小腹、再将那荷叶裙子打入水中。 白色透明纱妨裙贴着身,让原本丰韵的身材,似犹抱琵琶半遮面。 那种朦胧的,似清楚非清楚,似明白非明白的视线最为致命。 她不看她,继续掬一捧清水浇在颈项上,白皙的皮肤上,有点点红晕,似雪地里翻红的小草莓。 郁开关了门,也往里走,伸脚探入水中,蹲下。 圆形大浴缸,两人虽不能完全施展拳脚,但也足够两人洗澡了。 刚坐下,伸手去拿一旁的香皂,给自己光滑的肌肤上抹泡泡。 柳月明又当着她的面站起,裙摆撩起一阵水花,哗啦啦溅在她脸上。 郁开闭上眼,只觉得睫毛上,嘴唇,脸颊上全是对方溅下来的水珠。 她抹了一把脸,再睁眼时,对方正撩着湿漉漉的裙摆往上:“好难脱,湿衣服就是这么难脱。” 就这样,好好地脱衣服,其实也没有七扭把拐,但她看来,总觉得莫名地招人。 她是故意的吧。 郁开沉着脸,不理她,先把自己洗洗干净再说。 洗着洗着,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来。 前世,柳月明到底是怎么来的,不会真的吃了什么药物? 思索间,水中之下,两条水蛇般的冰凉物缠上她的腰。 再反应过来,柳月明的脸已近在迟尺,脸上罩着雾气,睫毛上挂着晶莹水珠,十分动人。 朱唇轻启,一来就命名,要吃肉。 咳咳咳。 郁开差点把嗓子眼咳出来。 她推了柳月明,示意她转过去。 柳月明很听话,松开她腰,转过身去,对着圆形浴缸边缘。 面前正是双水龙头,一边是冷水,一边是热水。 还未站稳,郁开从身后抱住了她,单手抱着她的一条膝盖,另一条站在浴缸里。 水如汹涌的镜子,低头看去,她能看到自己的面容和身体。 还有身后的郁开。 她怕站不稳,微微弯腰,握住两个水龙头柄,有点像金鸡独立。 低着头,墨黑色长发从肩上滑落,发丝稍长,一丝丝屡屡没入水中。 给她吃。 头发垂落平静水面,前后摆动。 郁开站稳脚跟,映入眼帘的,是她漂亮得,仅有几根墨色头发盖着的薄背。 背上脊骨一节节的,指腹抚摸着她的脊骨,能感受到她微微收紧。 “月明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柳月明含着贝齿:“说罢。” “前世,你是怎么过来的。” 些许是因为这个问题,让她想起前世的痛,不由一颤。 她循序渐入:“不想说吗?” 头发撩动着水,柳月明看着水中倒影自己的痛苦表情,一时间想起了前世。 “前世,你的葬礼那天,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心口像是......像是。” 郁开停了会:“像什么。” 柳月明不依,摇了下:“就像是心头有滴血,一瞬间凝固成一把利刃,然后狠狠破开,气血逆流,我就吐出血来。” “在你走后,我一直都想好好过的。” “小郁,我没有做傻事,但是伤心欲绝,就是会令人死亡的,我想这就是必须要来找你的宿命。” 揉着壁,郁开心疼起她来,她弯下身,长发丝丝缕缕落在她的背上,脸颊也贴着背:“疼吗?你吐血的时候。” “疼,但是忽然一下通畅了,那个时候,胸口已经堵了好久了,就算那天不出事,我觉得,总有一天会死去的。” 柳月明蹙眉,意识已经模糊,断断续续说着故事:“有一个老爷爷,失去了老伴之后,过了没多久,也支撑不住死去了。” “人活一口气,那个时候,你走了,我就觉得自己精气神被夺了走了。” 郁开:“和现在相比呢。” 柳月明摆着腰:“你坏死了,我在跟你认真说,这能夺走我的多少精气神。” 郁开:“你的我不知道,我感觉我的精神气快被你夺走完了。” 咦,不就吃了她几口肉,这就要完了。 柳月明努嘴:“笑死了,你这么年轻,年纪轻轻怎么可以这么说自己。” 郁开:“身体年轻,可我......加上前世的六年,已经不年轻了。” 半响,她松了手。 空气中似雾气水珠下落,染在浴缸里。 郁开抱了会她,而后拖着她去淋浴间。 柳月明怕打滑,脚尖紧紧扣着地面,一步步,扯着往那边走。 她扶着浴室的玻璃墙,背对着郁开。 郁开取下莲蓬头,替她冲洗背部。 水温温热热的,灼红着每一寸肌肤。 柳月明张嘴呼吸,将眼前的玻璃罩上层薄薄的雾气。 “过了今天,又要忙工作了,真想和你一起走。” 郁开回到:“只是短时间的,又不是好几个月。” 柳月明:“好几个月,要怎么办。” 郁开:“你可不能再任性,和我跑一个剧组里去了。” 重生一世,从大学开始,柳月明都一直跟着她,她那个时候就觉得柳越明看她眼神不对了,只是她并不自信,哪里知道那是喜爱呢。 可以喜爱,但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她不愿意占用柳月明太多的时间,还是希望她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柳月明听她如此说,眉头轻蹙:“我没有最想做的事,想被你.....。” 郁开打断她:“咳咳咳,你可是影后呢。” 柳月明:“嘻嘻。” 郁开:“没什么想做的事也没啥,就当是找个事打发时间,你现在也不用像以前那么拼,以前是为了逃避噩梦才那么忙,对吗?” 柳月明点头:“是,每天都睡不了懒觉,早上一醒就必须起来,不然会难受,心像是千根刺刺痛着,还好有你。” 她转身抱着郁开,任由莲蓬头的水冲着脸颊:“小郁,谢谢有你,有你陪伴我,拉我出梦境。” 郁开护她入怀,内心十分感谢柳月明,又何尝不是她拉她出泥潭。 她稳稳抱着她的腰,红唇轻贴她的额头:“我也很幸运能遇到你。” 能被她看上,求着她.....。 第99章 好事终有停止的一天, 之后两人还得各自穿上体面的衣服,奔赴各自需要忙碌的地方。 成为恋人非常奇妙,除了自己,别人是看不到她唯一仅有的那一面, 骨血融合的美妙感。 这大概就是爱里面的独占性和排他性。 吃饭、逛街、旅游......这一切可以同家人、朋友、甚至同事做, 但唯有共赴美好良辰, 仅能同爱人。 前世的郁开是不懂的, 以为柳月明同她那样, 在她面前显露出不同风姿, 心底便把她当做特别的唯一的。 到后面逐渐了解, 原来很多人并不把这个当回事,甚至很多人当做消遣娱乐, 精神上的空虚,是可以通过身体或是物质方面来填充满的。 后来知道了,圈里不少大佬都圈养着不同的玩物,她又开始难过,柳月明是否也是把她当做玩物, 每个地方,亦或是每个学校都有着一个。 她们各自长相不同,个性不同,且各自手上有绝活。 所以, 前三年的时候, 柳月明不曾多找她, 她以为是那样。 到了后面, 才知道柳月明至始至终就只有她一个, 她又似得了宝贝似的。 总之, 和柳月明在一起, 心情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从未平静过。 大概就是喜爱,既然喜爱,必定伴随着喜怒哀乐,害怕失去,害怕受伤。 直到今日,纵然得了柳月明的身,柳月明的心,她依旧久久不能平静。 这下子要分别了,有些小小不舍。 午饭没吃两筷子,郁开就没了胃口。 柳月明要稍好些,她累得多,饭也比平时多吃了些,汤也多喝了两碗。 受了六个月的苦,她清瘦了不少,好在这几日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 不过菜不能多炒,炒多了就烂熟了,炒少了,又生了。 肉也不能顿顿吃,虽是肉食系动物,若一直没夜没夜地给,两个人都吃不消。 想到此处,郁开的脸烫烫的。 柳月明也是,一会儿菜啊,肉啊,丝毫不害臊,就那么说了,就那么要了。 饭后,郁开打包好行李,就要准备去学校了。 自从被“认回”云家之后,不管是云母、云遇、还是云沧海,都很关心她的私人生活。 听说她要返校,立即派了司机和一辆劳斯莱斯在庄园外等着。 郁开自然不愿意坐那么高调的车,回了学校,不知道又.....,不对,学校的人,似乎都已经知道她是谁的女儿了。 拒绝无果,郁开同柳月明站在树下,正惜别着。 凛冬,外面下着小雪。 柳月明穿了一件白色斗篷,带着帽子,帽檐是一圈纯白兔毛,为她冰冷的脸添上些玉雪可爱。 跟着送她到庄园,一路上迎着雪花,长长的睫毛也挂着晶莹剔透的珠花。 风一吹,雪花似柳絮飞起。 “到了学校,记得给我打电话。” 柳月明离她半米远,仰着头看她。 郁开点头:“知道了,外面冷,你先回去。” 她不听,捉着衣襟,眼神压着不舍,语气淡淡地:“学校,好看的女生很多。” “你要记得,你是有主的人。” 说完,柳月明看向池塘,眼眸闪着雪白的光,一口气也提到了心口,斜觑着眼睛看郁开。 今时不同往日,那些个人知道郁开是千金小姐了,往上贴的估计数不胜数,哪像从前,郁开纵然身份不是那么好,她也能一眼把她从人群中挑选出来。 既是她挑出来的,别人凭什么来分这杯羹。 郁开嘴角微微勾了勾,露出微笑,洁白的小牙齿在雪中发亮。 她压着眉:“除了我,都是要害你的人,知道了?” 说这话,郁开想象柳月明把她压在树上,仰着头疯狂明示:“给我好好保持初心小宝贝否则我要收拾你。” “知道了。” 不知怎么的,仿若回到了起初的模式,柳月明重拾她的骄傲,她回归自己宠溺对方的状态。 只是变了,不再是之前的关系了。 从前的心是悬着的,如今的心是踏实的。 依依不舍后,总归是要走的。 但看柳月明的模样,似乎还不想放开她。 她抿着唇,仰头看她。嘴唇上流光溢彩的唇色,告诉她,她要和她吻别。 郁开清了下嗓子,左右四顾,见司机很识趣地转开了头,她才如一阵风般,蜻蜓点水落在柳月明唇珠上。 柔软冰凉,让人心旷神怡。 柳月明脸颊浮出两团红来,睫毛下压,被雪染白的睫毛似根根银针。 郁开轻轻拂干她脸上的雪花:“好啦,赶紧回去。” 对方不衣,嘴唇朝她凑过来,呼出一阵热气:“还没对我说情话。” “情话?”她耳朵一颤,像是会意了什么。 半响,她红着脸,将嘴唇走到雪颈旁,吸了一口肉质清香,而后暧昧道:“我喜欢姐姐。” 温热气息钻入颈脖,柳月明颤抖了一下,心口被她的话给破开,涓涓泉水从脚底心直往上灌。 “嗯。” 她压抑着激动,尽量表现出姐姐该有的冷静的样子:“我也爱你,去吧,小郁。” 你侬我侬,看冰凉的小手掌缓缓从她手上挪开,这才分开来。 走前一步三回头,上了车,郁开也一直望着后视镜。 柳月明跟着车走了两步,站在远处,举手轻轻挥了挥。 郁开伸出手挥了挥,看着镜中人逐渐消失在白茫茫的视野中。 她心情无比的充实而满足,因为,她有爱人了。 到了学校,郁开一如往常和卢丽丽同行同出。 目前,她的电视剧正在播放,在学校更是小有名气。 故而这次回校考试,弄得像是某个县的新课状元回来似的。 学校迎她回去,摆了一长条红毯,两边站得都是学生,来回看她的。 班主任和班长都站成一排,欢迎她回来考试。 ......。 她真的只是回来考试,没有必要大张旗鼓吧。 事实证明。 原来有个好家境,在和别人相处的过程中,也变得十分顺畅。 郁开并没有引以为荣,反而觉得,作为贫寒走过年少的阶段明,自己是多么的强大。 遭受过多少抛弃,白眼,还有不公,现如今,就有多心平气和接受那些或是虚假的好意。 你若有,别人将会给你更多,你若没有,别人就会把你仅剩的全部掠夺过去。 这就是天之道,损不足而补有余。 挺残忍的。 三天考试后,郁开在宿舍收拾东西,准备回公寓。 这段时间,柳月明工作忙,她时间空出来,正好约一下接下来的工作,是拍电影还是做其他,她暂时没有规划好。 正思索着,电话打了进来。 郁开看了一眼,一个陌生号码。 接通后,电话传来温和的声音:“小开。” 她的手一顿,知道是慧英打来的电话,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称呼才好。 “您好。” 那端声音有些沙哑,似哭泣般的:“那个,你的外婆住院了,她想看看你。不知道,你能不能过来一段时间。” 外婆,她听云遇说过,生下来的时候,就是外婆替她换尿布,在一旁照看着她,多么多么喜欢她。 这些她虽没有记忆,但是知道那些爱是存在过的。 些许是因为和柳月明关系明朗,她也不怎么责怪那些事了。 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既有那层关系,她是应该去看一眼。 答应之后,那端收起啜泣:“我安排人来接你。” 从南城飞北京需要三个小时。 一路上,郁开也在思索,她自己的问题。 人是需要各种纠缠的感情,才得以存活,各种关系圈,才看得见自己的展示。 倘若一个人真的抛弃了亲情友情爱情,一个人去了深山老林,那不就是扫地僧人了。 她问过自己,为什么会在亲情爱情方面受伤,无外乎是有所期待。 那么,她是在意的。 如今,有些血缘关系的人身体不好,她内心也油然生出牵挂来。 打心底地,她希望外婆能好。 三个小时候,飞机落了地,是云遇来接她。 云遇依旧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穿着高定西装,套深蓝色羊毛外套,衣领上的貂毛难掩她依旧霸道的气质。 云遇坐在副驾驶,她坐在后面。 本是两人坐后面的,她不愿意同她坐一条板凳,打心底也不承认她是姐姐。 姐姐会欺骗自己的妹妹,间接害死对方吗? 司机沉静地开着车,云遇坐在前面,优雅地掏出打火机,点燃蓝色镶边的烟条。 她对着车窗外吐气,手腕搭车腕上,将烟灰抖在外面。 半响,她躺平,从后视镜看郁开,一双眼睛流露出我是你姐姐,你要听我的气质。 郁开没搭理她,短暂地对时候,横着眼睛看向别处。 云遇笑了声:“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郁开:“你说迁户口吗?”她冷冷对话。 云遇:“对呀。” 郁开:“云大小姐,我不迁对你来说是好事,以后钱财都是你的。” 她笑着看向后视镜,和她目光相接:“或者,我迁回来,你迁出去,钱都是我的。” 司机眼神跳了跳,匆匆瞥了一眼后视镜,感觉到车内剑拔弩张,若不是他几十年的开车技艺,早已经一脚刹车刹了下去。 云大小姐是个暴脾气,被人这么说,脸自然红了,但是强忍着竟没发火:“爷爷奶奶都老了,外婆也生病了我没有绑架你,是他们想看你,迁回来,也好圆老人家一个心愿。” 郁开沉默,不想同她多说话,她抱着双臂:“再说吧。” 半个小时后,车子开进医院。 郁开和云遇一同进了住院室,到了病房门口,一家人都站在那儿等着。 云沧海和慧英朝她看过来,慧英伸手招了招她:“小开。” 她走上前,被一双温热的小手拉着,走到一个白头苍发的人面前。 男人带着贝雷帽,穿得小马甲,西装裤,一身干净笔挺。 “这是外公。” 男人笑着对他点头:“辛苦了。” 心中百感交加,无法形容是什么滋味。 是亲近,又陌生的感觉。 介绍了外公,又有一对老人从远处走过来。 均是打扮得得体大方,是她的爷爷和奶奶。 家庭完整,幸福。 郁开畅想着,小时候倘若在这里长大,命运是不是就不一样了呢? 脑海闪过一丝丝希冀,郁开摇摇头,倘若小时候在这里长大,她也不会遇见柳月明了吧。 两者相比,还是遇见柳月明比较好。 思绪了一会儿,慧英拉着她到了病床前。 床上躺着的事她外婆,此时,已经处于病危状态,嘴上插着氧气罩,脸色惨白,正昏昏睡着。 一旁的慧英坐下,牵着那双发皱的手:“妈,小开来了。” 郁开这才知道,她的离开,不仅仅是慧英一个人的难受,只要是血脉牵连的,都十分疼惜她。 或许是因为血脉的感应,床上的女人听了动静,眼睛微微撑开,朝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很配合凑上去,嘴皮子打着颤:“外婆。” 老人眼睛一亮:“啊?这是谁啊。” 慧英眼睛通红,她抹着泪:“这是老二啊。” “老二?” “真是老二啊,好啊,好啊。” 她本想还多问几句,慧英就同她说:“妈,你好好修养,她已经回家了,等以后啊,有的是时间和她说话。” “好,好。” 郁开退出房间时,看见她一直对着她笑。 内心也再一次被牵动,原来被牵挂着,竟是这种感觉。 出来后,慧英领着她走了两圈。 一边走,一边跟她说:“你外婆年纪大了,我生怕她抗不过,才叫你过来,让她看一眼你,耽搁你的时间了。” 郁开:“没什么耽搁的,这段时间,我刚好放寒假了。” 公司也没有安排,最近的确没有什么工作。 慧英压着哭泣,她宝贝女儿,年纪才十九岁,就去娱乐圈打拼了,必定受了很多的苦,又想劝着她不要继续打拼,但是见她乐此不疲,也不敢过多规劝,只说:“你也要多注意休息,这次回北京,多玩几天,顺便回家看看。” 郁开也一并答应了。 临近晚上,护士小姐说到病人有好转,呼吸顺畅了许多,整个人也精神了不少。 一下子,家里人都开心起来。 更是觉得因为郁开的到来,让她的外婆重新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说得跟小说似的,郁开也挺开心。 不过还要留院观察几天,这边,云遇负责守夜。 慧英就带着郁开坐上了回家的车。 不知道怎么的,或许是脾气相近,郁开坐在慧英身旁,觉得非常的心安。 静下来,她才有机会观察慧英的衣着打扮和长相。 她穿着黑色的香奈儿外套,胸前戴着串圆白珍珠项链,耳坠上、手上,也都是珍珠贝类的首饰,喜欢这类首饰的,一般性子沉敛,端庄大方。 她母亲的长相,也是大家闺秀那般,五官开阔明艳,皮肤保养得好,但也有自然老去的细纹。 这样的人,是她的母亲。 她恍若活在梦中。 车辆前行,路灯唰唰打在慧英脸上,她转过头来,对着郁开笑:“怎么了?” 郁开错开眼神:“没。” “有什么事,都可以给妈妈说。”慧英克制着,想要去搂孩子的冲动,毕竟孩子已经这么大了,应该会很排斥这样的亲密举动。 “没事。” 妈妈有一个良好的稳定的情绪,可以让她也感受到平和,这股力量很强大,是她在养父母那里生存那么么多年,从来没有感受到的。 大概就是,平和,温柔,不争不抢,不埋怨,不指责,不指望。 只一股劲对你好,为你好。 因为她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心头血。 车子停在一四合院,在寸土寸金的北京,拥有这么大的四合院,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郁开跟着进了房间,由慧英英领着到了卧房。 “赶了飞机,又在医院守了那么久,你先休息会儿,我叫人弄菜去。” “好。” 郁开沉浸下来,坐在床上,四处张望。 家具都是她不认识的木头,石头做成,低调而又气派。房间还有练字的桌台,四周墙上都挂着字画,落款均是余慧英。 她妈妈平时是个志趣高洁的。 刚坐下准备休息,柳月明就打来了电话。 糟糕,忘记了给她说,她已经到了。 一接通电话,对方的嗓音就暗暗的:“咳咳,到家了?” 郁开:“嗯,月明姐,你呢,收工了吗?” 柳月明:“嗯,你的外婆,还好吧。” “还好,目前有好转了。” “那就好,嗯......你现在是一个人吗?” “嗯。” “那,我给你打视频。” “啊?” 还没回答,对方就挂了电话,立即一个视频打了过来。 郁开起身反锁了门,接通视频。 柳月明正坐在床头,已经洗完了澡,正对着手机护肤,一面和她说话。 两手掌轻轻拍着脸颊,见到郁开,柳月明目光滞了滞:“你今晚一个人住吗?” 郁开点头:“对,不然,你难道以为我和其他女人睡。” “我以为你要和妈妈睡。” 她脸一红:“我都这么大人了,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 她把手机架好,一面把衣服收拾出来,打算先去洗个澡。 镜头里,柳月明看见她带着手机摇摇晃晃的:“你去哪里。” “浴室,感觉身体黏黏的,月明姐,我先挂了,一会儿洗完澡给你打。” “不。”柳月明严厉拒绝。 “你把手机放在一旁。” ...... 这样不太好吧。 还未答应,柳月明又说:“我想你了,难道不能隔着屏幕看看你。” 郁开耳朵红红的:“可以是可以,但是。” 柳月明:“怎么了?” 郁开:“可是没有什么好看的。” 柳月明:“我能有什么想法,你洗你的,我看我的。” 或许是以为之前的主仆关系,她尚未完整挣脱出来,柳月明说什么她做什么。 不过,她起了一个心思,将手机用透明袋隔离好,摄像头对着自己肩膀以上,开始扎头发,洗澡。 柳月明原本充斥着浅淡的微笑,等待着她能给她惊喜,谁知道莲藕头的水都打开了,她就看见了一个郁大头。 不满的唇角往下一压:“我要看浴室全景。” 郁开关了莲蓬头,搓好泡沫,在身上抹着:“没有全景,只能看脸。” “看脸?”柳月明眼神微挑:“也行,你把镜头扯远。” “月明姐,这样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了?” “这个水冲着,你也看不见什么。” “听话啊。" “我打肥皂。” “好吧。” ......。 郁开听话,将手机往 朦胧的水雾中,出现朦胧的漂亮轮廓。 小朋友身材好,腹部像是一块块小田,呈川字形流畅往下,大腿肌肉线条一直蜿蜒到小腿,张力十足。 除了脸,她最喜的就是郁开的身材了。 曾经她们交流,像是赤道与冰川,一个凉却,一个融化。 郁开洗澡,洗着洗着,对方没有声音了。 她低头看着手机里的画面,见柳月明人已经不见了。 “月明姐。” 不会吧,害羞到跑远了? 没过一会儿,柳月明又回来了,她眉眼轻挑,对着她微微笑了笑 柳月明对着她削萝卜:“你不在的话,我想你了啊,怎么办,哎。” 她说着,水果刀切着果皮剥落 那一刀刀削的不是萝果,分明是她的小心脏。 难道,柳月明要给她展示自己的刀工? 她屏住呼吸,睫毛不由自主跳动起来。 柳月明走到厨房里。 “你不炒菜给我吃,我自己还不会吗?虽然我炒的不好,但是聊胜于无,没有小郁的日子,就吃些清淡水的。” 郁开听得耳根子痒痒:“月明姐,别说了。” “等你回来,我一直等着你回来。” “月明姐。” 柳月明削到一半,对着自己的比划了一下,再对着镜头给她看:“是这样吗?” “月明姐,别啊。” “好了,接下来表演的时刻,你不许躲,躲了就是小狗。” 浴室放着热水,在一片蒸腾水汽中,她依旧能看清楚镜头的人。 她穿着蒂芙尼蓝两件套睡衣,纤白嫩手轻轻落在领口处,好看的指关节剥动着最上面的一颗扣子。 锁骨斜出一道白皙肌肤,在朦胧的烟雾中更显身材。 柳月明架好手机,对着她。 她看着郁开,嘴角浅浅一勾。 “郁小朋友。” 郁开关了莲蓬头,用手抹干净手机屏幕上溅落的水雾,一下看得清清楚楚。 天杀的,怎么不直接要了她的命。 “这个时候,我真想拥有哆啦A梦的任意门,打开就去找你,柳月明。” 柳月明不理她。 郁开定了定神,手指攥紧。 只希望,她的外婆赶紧好,她要回到千里之外,收拾某个人。 让她哭着求饶。 让她不敢再如此。 澡洗完了,郁开裹着浴巾躺在床上,屏幕一直亮着,和她一起对话。 躺下,见柳月明起身进了厨房,一双眼睛认真看她。 “教我炒菜吧。” 郁开盯着她,眼睛又酸又疼:“你没炒过。” 柳月明走到厨房:“我没有炒过。” “咳咳咳。”她呵责:“不会就不炒菜。” “不行,你远程不能教一教吗?” “我不能远程操控。” 这是事实。 “可是等你回来后,我就炒给你吃。” “我人都回来了,还需要你给我炒?” 柳月明罕见地撒娇,让她不由得有所松动。 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不愿更不再想传技艺了。此等绝技传给人自己怎么办,她撂下一句话。 “小月亮,等我回来。” 第100章 看完了“精彩”的表演, 郁开彻夜彻夜地睡不着,她知道,并不是因为换床的原因,而是因为某个人。 眼睛睁开, 面前一片漆黑, 眼睛闭上, 又回想起手机屏幕里那些画面。 太......太刺激了。 要么说那些人为什么喜欢对着屏幕,这样的话,既满足了某些心里想法, 又没完全满足, 总有一个东西悬着吊着。 她摸着跳动的心脏, 感受那颗怎么都停不下来的心, 深呼吸,吐气, 深呼吸, 吸气,满脸都汲满汗水,不知道多久才睡去。 另一边,柳月明躺在床上,意犹未尽。 她知道, 自己不论如何,都比不上郁开和她。 因为有拥抱、有温热的呼吸、有亲昵的交流、怎么能是冷冰冰的自己能给的。 自己仿若鸡肋, 而她真正需要的, 是郁小朋友。 想着想着, 自然一夜未眠。 就这样过了七日, 两人都各自忙着事, 抽空的时间, 都在分享自己工作或是生活上的事。 这种我今天看了一只小猫,拍照发给你,她今天吃了一顿好吃的,拍照发过来的日子,甜蜜而又充实。 这日,片场收工后,柳月明便接到了郁开的电话。 听她说,她的外婆已经出院了,马上就要回来了。 让她等她。 激动的心情难以遏制。 那句话怎么说的,如果你说你要回来,那么,我就从你说的这一刻开始,期待着你的回来,从你说的这一刻开始,我就开心了。 晚上八点到,从她接电话的三点钟开始,她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酒店,六十二层小高楼。 柳月明在房间试穿今天晚上的见面衣服。 她一向穿的保守,今天站在镜子面前,特意选了黑丝吊袜,搭配白色包臀裙,上半身是荷叶边边领口,深v,d罩杯难掩好身材,雪勾宛若冰山相接。 她站在镜子面前,画好了成熟的小烟熏,正对着镜子抹口红。 不能一成不变,恋人之间,需要一些新鲜感,性感。 酒店视野宽阔,拉开窗帘,映入眼帘的是滚滚长江,江对岸是繁华的地标建筑,一眼望去,犹如城市森林。 虽然看不见天空的星星,但是能看见地上万家灯火。 曾经,她最害怕看这些,因为总觉得,千万盏灯亮起,却没有一盏为她。 如今不一样了,她有了小朋友,她就为小朋友点灯,如果某天是她外出,那么,小朋友也会为她点灯。 时间到了晚上八点,服务员已经将准备好的晚餐推入酒店。 柳月明端正坐着,叫她放好就可行。 前脚服务员一走,后脚郁开就上了门来。 她朝着门口看去,见她穿着一身蓝色大衣,围着黑色围巾,见她的那一瞬间,对她张开双臂。 “月明姐。” 柳月明站起身,小跑着走到她跟前,将自己完完全全投入她的怀抱。 她身上衣服沾着雪花,还有些冰,脸颊也冰冰的,非常亲肤。 她吸了口她侧脸的肉肉,拉着她往窗边走:“准备好了海鲜饭,牛排。” 郁开放下行李箱,和她往里走,一边脱下大衣,露出里面穿的衬衫和小马甲。 柳月明背对着她,光影之下,可以见她包臀裙下吊袜的扣子痕迹,她今天穿得异常性感,一双纤细的腿罕见地用丝袜包裹着,充满着女人的韵味。 柳月明坐下,正对她时,姣好的身材也毫不掩饰地呈现在她面前。 头发梳得高高的,一屡头发顺着往下,指着雪勾。 是精心打扮过的。 “你一定饿坏了,快来吃饭。” 坐下后,郁开握紧手里的小盒子,拇指抚摸了一遍盒子的丝绒材质,继而放下,拾起刀叉准备开吃。 她慢条斯理切着牛排,柳月明则为她倾倒好红酒。 牛排切好,她将自己的那份递过去,且将西蓝花挑了出来。拿走柳月明的那一份,自己重新切。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甚至不需要一句话。 只是,柳月明接过她的牛排时,眼睛闪烁起来,脸不饮酒而红,睫毛颤抖着:“怎么那么细心啊。” 郁开笑笑:“快吃吧。” 照顾柳月明习惯了,如今的以后,还想一直照顾护她。 吃饭间,柳月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你回家住的还习惯吗。” 她沉思了会儿:“有一点不习惯,很神奇,明明是陌生人偏偏又都是亲人关系,更神奇的是,我外婆竟然好了,出了院,医生说恢复得很好。” “说明你去了之后,给家里带去了欢乐。” 这一点不可知否,她之前从不期待亲情的,如今有了,倒不是觉得负担,只觉得像是在做梦。 越是不期待什么,就越是能获得什么。 就像是当初,本打算同柳月明断了,没曾想,柳月明主动找上她了。 说这话时,柳月明似还在生闷气:“你太难追了。” 她举起酒杯,同她相碰。 郁开:“你明天不拍戏吗?还要喝酒。” 柳月明:“不碍事的,你陪我喝一点。” 干红葡萄酒带着微酸、干涩、红舌将酒卷入腹中,没三两杯,就将原本小有感觉的氛围编的十分暧昧。 柳月明喝了第三杯,脸上已经酡红。 她双手撑着桌子,从边缘绕过来,正坐在她腿上。 布料紧紧相贴,透过它,依旧能感受到她身上的体温。 郁开将她环着,下巴靠在她肩膀上。 这个角度,十分邪恶,她眼睛半眯,能将柳月明身材的美好收入眼底。 一吸气,酒味和女人的香味融合,绝妙得比方才的红酒还要令人沉醉。 透过肌肤,她似乎能看见柳月明那颗快速跳动的心脏,扑腾扑腾。 柳月明反着手,纤巧手指捏着她的耳朵,一面侧过脸:“你想我没。” 郁开眯着眼,鼻尖抵着她鼻尖,深深吸起,闻着那一口酒气,点头,嗓子干哑:“想。” 鼻尖顺着鼻尖往下点,点到柔软的红唇。 对方红唇微张,轻叹一声:“想哪里了。” 膝盖撑开双腿。 她吻着柳月明耳垂下那片细腻的皮肤。 “这儿。” “嗯哼。”柳月明紧绷着身体,看着外面的夜色。 “我刚刚还想着,这万家灯火,终于有属于你我的一盏了。” 说这话,柳月明转过头看她。 一双眼睛在琉璃灯映照在,闪烁着希冀。 手指落在吊袜扣子里,利索解开。 郁开将鼻尖埋进她的后颈窝,一面撑开眼睛,同她看窗外万家灯火。 些许是喝了些许酒的原因,两人都比较大胆。 没有拉窗帘。 好在窗户是单向的,外面看不到里面。 但是,里面看外面清清楚楚。 柳月明有些害羞趴在玻璃上,指甲划着玻璃,划出一道道响声来。 呼出的气息打在玻璃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此刻的感受,就像是在户外,能看清外面,但又绝对安全。 玻璃反着光,视线了落近,她能看清自己跪在窗台上的影子,一脸缺氧的神情。 郁开从背后抱着她,眼神悠悠望着两人影子,似乎在欣赏自己的战利品。 更害羞了。 柳月明咬紧贝齿,不安地颤抖了会儿。 郁白贴紧她的后背:“怎么了?” “醉人的很。”柳月明擦了把额头的汗。 郁松手。 她转过身,背对着窗户。 郁开蹲下,仰头看她。 “姐姐。” “小朋友。” “你醉了吗?” 柳月明摇头:“一点点,但是酒精融合到血液里面了,连汗水都充满着酒味。” 郁开饮了口。 淡淡的白葡萄酒带些酸涩。 柳月明掐着膝盖,俯视看她:“最近我在聊一部电影,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郁开含糊嗯了声。 “剧本是,一个女人被同妻一年,和她老公的妹妹,一个女大学生,在一起的故事。女人婚后,发现丈夫对她没兴趣,做过最亲密的事就是抱她上床,轻轻替她盖好被子,冷落了她在婚后本该有的生活。” “忽然有一天,女人发现了男人的聊天记录,还有男人经常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她那个时候就明白了,自己被同妻了。” 郁开停下:“这么惨。” 她撩动柳月明垂下来的头发,继续饮。 柳月明叹气,像是为剧中的人的悲惨而愤怒颤抖。 双腿也崩直,一手垂在玻璃上:“那个狗男人,骗人结婚,但是,女人也想要报复。女人知道男人有一个妹妹,且,男人的妹妹是重点大学的,大一新生。妹妹偶尔来家里玩,男人就偷偷跑出去,去找别的人玩了。” “女人就把注意打在她妹妹身上,两人因为都是女子,故而睡在一张床上。” “什么都不懂,都好奇的大一女生,哪里经得住她夜夜和她同眠,聊天,温柔,直到后面,女人终于得逞了。” 女大学生爱上了嫂子,而不知道嫂子在利用她。 郁开:“那他妹妹挺无辜的。” 柳月明点头:“女人就是要让他全家都知道,男人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而她和他妹妹在一起了,她就是要他家破人亡。” “终于有一天,东窗事发,男人家里的人都知道了。哭天喊地,要女人还她一个女儿,女人笑了,谁还她一个丈夫。最后,离婚是肯定的,大学生也知道女人在利用她,但是依旧很喜欢她,一直纠缠着她。” 郁开抬起头,擦了擦嘴角:“怎么感觉和我差不多呢。” 柳月明严肃:“咳咳,差得多,女人从头到尾都没喜欢过那个女孩儿。” 郁开抱着她到沙发上,揉着她膝盖,一面亲吻她脸颊:“那我演那个大学生?是不是太惨了。” 柳月明:“惨是惨,但是上个年代的事,感觉挺不错的,要不要试一试。” 她是蠢蠢欲动,只是,对于电影,她又没什么经验,不知道导演会不会考虑到她。 手指抚弄着她的发丝,郁开沉默不语。 柳月明转头过来:“这样一来,你就能和我近进一个剧组啦。” “你不想吗?”看着郁开犹豫,她的心也提了起来。 难道,小朋友不想和她那么亲近,还在考察她吗? 她抿着唇,娇滴滴靠近她的胸怀。 丝袜虽被扯破,小裤裤不翼而飞,但是两人穿着还十分体面。 郁开噎了口唾沫,还在想方才余韵。 半响,她从西裤口袋里掏出一蓝色的小方盒子,将她塞到柳月明手中,且亲吻她的额头:“想,但是你不能一回来就跟我谈工作,且在我为你工作的时候。” 柳月明心下害羞起来,这不是不耽误吗? 郁开干工作的时候,难道不喜欢有人说话哦。 低头瞥了眼手中之物,她原本以为是什么好玩的东西,定睛一看,竟是一钻戒盒子。 她坐直身体,惊讶地盯着郁开:“这是......。” “情侣对戒。” 情侣关系,是柳月明一直希望的,只是,她不知道如何开口。 没想到郁开比她先开口了。 打开戒指盒,里面是两枚镶钻的love系列戒指。 刹那间,柳月明的心也如同闪闪发光的钻戒。 “好看。” 郁来讲戒指取下来,轻轻套在她的左手无名指上,另一枚套进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 而后,她紧紧抓起柳月明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搂紧小人,她贴着她的耳朵说:“月明姐,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柳月明顿时打了个寒颤,比方才在阳台上还要令人尖叫激动。 而她却说不出话来,只感动得眼眶通红,声音哽咽:“郁宝。” 她扑入她的怀中,贪婪吸着她气息,那份气息给她带来了安全感,整整七年。 “我不仅愿意做你的女友,还愿意,还愿意做你的妻子,和你结婚,和你携手,一起走过余下的时光。” 郁开眼睛一亮,再次把她搂紧了些,这样的承诺,是她尚且不敢奢想的,而如今,竟是柳月明提出来。 她有些羞愧:“我。” “郁开。”柳月明打断她:“和我相处的这七年,你......你对我可还有什么不了解的,你问,我一并给你说,绝不隐瞒。” 她脸红红的:“当然,身体方面,你已经很了解了,咳咳。” 黏黏腻腻,纠缠了两世,七年。 现如今水到渠成,不需要特别的仪式,更不要不相干的人的见证,两人共同走过的路,只有两人知晓。 郁开感动着,感谢着,倘若重活一世,她依旧会选择在柳月明身旁,哪怕遍体鳞伤。 她痴痴地搂紧柳月明,欣喜若狂地亲吻她的脸,像是小鸡啄米一般:“月明姐,你真的要和我一直在一起吗?永远?” 柳月明抹着脸,羞羞醉醉:“嗯。” 趁着醉意,郁开胆子也大了些,此刻的内心就像是在空中放烟花。 “月明姐,我们结婚吧。” 柳月明打了个激灵,耳朵也起了蜂鸣声:“你是不是说的醉话。” 郁开解释:“不,我没有喝醉,纵然喝醉了,我也想和你结婚,和你世世纠缠,永远和你在一起。” “这是我内心想说的,我只喜欢过你一个人,你是我的初恋,也是......也是我的初夜,初吻,我非常珍惜你,也只对你感兴趣,你是我的,你只能被我。” gan 未来的日子里,只能是她。 胸口被狠狠一锤,柳月明害羞地蹭着她:“你说的是什么话,好.....好.......” 郁开惭愧:“是不是说太脏了,对不起,我的意思是,我只想你和我做。” 柳月明:“哎,我很喜欢听这个话。” “我无法想象你在别人身下,我会嫉妒,会发疯,会绝望,所以,往后余生,只能是我。” “好听,再说点。” “没得说了,你怎么不说。” “我?我无法想象你身下是别人,只能是我,我也会嫉妒,嫉妒每一个你拥抱过的,和你说话的,和你演戏的,和你牵手的人。” 郁开搂紧她,借机会和她说着心中所想,并承诺明天就去把证领了。 她半醉,也不知道柳月明,醒来了还认不认。 想好了,若是认,开开心心领着她去结婚,若是不认,非要拉着她去把这个婚结了。 不然,像柳月明这样的人放在外面,她不放心。 醉呼呼地抱着柳月明睡了一夜。 翌日醒来,两人在被窝里拥抱着。 光滑的小臂相贴。 郁开撑了撑头,看了满地的狼藉。 地下扔了不知道多少纸巾。 昨天求完婚后,似乎没有直接入睡,而像是疯魔了一般......。 她说着承诺的话,抵死纠缠。 一时心惊肉跳,昨天,她只想表白,当个女朋友什么的,怎么一下上升到求婚了。 看了半响,柳月明脸儿红红的,眼睛缓缓撑开,见了她后的第一句话:“去领证。” 声音沙哑,像是某巫婆的嗓子一般。 “咳咳咳,月明姐,你身体还好吗?” “差点散架了,惹不起你这些年轻人,咳咳,去领证。” 嗓音沙哑而性感,郁开不由得一笑。 “都怪你,太可怕了,喝完酒,酒品怎么那样。” 郁开知道她说什么,只解释:“我不是酒品那样,我只是对你那样。” 小别胜新婚,这算什么了。 她又安慰她:“等结婚以后,我就不这样了。” 柳月明坐起身,眉头微微一蹙:“哎哟,浑身酸痛。” 她捏着她的肩,腰,一面伺候她起床:“能起来不。” “能,去领证,不然昨晚受的罪白受了。” 昨晚她到底说什么了?之后有点点断片。 一说领证,两人掐着时间,看了一下,一定要在上午去领证。 路上,郁开才想起。 自己昨天发的疯。 “你和不和我结婚。” “嗯,” “不和我结婚,我就弄你。” “嗯。” 一夜反复问她好多次,也没有罢休。 哎哎哎,丢人啊。 她开着车,柳月明坐在副驾驶提醒她:“如何,想起来了?” 郁开点头:“嗯。”有点像是饿死鬼投胎。 公证处,为了防止被认出来,两人裹着围巾,带着口罩,做好一切防护措施。 好在她们去得早,是今天第一对领证的。 故而,两人是牵着小手手进去,领着红本本出来。 只要几块钱就能结婚。 出来时,郁开感觉外面的天都亮了,从今以后,柳月明就是她的了,任凭是谁也都抢不走。 牵着手走了一路,郁开说着:“婚礼我们什么时候办。” 柳月明歪在她的肩上,慢悠悠欣赏着风景:“婚礼我们去哪里办?国内还是国外。” 郁开:“你的人气这么高,没有一千个保安拦不下你的唯粉。” 柳月明点头:“你的粉丝也很疯狂,而且,我总觉得云开月明cp活的太憋屈了,她们还不知道真相。” 这一直是个问题,既然结婚了,那就公开恋情吧。 说做就做,郁开拉着柳月明到了咖啡馆,选了一个角落。 阳光正好落在桌子上,郁开将手摊开,和柳月明的小手并在一起。 拍了好几张照片,郁开仔细选着。 她不免有些紧张:“你觉得哪一张好看。” 照片里,两人大手牵小手,柳月明点了一张:“这个。” 郁开不免有些激动:“怎么办,心跳好快。” 柳月明倒是很兴奋:“怕什么,你想想前世,我们不也公开恋情了。” “那不一样,前世是假的,这一世是真的。” 她的手颤抖着,将图片传送上去,一时间,不知道编辑什么文字好。 “要说什么。” 柳月明相对于她要冷静许多,这是她早就策划好的,要让全世界都知道,郁开是她的。 她编辑好了直接发了出去。 “开宝,余生请多指教。”@郁开 郁开见她@了自己,连忙点开一看,心里一紧:“你这么快。” 和老婆确认关系当然要快。 柳月明冲她笑笑:“该你了,一会儿你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逼婚呢。” 郁开思忖了半天,想着她前世今生,最重要的目标,无外乎就是,摘月亮。 她发布:摘月亮成功啦@柳月明。 就这样,两人发布之后,关了手机。 任凭世界如何着找人,她们都打算,闭网一阵子。 倘若不闭网,以现在的爆炸度,两人也点不进去。 眼不见为净的好,不管粉丝同意不同意,这已经是生米煮成熟饭,铁板钉钉的事了。 放下手机,郁开起身拉着她:“月明姐,走去吃饭吧。” 柳月明脸色沉了沉:“还叫月明姐?多见外。” 她屏住呼吸,脸色稍微羞红,低声喊着:“老......老婆。” 柳月明勾起唇角,回应了声:“嗯。” “走吃饭去。” “嗯。” 冬日雪景,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漫步着,再寒冷的冬天,也抵不过热烈的爱意将冰雪融化。 春天虽没来,但是她们的春天来了。 第101章 柳月明记得她是死在了郁开的葬礼上, 悲痛欲绝的她虽哭不出来,但心口滴的血像是化作一弯利刃,狠狠刺进心房。 她带着和郁开六年相爱却没有宣之于口的遗憾, 就那么寂灭了。 再次醒来时, 柳月明是被心口的疼唤醒的。 心中似有千根刺, 根根扎在最令人疼的地方,她捏着心脏处, 缓缓睁开双眼。 模糊的视线下, 自己在一所熟悉的房间, 而不是她以为会看到的地狱。 白墙入眼,四周物品逐渐清晰,床头柜上, 放着一瓶助眠药物。 她撑着疼痛起身,揉了揉太阳穴,拿起拿熟悉的药物, 再听见外面吵闹的声音。 “不就是被人误会拍了那样的片子,怎么就闹着要死要活。”是她父亲的声音。 而母亲正哭诉:“可她拍了那样的照片。” 柳盛:“拍了又如何,那摄影师和导演不都是女生吗?都是女生,你们女人之间还能有什么事, 大惊小怪的, 有什么好寻死腻活的。” 不堪入耳的词灌入脑海, 柳月明惯性地头疼,一时看到床头柜上摆着的日历,瞳孔微微一怔:她回到了她十六岁, 刚刚发生事情的那一年。 也就是说, 小郁......小郁还在。 她掀开被子, 随手套好衣衫, 拎了包包和身份证就往外走。 门外,正在吵架的父母惊讶地盯着她。 柳月明压着眉,见两人正要问她什么,她一句话也没说,直接跨过两人面前,狠狠甩了门就出去了。 身后传来母亲的声音。 她没有理。 年纪十六岁,没有驾照,只得叫上管家出门。 “去安乐村。” 一路上,柳月明不知道有多激动,她重生了,她才十六岁,而她的小朋友此刻应该才十岁,不知道是不是在山坡上放牛。 她想好了,这一世,可不能吓着人家,要好好追求她回来,并且她可以作她的资助人,保她生活衣食无忧。 关于郁开的家世,她一直都很清楚,知道她父母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做什么的,只是没有机会去看。 到了安乐村,车子开不进去,还走了一个小时的山路才到。 但她不觉得苦,比起郁小朋友的离开,这一次,她一定要牢牢守在她的身边,并且告诉她,她爱她。 好不容易到了郁开的家,柳月明站在小两层的楼房外,心情复杂。 她的小朋友,此刻是不是在做饭了。 远远望去,一个妇人和一个小男孩正坐在门槛边剥豆子。 不见郁开。 她怀着忐忑的心走上前,穿过院子,走到女人面前。 “请问。” 妇人站了起身,一脸疑惑看着她:“小姑娘有什么事。” 柳月明朝着她屋内看了一眼:“啊,我是你女儿的好朋友,请问,她现在在哪儿?” 一时间,妇人脸上更疑惑了:“我没有女儿啊。” 难道是找错人了?柳月明心情紧张:“请问,你们家主是叫郁成明吗?” “对呀。” “那,你的孩子叫做郁复对吗?” “是啊。” 柳月明锁着眉:“奇怪,那,你应该有一个叫郁开的孩子啊。”女人十分惊恐,面对一个陌生女人说出这样的话,很快谢了客。 吃了闭门羹,柳月明第一反应就是害怕,她回来了,为什么郁开没有回来。 看那个女人的神情,也不像是在说谎。 不可能的,她喃喃自语,小郁一定在某个地方。 * 南城高中是市内最有名的贵族学院,里面连接着初中部和高中部,还有小学也在。 柳月明所处的高中板块在上面,小学板块则在最 这几日她都没来上学,出了事,学校都闹得沸沸扬扬,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那些流言蜚语足够让她绝望。 可她现在虽是高中生的身体,但思想不一样了,再次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她只觉得搞笑,那些指点过她的人,一辈子不知道过着怎样的颠沛流离的生活,工作不稳定,爱人背叛,生完孩子一地鸡毛,光想想那样痛苦而又绝望的人生,柳月明更是觉得没必要和她们置气,只是,她走过的地方,不再会唯唯诺诺地解释自己,而是冷眼看过去,用寒刀一般的眼神让她们闭嘴。 那时夏天,她穿着学校统一制作的水手服,上半身白衬衫,下半身蓝黑条纹格子,穿一双黑皮靴,白袜子,将小腿遮得严严实实。 到了小学部,柳月明挨着挨着走着看。 没一会儿,身后有人拍了她的肩,她猛地转头,看云遇站在她面前,身穿白衬衫,下身黑色西裤,也是高中特定的制服。 “你咋跑这里来了。” 云遇叼着一支烟,说话时朝她吐气,蓝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这一世,云遇竟没有抛弃她,而是坚守地留下来保护她。 柳月明沉思了一会儿:“你不是说,你妹妹也在这所学校。” 云遇跨上栏杆,坐了上去,一面低头看她:“你找她做什么?” 她掐了会儿手心,知道这一世竟很多事都变了,但不知道郁开还能不能记得前世,有没有忘记她。 “管你......。”柳月明犹豫了一下 :“我听说,你妹妹如今上小学四年级,是一班的纪律委员,觉得她和你挺不一样的,想去看看她。” 云遇叼着的狗尾巴草掉落,翻身从上面跃下,缓缓朝柳月明走近,猝不及防地,将温热的手心覆盖到她头上。 柳月明嫌弃地转开身,往后退了一步:“你干什么?” 云遇努嘴:“月明,这几日你还好吧,干嘛突然想看我妹妹,她就是缩小版的我,看我不就行了。” 柳月明严肃:“你若不带我见她,从今以后,就别见面了。” 体育课,四年一班的小朋友们正在进行自由活动。 有跳绳的、踢足球的、打羽毛球的、还有在一边荡秋千的。 柳月明晃了一眼,目光落在秋千上蓝白色校服裙的女孩身上。 她扎着高马尾、皮肤白皙、生的浓眉大眼的,颜值在众人中非常惹人注目。 她安安静静地当着秋千,似乎在和身旁的朋友说笑。 柳月明心口像是被击了一拳,好......好可爱。她的小朋友现在真的是小朋友,才十岁,左手手腕还套了纪律委员的袖套,鲜活的,洋溢着笑容。 这个时候,心上悬着的剑也落了下来。 鼻子一酸,她眼睛噙满泪水:“小郁。” 云遇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过来:“如何,我妹好看吧,我小时候也长这样。” 原本感动满满的柳月明给了她一个鄙视的眼神:“她比你可爱多了。” 光是性子上面的沉静,就和云遇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距离很远,郁开似乎没瞧见她,也不知道郁开还记不记得她,记不记得前世。 她抿着薄唇,不知道怎么吸引她的注意。 云遇觑了她一眼,转头冲云开招了招手:“云开,过来。” 郁开听了声音,将目光投了过来。 砰砰砰,柳月明紧张得木讷了,她看见小朋友站起身,小步小步往她的方向走,带着一脸笑容。 还......记得她吗? 郁开笑着走近,却并未看她,只带着奶呼呼的笑容,盯着云遇:“大姐。” “哎。”云遇拍着她的肩,将推到柳月明面前:“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 柳月明掐了一把云遇的后背,并投过去一个谁是你女朋友你想死吗的表情。 云遇这才改口:“是我同学,叫学姐。” 郁开转过头来,抬起头看她,她脸上挂着婴儿肥,就是小版郁开,一双眼睛明亮清澈,睫毛似小扫把似的,眨了又眨,声音清脆甘甜:“学姐好。” 说完,还站得直直地,朝她深深鞠躬。 看着面前这个小不点,柳月明再一次被震颤。 她忘记她了,她不记得她了,眼神那种陌生和距离感是不会骗人的。 郁开她,记忆中没有她了。 云开抬起头,看着面前漂亮的大姐姐并不说话,眼睛死死盯着她,她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力量,且感受到了对方的悲伤。 云开耸了耸肩,往后退了一小步。 集合的口哨吹响,云开看向云遇:“大姐,我先走了。” 云遇:“去吧,好好上课。” 说完,三步一回头去看漂亮的大姐姐。 这个姐姐,似乎在哪里见过的。 她敛了敛眸,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只听体育老师叫她名字,这才回归队伍。 柳月明见她回了去,心也从失落转为欣喜。 只要人还在就好。 她忽然顿住,年纪太小了,这要怎么撩。 先刷刷存在感吧。 翌日的体育课,柳月明又去了小学部。 这次,她甩开了云遇,声东击西,自己一人到了操场。 来得早了,郁开正在跟着体育老师做操。 第二届全国人民广播体操,初生的太阳,现在开始。 郁开还未长高,但也可见脚长手长,端正乖巧地跟着做体操。 她站在远处,细细欣赏自家小朋友,其实跟着她一起长大,等她长大再恋爱,也是一件极为浪漫的事。 只是有些遗憾,郁开没有了前世的记忆,且是一个富家女,不再是她们从前的关系了。 体操做完,云开和同班同学去荡秋千。 她坐在秋千上,身体来回摆动,一面抬头望着天,思绪飞往昨日,见过的那个漂亮大姐姐身上。 不知道怎么的,一见到那个大姐姐,心里又是开心,又是难过。 少年不知愁滋味,她微微叹气。 忽地一下,隔壁班的王易坤朝她走了过来。 他手里拿着束满天星,朝着她走近,一边把花花送给她:“云开,你能和我做朋友吗?” 微风照拂下,云开头发撩动着雪白肌肤,她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有些诧异摇头:“不。” 男同学脸色通红,他摸了摸头:“为什么呀,我很喜欢你的,以后想天天和你一起上学、放学、放假了,我们报一个夏令营,一起去划船、网鱼。” 云开小声:“我有好朋友了。” 王易坤说:“那我也是你的好朋友。” 云开:“你不知道找男生当好朋友吗?” 他一下脸红:“我觉得你好看,想和你做好朋友。” 放眼望去,只有云开长得可好看了。 云开起身,拒绝她的鲜花,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些示好是有目的的,她难受,转身就要走。 王易坤不依不挠,伸手去她的衣领:“云开同学。” 周围的同学也都是看个热闹,没有人上前搭话。 她正一筹莫展,忽地一声呵责。 “放开她。” 云开看过去,那时午间太阳当头照,漂亮的大姐姐背着阳光,脸色阴郁地盯着王易坤:“松开。” 那冰冷刺骨的言语,顿时把他吓得屁滚尿流。 云开也吓得一个哆嗦,仰起头看她。 见她肤白貌美、细腰长腿、一头长发宛若海藻,就像是漫画中走出来的漂亮人物。 她朝她走近,冰凉的手指轻抚她的脸颊:“你没事吧。” 感受到一股寒意,云开微微缩着脸,一动也不敢动,点了点头:“谢谢姐姐。” 柳月明心似要化了一般,脸儿软软的,捏着好舒服啊。 个性也好软萌,乖巧听话。 浅浅摸了一下脸颊,她快速收回手,将手里的巧克力递给她:“见面礼。” 云开:“啊?” “巧克力,送给你,还有你朋友吃。” 云开鼓起腮帮子,看着那盒巧克力:“可是我不认识你。” 柳月明:“你怎么不认识我,昨天我们才见过面,我是你姐姐的......” “女朋友,你是我姐姐女朋友?”云开记起来了。 柳月明脸色一黑:“我不是她女朋友,我和她只是同学,你不要误会。” 云开点头,不过,她姐姐应该很喜欢这个姐姐。 漂亮,大方,一来就送巧克力。 思索间,巧克力再次递上来。 她吸了吸鼻子,伸手接过。 “谢谢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露出一个微笑:“柳月明,我叫柳月明。” 说完后,她紧紧看着她,重复她的名字:“柳月明。” “你想起什么了吗?” 云开摇摇头:“没有。” 柳月明心一揪,罢了,怕是重新来一世,不会再有记忆了。 云开能感受到她眼里的失落,仰着头看她:“姐姐,你怎么了。” 柳月明摇摇头:“没事。” 过了一会儿,又对她说:“你能陪我走走吗?” 思索了一会儿,她刚刚救了她,还送她巧克力,便点头答应了。 一路上,她抱着巧克力盒子,小心翼翼跟在她身旁。 心口跳得很快,总觉得这个姐姐的接近,让她感觉到动荡而又不安,更多的,是好奇。 她斜觑着眼,正好看见柳月明的下颌线,下颌线柔和,脸只有巴掌大,一双眼睛含着柔情。 一直走到小湖旁边,柳月明朝着一条长椅走去,坐下。 转过身后,很自然冲她招招手,让她也过去坐下。 云开坐在椅子的一边,将巧克力放在膝盖上。 柳月明翘起二郎腿,校服裙摆下,一双细腿叠加,正对着她。 她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她的脸。 “月明姐。” 柳月明拖着腮,轻轻冲她一笑:“你紧张什么。” 云开摇头:“没紧张。” 说话时,她喘着粗气,小脸通红。 柳月明笑得更欢了:“我来找你,有事跟你说。” 她放下腿,换了条腿翘起:“听说,你在学校很受欢迎啊。” 云开含着唇:“也没有。” “那就好,作为你姐姐的朋友,我是来监督你的,你可不能早恋。” 她连忙摆手:“不会的,老师在生理卫生课上教过我们,我们不会的。” “生理卫生课?她们教你们什么?”问完她立即明白了,还能教什么,一定是某些私密的课程。 小盆友不经说,脸已经红了。 她紧张地拆开盒子:“我能吃一个吗?” “当然,我已经送给你了。” 云开拆盒子,选了个圆形的递给柳月明,小手颤抖:“月明姐,你先吃。” 这孩子,还是那么懂得宠她。 “我不爱吃这个,你吃吧。” “哦。” 郁开缩回手,红唇小口咬了一口,慢慢咀嚼着。 柳月明板正着身体,清了清嗓子:“喜欢吗?” “喜欢。” “以后我经常给你送来,好不好。” 云开微微一顿,抬起头:“啊?” 柳月明说笑着:“好不好?” “为什么?”无功不受禄啊。 “因为......等你长大了,我就做你的女朋友。” 说完,云开顿时脸红了,连吃进去的巧克力也在一瞬间叉了气,她咳咳咳三声,拍着心口。 柳月明笑着看她:“如何?” 她顺着气,不知道怎么回答。 * 那天之后,漂亮的大姐姐经常来找她,给她带好吃的,带着她在学校的角落走。 她是小学部的,本来同初中部高中部隔断了,不能串门,但是柳月明牵着她的小手,从小学部走到初中部,再到高中部去玩。 对方掌心冰凉,带给她的感觉,又是一阵熟悉。 面前这个美貌女人,她是即喜欢又抗拒。 但是每次对方一主动,那种抗拒感就会消失。 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有柳月明的日子。 每到体育课,她就会在小树林旁边等着。 春夏秋冬,对方从未缺席过。 她只记得头上的银杏树黄了三年,她也从一个一米五不到的小不点,长到了一米六八的身高。 已经同柳月明一样高了。 一样的是,柳月明每次给了她好吃的,都会跟她重复一句话,等她十八岁了,她就当她的女朋友。 十岁的时候,她或许不懂。 十三岁的时候,她大概懂了一些,生理卫生课和情感疏导课也越来越多。 教室里,老师在上面书写下心动两个字。 心动,就是你看见某个人,或是某个事物,内心难以遏制的冲动,有股力量从心底冲上来,似泉水一般灌溉到灵魂,仿若整颗心灵被洗涤了一般。 那一刻,心跳的加速和心情的愉悦,我们称之为心动。 青少年时期,正出发育阶段,她也渐渐产生了一些变化,她对柳月明,是不是心动呢。 可是,她姐姐似乎喜欢柳月明。 那这样一来,是不是就要和姐姐抢女朋友了呢。 柳月明到底是喜欢她还是喜欢她姐姐啊。 她心里堵得慌。 又听见老师说到一个词。 妒忌。 顾名思义,妒忌就是自己喜欢的人似乎和别人也走得很近,心里就会产生独占性,会妒忌。 她用钢笔在作业本上写着字,喜欢、妒忌。 她喜欢姐姐。 她妒忌姐姐。 她喜欢那个姐姐,她妒忌这个姐姐。 终于熬到了体育课。 她像往日一般,坐在银杏树下的秋千上,看着远处的人朝她走来。 三年过去了,柳月明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身材更好了,也更爱笑了。 她走到郁开身边,坐在另一个秋千上,把巧克力递给她。 云开则递给柳月明一小包牛肉干。 柳月明说自己是肉食动物,她记得很清楚。 对方接过牛肉干,笑盈盈地看着她:“从今天以后,我可就不能经常来看你了。” 她顿时心慌了慌,咬在嘴里的巧克力忽然变苦,一瞬间,瞳孔也放大了一圈。 她喜欢的姐姐不要她了。 天空似乎暗了下来。 她隐忍着情绪,将巧克力放进盒子里。 柳月明又说:“我要去念大学了,大学在一个村上,离这里太远了。” 心情此起彼伏,她点点头:“好。”原来如此,还以为她不再来看她了。 柳月明努嘴:“看你都没有看依依不舍,是不是有没我你都没感觉。” 她掐着手心,摇摇头:“没有,我......我喜欢你天天来看我。” 说完,她红着脸,眼睛朝下斜觑着。 柳月明看她模样可爱,用手指勾了勾她软软的下巴:“放心,一放假我就来看你。” 说罢,她站起身站到云开面前,第一次朝她拥抱了过来。 她身材很顶,云开差点呼吸不过来,一瞬间,耳根子都烧红了。 一开始还抗拒,过了一会儿,被那股茉莉清香,还有笃笃跳动的心脏给勾去了魂。 她伸出小手,朝她拥抱了一下,感受贴贴的温柔。 “小郁。” 她总是叫她小郁。 “嗯。” “我等你到十八岁,十八岁后,我就来做你的女朋友哦。” 第102章 不知道怎么的, 柳月明说话虽温柔,但她总觉得对防压制着命令的口吻。 像是在说:“等你十八岁我就来啃了你,管你愿意不愿意。” 有被吓到。 她想推开, 但身体的本能对面前这具姣好的身躯难以抵抗。 藏匿在她灵魂深处的东西, 变成了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捅穿对方心脏, 将她的小心心拽过来,放在自己心房。又将自己的心脏掏出去, 巧妙地安在对方空出来的洞口上。 你中有我, 我中有你。 那种想法一闪而过, 她继续沉溺在饱满的粮食中。 温馨香甜, 安全十足。 忘记了回答,柳月明再次问她:“好不好。” 她点点头,蹭着她的心口:“好。” 柳月明:“那可说好了, 从今天起, 我是你未来的女友, 你是我未来的女友, 学校若有人找你, 你可千万别答应她。” “嗯。”鼻尖抵着柔软, 她的声音也嗡嗡嗡的。 柳月明得逞地笑了,没想到小朋友这么好骗。 不过不骗是不行的, 她去了大学, 意味着两个人要长久地失联, 对于习惯了每天看小朋友的日子,她不知道去了大学要怎么度过。 还要六年啊, 才能等着她长大。 思及此, 不由得抱紧了些。 郁开快要喘不过气来, 她感觉自己的脸在变形,五官在扭曲,脸因缺氧而一瞬间涨红。 “月明姐。”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抱抱。”她听见对方心口传来巨跳,呼吸也温温热热地,吹拂着她八字刘海。 身体像是陷进了温柔棉花里一般。 上课的铃声响起,郁开扑腾了两下,轻柔将柳月明推开。 她埋着头,脸儿红红得像番茄,声音还带着没有变声的稚气:“月明姐,我要去上课了。” 说罢,她头也不敢抬,看自己的红脸颊和小心思被某人看透。 她很少同柳月明对视,因为一对视,她就会无所遁形,心中所想全是对方能猜测到的。 跑远了,她才用冰凉的手背捂着脸,凉却自己的浮热。 回到操场,好朋友围了过来,她把巧克力分给她们,给自己留了一颗。 “你和柳影后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姐姐的朋友。” “啊,我听说你姐姐喜欢柳影后,正在追她。” “是吗?”云开她也知道,姐姐在大张旗鼓追柳月明,但是柳月明从未答应她。 “月明姐应该不喜欢姐姐。” 众人疑惑:“可她们经常一起出现。” 云开反驳:“月明姐也经常来找我的。” “当然了,你是云遇的妹妹,她想和你姐姐在一起,肯定要对你好些,以后你们同住一个家门,关系自然也好处一些。” 虽说大家年纪小,但是十三岁的孩子,耳濡目染那么多,该懂的也都懂了。 云开沉思,可是月明说要当她的女朋友的。 回到家后,她窝在被子里搜索关于柳月明的信息。 柳月明,十六岁斩获影后,长相被奉为清冷纯欲鼻祖,胸大臀圆是欲,面容清澈是纯。还有举手投足的那一份高冷与厌烦,更是令人觉得痴迷,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追星也是如此。 较为疯狂的私生粉更是扬言要睡柳月明,一时间,她也成为了全国粉丝最想睡到的女艺人。 看着那些污言秽语,云开觉得心口发胀,怎么,怎么可以拿月明姐当梦中情人,乱想呢。 虽说不希望别人乱想,可她看到柳月明的漂亮照时,也忍不住多看两眼。 尽管她穿得保守而又一丝不苟,但是丰满的身材只会欲盖弥彰。 云开屏住呼吸,将被子捏成一团,在脸颊上轻轻蹭着,是这个感觉吧。 嗯......不是,对方的心会跳,有温度,有呼吸,还软。 她贪恋那份温柔乡,沉醉在那份温柔乡里。 不知不觉进入了梦境,梦里面,柳月明穿着旗袍躺在床上,手指对着她勾了勾。 她乖巧地跪在她身上,颤抖着双手,解开她衣扣。 两三颗扣子松开,放出一痕雪白馨香的肌肤,还有柳月明脸上微微的红霞。 她俯身去亲吻她下颌线上的红痣,还没品出个什么滋味来,就觉得身体一凉,一道凌厉刺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云开,起床了。” 云遇掀开她的被子,顺势坐下,一巴掌拍在她的屁股上。 云开猛地被吓醒,继而坐起身:“大姐,你能不能给我一点隐私。” 云遇没理她,伸手拿起她的手机翻看:“不起床原来是在玩手机。” 她检查了一番,发现云开正浏览着柳月明的照片。 “哎?” “还给我。”云开把手机抢过来,蹙着眉头瞪她:“不许看。” 云遇:“我看见了,你在看嫂子啊。” 嫂?......嫂子? 云开瘪嘴:“月明姐就是月明姐。” “可她以后就是我的女人,也就是你的嫂子。” 云遇笑了笑:“我知道你们关系好,可她还不是因为要接近我,才绕了道接近你,你知道的,柳月明高傲,不喜欢直接让我知道她喜欢我,所以,就变相对你好了,毕竟爱屋及乌。” 绕道?射人先射马? 她听了那样的词,脑海里嗡嗡嗡地难受。 柳月明她,真的是那样的吗。 “可她对我说,让我长大了,她就当我的女朋友。”她反驳道。 原本以为这样说了,云遇会严肃对待,却见云遇哈哈哈大笑:“你......你当她女朋友,你几岁啊?柳月明不喜欢小屁孩儿,她喜欢成熟稳重、像我这样的。” 云开并不赞同,她觉得云遇并不成熟稳重。 但是似乎找不到理由反驳。 她有举例子,柳月明是如何来找她,带着她逛了大半个学校,每次都给她好吃的,还让她不要早恋,要等她。 云遇笑得更开心了。 她笑了一会儿,脸色严肃起来:“她在学校没有朋友,除了找我,就只有找你,不让你早恋那是肯定的,你才多大点,等你?你想多了,她是我的,即使你是我妹妹,什么都让着你,但是她我不可能让给你。” 说这话的时候,云遇的语气毫无商量的余地。 从小到大,云遇是对她很好,但是对她也干预太多,她都长大了,依旧以为她是她的所有物。 家产和妹妹都是她的。 这是什么变态的想法。 云开打心底不喜欢她,她不想同她吵闹,只说着:“月明姐主动抱我了,她是喜欢我的。” 尽管如此,云遇依旧觉得她是个小屁孩,根本不把她的话放在心里。 就那样,她暗暗发誓,一定要快快长大,真的成为柳月明的女朋友,让云遇看看,月明姐喜欢的是她,挂念的是她。 送柳月明去学校的那天,云开也跟着云遇去了。 不知道她是否是自恋,只觉得对方见了她,直直朝她走来,伸出双手捧着她的脸,两边的拇指不停挠着她的腮边:“好可爱好可爱,作业写完了吗?” 冰凉的手指像是两条水蛇,挠得她特舒服。 她夹着脖子点头:“写完了。” 而后,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柳月明看:“月明姐,你说的话,还算数吗?” 柳月明诧异:“什么?” 她低着头,手指勾着手指,扭扭捏捏。 对方靠近她,小声捂嘴:“做你女朋友是吗?” 她怔了怔,心口似喷出涌泉:“嗯。” “作数,我们小郁这么可爱,当然作数了。” 说完,又捏着她的腮帮子咯吱咯吱地挠着。 此时,不合时宜的云遇走了过来:“月明,该出发了。” 她看了一眼时间,装作很懂的样子。 柳月明松开她的腮,冰凉的手抽去,一时间,她凝着眉头,依依不舍看着她。 “小郁,再见。” 柳月明冲她挥手。 她也举起手来,目送着柳月明上了车。 直到车子开远,云遇才笑嘻嘻地看着她。 “你真的喜欢她啊?” 喜欢的表情,溢于言表。 云开咬紧贝齿,不去理她。 “可你没有听见她叫你什么,小遇?那我就是大遇,你是小遇。” 云开默默翻了个白眼,辩驳到:“小郁,月明姐跟我说过,是郁金香的郁,和你没有关系,你这个自恋狂。” 说罢,她返回车内,不再搭理云遇。 云遇只觉得她的妹妹好笑,年纪轻轻地,才十三岁就情窦初开,这痴情种的样子,看来是跟了她学的。 她两姐妹除了长相,本在其他方便什么都不相似。 她喜动,云开喜静,个性也是反着来,原本以为不会有相似的爱好,没想到竟喜欢上了同一个人。 她无奈摇摇头,伸手拍了拍云开的肩:“你太小了,她看不上你的。” 云开耸肩,将她的手蹭下去。 看不上吗? 她会长大的。 尽管她才初一,她已经确定好了未来的发展方向,她要考和柳月明一样的大学,学习表演,去演戏,和她并肩站在一起。 从那以后,她每天早起早睡,除了上课的时间,其他时间都在报课外补习班。 声、表、体、美,她要全部做好最好,为以后的演员之路铺路。 时间一天天过去,春夏秋冬,每年寒暑假,柳月明都会同她悄悄约会。 避开所有人。 她就像是小偷,偷偷出去,短暂地看一下她,怀着欣喜又回来。 并且,随着时间慢慢推移,她做的梦就更多。 且是那样的梦,虽然断断续续,模糊不清,但是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越是这样,她越是盼望长大。 十八岁,遥远的十八岁,十六岁行不行啊。 她在脑海里想着。 好像不太行。 一年又一年,三年过去了。 那天是柳月明的生日,她受邀到了现场,和她一起吃晚饭。 生日那天,她还以为会有很多人,没想到到了现场,仅有她和柳月明两个人。 门一推开,柳月明站在窗户旁,身穿白色修身连衣裙,整个人在暗暗的光间闪闪发光。 她瞳孔放大了一圈,心里泛起涟漪。 好漂亮啊。 柳月明转过头,见她穿着高中学生制服,上身蓝色小西装,下身同色系裤子,黑色小皮靴,扎着高马尾,一脸清纯稚气,有点像是前世初次见面的时候了。 她心扑腾扑腾跳着,越看越想......不行,她还太小了 “小郁。” “月明姐。” 这一声月明姐,她已经感受到了不一样,郁开的声音变了,不再是十岁的稚气,也不是十三的沙哑尴尬期,而是变成了稳定成熟的女孩声音。 快了。 她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快了。 “进来坐。” 她点头示意。 郁开拘谨地往里走,紧张万分,她朝四处看了看:“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嗯。” 柳月明走近,她抬起头看她,心里又是一阵欣喜,郁开长高了,已经比她还要高了。近看,五官也已经脱去了婴儿稚气,落落成明艳的大美女了。 都说女大十八变,可郁开才十六,这是要迷死几个人。 若是小的时候,她还可以调弄一下她,说什么长大是她女朋友的话,如今长成人了,她反而不敢那么轻挑地说了。 一是怕对方觉得她玩笑。 二是隔了这么久,郁开会不会只把她当做经常见面的朋友,或是大姐姐之类的。 只能,还是只能从学业上打听她的消息。 坐下后,两人都有些拘谨,柳月明看着她不自在的模样,洁白素手伸过去,替她倒了一杯旺仔牛奶。 小朋友还在发育阶段,可不能喝酒。 “谢谢。”郁开双手接过她的牛奶,轻轻抿了一口,一时打开了话匣子:“月明姐,报考你们学校的话,需要文化成绩多少分啊?” 柳月明诧异:“你要报考我们学校?”看来她还是和前世一样,想要当演员啊。 郁开点点头:“嗯,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餐桌下,她不安地捏着手指,睫毛微微一掀:“因为,我想成为和月明姐一样的人。” 成为演员,演绎不同的故事。 柳月明投去赞赏的目光:“那你这样的外形,一定能够考上的。毕竟你长得好看。” 得到她的肯定,云开十分开心,只是,她又疑惑着:“我姐姐也是这样的外形,月明姐,你觉得她好看吗?” 问完话,她唰地脸红了,不是她不信任柳月明,而是她好奇,柳月明怎么看。 然后,她在柳月明眼里看到了嗤之以鼻的神情:“你姐姐不及你半分。” 这样说,她竟莫名奇妙地开心了起来。 尽管很不地道,那还是不地道吧,她甚至想开心得录音,把这段对话发给云遇。 确定了自己在某人心中的地位,她慢条斯理吃起饭来。 饭间,两人讲述着各自这半年的经历,和之前的每一次相遇都是如此,从未变过。 这让云开很放心。 不过,有一点不一样了,柳月明不再和她开玩笑,让她当她女朋友那样的话。 自从十三岁之后,柳月明就很少说了。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忘记了,或许是说,上了大学,有其他的小目标了? 思忖了以整顿饭,终于到了点蜡烛环节。 她很想知道柳月明许了什么愿。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了哦。” 她脸色带着酡红,眼含柔情。 因为是家庭式生日派对。 柳月明还给安排了唱歌。 吃好饭,她忽然站起身,冰凉的小手牵住郁开:“陪我唱歌。” 对方主动亲呢,她也不会拒绝。 就这样,由着她牵着自己的手,两人缓缓落座在沙发下。 她坐下地上,背靠沙发,柳月明也坐下,手臂轻轻贴着她的胳膊。 室内温热,她仅穿着白色短袖衬衫,对方也是短袖连衣裙,肌肤相贴,有种说不出来的曼妙感。 “唱什么。”柳月明带着酒气,将手机递过来,柔柔地同她说着话。 如笋尖的手指滑动着屏幕,手背蓝绿色的血管明艳,看得她呼吸一顿。 “你......你点吧。”毕竟是姐姐的生日。 柳月明头朝她倾斜,长发洒落下来,轻轻剐蹭着她的胳膊,刮着她的心阵阵激荡。 她攥紧手指,睫毛快速翻转着看向别处,努力压制脑海那些,出现过的恶俗梦境。 可越是遏制,那些画面就越是清晰。 “我们合唱一首吧 。” 温凉的手肘怼了怼她,柳月明气息再次靠近。 她转头看去,见小人儿已经快要倒在她怀里,满脸醉意,眼睛带着羞敛:“唱《你最珍贵》。” “好。”心口似被火撩,云开手指拿过手机,战战兢兢写下几个大字。 写好后点击播放。 让房间安静的暧昧氛围变得热闹些。 一顿操作下来,她汗水流湿了背部。 柳月明摇摇晃晃起身去拿话筒,一个红色,一个蓝色。 “你要哪个?” 郁开指了指蓝色。 拿了话筒,郁开乖巧地盘腿坐下,看着屏幕上的歌词,唱起歌来。 只是唱着唱着,柳月明似没有了骨肉,再一次软在她肩上。 “我愿送你红色玫瑰。” “你知道我爱流泪......。” 柳月明忽然不唱了,说了句好烦。 她心一抖,转头就能嗅到对方发丝的清香:“怎么了。” 忽然一下,柳月明转过头,猝不及防地,嘴唇仅距她一寸。 笃笃笃,心口已经停止了跳动,连时间都暂停了下来。 她快速眨着睫毛,微微吸气,就能闻到对方传递的缠绵酒气,好......好诱人。 那些惊艳的画面再次涌入脑海。 她和柳月明在最后骨血交融,成为彼此的唯一。 心脏牵连着耳鼓膜跳动着,此刻她已听不见歌声了。 只看见面前红唇轻启,唇红齿白,像是控诉她一般:“你怎么才十六岁。” 说完,柳月明一头扎进她的心口,像是醉了。 霎时间,她也有如被火点燃,颤着伸出手轻轻握着她的肩。 “十六岁,怎么了?” “十六岁,意味着很多事不能办,可恶,我等了你六年了。”柳月明喃喃地说,吹出的气息从她颈窝里灌入身体,令人毛骨悚然。 原来她还记得。 云开欣慰着:“你是说让我做你的女朋友,你等了我六年吗?” “嗯,还有两年,可是好烦,现在就等不及了。” 她激动地抿着唇,双手轻轻圈着柳月明:“那.....再等等,我一定会让你等到。” 柳月明没有回答,似乎已经睡着了。 她双手交叉,叠在她的小腹上,将她圈入自己温热的怀中,怀中冰凉的躯体,也在她源源不断的发热过程中,变得温热起来。 “月明姐,你不喜欢我姐姐吧。” 怀中的人:“嗯?怎么这么问?” 对方抬起头,呼吸吹如她的下颌线。 “我姐姐说,你是因为喜欢她才接近我,才对我好。” “呵,云遇那个自恋狂。”柳月明捏着鼻梁,无比头疼:“怎么可能喜欢她。” 云开欢心极了,她只是需要一个答案,得到了这个答案,她就心满意足了。 十八岁啊,她真希望,一觉醒来就是十八岁了。 第103章 十八岁成人礼那天, 云开特意邀请了柳月明来同她过生日。 只是对方很忙,不知道今晚能不能赶回来。 和家人朋友吃了晚饭后,她就带着朋友们去ktv唱歌了。 包间里, 是云遇张罗着给她订的,里面布满了鲜花气球, 她的朋友看见了比她还要开心。 她被围在中间, 左右都要给她点歌。 只是她没什么心情唱歌, 所有的思绪, 都在柳月明那里。 她让朋友们唱歌,自己则坐在一旁发消息。 “我在上月ktv888包房。” 发出去后,就等着消息。 没一会儿, 手机亮了起来,她着急地拿过来看。 “知道了。” 知道月明姐会来, 她就从此时此刻开心,一直到柳月明到了, 那份开心到达高点。 坐在座位上,心情已经开始激动了,歌也不唱了, 水果也不吃了, 只呆呆地看着手机。 云遇还没有走, 她张罗着点菜点酒,看了一圈都是小屁孩,又从服务员那里要了度数不高的香槟和果酒。 酒上来后,云遇端着两杯香槟走到云开面前, 将其中一支递给她。 “来, 祝你成年。” 云开接过酒杯, 和她轻轻碰了碰, 小小抿了一口,只觉得味道酸涩有点刺鼻,还有点甜甜的,不是很好喝,抿了一口便放下了。 云遇一口喝干,挑眉看着她:“你都不喝完啊。” 云开:“不好喝。” 回答之后,她继续盯着手机,忽然想起了什么。 她清了清嗓子,朝云遇凑近了些:“大姐,你什么时候走。” 云遇正叼着烟,脸色一麻:“怎么,不欢迎我。” 她摆摆手:“不是,你有你的事情忙嘛,我不想打扰你。” 对方翘起二郎腿,对着空间吞云吐雾,眼神半眯着:“你们都太小了,需要一个成年人保驾护抗。” “我是成年人了。” 话刚说完,云遇起身去点歌,并且和她的朋友们唱了起来。 ......。 若是云遇也在的话,那岂不是会干扰她和月明姐。 哎,管不了了,月明姐不会理她的。 一来二去,同学纷纷都来敬酒,她也不好推辞,断断续续喝了几杯。 第一次饮酒,很快就有上头的感觉。 “不喝了不喝了,好难喝。” 她擦着嘴角酒泽,找了处角落里安静地坐着。 手机,什么时候响。 月明姐,什么时候来? 呆呆地看着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短信也没有再回复,是不是到不了。 喝酒之后容易情绪波动,一点点小小的问题都会让她觉得失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要到十二点啦。 角落里,她的灵魂仿若被抽空,干巴巴地耷拉在阴暗中。 面前的手机忽然响起,她又像是有了气的气球,起身拿起电话:“喂?” “我到了,你能来接我吗?” 是月明姐的声音! 一下子,她又充满干劲,起身去迎接她的月明姐。 “你在哪里啊。” ktv的大门口,柳月明穿着冰蓝色的裙子,一双笔直的大长腿白若羊脂玉。 尽管带着口罩和帽子,但是光凭借她万里挑一的细长身材和饱满的胸臀,她一眼就认出了她。 “月明姐!” 云开冲她挥手,笑着朝她跑去。 柳月明勾了勾眼镜,一上来就亲密搂着她的胳膊:“走。” 夏日燥热,柳月明凉爽的胳膊贴着她的胳膊,滋得她内心生出愉悦的源泉。 好喜欢和柳月明贴近,好舒服。 走到门边,柳月明忽然一顿:“你刚刚说,你大姐也在是吗?” 云开点点头:“嗯。” 柳月明:“那我就不进去了,你的同学估计也有我的粉丝,太麻烦了。” “啊?” 她没反应过来,柳月明已经拉着她朝一旁的卫生间走去。 进了卫生间,柳月明直接将她推在墙上,丰满的身材抵上来,将她紧紧拥抱着。 一时心在头顶上跳跃,快乐地似神仙。 “你喝酒了?” 柳月明抱着她的背,将小脸埋在她的颈窝,狠狠吸着她的味道。 云开缩着脖子,身体颤了颤:“嗯。” “好香。”冰凉的鼻尖抵着她的肌肤,似慢慢游走,在她颈脖上下撩动。 还有柳月明轻声的叹息:“你终于十八了吗?” 被挠得又痒又麻,连嗓子都跟着干哑了:“十八了。” 终于,十八了。 她等待着这朵鲜花,已经八年了。 尽管郁小朋友不记得她们前世,可她还记得啊,每日都靠着曾经那些甜甜蜜蜜,缠缠绵绵,幻想着过日子。 无数个寂寞的夜晚,她都快要忘记了,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或许是弄坏了的一筐筐萝卜,或是泡发了的手。 亦或许是其他......。 但是哪有小鲜花来的温热贴切呢。 她又不敢同她说些不好的话,毕竟,她要等她十八。 如今,她已经到了。 她狠狠吸着气,感觉自己像是西游记的吸人精血的妖精,要把郁开给生吞活剥了。 好鲜嫩的肌肤啊。 温温热热的,还能感受到对方有些颤抖,有些害怕。 “小朋友。” 柳月明错开她的脸,近距离看她,看她脸颊红红,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喝酒喝的,总之,十分可爱。 她眼睛圆圆的:“姐姐。” “今晚跟姐姐回家吧。” 柳月明带着媚色的眼,半挑眉毛:“嗯?姐姐想你了。” 云开压抑着心口的颤动,她噎了口唾沫,说话有些抖:“回.....回家。” “对呀,你不是和我回过家吗?你的家长会找你?” “不会,我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而且,爸爸妈妈都认识你,上次你过生日,我还住在你家。” 柳月明勾起唇,期身在她耳边说话:“对呀,上次你都和我住一起的,今天也和我住一起吧。” 耳朵灌入令人入迷的引诱,云开顿时酥软十分:“好....好。” “现在吗?” “现在不。” 柳月明抓着她的腰,将她的白衬衫从裤腰里捞出来。 冰凉的指腹像是游蛇一般,钻进她的腰。 她呼吸顿时止住,震惊到失语。 “月明姐。” “讨厌我这样对你吗?” 手指轻轻抚摸她的薄背,她感受到身体颤动。 “不讨厌。” “那喜欢吗?” “喜......喜欢。” 说了喜欢,对方便更加肆无忌惮,从她后腰摸向蝴蝶骨。 “月......月明姐。”她快要站不稳了。 柳月明近在咫尺,一双魅惑眼睛含着挑弄,嘴角微抿:“不想等了。” 那红唇似剥了皮的樱桃焦脆欲滴,挟裹着香气朝她压来。 她嘴唇颤抖,静静期待着它的到来。 “接过吻没?” “没。” 她攥紧手指,呼吸停止。 肆意的暧昧话语耳鬓厮磨。 柳月明深吸一口气:“嘶,真好,那你的初吻依旧是我的。” 冰凉的红唇压上来,她感受到心里滋滋冒出水气,提着的一口气在短暂的贴合后,才敢微微吐出气息。 好香,好甜。 她闭上眼睛,将小人儿搂进再怀。 她像是吻着一朵花瓣,亲亲上唇,再亲亲下唇,一时撑开眼,去看她的表情,对方羞敛着,闭着眼,迎合她的亲吻。 她也不会,就那么覆盖了一下,以为这就是接吻。 尽管如此,她吻得上气不接下气。 柳月明感受到小朋友的不自在,轻轻松开了她,她的心笃笃笃的,这是怎么了,亲一下就不行了。 “不喜欢吗?” “没。” “那你舌头呢。”柳月明半压着眉,眼神凝视。 “舌......舌头?” “对啊,你不会吗?” 云开的脸红了个透,上下睫毛闭合,像是漂亮的小扫把。 “我不会。” “那姐姐教你。” 说罢,柳月明覆唇上去,舌尖轻轻分开花瓣,口中溢出低浓度的酒气,再一次将她的身心拉入深渊。 等了八年,终于尝到了唇齿的味道。 对方也从一开始的茫然无措,转为循序渐入,很快掌握了要领,你推我攘间,竟贪恋了起来。 厕所的半个小时,是云开最为迷糊的半个小时,整个时间段,她的心都在头顶悬着,一直不曾下来过。 初吻是美妙而又温柔的,她的姐姐,怎么那么会吻,温柔,丝丝入扣。 空气中环绕着彼此的气息,还有搅弄口水的声音。 亲了不知道多久,她也死死不肯放开。 差不多了,柳月明想着,还要回家办正事呢。 她松开唇,却被郁开反手推到在墙上,唇不留一丝缝隙地压上来。 小朋友这是......。 又被她贪婪地索取了十来分钟,柳月明松开她,胸口此起彼伏着:“快要缺氧了。” 云开这才依依不舍丢下她。 “姐姐是第一次接吻吗?” “我?” 看她一脸妒忌的模样,柳月明瞬间来了兴致:“自然不是。” 肉眼可见,对方眼睛闪着珠光:“那......你第一次接吻的是谁。” 柳月明:“你很在意吗?” 云开深呼吸,像是思索了一番:“在意的。” “希望姐姐初吻是我的,不过......不是也行。” 说完话,她背对着厕所的灯光,脸颊陷在阴影里,像是在隐藏什么情绪。 柳月明刮了下她高挺鼻梁,掐着她的两团腮:“我只和你接过吻。” 云开转过头来,眼睛一下明亮起来:“真的吗?” “当然了,我说了,说了要等你到十八岁。” 她挂着她的脖颈,将嘴凑到她的耳朵旁:“你就是我的女朋友拉。” 云开耳根子滚烫,她激动地搂紧柳月明:“姐姐,我以后有女朋友了。” “嗯,我就是你的女朋友。” 心情无法言喻地开心。 柳月明又说:“所以,女朋友,我们现在回家吧。” 云开想也没想,点了点头:“我给她们打声招呼。” 她轻抚着云开的脸颊:“门外的那辆埃尔法,知道了吗?” 两人从厕所出来,快速分开。 自以为什么人都没有看到。 殊不知,云遇早已经在门缝的一端看清了两个人在干什么。 柳月明真的喜欢她的妹妹,还和她的小妹接吻......。 她无法置信,这么多年以来,还以为柳月明那些话都是在开玩笑。 “我对你没兴趣,我喜欢的是你妹。” “等她长大了,我就让她成为我的女朋友。” “你妹挺可爱的,比你好多了。” 她那个时候,还以为柳月明说的是气话,殊不知那是真心话,只是她没有在意而已。 她喝了些酒,此刻心犹如跌落谷底,身体也软在墙上,一动不能动。 “云开,柳月明。” “云开,月明。” 她支撑着起身,一直悄悄跟在云开后面。 直到看到她收拾好外套包包,一路朝着柳月明的保姆车奔去。 她的妹妹,也一直喜欢着柳月明。 她们上了车,在后车座上接吻,在家中一起洗澡,一起.....。 心口似被一刀片刺进,还被人狠狠旋了一圈。 云遇无力地坐在地上,看着车辆远去。 “月明啊,你怎么下得去手啊!” 回到庄园,柳月明没有急于拉着她上楼,而是带着她在外面走了一圈。 两人才确认关系,只是手牵着手,就异常满足了。 而且小朋友酒还没醒,迷迷糊糊,若是趁这个机会这样那样,那岂不是对她不公平。 鸭子都已经到锅里了,还怕她飞了不成。 正值夏夜,池塘的青蛙和树上的蝉交相呼应,天上的月亮被一颗星星追随着,风一吹来,无限凉爽。 两人坐在长椅上,一个看着天上的月亮,一个听着池塘的蛙叫。 云开吹了会儿风,酒也醒了一半,清醒后,她才知道才厕所发生了什么。 简直太美好了。 那也不是梦,而是她此刻正抓着的真实。 小手手已经被她握出了细汗。 她有女朋友了,对方是她放在心上多年的人。 此时此刻,她还没认真去看柳月明,只敢小心翼翼地瞥她。 柳月明察觉到了,偏头看她:“酒醒了吗?” 她含着唇:“嗯。”又摇摇头:“我没醉。” “嗯哼。”柳月明声音清脆笑了笑,一时间又凑近:“哪么 ,我是不是应该行驶女友的权利?” “女朋友的权利。”云开脸儿红红的:“是什么?” 柳月明正对着她,指了指自己胸口,那深v衣领下怎么也拦不住的身材吸引着她。 指尖颤抖,她眼神平移到别处。 只是,手被柳月明握着,轻轻放在她的膝盖上。 指腹像是被电击了一般,脑海涌入奇奇怪怪的画面。 她呼吸不畅,微微蜷缩着手指。 柳月明伸手抚摸她的脸,掌心磨蹭着她的侧脸:“你怎么不看我。” 云开转过头看她:“我看了。” “那,你喜欢姐姐吗?” “你是我女朋友了,我当然喜欢。” “那你喜欢姐姐身体吗?” 一时间耳鸣,她含着贝齿点头。 柳月明凑上来,主动贴人她胸怀,挟裹着香气和心跳,把她拉入深潭。 “小郁,你还记着这条长椅吗?” “记得,我小时候来坐过。”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不是,看来你不记得了。” 她不知道柳月明在说什么,只觉得柳月明腿朝着她的手靠近。 “没关系,我带你回忆回忆。” 月色下,柳月明甩掉冰晶高跟鞋,白皙的嫩足像是光一般。 她看不清对方在做什么,只听见窸窸窣窣的动静,浅蓝色的裙子下看见柳月明拿出一黑色小团布。 而后,对方将小团布塞进她手心。 她流着汗,战战兢兢问到:“这是什么。” 柳月明:“你自己看看。” 看,她是看不见的。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捏着拳头大小的布往鼻尖放了放,狠狠吸了口气。 !!! 她一时紧张到脸都羞红了。 “月明姐。” 柳月明分开月退,似悠闲躺在长椅上,眼睛看着月亮:“你看,天上的月亮是会咬耳朵的。” “那地上的月亮呢。” “地上的月亮,她说她饿了八年。” 云开转头,池水反射的光到柳月明身上,波光粼粼处,漂亮如同浮光掠影。 她闭上眼,弯着腰去够她的月亮。 人分为视、听、味、嗅还有触觉。 其中,视听味嗅,是可以瞒天过海,骗人耳目的。 唯有触觉骗不了人。 你若喜欢,接触时如同凤凤涅槃,亦如同刀山火海,总之,不可能平静,心都是麻的,身都是软的。 是无法用言语形容出来的快乐。 味觉又比嗅觉来的真实。 吹来一阵风,池水泛起涟漪,发出阵阵声响,青蛙也呱呱叫了起来。 而正是自然界的声音,让她们更觉得宁静。 柳月明低着头,看月色下郁开的表情。 她抬起头,脸色红红的,嘴角似抹了蜜般甜、稠。 “月明姐。” 看来还饿着。 她坐起身,将裙子扑展开来,重新穿起高跟鞋,摇曳走在前面。 郁开捡起黑色的棉布,紧紧跟在她身后,一面噎着唾液。 擦吧擦吧。 回到柳月明卧室,两人面对面侧躺着。 柳月明的手捡起她的一撮头发,在指尖卷来卷去。 因为侧躺,她的身材显得更饱满了。 云开看的脸红红,回想起池塘边,更红了。 柳月明勾起唇,却没有丝毫不好意思。 她摸完了头发,冰凉小手抚摸着她的脸颊,然后悠悠停在她的颈脖上。 “这个时候,你也应该抚摸我的小脸蛋。” 云开照做,伸出手摸着她的脸,自己的手很大,比她的巴掌脸大多了。 她摸索着对方肌肤,害羞了些:“月明姐。” “嗯。” “如何。” “你应该抚摸颈脖耳朵之类的。” 她很听话,伸手捏着她的耳朵。 柳月明眉头一皱明,轻声叹息:“哎,不会什么都要我教吧。” 云开:“什么?” 她什么都懂,只是,那些画面太过豺狼虎豹,怎么可以那样呢。 她要温温柔柔的。 “我知道的。”她含糊着:“我看过的。” 柳月明诧异:“你看过什么?” “在朋友家,我见过的,她放好自己就跑出去了,留下我和其他朋友面面相觑,那个时候,不懂得为什么要那样。” “什么朋友这么坏。” “哎,那个时候还小,后来想想,算是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说完话,她定睛看着柳月明,一时间,觉得自己也是大人,也是有发言权的,不能总是被她嘲笑。 柳月明:“那你......。” 云开缩进被子,在口袋里掏了掏东西,没一会儿,柳月明听见似塑料纸被撕碎的声音。 又过了会,她从被窝里钻出头来,一双眼睛亮晶晶:“我准备好了。” 那天,她拥有了世界上最美好的,十八岁礼物。 第104章 结婚之所以没有通知任何人, 郁开认为,那是她和柳月明个人的事,这样的事你情我愿, 自然不需要别人的同意。 至于婚礼,她打算领着柳月明去国外某个小岛去办, 只叫几个重要的亲朋好友就行。 当天上午领证, 中午吃了顿便饭, 下午就直接飞往北京。 到了家门口,她牵着柳月明的手,在众管家惊诧的目光下, 走近了云家四合院。 热搜已经挂了一整天, 慧英早就知道郁开已经确定好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只是这样的事没有同她说,作为妈妈, 她心中感觉到无比遗憾。 她在云沧海面前唉声叹气:“看来小开对我们还是有隔阂。” 云沧海则更关注另一点:“这个柳月明, 高矮要折走我家一个女儿。” 慧英端坐在他面前:“说明和我们家有缘分。” 她知道云沧海不放心柳月明, 当初那件事, 闹得沸沸扬扬, 男女老少都给柳月明打上了一个不良的标签。 本以为柳月明从此会一蹶不振,从山峰跌落谷底, 不曾想她的粉丝越来越狂热,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拦也拦不住。 正思忖着,听见门外传来阵阵脚步声。 抬头一看,竟见郁开带着柳月明已经到了家。 慧英和云沧海诧异地站起身来。 柳月明有些小紧张, 但看郁开一脸的淡定, 手指轻轻拍了拍她, 似无声的安慰,这才松了口气。 郁开拉着她走到慧英面前:“妈,我结婚了,和柳月明。” 说完,她将柳月明拉到跟前:“今天领的证。” 慧英张了张口,有些诧异,这是她第一次听见郁开叫她妈妈。 柳月明也叫她阿姨。 事情已经办了,她自然没什么说的,立即起身:“怎么不提前说,我好给你们准备晚餐。” 这下慧英忙碌起来,一边张罗着厨房做晚餐,一边拉着二人坐下。 云沧海面色严肃,坐在一旁并不说话。 郁开瞥了一眼他,自然也没搭理他,只看着慧英:“妈,这次回来是想商量着婚礼的事宜。” 婚礼自是要办的,且要请双方的父母到场,也算是做个见证。 当然,她们到不到场,这婚礼也是要如期举行的。 在飞机上,郁开就想好了要怎么办了。 这一点,柳月明完全不知道,直到她说出来的时候,她再一次感受到自己和一个多么靠谱的人结婚。 她挑着杏仁眼,目光柔柔盯着郁开。 一顿饭下来,虽感觉到云沧海不是很乐意,但是碍于慧英开心,他也没多说一句话,只说了需要多少钱,他出,要把婚礼往贵了办,不贵不足以彰显他女儿的地位。 郁开希望从简,有个见证就行。 吃过晚饭,郁开将慧英叫到一旁。 空旷处,四下无人,郁开才缓缓开口:“妈,你认识罗玉平吗?” 慧英思忖:“罗玉平是电影导演,怎么,你想和她合作?” 要知道,柳月明和罗玉平合作了一次,就彻底翻脸了。 她捧出来的很多人,似乎都和她不和。 郁开摇头:“不,我对她的艺术品没有兴趣,我是想.....是想查查她。” 柳月明是受害人,被她拍了l照威胁,这样算是威胁猥亵未成年,碍于从前l照在她手里,柳月明什么也不敢做,但是如今l照已经被删......。 她一定不止害一个人,甚至不止做了那样的坏事。 一个人一旦做了一件坏事,那么,暗藏在她背后的,将会更多。 就好比,家里有一只蟑螂,那么就意味着,这个家已经被蟑螂占领了。 郁开深信不疑,她想要调查,但是没有人脉,而她认识的最有人脉的,估计就是家里了。 云遇她不想找,就只好找妈妈。 慧英依旧没懂:“你为何要调查她。” 郁开:“因为.....因为她伤害过柳月明。” 慧英:“所以你这次回来,其实是为了调查她特意找我。” 郁开:“不,我也是诚心邀请你们去我的婚礼,我......毕竟是你的孩子。” 对方不免有些激动:“你放心,事情我都会去办好,小开,妈妈,你这样妈妈很开心。” 得了对方答应,郁开心中也踏实了些,这就是有靠山的好处吗?还.....还挺好的。 她依旧不想亲密,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早点休息吧。” “嗯。” 慧英掐着食指,指头上那颗闪闪发光的大钻石倒映着眼睛,她眼含笑意,满足回了房。 “她叫我妈妈了。” 慧英躺在床上,和云沧海说话:“说明她认这个家。” 云沧海不以为意:“她认了是好事,早晚的事。”没有叫他爸,他十分不开心。 “你两娘母在说些什么。” 这下,她才想起来:“对了,老云,你帮忙调查一个人,最好是能抓到她犯罪的证据。” 云沧海:“这样的事直接找警察啊。” 慧英:“没有人举报,没有证据,找警察有什么用,还是安排个人过去,探探她。” 云沧海:“谁啊?” 慧英伏在他耳边,悄悄说着话。 两天后,南城某商务ktv。 罗玉平推开门,进入幽暗吵闹乌烟瘴气的包房里。 包房里有几个投资大佬,她笑意盈盈带着身后的学生妹走上去。 女学生一进去,里面的夜店公主立即被驱散开。 待人走后,罗玉平笑着:“这些都是我们公司即将要招的新人,还都是电影学院的学生。” “多大了”袁总。 罗玉平:“都已经过十八了。” 袁总:“成年了就好,要是遇上未成年卖y,他这辈子就完蛋了。” 男人招呼着女学生们坐上去,那些人个个都是会来事的,没会儿,男人左右腿都坐上了人,中间还搂着一个。 “这批货新鲜,但是,我最喜欢的还是那个,那个什么柳什么。” 罗玉平:“当年她未成年,不安全。” 且她本想用l照要挟柳月明,可她手机和电脑里的照片都不翼而飞。她至今都在后怕,柳月明可是认识一些什么人。 她叹口气:“你还是把她忘了吧。” 男人笑着:“忘不了,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坐在一旁的婉婉算是听明白了,这罗玉平还干老鸨的工作,并且通过女大学学生来获取赞助资源?怪不得呢,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吗? 一边利用男人的资源,一边将女大学生当做资源。恶心! 不过万事不能着急,这会儿报警,没有什么用处。 作为云沧海身边的几年贴身女保镖,她长着一张娃娃脸,出手利索,思维敏捷,很快就安静了下来,想着对策。 可这个时候男人身边左拥右抱,她没有机会近身。 罗玉平:“怎么样,今晚带几个走。” 男人笑笑:“哎哟,吃不消吃不消,就带.....” 他指了指左右两个,眼看就算结束了。 婉婉立即举起一杯洋酒,对着男人敬酒:“袁总,我敬你一杯。” 说完仰头一饮,多余的酒水顺着她白皙颈脖往下流,流到校服也掩盖不住的沟壑处。 很自然,袁总要了她。 到了酒店,袁总自然迫不及待地和另外两个女大学生玩了起来。 婉婉也一边笑着,一边慢悠悠地解开衣扣。 而后,在一阵剧烈地撞门声,她停了动作。 “不许动。” 三五个警察冲了进来,现场抓获了卖y。 罗玉平落网的那天,柳月明正好在试婚纱。 她站在镜子面前,左右转动身体,纠结着买哪一套好。 打开手机,正巧看见微博推送。 惊!知名导演罗玉平因涉嫌卖y被捕。 她眼睛顿时亮了亮,点开一看,竟是罗玉平负面指控, 原来被残害的,不止她一个人,而且,她还以为跑得快。否则也被罗玉平给卖了。 积在心底许久的怨恨,终于在这一刻结束了。 结束了。 她喜极而泣,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一旁郁开换好了婚纱,她敲开她的试衣间,见她双眼通红,关切问她:“怎么了?” 柳月明扑过来抱着她,胸口激动的颤抖着:“小郁,她终于落马了。” 郁开:“那个欺负过你的人是吗?” 柳月明抽噎着点头:“嗯。”没一会儿她又抬头:“你怎么知道?” 郁开:“我......我......让我妈妈去找的人,月明姐,你从来高傲,不能受这份委屈,任何人都不可以威胁你。” 更何况,罗玉平的存在,对整个社会都是威胁。 这样的人,就应该牢底坐穿。 “竟是你帮我的吗?”柳月明感动涕零,深深将她抱住:“和你结婚,我没有遗憾了。” 郁开抹干她的眼泪,红唇轻轻蹭着她的脸颊,吻着她泪痕:“不哭不哭,要结婚了,哭了眼睛会肿。” 她应该最漂亮的新娘,任何人都不可以抢柳月明风头。 怀里的人啜泣两声,压着激动的情绪,轻轻吻着她的耳侧:“小郁,我跟你说个事。” 郁开耳朵一热:“说吧。” “我爱你。” 心口一下似被火团住,她激动得颤抖起来:“我更爱你。” 第105章 阳光明媚的小岛上, 海风轻抚,吹得人心情舒畅,沙滩干净细腻, 光脚踩上去传来柔和舒适感。 柳月明身边围满了人,张罗着给化妆,说一些婚礼上的注意事项, 以及一会儿要说什么感言之类的。 陈贞作为伴娘, 她一直贴身守在柳月明身旁, 一边和婚庆策划师沟通, 一边传递话来。 “老板,因为不涉及到迎亲的部分, 所以一会儿是郁小姐骑马过来接你。” 柳月明踩着舒服的沙滩:“她穿婚纱怎么骑马?” 陈贞脸上露出难色, 这个问题,她也不清楚。 “呃......。” “没事, 一会儿就知道了。” “好。” 妆容完成,头发高高盘起,发上盘着一半透明的白色薄纱, 薄纱盖顶, 遮住她那巴掌大的小脸,纤长的睫毛一眨一眨,明眸皓齿,口含朱丹, 脸上挂的笑意, 更是难得一见的。陈贞帮她理着衣裙,婚纱是鱼骨胸口设计, 能很好完整地展示她的身材。 她胸口上带着一块宝石蓝色钥匙项链, 柳月明带着白色蕾丝手套, 用手摩挲着钥匙,不自觉勾起唇角。 陈贞不由得夸赞:“你今天比任何时候都要漂亮。” 柳月明笑笑,左右看自己的模样。 就是要往死了漂亮,最好是让小朋友一见难以自控的那样。 人生最快乐的事,莫过于这一天了。 没一会儿,海边响起了礼炮声。 “新娘子来啦。” 她定了定神,知道是,某人来了,激动得浑身发抖。 一转头,便看郁开骑着一匹白马,身穿白色西装西裤,在阳光的照射下,十分明艳夺目。 骏马沿着海岸线缓缓朝她走来,到了身边,柳月明扬起头:“怎么没穿婚纱。” 郁开翻身下来,迎着阳光站到她身旁:“不方便,一会儿拍照还要换的。” 她已经画好了妆,头发高高盘起,露出饱满的头,浓眉大眼,对比起柳月明来更多的是英美之气。 郁开伸出手,示意她把手搭上来。 她看了柳月明,上下都看了看,此刻已经已经美到让她震惊,刺眼,都让她不敢正面看了。 阳光、沙滩、海浪也没有盖过柳月明的光芒。 她是日月之辉,高不可攀。 那双柔白的手轻轻放上来时,她都还有种做梦的虚幻感。 摘月亮成功了。 隔着薄薄蕾丝,她将小手轻轻拽入手中,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朝着举行仪式的殿堂走去。 教堂内,亲朋还有已经入座,两人推门而入,所有人齐刷刷转过头来。 “哇,好漂亮啊。” “登对又养眼。” “两个人都是大长腿,羡慕羡慕。” 看过吧,两个人是从那个时候在一起的。 “不是吧,我怎么听说是柳影后去学校补课在一起的。” “那么早啊。” “对呀,早就在一起了。” 两人虽听不清大家在说什么,但也知道讨论的是她们。 郁开同她相视一笑。 何止是这一世,上一世,早就纠缠起来了。 只是,美好的东西就是她们的秘密,她们知道就好了。 仪式依照传统走完,一下宾客入席,开始吃席。 众人除了关心新娘子漂亮与否,剩下的就是吃饭了。 入座后,饭菜已经摆好,因为在海边,桌上不乏有帝王蟹鲍鱼东星斑金枪鱼之类的,每一桌都是按照豪华顶奢来安排的。 郁开和柳月明筹备了一天,也拉着她去主桌吃饭。 两人刚一坐下,就发现云遇的位置空当着。 慧英笑着解释,说她去忙了。 郁开也没说什么,只当她不在好了。 反正有她没她,她都要和柳月明结婚的。 婚宴上,她的养父母、父母、还有柳月明父母共同坐一桌。 饭没有吃两口,就要挨着挨着去每一桌敬酒。 其实郁开也不太认识所有的人,好多都是云家这边的亲戚,柳月明那边的亲戚更是少见了。只是这顿饭必须吃,这顿酒必须喝。这是她给对方的承诺,也会让柳月明有安全感。 感情中她也需要安全感,而对方重来一世的改变,早已经给足了她安全感。 酒过三巡,没有闹洞房的习俗。 郁开拉着柳月明进入婚房,两人都喝的不少。 她还清醒些,柳月明像是一摊软泥趴在肩头,滚烫的脸颊贴着她的肌肤,呼出热热的气息,一直叫着她的亲昵:“老婆,嘿嘿嘿。” 她从未见过柳月明这样,之前醉了,也不是这样的,好歹收敛些。 这次醉了,直接用炙热的目光盯着她看,丝毫不收敛。 一路捏着她的腰,对方灼热的温度和眼神都要把她给融化了。 走到床边,两人一同砸进上了床。 郁开将她圈在怀中,迷迷糊糊地听着对方说话。 说的都是小心肝啊,小朋友之类的。 嗯,柳月明酒后经常性失态,她早已习惯,回复的也都是她清醒状态下说不出来的话,你也是我的心肝宝,我也好爱你。 醉酒后说的话,和某个高光时刻喊出来的话都一样,都是心里想说的,却在平时不敢说的。 多不好意思啊。 说了两句,柳月明软乎乎地凑上来,一双眼睛瞪圆了:“这个月忙着办婚礼,你都没有好好爱我。” 她瞬间耳鸣,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 “我......是怕你太操劳了。” 柳月明不依,本就见得次数不多,怎么能这样呢。 她趁醉意,伸手捞起婚纱裙摆,露出漂白的大白腿。 郁开看的心口直跳,还未反应过来,对方已经缠上她的月要。 似冰凉的游蛇,死死缠着不放。 郁开手指落下,指腹揉着冰凉雪肌:“你这么醉不适合。” 柳月明气鼓鼓地用额头蹭着她的颈脖:“要嘛,要嘛。” 好.....好诱人。 “那你乖乖躺着。” 她很听话,上半身松开,歪在床上。 天气很好,她的头发在透过来的光里发亮,皮肤红润通透,眼睛半眯着,似醉卧海棠。 女人的身材是带着蜿蜒曲线的美,即使躺下去,身体也未全然瘫软。 鱼骨胸衣禁锢着丰盈春意,心口中间躺着一枚钥匙项链。 柳月明嘴唇发干,对着她笑:“你用钥匙打开我的身锁。” “咳咳咳,胡乱说什么。” 郁开有些不好意思。 柳月明:“你亲亲我的脸。” 她照做了,亲吻她腮边得软肉,馨香甜蜜,只亲一下,柳月明开心得溢出清泉:“你亲我嘴巴。” 她又覆盖上去,蝴蝶落花一般吻了一下。 “嘻嘻嘻。” “嘿嘿嘿。” 郁开情不自禁跟着她傻笑,醉酒后表情管理不好控制啊。 没一会,柳月明伸出手来:“帮我摘手套。” 掐着指尖边缘的布料,缓缓将那一双白若玉兰的手解放出来。 “好漂亮啊。” 柳月明手指嫩、细、白,就是关节处都十分细腻光滑。 捉着脆弱的小手掌,郁开放在鼻尖轻轻嗅着:“好香。” 对方似被弄得痒痒,手指微微屈回去。 她捉紧她的手,放在鼻尖发狠地嗅,从指尖开始亲吻,一路到手背、胳膊、肩膀、咋欧巴将红唇低在她的颈窝处。 狠狠吸一口气,把怀中的人搂紧了些。 她是要死在这片温润的香甜中,滚烫如酒酿的肌肤,在她的亲吻下越发灼热。 “手。” 柳月明软软诺诺地抓她肩膀,顺着往下拉住她的手,指尖好似电流走过她臂弯每一处肌肤,让她整条右臂在此刻猛烈一颤。 紧接着,柳月明捉着她的指头放在鼻尖,同她方才一模一样狠狠嗅了嗅:“好香。” 郁开勾唇笑:“是你腰间的味道。” 对方半醉半醒,捉着她的手认真地观察起来。 她摸着她手指头,粉红圆润饱满,还怪可爱的,不由得夸赞:“你的指头圆圆的,我的尖尖的。” 说着,红唇轻轻吻着她的指尖。 指尖发麻,郁开心口颤动起来,微微出了重气:“老婆。” 柳月明张开红唇,贝齿轻轻咬着她的指尖,用醉昏的眼神盯着她看。 巧舌如簧,她不由得闭上眼睛。 手指一勾,似数着她口里的牙齿。 “吐出来。” 郁开在她耳朵边耐心地说话,柳月明皱起眉头:“肉。” “乖一点,咬疼我了,疼了就没得吃。” 从温暖的口里逃出来,郁开被咬清醒了些。 还要照顾柳月明入睡呢。 鱼骨胸衣的婚纱分为两段,一段是上衣,一段是腰间缠绕的长裙。 她把水蛇似的腿从月要出轻轻挪开,伸手扯开她月要间蝴蝶结腰带,除去她的长裙。 一双大白腿漂亮且笔直,肌肤细腻到反光。 只是柳月明很快又不依不挠,双月腿像是剪刀。 朝她抱着。 她供着鼻子:“你的西裤怎么还不脱。” “咳,你放开我,不然怎么脱。” 说罢,又把柳月明从身上抱下去。 “我先帮你洗个澡,你这样睡舒服一点。” 柳月明迷迷糊糊:“不想洗澡,太困了,醒了洗,还有我好饿。” 她醉了,但是重要的事居然还记得。 甚至扭着她不放:“别以为我醉了,你就可以逃脱,你不可以。” 郁开被压制得十分安心:“我马上来伺候你,你乖乖躺进被窝里。” “嗯嗯。”柳月明躺进被窝,乖乖等着她。 郁开脱掉外套,仅穿了一件衬衫和黑色的小裤裤钻进了被窝。 柳月明瞬间觉得温暖起来,刚刚光是晃了一眼郁开的大长腿,脑门就跟被砸晕了似的。 好长的腿,好细的月腰,好紧致的臀。 她抿着唇,直勾勾地看着她。 好奇怪,两个人明明哪里都很熟悉了,可见维持得那么好的身材,她依旧觉得要死要活了。 “老婆。”柳月明醉醺醺朝她挪了挪,被窝发出悉数响声。 郁开侧过头看她,挺翘的鼻梁横在眼前,似要触碰上。 “今天可以。” 她压着声音在郁开耳边轻巧说话:“剪刀。” 其实郁开很喜欢,两人的感情不都是磨出来的吗? 她拱开被子,翻坐起身,压着她的月要肢上。 柳月明转过头来,脸色带着笑意。 鱼骨胸衣漂亮地勾勒着她的身材,但不能禁锢住,倒像是海浪一般涌动。 很快,郁开因缺氧而双眼泛红,额头的汗似滴滴水珠往下掉。落在洁白的衣服上,一小滴滴水珠将柳月明月要间衣服染湿,肌肤显现出来。 轻轻顶月夸。 看着柳月明渐渐在其中劳累,沉睡。 她的小脸红红的,刘海已经全然湿透贴在额头上,头也时不时往床头上撞。 节奏感。 郁开护着她的头,一面停下试图喊醒她。 “月明。” 醉后的柳月明头晕目眩。 干脆在这样的动荡中睡去,所幸闭眼,可一旦安静下来,她又不依了。 “e。” 柳月明撑开眼皮看她,嘴唇被咬出了红痕。 郁开笑了,往她嘴里塞了一团黑布。 柳月明瞳孔睁大,眼睫毛下垂,不用看,光是凭感觉,她知道那是什么。 “坏蛋。” 郁开抚着她的脸:“和我结婚,任凭你有几个胃,我都能管你饱,虽然.....虽然我挣得不多,但是我以后会挣很多的。” 给她吃。 柳月明笑着抬腰:“金山银山我都能吃干净,你有吗?” 郁开:“我是可再生资源,只要休息好,就能源源不断地赚钱。” 她顾着说,柳月明听得很是受用,但很快又因为醉酒的原因睡了过去。 有点像是小孩子,餐桌上,一边吃饭一边打盹。 父母在一旁嘲笑她,并且把她录下来保存以后给她看。 郁开没有那样的想法,她只是看着她熟睡的面孔,沉溺在她姣好的容颜和身材中。 有些累了,她侧躺下去。 正好能躺在能看清柳月明根根睫毛的距离处。 对方脸上的汗细细的,不如她的多。 脸颊像是蒙了一层江南绵绵春雨,肌肤焕发着生机。 饱后的餍足感第一反应就是嗜睡,柳月明眯着眼,呼吸轻轻。 “月明姐?” 郁开凑近,亲吻她脸上的汗珠,叫也叫不醒,只轻声哼笑:“这么不经g。” 第106章 蜜月第一天, 郁开的安排是环岛游玩,再开车去一片私人海滩,度过美好夜晚。 宿醉之后,柳月明睡到中午才醒, 再加上一夜折腾, 她浑身酸软, 迷迷糊糊睁开眼, 见郁开正给在给她做早餐。 听到身后哈欠的动静,郁开转头看她:“醒来了,赶紧起来, 不然太阳下山赶不到那片海域。” 两人约好了一起去私人海滩看夕阳的,可不能误了时间。 柳月明掀开被子, 光着脚落在地板上,快步走到郁开身后, 从背后拥抱着她, 一面将头贴了上去。 郁开感受到刚从被窝里出来的烫呼呼的小人,反手揉了揉她的头。 柳月明满意地勾唇,下巴靠在她肩上,看着她做菜。 做的是三明治,一层面包、一层鸡蛋、一层炸鸡腿、一层生菜和番茄。 另一只则没有生菜。 她压了压眉毛:“番茄我也不想吃。” 郁开:“不行,你要补充维生素。” 这样说了, 柳月明并不说话,只松开她的腰, 起身洗漱。 还是不愿意吃呗, 柳月明不喜欢一个东西就是如此, 也不过多纠缠, 只用行动表示。不出意外的话, 她精心准备的三明治夹番茄里面的番茄会被挑出来。 她瞥了一眼,有些退缩到:“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放了。” 毕竟还是老婆的意见重要。 不管婚前婚后,她都是愿意宠着柳月明的,纵然想打着为她好的旗帜让她做一些不开心的事,那也不算真的为她好。 所以她退一步。 柳月明进了卧室,并没有理她。 看,得到了她的人和心就和以前那个高冷公主一样了,啧,都是骗局。 郁开心里愤愤。 尽管如此,她依旧喜滋滋地放好每一颗圣女果,再挤上沙拉酱,盖上最后面包,大功告成! “怎么样。” 身后忽然传来声音。 她正含着手指上多余的沙拉酱,转头看时,见柳月明身穿黑色三点比基尼,伸着一只手臂靠在门口,脚尖垫着,一双冷白腿笔直纤细。 她楞了一下,顿时觉得嘴里的沙拉不香了。 早起的她脸上带着一分慵懒,颈脖锁骨处还有深深的红印子,长发遮着,也没掩盖出她散发出来的诱人。 “好看......只是你要穿成这样吗?” 柳月明大胆朝她走来,身子曼妙,曲线动人。 郁开差点呼吸不畅,她立即到了窗口把窗帘拉起来,再转身回到她身旁,有些不好意思盯着她胸看:“你这是不是太性感了。” 柳月明:“不是要做日光浴吗?老外都是不穿的。” 私人海滩虽然人少,也没人追星,但是她穿成这样,郁开不放心。 “不行,你这套不好看。” 她把做好的三明治递给柳月明,自己就着简单的早餐,开始给柳月明挑衣服。 她挑的比较保守,粉色的泳衣,上身一字领,刚好露出小腹,下身泳装裙,能遮住屁股蛋子。 总而言之,但凡丰盈曲线都要遮住,不能被人看去。 “这套就很好。” 柳月明嫌弃地瘪嘴:“幼稚。” 她有意无意展现自己的身材:“我还穿身上得,到时候披件外衫。” 好说歹说,郁开同意了。 貌似不同意也没有办法。 吃完早饭,两人穿好夏装,就一同下楼了。 柳月明走在她前面,穿着性感白色小吊带和浅蓝牛仔超短裤,裤子短到一定程度,走路时还能看见若影若现的臀勾......。 好在有牛仔裤稀碎的边缘线挡住,否则真的要被看光了呢。 和她结婚后,柳月明也渐渐放下防备,穿衣比较大胆开来。 她应该感到高兴,只是唯一不高兴的,她会嫉妒,有人撩柳月明怎么办? 上了车,她负责开车。 一路上天气晴朗,吹着小风,感受海和阳光混在一起的味道。 柳月明支着手看向远处的海,眼眸闪着光亮,发呆的模样带着一些深思熟虑。 郁开主动挑开话题:“月明姐,你在想什么。” 柳月明托着腮,继续注视着前方:“感觉心很充实。” 郁开:“嗯?” 柳月明:“我以前也出来游玩过,和同事,和助理,和家人,但是这次感觉不一样,以前,看到这些漂亮的风景,总觉得内心空空,就算有家人朋友也是。” “自己一人欣赏着美景,无人分享,内心的空洞无法形容。”而现在,柳月明朝她笑:“现在却无比充实,觉得出来游玩还是很好的。” 郁开大概了解她这种形容,大体就是世界的美好独自一人体验会很无聊,但是和喜欢的人就不一样了。 “我也有同样的感受。”郁开双手握着方向盘,开车稳稳当当:“以前总觉得出去玩不好玩,不管是出去唱歌、吃饭、还是去哪里旅游,总有心如浮萍,在四处漂泊,如今和你结婚了,心真的安定了下来。” 连带着从前那份不安,惶恐,害怕的感觉,也都一并消失了。 说到此处,她转头和她对视了一眼。 其实对于性,郁开更多的是喜欢柳月明这个人。 她虽个性傲慢些,但是她就是喜欢。 说不出来哪里好,就是哪里哪里都好。 两人聊了一会儿天,从电影和电视,再到圈里朋友导演,再到演员这样的职业是艺术还是赚钱。 两人一直都有很多共同话题,包括前世,纵然柳月明话不多,她也不多,但是每次事后都会多少谈论一些事情。 郁开发现柳月明非见人下菜碟,并没有瞧不起她的出生。 柳月明发现郁开是一个简单清澈没那么歪心眼子的大学生。 两人就这此相互深刻理解,一下陷入爱河。 聊累了,郁开放了音乐,都是舒缓的爵士音乐。 海滩、阳光、音乐、开车载老婆去玩,什么都有了。 真美好。 开了两个小时,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郁开先去放行李。 柳月明则买了两个生鲜椰汁,等郁开出来后,第一时间递给她。 对方很有默契地接过喝了起来。 私人海滩就是好,海滩边有搭好的帐篷、太阳伞、以及户外烧烤。 这个时间点,都是午休后大家出来晒日光浴。 好几个欧美女人晒着背,远远看去就知道□□。 咳咳咳.....,真是奔放。 郁开很快收回了眼神。 柳月明指着沙滩:“我想去游泳。” 这片海域是安全区域可以游泳的区域,海水干净,也有不少人已经开始游泳了。 郁开只觉得晃眼睛,点点头:“先回去换衣服吧。” 换好泳衣,她穿着保守的黑色挂脖连体泳裙,裙摆能遮住臀,只有背部是露出来的。 再去看柳月明,她虽听了她的建议没有穿三点,因为真的很露,毕竟36d的xiong走出去太过傲人。 所以她穿了白色的连腰泳衣。 即使布料多了许多,但依旧掩盖不住她的光芒,身材玲珑有致,冷白皮肤更是在阳光下分外耀眼。 她也不好说什么,拿着防晒霜紧紧跟在柳月明身后。 一面扯了扯她裙摆,遮住快要露出来的屁蛋蛋。 柳月明边走边扎头发,感觉到有人触碰她,立即转头,眼神斜过太阳镜瞅她:“怎么了。” 郁开一脸从容:“没事,走吧。” 到了休息处,柳月明很自然躺在躺椅上,郁开则开始给她擦背上的防晒霜:“为什么擦了一遍,还要擦一遍。” 柳月明吸着冰橘汁,享受着拥有一个乖狗狗老婆,本想回答,当然是喜欢自己的肌肤被她温柔地触碰着,呵护着,她觉得开心。 但她一本正经:“防晒效果好。” 背部抹完,柳月明翻了个面,让她抹正面。 她扣了硬币大小的防晒霜,涂抹在她柔嫩腿上,阳光下,柳月明皮肤发亮,视线比烈日还要灼热盯着她看。 她被看得不自在,立即看过去,看过去时,柳月明错开眼,佯装看海。 郁开继续伺候她。 “好了。” “还有心口没抹。” 对方傲娇挺起小胸脯。 她耳根子一红:“别闹,这是在外面。” 柳月明冷冷笑着,似十分拿捏住她了一般,忽然靠近,带着冰橘子汽水的冷静:“你吃的时候怎么不害羞。” “!!!” 无法无天! 她捏瘪了防晒霜的瓶子,将它轻轻放在椅子上,立即站起身:“我去游泳了。” 青天白日的,柳月明总爱逗她。 沙滩很热,沙子都是滚烫的。 郁开只想快速跳进海里,来一个舒舒服服的畅游。 海水相对于较凉爽,她就像是一条自由的鱼。 蜜月的日子是她为数不多的休息日,她可以喘口气,心中的压力也在游泳的时候消失了。 游了大概两圈,她探出头来看柳月明,本想叫着她一起下海,却见板凳上已经没有了人。 左右找了一圈,才见柳月明正站在一个金发碧眼的大美女面前聊天。 两人具体说什么她不知道,但看模样,像是那个短发金发美女看上了柳月明,正在和她要微信呢。 这么.....就说了不安全。 柳月明从来不给人微信的,这次应该也是。 可没想到已为人妇的柳月明竟然个性个改了不少,她优雅地掏出手机,和白皮美人换了微信!! 换完后,柳月明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她,还冲她招了招手。 ...... 她一头砸进海水里,不再理她。 又游了两圈,忽地抵着一个温温热热的东西,软软地,鼻尖往上一抬,抵着柔软的沟壑。 她呼吸一滞。 再往上看,只见柳月明脸上挂满了海水,一滴滴像是欲掉落下来:“怎么不理我。” 郁开松开她,喘了口大气:“你给她微信了?” 柳月明;“谁啊?” 郁开:“金发美女。” 她抿着唇,脸因缺氧变得通红。 柳月明没回答她,只笑着看她。 她拧着眉头:“你.....你。” 正要说什么,水下,她的屁股忽然被人掐了一下,柳月明俯身上来:“小郁吃醋的样子我好爱。” “你没给就说没给,干嘛这样。” 她脸儿红红的,知道自己被柳月明吃透了。 柳月明笑嘻嘻:“小郁,你会水下换气吗?” “啊?”郁开眼睛尚且存在怒意。 柳月明一把拉过她,朝着她的嘴吻去,一面拽紧她的肩,一并砸入海水,海水没过头顶。 女孩子的唇软软甜甜,带着海水的腥咸,憋气。 郁开差点喘不过气来。 她睁开眼,看见对面那张脸在海水下泛着幽幽的蓝色,阳光折射到她的脸上,像是在她的眼睛区域处射了一道反光镜,眼镜睁开,褐色的宝石眼锁定她的神色十分撩人,喘不过气来了,太......太刺激了。 她想逃,对方挑开她的唇,软舌送给她一口气。 这种感觉太美妙了,就像是品到了温热甜品一般,想一直沉沦、沉溺。 第107章 在溺水窒息之前, 郁开捞着柳月明站起身来,她捂着嘴咳嗽, 往后退了两步, 眼睛直勾勾盯着柳月明。 她们站在不到一米三的水域中,刚好露出胸部以上。 水流哗啦啦从柳月明身上滑落,白皙的肌肤在水珠的滚动下显得润泽发亮, 打湿的泳衣紧紧勾勒出形状, 裙摆紧紧贴着臀和腿,形成漂亮得三角区。 “咳咳咳。”郁开呛了几口水,脸色涨得通红,连海水都没来记得吐就那么噎了下去。 睫毛上挂着的水珠轻轻一颤, 瞬间落在脸颊上。 柳月明仰着头拨弄头发, 尚未流干的水珠顺着她湿透的眉毛睫毛往下, 顺着流畅的脸颊边缘落到下巴中间, 啪嗒啪嗒,无声掉入深壑中。 对方似乎感受她在看她的胸,便大大方方正对着她,一双白嫩手指拧着头发挤水。 水顺着锁骨往下,从心口流到小腹、腿根。 传闻中湿衣诱惑,诚不欺我。 柳月明凝干头发水分, 朝着郁开瞥了一眼, 见她两半八字刘海错乱地搭在额间,遮着深邃的眉眼,还有高挺的鼻梁。 一张脸不知道怎么红成那样, 便调笑道:“瞧你, 水下接吻都不会。” 郁开眼眸抬起, 和她对视:“这不是水下接吻的问题。” 柳月明:“那是什么。” 无法无天的人看来需要适当的处理, 她上前走两步,手掌轻轻握着对方冰凉后颈脖,把她往身前一带。 她撩开柳月明耳边湿发,指腹在她的耳廓边缘捎带摩挲了一圈。 “要不是海水脏,信不信我在水里把你b了。” 柳月明呼吸一滞,耳朵尚且留着指腹的余韵,惹得她近乎颤抖,再听到这么狂野的话,她不禁打了个颤抖。 她仰起头,微微仰视着比她高五公分的郁开,近距离能感受到对方跳动不安的心脏。一把手摸上去,感受她的心跳。 郁开原本凝视的眼神滞住,心脏骤停。 “说话要算话。”柳月明牵着她的手,往裙子打结处的蝴蝶结上方。 “拉开,你可以做你最喜欢的事。” 柳月明挑着眉,丝毫不畏惧她刚刚所谓的威胁。 她闷了声,将手收了回来。 搞不过搞不过,她躲还不行吗? “还是晚上再说,到时候可别怪我,不怜香惜玉。” “我等着你。” 咬耳朵的话结束。 郁开从海里走到岸边,太阳已经西下,这个时候要去准备烧烤摊子了。 私人海域有统一播放的爵士音乐,下午开始,那些白人们已经嗨了起来,一边靠着烧烤,一边摇摆着身姿。 沙滩烧烤、音乐啤酒、海风吹拂,爱人在旁,别无所求。 海域有专门的人负责准备烧烤架子,她们只管去拿菜。 两人衣服还未干,脚底都是湿的,郁开让柳月明站在外面,她负责拿菜。 不用她说,也知道该拿些些什么。 柳月明是肉食动物,但凡是绿色的叶子菜一并不吃,以前更严重,绿色叶子菜不允许上桌。 现在好些了。 郁开则很喜欢绿色蔬菜,拿了些菠菜、空心菜、茼蒿,剩下就是给柳月明拿的鸡翅、掌中宝、牛肉串、虾、螃蟹之类的。 拿了不少海产、又拿了两瓶冰北冰洋,昨天喝多了,今天坚决不喝酒了。 她抱着菜篮子回烧烤台,柳月明正在准备烧烤的调味料,一共两份。 “小郁,你吃醋不。”柳月明看着她:“哦,不该问你,你是吃醋的。” 郁开:“.....醋可以解辣。” 能和柳月明一起过这样朴实接地气的生活,有种说不出的奢华感。就好像去了高档自助餐,不吃里面的大餐,就光盯着窝窝头吃了那种感觉。 柳月明不知道她想什么,只把她手里的肉和菜摆到小烧烤架上,一面开始用刷子刷油。看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柳月明要展示厨艺了。 还记得上次......她摔下马时,柳月明给她做的粥,那味道至今令人难忘,些许是要比海水还要咸。 她走近,用胳膊肘轻轻怼开柳月明,从她纤巧的手中夺过刷子:“我来吧,你去旁边擦擦头发。” 海边热,又有风,衣服很快吹干,柳月明站在她旁边擦着头发,一面看她专业的模样。 先刷油,然后翻面,等食物烤得爆汁滋滋响时,就可以上酱油、烧烤料、辣椒酱、盐巴、最后在上辣椒粉和胡椒粉,喜欢花椒可以多撒些花椒粉。 郁开做事认真,模样俨然一副烧烤出摊的摊主,模样还是最漂亮的那个,她想着,郁开不去娱乐圈,就是在街上摆个摊卖烧烤,再开个直播,那人气也绝对超高。 优秀的人,走到哪里都会闪闪发光的。 她先考好了一对鸡翅,递给她:“你先吃一个。” 鸡翅外焦里嫩,闻起来飘香四溢,咬一口,鸡油肉香溢满口腔。 “好好吃。”柳月明夸赞:“跟厨师做的一样。” 郁开笑了:“我以前打暑假工的时候,经常帮忙烤鸡翅,煎牛排、羊排什么的。” 柳月明:“以前?” 郁开:“前世的事了,虽然和你在一起,但是你不经常找我,我寒暑假就回去兼职。” 吃着口里的鸡翅,柳月明忽然觉得肉不香了,前世冷落了她那些年,三年,不对,六年,今生仅用六个月就把人追回来了,算来算去,她都是赚的,郁开在感情里包容她更多。 她走上前,张开双臂,紧紧地将郁开抱在怀里:“老婆,你受委屈了。” 仰起头,看郁开稍稍错愕看着她 :“怎么了。” “我以后会经常来找你的。” “我知道拉。” “你是我一个人的。” “去吃鸡翅吧。” 海边的夕阳来的较晚,那个时候郁开和柳月明已经吃得有气氛饱了。 两人从湿发等到干发,终于迎来了晚霞。 太阳落山和升起都是一种绝美的景色,海平面和天连一线,远方就像是破了一条狭长橙光,落日炙烤得有圆又红,在时间的缓缓流动下,它渐渐沉下去,掉入海底,还一个宁静出来。 郁开的心无比充实,她看了会儿夕阳,又低头看怀中的人,不知怎么的,怀里的人也抬起头来,和她目光相接。 柳月明微微一笑,眼睛下垂,盯着她的红唇。 她仿佛知道什么,很自然地凑上嘴,和她在最浪漫的时刻,轻轻拥吻。 第108章 橙色的落日下, 郁开微微睁眼,看柳月明的脸浮起微微的柔光,神情温和, 似沉醉在这片温润的吻中。 她捧起那张巴掌大的小脸, 五指伸进她的头发里, 感受发丝下带来的阵阵微凉。 些许是前世今生都没怎么接吻,所以她十分投入, 从浅浅的贝齿深入, 推拉咬吸, 里面滋味甚是乐趣。 她呼吸平稳,柳月明倒换了一阵一阵气, 几乎要被吻窒息了。 想停,可一停下来对方就更加热烈,身体往她身上抵,柔白细胳膊吊着她的颈脖,贴贴地紧靠着她。 “再亲亲。”柳月明腾出些许空隙在她唇峰说话,眼神闪着柔光,说完又探进,呜呜呜地撒娇着。 从落日开始, 一直吻到太阳下山。 其中, 郁开感觉到身边有人经过看着她们热吻,甚至还冲她比了大拇指,柳月明也似毫不在意。 她换气的时候,捧着娇美的人儿哄:“被拍了怎么办。” 柳月明:“你本就是我老婆。” 说完又覆上唇来。 前前后后一个小时,天空暗了下来, 四周吹的风也开始凉爽起来。 帐篷的小灯亮起, 夜间的海边, 四周椰树上闪着莹莹灯火。 亲了那么久,郁开轻轻捧着她的脸,将唇退出来。 柳月明的眼睛在夜色下闪着迷糊,似意犹未尽。 “看看风景。” 她睁眼瞥了一眼:“我看了。” 似又要凑上来亲嘴。 郁开双指点着她的唇:“舌头都被咬不灵活了,麻了,你晚上不想用了?” 这一说,柳月明才嗯了声,轻轻闭了嘴。 她靠在瘦削的肩上,鼻尖轻轻蹭着她颈脖,正好抵在血脉出,似乎能看清血液在她体内缓缓输送的过程。 温热、心跳、气味,郁开身上的气质干净而又纯澈。 再一次搂进高大可靠的郁开,她并拢双腿,忽然感觉一阵微凉。 湿。 刚刚亲了一个多小时,难免会控制不住。 太......太羞涩了,怎么天天都在祈祷对方狠狠g她。 而现在对方的眼中只有风景。 “月明,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一只小海豚。” 海平面传来几声嚎叫,顺着声音看过去,有几片鱼肚白在刚起的月色下泛光,她们在水中嬉笑,翻起来又沉下去,像是十分开心。 到了晚上,是属于动物的世界了。 不过柳月明并不性质,她的兴致在于刚刚亲吻了一个小时中间怎么忽然停了下来而不是应该被郁开粗暴拖进帐篷那样那样吗? “你猜猜海豚在做什么。” 郁开摇头:“不知道,觅食?” 柳月明伸出食指摇晃:“觅食不应该在海底吗?” “那就是吃饱了出来嬉闹,就像是我们饭后散步一样。” “不是。” “那是什么。” 柳月明侧过头,看着晚风吹拂下她流畅的侧颜,美到发昏,她半眯着眼:“在求偶,生宝宝。” 郁开抓着沙子得手一顿,沙土从指缝中溜走,柔软丝滑。她勾了勾手指,看着对方魅惑的眼,停顿了半响。 半响后歪头拍手,起身说要散步。 柳月明不依,干脆躺在了沙滩上,枕着双手看星星。 “月明姐,吃饱了起来运动运动,消消食。” 她侧过脸,仰视距离她一米七的脸:“我想和你运动运动,消食来着。” 郁开蹲下,抓了一把沙子浇在她手上,手指轻轻触碰着她的手臂,从手背勾着往上走。她的脸朝她笑:“别以为我不敢。” 柳月明:“那你拖我进帐篷。” 说完,朝远处属于她们的粉红色小帐篷指了指:“一会儿还能开个顶,就算是在星空下骨血交融了。” “你不能站起来走。” 她伸出双手拉着郁开,望着不到十米左右的帐篷:“你拖着我过去。” “你说的啊。” 这是什么变态的要求。 郁开拉着她的手腕,轻轻往帐篷方向走,走过的沙滩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沙滩上各有人玩自己的,看见她们那么玩,还有人纷纷效仿起来。 将人拖入帐篷里,郁开放下帐篷帘子,转身跪在柳月明月要侧,单手钳制她的两条细胳膊,举过她的头顶,狠狠按了下去。 另一手挑起她的下巴:“如何?” 如何,是指刚刚暴力拖拽然后现在这样粗鲁地骑在她月要上禁锢着她吗? 柳月明抿起嘴唇:“好......好喜欢。” 郁开头压下,发梢似丝下垂,发梢骚弄着她锁骨的肌肤,一阵温热的呼吸盖来,身贴着身,她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还有迅速灼热的肌肤。 “再,狠一点。”柳月明脸颊红红,侧着脸轻笑:“我喜欢你这样对待我。” “咳咳咳。”郁开故作镇静:“为什么,你喜欢被这样虐待?” 柳月明:“不是凌虐,是有趣,你不懂。” 她不是很想懂。 不过仔细回忆,往往带着轻微的强势,就好比她才穿越会回来的时候,每一次都发了狠,柳月明反而比前世更得意。 难道是,吃到甜头了。 终于,柳月明的话印证她的猜测:“重生后,你那样对我......我很喜欢,感觉很有力量,很....。” 郁开好笑:“可我那时候对你带着恨。” 柳月明挑眉:“恨不就是还是爱吗?你一直都爱我。” 郁开:“温柔一点不好吗?” 她摇头:“偶尔也想不温柔。” 两人开着灯就那样在帐篷里谈话,也不知道外面的人是否会误会,但听左右来回的脚步声,郁开心虚,立即关了灯。 帐篷黑暗,她对上一双琉璃眼睛,感觉到对方目光微微滞住,气氛朦胧了起来。 柳月明小声说着:“你也很猴急。” 没有! 这下长了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她压着声音,像是呵斥着哼了一声:“这里人多,我那样对你,你确定你能不出声。” 身下的人摆动着脑袋,灼热的额头在她颈脖剐蹭着,小声回复:“这个简单,把你小裤裤给我。” “啊?”郁开心笃笃跳动:“干什么。” “咬着,就不会出声了。” “不干净。” “因为海水的味道吗?” “嗯......。” 在海里泡半天,肯定有海水的味道,不过泡不泡都有。 “我喜欢。” 说罢,只感觉一冰凉物勾着她的裤。 乖乖给她。 帐篷光线太暗。 郁开将帐篷的小天窗打开,漫天的星河投射进来。 柳月明像是一痕白团,头发和嘴里咬着的布是黑色的,黑白分明,显得她格外妖艳瑰丽。 加上她双手举过头顶,自己不知道哪里找来的红绳子缠了一圈,就章开月退看她。 眼神闪着不知道是星光还是泪光,看上去出处惹人怜,让人想。 C. 星光之下,周围的脚步声渐渐淡去。 安静得出奇,仅有帐篷带给她们安全感。 这个时间点,大家或许都在忙着事情。俯首秽处之后。 郁开翻身躺下,伸手揉了揉膝盖,沙滩虽然是沙子但毕竟是土,不那么舒服。 她歇了会,柳月明又似水蛇缠上来。 她长发如墨,丝丝缕缕改在她的小臂,月要腹上,一双发红的眼拼命瞪她:“停了?” 手放月要上。 郁开仰视着她,看她巴掌红脸像是小番茄,便坐起来,让她叉在自己怀里,狠狠啃了一口她脸上软肉。 给她吃。 柳月明对着她的脸,一下涨得红艳艳的。 “郁宝,亲亲。” 她看着她的眼神从清澈到模糊。 “不亲。” 狠发力。 一阵风吹过,海边的人都大声欢呼起来。 柳月明微微发紧。 想要跟着一同欢呼鼓掌。 吹个风哦,看给激动的。 外面的吵闹声掩盖了一切,持续了大概半个小时。 风停了,四周安静下来。 柳月明趴在她身上,额间汗水一股股朝她颈窝滴,她气息微弱,鼻息恹恹。 但她还是骄傲地说着悄悄话:“这个时候,你应该说爱我。” 郁开搂着瘫软的小奶猫,吻着她的额头,带走她薄薄细汗:“我爱你。” 柳月明:“你要一直说,一直这个时候,从天黑到天明。” 郁开轻轻哼笑:“我听你的。” 第109章 三年后。 金棕榈颁奖典礼上, 女明星们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使出浑身解数展示自己的漂亮,要漂亮一定要往死里漂亮, 争奇斗艳, 力求艳压。 后台已经落座的女明星开始谈论起来。 “听说这次得奖的,又是柳月明。” “啊, 不会吧, 她都已经是三金影后了。” “是三金影后,可金棕榈她没拿过啊。” “我倒是觉得, 应该和她合作的那个小花, 郁开。” “郁开是二番,概率不大吧。” 暗压压的现场,女明星们并没有注意黑暗角落的人, 她穿一身黑色礼服, 端正地听着女人的谈话。 自从和柳月明分道扬镳后, 两人在圈内有仇那就是公开的,不管是粉丝,还是代言,或者是电影资源,两家争得头破血流。 小星星:“电影我看过了,新人得演技还需要磨炼,没有我影后炉火纯青。” 开心果:“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被拍死沙滩上, 果然还是我们郁宝演戏更胜一筹。” 云开月明:“不错不错,两人不分伯仲, 还有就是那种场面上装不熟的模样很好磕啊。” 其实不是装不熟, 郁开真的不想和她多熟。 本以为她和柳月明像两条交叉过得线, 从此越走越远,没想到竟又碰上了。 得亏与一年前柳月明和她合作同一部电影《双花》。 合作的时候,郁开怕极了柳月明会死缠烂打,或者故意刁难,亦或是找机会亲近。 然而她担心的均没有发生,柳月明在专业领域上十分严谨,丝毫不开玩笑,工作的时候和她认真工作,下了戏就各回各的酒店。 柳月明出现在她面前的样子回归了高傲,自我,也对她有几分疏离了。 甚至在和她偶尔单独出去吃饭的时候,穿着保守,也不会用盈盈笑意看着她,也不会制造亲密接触,总之一切都是朋友相称。 朋友,她做不来,谁和朋友上g的?还那么多年。 柳月明倒是放下了,她心中则虐显空洞。 从前她一直抓着她当做救命稻草,如今她被放弃了,反而有些失落。 柳月明,真的不再喜欢她了吗? 那为什么,还要给她介绍电影资源,还要深夜给她送胃药,还要给她挡去潜规则大佬投来的橄榄枝。 柳月明不应该放任她不管吗? 可她表现得很从容。 她不知道如何形容,每天看着柳月明在她面前晃来荡去,电影有演的亲密戏,肌肤一接触,她就会回想起两人缠绵的时光。 其实,并没有那么不堪,整体来说,和柳月明那样的体验是非常美好的。 对方身材要什么有什么,软的时候软,尤其是重生后,还懂得与她互动。 奇怪了,重生的时候怎么没发现那些美好呢。 《双花》杀青宴那天,郁开喝了些酒,再看身旁坐着的柳月明,一袭红色吊带深v裙,她正在同导演喝酒聊天,呼吸的时候胸口此起彼伏,脸颊浮上一团红色朝霞。 拿酒杯时,两人手指不小心微微一碰,似一股冷电击入她的心口。 还是喜欢柳月明吗? 不然怎么再一次浑身战栗。 不,不喜欢了。 柳月明是人,是个活人,是个大活美人,漂亮的脸蛋姣好的身材,成熟的沉稳的气质,是个人都想睡她,她想,自然也是正常的。 再不喝酒了,吹了一两个小时的凉风,她才清醒了些。 庆功宴后大家都在唱歌。 她站在天台上,望着漫天的星星发呆。 不知道什么时候,柳月明站在她身后。 她说是来道别的。 这部戏结束后,她马上就要去国外发展了,或许......很久都不会再回来了。 她心里一揪,看着柳月明淡定自若的神色,陷入了深深的悲悯,就要这样错过了吗? “月明姐。” “小郁,离别前,我们拥抱一下吧。” 她张开双臂,白色的手臂像是碧玉一般朝她拥抱而来。 冰凉,刺骨。 她抬起双眼,眼里闪烁着似有些遗憾的光:“其实,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忍,我感觉你真的放下了,小郁,我放你走,那么,真的再见了。” 什么? 她瞬间耳鸣心跳,刚刚被风吹白的脸再一次涨红。 柳月明还喜欢着她。 只是,那低体温动物的拥抱抽去,对着她挥手道别。 “不。” 郁开忽地拉着她手腕,瞳孔在夜色下闪着眸光。 “月明姐。” 柳月明本侧着脸,忽地一下转过头开,一双眼睛惊讶看着她。 “小郁?” “我......我......。” 她不舍她。 不愿意她走。 此时此刻她忽然生出难以言喻的情绪,心口发胀,身体发麻,她快要站不稳了。 “你不许走。” 她拖着柳月明到了厕所,高档的厕所间应有尽有,甚至为他们提供了很多不同类型的安全措施。 抵着她在镜子上,郁开双眸红红的。 柳月明伸手摸着她心口:“你怎么了,心跳好快,我帮你叫医生。” 呵,柳月明,还在装。 她伸手握着她的软腰,隔着丝滑的绸布,感受到纤细腰肢微微一颤。 “月明姐,别逗我了,你是故意的。” 柳月明眼眸压了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故意出现在我面前,对我好,让我重新爱上你,你是故意的。” 郁开按着她,紧紧逼着她到镜子面前。 柳月明被看通心思,立即转身背对着她,她望着镜子,镜子里表情一览无余。 是带着羞愧的:“你.....我别无她法,你现在这算什么意思,看清了,把我堵在这里,又不同我好,你什么都占了。” “去美国我是真的想过的,国内发展到了瓶颈期,你这次放我走,我就真的不回来......” “不许走。” 郁开前胸贴着她的后背,下巴抵着她肩膀:“我同你好。” “什么?”柳月明的眼睛在镜中闪光。 “我同你好。” 为了要她证明,她伸手撕开红色裙子,白大腿在镜中漂亮得反光。 柳月明捉着她的手往月要下放。 镜子里一览无余。 柳月明反手扶着她的后颈窝,一面转过半张脸同她接吻。 时间过去了那么久,两人带着醉意,和彼此的爱,怕是要占用卫生间几个小时了。 她喜欢看柳月明表情,要知道,一向冷淡自持,高傲清冷的柳月明变得满目迤逦,眉头紧皱,甚至带着一些实现了某种愿望的满意感。 她很喜欢她此时的神情,这样的神情,只能她看。 回忆到此,郁开指尖颤抖着,两人虽然已经和好,但是还未公开。 外界传的越来越离谱,这对她们以后公开恋情,是好是坏呢。 忽然,外面红毯响起一阵喧闹。 是柳月明来了。 她起身站起,这才扰乱了前方正在谈论她坏话的艺人朋友们。 “刚刚过去的是郁开,她什么时候来的?” “不知道,啊哟,完蛋了。” 郁开风一样往门口走,红毯上,柳月明穿着一袭白色礼服,直角露肩,身材玲珑有致,像是天上月亮落入凡间。 只是,她怎么染了一头蓝色头发! 拍完签名照,媒体纷纷将柳月明围住:“柳小姐,请问你为什么染这个发色,是因为要转型吗?” 众所周知,柳月明事业到了瓶颈。 柳月明大方笑着,眼睛一眨不眨:“没有,想多了,这是为我女朋友染的。” 一时间, 女朋友? 说罢,柳月明高傲抬起玉腿,朝着角落的郁开走去。 当天,金棕榈的最佳女主角一共两位。 《双花》双影后一时轰动了热搜,但是还有一条热搜比双影后还要爆炸。 #柳月明女友是谁# 众人都在猜测,小星星欲哭无泪:“女明星女友只能是我。” 云开月明:郁开!郁开! 一个小时后,柳月明的另一条微博热搜爆炸了。 这是我女朋友。 @郁开。 一时间全娱乐圈失恋! 小星星:“我草。” 开心果:“握草?” 云开月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郁开的微博:以后还要多多合作了,宝贝。@柳月明。 官宣后,微博肯定崩了。 郁开搂着怀里的人,两人一同看着金色棕榈奖杯,轻轻拥吻。 柳月明紧紧搂着她:“郁影后,恭喜你。” 郁开亲吻她的额头:“以后要多多合作哟影后。” (全文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